伊莉討論區
標題:
霧矢翊 -【與天同獸】《連載中》
[打印本頁]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8:44 AM
標題:
霧矢翊 -【與天同獸】《連載中》
【書名】:
與天同獸
【作者】:
霧矢翊
【內容簡介】:
重生後,該做些什麼?
自然是彌補遺憾,徹底地遠離某個不可言說的人。
從卑微走向強大,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礙她成神。
可是,當發現不小心撿到一隻神獸,隨著神獸的成長化形,當看清楚神獸的人形模樣,她心裏瞬間被臥槽刷滿屏。
說好的神獸呢?為毛神獸變成了那個傳說中不可言說的人?
兩世都栽在一隻獸手上,楚灼表示真是日了狗了!
楚灼:那隻蛇精病的神獸每天都想和她生小神獸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某獸:(⊙ω⊙)喵~
PS:不是傳統的玄幻文,而是一生放蕩不羈的中二男主隻想每天和女主秀恩愛的虐狗甜文!
PSS:男主前期一直是隻萌獸,後期才化形。
閱讀注意事項:
【1、玄幻大長篇,比較慢熱。
【2、外表白蓮花內在真漢子女主VS惡意賣萌的中二男主。
【3、雷蘇爽甜文,不考據,相關設定都是胡掰的,就圖個樂。
【4、眾口難調是常事,大家文明看文,實在是不喜就棄文吧^—^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8:49 AM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7-11-23 08:50 AM 編輯
第001章
天色還未亮,陵陽城楚家的下人已經忙碌起來,在各院中飛快地穿梭。
今日是陵陽楚家的弟子測試的日子,但凡滿十歲的楚氏弟子皆會在這一日集中到陵陽楚家大宅的中庭廣場進行測試,這是楚氏一族每年最隆重的時候,關係著楚氏一族諸多弟子未來的命運,沒人敢輕忽大意。
不一會兒,很多院子裡已經傳出動靜。
趁著未亮的天色,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屋簷上快速地穿梭。
它的速度極快,院中走動的人皆未發現頭頂上有一隻妖獸穿過,每當有巡邏的武者經過,它便像只夜行的獵豹,安靜地潛伏在房梁上,直到巡邏的武者離開,繼續在屋簷上穿行。
它熟門熟路地來到主院的廚房。
此時廚房裡已經忙得熱火朝天,廚師們為楚家主院的主子們忙碌一頓豐盛的早膳,食物的香味彌漫偌大的廚房。
房梁上的妖獸一黑一金的異瞳盯著下面案桌上已經做好的食物,眼裡露出挑剔的神色。
突然,它的雙眼一亮,看向主廚剛做好的一道靈筍悶錦雞腿,粉嫩的舌頭在唇上舔了舔,輕盈地在房梁穿梭。不一會兒,它已經叼著一隻香噴噴的雞腿悠然地趴在房梁上吃起來,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愉快地甩來甩去。
連續吃完三隻雞腿不過才是開胃點心,雖然還想吃,不過它懂得偷吃要適可而止的道理,轉而去吃別的。
終於將肚子填了幾分飽後,妖獸叼著一個鼓鼓的油紙包,愉快地離開主院的廚房。
**
楚家東院最偏僻的一個院子此時依然是靜悄悄的,偌大的院子裡沒有一個下人走動。
院子鋪著大塊的青磚,雖然收拾得乾淨,角落裡卻可以看到一些狂野不拘地生長的雜草,牆角邊還有一株歪脖子棗樹,樹幹歪曲,似是在生長時被強行彎折一般,樹上掛著一串串青棗,長勢頗為喜人,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著。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房裡走出來。
此時天光方亮,太陽還未升起,瘦小的人來到院子裡,從井裡打起半桶水,將水倒在木盆上,然後取來一支香草製成的牙刷,開始漱口洗臉。
洗完臉時,突然看到水盆中自己的臉。
水在木盆裡晃動不休,連帶那張因為營養不良而顯得瘦巴巴的臉也晃動起來,直到水波漸漸地平靜,那張臉也靜幽幽地安靜下來。
楚灼看著水鏡裡的臉,不由得有些發怔。
雖然已經重生回來好幾天,但每一次她都不太習慣自己現在的模樣。因為每看一次,讓她更明確地意識到自己真的重生了,她從人皇境的強者重生到自己十歲的時候,而現在的自己,只有先天七重的實力,弱小得讓她都不適應。
楚灼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重生,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被人偷襲而死,雖然不甘心,可她確實因為大意而死,怨不得人。
原本以為死後一了百了,哪知道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重生到十歲之時。
楚灼其實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晉天大陸之人,因為她是胎穿的,從一個科技發達的世界穿越到這個類似古代的世界時,就投生到她娘的肚子裡,以嬰兒的方式降生到晉天大陸。
可惜她的命不好,娘親難產去世,有爹和沒爹差不多,因為她那爹繼承某些先輩的優良傳統,早年曾幾次離家出走,現在不知道浪到哪裡,據聞應該是死了,留下娘三個。
她上頭還有兩個姐姐,不過楚灼並沒有見過她們。
聽說在她娘還沒懷上她時,大姐楚青霜就帶著二姐楚青絳一起離家出走,沒有人知道她們去哪裡。在楚家的人看來,她們學不著調的長輩離家出走,兩個弱女子一定走不遠,只怕早就教外面那些妖獸吃了。
於是楚灼出生時,變成一個沒爹沒娘沒姐的孩子,要不是看在她是楚氏血脈的份上,被丟給一個啞婆子照顧,每日用米湯餵食,只怕連活下來都困難。
可惜那啞婆子在她五歲時也被外面的兒女接去養老,要不是她的靈魂是一個成年人,只怕根本沒辦法平平安安地長大。
只是雖然活下來,因沒長輩庇護,時常饑一頓飽一頓,長成這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想到這裡,楚灼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的青灰色裙子,布料是極好的,顏色卻不像小姑娘穿的,顯得暮氣沉沉。腳上是一雙已經起線的布鞋,身上沒有其他的裝飾,只看看身形,說七八歲都有人相信。
上輩子修煉到人皇境,楚灼什麼綾羅綢緞沒穿過,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該享受的都享受到了,哪裡像現在,院子偏僻,乏人問津,連下人都會時不時忽略這裡,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不過沒關係,今天過後,她的情況就會改變,上輩子也是這樣。
定了定心神,楚灼終於移開視線,不看水鏡中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轉身回房。
剛進門,一個黑影朝她的臉撲過來,楚灼眼疾手快地抓過去,可惜她的速度仍是快不過那東西,毛茸茸地糊在她臉上。
楚灼將糊在臉上的東西拎開,就對上一雙異色的雙瞳。
擁有一黑一金不同顏色眼睛的主人毛茸茸的一團,團起來時像一隻小貓咪,毛髮烏黑油亮,模樣有些像三級的幽冥豹,但細看時卻發現和幽冥豹是不同的,至少這雙難得一見的鴛鴦眼很少有妖獸會有,而它的額頭處有一綹略長的白色毛髮,格外的與眾不同,一條尾巴也是毛茸茸的,實在是說不出這是什麼品種的妖獸。
小妖獸無辜地看著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勾著她的衣服,想跳到她懷裡。
楚灼將它抱到懷裡,輕輕地撫著它的背,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說道:“阿炤,我今天要參加測試,你別搗亂,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妖獸繼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她,雙爪輕輕地按在她鎖骨上,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楚灼哪裡會信它,她曾經就被它偽裝出來的乖巧模樣騙過好幾次,已經明白這只像貓咪一樣大的小妖獸有一顆大妖獸的膽子,熊得很,儼然就是一個熊孩子,稍不注意就會闖禍。
然而楚灼仍是捨不得扔掉它,因為這只妖獸在上輩子曾伴隨她渡過最艱難的一段歲月。
儘管後來它突然失蹤,不知生死,但無疑的,楚灼仍是很感謝有它的陪伴。
妖獸在她懷裡蹭了蹭,然後又跳到桌上,將桌上那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推過來。
楚灼一看,不禁又是一陣失笑。
她在妖獸的緊迫盯人的目光中打開油紙包,裡面有一隻大雞腿和兩個肉包子,雞腿散發著濃郁的香氣,靈氣逼人。
楚灼這段日子已經習慣這只時常愛到處跑的妖獸給她帶食物,從食物的品質來看,估計是從主院那邊的廚房偷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來這麼多食物不被人發現,可見這只妖獸作案的功底。
這麼小的一團,它到底是怎麼用紙巾包起來叼回來給她的?
楚灼又看它一眼,見它虎視耽耽地盯著自己,便拿起包子吃起來。直到她乖乖地將兩個大包子和雞腿都吃光,它才滿意地移開視線。
吃飽喝足,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
今天要去測試,楚灼可不想遲到,便對妖獸道:“阿炤,我要去中庭廣場,你不要亂跑,知道麼?”
妖獸用那雙異瞳瞥她一眼,尾巴朝她的手劃了劃,像是不耐煩她的囉嗦。
楚灼又叮囑一番,方才將它放下,去整理東西。
妖獸輕盈地跳到她的肩膀,探著頭看她整理東西,額頭那一綹白毛時不時地蹭到楚灼的臉,讓她癢得直想笑。
將東西收拾好後,楚灼將挎包背上,摸摸妖獸的腦袋,將它放到床上,便離開院子。
在她出門後,那只妖獸也跟著她出去,儼然將她先前的叮囑拋到腦後。不過它走的是房梁屋頂,在屋頂間穿梭,速度非常快,那些巡邏的武者並未發現它。
****
楚灼來到中庭廣場時,這裡已經聚集很多等待測試的孩子,都是和她一樣的年歲,他們是楚氏一族中所有嫡支、旁支的孩子,是特地來參加一年一度的測試。
楚灼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楚氏一族在晉天大陸頗有名望,樹大根深,族群興旺,嫡支、旁支不知其數,卻並非每一支都能過得好,有些旁支沒落,那些孩子不說修煉,甚至連吃飽也困難,和楚灼這樣營養不良,十歲看起來像七八歲的孩子不少。
楚家是有名的馭獸世家,在晉天大陸中的地位不低,然而一個世家大族的資源卻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表現出足夠讓人重視的天賦,家族的資源並不會特地為某個人傾斜,縱使那人是嫡支族長的兒女也一樣。
測試時間在辰時,還有兩刻鐘時間。
廣場周圍的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上,一隻妖獸頂開濃密的樹葉,將嘴裡叼著的油紙包放到一旁,便趴在樹幹上悠閒地看著廣場上那群孩子。
很快地,它就找到楚灼,她起初孤伶伶地站在那兒,很快就有人上前和她攀談。
楚灼眉眼還未長開,五官並不如何漂亮,嘴角邊的笑容恰到好處,顯得格外親和,那身陳舊的衣裙更襯得她親切可愛,有一種大方疏朗的氣質,雖不特別耀眼,卻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8:54 AM
第002章
楚灼正和楚家一個旁支的女孩聊天,突然聽到人群中發出的躁動。
她隨同眾人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粉藍色衣裙的女孩在一群孩子的簇擁下走來。
同樣是十歲,但這女孩的身量修長,烏黑的頭發扎成兩個雙丫髻,發間纏著淺藍色的緞帶,插著珍珠發箍,水滴狀的流甦垂到頰邊,襯得那粉頰明媚可愛。然而那精致的眉眼卻頗為冷淡,不苟言笑,被一群人簇擁而來,步伐平穩,並未顯出得意或倨傲之色。
「她是族長的小女兒楚青詞,聽說是一個天生的馭獸師,自幼極有獸緣,很多妖獸都對她十分親近。」楚小聲地和楚灼說道。
楚灼看她一眼,就見模樣可愛的小姑娘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不僅羨慕楚青詞擁有良好的出身,更羨慕她的天賦。
楚家是晉天大陸有名的馭獸世家,血脈中天生就有獸緣,大多數人能在測試時契約到妖獸,對他們以後的長成有極大的幫助。
楚家擁有一種特殊的契約卷軸,這些契約卷軸只有楚氏一族的血脈才能使用,可以契約到從一階到十二階的妖獸,這是楚家先祖留傳下來的一種契約符紋繪制而成的卷軸。據聞楚家先祖曾與眾多妖獸的先祖定下協議,讓擁有楚氏血脈的後人與它們的後代契約,應楚氏後人的血脈召喚而來。
經歷幾百萬年的發展,終于形成楚家在晉天大陸中的馭獸世家的稱號。
于是便有規定,每一個擁有修煉資質的楚氏子孫每到十歲,便可以開始測試資質,擁有獸緣之人,可以契約到屬于自己的妖獸。
楚家契約妖獸,講究的是個人的獸緣。
天生擁有獸緣的人,能契約到一只高階妖獸,反之獸緣差的,能契約到一只三階妖獸都已經了不起,要是只能契約到一只一階、二階的,這輩子只能止步于凝脈境,與低階武者無異。
見楚灼沒有說話,楚突然想起她是在陵陽楚家長大的嫡支,自然知道楚青詞是誰,不禁臉上微熱,正想說什麼,就見面前的小女孩溫和地看過來,那樣的眼神,很容易就撫平人心中的尷尬。
楚覺得這個叫楚灼的女孩子真是個溫柔又體貼的好人。
「對了,我來楚家有好幾天,好像都沒有見過你呢。」楚又說。
楚灼含笑道︰「我一直在院子里修煉,很少出門。」
聽到這話,楚不禁輕嘆道︰「楚灼,你真了不起,你一定會很厲害的!不像我,我平時有些貪玩,很少會用心修煉,現在才先天二重,我爹娘時常罵我是懶丫頭呢……」
楚灼聽著楚的話,時不時地附和一句,讓人以為她聽得很認真,實則心思已經不知道跑哪里。
重生這些天,她一直窩在院子里足不出戶,反省上輩子的事情,兼接受自己重生的事。今天是她重生後第一次見到這些曾經的故人,一眼望過去,很多面孔都是認識的,甚至她能說出他們以後的命運,他們會走到哪一步。
時間過得很快,當楚家的族長楚元昊來到廣場時,測試很快就要開始。
一群孩子緊張地看著他。
楚元昊按例說了幾句開場話,然後很和藹地安撫這群緊張的孩子,「我們楚家乃馭獸世家,只要楚家的血脈都有馭獸的天賦,大家盡量放輕松,相信你們都能契約到與你們屬性相契的契約獸。就算沒有契約到妖獸也沒關系,還可以選擇武者的路,修煉一途各式各樣,並不拘于馭獸師一系,相信不管你們選擇哪一條路,你們都會成為了不起的人。」
一群孩子果然沒有那麼緊張,不過受環境影響,這些孩子還是希望成為馭獸師。
楚家的人,天生就擁有獸緣,成為馭獸師是他們的目標和願望。
接著繼續說明測試的方式。
測試的方式很簡單,只要往測試石里輸入元氣,辯別屬性,接著去領取一張與屬性相符的契約卷軸,在卷軸上滴上自己的血,便能召喚屬于自己的契約獸。
一群孩子排著隊,等待即將到來的決定他們未來一生的命運。
首先測試的是嫡支的孩子。
楚灼的父親是嫡支五房第三代,在沒有分家之前,楚灼也算是嫡支,于是和一群穿著光鮮亮麗的孩子排在一起,按輩份和在家族中的排行排隊。
那些主持測試的楚家馭獸師和武者看到排在人群中的矮個子的小姑娘,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不管是嫡支還是旁支,總不能做到完全的公平,就算是比較富裕的嫡支,也有一些孩子沒有父母的庇護,只能自己掙扎著生存下來。
雖然很冷酷,但這也是一種很常見的生存考驗。
弱肉強食是晉天大陸的特色。
測試很快就到楚灼這一輩,首先上場的是族長楚元昊最小的女兒楚青詞。
楚青詞從容地走上前,將手放在那顆測試石上,很快測試石就亮起幾片菱形的雪花。
「是冰系。」負責測試的九長老說道。
楚青詞神色依然平淡,作為族長之女,私底下早就測試過,知道自己是什麼屬性。
接著她走到隔壁的平台,那里已經擺放著一張楚家特有的契約卷軸,卷軸上有神秘的符文,流動著低調內斂的華光。
楚青詞伸手由一旁的武者用針刺破手指,將手指頭上沁出來的血珠滴落到契約卷軸上。
廣場上所有的孩子都忍不住屏息看過來。
楚青詞自出生起,就傳出天才的稱號,是楚家這一代有名的小天才,如今不過十歲之齡,已經修煉到先天九重的境界。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獸緣極好,將來前途無量,想知道楚青詞會契約出個什麼樣的妖獸。
那滴血落到契約卷軸上,血珠子慢慢地浸透進去,很快卷軸就亮起一道混著血色的靈光,這是卷軸那邊的妖獸應契約者的召喚產生的靈光。
靈光亮了有十息左右,終于熄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契約卷軸上,只見靈光熄滅後,契約卷軸上出現一只渾身雪白色的小獅子,看起來剛出生不久,安靜地蜷縮在那里,毛茸茸的一團,十分可愛。
一群小姑娘們看著那只雪獅,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品種的妖獸,但眼里已有喜愛之色。
「是九階的冰目靈獅!」負責測試的九長老驚呼一聲。
那些觀看測試的長老們紛紛站起來,目露驚異,接著面露狂喜和興奮。
已經有近千年沒有人能契約到九階以上的妖獸,一般能契約到七階都已經了不起,算是有獸緣的,沒想到這一代竟然有一個小姑娘契約到九階的冰目靈獅,這代表楚家在妖獸中的影響力並沒有下降得太厲害。
人群中也發出竊竊私語,都對楚青詞能契約到一只九階妖獸而羨慕不已。
族長楚元昊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楚青詞是他女兒,能有這樣的成績,作父親的面上也有光。
因為楚青詞契約到一只九階妖獸,使得現場的氣氛十分火熱,楚青詞本人也被一名女武者帶走,而不是像其他的孩子一樣留在原地。
不過接下來的幾個孩子,能契約到的都只有三四階的妖獸,甚至有好幾個天生沒有獸緣,只能遺憾地站到一旁,等待著一會兒重新測試武者的資質,選擇出一條適合他們修煉的路。
楚家乃馭獸世家,並非人人都能契約到妖獸的,這些不能契約到妖獸的弟子,又有修煉的資質,一般會轉而去修煉其他系,選擇適合自己的修煉之路。
很快就輪到楚灼。
趴在梧桐樹上啃雞腿的妖獸馬上將啃得差不多的雞腿骨推開,伸長脖子,一雙異瞳眨也不眨,看得極為認真。
楚灼面上十分淡然,上輩子她已經經歷過一次,這輩子不過是重走一遍程序,所以她根本不擔心。
楚灼將手放在測試石上,上面是一道水波紋,這是水屬性。
接著她來到擺放契約卷軸的平台前,伸出手讓武者用針刺破她的手指,將血滴到契約卷軸上。
卷軸亮起一道帶血色的靈光,約莫十息後,靈光退去,出現一只巴掌大的綠殼小烏龜。
負責測試的九長老起初並沒有細看,見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烏龜,感覺到烏龜身上的水屬性氣息,正要說出它的品種,爾後發現不對,霍地站起來。
小烏龜的龜殼是一種漂亮的油綠色,但仔細看,能看到上面一些細細的銀色紋路,形成一副玄奧的圖案。
九長老眼楮瞪大,瞪著那只烏龜。
沒有聽到九長老報出妖獸的名字,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九長老看了很久,久到現場的人都忍不住探頭觀看,連幾個原本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的長老和族長都忍不住跟著盯著那只小烏龜。
半晌,九長老終于確定這只小烏龜的品種,臉上的神色變來變去,最後變成一種壓抑的狂喜。
「是十階淵屠玄龜!」長老尖著嗓音叫起來。
瞬間,整個廣場十分寂靜,而這寂靜過後,是轟然的爆響。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趴在契約卷軸上的那只小烏龜,可能是剛出殼不久,被契約之力召喚過來時,小烏龜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呆呆地趴在那里,一雙黑豆眼沒有神彩,呈現一副呆萌的模樣。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走近一點觀看,終于讓那只小烏龜被驚嚇到,下意識地尋找將它召喚過來的契約人,慢騰騰地朝她爬過去。
楚灼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露出愉快的笑意,伸手任它爬上自己的手。
【玄淵,我們又見面了。】
她在心里輕輕地說,面上卻是一副沉靜的樣子,然後轉身面對所有的視線,不管是震驚的,還是羨慕的,或者是嫉妒的,她都坦然以對。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02 AM
第003章
楚元昊糾結地看著面前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對她的印象非常貧瘠,要不是她契約到一隻十階的淵屠玄龜,作為族長,根本不會注意到家族中還有這麼一個小姑娘。
讓楚元昊糾結的是,既然她是嫡支,生活在陵陽楚家,實在不應該對她沒有印象,可偏偏楚元昊怎麼搜尋記憶,仍是找不到關於這小姑娘的丁點印象。這雖然與他作為族長平時比較忙,並不會關注家族中所有的成員有關,但如果一個擁有這般好的獸緣的孩子,他不應該沒有發現的。
「你是……」楚元昊有些尷尬地問。
楚灼平靜地道:「回族長,我是楚開河一脈第四代,名楚灼。」
如今陵陽楚家嫡系一共有七脈,楚開河是楚灼的曾祖父,也是五房的領頭人,不過他老人家自從幾百年前說要遊歷大陸後,便離開楚家,至今未曾傳回來任何消息,要不是他的本命靈牌仍好好的,都以為他早已經隕落。
楚元昊恍然,笑道:「原來是五爺爺一脈的,不錯……」
突然,楚元昊的臉色僵住。
不僅楚元昊,旁邊那些長老的臉色也有些僵硬,與剛知道楚家出了一個比楚青詞更天才的弟子的喜悅完全相反,原本應該很喜悅的事情,可如今看著這個小姑娘,只剩下一種微妙的尷尬。
現場的氣氛頓時陷入一種古怪的沉默。
楚灼捧著依然呆呆地趴在她手上的淵屠玄龜,微垂著頭,仿佛自己是一個透明人。
還是楚元昊這位族長的反應快,他清清喉嚨,和藹地道:「難得我們楚家的孩子能契約到一隻十階妖獸,你很不錯,先去旁邊休息吧。」
楚灼應一聲,同族長和幾位長老行禮,便跟著旁邊的女武者一起離開。
女武者身量高挑修長,穿著一襲勁裝,披著黑色的軟甲,英姿颯爽,氣勢精悍,是一名標準的修煉者。偌大的楚家,這樣的武者並不少,都是楚家自己培養的武者。
這名女武者的修為是羽化境,放在楚灼重生前,這等修為並不夠看,但在作為一個低級的玄世界的晉天大陸,這樣的武者已經屬於中等高手的級別。
晉天大陸終究太過偏遠。
女武者帶著楚灼離開中庭廣場後,穿過一個花團錦簇的庭院,來到一片紫竹林。
這紫竹林是有名的清心竹,陷入心魔的武者在此地修煉,可以很好地壓制心魔,是一種十分難得的天材地寶。
紫竹林深處有一棟厚重樸拙的高大屋宇。
來到屋宇前,女武者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十八小姐,請。」
楚灼在嫡支的排行是十八,故楚家的武者稱她十八小姐。從她出生到十歲前,很少有人會恭敬客氣地叫她「十八小姐」,大多數下人都會無視嫡支五房,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嫡支五房如今唯一留在陵陽本家的,只有她一個人,也不怨其他嫡脈的人瞧不起五房。
實在是……五房的行事作風讓這些人無法苟同。
楚灼在女武者的示意下,走進屋子。
屋子裡有兩個孩子,他們懷裡都抱著剛才契約到的妖獸,正試著與它們培養感情。
楚灼看過去,就見到抱著冰目獅的楚青詞坐在角落裡,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小手輕輕地梳理冰目獅的毛髮,動作格外的溫柔。旁邊是一個長相頗為俊俏的男孩,穿著一襲松綠竹紋的錦袍,頭上戴著金冠,一身珠光寶氣,像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能被帶來這裡的,都是契約到六階以上妖獸的孩子,也是楚家重點培養的對象。而現在所有參加測試的嫡支中,只有兩個人契約到的妖獸在六階以上,一個是楚青詞,一個是楚元喆。
楚元喆是陵陽楚家大房一脈的成員,和族長楚元昊同輩,是楚青詞的叔叔,他的契約獸是一隻七階的九璃貂。
此時楚元喆正在安撫他的契約獸。
楚青詞的冰目獅雖然還是一隻幼崽,但冰目獅屬於九階妖獸的氣息仍是讓那只九璃貂有些不安,需要主人細心地安撫才平息下來。
像楚家這種直接與大妖獸定下協定,使用契約卷軸召喚契約獸,所召喚來的都是妖獸幼崽,很少有成年的妖獸會應召喚而來的,成年妖獸畢竟實力不俗,已經不用同人類契約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發現有人進來,兩人都看過來。
當看到楚灼手中捧著的小烏龜,楚元喆的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楚青詞也探究地看著。
雖然他們都很喜歡自己契約的妖獸夥伴,但總會下意識的,仍是想瞧瞧旁人能契約到個什麼,就算不是用來攀比,也想瞧瞧其他的妖獸品種有哪些。
「哎,這是什麼品種的妖獸?」楚元喆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問。
等看清楚那是一隻綠油油的小烏龜,楚元喆十分失望。
「只是一隻烏龜啊,那麼小,一點也不威猛,它是多少階的妖獸?六階?」楚元喆猜測道,一邊將他的九璃貂舉起來,興致勃勃地說:「這麼呆的小烏龜有什麼本事?都不夠我的小貂一爪子就拍飛。」
那只九璃貂被主人舉起來,傻乎乎地看一眼楚灼,又看一眼那只動也不動的烏龜。許是玄龜一族的氣息素來敦厚沉靜,縱使是十階,也不像其他高階妖獸那般咄咄逼人,九璃貂並未害怕,伸出自己毛茸茸、肉呼呼的小爪子揮了揮。
不像一爪子拍飛,倒像是和人打招呼。
妖獸們不管是幾階,在它們還是幼崽時,既脆弱又呆萌。
因眼力有限,兩個孩子實在看不出那只呆呆萌萌、一動不動地盤在楚灼手上的烏龜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他們也不傻,能來這裡的,都是契約到六階妖獸以上的人,自然不會認為這只烏龜只是低階妖獸。
九長老是楚家對妖獸品種瞭解最淵博之人,也是費好大的勁兒,才確定這只烏龜的品級。
楚灼輕聲細語地道:「聽九長老說,這是淵屠玄龜。」
「淵屠玄龜?」楚元喆仍是迷迷糊糊的。
「是十階水系妖獸淵屠玄龜。」另一邊的楚青詞開口道,她的聲音淡淡的,「淵屠玄龜擁有一絲玄武神獸的血脈,前期沒什麼大的本事,等它完全成長以後,它能通天徹地,防禦是妖獸中排名前十的存在。」
楚元喆聽到這話,看向那只小烏龜的神色完全變了。
楚灼看向楚青詞,就見小姑娘抱著那只雪獅,一隻手輕輕地撫著雪獅的毛髮,神色清冷淡然,仿佛剛才那一串流利的話並不是她說的。
「原來是十階啊……只要能進化到十二階,就是傳說中的神獸了。」楚元喆羨慕地說。
楚青詞認真道:「這是不可能的!妖獸就是妖獸,不管是幾階都一樣。妖獸和神獸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不可能進化成神獸,除非它能得到神獸的精血煉化己身,經歷艱辛的蛻變,才能進化為玄武神獸。」
楚元喆平時不愛讀書,喜歡胡掰,見她這麼認真地反駁自己,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他抱著九璃貂,嘟嚷道:「我就只是說說,你那麼認真幹什麼?女孩子這麼不討喜,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楚青詞並未搭理他,而是垂眸繼續和冰目獅交流感情。
楚元喆轉頭朝楚灼擠擠眼,讓她別搭理楚青詞。
楚灼朝他笑了笑,捧著她的小烏龜沒有說話。
小烏龜反應很慢,安靜地趴在她手上,半天都沒換一個動作,要不是偶爾腦袋動一動,眼珠子轉一轉,都讓人懷疑它是不是沒有生命氣息。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第四個人進來。
是一個男孩,五官清秀,皮膚蒼白,眉宇間有幾分孱弱的陰鬱。他懷裡抱著一隻六階的大地烈熊,那熊崽子生得十分墩實,肉嘟嘟的掛在主人身上,讓主人瘦弱的胳臂都沉甸甸的,卻仍是一個勁兒地往主人肩膀爬,顯得活潑又憨態可掬。
楚元喆很高興地和他打招呼,「青巒,你的妖獸看起來真威猛。」
楚青巒是陵陽楚家嫡支二房一脈的,因為年紀相當,自幼便和楚元喆等人一起學習玩耍,所以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還算熟稔。
楚青巒咳嗽一聲,說道:「它只有六階,比不過你們。」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語氣裡有幾分掩飾不住的遺憾。
楚青詞淡淡看他一眼,沒理會他。
楚元喆並沒有聽出來,依然是一副傻白甜的高興模樣。
接下來,能進入這處花廳的孩子並不多,直到今年的測試結束,最終來到這裡的孩子只有六人,四個是陵陽楚家嫡支一脈的孩子,剩下兩個是旁支,其中就有先前和楚灼一起說話的楚玥。
這些和楚灼記憶裡的一樣,並未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什麼。
楚玥見到楚灼,高興的捧著她剛才契約到的靈目猴過來。
那猴子很小,只有兩隻手指大,一雙眼睛卻大得出奇,像Q版動物似的,碧盈盈、水汪汪的,一看就惹人喜歡。小猴子雙手抱著楚玥的手指頭,用那雙眼睛不斷地打量著周圍,十分機靈可愛。
「阿灼,你的小烏龜真的是十階的淵屠玄龜嗎?」楚玥好奇地問。
楚灼點頭,臉上的神色依然未變,看起來很是可親。
楚玥一臉稀奇地看著那只動也不動的小烏龜,說道:「我可以摸摸它麼?」
楚灼還沒回答,就聽到楚元喆的聲音響起:「你這笨蛋,難道你不知道別人剛契約到的妖獸是不能摸的麼?雖然它們剛出生不久,沒什麼殺傷力,可這種時候,妖獸只能沾上主人的氣息,要是沾上其他人的,會引起它們的攻擊。」
楚玥被嚇得臉色發白,抖著嗓子說:「我、我不知道……」
楚元喆看她的目光就像看個白癡,並不想理她。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04 AM
第004章
1、修煉者的境界(可用於妖獸)
後天—先天—入玄境—凝脈境—羽化境—空明境—靈光境—人王境—人皇境—星靈境—聖帝境—化神境—神皇境。
每個境界又分為九重,以九為極數。
2、妖獸等級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五階,六階,七階,八階,九階,十階,十一階,十二階
低階妖獸:一階到五階
中階妖獸:六階到九階
高階妖獸:十階到十二階
十二階之上是神獸,神獸不分級,以修為定強弱。
3、靈草、靈丹等級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五階,六階,七階,八階,九階,十階,十一階,十二階
低階靈草(靈丹):一階到五階
中階靈草(靈丹):六階到九階
高階靈草(靈丹):十階到十二階
十二階以上的是神皇丹,神級靈草
4、靈符、靈器等級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五階,六階,七階,八階,九階,十階
十階以上是符寶和寶器,又分十階。
符寶(寶器)以上是神符和神器。
5、世界等級
從低級到高級:玄世界→靈世界→大荒界→真神界
每一個等級又有無數的大陸。
6、通用貨幣
金珠、靈珠、靈石——又分下中上極四品。
1顆靈珠=1000金珠,1塊靈石=1000靈珠。
PS:1、如有需要以後會補充。
2、如果有BUG以後也會修正。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在這裡占一章來說明一下這文的一些修煉等級及常識。
再次說明一下,這文不算是傳統玄幻文,窩也寫不出來,寫到哪就到哪,繼續放飛吧=v=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08 AM
第005章
紫竹林是楚家內庭中一個重要的修煉之地,平時除了羽化境以上的武者外,很少人能進來。
紫竹林外設有特殊的禁制,內有迷蹤陣法,沒有權杖無法進入,縱使進去,沒有人帶領也會在其中迷失。
黑色的妖獸來到紫竹林外,蹲在那兒看了一會兒,然後一爪子朝空中撓過去。
紫竹林的禁制被它悄無聲息地撕開一個口,等妖獸進去後,那被撕開的口如同水波紋一般重新合上,並未驚動楚家鎮守的強者。
進入紫竹林後,妖獸熟門熟路地在清心竹林間穿梭,根本不需要人帶路,它就已經來到竹林深處那棟屋宇。
暗處有守護的武者,不過那些武者並未發現這裡有一隻外來的妖獸闖進來。
妖獸的潛伏能力極佳,很快就邁著輕盈的腳步,來到屋簷上,然後鑽進屋子裡,趴在房梁上,低頭看著屋子裡的那幾個孩子。
它的眼睛落到下面的楚灼身上,看到她手上那只傻龜,眼裡滑過一道幽暗的亮光。
下面的孩子都不知道頭頂上有一隻偷窺的妖獸,各做著自己的事情。
楚灼看小姑娘一臉懼怕的樣子,微笑道:「你那只是靈目猴麼?聽說這種妖獸在尋寶上十分厲害。」
楚玥年紀還小,是個不記愁的,很快就轉移注意力,高高興興地說:「是啊,你別看我的小目現在還小小的,沒什麼本事,但等它成長後,它比尋寶鼠還厲害,哪裡有天材地寶都瞞不過它。」
靈目猴通常意義上來說,只是一種輔助的妖獸,沒有什麼戰鬥力,它的強悍之處在於它的靈目,哪裡有天材地寶都瞞不過它,就算一些擅於偽裝的天材地寶也能讓它的靈目輕易看破,是一種修煉者很喜歡養的妖獸。
可惜靈目猴十分脆弱,就算成年後,也只有手巴掌大,沒有一點的戰鬥力,容易夭折,加上修煉者們的需求量過大,導致這個種族漸漸地滅絕,存活下來的靈目猴為了族群的發展,將自己隱藏起來,變成千金難求的妖獸。
這次楚玥能契約到一隻靈目猴,就算不是戰鬥力強大的妖獸,依然讓楚家十分重視。
妖獸的品種多種多樣,每一種都有不同的同途,一般分成三大類:一類是戰鬥型,一類是防禦型,一類是輔助型。楚灼的淵屠玄龜是既能戰鬥又擁有絕佳的防禦力,是極為難得的存在,但對於這種輔助型的妖獸,楚家也是重視的。
楚灼上輩子也想養一隻靈目猴,可惜直到她重生前,都沒有尋找到第二隻靈目猴。
那邊楚元喆也和楚青巒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明明是個男孩子,卻比女人還囉嗦,楚青巒笑著時不時地附和一聲。他們旁邊還有一個旁支的男孩,叫楚尚,契約獸是一隻六階的獵鶇,是一種輔助型的妖獸,擁有極強的偵查能力。
唯有楚青詞,依然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不參加任何小隊,顯得很是冷清。
等見到族長楚元昊和幾個長老走進來,在場的孩子紛紛站起身給他們行禮。
幾個長老看他們的眼神十分和藹,看來對今年的測試十分滿意。
族長笑道:「看到你們相處得這麼愉快,我很高興。」族長選擇性地無視女兒楚青詞的孤僻,繼續道:「你們都契約到六階以上的妖獸,這些妖獸是你們的夥伴,以後要和自己夥伴好好相處,他們會是你們漫長的修煉之路上最忠誠的夥伴,要善待它們,知道麼?」
一群孩子應一聲是。
然後族長叫來旁邊的一個武者,武者舉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有六個儲納戒。
看到那些儲納戒,在場的孩子目光微動,就是一直漠不關心的楚青詞都忍不住看過來。
晉天大陸的修煉者裝備各種各樣,最珍貴的是能儲存東西的空間裝備,像這樣的儲納戒,裡面的空間有大有小,就算只有十立方的空間,都讓一群武者趨之若鶩,而製造儲納空間的技術掌握在大家族手中,因為製造困難,並不是每一個大家族弟子都能擁有的。
就算是楚青詞這個族長之女,長到現在,也沒有儲納戒。
每年測試後,族裡就會將一些十立方米左右的儲納戒作為契約到六階以上妖獸的孩子的獎勵,而且契約到的妖獸等級不高,得到的儲納戒的空間大小也不一樣,更不用說儲納戒空間裡還有其他的獎勵。
這也是很多孩子希望能契約到高階妖獸的原因。
族長親自將儲納戒發下去,首先第一個發給的是楚灼。
「謝謝族長。」楚灼接過後,客氣地說。
楚元昊神色有些複雜,面上生生地擠出一個笑容,想摸摸這孩子的腦袋,最終還是下不了手,只道:「小十八,你做得很好,以後繼續努力。」
「謝謝。」
等所有的孩子都領完儲納戒後,楚元昊又吩咐幾句,其中就有三天后即將進入楚家修煉之地一起修煉的通知。
楚家的孩子十歲之前,一般會接受統一的教育,有文化課和武術課,這其中能學到多少就多少,直到十歲後,契約到屬於自己的妖獸,決定好未來的路後,便會開始針對性地修煉,會有專門的人教導他們。
「這三天時間,你們準備一下,以後就住到清心竹林這邊。」楚元昊說道。
三天時間,是給這些孩子和家人道別的,到時候進入清心竹林開始進行完全封閉性的修煉,一個月只有一次外出機會。
說完這些,族長便讓武者將這群孩子送出去。
屋樑上的妖獸見他們離開後,也跟著一起離開。
武者將他們送出紫竹林後,便讓他們各自離去。
中庭廣場此時還有很多沒有散去的人,看到這群人出現,紛紛興奮地湧過來,圍著他們祝賀,並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契約獸。
楚灼身邊也擠了好些人。
楚灼記得自己在楚家時,除了平時的上課修煉外,不常離開院子,與楚家的人感情並不深。此時被一群孩子簇擁著,七嘴八舌地恭賀,她只是微笑地回應。
好不容易脫離那群祝賀的人,楚灼回到五房一脈的院落,剛進門就被一隻毛茸茸的妖獸糊到臉上。
楚灼對此已經習慣,伸手將糊到臉上的妖獸拎開,笑道:「阿炤,我回來了!你今天沒有出去搗亂吧?」
妖獸嫩嫩地嗷嗚一聲,一雙異瞳看向她手上那只依然呆呆傻傻的小烏龜。
然後,眼睛眯起,亮出爪子,彈出肉墊的小爪子亮起一道鋒利的寒芒,朝那只小烏龜拍去。
楚灼想救小烏龜,然而她的速度哪裡快得過妖獸,小烏龜就被心狠手辣的妖獸一爪子拍到牆上,發出啪的一聲脆聲,反彈著掉到地上。
上輩子楚灼差點被這一幕嚇個半死,擔心剛契約到的十階玄龜要被砸死。不過後來她才知道,十階的妖獸代表什麼,就算是剛出生的十階妖獸幼崽,這種力道並不足以讓它受傷,只能稱之為撓癢癢。
阿炤還是手下留情,不然以它的實力,剛出生不久的小烏龜一定會受傷。
掉在地上的小烏龜終於不再一副呆萌的樣子,而是腦袋轉了轉,一雙黑豆眼看了眼拍飛它的妖獸,然後淡定地朝楚灼爬過去。
阿炤穩穩地盤在楚灼肩膀上,再次亮起爪子,一副「有我就沒有它」的霸道樣。
楚灼有些無奈,果然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一樣的。
阿炤性子霸道,它不在時還好,要是在的話,絕對不允許她去抱其他的獸,就算是幼崽也不行。它不在意她契約多少只妖獸,但絕對不准她對它們好過它,否則那些妖獸就要被它蹂躪得慘兮兮。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18 AM
第006章
楚灼將朝她爬過來的小烏龜撿起,放到黃花梨矮幾上,對那只虎視耽耽的妖獸說:「阿炤,這是玄淵,我今天契約到的妖獸,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
阿炤那雙異瞳都瞪大了,一臉震驚的樣子。
不過半天,連名字都想好了,她果然三心二意,有它這只獸不夠,還要契約別的獸。
於是阿炤氣得又朝那只小烏龜撓一爪子。
楚灼沒辦法,便將那只小貓崽一樣大的妖獸抱起來,在它額頭上那綹白毛啾一下。
張牙舞爪的小妖獸馬上僵硬住。
楚灼眼裡滑過笑意,這招果然屢試不爽,上輩子每次阿炤耍脾氣,只要親一口就安靜了,非常好安撫。
將鬧脾氣的妖獸安撫好,楚灼盤腿坐在榻上,開始清點儲納戒裡的東西。
她身邊的黃花梨矮幾上蹲著兩隻妖獸,大的那只用一黑一金的異瞳深沉地盯著小的那只,而小的那只淡定地縮進龜殼裡發呆,萬事不動搖的模樣。
然後,大的那只一爪子往龜殼上撓了一把。
尖銳的爪子撓在龜殼上,發出一道刺耳的嗤拉聲。
楚灼抬頭看去,發現阿炤正在龜殼上磨爪子。
想到上輩子,阿炤時不時地拿淵屠玄龜的殼來磨爪子,也沒見玄淵抗議過,而玄淵的龜殼仍是完好無損,於是她也沒為這點小事計較,繼續清點儲納戒。
在一陣刺耳的嗤啦聲中,淵屠玄龜終於慢吞吞地將腦袋從龜殼中伸出來,黑豆眼看向主人,發現主人根本沒理這裡,只好抬頭看向那只大妖獸。
【什……麼……事……】
淵屠玄龜剛出生沒幾天,就被召喚過來,此時聲音還是像小孩子一樣奶聲奶氣的,但又像個老年人一樣,拉得老長。
阿炤是個急性子,聽得直想揉耳朵。
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到小烏龜面前,鋒利的爪子瞬間彈出粉嫩的肉墊,不用看也知道它的危險性。
【這裡是我說了算!】阿炤說道,【以後本大爺就是你的老大,你得聽大爺我的,知道麼?】
妖獸的世界很簡單,實力至上,強者為尊,淵屠玄龜感覺到這只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妖獸身上強大的氣息——雖然這氣息似乎被什麼東西很好地隱藏起來,讓它收斂得像只小妖獸,但作為擁有一絲玄武神獸血脈的十階妖獸仍是能從它身上本能地感到威脅。
妖獸從來只臣服比自己強的強者。
於是它很爽快地道:【好!】
阿炤十分滿意,就要給它立規矩時,又聽到它拉長聲音說:【那……主……人……】
【灼灼是本大爺的,你是灼灼的,所以你也是我的,明白麼?】阿炤用爪子拍著桌面,說得理直氣壯,絕逼要在第一個小弟面前立下老大的規矩。欺負小烏龜剛出生,說話不利索,繼續炮轟它,【所以,以後本大爺在的時候,不准往灼灼身上爬,本大爺和灼灼吃雞腿,你只能看著!明白麼?】
淵屠玄龜用剛出生不久的小腦袋想了一會兒,仍是不太明白它話裡的意思。那只毛茸茸的爪子在面前晃來晃去,晃得它眼暈,最後稀裡糊塗地應下。
滿意的妖獸大爺伸爪子在淵屠玄龜的龜殼上再次劃拉幾爪子,每一爪落下的痕跡都和玄龜龜殼上的銀紋相契,讓銀紋的紋路變得更亮一些。
在小弟面前立完規矩後,阿炤就跳到楚灼肩膀上看她清點東西。
淵屠玄龜見沒妖獸再打擾,於是繼續淡定地縮進龜殼發呆。
楚灼感覺到肩膀一沉,然後頰邊被毛茸茸的東西刷過,轉臉就看到伸長脖子看過來的妖獸,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於是楚灼拖來一張大案幾,將儲納戒裡的東西一樣樣擺出來。
首先是金珠和靈珠、靈石。
金珠十匣,每匣有三千枚;靈珠五匣,每匣有一千枚;下品靈石十塊。
按照晉天大陸的貨幣比例,1枚靈珠=1000枚金珠,1塊下品靈石=1000枚靈珠。
楚家獎勵的這筆錢在曾經壕過的楚灼眼裡實在不多,但在晉天大陸的購買力已經十分可觀。在晉天大陸這樣的玄世界大陸,靈石是稀罕物,這次出手就是十塊靈石,可見楚家對十階妖獸的重視。
接著是丹藥,其中有修煉需要的培元丹、清氣丹,還有妖獸喜歡的妖黃丹,每樣各三瓶。
楚灼倒出兩粒妖黃丹,先遞一粒給肩膀上的妖獸,不意外得到一個尾巴掃過來,妖獸那張毛茸茸的臉上明顯露出嫌棄的神色。
楚灼很淡定地將妖黃丹放到小烏龜面前,就見原本縮在殼裡發呆的小烏龜聞到丹藥的氣息,慢慢地伸出腦袋,然後將那粒妖黃丹扒拉到面前,開始慢吞吞地吃起來。
對此,阿炤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聲。
楚灼也沒在意,上輩子她就知道阿炤和尋常的妖獸不同,簡直就像外面那些妖豔賤貨一樣作,和家裡這些清純不做作的妖獸是不一樣的。等閒的東西壓根兒就看不上眼,但當它看上眼的時候,霸道得誰都不准和它搶,敢搶就直接一爪子撓過去,那細細的爪子甚至能將一隻十階妖獸的身體撓出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
楚灼以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阿炤的來歷,她撿到阿炤時,它身受重傷,像只小貓崽一樣,只能發出虛弱的叫聲,她小心翼翼地養了半年才能站起來。
後來發生很多事情,直到阿炤失蹤,她仍是沒能弄清楚阿炤的來歷和品種。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新來過,或許這輩子能弄清楚。
收起丹藥,楚灼繼續查看其他,發現還有幾套法衣、武具之類的,都是適合她現在用。
楚家對能契約到高階妖獸的孩子一向大方,可惜五房只有楚灼一人,楚灼不用上交長輩,可以一個人用作修煉物資。
楚灼將東西收起來,最後留下兩塊下品靈石。
此時阿炤又跑去搔擾那只小烏龜,用爪子翻著它的龜殼,小烏龜縮著腦袋,繼續像個老爺爺一樣淡定地任它玩。
楚灼忍不住一笑,將一塊靈石放到淵屠玄龜面前,一塊遞到阿炤面前。
兩隻妖獸都轉頭看過來。
「這塊是給玄淵的,這塊是阿炤的。」楚灼一臉笑眯眯的,瘦巴巴的臉蛋溫柔可親。
兩隻妖獸瞅著她,接著淵屠玄龜慢吞吞地爬到那塊靈石上,像孵蛋一樣趴在上面。而阿炤用爪子拔弄一下,便將它叼到床上,放到它平時睡覺的地方。
楚灼看兩隻妖獸的舉動,不由得心情大好。
給自己人的東西,她從來很大方,因為它們都值得。
做完這些,楚灼起身,正要去院子裡打水洗漱,誰知剛出門,就看到院子裡站著好十幾個下人。
有男有女,穿著都極為整齊,動作也十分利索,見她出來,馬上過來行禮。
「見過十八小姐。」十幾個下人齊刷刷地喊道。
楚灼嗯一聲,也沒問他們是誰派過來的,只道:「我想洗漱,送點熱水過來。」
一個美貌的丫鬟脆聲聲地應一聲,安排人去辦這事,繼續對楚灼道:「十八小姐,奴婢叫麗衣,今後跟在您身邊伺候,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楚灼神色未變,開口道:「晚餐有靈筍悶雞腿麼?」
麗衣一愣,馬上道:「自是有的。」
「那好,先做三十個雞腿過來。」
麗衣:「…………」
楚灼回房時,阿炤再次糊到她臉上,用毛茸茸的尾巴圈著她脖子,腦袋上那一綹白毛蹭著她的臉,這是它表達喜悅的舉動。
三十個雞腿讓它很高興。
楚灼將它扒下來,揉著它的小腦袋,說道:「別隨便糊到我臉上。」
阿炤嗷嗚一聲,跳到桌子上繼續去玩烏龜。
晚上果然有一大盤的靈筍悶雞腿,香味撲鼻。
楚灼沒讓人伺候,省得不好解釋阿炤這只妖獸是哪裡來的。
她將雞腿夾到阿炤面前的一個盤子上,看著小傢伙埋頭吃得歡快,身後那條大尾巴搖來搖去,可歡喜了。
再看盤在靈石上的烏龜,依然呆呆萌萌的,看著他們吃東西。
楚灼想了想,夾幾塊靈筍到它面前,然後看它慢吞吞地吃了,接著又夾點靈米飯,它依然慢吞吞地吃,來者不拒,胃口頗好,沒有出生的妖獸幼崽的脆弱。
這是一隻雜食龜,並不挑食,什麼都吃。
不過楚灼懷疑,它其實是懶得挑食,烏龜嘛,總是比較懶的,不然怎麼有懶龜的說法呢。
吃過晚飯後,天色已經暗下來。
楚灼洗漱完,就開始例行修煉。
打座到深夜,她才睜開眼睛,就看到旁邊兩隻妖獸睡得糊天糊地,小烏龜依然將靈石當成床,縮進龜殼裡,而阿炤則縮成一團,將腦袋埋進大尾巴中。
楚灼起身時,阿炤抬起頭看她。
直到她躺到床上,阿炤滾進她懷裡,一隻毛茸茸的爪子伸出來按在她的手臂上,繼續團起來睡覺。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27 AM
第007章
三天的時間過得很快。
這三天時間,足以讓已經敗落十幾年的五房煥然一新,不僅院子和房屋被修整得乾乾淨淨,原本空蕩蕩的屋子裡也添了很多昂貴奢華的擺設,甚至楚灼的個人物品也堆了幾個廂房,儼然就像個被嬌養的世家小姐。
當然,待遇最好的還是淵屠玄龜。
楚家已經有近萬年沒有契約到十階妖獸,這次竟然有子孫後代契約到一隻十階妖獸,楚家的族長和長老們恨不得直接祭天告慰祖先,他們楚家在妖獸中的影響力並未下降。
所以,對於這只十階的玄屠玄龜,楚家是十分重視的,甚至讓博學的九長老親自出馬挑選出適合淵屠玄龜用的東西,不僅在適合妖獸的丹藥上十分大方,甚至連玄龜一族喜歡的五行活靈水都送了幾瓶子過來。
東西送過來後,淵屠玄龜先是對著那些東西發呆,然後慢吞吞地將幾瓶丹藥推到旁邊那只黑色小妖獸面前。
【給……你……】
這是要孝敬老大的意思,五行活靈水只適合水系妖獸,阿炤是火屬性的妖獸,並不需要。
阿炤十分滿意,小弟果然上道。
它聞了聞那丹藥,臉上再次露出一個嫌棄的神色,將丹藥都丟回給小弟。
雖然這是楚家能拿出來的最好的丹藥,但在阿炤眼裡,仍是看不上眼的地攤貨。
小烏龜見老大不喜歡,以為丹藥不好,便推倒一個瓶子,從裡面滾出一粒丹藥,它湊過去啃一口,黑豆眼睛眯起。
很好吃啊,老大怎麼不吃?
阿炤見它啃得香,用爪子在它龜殼上的銀紋撓了撓,有些可憐這小弟,這麼低劣的丹藥,以前它都是拿來當垃圾丟的,它竟然吃得這麼香,可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真可憐,以後離開這個貧瘠的玄世界後,得讓它多開開眼界。
剛出生不久的小妖獸幼崽不為所動,它確實沒見過世面,被召喚過來時,這是第一次見世面=v=
楚灼見兩隻妖獸相處這麼和諧,心裡十分高興,挨個摸摸,便去調五行活靈水。
五行活靈水是一種五行屬性的靈性之水,是玄龜一族親近的水屬性之物,泡這種水有利於它們的成長。
楚灼將一滴五行活靈水滴在由一塊玉石鑿成的水盆裡,加入一定比例的無垢淨水,再將已經吃完一粒丹藥的小烏龜放進去。
小烏龜滑到水盆裡,活潑地遊了兩圈,然後繼續安靜如雞地發呆。
水盆旁邊趴著一隻妖獸,瞅瞅小弟舒服地泡五行活靈水,伸爪子進去撈幾下,發現不是它喜歡的,很快就跑去找楚灼。
楚灼正吩咐麗衣準備她搬進清心竹林的行李。
以後要在清心竹林中修煉,按她的記憶,這兩年都不會出來,五房這裡會很少回來,自然要搬一些行李過去。
將這事交給能幹的麗衣後,楚灼走到院子裡,四處看了看,她來到那株歪脖子棗樹下,挑大個頭的青棗摘了一籃子,拿去洗淨,然後叫來閑得沒事幹又想去搞破壞的阿炤過來吃棗。
楚灼將一枚水靈靈的青棗遞給阿炤。
妖獸張開嘴叼住,幾下就吃掉一個男人拳頭大的青棗,然後嘴巴一吐,那青棗核疾射到牆壁,入牆十分,深深地鑲嵌入牆內。
楚灼並未斥責,笑道:「你別將牆毀了。」
妖獸瞥她一眼,像是不以為意,繼續蹲在那裡吃青棗吐棗核,一籃子青棗很快就被它吃完,而牆壁上也多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洞,湊近了才能看到深埋在洞裡的棗核。
麗衣出來時,阿炤很快就跳到屋簷上俯視她,一黑一金的眼睛是獸類特有的冷酷幽靜。
麗衣捧著一疊衣服走過,突然看一眼那面牆,有些不確定這面牆是不是一直有這麼多小洞孔,難不成是五房的一些長輩們以前留在這裡的?被分配到五房時,麗衣也聽說一些五房的奇葩事情,不過鑒於那是許久以前的事,如今五房只剩下一個十八小姐留在陵陽楚家,沒有那麼多爭端,倒也算是個好去處。
第三天,楚灼便帶著兩隻妖獸搬進清心竹林。
這一片清心竹林很大,除了竹林深處那棟屋宇外,周圍還有一排排精緻漂亮的竹屋。
楚灼一行人就住在這些竹屋裡,每一個孩子都有屬於自己的一棟竹屋,很好地給予個人隱私,竹屋中有禁制,沒有本人的允許不能擅自進入。
楚灼的左鄰右舍是楚青詞和楚玥。
搬進來的第一天,楚玥便抱著她的靈目猴登門拜訪。
很快地,楚元喆、楚青巒等人也過來,同他們來的還有一群契約獸,瞬間楚灼家的客廳地板上被一群妖獸幼崽們佔據,它們滾到一起,你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十分活潑。
就在楚灼拿茶葉泡茶招待他們時,楚青詞也抱著她的冰目獅來了。
冰目獅從主人懷抱裡跳下來,邁著優雅高傲的步子走向那幾隻正在瘋玩的妖獸,然後朝它們一聲嫩嫩的獅子吼。
一群妖獸被它嚇得一愣一愣的,只有那只小烏龜巋然不動,呆呆地趴在那裡,格外的淡定。
九階冰目獅一出場,就確立它在這些妖獸中的老大地位。
至於十階妖獸淵屠玄龜?抱歉,它太懶了,還在那邊眯著,懶得去搶這老大位置。
楚元喆看到他的九璃貂被嚇成這樣,頓時不高興地對楚青詞說:「青詞,管管你的獅子。」
楚青詞雲淡風清地道,「妖獸有妖獸的世界,我們人類不應該多干涉。」
楚元喆氣得臉蛋漲紅,跑過去抱起他的九璃貂,不給它和那只冰目獅玩。
楚青巒倒是沒有抱走他的大地烈熊,由著那只憨態可掬的熊崽子圓滾滾地滾過去,和冰目獅玩在一起,黑色的獵鶇站在大地烈熊的腦袋上,高興得嘎嘎叫。
至於楚玥的靈目猴,已經試探著爬到小烏龜背上,坐在那裡幫小烏龜摳它龜殼上的靈紋。
看起來還是非常和諧的。
九璃貂最後仍是拋棄它的主人,加入一群幼崽們玩耍,氣得楚元喆發誓以後再也不帶它來作客。
這次他們來做客,也算是彼此瞭解,畢竟以後要一起在這裡修煉,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打好關係總比交惡要好。
特別是楚玥和楚尚是來自旁支的,他們想進入楚家嫡脈,得到更多的資源,當然要和這群嫡脈打好關係。
第二天,一群孩子集合到清心竹的廣場時,一群妖獸也跟去了。
前期教導他們的是九長老。
九長老看著這六個孩子,嚴肅地說道:「你們既然已經契約到屬於自己的妖獸,你們今後應該會走上馭獸師的道路。作為一個馭獸師,最基本的要求是:懂得如何與妖獸溝通,盡可能多地瞭解妖獸的品種、習性、需求,這也方便以後你們在需要時,能召喚更多的妖獸為你們所用……」
一群孩子聽得很認真,甚至拿出記事本來記下。
主人們聽得認真,一群妖獸幼崽們壓根兒就不用懂,只管盡情地玩樂,快點成長就行。
於是一群妖獸很快就從廣場上撒丫子離開,滾到清心竹林裡玩。
九長老見狀,並未阻止它們。妖獸天性不受拘束,縱使與人類契約,所簽定的也是一種平等性的契約,並未限制它們的自由,何況這清心竹林中十分安全,就算走失,只要主人感應契約就能找到,便隨它們去玩。
九長老很放心一群妖獸去玩,卻不知道,清心竹林裡早有一隻虎視眈眈的妖獸等在那裡。
冰目獅看到那只像小貓咪一樣幼小的妖獸,馬上威風凜凜地朝它一聲獅子吼,令其臣服。
【等……】淵屠玄龜慢吞吞地想將作死的冰目獅叫回來。
可惜它的聲音出現得太慢,威風凜凜地想去收小弟的冰目獅早已經被對方一爪子拍回來,這三天被養得肥一圈的肉乎乎的身體像顆雪球一樣,在竹林裡滾啊滾的,直到滾出妖獸們的視線之外。
一群妖獸:【…………】
直到冰目獅晃悠悠地爬回來時,阿炤邁著輕盈優雅的步伐走過來,一個泰山壓頂跳到它背上,然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群妖獸。
一群妖獸馬上齊刷刷地叫起來:【老大!】
住進紫竹林的第二天,阿炤迅速地建立自己在楚家小一代的妖獸中屬於老大的地位。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38 AM
第008章
對於九長老所說的那些知識,楚灼上輩子已經熟記於心。
不過為了不讓人懷疑,她依然是一副認真的樣子,和其他的孩子沒什麼區別,每天認真修煉,認真學習,認真和妖獸培養感情,安安靜靜的,讓每隔段時間過來查看這些孩子們進度的族長十分糾結。
勤奮認真的孩子很可愛,楚元昊心裡也很喜歡。
他能被選為族長,並非他的修為高,而是因為他擁有無以倫比的耐心,不僅為家族,還有為家族的下一代,他都是一個合格的族長。
但每次只要想到這個小姑娘是五房現在唯一留在陵陽楚家的,族長又糾結。
比起族長的糾結,其他那些長老們仍是維持著曾經的態度,無視。
不管她過得好或不好,都只有一個態度,那就是無視。如今她能契約到十階的妖獸,他們也會好好地培養她,可多的就沒有了。
可他們沒想到,這五房唯一的孩子會給他們這麼大的驚喜和驚嚇。
對長輩們的態度,楚灼也是適應良好。
重生回來已經一個月,楚灼的心態漸漸地擺正,接受自己重生的事情。
重生後該做什麼?
她現在重複著上輩子的路,修為飛速地上漲,一個月時間已經修煉到先天九重的境界——還是她特地壓制的結果,以至於成為眾人眼中的天才,楚灼是有些不適應的。
上輩子她都修煉到人皇境強者,現在不過是穩紮穩打地重新邁進,根本沒有難度。
太過簡單,以至於她擁有大把時間來胡思亂想。
最後,楚灼終於給重生的自己定一個目標:弄清楚上輩子的死因,修煉成神。
成神是這個世界所有修煉者的目標,但能成神飛升到真神界的修煉者少之又少,幾千萬年來,有多少個修煉者能飛升上去的都可以數得出來。
不過楚灼覺得或許自己可以。
嗯,這是重生賦予她的一種盲目的勇氣。
人嘛,總要有點夢想,萬一實現了呢?
定下目標後,楚灼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修煉也更努力了。
在楚灼搬進清心竹林的第二個月初,趁著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楚灼終於決定將修為推進到入玄境。
所謂入玄,便是與天地靈氣溝通,用靈氣沖刷肉身,將體內儲存在筋脈中的元氣化為靈氣,靈氣又滋生成丹田中的氣脈。每一個修煉者都有一條氣脈,氣脈的顏色代表修煉者的屬性。
大多數修煉者都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居多,少數是風、冰、雷等稀少的屬性。
唯有進入到入玄境,才能成為真正逆天而行的修煉者,在入玄境之前的後天、先天兩個境界,其實不過是普通凡人罷了。
入玄,也可以稱之為進入玄奧境界,這是修煉者的開端。
楚灼從先天境進入入玄境,花的時間不多,只在周圍製造出一點異象,讓人知道有凡人入玄。
不過當知道入玄的人是她後,繼契約到十階妖獸後,楚灼再次在楚家大出風頭,更墊定她天才的稱號,連楚青詞這個前天才都被壓下。
楚灼成功入玄後,族長和現階段負責教導他們的九長老都過來探望她,發現她並非是急於求成,而是穩紮穩打地修煉到入玄境,沒有損傷到根基,終於放下一顆心。
兩個長輩離開後,便是楚元喆這些一起學習修煉的小夥伴們連袂過來。
一群孩子其實還不會太掩飾臉上的情緒,都用驚歎的神色看著她。
楚元喆說道:「阿灼,你真是太厲害了,青詞的天才之名終於要退位讓賢,以後你要繼續努力啊,將來可要罩著你叔叔我,畢竟我的資質沒你好,這輩子走到哪一步,已經有定數,說不定哪天我惹上麻煩,就要靠你們了呢。」
一席話說得十分厚臉皮,但又有幾分豁達。
楚灼還沒有回答,楚玥就瞪著他說:「你真不要臉,一個男孩子竟然要靠女孩保護。」
這段時間的相處,從旁支來的兩個孩子已經和他們混熟,說話也沒顧忌,特別是楚玥是個爽朗脾氣,很容易就和人打成一團,連楚青詞每天面對她元氣滿滿的笑臉,也會給個回應。
楚元喆理直氣壯地說:「我這是有自知之明。青巒,你說是吧?」
楚青巒憂鬱地歎氣道:「我們今天難道不是過來恭喜阿灼晉升入玄境的麼?」
楚尚並沒有說話,楚青詞也是一副冷若冰霜,一雙黑亮剔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楚灼。
就在楚元喆鬧著要到竹林裡野餐慶祝楚灼晉升入玄境時,楚青詞突然走到楚灼面前,認真地道:「我不會輸給你的!」
說完,也不理其他人,直接轉身離開。
眾人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愣愣的,壓根兒沒想到一向冷漠的楚青詞的反應這麼激烈直接。
半晌,楚青巒說道:「看來青詞受到的打擊不小,以後她修煉會更努力。元喆,你也努力吧,別讓我們這群晚輩追上來。」
他們這一批進入清心竹林修煉的孩子的修為都在先天境,原本最高的是楚青詞,已是先天九重,隨時都可能進入入玄境,哪知道反倒是後面先天七重的楚灼給超越。
楚青詞既然能被楚家稱作天才,除了她的天賦確實不錯外,還有一股韌勁和不服輸的精神,現在被一個先天七重的後來者居上,她哪裡能甘心?自然是加倍努力地修煉,好將修為提上去。
楚元喆聽到這話,馬上慘叫一聲,捂著臉道:「我已經很努力,我現在都是先天六重,它自己不漲我也沒辦法啊。」
怕被小夥伴們嘮叨,於是楚元喆趕緊抱起他的九璃貂跑了。
其他人見狀,也只好跟楚灼告辭。
楚玥是最後走的,她高興地對楚灼道:「阿灼你真厲害,沒想到連青詞都比不上你,說不定我們這一輩,就屬你最厲害啦,以後我可要沾沾你的光才行。」
楚灼笑了笑,雖然她不吝嗇拉一把這些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少年小夥伴,可惜上輩子她走得太快,以至於在她離開晉天大陸後,再也沒有和這些人見過。
這輩子,她覺得自己估計會走得更快,沒辦法等這些人跟上來。
這個世界太大了,玄世界之上還有靈世界,靈世界之上再是大荒界,於這三千世界中,人與人之間很難能相遇,能相遇的都是一種緣份。
楚家只是她短暫的停留之地。
想到這裡,楚灼突然忍不住想到這輩子的親人,他們難不成也和她一樣,因為晉天大陸留不住?如果是這樣,只能說五房離家出走的傳統還真是一脈相傳= =!
修煉到入玄境後,楚灼便打算壓一壓修為,不修煉得那麼快。
這其中的原因之一是不想太打眼——維持在一個能讓人接受的天才境界就好,其二原因是她也需要靈氣的積累,打磨好肉體和基本功夫,以後才能走得更遠。
為能走得更遠,楚灼決定這輩子花更多的時間來打基礎。
決定放緩修煉速度後,楚灼的空餘時間便變得很多,她決定多修煉門吃飯的手藝。
而這門手藝也很簡單,那就是煉丹。
作為一個馭獸師,其他的不會可以,但絕對不能不會煉丹,否則以後契約到越來越多妖獸,總不能自己的契約獸需要的丹藥回回都到外面買吧?遲早要窮死,也無法滿足所有不同品種妖獸的口味。
上輩子楚灼是會煉丹的。
但會煉丹的人卻不能叫煉丹師,煉丹師有專門的體系和傳承,要求更高,首先的要求便是擁有木靈根的修煉者,其次要求對方天生擁有丹緣。
所謂丹緣與獸緣差不多,沒有丹緣的人,在合丹時無法融合成丹,最多只能煉製一些低階的丹藥,中階至高階丹藥就別想了。
楚灼的丹緣——實在是一言難盡。
就在楚灼捧著一本煉丹入門的書認認真真地看時,兩隻妖獸一前一後地進來。
大的那只剛到門口,就一個縱躍,飛撲到楚灼懷裡,一爪子按在書頁上。
小的那只依然慢吞吞地爬進來,那慢騰騰的速度,看得人忍不住想將它抓起來,直接幫它走。
「你們去哪裡玩了?」楚灼笑著問道。
阿炤歪著腦袋,嗷嗚一聲,模樣無辜又可愛,一臉「你說什麼窩聽不懂」的模樣。
又在裝糊塗。
楚灼彈了下它的腦袋,想著是不是尋個時間,去找來化形草,將來也好讓它們提前化形,省得浪費太多時間在化形這道坎上。當然,現在兩隻都還小,楚灼可不想它們化形出兩個小嬰兒狀態,然後要讓她把屎把尿,還是等它們大一些再說。
沒有化形的妖獸是不會說話的,除非是神獸。
當然,作為契約獸,就算不用說話,當它們強烈地向主人表達意願時,主人也能感覺到,這也算是一種契約溝通。
淵屠玄龜好不容易爬進來時,就碰到障礙物——一個裝靈草的籃子。
它用黑豆眼看了看,有一株低階靈草正好搭在籃子邊,張嘴就默默地啃起來。
等楚灼將躥到她腦袋上的妖獸抓下來時,就見到小烏龜在啃靈草,忙將它拿過來,在那只小烏龜用黑豆眼呆呆地看著她時,不得不解釋道:「這是要煉製丹藥的,不能吃,等煉出丹藥再給你吃。」
聽到主人的解釋,於是小烏龜沒再糾結,淡定地爬進石盆,去泡五行活靈水。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47 AM
第009章
腳踏實地修煉的日子很充實,時間過得也很快。
在楚灼晉升入玄境的一個月後,楚青詞也正式邁入入玄境。
十歲的入玄境在晉天大陸雖然不少,但也不多,算得上是天才級別的。楚家兩個才剛滿十歲的孩子突破先天境成為入玄境的修煉者,自然在外界引起十分大的轟動,也更墊定楚家在陵陽一帶唯一世家大族的地位。
原本外界都知道楚家楚青詞這個天才,沒想到楚家這一輩還隱藏一個天才。大多數人奇怪的是,為什麼楚家還有一個楚灼,竟然沒有人知道?
且聽楚灼這名,應該是旁支的吧?
楚家的族規,嫡脈以雙字為貴,只有旁系才取單名。
對於這個問題,楚家很多人都奇怪,只有一些長輩知道原因。
趁著一個月可以休息一天回家的日子,楚元喆趁機問父母時,得到這麼一個高深莫測的答案,「這是楚開河在幾百年前就為她取好的。」
楚元喆這傻白甜馬上驚奇地說:「原來五爺爺能預言到他以後有這麼一個曾孫女啊!」如果他知道自己幾百年後也有一個這麼天才的曾孫女,他也會親自給她取名的。
楚元喆的娘用關愛傻瓜的眼神看她,憐愛地拍拍他的腦袋,「別鬧,幾百年前,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五叔當時估計就是隨便取的,只說以後孫媳婦若是生下第三個曾孫女,就取名為灼。」
於是作為五房第三個降生的曾孫女,楚灼便沒有走嫡脈青字輩的名字,直接單名灼。
回到清心竹林,楚元喆就興致勃勃地將這事情和小夥伴們說了。
除了依然不合群的楚青詞外,一群人都忍不住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楚灼。
「我覺得,五房的祖爺爺可能在幾百年前,就知道他一定有三個曾孫女,所以才點名第三個一定要叫灼。」楚玥握著拳頭說,「一定是這樣。」
「或許五房祖爺爺只是隨口說的呢?萬一沒有第三個曾孫女,或者生下來的是兒子呢?」楚青巒實事求是。
「這麼說來,五房的祖爺爺可能確實是隨口說的。」楚尚附和道。
一群人討論一會兒後,就轉頭看向楚灼,「阿灼,你怎麼看?」
楚灼無所謂地說:「我也不知道,或許以後有幸能見到曾爺爺,問他就知道了。」
一群孩子聽罷,忍不住齊齊朝她歎氣,「你曾爺爺都離家出走幾百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除非你以後能遇到他。」
說真的,楚灼上輩子直到重生前,都沒有遇到曾爺爺,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這個緣份。
眾人很快就將這話題打住,改而紛紛去恭喜楚青詞晉級。
楚青詞抱著她的雙目獅子,神色淡淡的,並未因為晉升入玄境驕傲,仍是和平時差不多,這等穩重的心態,也讓一群人十分佩服。
上輩子就算楚灼內心是個成年人的靈魂,當成功晉升入玄境後,仍是激動得整晚都睡不著。
「我覺得她一定不是人,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她根本沒有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人應該高興就笑、想哭就哭,這麼憋著多難受啊。」楚元喆又嘴賤地開始評論這個同房的侄女。
楚青詞突然轉頭看他。
楚元喆嚇了一跳,正想問她幹嘛,就見她拍拍冰目獅的腦袋,然後那只冰目獅猛地朝他撲過來。
「別過來——」
楚元喆慘叫出聲,拔腿就跑,一隻冰目獅緊追在他屁股後面,時不時地跳起咬他的屁股。
一群人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轉頭看向依然雲淡風清的楚青詞,一臉不可思議,根本無法想像這麼幼稚的事情是楚青詞做的。
等冰目獅將楚元喆追成狗,將他的屁股咬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紅腫後,興沖沖地跑回主人這裡領賞時,楚青詞喂給它一枚妖黃丹,說道:「我竟然還做這種幼稚的事情,看來還不夠穩重。」
說著,就抱著冰目獅就去修煉。
眾人:「…………」
楚灼含笑地看著這群孩子,小孩子的世界總是最乾淨,縱使大人們心思各異,但在這群有幸進入清心竹林的孩子面前,他們並不會說太多,下意識地維護這份簡單。
和小夥伴們告別後,楚灼也帶著她的小烏龜回竹屋。
剛回到竹屋,就被從房梁中撲過來的妖獸糊一臉。
楚灼淡定地將它扒下放到一旁,就去隔壁煉丹房研究丹藥,努力地提升丹藥的品級。
趁著休息的時候,她去楚家的藥園買了好些低階靈草,都是煉製妖獸丹藥的靈草,楚家的藥園裡種的人類需要的靈草還不如妖獸需要的多,價格也不貴,幾顆金珠就能得到好幾份。
楚灼在煉丹房裡折騰大半天,終於將所有的靈草都煉成丹藥後,便從屋子裡出來。
剛來到客廳,就見到她家客廳已經多了好幾個客人,或滾到地上,或站在房梁,或用爪子撓牆。看到她出來時,齊刷刷地朝她叫一聲打招呼,非常有禮貌的樣子。
楚灼十分清楚,這禮貌其實是阿炤揍出來的。
上輩子,阿炤就成為楚家那些妖獸的老大,甚至連長輩們的妖獸都聽令於它,而它依然一副小貓崽的模樣欺騙世人,隱藏在背後使壞。
上輩子楚家發生很多懸而未解的靈異事件,其實都是阿炤在背後唆使那些妖獸小弟幹的。楚家是馭獸世家,什麼都不多,就是妖獸多,楚家最親密的夥伴便是契約獸,一個完全不防備自己的契約獸的人,可想而知當他的契約獸有了別的老大時,會發生什麼事。
這輩子,阿炤估計也會走上老大的路。
楚灼已經習慣,現在連探究都懶得探究,畢竟阿炤身上的疑點太多,反正不是普通的妖獸就是了。楚灼懷疑,它可能是十二階妖獸,畢竟越是高等級的妖獸,幼生期越長,所以才會一直這麼小只。
楚灼將剛煉出來的丹藥分下去,算是幫阿炤收買小弟。
不過一隻妖獸只能有一顆,要是楚灼因為哪只妖獸賣萌多給一顆,阿炤絕對會一爪子撓過去。
得到丹藥的妖獸們都美滋滋地吃起來。
楚灼上輩子煉了那麼久的妖獸丹,就算只能煉低階的丹藥,這些丹藥的品質都比其他煉丹藥煉製出來的好,也是小妖獸們十分喜歡吃的,它們幾乎每天都往這兒來蹭楚灼一顆丹藥。
順便也成為楚灼改進丹藥的試驗品。
楚青巒的熊崽子很快就吃完一顆,這只挨打不計數的小妖獸馬上滾到楚灼面前開始賣萌,想要再多得一顆。
楚灼被它那憨態可掬的模樣逗得直想笑,然而還沒笑出聲,蹲在她肩膀上的妖獸馬上撲過去,一腳將那只熊崽子踹得老遠。
【老大……】熊崽子暈暈乎乎地趴在那兒,不明白老大為什麼又揍它。
【每天只能一顆。】阿炤警告道。
熊崽子有些鬱悶,那麼好吃的丹藥才一顆,太虐待妖獸了。
正捧著丹藥啃的靈目猴嘰嘰地道:【老大,那玄淵為什麼又有兩顆?】
【它是灼灼的契約獸,你們要是不幹,也拋棄你們的主人改和灼灼契約,你們也能有兩顆。】
於是一群妖獸不吭聲了。
雖然丹藥很好,但對於將它們契約到外界的主人,它們還是很喜歡的。
至於差點引發一場災難的淵屠玄龜,依然淡定地啃著它的丹藥,對於自己比其他妖獸多得一顆,它也懶得計較這種事情到底好不好,會不會不公平。
反正,就是懶。
楚灼見一群妖獸吃得津津有味,摸著下巴想了想,上輩子她靠這手丹藥勾搭了好幾隻天真無知的妖獸,這輩子如果她再改進丹藥,不知能再勾搭幾隻回來。
現在身邊只有阿炤和玄淵兩隻妖獸,不免有點寂寞呢。
於是楚灼決定,她要繼續研究妖獸的丹藥,將丹藥改進,以便能吸引更多的妖獸哭著喊著要和她契約——當然上輩子有兩隻倒楣鬼是被阿炤揍得哭著喊著過來找她契約的。
有了決定後,楚灼馬上精神抖擻地紮進煉丹房,繼續研究丹藥。
她不是木屬性,丹緣也差,只能搞些旁門左道來增加丹藥品質,反正她也不是正統的煉丹師,搞這些並不擔心被人笑話。上輩子因為需要,她其實已經研究出一些門道,這輩子繼續努力,相信一定能煉出更好的丹藥。
如此一邊從容地修煉,一邊煉丹養妖獸,三年時間很快就過去。
這日,陵陽楚家來了一位客人。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3 09:59 AM
第010章
楚元昊在麗水軒接待從屹丘山而來的客人。
這位客人叫詹和澤,來自屹丘山洗劍宗,是一個空明境的武者。
晉天大陸有三宗四族五門的說法,而屹丘山洗劍宗是晉天大陸三大宗門之一,在晉天大陸頗有威望,屹丘山洗劍宗以劍聞名,其中修劍的武者無數,也是晉天大陸中的領頭人物。
「楚兄弟,先前聽說你們楚家又多出一個天才,恭喜啊。」詹和澤笑著說。
楚元昊心裡十分高興,誰不希望自家能多一些出色的弟子,這也是家族強盛的根本。心裡高興,面上卻矜持地道:「都是幾年前的舊事,詹兄現在說未免遲了罷。何況你們洗劍宗的天才比比皆是,我們楚家哪裡能及得上你們?」
詹和澤笑著說:「我們只是一群修劍的粗人,哪及得上你們楚家的娃娃們,光是你們陵陽楚家的妖獸可就是天下聞名……」
兩人互相恭維一番後,詹和澤才將來意說明。
「聽說你們楚家有一個小姑娘在三年前契約到一隻十階的水系妖獸,可是有這事?」詹和澤問道。
楚元昊馬上明白他特地過來的目的,面上不顯,笑著說:「確有其事,我們楚家幾個長老還特地為這事出關呢。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楚家與妖獸契約,一般都是契約剛出生的妖獸幼崽,以便和主人一起成長,減少磨合期。而越是高階的妖獸,成長期越長,想要它們能成長到足以説明主人戰鬥,還需要很長一段時日。」
所以在妖獸成長之前,楚家的弟子都是獨自奮鬥的。
詹和澤哪裡聽不出他的意思,正色道:「那是,高階妖獸的成長不容易,要不然也不會特地和人類契約,就是為了能儘快成長。楚兄弟,我今兒來,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們楚家的説明,在此我就厚顏說了。」
楚元昊馬上擺正臉色,作出洗耳恭聽之狀。
不管詹和澤所來為何事,洗劍宗和楚家素來交好,如果在能力範圍內的,自然是能幫就幫。
兩人說話時,周圍布下隔音的禁制,不遠處伺候的下人只能看到兩人嘴巴嚅動,卻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一隻黑色的妖獸趴在房梁上,一金一黑的眼睛看著下方的兩人,將他們的話悉數聽進去。
直到兩人說得差不多,它也伸了個懶腰,悄無聲息地離開。
***
黑色的妖獸在屋簷穿梭,巡邏的武者還未看清楚,它已經如一道風般掠過,消失在眼前。
妖獸一路前行,很快就來到紫竹林前。
伸出爪子在禁制上撕開一個口,妖獸很快就鑽進去。
剛進到紫竹林,就見林中一群妖獸正在那裡打群架,毛髮亂飛,天空中飛著幾隻禽類妖獸,發出一陣高昂的啼叫聲,聽在人耳裡是群鳥亂鳴,聽在妖獸耳裡,那是正在激動地給下面打群架的妖獸們助威,不嫌事多。
還是偵查能力最好的獵鶇發現妖獸回來,馬上嘎嘎地叫起來:【夭壽哦,老大回來了!】
打群架的妖獸們馬上排排蹲好,頂著一身傷看著輕盈地站在一株竹子上的妖獸。
妖獸一黑一金的眼睛盯著它們,沒有說活。
一群小妖獸心中惴惴不安,以為老大生氣了,哆哆嗦嗦地想著怎麼逃過一劫,老大揍妖可疼了。所以,趕緊推出個替死鬼出去讓老大揍一頓消氣。
最後是蹲在一旁看熱鬧的九階冰目獅不知道被哪只妖獸一屁股踹出去,骨碌碌地滾向前。
冰目獅瞬間從高貴冷豔獅變成一坨沾著竹葉的肉球。
它氣得跳起來,一聲獅子吼,【哪個崽子踹我屁股?出來,我保證打死你!】
一群妖獸可愛地歪頭看它,一副「你說啥窩們聽不懂」的表情。
不過冰目獅多聰明的一隻獅啊,而且它有神目觀察,哪裡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於是張開嘴,一道冰錐朝不遠處那只看起來乖乖巧巧的九璃貂噴去。
九璃貂不像它的主人那般傻白甜,反而是一隻腹黑貂,它敏捷地躲到一隻半人高的憨熊身後,大地烈熊的皮毛本能地亮起一道火焰的色澤,將那冰錐融化成水,只是它身上的火焰很快就點燃地上的枯葉,轟的一聲竹林著火了。
妖獸們還來不及跑,又一道水柱噴來,將火焰澆熄。
一群妖獸松了口氣,七嘴八舌地道:【幸好有玄龜在,不然要是燒到竹林,主人會很生氣噠。】
【就是,大地熊你以後最好不要在竹林裡隨便放火。】
【阿玄真厲害!】
被誇獎的淵屠玄龜像個淡定哥,慢吞吞地說:【我討厭火……以後誰放火,噴它一臉水……】
大地烈熊憨憨地撓著腦袋,一臉無辜。
阿炤看著下麵那群只顧玩耍的妖獸小弟,有些憂傷。
算了,真是不能指望它們,要等它們能幫著幹活,還要等十年呢。
阿炤跳下去,一隻拍一爪子,將它們的話都拍沒了,方才道:【主院那邊有事,你們以後過去時,要警醒一些。】
一群幼崽們萌萌噠地看著它。
阿炤頓時又想一隻給一爪子,這些小弟這麼蠢,除了吃就是玩,到底有毛用?
心隨意動,就要再一隻給一爪子時,突然阿炤的脖子抬起。
妖獸們看著它,發現它這個動作,就明白它們的主人過來接它們回家啦。
果然,很快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群十幾歲的少年人朝這邊走來。
他們身上的衣服各異,但腰間都掛著一個像挎包一樣的彩色布袋,那布袋是用特殊的材料所制,妖獸可以進到裡面休息,這是通常意義上來說的靈獸袋。
不過楚家的靈獸袋和一般意義上的不同,它裡面有一個能讓妖獸自由活動休息的空間,並不限制妖獸的進出,由此可以看出楚家與妖獸之間的關係,從遠古時就和大妖獸們簽定平等的契約,並不像外面那些強制性的奴役性契約。
阿炤跳起來,朝那群少年人中一個格外美貌嬌怯的小少女撲過去,直接糊到她的臉上,尾巴勾到她的脖子。
看到楚灼那張臉被妖獸糊住,所有人都忍不住噗一聲。
雖然這一幕他們看過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忍不住想笑。
楚灼淡定地將糊在臉上的小妖獸扒下來,彈了下它的額頭那絡毛,就任它跳到自己肩膀。
楚玥湊過來,問道:「阿灼,你這只妖獸真的好可愛哦,它是不是某種靈貓一族啊?」
「我看不像,倒是像靈豹一族的品種。」楚元喆說道。
「或許是靈獅一族?」楚青巒也附和一聲。
三年前,楚灼晉升入玄期不久後,趁著一次外出,光明正大地將阿炤帶出來,對外只說是在外上市集中買的妖獸。
因阿炤小小的一隻,身上的氣息如同三四階的小妖獸,看不出什麼品種,楚家人並沒有太過關注,成功地讓阿炤的身份在楚家明朗化。
不過因為阿炤那難得的鴛鴦眼,倒是讓這群少年人每次都樂此不彼地猜測一番。世界上妖獸品種千千萬萬,甚至有很多人類沒有發現的妖獸,作為馭獸師,他們熟悉各種各樣的妖獸,對於一個陌生的品種,都是熱情高漲。
楚灼只是淡淡地笑著,任由他們討論。
楚青巒不經意轉頭看到,不禁愣住,然後臉龐微微發熱。
她微笑時的模樣十分漂亮,眉目精緻得如同一副水墨畫,烏黑明亮的水眸,微微蹙起眉頭時,無形中添了一種嬌怯孱弱的氣息,很容易就引起人的憐惜,讓人以為這是一個嬌怯無辜的小姑娘。
明知道這個姑娘很厲害,可是常會被她的外貌欺騙。
楚青巒想到三年前見到她時,明明就是一個七八歲瘦瘦小小的姑娘,面黃肌瘦,壓根兒看不出哪裡美貌,沒想到三年過去,她竟然會長成這樣,不得不說,五房的遺傳真是驚人。
三年的時間,大筆資源的供給及修為的精進,讓楚灼從一個面黃饑瘦的小姑娘長成一個精緻漂亮的小少女,身條兒拉長,身上已經擁有少女微些神韻。
只是楚灼每次照鏡子時,看到自己這副小白蓮弱受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歎氣。
她雖然不知道父母和兩個姐姐長什麼樣,但從一些楚家的長輩的描述裡知道,他們絕對是英姿颯爽的,和她這副小弱受白蓮花完全不像,讓楚灼有一種自己可能不是楚家血脈的錯覺。
上輩子,她曾因為這副嬌怯的相貌吃過不少苦。
然而相貌是天生的,也是父母給的,楚灼再如何不滿意,也沒想過要改變它,直到後來,她自行領悟到一種白蓮花的裝逼坑殺技能,日子終於好過許多。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7 08:27 AM
第011章
互相道別後,各人領著自己的妖獸回各自的住處。
楚灼肩膀上蹲著一隻貓咪大的小妖獸,手裡托著一隻懶洋洋的小烏龜,帶著它們走完全沒壓力。三年時間過去,這兩隻壓根兒就沒有長過,這也是高階妖獸特有的限制,越是高級,幼生期越長,限制也越多。
為此,高階妖獸的幼崽在幼生期時,要非常小心,一但能熬過幼生期,成長後的高階妖獸將會擁有屬於它們的厲害之處,甚至同階的人類武者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楚灼回想上輩子的事情,發現自己其實也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長大的,因為突然之間,它們就長大了,等她回過神時,它們又重新化為一隻萌萌噠的小妖獸,繼續犯懶的犯懶,賴她懷裡的賴她懷裡。
揣著兩隻妖獸,楚灼剛走到竹屋,就見竹屋前站著一個女性武者。
「十八小姐。」女武者上前朝楚灼行了一禮。
楚灼認出這女武者是族長楚元昊身邊的護衛之一,便問道:「有什麼事麼?」
「族長請您去麗水軒一趟。」
麗水軒素來是楚家外院的待客之地,聽她這麼一說,楚灼終於想起一件事情,便道:「走吧。」
女武者見她竟然沒有問是什麼事情,心裡有些驚訝,面上卻未露分毫,同她一起離開紫竹林,往麗水軒而去。
紫竹林離麗水軒有很長一段路,縱使修煉者的速度極快,來到麗水軒仍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
當楚灼帶著兩隻妖獸來到麗水軒的花廳,看到座位上的中年男子,心中了然。
自從重生後,她除了修煉速度比上輩子快外,其他的事情都按著上輩子的軌跡前行。
倒不是說她不想改變,而是晉天大陸對於她而言,危險性並不大,這種難得的安全環境正好適合她用來磨礪武技和打磨身體,她希望自己在將來面對危險時,能擁有足夠的實力面對,不至於像上輩子,一路跌跌撞撞,吃過不少苦頭和經驗不足的虧。
楚灼面色沉靜,進來後就朝楚元昊行禮。
「族長,您找我?」
楚元昊對她道:「小十八,這位是屹丘山洗劍宗扶天峰峰主詹和澤。」
楚灼便又對詹和澤行禮,作為晚輩,且修為比對方低,這種禮必不可少,是低階武者對高階武者的一種避讓。
等楚灼行禮後,楚元昊繼續道:「這次他前來楚家,欲借你的淵屠玄龜,不知你可願意?」
詹和澤也在旁邊道:「楚姑娘,在下有事需要一隻十階的水系妖獸幫忙,聽說你契約到一隻十階水系妖獸,便厚顏過來尋楚族長欲借你的淵屠玄龜。只要你願意,我會付給你相應的酬勞,並且會保護你的契約獸的安全,可行?」
楚灼並未回答,而是問道:「不知詹前輩借玄淵做什麼?可有什麼危險?」
這很符合一個主人關心自己契約獸的形象,兩人都沒有懷疑,詹和澤說道:「我所去之地暫時不能告訴你,以免消息外露,不過可以保證的是,只要不進裡面,屆時並不會有危險。」
楚灼又詢問幾句,詹和澤十分溫和地回答了,並未因為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小瞧她。
事實上,詹和澤看到楚灼時,是十分驚訝的。
這小姑娘生得十分好看,小小年紀已是不俗,但氣質嬌嬌怯怯的,儼然就是一個吃不了苦的柔弱女子。對於很多要冒險的修煉者而言,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一看就弱得會拖後腿的同伴,大多數會選那些堅毅果敢的女武者。
不過當發現她的修為已經是凝脈境七重時,詹和澤心中大震,便知道這小姑娘雖然生得怯弱,但她卻並非像外貌表現出來的那般嬌怯無用。
甚至可以說,她是一個罕見的天才,連他看到都有些嫉妒。
她的修為是實打實的,在她這個年齡就修煉到凝脈境,放在晉天大陸,幾乎少有人能及。
而且她肩膀上那只妖獸好生古怪,氣息是三四階的低階妖獸,但卻有一雙不同顏色的異瞳,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用什麼手段導致的。
楚灼思考一下,問道:「我能一起去麼?」
詹和澤有些驚訝,心裡有幾分躊躇。
楚灼繼續道:「玄淵是我的契約獸,它現在年紀還小,我不放心將它單獨放出去。不過前輩請放心,我不會亂跑的,你是族長的朋友,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詹和澤最後還是決定帶她一起去,有主人在,也好和契約獸溝通,能以防萬一。
「如果楚姑娘沒什麼事的話,我希望明天出發,可以麼?」詹和澤問道。
楚灼很乾脆,說道:「自是可以的。」
等詹和澤去楚家的客院休息後,楚灼正要和楚元昊道別離開,便被叫住。
楚元昊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忍不住道:「小十八,你……怎麼答應得這般爽快?萬一有什麼危險呢?」
楚灼看著他,「如果有危險的話,族長就不會叫我過來了,是麼?」
楚元昊這個族長當得十分盡職,他的修為或許不高,但對家族卻是盡心盡力的,就算她是五房唯一留在陵陽楚家的孩子,也沒想過要養廢她,而是努力地培養,這在其他地方十分難得。
楚元昊噎住,在小姑娘明亮的目光下,心頭有幾分觸動,最後他道:「只要你幫著打開禁制,不進去就不會有危險。到時候等你完成任務後就直接回來,不用在外面多作停留。」
想了想,楚元昊又從儲納戒中拿出幾張神行符給她,說道:「這是神行符,逃跑時用最適合,遇到危險的事情,就趕緊跑,只要有命在,什麼都不怕。」
楚灼也沒推辭,謝過族長後,便帶著她的兩隻妖獸離開。
楚灼回到竹屋,想到明天就要出發,決定去煉丹房煉製一些需要的丹藥和藥水。
楚灼忙碌時,阿炤也忙著召集小弟們。
一群小弟集中到竹屋前,它站在階梯上,對它們道:【明天我和玄淵要離開,過段時間才回來,你們統統都要努力修煉,不准偷懶,哪個偷懶的,我回來知道,你們等著被本大爺拔毛吧。】
有毛的幾隻妖獸感覺到毛皮一陣生疼。
沒毛的也感覺到鱗片一陣抽疼。
最後,它的目光落到那只站在淵屠玄龜背上的小猴子身上,對它道:【明天你也去,回去告訴你主人,你想要和我們一起出去。】
靈目猴很聽老大的話,馬上點頭,【知道了,老大。】
等楚灼煉製一批丹藥出來,就見楚玥帶著她的靈目猴過來。
「阿灼,你明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楚玥問道,見楚灼驚訝地看著自己,忙道:「是小目告訴我的,它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楚灼聽到這話,目光轉到一旁的阿炤身上,就見它蹲在茶几上,歪著腦袋,一臉無辜可愛的樣子,仿佛自己什麼事都沒做。
至於她要外出的事放在靈目猴眼裡變成出去玩,楚灼除了想笑外,也只能感歎這些小妖獸的貪玩。
「確實有這事,我明天要出門一趟,可能一個月後才回來。」楚灼說這話時,不免想到上輩子她去那地方時,並沒有帶上靈目猴,這輩子如果帶上它,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想到這裡,楚灼便對她道:「阿玥你能將靈目猴借給我一個月麼?」
楚玥自然捨不得靈目猴,但靈目猴向她表達想去的意願後,她也不會拘著它,便道:「那行吧,希望你們平安回來。」
楚灼忙道:「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靈目猴的,如果在外面找到什麼好東西,我也會分些給靈目猴。」
楚玥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擺擺手說:「不用啦,它現在這麼小,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況且出力的是你們,你自己留著用吧。」
她倒是不懷疑楚灼的話,楚灼現在可是凝脈境七重,這實力在她眼裡已經十分厲害,連修煉的地方都換了。自從兩年前,楚灼就沒有再和他們一起修煉,她走得比他們想像的要快。
那時候,他們就明白,楚灼遲早有一天,也會像五房的其他長輩一樣,最後消失不見。
嗯,通俗的說法是,離家出走。
翌日一早,楚灼就帶著三隻妖獸和詹和澤匯合,悄無聲息地離開陵陽。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7 09:05 AM
第012章
楚灼坐在一隻疾風獸背上,身上裹著一件寬大的披風,一路跟著前面那頭疾風獸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上疾馳。
這種疾風獸是五階的妖獸,以速度見長,性子十分溫和,模樣很像驢,比驢要高大壯碩幾倍,周身有細小的鱗片,被很多宗門和家族馴養當代步工具,出遠門時,使用這種妖獸代步是最恰當的。
當然,最快速的還是傳送陣,不過晉天大陸的傳送陣極少,只有幾個大宗門和家族才有,蓋因傳送陣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過於巨大,輕易不會啟用,大多數時候,眾人趕路仍是喜歡用代步的妖獸,或者是禦劍而行。
荒野的風沙撲面而來,很快便被外放的靈氣阻隔在外。
進入凝脈境後,修煉者們可以將體內氣脈中的靈氣外放形成一個保護罩,不過這很消耗靈力,對靈力的掌握運用也極有好處。
楚灼眯著眼睛,看著一望無際的荒野,面色沉著,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前面的詹和澤雖然一路疾行,但卻時刻關注身後的少女,見她熟練地用靈氣隔絕周圍的煙塵,不禁有些驚訝,發現這一路上,這姑娘所表現出來的沉穩和爽利,實在不像是第一次出遠門的人。
臨出門前,楚元昊還特地過來交待他一番,讓他多照顧這侄女,畢竟這姑娘從小在陵陽城長大,連陵陽城外都沒怎麼去過,更不用說是遠行。
然而這段日子她的表現頗讓人刮目相看,根本不像一個沒有出過遠門的人,不知不覺會讓人將她當成同齡人對待,甚至在趕路時,也沒有怎麼照顧她的感受。
突然,就見那小姑娘的胸口鼓動起來,接著就見一隻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頂出裹緊的披風,鑽出一個頭,興致勃勃地看著周圍,發現一成不變的環境後,又將腦袋縮回去。
詹和澤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暗暗搖頭,果然是低階的小妖獸,十分貪玩,看起來沒什麼用處,估計是小姑娘家喜歡這種可愛的妖獸,才收來當寵物養的。
不得不說,楚灼養這麼一個可愛的妖獸,多少有迷惑作用,會讓人下意識地忽略她身上的不妥之處。
傍晚的時候,他們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鎮歇息。
用過晚膳,詹和澤對楚灼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午時應該就能到目的地,屆時還要麻煩你們。」
楚灼兩邊的肩膀上各蹲著一隻妖獸,她表現得很沉穩,說道:「我知道了,詹前輩也好好休息。」
詹和澤看著她肩膀上的兩隻小妖獸,其實襯著小姑娘那漂亮精緻的臉蛋是極為可愛的,可就是太可愛了,讓他有點擔心這只妖獸不知道能不能行。
真是愁人。
與詹和澤道晚安後,楚灼就回到休息的廂房。
她先是從儲納戒裡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三粒,一隻妖獸給一粒。然後拿出一個石盆,倒上五行活靈水和淨水調好,將小烏龜放進水裡,接著繼續檢查儲納戒裡的東西,以免到時候不夠。
有上輩子的記憶,她知道此行會遇到什麼危險,當然也許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她只能提前將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好,用最好的狀態進去。
靈目猴捧著一顆相對於它而言格外大的丹藥啃著,站在石盆邊,一邊啃一邊唧唧地叫著,似是和水盆裡的小烏龜說話。
淵屠玄龜性子好,靈目猴每次都喜歡坐到它的背上,如此也能預防別的妖獸因為它太小只而忽略它——畢竟楚家現在沒有哪只妖獸敢無視十階的淵屠玄龜,使得靈目猴和淵屠玄龜的感情非常好,這次它之所以會跟過來,除了聽老大的話外,還有想和淵屠玄龜一起出來玩的原因。
楚灼將東西檢查一遍後,見無聊地趴在旁邊的阿炤,將它抱過來,摸摸它的腦袋,在它看過來時,說道:「阿炤,該睡覺了,要養好精神,接下來一段日子可能會有些累。」
阿炤歪著腦袋看她,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仿佛讓她不用擔心。
楚灼抿嘴微笑,低頭蹭蹭它的腦袋。
***
翌日午時,他們果然抵達目的地。
此時他們來到一處不起眼的青山腳下,就見這裡還有三個修煉者,其中一人背上有一把標誌性的碎星劍,是洗劍宗的人,其他兩個是文士打扮的男人,這三人的修為皆讓楚灼看不清楚,起碼是在空明境以上的修為。
見到詹和澤帶個陌生的小姑娘過來,三人心中都有些驚訝。
其中一個手持著玉骨扇,面白無須的男人笑道:「和澤你可來了,這個小姑娘是?」
三人打量楚灼,先是為詹和澤帶個陌生人過來有些不高興,不過等探明白她的實力,再看她的年齡,方才有些驚訝。
「她叫楚灼,是陵陽楚家的姑娘,幾年前契約到一隻十階的水系淵屠玄龜。」詹和澤解釋道,「我這次請她一起來,等打開禁制後,她便會離去,你們不用擔心。」
三人聽罷,得知是淵屠玄龜的契約者,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
至於放她一人離去會不會洩露這處地方,他們並不擔心,詹和澤敢將她帶來,自然是有所安排的。
陵陽楚家可是晉天大陸有名的馭獸世家,家大業大,很多宗門皆要仰仗楚家的妖獸,對楚家也頗有幾分客氣,他們雖然不會對個小姑娘出手,但這小姑娘的身份也註定她不會輕易出賣他們。
接著詹和澤又為楚灼介紹這三人,其中背著碎星劍、面容英武的是洗劍宗的武晟,另外兩個中年文士打扮的是朱飛鴻、朱士南,是一對兄弟,兄長朱飛鴻是武者,武器是手中的玉骨扇,弟弟朱士南是個煉丹師。
詹和澤沒有介紹太細,楚灼朝他們行禮,恭敬地稱前輩。
彼此介紹完後,便也不囉嗦,一群人朝山裡走去。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山裡一個小瀑布前。
這小瀑布有十丈高,一道白練從高處傾落下來,水流並不算太急,在下方形成一個水潭,水質十分清冽,能看到水潭中一些手指大的小銀魚。
阿炤看到這些銀魚時,就從楚灼肩膀上跳下來,蹲到水潭邊盯著那些小銀魚,時不時伸爪到水裡劃拉一下,一副饞嘴貓的模樣。
那些人見是一隻小妖獸,皆沒有放在心上。
「楚姑娘,這瀑布後有一個禁制,需要十階的水系妖獸進去將禁制打開,就拜託你的契約獸了。」詹和澤解釋道。
楚灼看著那瀑布,透過水簾可以看到一個岩洞,不過如果有人進去查看,會發現那不過是一個約莫七八丈深的普通岩洞,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因為這裡不僅有一個禁制,還有一個幻陣,輕易可以欺騙修煉者的感知。
楚灼沒有多問什麼,表現出一副格外的識趣的模樣,跟著一群人來到瀑布後的岩洞。
岩洞濕嗒嗒的,瀑布落下的水珠不斷地飛濺進來,隨著傾斜的地勢向裡面流去,漸漸地在岩洞裡形成一個小水池,水池並不大,就只有兩丈寬。
詹和澤等人在周圍檢查一遍,發現那禁制還在,沒有人破壞的痕跡。
詹和澤對楚灼道:「楚姑娘,這禁制就在這池水下面,池水裡有一種金屬性的活性靈水隔著,只有喜歡親近活性靈水的水系妖獸才能無視它們的阻隔過去。」
接著,詹和澤將淵屠玄龜接著要做的事情說一遍,總的來說,就是要靠淵屠玄龜通過那活性靈水,將一個破解禁制的破禁鏢帶過去,放到禁制中心處,屆時才好破解這裡的禁制。
楚灼從靈獸袋裡將裡面休息的淵屠玄龜拿出來。
巴掌大的小烏龜趴在她手心上,一動不動的,看起來呆呆的,若不是感覺到它身上屬於十階妖獸的氣息,在場的幾個武者都忍不住懷疑它能不能靠得住。
以貌取人不僅能用在人類身上,同樣也能用在妖獸身上。
楚灼從儲納戒拿出一粒丹藥喂給它,等小烏龜呆呆地吃完後,便和它說了這次的任務。
說明白後,楚灼便將它放到地上,讓它過去。
這時阿炤已經重新跳到楚灼的肩膀上,蹲在那裡看小烏龜在昏暗的岩洞裡穿行,來到那池水前時,它便停下來。
小烏龜先是呆呆地看著那池水,接著背著詹和澤交給它的破禁鏢,慢吞吞地爬下去。
水質清冽,在場的人都可以看到小烏龜進入池水後,一直往下沉,周圍那些對於人類而言過於黏稠的活性靈水對於它而言,根本沒有阻隔作用,依然快活地在其中遊動,速度雖然慢,確實是往下沉。
直到它沉到池底時,所有人都忍不住鬆口氣。
也不知道是誰布在這兒的禁制,十分折騰人,光是那自然形成的金屬性活性靈水就讓人頭疼。這種活性靈水和充滿靈氣的自然靈泉水是不一樣的,它雖然有「靈水」之稱,其實只是一種特殊性質的水,如同火、土、金等有不同的品種,這水也有不同的品種,這金屬性的活性靈水就是其中一種品種的特殊水質,才能冠以「活」字。
這種特殊的水質對人而言有阻隔作用,除了妖獸喜歡外,根本沒什麼用處。
在一群人的等待中,那只淵屠玄龜終於慢吞吞地來到禁制的中心,將背上馱著的破禁鏢抖下來後,伸爪子將它推過去,直到破禁鏢鑲入禁制的中心時,只聽到咯啦一聲,有什麼東西被打開。
詹和澤等人臉上正要露出高興的神色,突然就見原本平靜的池水沸騰起來,一股水柱沖天而起,如一條靈活的水龍,兇猛地將池邊的所有人捲進去。
楚灼早已做好準備,在那水龍沖過來時,她將肩膀上的妖獸抱到懷裡,閉氣等著那水龍將自己捲進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7 09:18 AM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7-11-27 09:29 AM 編輯
第013章
一行人被捲進水池後,發現那原本看起來並不深的水池此時已然變得深不見底,下方黑漆漆的,如同一個怪獸的大口將他們吞進去。
他們的身體一直下沉,眾人只覺得水中的壓力越來越重,仿佛碾壓著他們的血肉骨骼,縱使拼命地調出靈力護體,仍是被水壓壓制得動彈不得,只能隨著那將他們帶下水的水龍飛速地下降,直到他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意識。
***
楚灼趴在濕潤的泥土上,感覺到手被什麼東西碰著。
她渾身都疼得厲害,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甚至可能已經粉碎,內臟也受到損傷。
在這種痛楚中,意識渾沌,全然無法反應。
幸好她經歷的事情多,特別是在受傷時,總會在第一時間警戒起來,以防被人偷襲撿便宜。所以意識很快就強迫回籠,憶起昏迷前的事情,牙齒微微用力,咬破提前含在嘴裡的丹藥。
丹藥只是一顆三階的治療丹藥,算是低階丹藥的一種,過了好一會兒後,才讓她稍稍不那麼難受。
楚灼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就見到她手邊正持續不斷地用腦袋頂著她手指的小烏龜,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虛弱地說道:「玄淵……我沒事。」
小烏龜用那雙黑豆眼看她一會兒,確認她真的沒事後,便像累癱一樣四肢攤開,趴在一旁不動。
剛才為了叫醒她,它動得太厲害,現在累著了。
楚灼拖著酸軟的身體起身,不意外看到周圍一片泥濘的濕地,地上生長著稀稀疏疏的草,周遭一片黑暗,顯然他們此時是在地底之下,和上輩子她昏迷後醒來時的地方完全不一樣。
上輩子的這種時候,她的修為只有入玄境三重,因為不放心淵屠玄龜,所以也跟來。當時猝不及防地被拖下水時,她的能力是所有人中最弱的,也最快地昏迷過去,甚至遲遲未醒,全靠著阿炤和玄淵守著她,才平安渡過。
這次她的修為多了一個境界不說,也提前準備好丹藥,所以才能醒來得這麼快。
楚灼勉強地爬起身,不管那濕潤的泥土弄髒衣服,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問道:「玄淵,阿炤和靈目猴呢?」
被捲進水後不久,她就將阿炤塞進靈獸袋和靈目猴作伴,現在醒來,不僅阿炤不在,靈獸袋裡的靈目猴也不見了。
然後楚灼從淵屠玄龜那裡知道阿炤帶靈目猴去給她找靈藥。
楚灼不禁失笑,有阿炤在,她總是比較有安全感。
至於另外那四人,和上輩子一樣,楚灼仍是和他們分開,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朝目的地而去。
休息一會兒,就聽到動靜,果然很快就見到兩隻妖獸回來。
小小的靈目猴趴在阿炤身上,褐色的毛髮都淹沒在那黑毛之中,而阿炤嘴裡叼著一株靈草,來到楚灼面前時,阿炤嫌棄地將背上的靈目猴抖落,然後將嘴裡叼著的靈草遞給楚灼。
楚灼看著這株靈草,上面結了六個簇擁在一起的姆指大的果子,像朵珠花一般,果皮紅豔豔的,十分喜人。
很快便認出這是六階的櫻霞靈草,擁有極好的治療能力,是煉製六階養生丹的靈草,如果能煉成丹藥,治療的效果更好。
當然,現在沒有條件,吃這靈草的果子也算是聊勝於無。
楚灼看著面前這只幼小的妖獸,不免想到上輩子,估計就是阿炤去給她尋找來櫻霞草,喂她吃下果子,才讓她能比預期要早地醒來。
在阿炤的催促下,楚灼將櫻霞靈草的果子吃了,果肉入口即化,很快在丹田中產生一股熱流,渾身暖洋洋的,原本只癒合兩成的傷瞬間癒合七成,剩下的三成倒是不足為慮。
「謝謝,我感覺舒服多了。」楚灼對盯著自己的三隻妖獸說。
於是靈目猴歡快地蹦到小烏龜身上,將它剛才摘的一些果子遞給它吃,阿炤則跳到楚灼的肩膀,用自己的毛髮蹭蹭她的臉。
楚灼又休息大半天,等到傷勢完全好,才帶著三隻妖獸在黑暗的地下岩洞前行。
先前那禁制之下有一條通向地下的水道,而這黑暗的地下世界,不知道被禁制封閉多久,因為靈氣充沛,其中孕育的靈草可不少,除了靈草外,這裡還有一個大能留下來的傳承,上輩子這傳承被武晟得到,後來與朱氏兄弟反目成仇……
楚灼想著上輩子這裡發生的事情,決定還是別去湊那熱鬧。
她現在實力不足以支撐貪心的代價,不如在外面掃掃看還有什麼她上輩子遺漏的寶物。就算沒有,光是這裡的高階靈草就足夠她賺一筆。
楚灼帶著三隻妖獸,開始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裡掃蕩。
有靈目猴在,比她上輩子盲目尋找容易多了,也節省很多時間,每次靈目猴發現品質比較好的靈草時,總會發出一陣歡樂的唧唧聲提醒她。
這裡的靈草種類很多,從一階到八階都有。
一階的縷婆丁、二階的千絲情柳、三階的幻影草、四階的石梧通心花、五階的藤心果、六階的清心草、七階的蛛砂碧果、八階的……
等楚灼感覺到空氣中的危險時,她已經明白上輩子遇見的八階的化形草就在附近。
來到這裡,楚灼最大的目的是化形草。
這是可以幫助妖獸順利化形而不必經歷可怕雷劫的一種靈草,雖然被定為八階,但卻是十分稀有的一種靈草,甚至連大荒界都不一定能見到,卻沒想到在這個靈氣稀薄的玄世界中,竟然存在。
這也是楚灼後來在瞭解到化形草的珍貴後,特地瞭解一番後,才知道的。
到於上輩子,化形草是阿炤發現,然後讓她去偷的。
靈草和靈丹一樣,人類將它們從一階到十二階來劃分,至於十二階之上,那已經是傳說中的一種存在,被稱為是神級丹和神級靈草。
楚灼以後還會契約好幾隻妖獸,現在雖然還沒有遇到它們,但總得為它們打算一下,否則光是淵屠玄龜這個品種,要等它化形,還不知道要等幾千年呢,黃花菜都涼了。
還有阿炤,楚灼這輩子倒是想看看阿炤化形,估計是一個非常中二的熊孩子吧。
心裡已經有主意,楚灼將淵屠玄龜和靈目猴這兩隻小的塞進靈獸袋裡,便開始佈置起來。
她將曾在市集上高價買的三階符陣拿出來,悄無聲息地拋過去,在周圍布下一個三階的困獸陣。
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看她行動,很快就明白她要對付的是那只守著化形草的七階妖獸,好偷妖獸守護的靈草。原本它發現化形草的氣息時,還想提醒楚灼的,沒想到她自己已經定好目標,阿炤便沒再說什麼。
守護化形草的是一隻水系的白蛙,實力已經逼近空明境,以楚灼現在的實力絕對打不過它,只好智取。
接著,楚灼又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醜陋的傀儡雞,往它肚子裡塞一顆靈珠,將它放到地上。
傀儡雞像只鴨子一樣搖擺著,咯咯噠地朝著白蛙隱藏的洞穴而去。
黑暗安靜的地底世界裡,這咯咯噠的聲音絕對是刺耳的,儼然就是一個靶子。
一隻渾身如白玉的白蛙從隱藏之地探出腦袋,好奇地盯著那只咯咯噠地叫著的傀儡雞,對於這些不知道在這裡生活多少年的妖獸來說,這種傀儡雞就像一個新事物,自然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楚灼躲在一旁,拽緊手中的一把用來防身的細劍。
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看著那只白蛙竟然真的被醜陋的傀儡雞吸引出洞穴,忙用尾巴捂住臉,不願意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單蠢的妖獸。
真丟妖獸的臉。
楚灼倒是淡定,上輩子她那麼弱,都能讓她取到化形草,可見這白蛙有多好騙。而這輩子她準備得這麼充分,就不信還會像上輩子那樣險象環生。
白蛙有一丈高,是一隻已然成年的妖獸,但智商絕對是低階妖獸的級別,竟然真的被一隻傀儡雞就這麼吸引出洞穴,漸漸地朝著楚灼布下的符陣而去。
在白蛙踏入符陣的瞬間,楚灼從藏身之地出現,飛快地沖進白蛙的洞穴。
白蛙已經知道上當,看到楚灼竟然朝它的洞穴跑去,頓時憤怒地想要衝過去將膽敢闖進來的小蟲子撕碎,哪知道剛跳起,身體就被一道無形的束縛拖回來,巨大的身體摔在地上。它憤怒之極,不斷地用笨重的身體撞擊符陣,符陣只有三級,哪裡經得住它這般撞擊破壞,頓時靈光也一陣閃爍起來。
楚灼飛身進白蛙的洞穴裡,看到裡面的幾株化形草,一劍揮過去,連草帶土地挖出一大塊,只留一株化形草給那只白蛙,忙不迭地跑了。
等白蛙衝破三級符陣束縛回來,看到原本種植化形草的地方只剩下一株,頓時氣得直蹦,將整個山洞蹦得顫動起來,可惜偷靈草的賊早已逃之夭夭。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7 09:23 AM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7-11-27 09:28 AM 編輯
第014章
終於逃到一個安全之地,楚灼方才停下來喘息。
她靠著冰冷濕潤的牆壁,將自己縮在縫隙裡,一邊輕緩地呼著氣,一邊傾聽外面妖獸走過的聲音。
這地下的秘境裡,妖獸不少,從一階到八階的都有,修為也是參差不齊,遇到弱的還好,若是遇到強大的,少不得要提前躲起來,以防與它們正面相遇,屆時少不得一番惡鬥。
來這裡是尋寶的,浪費在惡鬥上未免太可惜。
阿炤一直穩穩地蹲在她肩膀,看她累得直喘氣的樣子,用尾巴掃掃她。
或許應該找點靈泉水……
阿炤想著,黑暗中,一金一黑的雙瞳滑過暗芒。
休息一會兒,楚灼將一顆夜明珠拿出來,照亮狹窄的洞穴。
洞穴外窄內寬,非常適合用來休息。
再在洞口布下一個三階的符陣後,楚灼才放下心,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靈氣蘊然的花盆,將先前得到的三株化形草連著土一起種上去。
這花盆是一種可以隨身攜帶的特殊花盆,也可以稱之為靈草盆,是一些煉丹師發明的一種不僅可以種植靈草,還能放到儲納戒裡隨身攜帶到處跑的神奇花盆。
很多煉丹師們喜歡隨身攜帶著靈草,但是有些特殊的靈草一但離開生長的環境後,就會流失它的靈氣,使靈草的品質變低,就算是用最頂級的玉盒收藏,也會遺失靈草的一些靈氣,繼而影響丹藥的品質。
但是儲納戒這些空間儲物品只能放死物,也不具備靈草生長需要的靈氣、空氣和水份,煉丹師們總不好帶著一盆盆靈草到處跑吧。
於是便有煉丹師聯合符陣師經過無數的試驗努力後,發明出這種靈草盆,它裡面有一個天然的靈氣陣,只要填上靈珠或靈石,就會形成靈草生長需要的靈氣和空氣、溫度、濕渡之類的環境空間,就算放到完全隔絕空氣的儲納戒,靈草也可以存活。
這對於楚灼來說,是十分必要的東西。
為這次的行動,她一口氣買了上百個靈草盆,各種屬性的都有,不擔心不夠用。
要擔心的是可能靈石不夠用。
小烏龜和靈目猴發現安全後,紛紛從靈獸袋裡爬出來,見到楚灼正在種靈草,都湊過去觀看。
小烏龜例行地想要啃一口化形草的葉子時,楚灼趕緊將它拎開,生怕它真的啃上一口就糟了。
「這是化形草,你現在還小,要是化形,就是個人類形態的小嬰兒,對你的成長沒幫助,我可不想要天天照顧一個嬰兒。而且現在只有三株變形草,數量太少了,我還需要將它繼續培育,到時候多培育出幾株,你們每只都會有一株化形草。」
「唧唧」我也有?靈目猴高興地問。
「有的,到時候我會將它交給阿玥,讓阿玥幫你收著。」楚灼笑著說,瞅一眼這只小小的靈目猴,靈目猴是一種不能化形的妖獸,有化形草也沒用,不過等楚玥以後契約到別的戰鬥型的妖獸,倒是可以給它使用。
靈目猴頓時高興了,跳到淵屠玄龜背上,和它一起啃靈果。
這地方靈草多,靈果也多,楚灼一路上收集很多,都給這些妖獸當水果啃。
將這三株化形草種上後,楚灼給它澆了一些水,又端詳會兒,方才放進儲納戒裡收著,省得別的妖獸見到,會過來搶。
完成來這裡的最大的目標後,楚灼心裡也輕鬆幾分,沒有那麼急著尋找。
一人三獸繼續在黑暗的地下通道穿行,這是他們來到這裡的第三天。
這地下秘境裡有一個傳承,當有人來到這裡得到傳承後,裡面所有的人都會被自動排除出去,如今他們仍好好地在這裡,證明詹和澤那群人現在還沒有得到傳承,楚灼也十分安心地繼續尋寶。
「唧唧~~」靈目猴突然又興奮地叫起來。
楚灼朝著靈目猴指示的地方而去,穿過一條彎彎曲曲的通道,周圍的空氣十分濕潤,靈氣比地面濃郁,是個十分合適靈草生長的環境。
通道越來越窄,到最後只容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穿過。
幸好楚灼現在身體還沒長成,十分纖細,才能困難地在這狹窄的縫隙中穿行,要是成年人絕對無法走過。如此行走約莫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個洞穴前,就看到裡面是密密麻麻的鐘乳石,不管是壁頂倒掛的還是地面豎起的,看起來像一個怪獸的兩排參差不齊的利齒,張牙舞爪,讓人一陣發毛。
上輩子她沒有發現這地方,畢竟這裡過於隱蔽,可能是忽略了。
楚灼見靈目猴那麼興奮的樣子,這地方如此隱秘,估計藏在這裡的天材地寶一定十分可觀。
於是楚灼開始嘿咻嘿咻地在鐘乳石群中攀行。
這時候,阿炤仗著自己身量小又輕盈,早就竄出去,轉眼就消失在錯亂的鐘乳石間。
楚灼也不擔心它,她一邊攀爬一邊試著用劍砍這些鐘乳石,發出當當的聲音,最後她那把細劍竟然出現缺口。
這劍雖然是在街上隨便買的大路貨,連二階靈器都算不上,但削削普通的岩石還是可以的,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砍出缺口,可見這鐘乳石十分堅硬。
楚灼當下沒再嘗試,繼續朝裡面攀爬。
周圍的鐘乳石仿佛望不到盡頭,越往裡面,空間越寬闊。
楚灼累得像條狗,爬了不知道多少個時辰,終於來到目的地。
瞬間,那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讓人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隱約中還聽到泉水冒出來的咕嚕聲音。等楚灼走近一些,就看到最裡面幾根巨大的鐘乳石的掩映中,有一個泉眼,泉水便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阿炤已經埋首在泉水裡,大口地喝著,小小的肚子,仿佛無底洞一樣。
楚灼難得有些驚訝,這是一個天然的靈泉,頓時明白這洞裡的鐘乳石為什麼這麼堅硬,在這口靈泉無數歲月的滋養下,這些鐘乳石已經變質,再給它們一些時間,估計會進化成充滿靈氣的靈乳石,也是煉製某些丹藥的稀有材料之一。
楚灼的目光往靈泉周圍的鐘乳石查看,果然看到一些已然形成的靈乳石,就是量不多,但對於這種難得的靈乳石來說,已經很不錯。
淵屠玄龜和靈目猴此時也從靈獸袋裡出來,學著阿炤將頭埋進靈泉裡大口地喝著。
楚灼掬起靈泉水喝一口,瞬間感覺到身上所有的疲憊都消失了。
真舒服!
這一趟的收穫果然比上輩子要多,光是這些靈乳石和這口靈泉,就是無價之寶。
休息過後,楚灼幹勁十足地去收集靈乳石,這靈乳石和鐘乳石的堅硬不同,它們格外的脆弱嬌氣,不小心就會弄碎,弄碎的靈乳石靈氣散逸,就不值錢了。
如果碧尋珠他們在就好了,這種事情只要有他們在就會做得妥妥當當的,都不用她動手。
突然,肩膀上一重,楚灼轉頭,對上一雙妖獸異瞳。
阿炤懷疑地看她,覺得她現在一定在想別的獸,頓時有些不高興。
別以為它不知道這人偶爾臉上會露出一種懷念的神色,雖然不知道她在懷念誰,但每次見她盯著別人家的妖獸看,它就覺得她一定是在想別的獸。
要是讓它知道她在想哪些獸,非將那些獸揍到叫老大不可!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27 09:28 AM
第015章
楚灼花了好些時間,才將這裡的靈乳石收集完。
這是一個細緻活,雖然靈目猴很想幫她,可惜它太小只,力氣不夠,弄碎一塊靈乳石後,楚灼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果子塞給它,就讓它抱著相對它而言十分巨大的果子到旁邊玩。
仔細地將收集好的靈乳石放到密封的玉盒裡後,楚灼便去看那靈泉。
她蹲在靈泉邊,從靈府中射出一道靈識,檢查靈泉下方的情況。可惜她現在只有凝脈境,靈識並不強大,很快就無法再深入,並未能探清楚這靈泉盡頭是什麼。
如果有能存放活物的芥子空間就好了。
楚灼想到上輩子在大荒界,聽說過一種可以升級成長的芥子空間,心裡十分羨慕。
那種芥子空間一般是神皇境強者才能開闢建造,從虛空渾沌中抽取一塊渾沌土,融入破碎的大陸碎塊,將之放到特殊的空間裡,再放上一些天材地寶,讓它慢慢地生成一個可以隨身攜帶的屬性空間,添進去的天材地寶越好,空間升級的也就越快,甚至能生成靈脈,以及形成各種天材地寶誕生孕育的環境。
這是神皇境強者才有的神通。
不過楚灼還聽說,有些神獸也有這樣的神通,而且神獸是生來就自帶這種神通,擁有一個天然形成的芥子空間。與人類需要親手建立的不同,這才是神獸與人類之間的區別,也可以看出這上天對神獸的偏愛。
雖然可惜,但楚灼活了這麼多年,經歷那麼多事後,已經明白人不能太貪心的道理,在取與舍之間需要有一個度,否則上天將會收走賦予的氣運,沒有氣運加成,一切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所以楚灼也沒想到要將這口靈泉都帶走。
她從儲納戒裡取出十個超容量的瓶子,放到靈泉上汲靈水。
這些超容量的瓶子是她這三年斷斷續續地採購的,也是晉天大陸所能製造的最大容納量的瓶子了,裡面另有乾坤,能裝比它們本身看起來更多幾千倍的水。
楚灼身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不少,這些都是上輩子歷練後帶來的習慣,在關鍵時候總能派上用場。
將十個瓶子都灌滿靈泉後,楚灼看一眼那靈泉,發現靈泉裡的水一點也沒少,便能確定這眼靈泉裡的靈水還有很多。可惜這處秘境等武晟繼承它的傳承後,就會將人排除出去,並且以後不會再打開,想第二次來都不可能。
遺憾地看一眼那靈泉,楚灼便招呼幾個妖獸,離開這裡。
楚灼沿途開始攀爬錯落有致的鐘乳石,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後頭的阿炤並沒有跟著離開,而是繼續蹲在靈泉旁,歪著腦袋看著靈泉,嘗試性地朝泉水伸出爪子。
在它的爪子伸進靈泉水時,靈泉水的水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下降,直到只剩下淺淺一層後,阿炤才收回爪子,又瞅一眼這眼靈泉,方才離開。
這靈泉是由地下的靈髓稀釋產生,這地下的靈髓不知道形成多少年,而且埋藏得深,儼然與這秘境融為一體,並不好取。現在取完這眼靈泉,只要有地下的靈髓,再過個幾百年,很快又會彙集成一眼靈泉。
沿途折返後,楚灼計算著時間,開始有目的地往這秘境的傳承之地而去。
上輩子是武晟得到傳承,楚灼並不知道這傳承是什麼,是以也不清楚這秘境是哪個大能留下的,那大能又是做什麼的。
她現在準備做的事情是,像上輩子那樣施恩于洗劍宗。
楚灼拿著劍在黑暗濕潤的通道中穿行,經過一處佈滿吸血蟲的通道時,她拿出火屬性的靈符砸過去。
吸血蟲被火烤得滋滋響,空氣中飄來一股燒焦的肉香味。
那附在山壁上的吸血蟲蠕動起來,它們的外形是暗紅色,將原本暗褐色的山壁裝點得像血的顏色。當它們靜止不動的時候,不管是人還是妖獸都會忽略它們的存在,一旦踏入吸血蟲的地盤,就會被蟲牆包圍住,將人或妖獸吸幹血肉,留下一副白慘慘的骨骼。
此時吸血蟲蠕動時,那密集的肉浪觸鬚,看得人心頭發毛。
楚灼也和很多正常的女孩子一樣,對這種軟綿綿的爬蟲類天生有一種厭惡的心態,在它們朝她湧過來時,她一手拿劍一手砸符,提劍將彈過來的吸血蟲砍成兩截,砸符火燒,兩不耽擱。
阿炤原本是站在她肩膀上看的,見那些吸血蟲越來越多,不知死活地噴來,格外的噁心,頓時怒了,張開嘴,一道蘊含毀滅之力的靈火噴過去,瞬間就將一洞的吸血蟲燒得死透透,連渣也不剩。
楚灼維持著持劍劈砍的動作,然後轉頭看向肩膀上的小妖獸。
小妖獸歪著腦袋,無辜地看著她,又開始惡意賣萌,讓人相信它真的是一隻低階小妖獸。
上輩子她到底心有多寬,才會允許這種未知的可怕妖獸跟在身邊,甚至並未與它建立互不傷害的平等契約。
只是這輩子楚灼終於經歷很多事,已經洗去骨子裡所有的天真純善時,卻因為曾經這只妖獸陪伴她渡過最初那段艱難的時光,已然成為記憶中美好的存在,並不忍心懷疑它,甚至做出讓它誤會的舉動。
阿炤平時看著像個熊孩子,實則心高氣傲,讓它信任一個人不容易,若非上輩子還未經歷太多事的她傻乎乎地信任它,與它結伴同行,未曾試探過,甚至有諸多包容,也不會得到它徹底的信任。
這是重生後,楚灼第一次看到阿炤出手,而平常時,它就像個貪玩的熊孩子,儼然就是一隻沒什麼用的低階小妖獸。楚灼覺得,阿炤之所以不出手,大概是為掩飾它的身份,否則很容易讓人看穿它的不同尋常。
阿炤是火屬性的妖獸,它的靈火天生自帶毀滅,可以將世間萬物都燒成虛無,這也是阿炤不輕易出手的原因。
楚灼覺得阿炤一定是十二階以上的大妖獸,而十二階的火屬性妖獸並不算多,但她卻對不上號。或許是她走的地方太少,知識面不夠寬廣,所以才搞不清楚阿炤的品種。
楚灼收起劍,將肩膀上的小妖獸抱到懷裡,一隻手按著它的腦袋揉著,沒有說什麼。
阿炤用尾巴掃開她的手,不讓她再揉,從來沒有人或獸膽敢揉它腦袋,這人倒是揉得歡,要不是……哼!
被毛髮擋住的臉有些發紅,小妖獸一腦袋埋進她的胸口。
楚灼便一手抱著小妖獸,一手持著劍,穿過吸血蟲的地盤,繼續前行。
不得不說這些吸血蟲真可憐,上輩子被阿炤一口靈火噴死,這輩子同樣一口靈火噴死,而且是全族死光光,一條不剩。
接下來,又遇到一群灰岩獸。
這灰岩獸平時不動時,將自己團起來,儼然就像一塊塊岩石,外殼如同岩石一般堅硬,但當它們動起來時,就像一塊長了手腳的岩石,滾動得特別地快,和這種身體堅硬的妖獸幹架,十分吃虧。
楚灼原本是想不驚動那群灰岩獸過去的,哪知道中途一隻灰岩獸突然醒過來,接著所有的灰岩獸都驚醒,紛紛像石頭一樣朝楚灼滾過來。
楚灼不得不開始奔逃。
用劍砍它們絕對是不智的,用火燒也不可取,如果不是五階的火靈符,對它們也沒用。除了逃外,還真是不知道怎麼和這些灰岩獸幹架。
楚灼差點累成狗。
阿炤這次倒是沒有噴火,淡定地蹲在她肩膀上看著她逃。
只是一個玄世界的小秘境,如果連這些都對付不了,以後去到更高級的世界,遇到更多的事情,她總不能次次都依靠他人,總得自己成長起來。阿炤是希望讓楚灼成長起來,以後一起去大荒界稱王稱霸的,自然不能讓她太弱。
終於逃出灰岩妖的地盤,楚灼癱在地上不斷地喘氣,體內靈氣枯竭,臉色微微發白。
她將事先存放的一小瓶靈泉水拿出來,給自己灌一口,補足體內的靈氣,方才感覺好一些。
休息一會兒,楚灼爬起來繼續走。
大概又走一個時辰,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打鬥聲。
楚灼精神一震,知道現在那些人已經為傳承打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修為對於詹和澤等人而言非常低,根本就不夠看,如果這麼冒然過去,定會變成送死的炮灰。所以她等了會兒,直到那打鬥的聲音沒了,估算著時間,楚灼才慢騰騰地朝目的地而去。
接近目的地時,遠遠地就聞到空氣中一股血腥味飄來。
幸好這裡是傳承地,等閒妖獸不能過來,否則這裡的血腥味吸引那些高階妖獸過來,到時候這些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等楚灼終於來到目的地時,就見地上倒了四個人。
看起來就像同歸於盡。
不過楚灼仍是朝面朝下倒在地上的詹和澤奔過去,將他翻過身,就見他面膛烏黑,顯然是中毒已深,很快就要沒命。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30 11:04 AM
第016章
接著楚灼又去翻武晟和朱飛鴻兄弟。
武晟和詹和澤一樣,同樣面膛發黑,毒已深入肺腑,且這毒厲害到連修煉者都無法抵抗的地步,可見它的厲害。至於朱飛鴻兄弟,氣脈被破,都已經沒有氣息,從他們身上的致命傷來看,是被碎星劍所殺。
這個結果和上輩子一樣,楚灼並沒有意外。
查看完四人的情況,楚灼從儲納戒裡拿出一粒解毒丹塞到詹和澤嘴裡,一邊呼喚道:「詹前輩,您怎麼樣?」
解毒丹自然對詹和澤身上的毒沒什麼用,因為這毒是通曉丹毒兩系的朱士南所下,沒有相應的解毒丹是沒辦法解的。從這毒也可以看出朱飛鴻兄弟為得到這小秘境的傳承,早有計劃要截殺洗劍宗的這對師兄弟倆。
楚灼知道詹和澤雖然中毒,但意識是清醒的,他能感覺到她在做什麼。
所以她很謹慎地沒有做多餘的事情,而是給他們尋找解藥。她先是折騰了幾種解毒的辦法,發現都沒辦法為他們解毒後,終於去摸朱氏兄弟身上的儲納戒。
做戲要做全,楚灼此時表現得和上輩子還沒有經歷太多事情的自己沒什麼兩樣。
那時候的她,在這群老辣的修煉者眼裡,確實足夠單蠢純善,甚至沒有修煉者該有的堅毅果決,在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第一時間就去救人,根本沒想過將這兩個殺了,好謀得小秘境裡的那份傳承。
而這次,她仍是選擇和上輩子相同的路。
終於從朱士南的儲納戒裡摸出一瓶解毒丹,楚灼將它喂給詹和澤和武晟。
服下解毒丹後,兩人臉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下去,最後露出蒼白無血色的膚色,看起來還很虛弱。也是,畢竟遭過一番罪,就算能解毒,也元氣大傷,需要好好地修養調理一番。
服下解毒丹後不久,兩人紛紛睜開眼睛。
兩雙犀利深沉的眼睛瞬間掃過來,楚灼像是被嚇到一樣,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詹和澤的眼神色快就緩和下來,恢復相較溫和的模樣。倒是武晟,他是天生的劍修,如一柄出鞘的利劍,此時那眼神冷厲如劍,將她從頭打量到尾,半晌才緩緩地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盤腿坐在那兒打坐調息。
詹和澤並未急著打坐,而是笑道:「原來是楚姑娘,你這些天沒事吧?」
楚灼忙道:「多謝詹前輩關心!我被那怪水卷下去後,雖然饒幸撿回一條命,卻受了重傷,休養好幾天才好,後來便在這裡找出去的路,沒想到這地方會這麼危險,過了這麼多天才來到這裡……」
楚灼三言兩語就將自己來到這秘境的事情交待完。
詹和澤一邊聽一邊打量她,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髒亂不堪,裙擺處有好幾處破碎,上面沾著不知道是泥水還是草漬的東西,髒兮兮的,不復整齊的頭髮只隨意地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頰邊有幾綹毛茸茸的發落下來,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有好幾處尚未退疤的傷痕。
這確實很符合一個低階武者在秘境掙扎求生的形象,甚至連她肩膀上那只妖獸的皮毛上都不知道沾上什麼東西,顯得並不是那麼光鮮亮麗。
詹和澤的表情更和緩了,說道:「多虧你來得及時,否則我們師兄弟倆個就要交待在這裡。楚姑娘,你是我們的恩人,這次要謝謝你。」
楚灼靦腆地笑了下,用軟嫩的蘿莉音道:「這沒什麼,也是兩位前輩命不該絕。」
詹和澤沒再說什麼,目光落到她手上的劍上,一臉意外地道:「楚姑娘用劍?」
楚灼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在玩劍的洗劍宗的武者面前用劍,如同班門弄斧,「也不算是用劍,只是我喜歡劍,劍可以守護也可以殺戮,用得比較順手罷了。」
這一席話,不僅讓詹和澤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連原本閉目打座的武晟也突然睜開眼睛。
楚灼被兩個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盯著,面色有些發白,幸好他們沒有惡意,所以只給她一些壓力,很快就鎮定下來。
等武晟又重新閉上眼睛後,詹和澤突然問,「楚姑娘既然喜歡劍,可有興趣來我們洗劍宗?」
楚灼似是嚇了一跳,忙道:「詹前輩說笑了,我是陵南楚家的人,哪裡能去洗劍宗?」
詹和澤面上仍是一派溫和,繼續道:「我曾聽說你們楚家的馭獸師和一般的馭獸師是不一樣的,你們楚家自遠古時期,就和大妖獸簽定一份平等契約,你們楚家契約妖獸時,雙方都是以自願平等為原則,方才能比其他家族的人更容易契約到高階妖獸。當然,一般成年的高階妖獸很少會應召喚而來,來的都是高階妖獸幼崽,在這些妖獸未成長起來之前,你們楚家的馭獸師前期一般只能靠自己,無法馭獸禦敵,可是如此?」
楚灼點頭,楚家的情況在整個晉天大陸都是知道的。
就因為楚家這份與眾不同的平等契約,使得楚家的弟子前期區別于其他的修煉者,本身的武力值比不過純粹的武者,馭獸戰鬥也比不過專門的馭獸師,前期完全就是個弱雞,這也是楚家無法稱霸晉天大陸的原因。
當然,也唯有楚家弟子,才能比其他人更幸運地契約到高階妖獸,一但那高階妖獸成長起來,對於楚家無異於神兵利器,可守護整個楚家安寧,教人不敢輕易來犯。
楚家從遠古時期就這麼傳承下來,一代代傳承至今,依然沒有改變這個傳統。
這是楚家的幸運,也是楚灼的幸運。
楚灼覺得自己能擁有那所謂的獸緣,讓妖獸們容易對她交心,其實也得益于楚家的血脈。
「楚姑娘是我們師兄弟的恩人,洗劍宗可以給楚姑娘一個在洗劍宗修行的名額,並不需要楚姑娘脫離家族,如何?」詹和澤笑眯眯地問。
楚灼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真的?」
詹和澤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和煦,「這是自然,我們洗劍宗從不弄虛作假。」然後又問,「你可願意?」
「自然願意,多謝前輩!」
楚灼就像個乍然接到餡餅的少年人,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臉上的笑容蠢乎乎的,一直沒有落下來。
洗劍宗的修行名額可不是那麼好得到的,一般都是對洗劍宗有大恩的人才能得到,就算你擁有深厚的背景,家族長輩親自求上洗劍宗,洗劍宗還不一定會給這一個名額。
晉天大陸有三宗四族五門,洗劍宗是出了名的難進,更不用說出身三宗四族五門的人,自家族就有足以讓他們成長的資源,並不需要去其他宗門,而那些宗門也不會收來自三宗四族五門的弟子,除非自願離開本身的家族或閘派,選擇成為洗劍宗的弟子。
但一個連生養自己的家族都能拋棄的人,可見人品有瑕,洗劍宗也不敢收這樣的人為弟子。
詹和澤看到小姑娘驚喜的模樣,心裡也十分滿意。
這次來小秘境,他們是奔著秘境裡的傳承來的,師門對小秘境的傳承十分看中,原本應該是由洗劍宗帶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得到這份傳承。
只是朱飛鴻兄弟機緣巧合下,也發現小秘境,因兄弟倆的行事風格,洗劍宗到底有所顧慮,生怕朱飛鴻若知洗劍宗也有心傳承,只怕會使計將這小秘境鬧得天下皆知,徒生波瀾,便假裝發現的只有武晟和詹和澤二人,由他們四人一起進入小秘境,再各憑本事去謀取傳承。
計畫進行得很順利,哪知道最後關頭,為爭奪最後進入傳承地的名額,朱飛鴻兄弟會這般陰險,竟然事先給他們下毒。
若非拼著毒發時將他們誅殺,只怕傳承就要讓朱氏兄弟得去。
然而,雖然殺死朱氏兄弟,但他們中毒已深,身體無法動彈,只能默默地等死。
就在他們準備等死時,哪知道被一起捲進小秘境的那楚家小姑娘竟然來到這裡。
雖然他們事先沒有和這小姑娘說明這小秘境的情況,但想來以她的聰慧,應該能發現小秘境的不同尋常。就算她一時間沒有發現傳承,只要給她一些時間,最後定然也能找到傳承之地,得到小秘境裡的傳承。
身體雖然動彈不得,實則兩人的神智是清醒的,甚至能感覺到這小姑娘在做什麼。
他們猜測這小姑娘會貪圖這小秘境裡的傳承,定會將他們殺了,或者是冷眼站在那裡,什麼不做地看著他們被殺。
只要他們被殺,在洗劍宗裡的命牌破碎,洗劍宗的人定然知道他們在小秘境死亡,會再派弟子過來。若是這小姑娘真的得到傳承,不管她有沒有對他們出手,洗劍宗都不會善罷甘休,會查明這事情,只怕最後洗劍宗和陵陽楚家將會引發一場大戰。
哪知這小姑娘最後竟然選擇救他們。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貪圖傳承,還是有自知之明,或者是……蠢得不知道這裡有一份傳承。
聯想剛才她的表現,詹和澤覺得,或許她現在是應該不知道這裡有一份傳承,只單純以為這裡是一個小秘境罷了。
詹和澤心中的想法瞬息間便掠過,說完這事後,他也和武晟一般,開始打坐調養身體。
楚灼見狀,呆站一會兒,自動走到這岩洞外,為他們護法。
走到岩洞外,面向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通道為,楚灼臉上的高興和驚喜才收起,又恢復一慣的平靜沉穩。
她暗暗握緊拳頭,重生後的第二步終於邁出。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30 11:06 AM
第017章
楚灼抱著一隻黑色的妖獸,面對黑暗的通道而坐。
阿炤是個不安份的,一直探頭往裡看,可能是裡面的兩人並未防備一隻低階小妖獸,對於它的視線不以為意,也讓阿炤將他們的行為看個正著。
此時兩人已經調息好,將身體恢復到最佳的狀態,以便接受小秘境的傳承。
師兄弟倆一番討論後,最後由武晟一個人走進傳承之地,詹和澤在外面緊張地等候著。
等候的時間有些久,久到阿炤都無趣地縮回腦袋,然後被一隻手輕輕地撫著額頭那一綹漂亮的白毛。它拿尾巴甩了甩那只手,便紮到她懷裡閉目休息,對這小秘境的傳承絲毫不感興趣。
雖然它不知道這裡的傳承是什麼,但這小秘境除了化形草和靈泉外,其他的靈草妖獸也就那樣,估計這裡的傳承連地級品都達不到,更不用說傳說中遠古大能留下的天級品傳承。
所以大爺它對楚灼的選擇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楚灼沒得到,它也不可惜。
楚灼神色柔和,嘴角掛著溫暖的微笑,輕輕地梳理著妖獸身上的毛髮。
詹和澤走過來,恰好看到小姑娘抱著那只小妖獸微笑的樣子,笑容很淺,卻很暖心,讓人覺得她一定是個好姑娘。
詹和澤現在也覺得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雖然可能有點兒傻,但這種傻卻是沒有經歷過太多世故的天真單純,格外的美好,或許再等個幾十年,當這姑娘經歷得多了,若能幸運地活下來的話,她也會變成那些修煉者一樣老辣殘酷。
楚灼發現詹和澤過來,連忙起身,「詹前輩。」
詹和澤朝她微笑,示意她別那麼緊張,方才道:「我記得楚族長說過,楚姑娘是楚家嫡脈五房的子孫……對了,你父親是楚元蒼,我曾和他有過幾面之緣。」
楚灼被這話吸引,好奇地瞪大眼睛看他,問道:「真的?我父親……他是怎麼樣的人?」
詹和澤詫異地道:「你不知道?」
楚灼難過地低頭,「我從小就一個人長大……五房現在只剩我一個人,其他人也不太說長輩的事情……」
聽到這話,詹和澤先是同情她,爾後想到什麼,就有些僵硬。
「詹前輩?」
詹和澤尷尬地摸摸鼻子,說道:「其實我對你父親的印象不多,記得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武者,武器是一杆銀卷長-槍,他曾說長-槍捅人比較爽……呃,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楚灼:「…………」
就在楚灼想著要不要按計劃多打聽點便宜爹曾經做的彪悍事時,突然整個秘境都顫動起來。
詹和澤臉上露出喜意,「是武師兄,他得到傳承了……」
話還沒說完,兩人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起,拋進一個憑空出現的漩渦中,根本由不得人反抗。
撲通!撲通!撲通!
三個人先後被瀑布後的岩洞吐出來,掉落到水潭裡,再被上面沖刷下來的瀑布砸得個兜頭兜臉。
楚灼浮出水面,吐出嘴裡的水,將擋住視線的頭髮捋開,就見詹和澤、武晟兩人也從水裡冒出來,往岸邊遊去。
楚灼是最後一個上岸的,此時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身形,雖然才剛發育,看著也沒什麼曲線和看頭,不過詹和澤兩人仍是禮貌性地轉過身。
靈力遊走一遍後,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幹了。
阿炤從靈獸袋裡出來,幾下就跳到楚灼的肩膀上,看著背對他們的詹和澤兩人,伸出爪子磨了磨。
終於從秘境出來,如同了卻一樁心事,詹和澤的心情十分不錯。
至於武晟,雖然這次由他得到傳承,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多少,依然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樣,讓人懷疑他修的是不是無情劍,喜怒不形於色。
詹和澤朝楚灼走來,將一個儲納戒交給她,對她道:「楚姑娘,此行的任務已經完成,非常感謝楚姑娘和你的妖獸的幫助,這是謝禮。」
楚灼接過,禮貌性地說聲謝謝。
「楚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你是要先回陵陽,還是和我們一起去屹丘山?」
楚灼心中早有打算,說道:「前輩,我想先回家,同族長稟報過後,再去屹丘山尋您,可行?」
詹和澤自然沒什麼意見,這姑娘既然選擇去洗劍宗修行,自是要先此事稟報家中長輩,以免徒增誤會。
詹和澤又問需不需要派個人送她回陵陽,楚灼自然婉拒,詹和澤也沒再勉強。
他將一塊洗劍宗扶天峰的權杖交給楚灼,說道:「等楚姑娘來到屹丘山,可憑這權杖上山尋我,洗劍宗的弟子必不會為難你。」
楚灼雙手接過,再次謝過他。
等他們重新回到山腳下,楚灼便和詹和澤兩人道別,獨自騎著疾風獸往陵南而去。
疾馳一天后,楚灼在一家客棧打尖休息。
先是給三隻小妖獸喂丹藥後,楚灼便開始檢查這次的收穫。
她將詹和澤送的儲納戒拿出來,這儲納戒裡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五十立方,不過洗劍宗能隨便送個禮物就是一個儲納戒裝著,可見這宗門的財大氣粗。像洗劍宗這樣在晉天大陸的頂級宗門,不僅本身佔據很多小秘境,同時也有很多弟子在修行時,不斷地發現小秘境,宗門裡的財富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地積累起來的。
也唯有洗劍宗有這個實力在發現小秘境時,將之提前佔據。
不過並非每一個小秘境都有傳承,有傳承的小秘境相對而言更珍貴,比那些只是無人造訪、以至於生長著許多靈草靈植的小秘境來說,秘境裡的傳承才是人們最看重的。
詹和澤所送的謝禮,皆以水屬性的東西據多,可以適用於她和淵屠玄龜的修煉,顯然是提前就準備好的。
最讓楚灼高興的是,裡面有一百塊靈石和數十匣靈珠,可以讓她用很長一段時間。
花了大半個晚上盤點完這次的收穫,又給化形草的花盆填上兩顆靈珠後,楚灼便帶著三隻妖獸一起歇息。
翌日,楚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吃過午飯後,坐上疾風獸,繼續朝陵陽而去。
七天后,楚灼回到陵陽楚家,第一時間便去拜訪族長楚元昊。
楚元昊見她平安歸來,十分欣慰,問道:「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
楚灼也不好說小秘境的事情,只簡單地提了下,最後說到自己得到的洗劍宗的修行名額。得到洗劍宗的修行名額,她自然不想浪費,也想早早地去洗劍宗,畢竟以她現在的情況,留在楚家的用處不大,楚家那些功法並不適合她,她也不太喜歡。
楚元昊吃驚地看她,沒想到她竟然能得到洗劍宗的修行名額,這可是很多人求也求不到的事。洗劍宗竟然這麼大方地給她一個在本宗門內的修行名額,可見這次的任務對洗劍宗的重要性,方才會對一個恰巧救了詹和澤、武晟的小姑娘這般大方。
楚元昊看著小姑娘沉靜的臉,問道:「你想去洗劍宗?」
楚灼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思,「是的,我想學劍術,洗劍宗的碎星劍很好。」
楚元昊聽到這話,神色有些複雜,不由得想到她的父親楚元蒼。當年楚元蒼也是這樣,和他同一批的人還在學習馭獸的基礎,而他已經走得老遠,楚家甚至無法滿足他的需要,方才提上一杆長-槍,就這麼離開楚家。
而楚元蒼的女兒,也像她的父親那樣,終究要離開楚家。
楚元昊沒說什麼,見她沒什麼事後,就讓她回清心竹林休息,等將這事情稟明族中長老後,便由她去洗劍宗修行。
楚灼帶著三隻妖獸回到清心竹林的竹屋,先在竹屋裡休息一下,等楚玥他們結束一天的修煉後,她便去楚玥的竹屋尋她。
楚玥剛打開門,一隻兩指大的靈目猴朝她撲來。
楚玥又驚又喜,一手接住靈目猴,一邊對楚灼道,「阿灼,你們回來了!快進來坐。」
楚玥對他們的歸來十分高興,距離楚灼帶靈目猴離開恰好就一個月。這一個月以來,楚玥每天都擔心他們,生怕他們在外面出什麼事,又擔心靈目猴沒有主人陪著,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之類的,反正就是窮操心。
現在看摟著她的手指頭啃水果的靈目猴,毛髮竟然比一個月前還要油光水滑,可見這次出門,它過得十分滋潤,一點也不想主人。
兩人閒話幾句後,楚灼便將這次答應送給靈目猴的報酬拿出來,「這次多虧有靈目猴跟去,才能讓我收穫頗豐,這是我答應過要給它的報酬。」
楚玥並不在意這種事,原本只是以為楚灼是客氣罷了,哪知道她是認真的。
見楚灼將東西拿出來時,她只是笑笑,只是很快地,她就笑不出來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30 01:59 PM
第018章
「阿、阿灼……」
楚玥結結巴巴地叫一聲,看看桌上的東西,又看看楚灼沉靜柔弱的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灼還在掏東西。
到最後,楚玥已經說不出話來,心裡只有不斷刷屏的念頭:他們這次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怎麼能得到這麼多的東西?還有,阿灼就這麼將這些東西掏出來真的好麼?
「這是一階到七階的靈草,這是靈果,這是靈泉水,這是……其中一階到七階的靈草有:一階縷婆丁、二階千絲情柳、三階……」
聽著她的敘述,楚玥的神色已經木然,只有她手掌中那只小猴子高興得唧唧叫。
感覺到靈目猴傳達過來的高興心情,楚玥終於回過神,開口打斷楚灼的話。
「阿灼,靈泉水和化形草這兩樣我不要!」楚玥堅定地說。
「什麼?」楚灼有些愣,看著對面娃娃臉的少女。
楚玥撓撓頭,有些赧然地道:「阿灼,靈泉水和化形草太過珍貴,我其實也很想要,可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我無法保護它們。如果被人發現我有這些東西,不說我有沒有那能力保存它們,甚至可能會因此帶來性命之憂……」
在晉天大陸,只要有常識的修煉者都知道,靈泉水和化形草有多珍貴。
靈泉水能迅速補充靈力和治療、緩解傷勢的作用,更能作用在煉丹、煉器、種植靈草等方面,簡直就是萬能的存在,可惜它十分稀少,就連洗劍宗那樣的大宗門,估計也無法像她們現在這樣,奢侈地以瓶來論,喝一口噴一口都沒問題。
而化形草,那就更了不起了,估計只要是楚家的人都會心動的。
可是楚玥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如果被人發現她有這些東西,後果不堪設想,縱使這只是楚灼答應給靈目猴的報酬。
不過楚玥仍是很感動,明知道這兩樣東西的珍貴,楚灼仍是當著她的面拿出來,可見是一個極守信之人,也是對她的信任。
為不辜負這份信任,楚玥不想要它們。
楚灼深深地看她一眼,說道:「真不要?這可是給靈目猴的報酬,它很喜歡呢。」
楚玥低頭看向靈目猴,見它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瞅著自己。
她忍不住笑了下,將它捧起來,在它腦袋上親一口,爽朗地道:「小目,真是對不起啊,以後等我擁有足以保護我們兩個的實力後,我給你弄更好的東西,只要有小目在,還愁找不到更好的嗎?」
這也是楚玥雖然有些可惜,卻沒有堅持要的原因。
只要有靈目猴在,她以後想要得到什麼珍寶都容易,靈目猴可是比尋寶鼠更靈敏的妖獸,不知道將來會有多少人因為她的靈目猴找她合作,到時候她能得到的也更多。
這次楚灼借靈目猴、給報酬之事,也讓楚玥發現她的靈目猴雖然只是輔助妖獸,卻對很多探險者來說必不可少的夥伴,特別是進入秘境探索時。
楚灼見她堅持,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是不能占靈目猴的便宜,不如這樣吧,靈泉水我先給你一點,其他的放在我這裡,以後如果你需要的話,直接跟我說。」想到上輩子自己直到死,都沒有再見過楚玥,楚灼又補充一句,「如果我們以後還能再見的話。」
楚玥沒聽出她的言意之外,拍手道:「那再好不過啦。」
「那化形草……」
「也放你這裡吧,或者用其他東西換化形草也行。」楚玥爽快地說。
靈目猴是一種不能化形的妖獸,所以楚玥對化形草絲毫不感興趣,至於以後她會不會再契約到其他妖獸,那也等以後再說。
楚灼忍不住微微笑起來,說道:「阿玥,你都將這些東西放在我這裡,萬一以後我們一直沒法再見怎麼辦?」
這話讓楚玥有些疑惑,「怎麼?阿灼你要離開?去哪裡?」
楚灼便將自己因為湊巧救了洗劍宗一位峰主、得到他許諾的洗劍宗修行名額的事情和她說了,「等族長將此事稟明族中長老們,我應該就會出發去洗劍宗修行。」
楚玥吃驚地看她,然後為她高興起來,「太好了,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啊,我相信阿灼你進洗劍宗修行後,修為一定會飛快地增長的。」然後又有些失落地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的,你遲早會離開楚家,走得比我們都要快。」
楚灼眨了下眼睛。
楚玥神秘地湊過來,「聽說你們嫡脈的五房,就是修行速度比較快,才會離開楚家,只不過好像你的曾爺爺和你父親當年都做了十分厲害的事,讓大家都不太愛提他們。」
楚灼笑了笑,淡淡地說:「是麼?我很少聽人提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
聽到這話,楚玥又有點同情她,覺得楚灼之所以修行速度這麼快,估計也是環境逼出來的。從小一個人生活,什麼都要靠自己,沒有父母親人幫扶持,可想而知有多難過。
最後,關於那靈泉水和化形草,楚玥只要一小瓶靈泉水,化形草則用其他東西代替,由靈目猴自己去選代替化形草的東西。
楚灼也十分大方,但凡它看中的,都送給它。
收下報酬後,楚玥一臉嚴肅地道:「阿灼你放心吧,這事除了我和你,我誰都不會透露的,除非我死!」不管是化形草還是靈泉水都事關重大,楚玥並非傻白甜,這種事情還是分得很清的。
楚灼微微笑道:「我信你。」
楚玥的性格其實很好,楚灼雖然不知道未來她會不會改變,但現在這小姑娘十分真誠。
會將這些東西如實給楚玥,除了這是給靈目猴的報酬外——楚灼從來不願意在妖獸身上耍手段,也是因為她以後可能不會再見這些人,縱使再見,以她的實力足以應付,方才會這般坦誠。
楚灼已經習慣每做一件事,都事先考慮好後果,才會邁出一步。
衝動這種東西,從她漸漸地適應這個世界的某些變態的生存方式後,就已經被抹去。
***
回到楚家的第二日,楚灼和當初一起進清心竹林修煉的小夥伴們見個面,並且告知他們自己即將前往洗劍宗修行的事情。
在場的人反應不一。
楚元喆和楚青巒都十分驚訝,楚尚一臉羨慕,楚青詞面無表情,楚玥十分不舍。
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這機會難得,紛紛恭喜楚灼。
唯有楚青詞默默地坐在那裡,最後一臉認真地對楚灼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遲早有一天,我會追上來的。」
楚灼朝她微笑,「嗯,我知道。」
誰知看到她的反應,楚青詞的表情十分僵硬,又有幾分憤怒,起身就走。
楚灼被她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轉頭看向楚元喆等人,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年齡太大,已經弄不懂年輕的小姑娘們的心思。
楚青詞是一個驕傲又好強的姑娘,也是一個天生的修煉狂,可以說是楚家的一個另類,她將自己當成修煉目標和競爭對手的事情楚灼是知道的,每次對她的挑戰,都欣然應允,將楚青詞的競爭對手的角色扮演得極好。
楚元喆笑嘻嘻地說:「誰知道她在想什麼?成天冷著一張臉,除了她肚子裡的蟲子,估計沒人懂。」
楚青巒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青詞應該是為阿灼的反應生氣。」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
楚青巒定定地看向楚灼,尚屬於少年的聲音柔亮乾淨,卻一句一字地敲打在楚灼的心頭上。
「阿灼你確實是我們中資質最好的,就算被稱為天才的青詞這幾年拼命追趕,如今也只是凝脈境一重。其實你自己應該知道,你的實力已經超出我們太多,不管我們如何追趕,也趕不上,就算是青詞也一樣。青詞雖然將你當成競爭對手,但她心裡明白自己和你之間的差距,可是每次在青詞挑戰你時,你的反應……」
楚青巒想了想,用一句非常恰當的話來形容,「完全不在意!是的,你根本就不在意,這才是讓她生氣的。就像剛才,她說那話時,你嘴裡應下了,但你卻根本不在意。」
最後,他輕聲說:「有時候,不在意往往比其他更傷人。」
楚灼驚訝地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楚青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有些喘,眉宇間的孱弱和陰鬱越發的明顯。他用手抵著唇畔咳嗽幾聲,方才用那雙深沉的眼睛繼續看著她。
楚灼半晌沒有說話。
其他人感覺到氣氛不對,都沒有開口。
***
回到竹屋後,楚灼摸摸自己的臉,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
不過她的反省還沒到一分鐘,就被撲到腦袋的妖獸打斷,還有蹭在腳邊的淵屠玄龜,用一雙黑豆眼呆呆地看著她。
楚灼知道這是要吃靈丹的意思,從儲納戒裡拿出一瓶丹藥,一隻塞一粒,很快就將心中的情緒拋開。
比起照顧少女微妙的小情緒,楚灼覺得即將要進洗劍宗修行的事情對她更重要。
嗯,楚姑娘就是這樣的性格,偶爾敏銳細心,偶爾也十分的大咧。
吃過丹藥後,小烏龜去泡五行活靈水,阿炤則離開竹屋,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撒野,反正整個楚家,除了有高階妖獸守著的修煉秘境外,幾乎沒有它不能去的地方。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30 02:03 PM
第019章
三天后,楚灼被族長派來的武者叫去前院。
當她來到前院的正廳,就見到那些平時不是潛修,就是專心教導家族弟子的長老們都在,明白她很快就要再度離開這個家。
果然,在場的族長們詢問幾句關於洗劍宗修行名額的事情後,便沒有再問,只道:「此次機會難得,你將來在洗劍宗能學到多少便學到多少,不過你要記住一點,你是楚家的馭獸師,莫要捨本逐末。」
楚灼恭敬地應一聲。
長老們很快就離開了。
剩下族長楚元昊,他看著面前身量還未長的小姑娘,遲疑會兒,說道:「小十八,以後你在外面小心一些,雖然我們楚家素來與人為善,但你曾爺爺和你父親的行事有些……咳,只要你以後在外不刻意報他們的名字,無人會刁難你。」
楚灼:「……我知道,謝謝族長。」
楚元昊有些尷尬,有一種好像在晚輩面前說她家長輩的壞話似的。
想到楚灼今年才十三歲,在他眼裡,就是個半大孩子,這般年歲就出去闖,多少有些擔心……不過想到五房的行事風格,楚元昊突然又覺得好像沒什麼。
最後楚元昊例行說幾句,就讓她離開。
楚灼回到清心竹林的竹屋後,便開始為後天的出行作準備。
她將要帶走的東西都放進儲納戒裡,其實東西不多,沒什麼好收拾的,倒是要去坐鎮在清心竹林中的管事稟明自己要離開之事,以便將竹屋的禁制門牌交還給他。
這些都不算事,上輩子楚灼已經經歷過,處理得有條不紊。
楚灼離開的那天,所有認識的人皆來送行,楚青詞也赫然在例。
楚灼沒想到楚青詞那天被氣走,這會兒還會來給她送行,再看小姑娘雖然僵硬著臉,但好歹沒有露出厭惡、仇視的模樣,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看到這些人,她就想起上輩子的自己,在這個年齡也和他們一樣,只看得見楚家的天,沒有被殘酷變態的世界污染,性格裡還保存著少年人特有的天真乾淨,讓人覺得既愚蠢又格外的美好。
當時詹和澤他們對她的印象,就如同她現在對這些小夥伴的印象。
楚灼牽著一隻疾風獸,笑著對他們道:「我走了,以後有緣再見。」
聽到這話,楚青巒下意識地皺起眉,覺得楚灼這話仿佛以後他們再也無緣相見一樣,縱使她也學五房的長輩離家出走,幾百年都不回來一趟,可不代表以後沒機會。
楚玥一臉不舍,她和楚灼依依惜別,直到楚元喆都覺得牙酸,將她扯回來後,楚灼方才同他們揮手道別,躍上疾風獸,疾馳而去。
一人一騎很快就消失在陵陽城外。
***
陵陽位於晉天大陸南方,屹丘山則在晉天大陸北方,若是用疾風獸趕路,從南到北,須得一個月方到。
楚灼白天趕路,晚上則進入城鎮休息,並沒有日夜兼程。
這種悠閒的趕路,讓她的精神狀態非常好。
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看著周圍一成不變的環境,不禁覺得有些無聊。
玄世界一般靈氣稀薄,煉丹、煉器水準也差,連個傳送陣都用不起,實在挺無趣的。
楚灼盤腿坐在疾風獸背上,正看著周圍的環境,突然感覺到脖子被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掃來掃去,弄得她癢癢的。轉頭看去,就見肩膀上的那只小妖獸在發呆。
每當它發呆時,總是控制不住那條尾巴來搔擾她。
楚灼將它的尾巴挪開點,誰知一會兒後,那條尾巴又重新纏上來。
楚灼轉頭,就和湊過來的妖獸來個臉對臉、鼻尖對鼻尖,甚至鼻子都蹭到一起。
妖獸一雙異瞳好像有些發直,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楚灼沒想那麼多,甚至親昵地往前湊了湊,與它的鼻尖蹭了下,方才將它從肩膀上抱到懷裡,將披風裹緊。
被強行按在少女正在發育中的胸脯的妖獸尾巴都崩直了,慢慢地才放鬆下來,決定由著她胸埋自己。
反正這胸……也不大,不用擔心呼吸不順。
這只是一段小插曲,在傍晚時,楚灼來到石通城。
石通城是一座中型城市,沒有陵陽城大,但十分熱鬧,這裡是貫通南北的一座城市,很多南北往來的修煉者都會來這裡歇息補充一些必須品。
楚灼尋一間價格公道的客棧打尖後,就帶著兩隻妖獸一起去逛石通城的市集。
剛走出一間符籙店,就聞到一陣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接著脖子一緊,楚灼瞅一眼無辜地用尾巴圈著她脖子的妖獸,便帶它去買它看上的食物。
這只妖獸絕逼是個吃貨。
在市集逛一通,回到客棧時夜已深。
楚灼將儲物戒裡的所有資產算了下,發現今天買了一個四階的八寶乾坤陣盤後,身上的靈石、靈珠所剩無幾,不由得歎氣。
靈石不夠花啊。
平時看著她的資產挺多的,但一花起來,就不夠用,不如明天去賣幾株靈草換靈石。
在心裡決定好要做的事情,楚灼方才帶著兩隻妖獸入睡。
翌日,楚灼又在石通城的市集逛了下,將一些自己並不需要的靈草出售。
她並沒有在同一個靈草店換,而是每次都變換樣子和身形,用不同的身份去不同的店售賣,直到清出一批靈草,得到五百塊靈石。
手中有靈石,心中不慌,楚灼再次將她看上眼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買下。
楚灼一共在石通城逗留三天。
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是買買買,看起來悠閒極了。直到第三天,她沒有再買,而是在石通城的一個最大的雜貨集市逛起來。
這個雜貨集市賣的東西很雜,靈丹、靈草、靈器、靈符、妖獸……但凡是修煉者需要的東西,都能在這裡看到,不過品級非常雜,且大多數是一些低階的東西,一般的名門子弟實在看不上眼,也不屑來這裡,只有那些手頭拮據的修煉者才會來。
楚灼今天來這裡,是來撿漏的。
阿炤見到這市集與外面不同,顯得十分熱鬧,有些興奮地揚起腦袋四處看,等發現這裡賣的東西品級低得都沒眼看後,很快就趴回楚灼肩膀上,都沒什麼勁兒了,也不明白楚灼來這裡做什麼。
楚灼邊走邊看,此時她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裙,頭髮上除了一根紅色的緞帶,沒有多餘的飾品,看起來就像一個沒什麼身家的武者,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來這裡撿便宜的。
一路上很多攤主熱情地招呼她。
楚灼只看不買,一路走,一直走到一處賣妖獸的攤子前。
攤主是一個鬍子拉雜的中年大叔,見楚灼過來,馬上熱情地招呼,「這位姑娘可要買妖獸?別看這些都是小妖獸,它們很有用的,這些可都是陵陽楚家調-教出來的,十分通人性……」
聽到這話,楚灼和阿炤都看他一眼,覺得這男人實在夠厚顏無恥的,這種謊話順嘴就拈來,也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楚灼沒揭穿他,朝那些關在籠子裡的妖獸瞅了瞅,都是一階二階的妖獸,而且是那種沒有什麼殺傷力的觀賞性妖獸,連靈智都沒開,和普通的動物差不多。
也只有這樣的妖獸,才能被人輕易地捕捉起來。
這攤主的實力不過才凝脈境二重,年紀已大,想來是沒什麼修煉的天賦,才會幹這種買賣。
楚灼掀開一個鐵籠,鐵籠下有一個破損的鐵盒子,裡面躺著一隻半死不活的白玉蜘蛛。
那只和嬰兒拳頭一樣大的蜘蛛通身玉白,蜘殼上有幾道幾不可見的龜裂痕跡,顯然受了十分重的傷,使得它的氣息很微弱。
「老闆,這只靈蛛怎麼賣?」楚灼問道。
攤主一瞧,就說道:「這是二階的白玉靈蛛,能吐上等的白玉絲,兩塊靈石,不二價!」
楚灼定定地瞅著攤主。
攤主有些氣短,掙扎道:「那就一塊靈石五百靈珠。」
楚灼依然只是看著他。
攤主快要哭了,「一塊靈石,真的不能少了!這可是吐血跳樓價,再低我就要跳樓了。」
楚灼噗的一聲笑起來,她笑得眉眼彎彎的,格外的好看,瞬間吸引周圍很多人的視線。
阿炤發現這一幕,不高興地甩甩尾巴。
她笑盈盈地道:「老闆,這只白玉靈蛛氣息微弱,顯然受傷極重,它還能活下來麼?」
聽到這話,攤主有些心虛。
其實這白玉靈蛛是他在尋找青狸獸時,恰好在一個蜘蛛洞裡撿到的,當時它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眼瞅著就要活不下來,稟著白撿的原則,順手就將它帶走,看看有沒有冤大頭會看上它。
這段日子,這只白玉靈蛛一直半死不活的,沒有清醒過,因為不吃不喝,氣息越來越弱。原本想著如果它撐不下去,只好將它煮了當其他妖獸的晚餐。
最後,楚灼用二十枚靈珠將這只白玉靈蛛買下。
阿炤瞅著那只白玉靈蛛,再看看捧著攤主吐血送的一個盒子的楚灼,眼睛微微眯起。
這傢伙又到處撿受傷的妖獸,這次竟然還撿一隻十二階的碧玉冰蛛,真是太過份了!
想到自己其實也是她撿的,阿炤莫名地有些不開心,覺得自己好像和這只碧玉冰蛛是一樣的地位。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1-30 02:11 PM
第020章
回到客棧,淵屠玄龜便從靈獸袋中爬出來。
它先是淡定地趴在那兒發一會兒呆,一雙黑豆眼這才轉向忙碌的主人和老大。
回到客棧後,楚灼就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透氣的玉盒,往玉盒裡倒了半盒的靈泉水,接著將剛買回來的白玉靈蛛小心地放到靈泉水裡。
白玉靈蛛半個身體都泡在靈泉水裡,依然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像快要死了一樣。
楚灼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希望這次有靈泉水,能讓它少受點罪。
這只並不是像那攤主所說的二階白玉靈蛛,而是傳說中極為稀少的冰系十二階碧玉冰蛛。這也並非是攤主不識貨,只是這只碧玉冰蛛此時受傷極重,境界大跌,導致它身上屬於十二階妖獸的征狀消失,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二階的白玉靈蛛。
很多妖獸都有這種保護色,當它們受到重創,境界大跌時,就會改變自身的模樣,讓人以為是低階妖獸,繼而會忽略它,不會強行趁它重傷與它們簽定恥辱的主僕契約。
白玉靈蛛通體潔白如玉,當它靜止不動時,儼然就是一隻蜘蛛玉雕,一點也不猙獰可怕,反而有一種迷你的趣味,很多女武者喜歡將它們置於手裡,由它們吐出的白玉絲纏在手上,變成一個潔白如蟬翼般的手套。
而這只碧玉冰蛛雖然看起來也像二階白玉靈蛛,但只要細看,能看到它的腹部處隱約有幾分碧色。當然,大多數人會忽略,認為只是巧合罷。
十二階的碧玉冰蛛很多人聽過,卻沒有真的見過,畢竟這太過稀少。
楚灼上輩子也去過那個雜貨集市,不過當時她的荷包可沒有現在的鼓,一枚靈珠都要掰成兩枚來使用,實力也不過是堪堪才入玄境五重,自然不敢將錢財外露,去雜貨集市不過是心血來潮,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她也能走運淘到什麼好東西呢?
楚灼當時還是挺天真的,受到前世一些網路小說的套路影響,興致勃勃地想去撿漏。
結果證明,這漏並不是好撿的,世界上的修煉者那麼多,不凡眼光老道毒辣的,哪裡會讓你一個低階武者撿漏?與其相信套路,不如腳踏實地。
發現沒漏可撿後,楚灼雖然失望,但也不是很難接受。
難得出來,她試著去看看這個世界的其他妖獸,一路逛過去,才會逛到賣碧玉冰蛛的攤主那裡,又在機緣巧合下,看到隨時可能會斷氣的「二階白玉靈蛛」,想著也不費什麼錢,只花五枚靈珠買回去,打算給玄淵當口糧。
當時她是真的想買只快要死的二階妖獸給玄淵作口糧的= =!
妖獸也會吞噬妖獸,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和血脈,比起人類,妖獸的世界更加殘酷、血腥,楚灼曾經在楚家所見的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人類與妖獸定下的契約而美化了的,事實上不同品種、等階的妖獸們很少能做到和平相處。
玄淵的口糧一直都是五行活靈水和丹藥及一些普通肉食,楚灼也心疼它,就想給它弄點其他肉食。所以看到一隻像玉雕般的靈蛛,長得也不恐怖,反正快要死了,就買給玄淵當口糧吧。
當時楚灼買回它時,並沒有怎麼理會,隨手丟到靈獸袋裡,只要它一死,就讓玄淵當口糧吃了。
哪知道最後這口糧竟然憑自己的毅志力活下來。
楚灼後來發現這只「二階白玉靈蛛」沒有死時,是懵逼的。
更懵逼的是,二階靈蛛突然變成傳說中十二階的妖獸,這二階和十二階之間雖然少一個「十」,但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該慶倖玄淵當時沒有趁著它受傷沉睡時,真的將它當成口糧吃了麼?
回想到上輩子的點點滴滴,楚灼忍不住笑起來。
現在想想,過程真的很囧,卻又陰差陽錯。
這次,楚灼自然不會像上輩子那樣丟著不管,也沒想過將碧玉冰蛛當成玄淵的口糧,而是盡力為它救治。
阿炤和小烏龜都將腦袋湊到玉盒前圍觀裡頭的靈泉水泡蜘蛛。在阿炤眼裡,此時這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看起來就像用來泡靈酒的妖獸,如果它真的死了,它的一身功力散在靈泉水裡,還真是一壇不錯的「靈泉酒」。
看到碧玉冰蛛這搞笑的下場,阿炤十分滿意,伸出爪子拔了拔靈泉水裡的碧玉冰蛛,發現它依然死氣沉沉的,只用本能吸收靈泉水中的泉力來治療體內的傷,就不感興趣了。
只有小烏龜還在用黑豆眼呆呆地看著它。
楚灼戳戳小烏龜的腦袋,對它道:「玄淵,以後這就是你的夥伴,別將它當成口糧吃了。」
玄淵淡定地看她一眼,然後淡定地繼續看泡著靈泉水裡的碧玉冰蛛。
好吧,既然上輩子玄淵都沒將這只碧玉冰蛛當口糧啃,現在擺明著要給它治傷,估計玄淵也不會啃的。
楚灼聳聳肩,也跟著走開。
來到石通城的最終目的已經達成後,楚灼很快就離開石通城,繼續朝北而去。
一路上,楚灼都時不時關注一下泡在靈泉水裡的碧玉冰蛛,發現它依然一動不動地泡在水裡,除了那不斷虛弱的氣息終於穩定下來,似乎和以往沒什麼反應。
楚灼也不知道上輩子碧玉冰蛛是什麼時候醒來的,它一直待在靈獸袋裡,而靈獸袋只有玄淵一隻龜待著,阿炤是個閒不住的,根本不會待在裡面,也讓楚灼無法判斷。
直到五年後,突然一隻強悍的十二階妖獸就這麼出現在面前,然後和她簽定平等契約,就這麼成了她結伴同行的夥伴之一。
如今想來,楚灼只覺得一切疑點重重。
作為一隻難得的十二階妖獸,它們本性不喜束縛,縱使得她相救,卻也不會放下身段和一個人類簽定契約,被綁在她身邊。
所以楚灼有權利懷疑,碧玉冰蛛之所以二話不說和她簽定契約,絕逼有阿炤的手筆。
想罷,楚灼扭頭看向肩膀上的妖獸。
阿炤拿尾巴掃掃她的臉,繼續淡定地看著前方。
楚灼將它撈到懷裡,直接胸埋,壓根兒就將它當成一隻寵物喵,沒想過它是男是女,會不會佔便宜。難道人類會在抱家裡的貓主子時,還想著合不合適之類的嗎?
***
一個月後,楚灼終於來到屹丘山。
屹丘山腳下,是一個熱鬧的坊市,名叫屹丘坊市。
屹丘坊市里的勢力大部分來自于洗劍宗,也算是洗劍宗名下的產業之一,因為距離洗劍宗山門最近,無人敢在此地生事,使得這坊市漸漸地發展成晉天大陸有名的修煉者坊市,所有修煉者需要的東西,都能在這裡買到。
穿過坊市,再走一段路,就來到洗劍宗的山門腳下。
遠遠望去,一條高聳的山脈橫穿天際,不知延綿幾千萬裡,而洗劍宗就位於這條山脈之中,整條山脈都是洗劍宗的宗門所在。
洗劍宗的山門大開,可以看到山腳下一條蜿蜒至山頂的天梯。
這條天梯共有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直達山頂的演武廣場,不管是什麼身份的修煉者,只要來洗劍宗,實力不夠,都必須從這條天階拾級而上。只有修煉到空明境,才能禦物飛行,在空明鏡之下的人,皆只能靠雙腿走路。
在晉天大陸,能修煉到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實力不俗,算是頗有聲名地位。這些人自然不用再像低階的修煉者一樣走天梯,直接在半空中禦物飛過。
楚灼將疾風獸寄放在山腳的一處獸棚裡,和其他人一樣,開始爬天梯。
周圍走天梯的人很多,楚灼注意到大多數是背著碎星劍的武者,這些是洗劍宗的弟子,碎星劍是洗劍宗的標誌。
想到上輩子她那把陪伴她渡過無數歲月的碎星劍,楚灼不禁有些懷念。
這是她來到洗劍宗的目的之一,為重鑄那把碎星劍。
楚灼爬得不快,但將節奏把握得很好,這是很多洗劍宗的弟子所掌握的技能,爬得多了,就懂得如何在爬天梯時順便煆煉自己,這煆煉涉及到體力、耐力、毅力等方面。
楚灼這一爬,爬了一天一夜,才抵達山頂。
來到山頂,她擦擦臉上的汗,看著晨曦中的洗劍宗廣場上那柄直插而下的巨劍,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這位姑娘,請稍等。」一個洗劍宗的弟子過來,一邊用好奇的視線打量她,一邊說道:「這裡是洗劍宗,不知姑娘來此找何人,可有權杖?」
洗劍宗山腳下的山門並沒有設立大陣,直到山頂,這裡有一處大陣,只有持有洗劍宗權杖的弟子才能進去,而這裡也有守門的弟子,負責接待外來的人員。
楚灼將詹和澤交給她的權杖拿出來。
那弟子查看過後,對她道:「原來是扶天峰峰主的客人,姑娘這邊請。」
楚灼禮貌性地回一禮後,拿著權杖踏進洗劍宗的山門。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6 03:52 PM
第021章
進入洗劍宗的山門後,很快便有洗劍宗專門接待客人的弟子前來。
接待楚灼的洗劍宗弟子是一個年輕人,背著一把二階的碎星劍,古銅色的肌膚,笑容陽光爽直。
接待的弟子見到楚灼時,一臉熱情的笑容迎過來,笑得阿炤毛都炸了,警惕地看著他。
不僅是這個弟子,周圍那些經過的洗劍宗的男弟子也同樣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楚灼,一時間,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就像一隻突然闖進惡狼群中的小白兔,隨時都有被狼叼走的可能。
得知楚灼是要去扶天峰後,那弟子拿出一個特製的哨子,朝天空中吹一聲口哨,遠遠地便見到一隻身有彩翼的鸞鳥飛來。
這種鸞鳥是一種三階的妖獸,身上一般有三到七種顏色的彩羽,彩羽的顏色越多,實力越高。它們是洗劍宗特有的妖獸,棲息在洗劍宗多處山頭,也是洗劍宗內的弟子們往來各個峰的代步工具。
那接待的弟子頗為貼心地說:「扶天峰距離這裡較遠,需要有鸞鳥代步,姑娘是第一次來洗劍宗吧?其實坐鸞鳥也需要一點小技巧……」
楚灼抿嘴笑著,客氣地說一聲謝謝。
阿炤盯著他,尾巴不由自主地圈著楚灼的脖子,覺得這些洗劍宗的弟子都不懷好意。
見到她臉上的笑容,周圍路過的洗劍宗弟子都被她笑得臉皮發紅,心中激動。
雖然這姑娘的年紀尚小,但已經出落得十分美麗,這樣的容貌就算是放在以女弟子的美貌出名的丹尋宗也極少見。最主要的是,她看起來嬌嬌軟軟的,俏生生站在那裡,就像一道風景,簡直就是男人心目中的軟妹子。
蘿莉的殺傷力只要是男人都懂的。
洗劍宗的修煉者以劍修身,偌大的宗門,以男弟子居多,很少能見到女弟子,就算有女弟子,這些女弟子們大多數英姿颯爽,極為彪悍,打起架來,連男人都打不過她們,儼然就是一個比他們更男人的女漢子,不知多少純情的少男心被同門的師姐師妹們打碎。
所以這會兒突然來一個嬌嬌軟軟的妹子,讓一群經過的洗劍宗的修煉者們激動得不行。
雖然這姑娘還小,但沒關係,她總會長大的,以後一定也是一個軟妹子,他們都可以等她長大。
等楚灼站在有四種彩羽的鸞鳥背上,將肩膀上炸毛的妖獸撈到懷裡,將它的毛撫順後,重新放到肩膀上。
被順好毛的阿炤仍是用看色狼的目光看著旁邊的那個洗劍宗的弟子。
洗劍宗的弟子也同樣站在一隻鸞鳥背上,帶楚灼去扶天峰。得知楚灼是第一次來洗劍宗,十分熱情地為楚灼介紹沿途的環境。
直到抵達扶天峰後,那弟子一臉遺憾,但也不好再留下,只能乘坐鸞鳥依依不捨地離開。
洗劍宗一共有一百零八座擁有傳承的大峰,伴著無數中小型的山峰,每一座大峰中有一位坐鎮的峰主,峰主的實力皆在空明境以上。詹和澤便是扶天峰的峰主,其下有六名親傳弟子,十名掛名弟子,余者皆是峰中的僕役。
接待的僕役見她持著扶天峰峰主的權杖,不敢耽擱,馬上去通傳。
一會兒後,楚灼在扶天峰的大殿中見到詹和澤。
對於她的到來,詹和澤表現得很高興,像個寬厚的長輩,問她此行順不順利,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之類的。
「一切都安好,多謝詹前輩關心。」楚灼客氣地說。
詹和澤見小姑娘進退得體,但多少帶著客氣,便笑道:「詹家和楚家也算是幾輩子的交情,楚姑娘若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詹叔叔罷。」
楚灼上輩子沒深想他這話,後來經過一些事情後,才明白詹和澤這話也是給她在洗劍宗修行時方便。在洗劍宗修行的外人不多,但這些外人到底不是洗劍宗的弟子,在洗劍宗並不自由,若是有詹和澤這位峰主「叔叔」,一切都方便許多。
楚灼不知道他是真的看在楚家的面子上還是她父親的面子上,不過卻承他這份情。
於是楚灼很爽快地改口叫「詹叔叔」。
接著詹和澤便和她說洗劍宗修行的事情,問清楚楚灼的修行方向後,沉吟道:「既然你想要修習碎星劍,那你要先打磨好身體,劍修若是沒有強悍的體魄,無法用劍。明日起,你就去走洗天峰罷,幾時你能走上洗天峰頂,你就可以開始拿劍。」
楚灼應一聲是。
碎星劍是洗劍宗的招牌,但凡是洗劍宗的弟子,都會背著一柄碎星劍。但想要學到碎星劍法,只能靠個人的悟性,因為它本身就沒有劍法,完全是靠自己摸索出屬於自己的劍道,但凡想要學碎星劍的人,就去爬洗天峰。
洗劍宗是一個大氣的宗門,這碎星劍也不拘于洗劍宗的宗門弟子學,外人想學,那就去爬洗天峰,能學到多少就多少。
而這些外人,大多都是像楚灼這般擁有洗劍宗修行名額的人。
楚灼便在扶天峰山腰處的院子住下。
她的修行名額是詹和澤給的,自然也由詹和澤安排她在洗劍宗的一切事宜,如此也有監督之意。雖然洗劍宗給她一個修行名額,但如果她做出什麼對洗劍宗不利的事情,洗劍宗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她驅除。
扶天峰的僕人幫楚灼將院子收拾乾淨後,送來熱騰騰的食物,便恭敬地離開。
楚灼將院門一關,便將靈獸袋裡的淵屠玄龜放出來,同時也查看玉盒裡泡著靈泉的碧玉冰蛛,發現它仍在沉眠中,一動不動的樣子儼然就像做工精緻的玉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
楚灼在吃飯時對兩隻妖獸道:「明天開始,我要去爬洗天峰,如果沒有意外,兩年應該能爬到山頂。在洗劍宗這段時間,你們都不要惹事,特別是阿炤,乖一點,明天我讓人給你準備烤雞腿,一天十個。」
阿炤正懶洋洋地撥弄著碟子裡的烤肉,見不是烤雞腿,它的興趣不大。
聽到楚灼的話,它馬上伸出爪子,在桌面上按幾下。
楚灼淡定地道:「行,就二十個,不能再多了,我們畢竟是在洗劍宗作客。」說著,又給正在慢吞吞地吃飯的小烏龜夾幾塊烤肉。
比起挑食的阿炤,玄淵實在很好養,給什麼就吃什麼,從來沒有抗議過,是楚灼所有契約的妖獸中最乖的一個。
當然,也是年紀最小的一個。
吃完飯後,玄淵就湊到玉盒裡去看泡靈水的碧玉冰蛛,發現玉盒裡的靈泉水以那只冰蛛為中心,漸漸地開始凝結成冰,它慢吞吞地叫一聲:【老大……】
阿炤正蹲在楚灼的肩膀上看她整理儲納戒,聽到小弟的叫喚,轉頭看過去。
【老大,結冰了……】小烏龜依然以它特有的慢悠悠的語調說道。
這話還沒落下,突然呯的一聲,玉盒裂開,裂開的切面能看到晶瑩剔透的冰晶。
楚灼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就見放在桌子上的玉盒變成冰盒,四分五裂,一隻玉雕般的蜘蛛躺在上面,依然一動不動。
楚灼查看了下,發現這玉盒裡的冰塊已經沒有靈力,想來靈泉水裡的靈力都被碧玉冰蛛吸收了,也讓它的傷勢轉好,十二階的冰系妖獸洩露出一些氣息,能將玉盒冰得四分五裂。
楚灼只好拿出一個給小烏龜泡活靈水的石盆,重新放上靈泉水,將碧玉冰蛛丟進去。
等楚灼離開後,阿炤跳到桌上,用爪子撓了下小烏龜的龜殼,教育它,【下次要提醒時,要早一點。】
小烏龜一雙黑豆眼呆呆地看它一會兒,半晌才哦一聲。
阿炤又撓它的龜殼幾下,湊過去查看那只碧玉冰蛛,琢磨著它醒來的時間。
哼,等它醒來,又多一個小弟,要先給它立規矩。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6 03:56 PM
第022章
第二天一早,楚灼吃完早餐,就準備去洗天峰。
楚灼原本是想將三隻妖獸都留下的,但想到爬洗天峰不僅對人體有好處,對妖獸的好處也不少,於是只將依然泡在靈泉水裡沉眠的碧玉冰蛛留下,帶上阿炤和小烏龜出去。
與扶天峰山腳下守山的僕役打聲招呼後,楚灼就跳上一隻鸞鳥的背,朝洗天峰飛去。
一刻鐘後,鸞鳥在洗天峰山腳下停下。
洗天峰是洗劍宗弟子的入門鍛體之地,整座山峰都被改造成一條條蜿蜒而上的階梯,直刺雲霄,看不到山頂。每天都能在這裡看到一群努力往上爬的武者,他們分散在洗天峰的各處,遠遠看去,如同攀附在漢白玉石階上的黑點。
洗天峰的山腳下有一面巨大的光滑玉白石面,上面清楚地將洗天峰的幾條天梯平面呈現出來,其中還有密密麻麻的名字,這些名字正是此時攀爬洗天峰中的人的名字,其中山腳下的名字最密集,往上漸漸地減少。
山腳下的人都可以在這裡看清楚洗天峰中弟子所在的位置,以及攀登情況。
楚灼瞄了一眼,發現此時距離峰頂最上的是一個叫申屠煌的名字。
她看了一會兒那名字,便去旁邊登記處,將權杖遞給登門的洗劍宗弟子。
那負責登記的洗劍宗弟子見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有些吃驚,懷疑地看一眼她的身板,實在無法想像這般纖弱的姑娘也要爬洗天峰。再將權杖往旁邊的顯現石一貼,發現這權杖的主人並非是洗劍宗弟子,而是來洗劍宗修行的外人,現下暫住在扶天峰。
雖然不太明白這一看就纖纖弱弱的小姑娘怎麼會選擇來洗天峰鍛體——這種鍛體之法主要太辛苦,很多女修並不喜歡,不過登記的弟子仍是利索地為她登記好,並且好心地勸告道:「如果身體承受不住,最好不要冒進,否則傷到筋骨,若是留下隱患將于修行有礙,得不償失。」
楚灼接過權杖,感謝他的提醒後,就朝洗天峰的登山梯而去。
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楚灼先坐下來調息,將身體調理成最佳的狀態後,然後將兩隻妖獸一起放出來,開始爬洗天峰。
踏上洗天峰第一道階梯時,腳下沉重的壓力讓初次登山的人會毫無防備地摔在地上,大多數會摔得狼狽不堪。
楚灼的身體晃了晃,很快就穩住。
旁邊那些原本想看笑話的洗劍宗弟子見她竟然穩住了,都有些吃驚,懷疑她並不是第一次來。
第一次來的人,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比起洗劍宗山門入口處那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這洗劍峰的階梯更崎嶇,共有三萬級,而且洗天峰山腳下的重力是正常情況下的二十倍,並且往上每隔百丈增一倍,一直蜿蜒到山巔。
整座洗天峰,儼然就是由一塊天然重力石鑄造而成,是一個非常適宜武者的鍛體之地。
楚灼適應了一會兒,才邁出第二步。
她每邁出一步,都休息一會兒,再繼續下一步,雖然攀爬的速度非常慢,卻是穩紮穩打。
小烏龜也拖著重重的殼,努力地往上爬,動作依然慢吞吞的,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麼區別。
只有阿炤,一溜煙地就跑遠了,根本沒給周圍那些正在爬山的人看清楚它的身影。
要是讓人看到一隻低階妖獸這麼活潑地在重力鑄造的洗天峰飛快地穿梭,那就漏餡了。幸好阿炤還知道現在不能給楚灼惹麻煩,並沒有讓人看到它的異常。
就算是這裡有幾十倍的重力,于它而言根本不是事。
楚灼一向不管阿炤,阿炤的等級在她心裡十分神秘,連十二階妖獸它都能揍得跪下叫老大,已經超出她對妖獸的正常認知。
爬洗天峰的第一天,楚灼只爬了十丈。
天色黑下來時,楚灼才慢吞吞地帶著小烏龜和阿炤回扶天峰。
吃飯洗漱後,給花盆裡的化形草澆靈泉,給石盆裡的碧玉冰蛛換靈泉水後,楚灼直接攤在床上,不過三息就睡死過去。
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小烏龜也累趴在五行活靈水裡,身體不由自主地吸收活靈水中的五行屬性,這五行活靈水它吸收得越多,對它的成長越有好處。
今天的鍛煉,對於淵屠玄龜而言,難度並不大,但它太懶,要跟上主人的步伐,也覺得有些累。
只有阿炤不將這當回事,今兒它跑到洗天峰的山頂處看過,發現這裡確實是一個十分適合鍛體之地,便也沒反對楚灼和小烏龜在這裡修行。
現在的努力修行,是為將來橫行大荒界作準備。
阿炤這麼堅信著。
接下來的日子,楚灼開始天天都去爬洗天峰,小烏龜和她一起爬,只有阿炤在跟著爬了幾天,就沒興趣。每當楚灼和小烏龜開始爬洗劍峰時,它就會跑出去撒野,至於它去哪裡撒野,楚灼也不知道,反正只要它不幹壞事被洗劍宗發現,楚灼是不管的。
以阿炤的本事,晉天大陸中,能在它做壞事時捉到它的人很少。
楚灼對阿炤莫名的就有這種信心。
這段日子,楚灼每天爬完洗天峰後,只剩下回去的力氣,有時候連澡都沒洗,倒頭就睡,被阿炤嫌棄得不行,都不樂意和她睡一張床。
明明長得那麼嬌美可愛的妹子,過得卻像個糙漢一樣,越發的往洗劍宗那群男弟子看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劇。
楚灼看著跳到桌面上磨爪子的妖獸,笑眯眯地說:「我現在沒力氣,只想睡覺,明天再洗。」
打趣兩句,她就閉上眼睛,很快呼吸就變得沉實。
阿炤重新跳回床上,湊到她臉前瞅了瞅,勉勉強強地靠到她懷裡,開始閉目養神。
不過等楚灼早上醒來,阿炤又是一臉嫌棄樣,直到她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才糊到她臉上。
幸好一個月後,楚灼的肉體終於適應這樣的鍛煉強度,回來後還有力氣將自己洗乾淨,阿炤這才重新撲到她懷裡睡覺。
楚灼摟著她的「喵」大爺,親親它額頭那綹白毛,笑問道:「你最近沒幹壞事吧?」
阿炤歪著腦袋,一黑一金的雙眼水汪汪地看著她,一副不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
又開始惡意賣萌,看來確實在洗劍宗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楚灼心裡暗忖,反正沒有人捉到,也沒聽到洗劍宗內有什麼風聲,就當作不知道吧。
楚灼心很寬地放到一旁,卻不知道洗劍宗幾個峰的峰主氣得跳腳大罵。
「又是那個賊,竟然敢偷了我辛苦種的白靈芝果,那是要留著給小弟子滋補身體的。」
「還有我的百靈釀,那是祖師爺留的,恰好一千年的陳釀,準備慢慢喝的,也被偷去幾壇。」
「我的頂級碎星石也不見了,哪個混小子偷的?」
「還有我的……」
「…………」
一群失竊的峰主們都懷疑是門下的弟子,只有門下的弟子才知道他們有這些東西,可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大概,最後氣憤之餘,只好將藏東西的地方再換一個更隱秘的,布下層層禁制。
因為丟的東西都不算多,也不算最珍貴的,所以這些峰主們也並沒對外透露,整個洗劍宗還是很祥和的。
***
楚灼連續不斷地爬洗天峰三個月後,終於決定休息幾天。
休息幾天,是為去找一些滋補身體的靈丹靈藥,以免連續不斷的強力鍛煉損壞身體根基,留下隱患。這是很多修煉者在前期時拼命修煉,以至於後期才發覺體內留下的隱患已經影響到修行。
如果想要走得更遠,就不能讓身體留下太多隱患。
努力修行可以,但也要適當地調理身體,每一個階段都要調理好,做到不留隱患。
像很多大宗門,他們對門下的天才弟子的修行十分重視,會在他們磨煉肉身時,一邊給他們尋找可以滋補身體元氣的各種好東西,能使肉體能更凝實強悍,不留隱患。
楚灼上輩子不懂,後來她的修為漸漸地強大時,終於明白。
不過那時候,她體內的隱患不多,楚灼覺得……
當她在阿炤的示意下,在院子裡挖出一壇靈氣撲鼻的百靈釀時,楚灼終於確認自己的猜測。
上輩子,她能順利地修煉到人皇境,定是前期阿炤不遺餘力為她尋找的各種滋補元氣的東西,和現在何其相似。
只是當時她沒多想,阿炤讓她喝她就喝,還以為是阿炤有好吃的東西也不忘記她,當時十分感動,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另有用處,什麼階段需要什麼樣的滋補之物。
阿炤用尾巴劃拉她的手,讓她快點喝,以免味道洩露出去。
楚灼在周圍又布下一道禁制,這才將阿炤摟到懷裡使勁兒地揉揉腦袋,無視它微弱的掙扎。
楚灼將阿炤帶回來的東西和淵屠玄龜一起分吃了,將身體調理好後,繼續去爬洗天峰。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6 04:02 PM
第023章
楚灼花了兩年時間,終於爬到洗天峰的峰頂。
詹和澤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忍不住歎息道:「可惜不是洗劍宗的弟子,可惜!」
自兩年前初見楚灼,詹和澤就知道這姑娘雖然看起來弱質纖纖,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資質、韌性、悟性等都不缺,現在不過也更確定她的資質罷了。
而且觀楚灼這兩年的表現,詹和澤覺得比起作為一名馭獸師,楚灼更適合當一名武者。
修煉者也分多種體系,其中武者便是以鍛體為主的一種武系,像劍修、體修等都可以稱之為武者。
如果楚灼只是一個沒有家族、沒有門派的人,詹和澤必定會第一時間將她收入門下,可惜她是陵陽楚家的馭獸師,只能以修行的名義在洗劍宗修行。
眼皮子底下就晃著一個天才,天天看著她飛速進步,卻沒辦法網羅進自己宗門,這種感覺簡直煎熬無比。
不僅詹和澤可惜,連鳴劍峰的峰主武晟也覺得可惜。
武晟自從得到小秘境的傳承後,這兩年便一心潛修,好不容易終於出關,就聽說當初在小秘境裡救過他們師兄弟的楚家姑娘來洗劍宗修行之事,而且她所修的方向,似乎和洗劍宗的碎星劍有關。
武晟從詹和澤那裡瞭解楚灼這兩年的修行結果後,略一沉吟,便道:「這姑娘應該會想要鑄造一把屬於自己的碎星劍,屆時我令人送三塊過來,你給她罷。」
詹和澤聽罷就笑,「師弟看好楚姑娘?」
武晟頷首道:「不驕不躁,堅守初心,實屬難得。」
詹和澤沒想到他對楚灼的評價那麼高,可見楚灼花兩年時間就爬到洗天峰山頂之事,確實讓他刮目相看。
不僅武晟和詹和澤這兩個關注楚灼的人刮目相看,洗劍宗裡很多人對楚灼也刮目相看。
兩年前,楚灼開始爬洗天峰時,因她是個來洗劍宗修行的外人,且又是一個纖纖弱質的姑娘,不免受到多方關注,特別是那些男弟子,平時在宗門內極少能見到個可愛的小姑娘,自然多看兩眼。
發現楚灼這麼一個嬌美秀氣的小姑娘竟然來洗天峰鍛體,不知道多少洗劍宗的男弟子吃驚,接著還開始打賭,她什麼時候會堅持不住離開。
要知道,洗天峰的鍛體過程不是那麼容易的,不說是女武者,就是很多男武者也難堅持下來,實在是太苦太累,太考驗毅志力和肉體承受力。
偏偏這兩年來,她不僅堅持住,並且比他們更快地爬到洗天峰的山頂。
這可不得了,洗劍宗從宗門建立伊始,能花兩年時間爬到洗天峰山頂的人寥寥無幾,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沒想到一個纖弱的小姑娘竟然辦到了。
這消息一傳出,讓很多洗天峰的弟子頗為不服氣,想瞧瞧是何方神聖能花兩年爬完洗天峰,要知道洗劍宗裡被稱為百年難得一見天才的申屠煌也花了三年才爬到山頂。
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可能麼?
除了不服氣的弟子外,還有一群弟子是欲哭無淚的。
這些弟子都是楚灼當初來到洗劍宗時,在宗門口剛亮相就遇到的弟子,他們都以為這是個嬌嬌軟軟的軟妹子,一心盼著她長大後,好下手為強,追來當道侶再說。
哪知道這姑娘竟然選擇一條和洗劍宗的師姐妹一樣的道路,以後一定彪悍得他們都打不過,還談什麼追求?泣!
也不知道為什麼,洗劍宗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但凡同一批的弟子,女弟子總是比男弟子要彪悍,劍術和修為都是同一批的男弟子比不上的。
這個怪異的現象使得洗劍宗的女弟子雖少,但拎出去,個個都能碾壓一群男弟子。
說多了都是淚。
現在楚灼也選擇這條路,這些男弟子心裡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少男心都要碎了。
***
楚灼不知道洗劍宗那群弟子的心思,終於完成為期兩年的鍛體後,她開始在洗劍宗的第二步修行。
首先,她需要打造一把屬於自己的碎星劍。
楚灼正計畫著怎麼取得碎星石,就被詹和澤派人叫過去。
這兩年,楚灼一心爬洗天峰鍛體,與詹和澤並未見過,現下詹和澤叫她過去,略一想,就明白應該是碎星石之事。
果然,見到詹和澤時,詹和澤將一個匣子遞過來,對楚灼道:「這裡有六塊碎星石,可以打造一把三階的碎星劍。如果你想要打造一柄等級高些的,餘下需要的碎星石只能你自己去找。」
碎星石是打造碎星劍的關鍵材料,是洗劍宗最重要的煉器材料之一。而這碎星石的獲取,也充滿危險,在一處險地之中,尋常弟子想要打造自己的碎星劍,除了宗門發下來的外,其他的要自己去尋找。
也因為碎星石尋找不易,所以洗劍宗的弟子大多數所持的碎星劍都是以低階多。
楚灼下意識地推遲,「詹叔叔,這兩年你已經夠照顧我,怎好意思收你的……」
詹和澤擺擺手,「武師弟剛出關,聽聞你的事情,也送三塊過來,你便收下罷。」
楚灼只好應下來。
將碎星石交給她後,詹和澤又詢問她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楚灼倒也沒瞞他,說道:「晚輩想先打造一柄屬於自己的劍,接著領悟碎星劍法,可能還要在洗劍宗打擾段時日。」
這答案並不出意外,詹和澤聽罷,勉勵她幾句,便讓她離開。
*****
回到扶天峰山腳下的院子,打開院門就被一隻妖獸撲面而來,一條尾巴勾在她的肩膀上。
楚灼如今鍛體有成,速度比以往要快數倍,但仍是避不開阿炤的撲臉一糊。她將臉上的妖獸抓下來,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說道:「阿炤,三天后我要去斷星崖找碎星石。」
阿炤歪著腦袋看她,用尾巴掃掃她的手臂。
楚灼明白它這是支持自己的意思,揉揉它的腦袋,說道:「那好,這兩天我就準備好出行的東西。」
上輩子她並未去過斷星崖,當時她的實力不足,而且花了四年時間才爬到洗天峰峰頂,當她準備鑄造碎星劍時,卻聽說斷星崖出了點事,洗劍宗將之封閉起來,她自然也沒機會去。後來她所需要的碎星石都是花錢買的。
現在斷星崖還沒有被洗劍宗封閉起來,加上她的實力比上輩子要高出兩個境界,楚灼決定去闖一闖。屆時也好多找點高品級的碎星石,打造一把更好的本命武器。
楚灼很快就決定為此次出行做什麼準備。
首先要去找人買一份斷星崖的地圖,就算不全面,也好過自己第一次進去摸瞎。
***
楚灼為出行忙碌時,阿炤和淵屠玄龜倒是比較清閒。
若是平時,阿炤此時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搞事,不過今天,它和小烏龜一起扒拉在一個石盆前,看著石盆裡泡在靈泉水中挺屍的碧玉冰蛛。
隨著石盆裡的水漸漸地結出冰晶,那冰晶以碧玉冰蛛的身體為軸心身周圍輻射,漸漸地整個石盆裡的水都被凍結成冰,甚至這冰霜開始向石盆外蔓延。
小烏龜的腦袋都被凍一層霜時,才想到縮回來,抖抖腦袋,將冰霜抖掉。
阿炤悠閒地甩著尾巴,依然慢悠悠地看著石盆裡靜止不動的碧玉冰蛛,等待它醒來。
突然,一直以來沒有動靜的碧玉冰蛛動了一下。
雖然這動靜非常微弱,不仔細的話不會發現,但卻瞞不過阿炤的感知。
當石盆裡的碧玉冰蛛毫無預兆地破冰而出時,一隻爪子比它更快地將之重新拍回石盆裡,吧唧一聲重重地砸在碎冰上,半個身體都歪了一下。
旁邊的小烏龜見狀,越發的堅定平時聽老大的話的念頭。
老大連十二階的妖獸都能像拍瓜一樣拍回去,還有什麼它做不到的?聽話才是王道。
它可不想被老大拍碎自己的龜殼。
剛從沉眠中清醒的碧玉冰蛛被拍得暈暈乎乎的,它的身體一轉,就看到冰盆外的兩隻妖獸,一只是十階的水系淵屠玄龜,一只是……三階或者是四階的火系妖獸?
碧玉冰蛛用一雙冰冷的翡翠色眼睛盯著那只火系低階妖獸,直覺不正常。
哪有低階妖獸在十二階妖獸面前還能這麼淡定的?妖獸講究血脈等級,高階妖獸就算實力不高,光憑等級也能威壓低階的妖獸,使之臣服。
【閣下是何人?】碧玉冰蛛冰冷沉凝的聲音響起。
阿炤甩甩尾巴,朝旁邊呆呆的小烏龜道:【玄淵,我是誰?】
【老大!】小烏龜嫩生生的聲音毫不遲疑地道。
阿炤微微抬起下巴,一副驕傲到能上天的樣子。
碧玉冰蛛卻越發的警惕,能讓一隻十階的、擁有玄武神獸血脈的淵屠玄龜心甘情願叫老大,可不只是三四階的小妖獸。
想到剛才被它一爪子拍回來,碧玉冰蛛的眼睛滑過一縷幽光。
雖然它現在實力還未恢復,可十二階妖獸的等級擺在這裡,可不是一隻低階的妖獸能隨意挑釁的,這只妖獸卻輕輕鬆松地將它拍回來……
碧玉冰蛛突然跳出結冰的石盆,以它為軸心,冰雪降臨。
很快,這冰霜將整個屋子都冰凍,儼然就是一個冰雪的世界。
阿炤絲毫不在意,再次一爪子拍過去,將撲過來的碧玉冰蛛左拍拍右拍拍,拍得暈暈乎乎時,一爪子按在它身上,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臣服,二是死!你怎麼選?】
碧玉冰蛛:【老大!】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6 04:10 PM
第024章
楚灼推門進來,瞬間一股寒冷之氣撲面而來,定睛一看,發現屋子變成一片冰雪的世界。屬於冰系十二階妖獸特有的冰寒氣息在屋子裡彌漫,讓她感覺到一種酷寒之冷,觸之傷身。
楚灼忙運轉靈力抵禦這寒冷,目光落到凝結成冰的桌面上那三隻妖獸身上。
或者說,是被黑色妖獸一爪子按在桌面上的那只碧玉色的冰蛛身上。
經過兩年時間的靈泉水潤養,碧玉冰蛛的傷勢漸漸好轉,原本白玉般的外殼也在這兩年的滋養中,一點一點地染上漂亮的碧色,看起來儼然就是碧玉雕成一般,格外的漂亮。直到現在蘇醒過來時,它身上的顏色已經變成十二階的碧玉冰蛛才有的碧玉色,氣息也極為強大,恢復十二階妖獸應有的氣息,絕對不會讓人錯認的那種。
楚灼記得上輩子她見到蘇醒的碧玉冰蛛時隔了五年,現在不過才兩年,它就醒來了,應該是靈泉水的功效。
當然,能看到它平安蘇醒,楚灼心裡也是高興的。
這些妖獸陪著她從低微走向強大,他們是可以信賴的夥伴,結伴走過太長的路,以至於重生回來的這幾年,楚灼偶爾會有些恍惚,格外的不習慣。
心裡想著,面上卻不顯,問道:「怎麼回事?」
阿炤抬爪放開那只碧玉冰蛛,並且在松爪時又警告性地拍了下,讓它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碧玉冰蛛已經知道這只妖獸的等級並不比自己低,甚至可能是……傳說中的存在。所以現在並沒有再做無用功,這聲「老大」也叫得心甘情願。
妖獸的世界向來簡單粗暴,強者為尊,誰強就聽誰的,沒有人類那麼多彎彎繞繞。
不過,現在看到這裡竟然還有個人類,顯然是它這次受傷後,在它昏迷中來到人類生活的世界,碧玉冰蛛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妖獸沒化形之前,是不能同人類正常交流,語言不通,除非與人類契約,方才能將自己的一些意願與主人表達清楚。
所以當下便由淵屠玄龜向楚灼說明這件事情。
玄淵的敘述很乾脆,只說碧玉冰蛛剛蘇醒,阿炤和它打架確認老大地位,阿炤贏了,老大的地位依然沒有被撼動。
在玄淵心裡,楚灼是主人,阿炤是老大,區分得很清楚。
楚灼聽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現在越發的肯定,上輩子碧玉冰蛛會和她契約,果然是被阿炤揍服的。
這次她回來得太早,阿炤剛揍服,還沒有讓那只碧玉冰蛛答應主動同她契約。
楚灼並不急,對那只碧玉冰蛛說道:「你醒了就好,我知道你是十二階妖獸碧玉冰蛛,你有興趣和我契約嗎?」
【不可能!】碧玉冰蛛想也不想地拒絕,堂堂十二階妖獸,如何會和一個人類契約?
妖獸崇尚自由,與人類契約的結果便是失去自由,還要聽人類差遣,身心不得自由,大多數高階妖獸心高氣傲,不會答應的。
碧玉冰蛛的話剛落,就被一爪子拍飛。
【和她契約!】阿炤不容質疑地說。
碧玉冰蛛冷冷地看它,【我尊閣下是強者,所以服你,但我不會和一個人類契約,這不僅關係我作為十二階妖獸的尊嚴,也關係我的-自由。閣下也是高階妖獸,想必應該明白我的想法方是。】
高階妖獸都有共同的驕傲,極少會心甘情願地和人類契約。
阿炤並未因此而生氣,反而囂張地說:【妖獸的自由是建立在絕對實力的基礎上。而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自由?】
隨著這話落下,又是一爪子拍過去,將那只碧玉冰蛛拍飛出去。
楚灼盯著碧玉冰蛛砸出來的牆洞,再看阿沼一陣風似地跟出去,便明白這兩隻絕對是去打架。
阿炤很少會出手,這不僅是為隱藏自己的身份,還有晉天大陸的等級太低,它不屑出手。不過現在不同,有一個十二階的妖獸,正好給它練練手,如果是在屋子裡打起來,碧玉冰蛛可能會變幻出終極形態,會將這院子都撐破,所以出去打是最合適的。
大多數高階妖獸可以控制自身的形態,變大變小完全隨心。
兩隻妖獸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楚灼估摸它們現在是去找地方打架,並沒有太擔心,將剛才在洗劍宗雜事堂裡換到的斷星崖的地圖和武器拿出來。
小烏龜呆呆地看了會兒牆上的破洞,爬到楚灼身邊,淡定地啃著楚灼塞來的丹藥。
楚灼摸摸它的龜殼,突然發現它龜殼上的靈紋變得清晰許多,這代表玄淵的實力也有所增長。淵屠玄龜龜殼上的靈紋是它們血脈的一種標誌,靈紋越清晰明亮,血脈越強大,實力也越強。
阿炤平時對著它的靈紋撓,其實也變相地將自己的氣息留在上面,讓小烏龜吸收它高階妖獸的氣息,有利於促進它成長。
天色稍晚時,阿炤和那只碧玉冰蛛終於回來。
阿炤依然一副低階小妖獸的模樣,毛皮油光水滑,一看就養得很好。反觀那只碧玉冰蛛,半邊身體都歪了,爬得一瘸一拐的,顯然這次被阿炤修理得不輕。
回來後,碧玉冰蛛便主動要求和楚灼契約。
楚灼看著跳到桌子上,一臉無辜地甩著尾巴的阿炤,再看看那只可憐的碧玉冰蛛,有點想笑。或許上輩子,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阿炤也將碧尋珠欺負成這樣,怨不得後來碧尋珠對阿炤的態度十分耐人尋味。
楚灼拿出楚家的契約卷軸,將一滴血滴在上面。
在卷軸亮起靈光時,碧玉冰蛛也跳到卷軸中,直到靈光消失,楚灼和碧玉冰蛛之間誕生一種若有似無的聯繫,並不強烈,只是能感知對方的存在。
而且這是一份絕對平等的契約,彼此都不會傷害對方,甚至如果一方出事,另一方也不會受到太重的重創。
楚灼感覺到碧玉冰蛛傳遞過來的意念,對它笑道:「碧尋珠,歡迎加入我們。」
心裡忍不住歎息,碧尋珠也來了,真好。
碧玉冰蛛朝她點頭,告訴她,等過段時間,它的傷好得差不多,它就可以化為人形。
碧尋珠不僅是十二階的妖獸,而且已經經歷過雷劫修煉出人形,這次受傷太重,現在雖然蘇醒,但傷勢依然沒有完全好轉,所以無法化形,現在只能維持本體的樣子。
「那再好不過。」
楚灼表達對它的歡迎後,將一瓶丹藥給它們,就讓三隻妖獸去玩,她繼續忙碌。
碧玉冰蛛嗅了嗅那丹藥,發現這味道有些特別——特別能引起妖獸的食欲,再看那只已經津津有味地吃著丹藥的淵屠玄龜,它也將一粒吞下。
【好吃吧?】小烏龜嫩生生地問。
碧尋珠淡淡地道:【不錯,不知道是哪位煉丹師煉製的,很適合妖獸的口味。】
【不是煉丹師,是主人親手煉的。】說到這裡,小烏龜就十分驕傲。
碧尋珠有些驚訝,和楚灼契約後,它也感覺到楚灼的情況,知道楚灼是水屬性的氣脈修煉者,並不適合煉丹,而且她走的是武者的道路。
她有這手煉丹技術倒是不錯。
碧尋珠雖然被阿炤打服,但讓它和一個人類契約還是抗拒的,只是形勢比妖獸強,沒辦法,只好低頭。直到發現楚灼拿出來的那份契約卷軸並非是主僕契約,而是平等契約,這才變得心甘情願。
如今這世道,很少有修煉者願意和妖獸簽定平等契約,沒想到還有人類保持這個習慣。
它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那只它看不透虛實的妖獸會願意留在她身邊。
還有淵屠玄龜,只要楚灼以後不隕落,隨著她修為的精進,對淵屠玄龜的修行也有極大的好處,比起妖獸自己摸索修煉的速度要更快。用人類的說法,可以少奮鬥幾千年。
碧尋珠心平氣和後,吃完丹藥就回靈獸袋休息,爭取儘量養好傷。
既然和人類契約,那麼自然要做好一個合格的契約獸。
****
三天后,諸事準備好,楚灼便帶著三隻妖獸出發。
斷星崖距離洗劍宗有三日的路程,有往返的鸞鳥代步。
其實斷星崖也是洗劍宗的勢力範圍,因為斷星崖中盛產碎星石,方才被洗劍宗圈起來,變成洗劍宗獲取碎星石之地。
來到斷星崖前,楚灼被守在這裡的洗劍宗弟子攔下,直到對方查看過她的權杖,又有詹和澤所開的證明,方才收取她十塊靈石,並遞給她一個薄如蟬翼的網。
十塊靈石是非洗劍宗弟子進來取碎星石的費用,網是一種用特殊纖維織的星網,用來獲取碎星石。
「這位師妹是第一次來的吧?取碎星石時千萬要小心,最好用這星網來裝著,以免傷著自己。」那弟子好心地勸告一聲。
楚灼聽說過碎星石的獲取方式,當下對那弟子道聲謝謝,便和周圍那些同樣去取碎星石的洗劍宗弟子一起往斷星崖而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6 04:15 PM
第025章
罡風撲面,一群站在斷星崖前的人類忍不住悄悄地吞咽口唾沫。
斷星崖下是隨處可見的氣漩渦,那些氣漩渦從地底噴湧而出,高高低低不同,時不時便能看到從氣漩中噴出來的碎星石。那些碎星石有大有小,品質不一,有的小如指甲蓋,有的大如拳頭,色澤也從鐵石色到深赭色,顏色越深,其品質越好。
氣漩渦旋轉的速度同樣有快有慢,慢時可以看清其軌跡,快時能瞬間吸絞周圍一切物什。
守在斷星崖前的洗劍宗弟子對他們道:「你們有三天時間,三天后必須要出來。這邊通到斷星崖下的入口,你們可以往這走,進入崖底後,望諸位千萬小心,氣漩渦中噴出來的碎星石打在身上可痛得很,要是不小心,還會出人命的。」
第一次來斷星崖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暗暗吞咽口唾沫。
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
斷星崖其實並不深,可怕的是那從地底噴湧而出的氣漩渦,只有實力達到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才能直接從崖邊跳下去,其他實力不足的人,一般只能從人工挖掘出來的秘密頻道下去。
如此也可以避開那無處不在的氣漩渦。
今天來這裡的是一群空明境以下的修煉者,自然無法真的跳下去,只能走秘密頻道。
然後那守崖的弟子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以及哪些危險地帶不能走後,便讓這群人下去。
一條蜿蜒而下的階梯通向斷星崖底,一群人連跑帶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崖底。
從崖底的秘密頻道出口走出來,入目的便是一條條從地底噴湧出來的氣漩,高矮粗壯不一,高的有幾百丈,矮的半丈不到,越是高的氣漩,規模越大,也越壯觀,只有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那種震撼。
突然,一個人哎喲叫了一聲。
眾人轉頭看去,就見那人抱著腦袋,而他身邊有一顆荔枝大的鐵石色碎星石。
「嘿,秦景,運氣不錯啊。」旁邊一個洗劍宗的弟子笑道。
那叫秦景的弟子撿起那塊碎星石,哭笑不得地說:「沒想到一來就被砸腦袋,偏偏不砸顆大點的,這麼一點……」
雖然嫌棄,但仍是將之收起來。
斷星崖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從氣漩中噴出來的碎星石,砸到哪個倒楣鬼就是哪個的。
一般碎星石從氣漩中噴出來後,它會被氣漩產生的吸力重新吸回地底,不過有時候也會出現偏差,屆時那碎星石就會從半空中砸到地面。
不過如果沒人撿它,它又會被周圍的氣漩之力吸回去,重新回到地底下,和地底下那些在氣漩中不斷翻湧的碎星石混攪在一起,繼續被地底流竄的氣漩持續打磨碰撞,或許幾千幾萬年後,被打磨成一塊高品級的碎星石,繼續被那噴湧出地面的氣漩噴出來。
這就是碎星石要經歷的階段,帶著某種奇異的規律。
也唯有這般反復不斷地打磨碰撞,才能變成可以鍛造出堅韌無比的碎星劍的材料。
秦景得了一個開門紅,讓其他弟子也躍躍欲試。
「這位師妹,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一個男弟子紅著臉問道。
周圍其他的男弟子也忍不住看過來,年長的還能鎮得住,一些年輕的已經春心蠢動,巴不得這位師妹答應。
從剛才開始,他們就注意到這個跟著一起下來的師妹,現在才開口詢問,已經不容易。
十五歲的楚灼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極具青春美少女的韻味,容貌越發的嬌美無瑕,氣質纖弱清純,整就是一朵純潔無瑕的柔弱白蓮花,輕易地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女人的嫉妒心。
洗劍宗的弟子哪裡見過這般柔弱清純的白蓮花?和他們宗門裡那些彪悍的師姐妹們是不一樣的,多看兩眼都忍不住臉紅心跳,只盼能得到佳人垂青。
只能說,這群終日與劍為伍的劍修們的歷練還是太少了。
楚灼肩膀上的妖獸用冷酷的眼神看著這群不懷好意的雄性,尖銳的爪子差點從肉墊中彈出來。
不用等阿炤發飆,楚灼很快就拒絕了,一群人只能遺憾地離開。
楚灼也挑了一個和他們相反的方向走,繞過那些氣漩,漸漸地消失在其中。
***
來到一個十丈高的氣漩前,楚灼盯著氣漩與地面相連的地方,很快就看到氣漩中一閃而逝的影子,那影子的速度極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很快就躥到氣漩之上,噗的一下噴出來,接著又重新被吸入氣漩中,最後重回地底。
楚灼觀察一會兒,突然騰空跳起,踏著山壁跳到氣漩之上,頂住氣漩的吸力,用星網將那噴湧出來的碎星石網住。
這種特製的星網可以絕隔碎星石和氣漩之間的吸力。
重新回到地面後,楚灼靈巧地避開周圍的氣漩,打開星網,就見裡面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碎星石,色澤呈深鐵色,是一顆三階的碎星石。
碎星石的品質從一階到十階,十階是頂級碎星石,呈現赭紅色,能鍛造出最好的碎星劍,不過這種品質的碎星石非常難獲取,而且數量也不多,很難遇到。
像詹和澤送給楚灼的碎星石是六階,已經十分難得。
楚灼將之收起,又守一會兒,發現這氣漩暫時不會再出碎星石,便去找其他。
地下的氣漩不斷地改變,沒有規律,並非每一個氣漩都會噴出碎星石,這需要人類自己去辯別。
而這獲取碎星石的過程,考驗極多,不僅考驗眼力、耐力、反應能力,還有速度,如果速度跟不上,根本沒辦法獲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碎星石被重新吸回地底。
半日後,楚灼獲得一塊五階碎星石,兩塊四階,五塊三階。
這個成績十分不錯,但楚灼對這些品質的碎星石仍是有些不滿,她想要打造的碎星劍品質是在七階以上,起碼要有一顆八階的碎星石才行。
但八階的碎星石不是那麼好找的,就算能找到,以她現在的實力也取不到。
雖然可以購買,但楚灼沒有那麼多錢去買高階碎星石,也沒有門路。
累了大半天,楚灼在阿炤的提醒下,尋了一個由兩塊巨石拱成的犄角休息。
坐在鋪在地上的軟墊上,楚灼將靈獸袋裡的淵屠玄龜和碧玉冰蛛都叫出來,將帶來的乾糧一隻分一些,順便每一隻都有一粒丹藥當零嘴。
碧玉冰蛛看一眼周圍的環境,不禁有些驚訝。
【這裡是一個碎星石礦?】碧玉冰蛛十分意外,這個靈氣稀薄的玄世界裡竟然會有這麼龐大的碎星石礦,看來並不是一無是處。
沒人回答它,楚灼聽不懂它的話,阿炤和玄淵忙著吃東西。
碧玉冰蛛看著這兩隻埋頭苦吃,阿炤面前是幾個烤雞腿,這是楚灼提前準備的,放在儲納戒裡,因為時間不長,所以剛拿出來時還熱騰騰、油滋滋、香噴噴的。而玄淵面前除了一粒丹藥外,還有一些雜食,葷的素的都有,慢吞吞地吃著。
碧玉冰蛛看它們一會兒,決定不和小孩子計較,便看向楚灼,將自己的意念簡單地傳達給她。
「你有辦法獲得高品質的碎星石?」楚灼驚訝地看它,爾後想到它習慣性用的武器,頓時明悟。
碧玉冰蛛的步足朝她伸了伸,算是回答她的問題。
作為一隻十二階的妖獸,就算現在受傷,只能使出三成的實力,但已經足夠。
楚灼高興地笑道,「那行啊,等會兒就麻煩你了。」心裡卻暗忖,果然碧尋珠是最能幹的。
再看正埋頭苦吃的兩隻,楚灼暗暗搖頭。
阿炤就算了,玄淵現在還是幼生期的小龜,想要它能幫上忙,還有得等。
楚家的馭獸師前期都只能靠自己,只有後期妖獸成長起來後,才能逞威風。
吃過飯後,楚灼和碧玉冰蛛一起研究地圖,很快就再次出發。
傍晚時,楚灼已經帶著三隻妖獸來到一個氣漩前,那氣漩之大,高達百丈,從半空中俯瞰,其半徑有十幾丈,單是氣漩眼就足足有一丈左右。而氣漩周圍的吸力也空前巨大,楚灼在距離氣漩百丈時,就無法過去,再過去會被氣漩吸進氣漩渦中,最後的下場是被氣漩中的強大絞壓力絞成肉泥。
也是因為如此,所以那些高品質的碎星石才如此難獲取。
楚灼躲在和山壁相連的一顆巨石後,手指扣住石頭,以此來抵擋氣漩產生的吸力。
阿炤和玄淵一左一右地佔據她的肩膀,也探頭看著。
只見一隻拳頭大的碧玉蜘蛛走出來,迎著氣漩可怕的吸力,來到距離氣漩三十丈時停下來,接著那只碧玉蜘蛛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直到有半人高時不再變化。
一根瑩白如雪的冰絲從碧玉冰蛛腹部出現,朝那氣漩疾飛而去,最後沒入氣漩中。
在氣漩可怕的吸絞力中,那根冰絲並未被絞斷,可見其堅韌程度。
冰絲在半空中顫動,碧玉冰蛛也靜止不動,直到一道影子從地底竄出來時,突然碧玉冰蛛動了,迅速地收網。
砰的一聲,一塊碎星石砸在楚灼附近,剛落地後,那碎星石要被氣漩的吸力重新吸回去時,卻被纏住它的冰絲拉住。
碧玉冰蛛爬回來,將那顆碎星石推過去給楚灼。
半人高的巨大蜘蛛杵在面前,散發著十二階妖獸的強悍氣息,縱使美麗得像碧玉翡翠,依然讓人很有壓力,承受力弱些的人,只怕此時已經崩潰。
不過楚灼上輩子和它相處很久,習慣它的氣息,甚至見過它人形時的樣子,只要想到它化形後那副樣子,實在是怕不起來,甚至有點兒喜感。
碧玉冰蛛給楚灼帶回來的碎星石有成人拳頭大,通體赭紅色,正是一顆將近十階品質的高級碎星石。
碧玉冰蛛看著阿炤,若無其事地問:【老大,怎麼樣?】
阿炤同樣若無其事地道:【不錯,繼續努力,多弄點換靈石。】
碧玉冰蛛:【…………】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2:22 PM
第026章
一般天材地寶的形成,大抵和奇特的環境地域有關。
洗劍宗名下的這條碎星石礦的蘊含量十分豐富,對於晉天大陸的人來說,不足為奇,但對於一個靈氣稀薄的玄世界而言,卻足以令人吃驚。
這和它所在的地底下一條地脈有關,這條地脈中有無數的元素氣脈,氣脈形成無數噴湧而出的氣漩,經歷數十億年的不斷打磨衝撞,終於生成這條碎星石礦,只要地脈不斷,碎星石礦會生生不息地產出。
碎星石是一種純天然的煉器材料,最大的用途便是鍛造武器和穿梭艦。
當然晉天大陸的人只知道碎星石能鍛造武器,洗劍宗的碎星劍在晉天大陸因此得名,成為洗劍宗的標誌之一。但知道碎星石還能煉製穿梭艦的人卻很少,以晉天大陸的煉器水準,還不足以觸摸到穿梭艦這種高級煉器術。
碧玉冰蛛見多識廣,自然知道碎星石的作用,對於洗劍宗占著這麼一條碎星石礦竟然如此大方地允許他們進來三天,甚至不干涉他們的行為,只隨意收取十塊下品靈石……
不得不說,碧玉冰蛛都驚呆了。
驚呆後,它決定趁機會多撈一些碎星石,最好是高階碎星石。
當然,洗劍宗會這麼大方,其實也和高階碎星石難得有關,加上產生高階碎星石的氣漩的吸絞力太過可怕,尋常武者根本無法靠近,更不用說想要靠武器獲取,就算是本命法寶,靠近氣漩時根本無法控制。
一般的低階武者進來,最多也只能獲取二三階的碎星石,三天時間根本不夠用。
不過對於碧玉冰蛛來說難度不大。
碧玉冰蛛的冰絲十分堅韌,可以抵擋氣漩的絞殺力,雖然要花一些時間,卻能讓它以最快的速度取到氣漩中的碎星石,危險係數極低。
有碧玉冰蛛的加入,第二天時,楚灼得到的碎星石數量十分可觀,看著儲納戒裡的碎星石,以七階以上的品級為主,不是七階的,碧玉冰蛛根本就看不上。
晚上休息時,一人三妖窩在背風的山洞裡休息。
楚灼正在清點儲納戒裡的碎星石,將它們按品級分類,三隻妖則在旁邊享受美食和丹藥。
因為碧玉冰蛛一天的表現太過出色,所以楚灼也不吝嗇好吃的,食物和丹藥都有,還有碧玉冰蛛喜歡吃的冰鱗果。
當看到楚灼拿出兩顆冰鱗果時,碧玉冰蛛是十分吃驚的。
「我聽說冰系妖獸很喜歡冰鱗果,以前在坊市中看到有人賣,就買回來了。」楚灼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沒說這是她特地提前準備的。
碧尋珠一向是個好夥伴,楚灼難得重新遇到它,就想給它準備一些。
冰鱗果大如拳頭,形狀不規則,表皮中有一種細密的冰鱗,通體如冰晶般,能看得到裡面透明的果肉包裹著的碧色果核,入手冰冷,味道清淡,人類並不怎麼喜歡,但冰系妖獸卻十分喜歡。
辛苦工作一天,晚上再來兩個冰鱗果,簡直不能更爽。
碧玉冰蛛突然覺得這個主人挺不錯的,細心溫柔,如果老大別這麼會馭役獸就好了。
玄淵慢吞吞地啃著丹藥,不知想到什麼,問道:【碎星石能賣很多靈石麼?】
【當然。】碧玉冰蛛回答,突然想到晉天大陸的情況,又道:【不過這等低階的玄大陸的人類未必會識貨,如果將它帶去大荒界,在那裡才值錢。】
碧玉冰蛛深諳倒賣之道,在低級世界裡以低價收購那些稀有的礦石,到高級世界裡高價賣出,這中間的差價,幾乎是幾十倍到幾百倍不止。更不用說現在這些碎星石,只花十塊低階靈石就能免費獲取,只要有能力,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碧玉冰蛛突然覺得這晉天大陸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光是這條碎星石礦,就足以讓晉天大陸聞名。
想到這裡,碧玉冰蛛突然問:【老大,這晉天大陸有這麼一條碎星石礦,為何從未聽說有高級世界的修煉者前來?】
一般情況,若是發現玄世界這些低級大陸有什麼珍貴的天材地寶,高級大陸的修煉者一旦發現,很快就會派人過來交涉,並將之佔據。何況碎星石可是煉製穿梭艦的主要材料之一,在大荒界中是稀罕之物,沒道理知道有這麼一條碎星石礦存在,卻一直沒有什麼風聲。
除非晉天大陸一直與世隔絕,連高級世界的修煉者也無法發現。
【我怎麼知道?】阿炤啃著雞腿,漫不經心地說。
碧玉冰蛛深深地看它一眼,雖然阿炤從來沒表現出什麼異樣——除了將它揍一頓,但它覺得這個老大的來歷不凡。不說阿炤,就是被契約召喚來的淵屠玄龜,估計也不是晉天大陸這樣等級的玄世界能有的。
碧玉冰蛛自己也不是晉天大陸的土著妖獸。
楚灼終於清點好今天得到的碎星石,對碧玉冰蛛道:「你今天辛苦了,今天一共得到五百塊碎星石,其中十階的兩塊,九階的八十三塊,八階的……」
聽著楚灼的敘述,碧玉冰蛛慢條斯理地吃完冰鱗果,將自己的意願傳達給她。
楚灼感覺到碧玉冰蛛的意思,忍不住一愣,接著差點笑起來。
碧玉冰蛛讓她趁這機會,多多收取碎星石,以後大有用處。
有什麼用楚灼還不知道,但碧尋蛛行事向來有自己的章法,從來不會無的放矢,聽它的准沒錯。
上輩子她沒有來斷星崖取碎星石,所以碧尋珠並未告訴過她碎星石除鑄造武器外有什麼用。
看來,只要改變一些軌跡,很多事情還是有變化的,並非一成不變。
來到斷星崖的第三天,碧玉冰蛛和楚灼依然幹勁十足。
阿炤悠閒地蹲在楚灼的肩膀上,時不時地拿尾巴去搔擾她,小烏龜趴在楚灼另一邊的肩膀上,呆呆地看著碧玉冰蛛忙碌。
對於現在還是一隻成長階段的幼崽龜的玄淵,在場的人和妖獸都對它沒什麼要求。
不過在碧玉冰蛛收取一塊九階的碎星石,在它的冰絲突然被強大的氣漩絞斷,眼看那碎星石就要被吸回去時,突然一道水鏡出現,將它攔下來。
一條冰絲也趁機將那塊碎星石重新纏好拖回來。
楚灼忍不住看向依然呆呆的小烏龜。
玄淵是十階的水系妖獸,等級雖然比不上碧玉冰蛛,但它體內有一絲玄武神獸的血脈,只要它能成長起來,激發玄武之血,將會超越十二階的妖獸,成為玄武神龜。這是普通的十二階妖獸所比不上的,就算碧玉冰蛛現在的等級比玄淵高,但在成長上來說,碧玉冰蛛反而不及淵屠玄龜。
從中也可以看出,妖獸的等級並非決定一切,甚至有一些體內有神獸血脈的妖獸,就算等級比較低,只要能激發體內神獸血脈,將會一飛沖天。
見主人和阿炤看它,玄淵慢吞吞地說:【我也很有用的……】
楚灼感覺到它的心情,摸摸它的龜殼,塞給它一枚丹藥,繼續忙碌。
半日時間,他們又得到近三百塊高階碎星石,中低階碎星石若干。
如果不是洗劍宗規定只有三日時間,而且每個人只能進斷星崖一次,碧玉冰蛛都想要待久點,多來幾次。
這麼一條碎星石礦擺在這裡任人自動獲取,看著就讓人心動。
將一條氣漩噴出的碎星石收取後,蹲守一會兒,發現它近期內不會再噴出高品質的碎星石,於是繼續向下一條氣漩進發。
楚灼看著地圖,如今他們所在的區域被劃分為危險區域,非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最好不要來,這也是為保證空明境以下修煉者的安全。不過楚灼有碧玉冰蛛護航,倒是不用擔心,這些危險區域裡的氣漩噴出的碎星石的品質更高,當然要往這兒跑。
突然,阿炤的耳朵動了動,用尾巴圈住楚灼的脖子。
楚灼被它勒得差點喘不過氣,有上輩子的經驗,飛快地躲到一處山縫間。
碧玉冰蛛一躍而起,迅速地爬到幾百米高的山壁之上,將自己縮小,看起來就像一隻不起眼的小蜘蛛,冰絲攀住凸起的岩壁,垂掛在半空中,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下方。
一人三妖躲起來後,就見到不遠處一條狹窄的山道中有一個受傷的人沿著山壁匆促地跑過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2:32 PM
第027章
楚灼很快就認出那受傷的人,正是進入斷星崖底時,被從天而降的碎星石砸中腦袋的秦景。
楚灼兩輩子以來,在洗劍宗的修行都格外努力,一直埋頭修煉,鍛煉身體,對洗劍宗很多弟子都不熟悉,是以也不知道這個秦景是洗劍宗哪個峰的弟子。
秦景的傷勢看起來十分嚴重,胸前的衣襟被血染紅,臉色發白,跌跌撞撞地朝著她所在的地方跑來。
楚灼只猶豫一會兒,便決定出手。
楚灼很快就給攀附在山壁上的碧玉蜘蛛下令。
秦景跌跌撞撞地跑著,由於失血過多,眼前一陣陣發黑,他知道自己可能就要支撐不住,可是他仍是不敢放鬆,求生的意志讓他咬著牙拼命地逃。
就在他支撐不住要摔下去時,突然身體被什麼東西纏住,懸空而起,那東西勒到傷口,痛得他眼前一黑,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楚灼看著被蛛絲五花大綁的秦景被吊在半空中,迅速地消失在一條山道中,她也隨便挑了一條山道快速跑過去。
斷星崖底有幾條開闊的主幹道,周圍還有無數條相對而言較為狹窄的山道。這些山道的地勢狹窄,氣漩較少,而且氣漩的高度大多數只有半丈到一丈,吸絞力並不大,對於低階武者而言並不危險,這些山道也是連通幾條主幹道的通道。
楚灼跑了會兒便停下來,蹲守在一條氣漩前,正好此時那氣漩噴出一塊碎星石,楚灼一揚手中的星網,將那塊碎星石網住。
剛抓住碎星石時,身後幾百丈處就感覺到兩道氣息,接著是一道甜美的聲音傳來。
「這位師妹,你先前看到有人過來麼?」
楚灼轉頭看去,就見不遠處是一對男女,男的五官俊逸,穿著一襲白色的流雲長袍,外罩青紗,格外的俊逸瀟灑,風度翩翩。女的穿著粉色的月華裙,頭插寶簪,腰間懸著一根細長的青色長鞭,看起來嬌俏又美麗。
看到楚灼時,那兩人也有些驚訝,實在是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著就好欺負。不過也只是看著,這一帶可是危險區,一般的洗劍宗弟子不會輕易過來,她敢跑到這裡,應該是有什麼倚仗,大多數聰明人很少會以貌取人。
當下那身穿月華裙的女子一臉憂心忡忡地問:「這位師妹,我們一個同伴先前取碎星石時不慎受傷,後來走失了,也不知道在哪裡,我們都急著找他,你見到他麼?」接著又將同伴的模樣穿著描述一番。
楚灼神色沉靜,微蹙著眉稍,聲音清柔,「我也是剛到來這裡找碎星石,並未看到什麼人過來,可能他並沒有走這邊。」
那姑娘心裡並不相信,面上卻不顯,依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又問了幾句,見楚灼都是一副平靜或者不知的模樣,心知問不出什麼,只好作罷。
兩人很快就離開了。
他們看起來很急,也不知道是真擔心受傷的「同伴」,還是其他。
楚灼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突然發現旁邊的氣漩又噴出一塊碎星石,躍起身掠過氣漩上空,用星網將那塊碎星石網住。
只是一階的碎星石,小如姆指,實在小得可憐。
楚灼扁了扁嘴,依然將它放到腰間掛著的一個用來迷惑人的布袋裡,那裡放著好幾塊三四階的碎星石。
楚灼又在周圍收了幾次碎星石,都是一二階,很少有三階的,見這些氣漩短時間內不會再噴碎星石,她才往另一條山道而去。
楚灼離開後,那兩人從旁邊的掩體走出來。
月華裙的女子說道:「燕師兄,看來這姑娘確實沒遇到秦景,現在怎麼辦?」說到這裡,她有些憂心,若是讓秦景逃出去,讓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可不好。
被稱燕師兄的男子臉色有些冷酷,寒聲道:「那秦景是往這一帶逃的,他受的傷極重,不可能跑得遠,這一帶我們都仔細找過,卻沒有找到人,如果不是被捲進氣漩中,就是被人藏起來。」
聽到這話,那月華裙的女子氣恨道:「剛才那女人果然有嫌疑!燕師兄,必須查清楚他是洗劍宗哪個峰的人,才好作安排。」
燕師兄應一聲,又看一眼楚灼離開的方向,對其師妹道:「奴雙師妹,你先離開,我再過去看看。」
月華裙女子心知他對楚灼依然不放心,仍想跟去瞧瞧,便應一聲。
兩人很快就分開行事。
燕師兄循著楚灼的氣息跟上,不過在進入一條主山道時,看著周圍那沖天而起的巨大氣漩,發現楚灼的氣息在氣漩周圍消失,不禁皺起眉頭。
這一帶都是高達百丈的氣漩,吸絞力尤其可怕,那女子不過才凝脈境九重,根本無力抵擋這氣漩的吸絞力,敢靠近的只有死路一條。可她的氣息在這裡消失,他可不認為有人會蠢得來這裡送死。
燕師兄凝眉看著周圍高大的氣漩,半晌方才轉身離開。
****
楚灼和碧玉冰蛛有契約,能大概感應到碧玉冰蛛的所在之地。
循著它的氣息,七拐八彎的,終於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也不知道碧玉冰蛛是怎麼找到的,藏在這裡確實不容易被人發現。
楚灼知道那兩人一定會懷疑自己,這種時候她最好什麼都不幹,先離開斷星崖,不過想到先前秦景傷得那麼重,仍是決定過來看看。
楚灼來到時,就見碧玉冰蛛已經變成拳頭大小的模樣,安靜地攀在山壁上,將氣息收斂得低弱,乍然一看,根本無法發現它。
秦景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
楚灼分別給他塞一粒培元丹和回春丹,回春丹將他流失的血補回來,培元丹護住心脈,堪堪吊住他一條命。接著也不管秦景是不是遭了大難,還在昏迷中,硬是用腐春花將他弄醒。
十分簡單粗暴。
秦景是被臭醒的。
腐春花堪稱集天下之臭的奇花,所有聞過它氣味的人,都恨不得這種東西從世間消失,那味道簡直是太可怕了,死人都能活活被薰醒。
秦景被臭醒時,整個人還暈暈乎乎的,等看到旁邊面戴白紗、美麗無匹的少女時,目光又落到她拿著裝腐春花的瓶子,一時間心情格外的微妙。
那麼美麗的少女,為何如此想不開隨身帶著腐春花呢?
這格調也太可怕了!
「喂,別暈!」楚灼在他臉上拍拍,說道:「發生什麼事?」
被她這麼一提醒,秦景馬上想起先前的事情,猛地跳起身,扯到傷口時痛得倒抽口氣,但顧不得身上的傷,仍是抓著楚灼急促地道:「快,這位師妹,麻煩你快去找申屠師兄,告訴他,燕雅正不安好心!」
氣急之下,又一口血噴出來。
楚灼好心地再給他塞一顆培元丹,說道:「你別急,他怎麼不安好心?」
秦景眼神迷亂,語無倫次地說:「我偷聽到燕雅正和徐師妹的話,燕雅正此次來洗劍宗修行,根本就是不懷好意,他的目標是斷星崖,他們要毀了斷星崖……」
氣急之下,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就昏迷過去。
楚灼微微眯起眼,燕雅正的名字她聽說過,不過是上輩子聽說,卻沒見過其人。
聽說他是浣花宗的弟子,和她一樣是來洗劍宗修行的外人,與洗劍宗金刀峰的徐峰主之女——徐奴雙陷入熱戀中,後來離開洗劍宗時,徐奴雙也跟著他離開。
這事發生時,上輩子她才堪堪爬完洗天峰,聽了一耳朵,沒有見到其人,所以也不在意。
沒想到今天會看到他們兩人,估計先前那穿著月華裙的女子就是徐奴雙。
楚灼看著秦景昏迷,心知現在不能將他帶走,但放他一個人在這裡……
楚灼對碧玉冰蛛道:「尋珠,麻煩你在這裡守著他,如果他醒來後想離開,你攔著點。」
說罷,留下幾瓶丹藥,又交待碧尋珠幾句,楚灼便帶著阿炤和玄淵離開。
此時已是楚灼進入斷星崖的第三天下午,還有兩個時辰就到規定的時間,她不知道燕雅正和徐奴雙會不會等在斷星崖外堵她,自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將秦景撈出去,只能讓他暫時「失蹤」。
斷星崖底的氣漩有強有弱,每年都有洗劍宗的弟子進來取碎星石出事的,偶爾消失那麼一兩個也不引人注意,畢竟有些弟子自不量力,想要得到高級碎星石,結果往往是死於那些氣漩中。
對於這種不自量力的弟子,洗劍宗也不可惜,畢竟宗門對每一個來斷星崖的弟子都會再三交待注意事項,斷星崖守崖的人也會重複交待,仍是出事只能怪自己貪心。
只要惜命的,自然會平平安安地離開,不惜命的,那就永遠留在這裡。
一般人沒有準時出來,會有專門的弟子前來尋找,如果搜尋不到,那只能說明真的出事了。
楚灼在最後的時限,重新回到斷星崖上。
和她一起的還有當初進入斷星崖底的洗劍宗弟子,只有秦景不在。楚灼站在旁邊等待登記時,聽到一群人在討論秦景去哪裡了,怎麼都不見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之類的,一群人憂心忡忡的。
楚灼面上的神色很平靜。
輪到她登記時,便看到負責登記的洗劍宗弟子身邊還有一個美貌的女子,正是先前所見的徐奴雙。
徐奴雙見到她便笑道:「這位師妹,又見面了。」
她看一眼楚灼的登記資訊,發現這姑娘竟然是最近在洗劍宗風頭極盛的楚灼,被稱為難得一見的天才,連洗劍宗掌門的愛徒申屠煌都不及她,可惜她是陵陽楚家的馭獸師,也是一個來洗劍宗修行的外人,並非洗劍宗的弟子。
楚灼朝她微微頷首,頂著徐奴雙的視線,接過那弟子遞來的權杖。
然後她走到那群要返回洗劍宗的弟子面前,微微紅著臉,有些羞澀地道:「幾位師兄,你們是要回洗劍宗麼?不知能不能……」
一群男弟子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過這般嬌美可愛的妹子,心馳蕩漾之下馬上道:「師妹若是不介意,便一起走吧,人多才熱鬧。」
楚灼朝他們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清純又美好,簡直是男人心目中乖巧又嬌美的軟妹子,讓一群男弟子樂得找不到北。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妖獸看到這一幕,又看看紅著臉的楚灼,整只獸都不好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3:14 PM
第028章
楚灼來斷星崖時只有自己和三隻妖獸,回去時卻是和一群人浩浩蕩蕩結伴而行。
同行中的人不僅有洗劍宗那群對楚灼有好感的男弟子, 還有徐奴雙這個金刀峰峰主的獨生愛女, 這讓原本因為有楚灼同行而心情蕩漾的男弟子們瞬間不敢造次。
徐奴雙作為金刀峰峰主的獨生愛女,雖然所習的不是洗劍宗特有的劍術, 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 便不是普通的洗劍宗弟子可比的,雖然年紀不大, 但輩份卻高,在場的男弟子都要叫她一聲「徐師叔」。
有一個身份、輩份都高的師叔在, 縱使她嬌俏美麗,依然讓一群男弟子乖得像鵪鶉。
眾所周知, 徐奴雙一心愛慕來洗劍宗修行的浣花宗弟子——燕雅正,只要燕雅正出現的地方, 定然會有徐奴雙。徐奴雙對燕雅正的心思從來沒有掩飾過, 宗門對此也樂見其成,洗劍宗的男弟子們知道這位師叔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自然不會去她面前自討沒趣。
徐奴雙的態度倒是非常友好, 雖然高傲亦不失親和。
她對同行的楚灼表達出十足的善意, 休息時會找楚灼聊上幾句。
「聽說楚師妹是陵陽楚家的馭獸師, 怎麼會來洗劍宗修行?你現在是住在扶天峰的詹師叔那兒麼?」徐奴雙一臉好奇地問。
楚灼溫溫柔柔地答道:「我自幼便喜歡劍術,洗劍宗的碎星劍天下聞名,對此一直十分嚮往。詹叔叔幾年前去陵陽作客, 我恰好幫了詹叔叔一個小忙, 詹叔叔得知我對劍術有興趣, 便推薦一個洗劍宗的修行名額給我,方才有幸得以來洗劍宗修行,我十分感激詹叔叔呢。」
聽到這話,周圍那群豎起耳朵偷聽的男弟子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徐奴雙目光微閃,依然一臉好奇地問:「我們洗劍宗的修行名額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百年內能得到洗劍宗修行名額的人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可見楚師妹幫的忙一定不是什麼小忙吧?」
楚灼細聲細氣地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當時詹叔叔向我借我的契約獸,後來便好心地給我一個來洗劍宗修行的名額。」
「真的?不知楚師妹的妖獸是……」
楚灼將在窩著靈獸袋裡睡覺的淵屠玄龜拿出來,放在手掌心中。
小烏龜非常小,捧在少女粉嫩嫩的手掌心,那墨綠色的外殼格外的深沉,縮著四肢,腦袋半露,一雙黑豆眼呆呆地看著人……
所有人都看著這只小烏龜,一時間無法判斷它的種族和品級。
看著好像沒什麼特色。
徐奴雙也看不出這只小烏龜的品種,主要是它現在還太小,身上屬於十階妖獸的氣息太弱,加上烏龜特有的屬性,讓人很難判斷它的品級。
「詹師叔要你的妖獸做什麼?」徐奴雙又問道,實在想不出詹和澤向楚灼借這麼只小烏龜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詹叔叔借去後,一個月就還回來了……」楚灼小聲地回答,微微低下頭。
徐奴雙看到她這樣子,眼裡不禁滑過幾許不耐。
她最討厭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縱使知道楚灼可能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否則也不會敢去斷星崖的危險區找碎星石。可現在看她這樣子,問幾句就氣弱,而且根本看不出是裝的,顯然天生就是這副德行……
徐奴雙又忍著氣問幾句,見楚灼都回答不上來,她頓時有些氣悶,再看周圍的男弟子緊盯著她們,仿佛害怕她欺負這女人一樣,只得氣悶地起身走開。
徐奴雙一走,旁邊的幾個男弟子就湊過來,小聲地道:「楚師妹,你別難過,徐師叔就是這種性子。」
「是啊,她是徐峰主的女兒,自然是有點脾氣。」
「人還是不壞的。」
「你別害怕。」
楚灼抬起臉,感激地對他們道:「我沒害怕,只是徐師姐問的話我回答不出來,我……」她一臉沮喪地低下頭。
一群男弟子不禁有些心疼,雖然不敢質疑徐奴雙,但也覺得她剛才確實有些咄咄逼人。
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問得那麼仔細吧?
接下來的路程,每當休息時,楚灼身邊就會出現幾個男弟子,他們也不是向楚灼獻殷勤,而是每當徐奴雙一靠過來,就假裝和楚灼討論爬洗天峰的技巧,讓徐奴雙一直插不上話。
楚灼自然知道這些男弟子是想幫她隔離徐奴雙,心裡不禁好笑,但只要達到目的,一點小手段沒什麼。
她抱著阿炤,手指輕輕地撫著它炸起的毛,一邊和一個湊過來的男弟子聊天,和他說一些爬洗天峰時的技巧,如何能讓身體得到最佳的鍛煉。
這些男弟子原本只是不想看徐叔師為難人家一個小姑娘,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頓時對楚灼產生一種濃濃的敬佩。
長得美貌、性子溫柔可愛、實力強悍的軟妹子——簡直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於是回程的路上,楚灼輕易地收到幾個粉絲。
和她相比,徐奴雙甭提有多鬱悶。
她作為一個長輩,也不好喝斥這群圍著姑娘轉的男弟子吧?
徐奴雙沒辦法,只能暗中觀察,看來看去實在看不出楚灼有什麼異樣,或許真的是他們誤會了,她根本沒有見過秦景,應該也不知道他們要做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徐奴雙還沒開始問,就聽到楚灼問道:「徐師姐,怎麼不見和你一起的那位師兄?」
徐奴雙眼睛微眯,面上笑道:「你說燕師兄?他的碎星石還沒取到,要在斷星崖多留一天,我想我爹了,所以先回來。」
聽到這話,旁邊的男弟子有些驚訝,徐師姐竟然不陪著燕雅正一起?
雖說斷星崖有規矩,只能進三天,但這規矩對於各峰的峰主及親傳弟子形同無效,他們可以再多停留幾天,而且並不會限制他們進入次數,只要有需要,同宗門打聲報告,隨時可以進去。
按徐奴雙的性格,應該會陪燕雅正留在斷星崖才對。
至於她想徐峰主?這話真有水份。
一群男弟子心裡嘀咕著,卻不敢真問出來,否則被賞一鞭子多虧啊。
回到洗劍宗後,一群男弟子依依不捨地和楚灼告別。
這次回程,他們和楚灼討論很多爬洗天峰的修煉技巧,獲益匪淺,對她越發的尊重喜愛,真恨不得同她多說一些。
徐奴雙也和楚灼告別,她一手按住腰間的青色長鞭,笑容如聲音般甜美,「我觀楚師妹親切可愛,實在喜歡,不若改天去尋楚師妹說說話,可好?」
楚灼依然一臉溫溫柔柔的模樣,溫聲道:「徐師姐要來,我自是歡迎的。」
徐奴雙嘴唇一挑,「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話落,徐奴雙躍上一隻鸞鳥,姿勢很有洗劍宗女弟的特色,端的英姿颯爽。
楚灼目送她離開,目光微深,爾後也乘坐鸞鳥飛往扶天峰。
回到扶天峰後,楚灼恰好看到扶天峰的大師兄蘇故,便和他打聲招喚,方回山腳下的院子裡歇息。
翌日,楚灼便被詹和澤派來的僕役叫過去。
楚灼聽罷便知道蘇故已將她回來的消息告訴詹和澤,彈彈衣袖,往扶天峰山頂的大殿而去。
詹和澤在大殿中見她,詢問她這次去斷星崖的收穫。
楚灼微笑道:「碎星石果然不好取,進去三天,也只得幾塊四階以上的碎星石,再湊和詹叔叔和武峰主送我的幾塊碎星石,應該能鑄造一把好劍了。」
詹和澤微微笑道:「五階的碎星劍鋒刃無比,靈光境之前的武者皆可適用。」至於修煉到靈光境後的人王境,資質不凡之人,亦需要幾百年不止,還有時間去重鑄適合的武器。
楚灼應一聲。
詹和澤也是聽大弟子說她回來,方才叫她過來關心一聲,說完後便讓她離開。
楚灼卻一臉遲疑之色。
「怎麼?可是遇到什麼事?」詹和澤詫異道,這小姑娘在他心裡一直是個非常識大體的,又有天賦,詹和澤對她的印象一向好,見她面有遲疑之色,便問上一聲。
楚灼便順勢道:「詹叔叔,其實這次我在斷星崖時,還遇到一件事情,可能有些棘手……」
當下楚灼便將秦景的事情同他說了。
詹和澤原本還微笑傾聽,爾後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感覺到徐師姐還在懷疑我,回來路上多有試探,應該會讓人繼續監視我的行蹤,短時間內,我不能做什麼。今日詹叔叔叫我過來問話,只怕徐師姐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詹和澤聽到這裡,便明白她的意思。
他微微思索了下,對她道:「這事我明白了,交給我罷!」自己宗門的事情,沒道理讓個外人來操心,楚灼能做到這程度,已經算不錯。
楚灼也不打算插手,畢竟她在洗劍宗是個外人,插手人家宗門之事實在不妥。
當下楚灼便道:「我契約的一隻妖獸還守在秦景身邊,它是一隻二階的白玉靈蛛,幫忙照顧秦景,詹叔叔若是派人過去,不用理它,它自會回來的。」
碧玉冰蛛平時並不見人,隱藏性非常好,只要過去的人不刻意找,不會發現它,所以楚灼也不怕被人識破自己的話。至於秦景,楚灼更不擔心他會發現碧玉冰蛛,相信碧尋珠會處理好的。
詹和澤聽罷,難得笑道:「原來你已經契約到第三只妖獸了,這二階的白玉靈蛛吐出的白玉絲織成的物品確實不錯,有防禦的效果。」
楚灼靦腆地笑了下,又和詹和澤說幾句話,便識趣地告辭。
等楚灼離開後,詹和澤馬上拿出一塊傳音石,給剛出關的武晟傳音,告訴他秦景的事情,讓他避人耳目,親自去一趟斷星崖。
***
楚灼從詹和澤那裡離開後,便回到山腳的院子。
雖然秦景當時讓她去尋找申屠煌這洗劍宗的掌門大弟子,但楚灼知道自己和申屠煌可沒交集,若是冒然去尋他,那不是告訴徐奴雙他們她有問題麼?這事自然是告訴詹和澤這位扶天峰的峰主最好不過。
她只是個外人,確實不好插手。
於是楚灼也沒去找申屠煌,而是開始準備材料鑄造她的碎星劍。
詹和澤和武晟送楚灼六塊六階的碎星石,如果只憑這六塊碎星石,只能打造一柄三階的碎星劍,但如果補足碎星石的量,自是可以打造一柄五階到六階的碎星劍。
楚灼上輩子靠詹和澤送的這六塊碎星石與她出錢購買的碎星石,堪堪打造出一把五階的碎星劍,這把碎星劍曾伴隨她很久。
不過這次,她親自去斷星崖,又有碧玉冰蛛幫忙,連十階的碎星石都有,自然不滿足於一把五階的碎星劍。
既然有機會,當然要鑄造一把能伴隨她修煉到人皇境的武器。
楚灼很快就有想法,將需要的碎星石準備好後,她繼續去爬洗天峰。
雖然已經能爬到洗天峰的山巔,但她決定多鞏固一下,多爬幾次並不壞。而且,這也是做戲給暗地裡監視她的人看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楚灼仍是在扶天峰和洗天峰之間打轉,風雨無阻。
這讓監視她的人覺得很無趣,徐奴雙聽到下屬回報的消息,越發的覺得楚灼並沒有問題。雖是如此,但只要一天沒能確定楚灼真沒有遇到秦景,一天就不能安心。
不僅是她,連燕雅正也是有些猶豫的。
「燕師兄,這些天盯著斷星崖的人說並沒有宗門的重要弟子去斷星崖,都是一些去尋碎星石的普通弟子。或許秦景真的死在氣漩之中,這楚灼當時應該是恰巧出現在那裡。」徐奴雙說道。
燕雅正俊逸的臉微凝寒霜,沉聲道:「奴雙師妹,你應該知道此次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徐奴雙理解地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讓人盯著那楚灼和斷星崖,一定不會有事的。」
燕雅正「嗯」一聲,臉上的神色依然不見好。
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一種不確定感,或許這次謀劃的事情要提前準備。
****
楚灼又爬洗天峰一個月,發現洗劍宗風平浪靜,沒有傳出什麼消息,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至於秦景,楚灼在爬洗天峰時,遇到當初一起結伴回來的幾個男弟子,故作不經意地提了下,從他們那裡知道,秦景如今都沒有回來,洗劍宗將他當成失蹤人口對待,只怕是已經死在斷星崖的氣漩中。
「斷星崖的氣漩果然可怕。」一個男弟子噓唏地說,「怨不得高品級的碎星石如此難得,沒有一定的實力,還真是不敢去取。秦景當時和我們分開走,哪知道一會兒後,就不見他了……」
其他和秦景交好的弟子也有些傷感。
楚灼忍不住暗暗猜測,或許燕雅正所謀之事還未成,洗劍宗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無法定罪他,所以方才沒有行動。
至於秦景,只能暫時做一個失蹤人口。
從他們這裡,楚灼終於知道秦景原來是擎天峰的弟子,擎天峰是洗劍宗的主峰,也是掌門一脈居住之地,倒是沒想到秦景的來歷這麼大,怨不得發生這事時,他第一時間讓她去找申屠煌這位大師兄。
爬完洗天峰,楚灼回到扶天峰山腳下的院子時,突然感覺到碧玉冰蛛的氣息。
她打開門,就見到爬到桌面上的碧玉冰蛛。
「尋珠,你回來了,怎麼這麼久?」楚灼奇怪地問道,難不成洗劍宗拖了這麼久才去接秦景?秦景沒餓死在斷星崖吧?
碧玉冰蛛沒有回答,而是先將一個儲納戒推過來。
楚灼:「…………」
楚灼好像明白什麼,拿起那枚儲納戒,發現它是一隻無主的儲納戒,並沒有烙下修煉者的氣息,接著靈識往裡面掃,瞬間被那密密麻麻的碎星石震住。
楚灼很快就從碧玉冰蛛這裡瞭解到,其實第三天時,秦景就被人秘密帶走。
從碧玉冰蛛的形容中,楚灼可以確定當時帶走秦景的是武晟。
不用看守秦景後,碧玉冰蛛本應該回來的,但它偏偏沒有,而是繼續待在斷星崖,繼續到處找碎星石,將氣漩噴出來的碎星石收起來,一股腦地放進儲納戒裡。
小烏龜玄淵邊啃著丹藥邊推一顆給碧尋珠,問道:【你哪裡來的儲納戒?】
碧尋蛛豪邁地一口啃掉丹藥,說道:【我好歹是十二階的妖獸,已經化形,自然有些身家。】
玄淵慢吞吞地哦一聲,繼續低頭啃丹藥。
一會兒後,它突然道:【你現在可是有主人的,要上交財產。】
碧玉冰蛛:【…………】
阿炤跳到桌面上,蹲在兩隻妖獸面前,悠閒地甩甩尾巴,接著說:【玄淵說得對,多和它學點。】
碧玉冰蛛:【……知道了,老大。】
阿炤見它要死不活的樣子,伸爪子拍過去,說道:【你跟著她,以後大有好處!】
碧玉冰蛛看著它,試探性地問:【老大,您的意思是……】
阿炤嗤笑一聲,【大荒界聽說過麼?】
碧玉冰蛛如果此時是人形,一定會瞪大眼睛。但它此時只是一隻碧玉冰蛛,眼睛瞪不起來,只是呆呆地看著它。
阿炤沒再理它們,跑去找楚灼。
等它離開後,碧玉冰蛛又磕了一顆丹藥壓驚,這才問旁邊那只小烏龜:【玄淵,咱們老大是什麼品種的妖獸?】
【不知道。】
【它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
【它怎麼會出現晉天大陸這樣靈氣稀薄的玄世界?】
【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小烏龜瞥它一眼,慢吞吞地說:【至少我知道,老大很厲害,聽它的准沒錯。】
碧玉冰蛛:【…………】真是廢話!
那麼兇殘的無名妖獸,它們敢不聽它的話麼?要是再被它揍一頓……
楚灼正在清點碎星石,突然肩膀一重,轉頭就見到一隻毛茸茸的妖獸又跳到她肩膀。
楚灼伸手摸摸它探過來的腦袋,將清點好的碎星石收攏到一個儲納戒裡。
碧玉冰蛛給她的儲納戒裡有兩百立方的空間,並不算大,但在晉天大陸,已經算是少見,像她平時用的,只有五十立方。
楚灼便將這次從斷星崖中所得的碎星石都放到這個儲納戒裡,將之收好,明面上用的仍是楚家獎勵給她的那個儲納戒。
碧玉冰蛛回來後,楚灼知道秦景被武晟帶走,洗劍宗定然已經防備燕雅正,便將這事情放下,開始著手準備鑄造武器。
楚灼帶著準備好用來鑄劍的碎星石,去洗劍宗的鑄造峰租了一個煉器室。
洗劍宗雖然以劍修聞名,但其中也有其他的派系,像煉丹師、煉器師這些還是有的,特別是煉器一系,蓋因洗劍宗修劍,自然重視劍的品質,煉器這一系並不差,只是因碎星劍盛名在外,煉器反而並不突出。
鑄造峰是洗劍宗煉器一系的一座用來鑄劍的峰,這裡有引自地下的靈火,可用來鑄造碎星劍。
洗劍宗大多數弟子都懂得一些煉器術,畢竟作為一個劍修,最好親自鍛造出自己的劍,這是識劍的第一步。
楚灼上輩子親手鍛造自己的碎星劍,對煉器這一行並不陌生。不過這輩子是第一次接觸煉器,她自然不能表現得太熟悉,只好按步就班地和鑄造峰的一些煉器弟子學習一些基礎的煉器入門。
楚灼一邊學習煉器,一邊在租的煉器室裡暗搓搓地用地火融解碎星石,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以至於不知道她的老底已經被人查出來。
***
「她是陵陽楚家嫡脈五房唯一留在晉天大陸的人?」燕雅正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為驚訝。
前來稟報的下屬回答道:「確實如此,聽說楚家嫡脈五房的行事與其他幾房很不同,他們的年紀一到,就不會留在楚家,會到外面去闖蕩,闖蕩著就突然不見了。大家都以為他們是離家出走,可能被困在哪裡出不來。不過屬下覺得,他們應該是離開晉天大陸回不來。」
燕雅正的臉色有幾分驚異,「難不成他們也有穿梭艦?」
「屬下不知。」
「那這個楚灼……她可是知道五房其他的人的去處?」
「應該不知,聽聞她出生時,其母難產去世,父親楚元蒼在外面一直沒回來,兩個姐姐也不在。曾祖父早在幾百年前就失蹤……聽說這楚元蒼行事不拘一格,當年在晉天大陸沒少與人結怨……」
「與人結怨?有哪些人?」
「晉天大陸的三宗四族五門的人都結過怨。」
燕雅正已經無語,這楚元蒼到底有多能作啊,竟然和整個大陸的大勢力都結怨,就不擔心給家族或後代招禍麼?
「倒是不會,他都是當場結怨當場解,敢做敢當。聽說那些恨他的人就算恨得要死,也不會遷怒到旁人身上,這與楚元蒼為人處事有關,十分光明正大,與他結過怨的人最後都敬佩他是條漢子……」
燕雅正越聽越覺得奇怪。
這楚家嫡脈五房的行事十分怪異,聽著沒問題,卻經不得推敲。
哪個當長輩的會將剛出生的孩子獨自一人丟在家裡的?就算有族人照顧,哪裡比得上血脈至親?或許他們不是不想帶孩子走,而是無法帶走?還是其他……
燕雅正無法推測出來,只能暫時放下,繼續聽下屬的報告。
直到聽說楚灼在十歲那年契約到一隻十階的淵屠玄龜時,眼中微露驚訝。
「十階的淵屠玄龜莫說玄世界,就是靈世界也少見,它們能無視任何屬性的活靈水的壓制,能馭使萬水,體內有一絲玄武血脈……看來這個楚灼的資質確實不錯。」
燕雅正沉吟片刻,便讓下屬離開。
雖然楚灼這邊沒查到什麼實際性的東西,但得知她父輩的事情,也算是不錯。
燕雅正倚著八仙桌,琢磨著利用這事的可能。
「燕師兄,你在麼?」
燕雅正回過神,聽到這聲音,眸色微深,面上露出一抹風度翩翩的笑容,含笑道:「我在呢,奴雙師妹進來罷。」
徐奴雙走進來,看到立在屋子中央俊逸無雙的男人,俏臉微微有些紅,笑道:「燕師兄剛才在做什麼?」
燕雅正含笑道:「先前讓人去打聽陵陽楚家一些事。」
徐奴雙一聽,馬上就明白燕師兄要出手了。
她心裡有幾分不安,不過這種不安很快就壓下,比起宗門,對她來說,燕師兄是最重要的,他們以後會離開晉天大陸,一起去到更高級的世界生活。反觀晉天大陸,縱使是洗劍宗這樣的大宗門,在那些高級世界裡,不過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地方,靈氣稀薄,那些靈世界的人都不屑來這裡。
還不如她努力點,為洗劍宗尋一個好出路,總比一直被困在晉天大陸強。
說服自己後,徐奴雙很快就拋下心中的不安,和燕雅正商量起來。
*****
楚灼不知道燕雅正讓人查自己,不過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這事沒什麼可瞞的。
經過半個月的觀摩,楚灼終於「學會」煉器,於是帶著三隻妖獸一起進煉器室,將門關上,開始閉關鑄劍。
楚灼將準備好的兩份碎星石拿出來。
一份是九階以上的碎星石,其中十階的有兩塊;一份是六階以下的碎星石。
楚灼要鑄造兩把武器,一把是五階的碎星劍,一把是九階以上的本命靈器。
五階的十分容易,上輩子她就成功鑄造出來,但是九階以上的本命靈器楚灼心裡沒底,只能試著看看能不能鑄造出她心目中的本命靈器。
楚灼決定先鑄造五階的碎星劍,用來練手。
在楚灼忙碌時,三隻妖獸悠閒地蹲在角落裡吃吃喝喝。
不是它們不幫忙,而是它們幫不上忙。玄淵是水屬性的妖獸,碧尋珠是冰系的妖獸,都和煉器需要的火無關。阿炤倒是火屬性的妖獸,按理說可以幫忙,可惜它的火可以焚毀萬物,萬一碎石星還沒融解,就被它一口火噴沒了,多慘啊!
所以楚灼也沒想過讓它出手。
鑄劍的過程非常無聊,前期反復的鍛造材料幾乎耗掉三分之二的時間。
不僅人無聊,連妖獸們也無聊。
於是在楚灼天天待在煉器室,只服用味道不怎麼樣的辟穀丹裹腹,阿炤則帶著碧玉冰蛛偷偷在洗劍宗裡亂躥。
來到洗劍宗兩年,阿炤對洗劍宗十分熟悉,除了那些禁地和秘境外,洗劍宗沒有它不能去的地方,就算是一些禁地,它也逛過,不過沒幹什麼,是以沒人發現有一隻妖獸已經闖進過洗劍宗的禁地一遊。
碧玉冰蛛初時跟著它亂轉是不以為意的,待轉得多了,它越來越吃驚,對老大的來歷也越發的好奇。
連洗劍宗禁地裡的那些在它眼裡已經不錯的天材地寶它都不屑,那它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難不成是在天材地寶堆裡長大的麼?
碧玉冰蛛心裡忍不住猜測,但阿炤不說,它只能按捺下來,聽它的話收集一些東西,用它自己攜帶的一個儲納戒裝起來。
【老大,裝這些做什麼?】碧玉冰蛛奇怪地問。
既然對那些品級不錯的天材地寶沒興趣,怎麼收集這些在它眼裡價值不大的?
阿炤瞥它一眼,覺得這個小弟兼契約獸實在太不合格,有調-教的必要。
當下便道:【這是給灼灼帶的。】
碧玉冰蛛也不算太笨,馬上就明白它的意思,沉默半晌,方道:【老大放心,以後我會注意的。】
有這麼一個彪悍的老大,讓它偶爾也會忘記主人其實現在只是一個凝脈境九重的低階武者,要是放在以前,這樣的人類它看也不看一眼,只當一隻隨手可捏的小蟲子。可現在她既然成為它的主人,也決定跟著她好好幹,自然要注意一些。
而阿炤所弄的這些東西,確實適合楚灼現階段所需要的,連玄淵也可以用。
偷東西對於妖獸來說,根本不是偷,而是憑本事所得,沒有丁點負罪感。
不僅是妖獸,修煉者也一樣,你有本事,能打開其他人的寶庫,偷走多少也沒人說你,失主只能自歎倒楣,這是人類和妖獸一樣的生存法則。
所以很多修煉者喜歡隨身帶著一些重要的東西,或者是放在更隱秘之地,用層層禁制鎖著,就怕有心人或有心妖盯上。
兩隻妖獸在洗劍宗轉了一圈,給在煉器室裡閉關鑄劍的楚灼和發呆的玄淵送些能補身體的東西後,它們便去盯梢起燕雅正和徐奴雙。
雖然楚灼不打算摻和洗劍宗的事,但阿炤對燕雅正要幹的事情很有興趣。
碧玉冰蛛是個高傲的,對人類的勾心鬥角沒興趣,可看老大這麼有興趣,它只好提起興趣。
兩隻妖先是去金刀峰轉了圈。
金刀峰的禁制對它們而言根本不是事,兩隻妖獸在金刀峰上上下下地跑,又貓著觀察幾天徐奴雙,接著跟著她一起去金刀峰山腳的客院,燕雅正便住在這裡。
徐奴雙對燕雅正那是真愛,真愛到連幫他謀取自己宗門的秘寶也在所不惜。
兩隻妖獸潛伏在屋簷處,聽到下面兩人商量的事,碧玉冰蛛終於忍不住吃驚地道:【老大,他們竟然想要謀奪斷星崖的地脈!】
如果斷星崖的地脈沒了,這條碎星石礦會漸漸地枯竭,最終變成一條無用的廢礦。地脈對碎星石的生成至關重要,只要洗劍宗的人不蠢,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阿炤甩了下尾巴,一雙異瞳冷冰冰地看著下面的兩人。
此時,正好聽到燕雅正的計畫。
「燕師兄,你是想將這事栽贓到楚灼身上?能行麼?」徐奴雙有些擔心地問道,「扶天峰的峰主詹和澤對她挺維護的,據說將她當成侄女一樣對待。」
「只要仔細謀劃,定然能成!況且我也不是真要栽贓到她身上,只要能讓她拖住洗劍宗一些人的目光便成。」燕雅正唇角含笑,端的溫雅和善,吐出的話卻森然無比,「聽說她這段時間正在閉關鑄劍,等她出關後,便可行動。」
徐奴雙有些不安,「可是,會不會太急了?」
原本他們計畫是再用兩年的,這樣比較穩妥一些,可現在提前兩年,她擔心會不會有什麼變數。
燕雅正溫聲安撫,「奴雙師妹放心,不會有事的。就算出事,相信浣花宗不會不顧我們,只要浣花宗還想得到靈世界的支持,他們就只能配合我。」
徐奴雙舔舔乾燥的嘴唇,最後被他說服了。
燕雅正摸摸她的臉,眼神溫柔,「好姑娘,等回到星兆大陸,我定會稟明家族,娶你為妻。」
徐奴雙臉色微紅,忍不住羞澀地依在他懷裡。
屋簷上的碧玉冰蛛聽到兩人所謀之事,忍不住想一條冰絲將這對男女勒死時,就被老大拍一爪子,示意它離開。
碧玉冰蛛有些不解,但仍是跟著老大離開。
等離開金刀峰後,碧玉冰蛛不解地問,【老大,為什麼不殺死那兩個人類?】
在它看來,這兩個人類敢利用楚灼,死不足惜,剛才他們沒有防備,想殺他們十分容易。
【現在殺太早了。】
【早?】碧玉冰蛛腦子轉了轉,試探地問,【你是想讓他們事發,然後由洗劍宗收拾到他們?】
【對,這本來就是洗劍宗的事情,關我們什麼事?不過如果他們真將主意打到灼灼身上,那就死吧!】
最後的「死」字陰森森的,聽得碧玉冰蛛有點抖。
碧玉冰蛛確定了,這老大果然不是個善茬。
這麼一個不是善茬的傢伙,也不知道為什麼願意跟著一個低階武者,想想都不可思議。
【那要將這事告訴主人麼?】碧玉冰蛛又問。
【現在不用,到時候再說。】
聽罷,碧玉冰蛛也沒再說什麼。
兩隻妖獸一前一後回到煉器室,恰好此時楚灼也因為靈力枯竭而中途休息。
阿炤跳起身,朝她的臉躍過去,肚子柔軟的毛直接糊到少女臉上。
碧玉冰蛛覺得這形象簡直不能看,偏偏在外不是個善茬的老大此時卻像個寵物妖獸,蹲在人家少女面前,歪著腦袋,一雙異瞳水汪汪的,嗷嗚一聲,毛茸茸的小爪子將一個儲納戒推過去。
簡直是惡意賣萌。
楚灼看到儲納戒裡的東西,果然很感動,將它抱起,在它腦袋上親一口。
尾巴瞬間就繃直,半晌方才垂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蹲在旁邊,催促著楚灼快點吃些東西補充體力和營養。煉器是一個體力活和辛苦活,要好好地補充營養,不能真累著了。
雖然辟穀丹可以飽食一個月,但怎麼也比不上其他蘊含靈力的食物。
碧玉冰蛛對正在泡五行活靈水的淵屠玄龜說道:【老大一直是這樣麼?】
小烏龜一雙黑豆眼呆呆地看它,半晌才問:【什麼?】
【就是像現在這樣……】惡意賣萌,討好一個人類,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高階妖獸會做的事情,可由它做起來,自然不過。
小烏龜慢吞吞地說:【挺好的……老大喜歡就好。】
碧玉冰蛛覺得,它或許要習慣一下身邊這些小夥伴們的行事風格,否則遲早混不下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3:15 PM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7-12-13 03:17 PM 編輯
第029章
楚灼並不知道自己閉關鑄劍的時候,阿炤已經帶著碧玉冰蛛在外面搞事。
不過就算知道, 她也沒辦法阻止, 別看阿炤平時任摸任揉,一副寵物獸的樣子, 有時候它熊起來, 絲毫不退讓,連她也沒辦法阻止。
該慶倖的是, 阿炤和碧玉冰蛛的實力都不錯,每次搞完事就跑, 很少會讓人捉到它們的尾巴。
碧尋珠原本是一隻謹慎又冷傲的妖獸,哪知道被阿炤調-教幾年, 後來越來越愛搞事。至於現在,楚灼相信碧尋珠還是很乖的。
當當當的錘擊聲在封閉的煉器室響起, 星火四射。
爐火前的少女穿著一襲清淡的粗布衣裙, 寬大的袖子和裙擺都紮起來,露出纖細瑩白的手臂, 肌膚上不可避免地沾上黑的或褐色的污漬, 混合著潺潺流下的汗水滴落的衣裙上。迎著火爐中那橘紅色的地火, 照亮那張柔美的臉, 神色沉靜,手上錘擊的動作卻十分平穩有力,劍胚在反復的錘煉中漸漸成形。
角落裡, 一隻小烏龜依然安穩地泡著五行活靈水, 在那極有韻律的錘擊聲中入眠。
阿炤和碧玉冰蛛回來時, 正好看到這一幕。
【劍要成形了,真快!】碧玉冰蛛驚訝地說。
阿炤跳到旁邊放材料的地方,回答道:【灼灼的資質很好,她學什麼都很快。】
碧玉冰蛛頓時不想和它說話,只要一扯上楚灼這主人,它老大就會十分維護她,不管好的壞的,看起來就像是個沒腦的。
高階妖獸的尊嚴呢?
這半個月,碧玉冰蛛和阿炤每天都會出去逛逛,或者是去盯梢要搞事的燕雅正和徐奴雙,或者是去給楚灼找一些補充靈力的食物。不過大多數時候,它們還是待在煉器室裡陪楚灼,看她一點一點地打磨材料,將所有的碎星石都融解、錘煉、鑄造……
除了楚灼手裡正在錘煉的劍胚外,旁邊還有一份尚在處理中的材料。
楚灼這次要鑄造的靈器是兩種,一種是碎星劍,一種現在還是一團正在處理的材料,看不出是什麼。而且這份未處理好的煉器材料所用的都是高級碎星石,楚灼將這次得到的九階和十階的碎星石都用上大半,就為鑄造這把武器。
這讓幾隻妖獸都很好奇,她到底要做什麼樣的靈器。
不過可以預見,這把靈器的品級一定不低。
一個月後,一把五階的碎星劍終於鑄造成功。
楚灼將準備好的靈泉水澆上去,碎星劍發出嗡鳴之聲,迅速地將靈泉水中的靈力吸收,銀色的劍身越發雪亮,鋒銳無比。
楚灼指尖逼出一滴血,將之彈過去。
碎星劍吸收那滴血後,劍身亮起一道血光,將鋒芒畢露的劍身覆蓋,半晌才消失。
當血色消失時,原本鋒芒畢露的銀色劍身變成一種冷銳的暗色,泛著絲絲寒芒,很快便斂于平凡。
楚灼撫著鑄造好的劍,心裡有幾分滿意。
這用靈泉水來洗過的劍果然與普通的碎星劍不一樣,外拙內秀,適合用來扮豬吃老虎。
鑄劍之時,用靈泉水反復澆洗劍胚可洗去材料中的雜質,提高材料本身的品質。這是她上輩子在靈世界學到的鍛器常識,不過靈泉水難得,除了那些有底蘊的煉器大宗門外,其他人想用靈泉水洗劍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說晉天大陸這種靈氣稀薄的玄世界。
有靈泉水洗劍,碎星劍的等級可以比原來要高出一大階,看似是五階,其實它的品質已達到六階。
別小看這一大階,往往在戰鬥時,就是這一階會造成意想不到的結果。
終於鑄造好碎星劍後,楚灼將之放到一旁,然後開始鍛造旁邊那份半成品的材料。
此時楚灼已經在煉器室裡閉關一個月,不過她當初是租三個月的,還有兩個月,是她預留著來鑄造另一把靈器。
楚灼繼續努力地錘煉材料,將它反復地錘煉第二遍、第三遍……
千錘百煉莫不如此。
長時間的錘煉極消耗體力、靈力和精神,甚至對身體而言是個無法承受的負重。如果不是楚灼花了兩年時間爬洗天峰,將身體鍛煉到最佳狀態,根本無法承受如此繁重的鍛造。
每天都能聽到當當當的錘擊聲,聽得多了,幾隻妖獸發現這錘煉聲中蘊含某種奇妙的韻律,竟然不似噪音般惱人,反而在這種有規律的聲音中,輕易能進入忘我境界,領悟其中的玄妙。
這分明就是一種高極的煉器術。
煉器師以煉器入道,煉器亦可修煉。
碧玉冰蛛忍不住仔細觀察火爐前的少女,妖獸一般不太注重人類的外貌,只注重實力。所以碧尋珠並沒未以貌取人,透過楚灼那天生纖弱的外表,能更清楚地看到她的內在。
她的資質好不好它不知道,但楚灼的心性、悟性和韌性無疑是它見過的人類中最佳的。
這是人類修煉者走上強者之路的根本。
有這樣的資質,再加上一隻可能是來自大荒界的高階「妖獸」相助,此人將來的成就一定不凡。
碧玉冰蛛想著,對自己與楚灼之間的契約,第一次沒有抗拒之心,反而想跟著她,看她能帶它們走多遠。
縱使它是一隻十二階的妖獸,有時候也不得不承認,人類的運氣往往比妖獸要奇妙,他們總能得到妖獸們想不到的運道,走得更遠。
隨著楚灼的錘煉,她手中的材料漸漸地露出胚體的形狀。
碧玉冰蛛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老大,你覺得這胚體的形狀,像不像傘骨?】
阿炤:【不是像,就是。】
玄淵附和道:【是傘骨!】
碧玉冰蛛看一眼泡在五行活靈水的小烏龜,沒搭理它,繼續道:【難不成主人這把武器是要做成傘?】
比起傘,劍不是更適合當武器麼?劍是所有兇器之最,怎麼都比傘好吧?
而且,楚灼來洗劍宗學的是劍,並非是女子用的傘。
阿炤看一眼那傘骨,啃著油汪汪的烤雞腿,無所謂地說:【傘也沒什麼,反正灼灼心裡有數。】
碧玉冰蛛聽罷,十分明智地沒再多說。
花了兩個月時間,楚灼的第二把武器終於出爐,不過卻是個半成品。
因為它只有一個骨架,還缺少傘面,現階段,楚灼也找不出和這把傘的品質相配的傘面材料。
楚灼端詳手中的傘骨,經過靈泉水的反復澆洗,材料中的雜質完全清除,因所用的材料是高級碎星石,這傘骨呈現一種赭紅色,顏色並不濃麗,卻教人一看就知其品質不凡。
這把傘骨的品質,直逼十階巔峰的靈器,已有寶器的雛形。
楚灼心中有些歡喜,待她尋到適合的傘面,完成它的鍛造,以後她將會有一件能陪伴她許久的本命靈器,縱使修煉到人皇境以上,也不用發愁本命靈器的等級跟不上,要重鑄本命靈器。
「嗯,就叫碎星傘吧。」楚灼給它命名。
以碎星石為材料鑄造,叫碎星傘不過份。
雖是傘,亦是殺人的利器,傘帽處格外的尖銳,不說人體,就是高級妖獸,只怕也能讓它捅個血窟窿。
見楚灼抓著傘骨揮舞幾下,帶起一陣颯颯的空芒聲,雖只是把傘骨,但那瞬間迸發的氣流和寒芒,宛若一把高階靈劍揮灑出來的,氣勢淩厲萬分。
幾隻妖獸似乎有點明白她為什麼要造一把傘了。
傘可攻擊可防禦,確實是一種好武器,女子使用時,也不會太過突兀。
楚灼將半成品的傘骨收起來,這傘是她的本命靈器,現階段不會使用它,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接著,楚灼抓緊時間為那把五階的碎星劍打造劍鞘。
「接下來,我要找一些能做傘面的材料。尋珠,如果你有什麼發現,可以告訴我。」楚灼抽空對碧玉冰蛛說道。
碧玉冰蛛雖不明白她為何特地和自己說這種,但證明主人信任自己,便記在心裡。
劍鞘打造好後,楚灼將碎星劍入鞘,終於帶著三隻妖獸離開這間待了近三個月的煉器室。
楚灼去退還煉器室時,登記的人看她一眼,笑道:「這位師妹在煉器室裡閉關三個月,可真夠久的,難不成不順利?」
楚灼靦腆地道:「第一次鑄劍,擔心做不好浪費材料,所以前期便摸索許久,幸好最後仍是成功鑄造出來。」
見她沒有亮出劍讓人觀看的意思,那弟子也不好說什麼。
等楚灼離開後,那弟子看著她的背影,咂吧了下嘴,拿出一塊傳音石,小聲地道:「劉師兄,您讓我盯的人今天已經出關,離開煉器室。」
得到消息的劉師兄很快將這消息送到金刀峰的徐奴雙那裡。
徐奴雙得到消息後,也不管天色已經不早,便去山腳的客院找燕雅正。
「燕師兄,楚灼已經從煉器室出來。」
燕雅正聽罷,微微垂眸,說道:「奴雙師妹,計畫開始罷。」
徐奴雙點頭,看著昏暗的光線中燕雅正俊逸非凡的臉,心裡又無端地湧起幾分不安。
****
回到扶天峰山腳下的院子,楚灼好好地洗漱一番,將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的,這才讓扶天峰的僕役送來晚餐。
一人三妖湊在一起吃晚餐。
靈米、靈釀、靈菜……都是蘊含靈力的食物,雖然品級不高,但也只有洗劍宗內門弟子才有的待遇,這是詹和澤特地吩咐僕役提供給她的吃食。
楚灼捧著碗靈米飯,給阿炤夾一隻雞腿,給玄淵夾些靈米和葷菜、素菜搭配,再給碧尋珠夾些素菜,摸出幾顆靈果給它。
冰系的碧玉冰蛛並不愛食肉,比較喜歡素食,最好是冰系的食物。
碧玉冰蛛忍不住又瞅楚灼幾眼,發現楚灼似乎很懂得它們幾隻妖獸的習慣和口味,很少會給它們吃討厭的東西。也不知道她是真細心,還是楚家的馭獸師必學的東西,就算是馭獸師,也很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清楚妖獸們的口味和習慣的。
翌日,楚灼又被詹和澤派人叫過去。
三隻妖獸則留在院子裡。
碧玉冰蛛忍不住說:【我發現,主人似乎很瞭解我們的習慣。】
阿炤瞥它一眼,突然一爪子拍過來。
碧玉冰蛛:【…………】幹嘛又拍它?
淵屠玄龜爬出水盆,慢吞吞地說:【那是因為主人關心我們。】
碧玉冰蛛瞅一眼那只蠻不講理的妖獸,果斷閉嘴,決定以後有什麼關於楚灼這主人的心理話,絕對不能和阿炤這老大說,說了反而會挨打。
阿炤跳下桌子,對碧玉冰蛛道:【老二,走了。】
碧玉冰蛛:【…………】這老二是毛意思?
【以後灼灼應該還會契約其他妖獸,到時候就按先後順序排名吧。】阿炤說道,顯然已經對楚灼會到處撿妖獸的習慣認命了。
反正不管來多少,都是它小弟!
碧玉冰蛛看向那只小烏龜,問道:【玄淵呢?它比我來得早。】
【它的年紀太小了,現階段註定是個拖後腿的,當不起這老二。】阿炤伸爪子拍拍它,語重心長地說,【你的年紀比較大,又是能化形的大妖獸,擔得起老二這稱號。】
可老二聽起來怪怪的,總覺得它們好像成了一群專幹打家劫舍的土匪一般。
阿炤沒給它糾結的時間,就催著它一起出門。
***
詹和澤聽說楚灼從鑄造峰回來,便將她叫過去,一是例行關心,二是為其他事。
得知楚灼這次鑄造出一把五階的碎星劍,詹和澤不禁有些意外,略一想便明白楚灼這次鑄劍的碎星石的品階定是不錯。斷星崖的碎星石等級不一,只要你有能力取到就是你的,洗劍宗並不會在這事上斤斤計較。
當下便道,「不錯,五階的碎星劍能伴你走得更遠,希望你以後繼續努力。」
楚灼抿嘴笑著應一聲。
「你如今已經擁有屬於自己的碎星劍,接下來可是要去洗天峰練劍?」詹和澤又問。
楚灼點頭,洗劍宗的碎星劍本就沒有系統的劍訣,想要學碎星劍的弟子,就去爬洗天峰,爬完洗天峰後,可以到洗天峰山頂上練劍。
洗天峰峰頂處有一面劍牆,這面劍牆是洗劍宗歷代先輩留下的,每一個劍法有成之人,皆在那裡留下一劍,久而久之,便變成一面劍牆,每一道劍裡皆有其劍意,可供後人領悟觀摩。但凡要習劍的弟子,都會去劍牆觀摩其中的劍意,以領悟出自己的劍道。
而這領悟也看個人的悟性,能領悟多少就是多少。
這便是洗劍宗的碎星劍法的特色。
沒有劍訣,才是它的劍訣。
詹和澤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努力罷。不過可能這段日子,洗劍宗將會有些不太平,你要小心一些。」擔心她多想,又添一句:「在宗門裡,應該還是安全的。」
楚灼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心中一動,就明白詹和澤的意思。
經過這麼久時間,洗劍宗將要準備處理燕雅正,如果燕雅正真要對洗劍宗的斷星崖出手,洗劍宗不可能坐視不管,定會提前破壞他的計畫,揭穿此事。雖不知道洗劍宗要怎麼做,詹和澤既能提醒她,想必裡面定還有其他不為所知的內情,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楚灼心思電轉,面上十分感激地應一聲。
詹和澤和她提一聲,不過是預防萬一罷了,那燕雅正雖是浣花宗的弟子,但這段時間洗劍宗私下多番探查,發現他的身份似乎有些蹊蹺,詹和澤也擔心燕雅正懷疑楚灼壞他的大事,若是他要對付楚灼可就不妙。
楚灼這次出手將秦景救走,並提前告訴洗劍宗一聲,于洗劍宗而言已是大恩,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出事。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3:19 PM
第30章
洗天峰峰頂分成陰陽兩面, 陽面是洗劍宗弟子攀爬鍛體之路, 陰面則是一個陡峭的懸崖, 懸崖邊有一個鋪著堅硬的黑金石的練武場, 旁邊聳立著一面巨大的劍牆,由整塊巨大的岩面切割而成。
劍牆共有三十丈高,二十來丈寬,密佈劍痕。
這些劍痕深淺不一, 由不識劍的人看來, 不過是亂砍亂劃刻下的, 但由識劍之人看來, 每一劍都蘊含著劍意,有淺有深,有疏朗大氣,也有淩厲凜然,或者晦澀,或者奧妙,代表不同的劍修留下的劍意。
楚灼來到時,發現練武場上已經有好幾個正在練劍的洗劍宗弟子。
劍牆前還有一個站在那裡參悟劍意的人, 身姿挺拔如松, 又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鋒芒畢露。光只是一個背影, 便讓人無法忽略。
楚灼走到劍牆前, 很快就發現那站在劍牆前參悟劍意的赫然是洗劍宗年輕一輩赫赫有名的天才——申屠煌。
申屠煌是洗劍宗掌門歐正陽的親傳大弟子, 也是洗劍宗年輕一代弟子的大師兄, 資質極高,天生就是一個劍修,為劍而生,昔年一柄碎星劍聞名大陸。
楚灼忍不住看他一眼,正好看到其堅毅冷峻的側顏,黑髮整整齊齊地束在腦後,眉如刀削,鬢如刀裁,無一不詮釋著屬於男性特有的陽剛冷硬。
楚灼不欲驚動對方,很快收回視線,挑了一個地方,開始觀摩劍牆上的劍意。
不過幾息時間,楚灼已經沉浸在無邊的劍意之中。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洗天峰頂上的劍牆中蘊含的劍意對她的影響頗深。縱使以為上輩子已經悟透,現在重遊一遍,依然給她極大的收穫。
***
申屠煌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閃現幾縷精芒,很快便收斂在眸心深處。
心神自劍牆中的劍意抽離,申屠煌正要邁步離開,突然看向不遠處正在參悟劍意的女子,發現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姑娘,她此時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劍意中,甚至已達到忘我的境界……
申屠煌眼中露出幾分驚訝,先輩們留下的劍意千變萬化,每一道劍痕有不同的劍意,甚至有些晦澀難辯,若是心智差些的,只怕不到十息就會臉色發白地退出,不敢再放任自己沉浸其中,更不要說達到忘我境界。
必須有絕佳的悟性,真正懂得上面的劍意,才能達到忘我之境。
申屠煌收回目光,背後的碎星劍發出嗡鳴之聲,突然出鞘,落到他手裡。
申屠煌在練武場上開始每日的練劍。
洗天峰峰頂的重力是一個天然適合練劍的場地,不僅能鍛煉人,也能鍛煉劍。
申屠煌認真地練劍,漸漸地達到忘我境界,直到四個時辰後,申屠煌方才收劍,準備下山時,往劍牆看去,發現那姑娘依然在參悟劍意。
申屠煌再次看她一眼,方才下山。
第二日,申屠煌繼續練劍時,發現那姑娘又來了。
第三日,依然如此。
連續半個月,那姑娘天天都來劍牆參悟劍意,每次站著就是一天,放在旁人眼裡,十分不可思議。
「這位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師妹不會就是那個楚灼吧?」
「正是,咱們宗門裡的師姐妹們,哪有長這麼可愛的?而且她性子很好,十分溫柔,簡直就是……我認識的好多師兄弟們都在暗中關注她,等她長大後,希望能追求她為道侶。」一個男弟子忍不住用蕩漾的語氣說。
「陳師弟,我記得你一向不來洗天峰練劍,這次不會為她來的吧?」
「王師兄,難不成你也……」
「嘿,原來你們都聽說楚姑娘要來這裡練劍,所以才跑來的?」又一個男弟子湊過來。
「我都早八百年不來洗天峰了,聽說楚姑娘要來洗天峰峰頂練劍,我才特地過來和她來個偶遇的……」
一群男弟子聚在一起交流過後,才發現原來他們都是聽到消息,特地跑過來的。
旁邊幾個正在練劍的男弟子忍不住黑線。
他們就奇怪,最近怎麼那麼多早已經不來洗天峰練劍的師兄們突然變得勤奮,原來是打這個主意呢。宗門應該多招收些女弟子才對,瞧一個外人都能讓一群男弟子變得勤奮起來。
聽到師弟們的心聲,一個師兄就沉重地說:「師門招再多的女弟子也沒用,咱們會被她們彪悍地打得起不了床,更不用說追求她們……還是楚姑娘這種溫柔又可愛的姑娘才好,就算成為劍修,她依然很溫柔又可愛。」
「對啊對啊,聽扶天峰的師兄們說,楚姑娘性子可好了,適合當道侶。」
師弟們:「…………」
接著,又有弟子疑惑地問:「她天天都這樣……真的是參悟劍意,還只是做做樣子?」
「做樣子?你敢站在劍牆前一天做樣子麼?」
「不敢……就算在劍牆前什麼都不做,上面的劍意還是會無時無刻干擾,靈識忍不住就會被吸進去,要是出不來,迷失自己就慘了。」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在那裡做樣子。」
「難不成她真的一整天都在參悟劍意?天啊,她難道不難受麼?」
「顯而易見,她不僅不難受,反而收穫不少。」
「……原來這世間真有天才。」
一群男弟子在練武場上一邊喂招一邊小聲地討論著,越說越激動。
「不知她和申屠師兄比,誰的資質高?」
「當然是大師兄!大師兄現在可是羽化境八重,很快就能突破,正式邁入空明境。楚姑娘現在只是凝脈境九重,凝脈境和羽化境之間可是一個大境界。」
「就是,大師兄可是為劍而生的,是咱們洗劍宗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可是大師兄從小就開始習劍,聽說這位楚師妹是陵陽楚家的人,來咱們洗劍宗修行不過兩載……」
「我不如她!」一道冷凝的聲音突然響起,插入討論得歡的那群弟子中。
「誰說大師兄不如她,大師兄……大、大師兄?」
一群男弟子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大師兄,一臉驚悚,忙不迭地過來行禮,面上有些忐忑,擔心大師兄認為他們偷懶,少不得要被罰繞著洗天峰上上下下地跑。
這簡直就是洗劍宗最嚴重的體罰,那會要人命的!
申屠煌倒是沒有罰他們,只是一臉嚴肅地道:「我不如她,她能在劍牆前領悟如此久,可見她的資質之高,我等不能比。」
劍修從來不恥於承認自己技不如人,特別是像申屠煌這種從小就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天才,他可以自恃本身實力,卻從來恃才傲物,不認為自己就是天下無敵的。
如今突然出現一個比他資質更好的人,申屠煌不僅沒有退怯,反而生起戰意,期待他日這人能與自己一戰。
這也是申屠煌關注楚灼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這些年風雨無阻來洗天峰峰頂參悟練劍,只怕也以為楚灼和他一樣,已經在此參悟數年,習慣劍牆上的劍意衝擊靈府,才能在劍牆前參悟這麼久。
然而,事實上,楚灼卻是最近才來的。
近日從掌門那兒聽到一件事,申屠煌不可避免地注意到楚灼,方才知道楚灼在洗劍宗弟子中的名聲可不弱,而她卻是一個外門之人,被扶天峰的峰主詹和澤引進洗劍宗修行。
連申屠大師兄都承認楚灼的天賦,這讓一群洗劍宗的弟子忍不住更加振奮。
他們都在猜測楚灼到底能參悟多久,她難道就不會被劍牆上的驅雜交匯的劍意刺激到麼?
就在他們這麼想時,突然發現楚灼終於結束參悟,開始練劍。
峰頂上的所有男弟子再次精神大振,想看看她這半個月參悟出什麼,會使出什麼劍招。
只是,當看到楚灼拿出一柄與女子輕盈靈巧的碎星劍完全不符的重劍時,所有人都囧了。
女子和男子天生體質不同,所選的劍也以輕靈為主,很少會有女武者選擇這種重劍,若是由一個魁梧大漢使用,不管是視線上還是精神上,都覺得適合不過。
可是一個看著就纖弱的姑娘,選一把比自己還重的重劍,好比小孩子舞大刀,不管是視覺上還是精神上,都讓人刺激得不輕。
在一群男弟子風中淩亂時,楚灼已經尋了個角落,開始揮劍。
那纖細瑩白的手抓著重劍,用不緊不慢的動作重複地揮劍,初時有些吃力,爾後漸漸地習慣,動作也流暢起來,額頭的汗珠越來越多,卻不吭一聲,依然堅持枯燥的揮劍動作。
從第一天的揮一千劍,到第二天揮一千兩百,到第三天揮一千四百……
只是最基礎不過的揮劍,沒有絲毫的劍招可言。
在一群男弟子又囧又失望時,屠申煌卻道:「揮劍是最基礎的修行,你們每天揮劍一萬。」
一群男弟子慘叫起來:「大師兄,不要啊!!」
他們是特地來這裡看妹子的,順便來一個夢幻般的邂逅的,而不是來這裡讓大師兄虐的。
申屠煌沒理那群閑得去觀察人家姑娘的師弟們,他也找了個地方,開始慣例的練劍。
漸漸地,來洗天峰峰頂練劍的男弟子越來越多,空氣中仿佛都飄蕩著粉紅色的氣息。
一隻妖獸蹲在劍牆上,俯視著那群練劍也練得不專心的男弟子們,發現他們總是偷偷地窺探角落裡認真揮劍的少女,頓時有些不開心。
某只妖獸不開心,讓它不開心的人就倒楣了。
聽到慘叫聲響起時,申屠煌和眾多師兄弟一起看過去,就見幾個不認真練劍的師弟突然從山頂翻下懸崖,只留下幾道拖得老長的慘叫聲。
眾人:「…………」
申屠煌見其他弟子一臉懵逼害怕的樣子,突然說道:「以後誰不認真,下場就是如此!」說罷,一劍將一個心不在蔫的師弟拍下懸崖。
師弟們:QAQ大師兄好可怕!
從洗天峰峰頂摔下去的人死不了,最多會摔得鼻青臉腫,癱在床上躺上幾日就能好,只是吃點苦頭。申屠煌發現比起罰這群不認真練劍的師弟們跑洗天峰,直接將人拍下山崖更有震懾作用,於是決定以後就這麼幹。
後來,這種將不認真練劍的弟子拍下洗天峰山崖,儼然成為洗劍宗的傳統。
楚灼起初看得有趣,不過很快就發現其中的貓膩。
下山時,阿炤從旁邊的山道中竄過來,撲到她懷裡時,楚灼揉揉它的腦袋,小聲地說:「你今天又踹了幾個人下來?」
妖獸歪著腦袋,朝她嗷嗚一聲,萌萌噠地看著她,似是不懂她在說什麼。
楚灼彈了下它的腦袋,笑道:「你就裝吧。」
此時天色已晚,從洗天峰山頂走下來時,天邊最後一抹光線終於消失。
爬洗天峰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小貓三兩隻還在堅持。
楚灼走到鸞鳥停放之地,正準備躍上鸞鳥時,憑著多年歷練的經驗,瞬間就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常。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柔軟的腰身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避開斜裡刺來的劍,旋身一轉,重劍出鞘,淩厲的劍芒閃過,擋下對方第二記殺招。
阿炤眯著眼睛看著那不斷攻來的殺手,發現對方的修為並不算太高,只有羽化境五重,卻深諳偷襲之道,黑暗成為他的保護色,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神出鬼沒的殺手。
殺手的修為比楚灼高一個境界,原本以為能一擊即中,哪知被她輕易地躲過,甚至接下來幾次殺招都被她輕鬆地擋回來。殺手原本以為楚灼是運氣好,可這接二連三的,終於意識到對方的實力遠比凝脈境的修為要高。
就在殺手認清楚這件事,心中一凜,準備要下死手時,突然楚灼手中的重劍迅速加快,劍芒閃過時,殺手只覺得胸口一涼,一股劇痛襲上神經,差點暈厥過去。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重劍就朝他的腦袋拍來。
一瞬間,殺手有一種頭蓋骨都要碎裂的錯覺。
那樣一把重劍拍下來,就算是五階妖獸都要被拍得骨頭粉碎,何況是一個人。那殺手瞬間萎頓在地,奄奄一息。
「沒事吧?」
楚灼轉頭,就見朝這裡趕來的申屠煌。
這些天,楚灼注意到在洗天峰峰頂處勤奮練劍的申屠煌,不過她知道申屠煌的作派,自不會冒然去和他套近乎,兩人各占一地,彼此不相干。
申屠煌此時出現在這裡,還來得這麼巧……
正想著,突然又見旁邊躥出幾個身影,楚灼再次舉起重劍拍過去。
申屠煌的反應也極快,黑暗中,那雙漆黑的眼睛泛著冷酷的芒色,同時心裡也有幾分懊惱。他本意是來救楚灼的,哪知道反而帶來一群殺手。
兩人二話不說,朝著那些殺手砍去。
楚灼重生後,很久沒有這樣動手,而且還是用自己最擅長的重劍,一時間酣暢淋漓,等她終於將最後一個殺手解決後,精神仍是格外的亢奮。再朝申屠煌那兒看過去,發現他正和一個殺手纏鬥,那殺手的實力比被楚灼解決的那些更厲害,竟然是空明境一重,比申屠煌高出一個境界,讓他對付的有些吃力。
楚灼二話不說,提著劍就沖過去。
阿炤在楚灼動手時,就已經跳到旁邊一棵樹上觀看。
看著楚灼遊刃有餘地對付那些殺手,它便沒有出手,再看楚灼將一把重劍揮得虎虎生風,阿炤有一瞬間的呆滯。
呆滯過後,阿炤甩甩尾巴,當作沒看到,隱在暗處,趁人不注意,將暗地裡潛伏的幾個殺手一起解決了。
殺這些小蝦米一點也不過隱,阿炤連殺都懶得殺,直接弄暈了事。
有楚灼加入,申屠煌的壓力驟減。
只是很快的,申屠煌發現楚灼一個凝脈境竟然能逼得那殺手手忙腳亂時,瞬間被打擊了下,等楚灼竟然能一劍拍暈那殺手,申屠煌……
申屠煌的信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暴擊。
「還沒有死,要不要叫人將他們押下去審問?」楚灼揮一把汗,詢問道。
申屠煌:「……嗯。」
申屠煌很快就用師門的傳音石叫來幾個巡邏的武者,將這些殺手弄走。
因天色已暗,這些殺手並不欲引人注意,所尋的地方也偏僻,倒是沒有引起洗劍宗其他弟子的注意。
殺手被巡邏的武者悄無聲息地押下去後,現場只剩下楚灼和申屠煌兩人。
楚灼見到這一幕,便知道洗劍宗應該是早有準備,不然申屠煌和這些巡邏武者不會來得這麼及時。
她正想要問問時,突然就聽到申屠煌說:「你不是凝脈境九重?」
她剛才對付那空明境一重的殺手時,所展現出來的殺傷力並不是凝脈境九重的修煉者該有的。
楚灼無語地道:「申屠公子,難不成你現在只想問我這個?倒不如和我說說,這些殺手是哪裡來的,他們要做什麼,秦景現在還好麼?」
申屠煌:「…………」
申屠煌沉默一會兒,方才冷聲道:「洗劍宗此次清理門戶,不會連累無辜。」
楚灼笑了下,「這些殺手是不是針對我?」
「是。」
「為何?」
「栽贓!」
楚灼不楚詫異地道:「如何栽贓?」她平日安份守已地修煉,又不做什麼引人誤會之事,能栽贓她什麼?栽贓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申屠煌皺眉,顯然不擅長解釋這些,最後只道:「你日後會知曉。」
楚灼臉皮微抽,曾經聽說申屠煌是一個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之人,今日看罷,其實是懶得多說。
「好吧,我明白申屠公子的意思,不知現在斷星崖那邊如何?」
「不錯。」
申屠煌依然惜字如金。
楚灼到底和他不熟,而且阿炤已經撲過來,蹲在她肩膀上盯著申屠煌,擔心它爪子癢,會給申屠煌一爪子,楚灼只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申屠煌見狀,召來一隻鸞鳥,親自將她送回扶天峰。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阿炤盯著申屠煌,一尾巴圈著楚灼的脖子,爪子確實有點癢。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13 03:20 PM
第31章
申屠煌親自將楚灼送回扶天峰後, 方才離開。
楚灼站在院子前, 目送申屠煌離開的背影, 忍不住猜測燕雅正的目的。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還在爬洗天峰, 沒有去斷星崖,自然也不會遇到燕雅正和徐奴雙,更不會救出秦景。如果上輩子秦景最後是死在燕雅正和徐奴雙手裡,洗劍宗沒有得消息, 五年後斷星崖被封閉一事, 確實值得推敲。
雖然秦景說燕雅正要毀掉斷星崖, 但楚灼覺得這話有待商榷。
只要燕雅正不是蠢的, 就知道毀掉斷星崖得不償失,不會幹這種事情。除非他和洗劍宗有不可調解的仇恨,想要毀掉洗劍宗的根本。
再看徐奴雙這段日子對她的緊迫盯人, 怎麼看都不像是尋仇。
想必燕雅正和徐奴雙所謀之事應該不小, 否則也不會派人來殺她,甚至想要栽贓於她。而他們所謀之事, 確實和斷星崖有關, 甚至是斷星崖的碎星石礦。
這才解釋得通。
秦景當初應該是聽差了, 以為燕雅正是要毀掉斷星崖。
突然臉頰癢癢的, 楚灼轉過頭,就看到蹲在她肩膀的妖獸, 猛地想起阿炤可是個愛搞事的, 既然它知道燕雅正要搞事, 以它的性格,肯定會有去弄清楚這件事。
楚灼將它從肩膀上拎到懷裡,問道:「阿炤,你應該知道燕雅正的目的吧?」
阿炤瞅著她,依然是一臉無辜。
半晌,楚灼揉揉它的腦袋,抱著它進院子。
楚灼將僕役送來的晚飯端進來,叫幾隻妖獸一起吃晚飯,發現碧玉冰蛛不在,問道:「玄淵,尋珠去哪裡了?」
淵屠玄龜慢吞吞地說:【它去搞事。】
楚灼:「…………」
雖然聽不懂玄淵說的話,但大概能從它表達的意思中知道,碧玉冰蛛肯定是摻和進今晚的事情。碧尋珠一向冷傲,不喜摻和人類的事,今晚它會主動去搞事,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阿炤指使的。
從先前的事情可以推測洗劍宗必定會在今晚行動,雖不知道結果會如何,楚灼現在卻沒辦法做什麼,畢竟她在洗劍宗裡確實是個外人,最忌插手人家宗門之事,唯一能做的是在旁人尋她麻煩時,給予反擊。
一人兩獸吃過晚飯後,楚灼正打算洗漱一下就休息,突然外面響起扶天峰的大師兄蘇故的聲音。
楚灼走到院子裡,就見到站在院子外的蘇故。
蘇故是一個看著就讓人覺得正氣凜然的劍修,所修的劍道也是以端正為主,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是個非常可靠的大師兄。
楚灼打開院門,問道:「蘇師兄尋我可是有事?」
蘇故見她在,松了口氣,說道:「楚師妹,師父讓我告訴你一聲,今晚若無事,千萬別離開扶天峰。」
楚灼一臉乖巧地道:「知道了,多謝蘇師兄特地跑一趟。」
蘇故朝她笑了笑,傳達完詹和澤的話後,到底不好多待,很快就離開。
楚灼將院門關上,回房洗漱後就上床休息。
夜色深沉,窗口泄出昏黃的燈光。
聽到院子裡的動靜時,楚灼睜開眼睛,睡在她被窩裡的妖獸也睜開一雙精光湛湛的異瞳,精神熠熠地抬起腦袋。
楚灼走出房門,就聽到外面僕役的聲音傳來,「楚姑娘,您在麼?」
楚灼站在院門口,看著那僕役,認出他是平時給她送飯的僕役阿常,問道:「有什麼事麼?」
阿常焦急地說:「楚姑娘,峰主尋你有事,讓屬下叫您過去。」
「詹叔叔找我?這麼晚去哪裡?」楚灼一臉詫異地問。
阿常有些緊張地說:「峰主讓您去擎天峰,峰主說這次的事有些不樂觀,可能需要楚姑娘去掌門那兒當面對個質……」
楚灼微微眯起眼睛,對那僕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吧。你等會兒,我先回房去換身衣服。」
阿常馬上道:「楚姑娘,此事很急,您還是跟在下走吧。」
隨著這話落下,一道淩厲的掌風朝楚灼的門面襲來,透過暗淡的月色,阿常臉上哪裡還有平時的恭敬小心,冷漠異常,出手便是一記殺招。
楚灼早有準備,在他動手時,就飛快地後退,翻手抓住一柄重劍,持劍朝阿常拍過去。
阿常腳下幾個錯步,避開重劍,一隻手探進袖子裡,朝她就是一揮。
楚灼直覺危險,下意識地舉起重劍,劍光閃爍之餘,只聽得叮叮叮的聲音,碎星劍擋住那襲來的細如牛毛的銀針。
「你不是阿常,阿常呢?」楚灼肯定地問。
那人沒有回答,一擊未中,又再次出手,依然是看不見的暗器。
楚灼憑著多年戰鬥的經驗,下意識地躍起身,跳到屋頂上,幾個縱躍又從屋頂躍下來,腰身一扭,碎星劍朝半空中斬過去,錚的一聲響起,將一枚金色的銀針擊落。
幾次出手都被她躲過去,這人終於明白為何之前派出的幾個殺手都沒有解決她,反而被申屠煌那小子攪黃,這女人的實力和他們查到的不符……不,應該說,這女人明明只有凝脈境九重的實力,偏偏卻能使出超過羽化境的實力,簡直不可思議。
他日如果讓她成長,必定會成為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想到這裡,那人下手越發的淩厲。
楚灼漸漸地有些疲于應付,雖然她能依靠上輩子的戰鬥經驗和特地壓制的修為來個出其不意,展現出比凝脈境更強大的戰鬥力,但今晚這個偽裝成阿常的殺手的實力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厲害,高出她兩個境界,能拖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楚灼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起來,不過仍是沒有求助,而是繼續自己抗。
這麼好的喂招對象,放過太可惜了。
那殺手很快就發現,這女人簡直是將他當成陪練,這個發現讓他滿臉陰寒。
在楚灼又一記重劍拍來時,殺手不退反近,與她拉近距離,看到她臉上的錯愕神色時,他露出一個充滿殺氣的猙獰微笑,手掌積蓄全部的力量,朝她的心口拍去……
「呯」的一聲,殺手往後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殺手噴出一口帶著肉屑的血,雙眼瞠大,至死都不明白,作為一個空明境的武者,為何他會死在這裡。
明明他今晚暗殺的物件只是一個凝脈境九重的低階武者。
楚灼拄著劍大口地喘氣,汗珠子從臉頰滑落,安靜的夜色裡,只有她粗重的喘息聲。
半晌,喘息聲慢慢地平息下來,楚灼緩緩地鬆口氣,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殺手。
殺手胸口的衣服被血浸染,內臟和胸骨全部被震碎,瞬間死亡。
楚灼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接著看向站在廊下的小妖獸,它的毛色是黑色的,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但額頭那綹白毛又如此醒目,在月色中泛著淡淡的銀澤。隱在暗自處的一雙異瞳,冰冷又高傲。
楚灼一屁股坐在地上,朝那只妖獸道:「阿炤,謝謝。」
如果阿炤不出手,殺手的那一掌拍到她身上,就算不死也半殘。這殺手的實力太強,以楚灼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應付,如果沒有阿炤,估計今晚死的就是她,那豈不是重生回來,竟然活得比上輩子還短命?
要是這樣,她絕對會死不冥目。
阿炤這才跳到她肩膀上,用尾巴掃掃她的臉,權作安慰。
楚灼休息片刻,便要去搜那殺手的身,應該能搜出點什麼。
阿炤一尾巴掃到她臉上,阻止她,扯來一雙防毒手套,讓她戴上。
楚灼想到剛才那殺手的手段,套上防毒手套去搜確實比較穩妥。
很快地楚灼便搜出一個儲納戒,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都是暗器,暗器上淬著毒,要是真被這麼來一下,只怕剛才她就要掛了。
將從殺手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放到一旁,楚灼琢磨著怎麼處理這殺手。
這屍體擺在這裡不好看,要是讓洗劍宗的人發現,屆時他們會懷疑她是怎麼能以凝脈境的實力擊殺一個空明境的修煉者,有嘴也說不清。她暫時不打算暴露阿炤和碧尋珠的實力。
所以,這殺手暫時不能讓洗劍宗的人發現。
楚灼想罷,決定先在院子挖個坑埋了,等碧尋珠回來,再讓它去處理。
將殺手埋在院子裡的一株桃樹下後,楚灼捧著從殺手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回房。
房間裡,原本應該泡著五行活靈水睡覺的淵屠玄龜從石盆裡爬出來,一又黑豆眼盯著她。
楚灼感覺到它的擔心,朝它笑道:「我沒事,你放心吧。」
淵屠玄龜又瞅瞅她,確認她沒事後,方才注意到楚灼放到桌面上的東西,它噴出一道小水柱,小水柱將它托起送到桌子上。
這是玄淵的拿手絕活,雖然作為一隻習慣性慢吞吞的烏龜,沒辦法像碧玉冰蛛和阿炤這老大一樣到處亂躥,但它有水柱,想上桌就上桌,想上床就上床,水柱都會送它過去,完全沒問題。
楚灼對殺手的那些淬毒的暗器沒興趣,所以先檢查那殺手的儲納戒。
因主人的死亡,儲納戒中的靈識消失,她的靈識很輕易便能探進去,發現這儲納戒的空間極大,竟然有一千立方左右,不說儲納戒裡的東西,光是這個儲納戒,在晉天大陸就十分值錢。
再看儲納戒裡的東西,一堆的靈石、靈丹、靈符、靈器……
賺了!
楚灼臉上露出笑容,雖然剛才差點被那殺手殺死,但有這筆橫財,也算是權當安慰。
黑吃黑果然來財快!
她將儲納戒裡的東西查看一遍,發現除了靈石和修煉的物資外,竟然沒有那殺手的身份資訊,讓她也無法判斷這殺手的身份。可以肯定的是,今晚這些來殺她的殺手定是燕雅正派來的,而燕雅正又是浣花宗的弟子,浣花宗難不成與晉天大陸哪個殺手組織有交情?
從這儲納戒的空間和裡面的東西來看,這殺手的身份都不低,方才能積累這麼多東西。可惜楚灼並不知道晉天大陸的殺手組織有哪些,上輩子她沒瞭解過這一行,這輩子還沒機會瞭解。
最後,楚灼只得道:「算了,管它是什麼,敢來再弄死了事。」
阿炤抬頭看她一眼,然後跳到床上,閉目休息。
楚灼將東西收起來,那殺手留下的暗器也用一個防毒的盒子一股腦兒地裝起來,丟進儲納戒裡,準備睡覺。
後半夜,果然沒有殺手再上門。
翌日清晨,楚灼爬起身,又忍不住開始思索這次的事情。
燕雅正能派一個空明境的殺手過來,可見他對她的殺心之強烈。在晉天大陸,空明鏡的修煉者已經屬於高手的行列,死一個損失極大。更不用說派個空明境的殺手來殺個凝脈境的低階武者,怎麼看都是大材小用。
如此也能看出,燕雅正對她的重視。
等送早餐的僕役過來時,楚灼發現今天來的確實不是平時給她送三餐的阿常。
「阿常呢?」楚灼打賞那僕役幾顆靈珠,詢問道。
「阿常失蹤了,今日開始由屬下給您送飯。」僕役恭敬地回答。
「失蹤?怎麼失蹤的?可有稟明扶天峰的總管麼?」
「已經告知總管,總管天未亮就派人去尋找。」
楚灼嗯一聲,心裡明白阿常應該已經死了,不然也不會讓那殺手混進扶天峰,頂替阿常的身份來暗殺她。
****
徐奴雙坐在金刀峰山頂的殿中,雖然一宿未睡,這對於修煉者來說並不算什麼。
隨著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她的心也越來越沉,不管是斷星崖還是楚灼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徐奴雙直覺出事了。
不管是燕師兄那裡,還是派去殺楚灼的殺手,都失敗了。
徐奴雙忍不住閉上眼睛。
失敗的結果,她已經可以想像會如何,卻仍是忍不住抱著幾分希望,希望燕雅正已經抽取完斷星崖的地脈,然後帶她離開晉天大陸,去到更高級的靈世界。
半晌,徐奴雙突然站起身,拎起桌上的青色長鞭,大步走出大殿。
徐奴雙吹起哨子,一隻四尾鸞鳥停在殿下,正要躍上鸞鳥離開時,就聽到一道聲音響起。
「奴雙,這大清早的,你要去哪?」
金刀峰的峰主——徐文從另一處大殿走出來,沉聲問道。
徐奴雙回頭看向父親,臉色有幾分蒼白,勉強笑道:「爹,我去扶天峰尋楚師妹說說話。」
「扶天峰?」徐文詫異地道,「扶天峰幾時收個姓楚的姑娘為徒?」
「不是的,她是陵陽楚家的人,來咱們洗劍宗修行。」
徐文平時並不關注下面的事情,是以也沒聽說過楚灼的名字,這會兒聽到女兒提她,只奇怪一下,便道:「去罷,別欺負人家姑娘。」
徐奴雙嬌嗔一聲,方才躍上鸞鳥離開。
徐奴雙剛離開不久,徐文就聽說擎天峰的掌門大弟子申屠煌帶著執法堂的人過來。
徐文微微皺眉,不明白申屠煌為何和執法堂的人一起過來,趕緊迎出去,見到申屠煌便笑道:「申屠師侄,今兒怎麼來了?可是掌門師兄有事?」
申屠煌冷冷地道:「我來找徐師妹。」
「找奴雙?」徐文奇怪地問,再看執法堂的幾個執事者,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個執事者說:「奉掌門之令,我等前來捉拿徐奴雙,還望徐峰主莫要阻攔。」
徐文大驚,「奴雙怎麼了?」
申屠煌沒理他,讓執法堂的人進去搜。
徐文又驚又怒,喝斥一聲「放肆」,就要動手時,被申屠煌攔下。
徐文是空明境七重的修煉者,申屠煌並不是他對手,但申屠煌是掌門歐正陽的親傳大弟子,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徐文自然不能對他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執法堂的人進去搜人。
「申屠師侄,你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徐文問道。
申屠煌淡淡地看他一眼,說道:「徐峰主稍後便知。」
聽到這話,徐文暗恨,好想一劍捅過去。
執法堂的速度極快,很快就搜完,並沒有找到徐奴雙。
面對他們的詰問,徐文自然不會說實話,只道:「我也不知道奴雙去哪裡,她小姑娘貪玩,我可管不住。」
申屠煌看他一眼,轉身便走,「走!」
執法堂的人馬上跟過去,躍上鸞鳥離開。
徐文心中越發的不安,他可不會小瞧申屠煌這個掌門大弟子,想親自去找女兒,又擔心被盯梢的執法堂的人瞧見,只好尋來一個小弟子,叮囑幾句,讓他悄悄跟上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28 02:13 PM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7-12-28 02:13 PM 編輯
第32章
早餐過後, 楚灼正要像往常那般去洗天峰, 哪知剛出門, 就聽說徐奴雙來了,正在洗天峰的山腳禁制外。
洗劍宗裡, 每一個峰中都設有禁制,非本峰之人不得輕易進入,除非有人帶領。
徐奴雙站在禁制前,朝一個僕役喝道:「讓楚灼出來, 我有事找她。」
那僕役說道:「不知徐姑娘找楚姑娘有何事, 屬下……」
僕役的話被一鞭子抽沒了, 徐奴雙沒理會抽飛在地上的僕役, 滿臉不耐煩,「讓你們去就去,囉嗦那麼多做甚?」
若非扶天峰的禁制攔著, 沒人帶領她進去, 只怕真的會直接闖進來。
徐奴雙雖然一臉震怒,但眼底的焦急還是透露出些許, 那些僕役不敢與她對視, 自然看不到, 被她蠻橫的舉動弄得心驚膽顫, 忙不迭地往山腳處的客院跑。
楚灼恰好過來,那來尋的僕役見到她, 頓時大喜, 說道:「楚姑娘, 金刀峰的徐姑娘找您。」
楚灼輕應一聲,表示知道了。
那僕役吞咽口唾沫,小聲地道:「楚姑娘,徐姑娘看起來有些不對勁,您小心一些。」
楚灼朝他笑了笑,沒說什麼。
來到山腳的禁制前,楚灼見到手持長鞭,迎著朝陽的徐奴雙,依然一襲華美的月華裙,襯得她嬌俏美麗。
可惜這份美麗被她臉上的盛氣淩人破壞幾分。
看到她臉上的神色,楚灼心裡便有幾分明悟。
當看到款款而來的楚灼時,徐奴雙縱使早有猜測,依然十分失望。
派人暗殺楚灼之事是燕師兄出的主意,欲要趁機將斷星崖的事情栽贓到她身上,不僅能挑起陵陽楚家和洗劍宗之間的矛盾,也能轉移洗劍宗的注意力,好方便他們行事。屆時再來個死無對證,只要拿楚家拖住洗劍宗,他們便能順利地取到斷星崖的地脈,風險也小許多。
可楚灼現在卻活得好好的,派出去的殺手沒一個回來,甚至連梟殿派來的殺手也沒消息,徐奴雙一顆心瞬間沉到穀底,渾身冰冷。
「不知徐師姐一大早前來,尋我有何事?」楚灼溫聲細語地道,順手拋一瓶療傷的丹藥給被徐奴雙抽傷的僕役。
那僕役十分感激,在同伴的揣扶中起身。
徐奴雙撫著手中的長鞭,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楚師妹,許久不見,聽說你最近正在鑄造碎星劍,可鑄好了?」
楚灼施施然地笑道:「多謝徐師姐關心,已經鑄好。」
徐奴雙唔一聲,繼續道:「楚師妹,我有事欲請你幫忙,不知可否隨我走一趟?」
「能幫上徐師姐,我自然是欣喜的,不知道徐師姐有什麼事要幫忙,去何處?」楚灼嘴裡說著,依然站在扶天峰的禁制前,和徐奴雙隔著禁制。
徐奴雙縱使想直接將她帶走,但闖不進去,也只能幹瞪眼。
她抿著嘴,將心情平復,說道:「楚師妹只稍跟我去便知。還是楚師妹連這麼個小忙都不肯幫我?」說著,她故意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
哪知楚灼只是笑了笑,依然輕聲細語地道:「徐師姐,我也想幫你,只是……」她一臉為難地說:「我今兒答應申屠公子,要去洗天峰峰頂同他論劍。」
這當然是胡說八道的,但徐奴雙不知道,聽到申屠煌的名字,她心中一堵。
徐奴雙深深地看她一眼,發現她油鹽不進,終於承認自己看走眼。
這楚灼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骨子裡可不柔弱,否則現在她也不會只能站在這裡看著她乾瞪眼睛。徐奴雙到底不甘心,如果不是楚灼當時恰好出現在秦景失蹤的地方,他們也不會懷疑她知道什麼,急於求成,將計畫提前幾年實行,導至現在功虧一簣。
徐奴雙咬住唇,目露陰狠,突然一鞭抽向扶天峰的禁制。
扶天峰的禁制被攻擊,扶天峰裡的人第一時間感覺到異常,紛紛出來查看情況。
徐奴雙卻毫不在意,一頓狠抽後,看向楚灼的目光格外的狠辣,咬牙切齒地道:「楚灼!這次是我們栽了!」
說罷,轉身大步離開。
楚灼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往上移,看到遠處的天空一群往扶天峰飛來的鸞鳥,彩色的尾羽在燦爛的朝陽光中格外的絢麗。
申屠煌在半空時就從鸞鳥背上一躍而下,站在徐奴雙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一群鸞鳥很快便降落,執法堂的人從鸞鳥背後落下來,站在申屠煌背後,目光冰冷地看著徐奴雙。
蘇故等扶天峰的弟子紛紛來到山腳下,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吃驚。
徐奴雙看到申屠煌和執法堂的人,不驚反笑,坦然地朝他們道:「申屠師兄,沒想到會是你親自來。」
申屠煌沒和她囉嗦,讓執法堂的人將她帶走。
徐奴雙一鞭將過來的執法堂的人抽開,在執法堂的人要動手時,她傲然地道:「你們不用綁我,我自會跟你們走。」
執法堂的人聽罷,方才沒有動手。只是依然盯著她,但凡她有動作,馬上會出手。
徐奴雙將手中的鞭子擲到地上,問道:「申屠師兄,我想知道,燕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申屠煌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徐奴雙下顎微抽,如果此時手中有劍,她也想捅他一劍,開口說句話就這麼難麼?
看到徐奴雙被帶走,扶天峰的人皆面面相覷。
蘇故帶著幾個師弟走到楚灼面前,問道:「楚師妹,你沒事吧?剛才徐師妹來找你有何事?」
楚灼猜測洗劍宗應該暫時不會將這事公開,很多弟子都是不知情的,自然也不會亂說,只道:「徐師姐說讓我幫她個忙,隨她走一趟,因她不肯明說,所以我沒應。」
徐奴雙為何一大早跑過來找她,楚灼猜測徐奴雙應該知道洗劍宗要動手,心裡不甘心,所以來看看她是否活著,或許想將她帶走給自己和燕雅正添些籌碼。
反正,也就是那麼回事罷。
蘇故憂心地道:「執法堂行事素來公正,若沒有證據,不會無故捉人,可見徐師妹這次定是做了違反宗門律法之事。你以後離她遠一點罷。」
楚灼是他師父引進洗劍宗的外人,聽說對師父有恩,扶天峰上下對她也頗為親切,自然不希望她捲進麻煩事中。
楚灼非常乖巧地應一聲。
****
徐奴雙被執法堂的人帶走一事,很快就傳遍整個洗劍宗。
徐奴雙可是金刀峰峰主的獨生愛女,徐文對她多有疼愛,在洗劍宗裡也極有名氣,這次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執法堂帶走,人人都在猜測她犯了什麼事情。
有些喜歡徐奴雙的人自不相信徐奴雙會犯事,認為可能是有人針對她。
金刀峰的峰主徐文得知女兒被執法堂帶走後,當天就跑去執法堂鬧。可惜執法堂坐鎮的是洗劍宗一個最鐵面無情的執劍長老,壓根兒就不怕徐文鬧。
徐文沒辦法,最後只好去擎天峰找掌門歐正陽。
也不知道徐文從掌門那裡知道什麼,等他從擎天峰回來後,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對女兒的事情也沒再過問。
下面的弟子都十分好奇掌門到底和徐文說了什麼,讓他竟然沒有想方設法地將女兒救出來。
可惜這事除了掌門和徐文外,根本沒人知道,也探查不出什麼。
有些男弟子實在好奇,趁著申屠煌在洗天峰峰頂練劍時,便找他詢問。
「大師兄,徐師妹犯了什麼事?為什麼執法堂的人將她帶走?」一個男弟子鼓起勇氣問。
其他男弟子也豎起耳朵,想聽聽申屠煌怎麼說。
申屠煌的回答是,一劍將他抽下山崖,看著周圍那些師弟,冷冷地說:「好好練劍。」
不好好練劍的下場,就是被抽下山崖!
一群男弟子被他們大師兄的兇殘震得像只兔子,趕緊跑開,躲得遠遠的。
雖然申屠煌沒有說,但阻止不了這群師弟們的腦補。
「我覺得大師兄一定是知情的,只是他懶得說,所以才直接將我們抽下山崖,這樣就不必回答了。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仍是不喜歡多說。」
「大師兄這樣很容易失去我們的,他知道麼?」一個男弟子苦逼地說。
「大師兄顯然知道,但他不在意,沒了一個師弟,還有千千萬萬個師弟。」
「……你閉嘴!」
這時,又有人道:「徐師妹被執法堂的人帶走,那浣花宗的燕雅正呢?他和徐師妹兩情相悅,徐師妹出事,怎麼沒見他?」
聽到這質疑,在場的人終於反應過來。
是啊,徐奴雙被執法堂的人帶走後,燕雅正一直沒有出現,也不怪他們奇怪。
「聽說燕公子前些日子有事離開,並不在宗門內。」一個知情的弟子回答。
「那他何時回來?」
「誰知道?如果他知道徐師妹的事,不知會不會趕回來救她。」
「應該會吧,徐師妹對他一片癡心,燕雅正看著對徐師妹也並非沒有感情的……」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啊,快看,大師兄他、他竟然……」
所有人下意識地看去,就見到原本正在練劍的申屠煌已經收劍,竟然朝著角落裡揮劍的楚灼走過去。
瞬間,在場的男弟子們哪裡還有心思理會燕雅正和徐奴雙如何,紛紛盯著那兩人看,默默地祈禱楚灼千萬別眼瞎看上大師兄。
大師兄除了資質高外,哪裡好?渾身冷冰冰的,他除了對劍道一事勤快一些外,其他懶得出奇,連說話都懶,每次和他請教劍術上問題,他懶得回答時,就直接將人抽一頓,讓他們自己去體悟。
和大師兄一比,他們覺得自己除了資質比不上大師兄,哪裡都是好的,又勤快,又貼心,能說會道,絕對不會像大師兄這樣讓人想暗暗捅死他。
他們才是姑娘家心儀的道侶人選。
發現申屠煌過來,楚灼停下枯燥的揮劍,抬頭看她。
汗水從她的額頭滑落,彙集在漂亮瑩白的下巴,滴落到衣襟裡,一張精緻粉嫩的臉蛋因為持續不斷的揮劍而染上薄薄的紅暈,嬌美動人。
但這麼一個小美人在申屠煌眼裡,還不及她手中那把重劍吸引他。
「申屠公子有事?」楚灼見他盯著自己的劍,忍不住問。
申屠煌依然盯著那劍,說道:「你這把碎星劍,淨重多少?」
腦子裡不由得想起前天晚上,這柄重劍輕易將那幾個殺手掀翻的畫面,極有衝擊。申屠煌所使用的碎星劍是正常型號的劍,比女子用的略寬長一些,卻達不到重劍的程度。可以說,整個洗劍宗,使用重劍的弟子並不多,更不用說是女弟子。
偏偏一個小姑娘卻選擇用重劍。
楚灼很爽快地將劍遞過去,「你試下便知。」
申屠煌被她的動作弄得有些不悅,寒聲道:「修劍者,劍為根本,劍不離手,何故施他人之手?」
楚灼哦一聲,將劍收回來,「申屠公子特地過來找我,就是問我的劍有多重?」
申屠煌:「…………」
申屠煌頓了下,方道:「前天晚上是否有殺手潛入扶天峰對你不利?」
「是,被我解決了。」楚灼直言不諱地道。
申屠煌漆黑的眉宇微蹙,抿著嘴道:「此事是洗劍宗處理不周。」
楚灼很大方地擺手,「這倒沒什麼,反正我也沒事。如果申屠公子覺得抱歉的話,不如回答我一些問題,如何?」
申屠煌沒說話,楚灼就當他應了,直接問:「燕雅正現在如何?」
「鳴劍峰的武峰主親自將他押回洗劍宗,如今正關押在洗劍宗的密牢中,等浣花宗的人過來,便會將他處理。」難得說這麼長的話,申屠煌有些不習慣,不過仍是回答道:「燕雅正的身份涉及到一些複雜之事,楚姑娘還是莫要打探的好。」
楚灼微微驚訝道:「難不成燕雅正不是浣花宗的弟子?」
「你知道?」申屠煌驚訝地問。
楚灼:「……我不知道,我只是隨便亂猜的,沒想到你竟然承認了。」
申屠煌:「…………」
楚灼見他轉身就走,忙叫住他,「申屠公子,我還沒問完呢。」
申屠煌寒著臉,定定地看她。
楚灼正要開口,突然從天而降一隻黑色妖獸,她下意識地伸手,妖獸就落到她懷裡,一隻粉嫩嫩的爪子恰好按在小姑娘微微隆起的胸口上。
阿炤趕緊將爪子收回來,將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胳膊上,萌萌噠地瞅著她,怎麼萌怎麼來。
楚灼沒放在心上,摸摸它的背。
申屠煌看到那只異瞳小妖獸,眉又擰起來。
洗天峰峰頂的重力有多可怕,只有身在此地的人才能感覺到,這種低階妖獸是怎麼上來的?
楚灼若無其事地將阿炤抱住,無視申屠煌的疑惑,繼續道:「燕雅正的目的是什麼?」
申屠煌沒開口。
「秦景說他要毀掉斷星崖,但我相信他的目的並非是毀壞,應該還有其他。難不成他想要謀取整條碎星石礦?碎星石礦就生在那裡,又取不走,他能謀什麼?」楚灼慢慢地說,將自己的疑惑道出來。
申屠煌的思路不免被她的話引導,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回答她,「他的目的是地脈。」
「地脈?」楚灼吃驚地看他,「是碎星石礦中的那條地脈?」
申屠煌有些不想和她說話。
他現在已經反應過來,這姑娘的思維極敏捷,而且會挖坑給人跳,讓人不知不覺就順著她的思路走下去,說出她想要的消息。
接著不管楚灼怎麼叫,申屠煌都沒理她,提著劍下山。
楚灼面上一臉無奈地朝那些看過來的洗劍宗弟子們笑了笑,並不擔心申屠煌會因這事對付她。像申屠煌這樣的人,不會隨便遷怒於人,加上楚灼因為救秦景被捲進來,被燕雅正派殺手暗殺,也算是一個無辜者,這事既然是她自己推測出來的,申屠煌自不會要封她的口。
最多不再搭理她。
楚灼因琢磨著從申屠煌那裡得到的消息,是以今天揮劍滿兩千後,便沒有再繼續,而是直接下山。
此舉自然讓那群洗劍宗的男弟子們誤會,覺得一定是大師兄和人家小姑娘說了什麼,害得小姑娘沒有往常那麼勤快。
難不成木頭疙瘩一樣的大師兄也懂得去撩騷小姑娘了?
****
楚灼回到扶天峰的院子,很快感覺到碧玉冰蛛的氣息,面上一喜,笑道:「尋珠,你回來了?」
一隻拳頭大的碧玉蜘蛛從屋頂上降落下來。
楚灼從儲納戒裡取出一瓶丹藥,給它塞兩顆犒勞它的辛苦,方問道:「還順利吧?」
碧玉冰蛛吃完丹藥後,才將它這次去斷星崖看到的事和楚灼陳述一遍。
從碧玉冰蛛傳達回來的消息中,楚灼終於知道這次洗劍宗是如何對付燕雅正的。
自從知道這事,洗劍宗掌門便暗中派出幾個實力不錯的峰主,日夜不輟地守在斷星崖,任是一隻蒼蠅飛進去也會被找出來。所以燕雅正和徐奴雙這幾年安插在斷星崖的人很快就被發現,武晟等人按兵不動,暗中觀察。
觀察幾個月,終於讓他們摸清燕雅正的目的。
燕雅正竟然要謀取斷星崖下的地脈。
地脈一但失去,這條碎星石礦很快就會廢棄,不再產出碎星石,于洗劍宗而言,不諦於一個巨大的打擊,如何能讓他得逞?
洗劍宗的劍修們雖然喜歡直來直往,但也不乏擅長搞陰謀的,決定將計就計。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28 02:15 PM
第33章
斷星崖底的地脈是一條自然生成的元素地脈, 這種自然生成的地脈十分難得, 需要孕育數十億年的時間,才能在天和地利的條件下, 幸運形成一條元素地脈。
這樣的元素地脈, 一般是誕生天材地寶的關鍵, 有元素地脈的地方, 定會有其伴生物。
像斷星崖底的那條地脈,其伴生物便是碎星石礦。
燕雅正要謀取這條地脈, 是想將它帶走,移到靈世界的某個大陸,為自己所用。
所以在抽取地脈時,定要十分小心仔細, 前期的佈局和準備不少,單是抽取地脈的靈器和容器就必須提前準備好,對其品質要求非常高, 才能不毀傷地脈。接著要勘探地脈所在位置,還有地脈的走勢及大小、形狀……
為得到這條地脈,燕雅正謀劃數十年的時間。
眼看所謀之事就要成功,哪裡允許因為意外被破壞?燕雅正也擔心洗劍宗會反應過來, 知道已經無法再等,索性決定挺而走險,先將這條地脈抽取出來再說。
至於事後洗劍宗會不會震怒, 燕雅正並不在意, 他有足夠的底氣面對洗劍宗的怒氣和報復。
洗劍宗因為秦景和楚灼報信, 提前得到消息,知道燕雅正所謀之事,便將計就計,經歷幾番波折,終於在斷星崖底將當時正準備抽取地脈的燕雅正等人捉了個現形。
這次行動的主要人物是鳴劍峰的峰主——武晟。
武晟自從得到小秘境的傳承後,閉關兩載,如今修為一躍到靈光境三重。在晉天大陸,頂級的修煉者也不過是人王境,人王境之下是靈光境,武晟今年不過才百歲出頭,以他這樣的年紀晉升靈光境,可謂是天才。
武晟確實是一個天才劍修,早些年,他的名氣也和現在的申屠煌一般顯赫,聞名大陸。自從成為鳴劍峰的峰主後,潛心修煉,方才沉寂下來。雖是如此,但他現在在洗劍宗一百零八位峰主中,卻是名列前十的高手,這也是洗劍峰掌門決定將此事交給他處理的原因。
武晟親自出手,燕雅正縱使有手段,又有一干忠心下屬相助,依然束手難逃。
從武晟出手到結束,不過是一個晝夜時間,就已經落幕。
碧玉冰蛛原本是被老大踢過去搞事的,後來發現,根本不用它搞,洗劍宗的劍修們就已經解決。
碧玉冰蛛見沒自己的事,也沒停留,跟著那些洗劍宗的弟子一起回來。
雖然它很想給膽敢算計楚灼的燕雅正一些苦頭吃,但洗劍宗將燕雅正看守得極嚴,它暫時不想暴露自己,只好懨懨回來。
弄清楚斷星崖的事後,楚灼終於明白上輩子為什麼洗劍宗要封閉斷星崖,後來她買碎星石鍛劍時,碎星石的價格突然升得那麼貴。
定是上輩子燕雅正和徐奴雙成功謀取斷星崖的地脈,將之抽走。
沒有地脈,碎星石礦的產出將會一年不如一年,最後直接變成一條廢礦,洗劍宗沒有辦法,只好將它封閉。
這輩子因為她的無意中干預,使得洗劍宗提前發現,保住地脈,斷星崖應該沒事了吧。
不過楚灼還是有些奇怪,燕雅正為何要謀取斷星崖底的地脈,他抽取這地脈用來做什麼?這其中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楚灼從碧玉冰蛛那裡知道,這種元素地脈被抽取後,如果保存得當,而且也沒有損傷地脈的品質,可以將之移到其他大陸,選擇一處靈氣充沛之地,將之埋下去,很快便會生出一條新的碎星石脈礦。
如此看來,這關鍵還是在碎星石上。
難不成碎星石除了鑄造武器外,還有其他的用途不成?
楚灼忍不住深思,可惜以她現在的見識,只知道碎星石打造出來的碎星劍質地堅硬無比,其他還有什麼用處,她就不知道。
「尋珠,這碎星石除了鍛造武器外,應該還有其他用途,是吧?」楚灼肯定地問。
碧玉冰蛛伸出一根步足點了點,算是回答她的問題。
碎星石的作用可大了,光是製造可以在不同大陸穿梭的穿梭艦就讓人瘋狂。只是晉天大陸與世隔絕,這裡的人都以為碎星石是用來鍛造碎星劍的,對它並不怎麼在意。
****
過幾天,楚灼如往常那般去洗天峰練劍,就聽到一件讓她驚訝的事情。
「斷星崖被封了?」
幾個男弟子正聊著這事,突然聽到一道柔美清甜的女聲,頓時一愣,等看到拎著重劍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姑娘時,都忍不住心中激動、面上羞澀。
一個男弟子馬上熱情地回答道:「是啊,楚姑娘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們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聽說掌門親自下令,將斷星崖封閉,閒雜人等不得進入。以後哪個弟子需要碎星石鑄劍,便去雜事堂中領取一定份額的碎星石,若是想要鑄造一把好些的,只能自己出靈石購買,以後就不能再親身去斷星崖獲取。」
另一個弟子慶倖地說:「幸好我們早就鑄好自己的碎星劍,不用像以後的那些師弟師妹們,要是碎星石不夠,只能自己掏錢買。」
「是啊,原本我們需要碎星石,只要進斷星崖,屆時憑自己本事,能得到多少都是自己的。現在不能進去,反而要花靈石購買,想想就心痛。也不知道斷星崖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掌門怎麼會下這種命令。你們知道發生什麼事麼?」
在場的一群人紛紛搖頭。
「我覺得大師兄一定知道,不如去問他?」一個師弟試探性地問。
這話得到在場眾人一致的白眼,「你想被大師兄抽下山崖麼?」
所以此路走不通。
楚灼聽完這群男弟子七嘴八舌的話,總算是確認斷星崖被封的消息。
上輩子斷星崖被封是因為地脈已經被抽取,這輩子地脈並沒被抽取,竟然還是封了,難不成洗劍宗從燕雅正那裡得到什麼消息?
楚灼抱著這疑問,開始揮劍,剛揮了幾十下,就見申屠煌也來了。
申屠煌一來,就被一群師弟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他斷星崖被封的原因。
斷星崖的碎星石關係到這群劍修們的武器,眾人對此十分關心,可惜上頭沒給個原因,他們只好自己去打探。
申屠煌眉宇冷峻,聽著一耳朵嘰嘰喳喳的聲音,眼中波動乍現,幾個問個最凶的男弟子果然被抽下山崖了,只留下幾道悠長的慘叫聲遠遠傳來。
那些正在爬洗天峰的弟子們聽到這幾聲慘叫,由一開始的驚悚到現在的淡定,還有心情和身邊的同伴說,一定是哪個師兄練劍不認真,又被申屠大師兄抽下來。
其他的師弟們趕緊閉嘴,不過依然眼巴巴地看著他。
申屠煌看他們一眼,說道:「此事由宗門幾位長老一起決定。」
「那斷星崖什麼時候再次開放?」
「不知。」
「大師兄,你真的不知道?」一個男弟子懷疑地問,「其實你知道的,只是懶得解釋吧?」
這話得到在場很多師弟們的認同,覺得他們真相了。
申屠煌瞥他一眼,那質疑的男弟子馬上麻溜地滾到一旁,省得被他抽下山崖。
申屠煌不客氣地將幾個師弟抽下去後,一群人縱使滿心疑惑,仍是不敢再湊過去,只能咬著袖子,苦逼地看著已經開始練劍的大師兄,慢吞吞地跟著練劍。
另一邊,楚灼揮劍滿三千後,終於停下來休息。
她用袖子擦擦汗,目光轉到正在練劍的申屠煌身上,先是欣賞一會兒他的淩厲中帶著剛正的劍術,方才走過去。
發現她的動作,那群依然練劍練得心不在蔫的弟子們頓時有些激動,在心裡嗷嗷叫著,讓她千萬別眼瞎看上大師兄那種不解風情又懶得出奇的男人。
在她過來時,申屠煌最後一劍擊出,然後收劍並立。
他轉頭看過來,發現是楚灼時,轉身就要走。
「申屠公子,等等啊。」楚灼面上含笑,覺得自己此時有點像纏人的花花公子,而申屠煌便是凜然不可侵的高冷俠女,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練武場就這麼大,申屠煌走不到哪裡去,最後只能轉身面對她,一臉寒氣。
楚灼一看他這表情,知道他仍是在意那天被她套話的事,她笑了笑,說道:「申屠公子請放心,縱使我知道這次斷星崖的事,也不會多嘴地說出去。若非我此次被牽連其中,也不會多此一舉、百般打探,不過是想弄個明白罷了。」
申屠煌臉色稍緩,依然一言不發。
楚灼知道他的性情,也不在意,正色道:「我想問申屠公子,不知燕雅正謀取這地脈,到底用來做什麼?」
申屠煌又有點想皺眉。
這姑娘的問題每次都是一針見血,讓他實在不想回答。可不回答,估計她也會自己套話,然後仍是很快就將事情弄明白。
她的腦子轉得太快,一般的喜歡直來直往的劍修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最後,申屠煌只能道:「此事宗門仍在調查,過段日子,浣花宗的掌門將會抵達,屆時楚姑娘便可知。」
說罷,不再理她,轉身離開。
楚灼知道問不出什麼,也沒有再為難他。
結束一天的修行,楚灼從洗天峰峰頂下來,在半山腰處就被來接她的阿炤糊住臉。
楚灼將它從臉上拎下來,捏捏它的毛爪子,小聲地說道:「你怎麼總是喜歡撲到我臉上。」
阿炤跳到她肩膀上,用尾巴掃掃她的臉作回答,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往另一側下山的申屠煌身上瞄,雖然申屠煌身邊還有一群洗劍宗的弟子,但阿炤就是莫名地看他有點不順眼。
所以它最近每天都會跟著楚灼來洗天峰,就像專程送她上下課一樣。
楚灼對此一無所覺,只以為阿炤閒不住,每天在洗劍宗溜噠,這種時候不過是順便和她一起回扶天峰。
剛回到扶天峰,楚灼就見到山腳下站著的蘇故。
「蘇師兄。」楚灼過去,和他見禮。
蘇故見到她,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楚師妹回來了,師父剛回來,他讓我來叫你過去。」
楚灼心中微動,面上笑道:「多謝蘇師兄,我這就過去。」
來到峰頂的大殿,楚灼見到神色疲憊的詹和澤。
自從一個月前,詹和澤叮囑她小心後,楚灼就沒再見過他。她猜測,這次洗劍宗出手對付燕雅正,詹和澤是一個知情人,雖不知道他有沒有參與其中,但如今看來,詹和澤的任務也不輕。
見到她,詹和澤例行關心一下她的修行情況,方才道:「此次多虧你及時救出秦景,提醒我們,才免於斷星崖出事。掌門說要獎勵你,不過因為一些事情還未解決,暫時不宜將這事廣而告之,也不好讓人知道你的功勞……」
楚灼安靜地聽他說完,說道:「詹叔叔放心,我知道好歹。」
洗劍宗發生這樣的事,不將她的存在說出去,算是變相地保護她。特別是燕雅正的身份還有問題,不知道會牽扯出什麼,不透露她的存在也是一種保護。
詹和澤見她果然識大體,心裡十分滿意,忍不住就透露一些給她,「那燕雅正的身份不簡單,可能並非是晉天大陸之人……你明白麼?」
楚灼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怎麼不明白?只是沒想到燕雅正竟然不是晉天大陸之人,那他是玄世界中某個大陸的人,還是來自更高級的靈世界?
楚灼傾向後者,唯有靈世界的人,才有萬無一失的手段抽取地脈,並將它轉移。
詹和澤見她久久不語,以為她被這事情驚到,頗為體諒。
事實上,當他們查到這事時,也是十分驚訝的。
晉天大陸與世隔絕,活在這片大陸上的修煉者,很少知道大陸之外還有大陸,像晉天大陸這樣的大陸不知凡幾,在這些大陸之上,還有更高級的世界,聽說那些高級的世界的地域更廣闊,靈氣更充足,有無數的天材地寶,還有無數的高階修練者,區區一個人王境的強者,在那些大陸根本就不是事。
得知這些秘辛時,詹和澤等人心中無疑是驚駭的,驚駭之後,便是心湖澎湃,難以自持。
原本他們都以為燕雅正謀取斷星崖底的地脈是想毀掉洗劍宗,哪知道最後會查出這些,也查出燕雅正的來歷,這在洗劍宗的高層看來,燕雅正暫時就不能動了。
如果真像燕雅正所說的那般,他的家族及師門將他派到晉天大陸,晉天大陸少不得要考慮幾番。
燕雅正的身份暴露,也給晉天大陸的人帶來一定的衝擊。
詹和澤透露這句話後,就不再多說,這還是看在楚灼對這件事情的貢獻上,他才透露一兩句,多的暫時就不能說。若非楚灼插手,方才引起燕雅正的身份,得知大陸之外還有大陸……可想而知楚灼在其中的重要性。
或許這小姑娘有某種運氣,才能由一次出手救人,引出這麼件足以轟動晉天大陸的大事。
楚灼抱著洗劍宗送她的謝禮從詹和澤那裡回來,整個人都有些不踏實。
這算是提前捅破晉天大陸的修煉者的三觀麼?
楚灼想到自己的上輩子,如果不是意外來到靈世界的一個大陸,她也和晉天大陸的眾多修煉者一樣,不知道原來大陸之外還有大陸,而且大陸分好幾個等級。
當時三觀都重組一次,讓她再次產生一種世界之大、人類之渺小的感慨。
想想上輩子,再看看這輩子,楚灼突然發現,重生後的世界,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連很多事情的走向已經和上輩子截然不同。
***
過了幾日,浣花宗的人終於抵達洗劍宗。
楚灼在洗天峰頂練劍,自然也從那些活潑的男弟子那裡聽說浣花宗的人到來的消息。
晉天大陸有三宗四族五門說法,這三宗便是洗劍宗、浣花宗、丹尋宗。
如果說洗劍宗陽盛陰衰,那浣花宗便是陰盛陽衰,以女弟子居多。只有丹尋宗的男女比例均衡,以煉丹師為主,而這些煉丹師大多體質柔弱,女弟子們更是以美貌和溫柔出名,是很多男修煉者們心目中的道侶人選。
此次來洗劍宗的是浣花宗的掌門——花惜,以及三位長老,其中就有燕雅正名義上的師父,即浣花宗的花菱長老。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28 02:18 PM
第34章
一群娘子軍對上一票直來直往的劍修,現場宛若修羅場。
申屠煌站在洗劍宗的掌門歐正陽下首位置,身板挺直如松,面容剛毅冷峻, 宛若一柄出鞘的傷人利劍,教人無法忽視。
浣花宗的掌門花惜忍不住看他一眼,對歐正陽將個年輕弟子帶在身邊,有些不解。
不過此時卻不是關注這種的時候,花惜心神微斂,琢磨著這次如何將浣花宗的損失降至最低。
浣花宗的花菱長老是個爆脾氣,見面就喝問:「我徒雅正呢?你們將他關在何處?還不將他放出來?」
洗劍宗的掌門歐正陽笑眯眯地說:「花菱師妹莫急,雖然燕師侄做人不地道,但我們洗劍宗卻是講道理的,並未對燕師侄做什麼過份的事。燕師侄先前所做之事,相信你們已經清楚罷?」
洗劍宗與浣花宗歷來交好,兩宗在外時常以師兄弟、師姐妹互稱。
花惜沉著臉,寒聲道:「歐師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洗劍宗將燕雅正關押密牢時,第一時間便給浣花宗去信,在信裡提及燕雅正所做之事,浣花宗的人幾乎不敢相信。不管燕雅正有沒有做這種事,洗劍宗和浣花宗不能交惡,否則兩宗若是打起來,會消耗兩宗的資源和戰鬥力,對兩個宗門的發展都不好。
花菱是個護短的,附和道:「定是有什麼誤會,雅正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如何會做這樣的事?」
歐正陽沒有理會她,對身邊的大徒弟道:「煌兒,你去密牢將燕師侄帶過來。」
申屠煌應一聲,轉身走出大殿。
聽到歐正陽的話,花浣宗的人臉色方才好一些。
不管燕雅正做了什麼,首先他是浣花宗的弟子,而且是連花惜這掌門都看好的弟子。可以說,燕雅正在浣花宗的地位和申屠煌在洗劍宗的地位是一樣的,都是受宗門看重的弟子,如何捨得將之毀掉?
更不用說,這事關宗門的顏面,不管事情如何,首先得弄清楚,將損失降到最低。
歐正陽卻沒想過將這事輕拿輕放,他笑著說:「幾位師妹,實不相瞞,將你們叫過來,也是我們洗劍宗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管如何,燕師侄所做的事,都已經傷害到洗劍宗的根本,只盼幾位師妹屆時莫要心軟,給洗劍宗一個交待才好。」
一席話,說得花惜等幾個娘子軍臉色微變。
歐正陽這話說得客氣,但話裡的意思一點也不客氣,這連敲帶打的,聽得人十分憋屈,哪裡有劍修剛直的行事風格?
說來,洗劍宗的弟子在晉天大陸的行事以「剛正、爽直」聞名,可洗劍宗的每一任掌門行事都不剛正,反而老辣得像狐狸,很少能讓人佔便宜的。他們都忍不住懷疑,洗劍宗在選掌門時,並非是實力強者居上,而是專門選那種心思城府深的狐狸。
***
洗劍宗的密牢素來神秘,無人知道它在何處,入口在哪裡,只能猜測它或許是在一個秘境之中。
密不透風的密牢裡,關押著幾個人。
燕雅正被關押在此已經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雖說不長,但對於階下囚而言,卻十分漫長。
密牢裡沒有靈氣,如同那些更低級的世俗界。
對於修煉者來說,沒有靈氣,便不能修煉,身體裡的氣脈得不到靈氣補充,長久下去,身體會一點一點地虛弱下去,最後會像一個凡人一般,漸漸地老去,直到壽元耗盡死亡。
燕雅正這些天被關在這裡,沒有人來探望他,因不能修煉,時間便格外的漫長難熬。不過他仍是淡然從容,並未露出絲毫的急色,仿佛是被請過來作客一般,讓那些監視他的洗劍宗弟子十分驚異。
聽到腳步聲,燕雅正抬頭,就看到牢前站著的申屠煌。
跟隨申屠煌而來的執法堂弟子將牢門打開,來到燕雅正面前,將兩個束靈環扣到他手腕上,方才將他帶出去。
燕雅正捋了捋有些皺褶的衣袖,朝申屠煌問道:「奴雙師妹呢?她現在如何?」
申屠煌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燕雅正站在那裡,擺明著他不回答,他就不走。
最後還是執法堂的人說道:「她很好,在執法堂地牢裡,只要你配合,她就不會有事。」
燕雅正聽到這話,呵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那執法堂的人一眼,邁步跟上申屠煌。
申屠煌帶著被束靈環扣著的燕雅正過來時,整個大殿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浣花宗的掌門和幾位長老的臉色此時格外難看。
與他們相反,洗劍宗的掌門歐正陽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作陪的鳴劍峰峰主武晟面容冷淡,其餘幾個峰的峰主神色不一,其中以金刀峰峰主徐文的臉色尤其不好,看到進來的燕雅正,那眼神宛若要吃了他一般。
要不是這個臭小子蠱惑他女兒,奴雙會為他背叛洗劍宗麼?如果不是宗門將燕雅正關押著,不許讓人進去探望,徐文都忍不住沖進去,將這小子一刀砍死。
「雅正,你沒事吧?」花菱看到弟子,馬上問道。
燕雅正一派風度翩翩,朝師父微微笑了下,方朝洗劍宗掌門道:「歐陽掌門,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浣花宗無關。而且說來,我也不算是浣花宗的弟子。」
聽到這話,浣花宗的人臉色忍不住變了變。
花菱就要開口,被掌門花惜按住。
歐正陽微微頷首,說道:「燕師侄要如何證明此事與浣花宗無關?」
燕雅正輕笑一聲,「我能證明,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見奴雙。」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忍不住詫異地看他,連金刀峰的峰主徐文都驚訝萬分。他一直以為燕雅正是為了謀取斷星崖的地脈而利用女兒,他那傻女兒哪裡知道男人的話不能信,竟然傻傻地相信他,像個白眼狼一般幫著他謀劃生養自己的宗門,簡直愚蠢之極。
可現在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燕師侄是何意?」歐正陽繼續問。
燕雅正也不隱瞞,直言道:「想必你們已經從奴雙師妹那裡得知我的來歷,這是我交待她的,如果計畫失敗,便讓她說出來,如此你們也不會懲罰她。我說得可對?」
洗劍宗的那群耿直的劍修們忍不住皺眉,這燕雅正說得對,從徐奴雙那裡得知燕雅正的真正來歷後,又經歷一番仔細探查,知道她說的話是對的,他們才沒有第一時間處理她。
搞不好,這事會成為事關整個晉大天陸的盛事。
與洗劍宗的了然相比,浣花宗明顯有些懵,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歐正陽略略思索,便讓人去將徐奴雙帶過來。
徐奴雙很快就被執法堂的人帶來,她身上依然穿著那身月華裙,沒有一絲飾物,臉色十分憔悴,想來這半個月過得並不好。
當看到大殿裡的燕雅正時,她的雙眼一亮,「燕師兄。」
燕雅正朝她溫文淺笑,柔聲道:「奴雙師妹,你還好罷?」
徐奴雙眼眶微紅,哽咽地道:「我沒事,只是一直很擔心你。」
她也知道燕雅正所謀之事對洗劍宗不利,但對洗劍宗而言,何嘗又不是一條通天大道?可她擔心宗門之人不相信她的話,欲要將燕雅正處死,這半個月過得十分煎熬。
燕雅正無視在場的人,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歎息道:「奴雙,讓你受委屈了。」
徐奴雙搖頭,想說什麼,終歸什麼也說不出來。
燕雅正確認徐奴雙沒事後,方才轉身看向歐正陽,說道:「歐陽掌門,我們做個交易吧。」
歐正陽不動聲色地問:「什麼交易?」
「關於晉天大陸的未來!」
歐正陽看著他,沒說話。
而浣花宗的那群人已經完全懵逼,像是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
浣花宗的人抵達洗劍宗後,楚灼也關注這事,想看看事情的發展。
但她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迅速,超乎她的想像。
不過幾日,就聽說徐奴雙已經從執法堂地牢裡放出來,燕雅正也回到洗劍宗,浣花宗的掌門留在洗劍宗作客,看那架式,似乎有長期作客的打算。
不僅如此,洗劍宗突然給晉天大陸的各個勢力廣發邀請涵,邀請他們前來洗劍宗參加婚禮。
誰的婚禮?
當然是洗劍宗金刀峰峰主愛女徐奴雙和浣花宗燕雅正的婚禮。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才明白為何浣花宗的掌門突然來洗劍宗作客,原來如此。
一時間,仿佛大家都忘記徐奴雙先前被執法堂關進地牢之事,紛紛說著這樁婚事。只有一些人忍不住提起,但卻沒個答案。
「到底徐師妹先前犯了什麼事,竟然被執法堂關起來,也沒個說法。」
「對啊,徐峰主對這事竟然也不鬧,由著執法堂關人,現在也不站出來為自己女兒說句話,仿佛恨不得大家都忘記才好。」
「這其中有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情。」
「要不,去問大師兄?」
「得了吧,別記吃不記打,大師兄會將人抽下山崖的。」
一群洗劍宗的弟子們又湊到洗天峰峰頂處閒聊八卦,紛紛討論著這事。
比起他們敢聊不敢問,楚灼直接去問了。
申屠煌一看到她,下意識地就想走。
楚灼在他心裡,已經變成一個麻煩人。對於不想解釋的人來說,只要一看到要讓他解釋的人,他就不想搭理。
「申屠公子,別這樣,好歹這次的事,我也是個受害者,怎麼也得弄個清楚,不是?」楚灼的理由非常正當。
申屠煌:「……你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燕雅正和徐奴雙的婚禮,怎麼突然就要舉辦婚禮?」
「利益交易。」申屠煌的話簡潔明瞭。
楚灼若有所思地說:「難不成這交易是指燕雅正願意成為晉天大陸與靈世界之間的連絡人?」
申屠煌微懵,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問完後,他的臉色微僵,默默地將楚灼劃入不能惹的麻煩人中。
楚灼一臉羞澀地笑道:「其實我也是猜的,先前詹叔叔可能是看在我這次受罪的份上,同我提了一兩句,加上從你這兒得到的消息,再琢磨琢磨,便能拼湊個七七八八了。」
申屠煌又想轉身就走。
楚灼還是有疑問,「燕雅正既然不是晉天大陸之人,他和徐奴雙的婚禮作數麼?」
這個世界的風俗類似于楚灼上上輩子所知的封建古代,仍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約。不過作為逆天而行的修煉者,某些時候也不拘小節,只要你有實力,那些世俗道德加上去的禮教規矩什麼的,完全就是個屁。
不過在男女婚禮上,仍是講究一下的。
燕雅正不是晉天大陸之人,誰知他在晉天大陸成婚,回到靈世界的家族時,他家族會不會承認徐奴雙這個燕家媳婦?更不用說在那些靈世界的人眼裡,玄世界之人就像從鄉下來的土包子,城裡人和鄉下人的身份差距太大,很多人都不看好。
「他們會立下血契。」申屠煌回答。
聽到「血契」,楚灼的神色有些微妙。
這血契聽著不祥,實則卻是一種十分牢固的婚姻契約,將兩個血緣無關之人契約起來,血脈相連,榮辱與共,若是一方想要傷害另一方,自己也會受到傷害。血契讓兩個血緣無關之人變成最親密的存在,彼此無法傷害對方,一輩子聯繫在一起,是最牢固不過的契約。
「誰的主意?」楚灼好奇地問,純粹八卦。
申屠煌卻不知道她現在只是八卦,還以為這人的腦子又不知道轉到哪裡,只好道:「金刀峰峰主提出的。」
楚灼了然,雖然燕雅正謀劃斷星崖地脈一事沒成,但依然在洗劍宗中留下惡劣的印象,縱使他對徐奴雙的感情是真的,徐文也不敢相信。只是他那傻女兒一心系在對方身上,這樁婚事又是掌門都贊成的,沒有辦法,徐文只好提出讓他們在婚禮上立下血契。
「對了,燕雅正真的能聯繫靈世界的大陸麼?」楚灼問道。
申屠煌狐疑地看她,「你懷疑他?」
「也不是懷疑,這不是人之常情嘛?晉天大陸與世隔絕這麼久,很少有人知道大陸之外還有大陸,不知道怎麼才能和其他大陸聯繫,更不用說那些高級大陸。燕雅正是怎麼來到晉天大陸,又如何能回去,這些可都是現成的問題,不知當時歐掌門可有問清楚?」
申屠煌:「…………」
申屠煌深深地看她一眼,說道:「我會向掌門反應這事。」
楚灼臉上露出一個格外甜美的笑容,「那就這麼說定啦,辛苦申屠公子。」
申屠煌冷著臉離開。
下山的路上,阿炤又來接楚灼。
楚灼抱著它,一路上小聲地將她從申屠煌那兒得知的事情告訴它,最後總結道:「也不知道這燕雅正是不是發現一條通往靈世界的穩定空間通道,或者是有其他可以穿梭兩界的法寶……」
楚灼先前尋申屠煌瞭解這事,也並非是閑著沒事幹,或者是好奇。
比起這些剛得知靈世界的人,她上輩子可是連所有修煉者最嚮往的大荒界都去過,只可惜她剛到大荒界不久,就倒楣地被暗殺死了,重生回來,一朝回到解放前。
上輩子她的經歷可謂是豐富非常,帶著一群契約獸,一個大陸一個大陸的跑,升級打怪,自然知道大陸與大陸之間的空間通道十分隱秘,甚至很多空間通道並不穩定,稍不小心就會倒楣地捲入空間風暴中,最後身隕道消。
當時她能從晉天大陸跑到靈世界,也是經歷一番苦頭,差點就要被空間風暴捲進去。
那時候情況太過兇險,楚灼這輩子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如果有現成的穩定空間通道,可以安全地到靈世界,她自然選擇這種。
這輩子能重生,她可是很惜命的。
阿炤安靜地聽著她說話,一條尾巴不自主地甩著,在她手臂上劃拉來拉劃去。
燕雅正和洗劍宗交易時,阿炤蹲在屋樑上,聽得一清二楚,心裡雖然不以為意,但也知道這對於晉天大陸而言,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晉天大陸中不乏驚才絕豔的天才,只是受大陸的靈氣所限,他們的修煉速度往往不快,也無法修煉到更高級。如果給他們一個機會能抵達更高級的世界去修煉,或許會有不同的機遇。
修煉者逆天而行,唯有不斷衝破桎梏,方才能問鼎大道。
阿炤還想楚灼迅速地成長,以後一起去大荒界稱王稱霸呢。
所以對這事,它樂見其成,難得的沒有去搞事,看晉天大陸的勢力和燕雅正的交易情況而定。
****
燕雅正和徐奴雙的婚禮在一個月後。
一個月時間,晉天大陸收到邀請涵的修練者都前來參加婚禮,使得這場婚禮儼然成為整個晉天大陸的盛事。
對於那些低階武者來說,只看到這樁婚禮是洗劍宗和浣花宗的聯姻,自然與眾不同。
但對於三宗四族五門的勢力而言,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利於家族後代的機會,縱使是閉關潛修的修煉者,也紛紛出關,親自趕往洗劍宗。
沒有一個勢力願意放棄這個能讓宗門或家族更上一層的機會。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7-12-28 02:19 PM
第35章
隨著婚禮的逼近, 洗劍宗也越來越熱鬧, 連楚灼這個潛心修行的人也能感覺到整個洗劍宗呈現出來的喜慶氣息。
前來洗劍宗參加婚禮的賓客越來越多,洗劍宗裡每天都十分熱鬧。
楚灼依然雷打不動地去洗天峰峰頂處練劍,偶爾會從那群喜歡閒聊八卦的洗劍宗弟子中知道每天有哪個門派或家族的人來到洗劍宗,看這勢頭,幾乎整個晉天大陸有頭有臉的勢力都來了。
接著, 楚灼也從洗劍宗的弟子那兒知道,陵陽楚家的人也來了。
「他們幾時來的?」楚灼驚訝地問。
被她詢問的男弟子一臉激動,回答得更仔細——這些也是他們特地去打聽到的,就是為了跑到楚灼這裡邀功, 「他們是昨天到的,被安排住在鳳嶺峰的客院,與其他三個家族相鄰。聽說此次來的楚家人中,有你們族長和幾位長老。」
說到這裡,旁邊就有一個男弟子道:「說起來,這次的婚禮可真不一般, 聽說來參加婚禮的都是各個門派家族的掌門或族長, 還有潛修的長老,他們可真給我們洗劍宗面子。」
其他弟子聽到這裡,忍不住面露驕傲之色。
這次的婚禮, 雖然看著風光, 其實說起來某些細節也是讓人嘀咕的, 雖說洗劍宗在晉天大陸作為領頭羊, 不可小覷, 可這到底是嫁姑娘,哪有婚禮是在女方的宗門舉辦的?偏偏不管是洗劍宗還是浣花宗,對此都沒有意見。
接著他們發現,那些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都是晉天大陸數一數二的人物,甚至還有一些宗門潛修的長老,著實興師動眾,仿佛要舉辦什麼盛世大典一般,格外隆重。
這讓一群洗劍宗的弟子既驕傲,又忍不住私底下嘀咕不已。
楚灼微微一笑,感謝那弟子的告知,便收起劍,提前離開洗天峰。
既然知道楚家的人也來到洗劍宗,沒道理不去拜見。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在楚家平平安安地長到十三歲,楚家雖沒有好好地照顧她,但也從來沒有苛待她,這份養育之恩,楚灼還是認的。
打聽到鳳嶺峰所在位置,楚灼便乘坐鸞鳥過去。
鸞鳥是洗劍宗特有的交通工具,因婚禮將近,整個洗劍宗熱熱鬧鬧的,天空中隨時可見飛過的鸞鳥,絢麗的尾羽劃過長空,留下一道亮麗的虹彩。
「阿灼!」
楚灼剛從鸞鳥背上跳下,就聽到一道驚喜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正好看到鳳嶺峰山腳下幾個結伴而行的少年人,俊男美女的組合湊在一起,頗為亮眼。
楚灼面上含笑,朝他們笑道:「元喆、青巒、青詞、阿玥,好久不見。」
楚玥驚喜地跑過來,一把摟住楚灼,又笑又跳的,「阿灼,好久不見!我們剛才正說要去找你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楚元喆和楚青巒也笑眯眯地看著她,只有楚青詞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且因年齡的增長,有一種往冰山美女發展的趨勢。
不過她的眼神極為乾淨,氣質也純澈,依然是楚灼印象中的模樣,典型的宅女修煉狂。
楚灼好不容易將激動地扒著她的楚玥拉下,方才朝楚元喆等人笑道:「沒想到你們也來了。」
楚元喆嘿嘿地笑道:「你在這裡,我們當然要過來啦!其實這次族長不想帶我們來的,是我們硬是纏著他,族長才勉強將我們帶過來。」
楚青巒跟著說:「洗劍宗的婚禮在整個大陸都是大事,不來太可惜了。」
楚灼轉頭看他,對上楚青巒的眼神,便明白以楚青巒的聰慧敏銳,只怕已經發現點什麼,只是線索太少,他無法確定發生什麼事,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
楚青巒是個腦域極發達的聰明人,楚灼有時候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他太聰明,慧極而傷,體質比一般的修煉者要孱弱,眉宇間總是縈繞著幾許孱弱的陰鬱,看起來就是個短命鬼……
咳,應該說,現在他年紀不大,還不會掩飾,太過聰明外露,很容易因意外早夭。
上輩子楚青巒有沒有早夭楚灼不知道,這輩子……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家族有一個聰明人是幸事,只要他不長歪,自會為家族謀劃。
楚青詞看看楚灼,抿著嘴說:「你的進步很快,而且境界很穩。」仿佛有些不甘心的樣子,在她努力地追趕時,楚灼也在成長,像一座山般壓在她頭上,仿佛怎麼追趕也追不上。
這讓一直埋頭苦修的小姑娘不開心,已然將楚灼當成目標。
楚灼只是笑了笑,沒像以前那般敷衍,但也沒有當回事。
與這些小夥伴們再見,楚灼十分高興,兩年前離開楚家時,她還以為會像上輩子那樣和這些人難以再見,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點小事的改變,使得她重生後的軌跡已經和上輩子截然不同,接觸的人和事也不同。
對於這種改變,楚灼並不害怕,欣然接受。
命運玄奧無比,如果只能按著上輩子的步劃走,楚灼才要心驚膽戰。
因還要去見族長,楚灼沒有多聊,說道:「我現在住在扶天峰的客院,你們有空可以去那裡找我。」
楚玥等人高興地應下,他們來洗劍宗就是為看楚灼的。
少年人的情誼總是比較簡單,沒有什麼利益衝突,自然很容易將這份單純的情誼延續下去,誰也不忍心破壞它。
楚灼和他們道別,便往洗劍宗安排給楚氏族人居住的院子走去。
來到客院,楚灼很快就見到族長楚元昊。
楚元昊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過來,仔細打量,發現兩年不見,她已經長成一個漂亮的少女,而且修為也晉升到凝脈鏡九重,雖說這等修煉速度並不算驚世駭俗,可也令人十分吃驚,更不用說她現在才十五歲。
十五歲的凝脈境九重武者,果真是個天才。
而這個天才是他們楚家的,如果不是五房的,那就更好了。
楚元昊在心裡感慨,面上笑道:「十八來了,過來坐。」
楚灼行禮後,坐到族長的下首位置,問道:「族長和幾位長老來洗天宗,是為婚禮而來的?」
楚元昊聽到這話,心中微動,嘴裡說道:「這是洗天宗的盛事,自是不容錯過。你這兩年在洗劍宗的修行還好吧?」
說來有些好笑,雖說晉天大陸有傳音石這東西,可是楚灼卻很少用,而且傳音石是有距離限制的,超過一定的距離,傳音石就無效。
所以楚灼這兩年在洗劍宗修行,從來沒有和誰使用過傳音石。
因她一心修行,不聞窗外事,極少和誰通信,楚玥等人也沒想過寫信給她,畢竟沒什麼事,也不好去打擾她,修行之人最忌被世俗打擾。
於是楚家的人都不知道楚灼在洗劍宗的修行情況。
楚灼將自己的修行告訴他,聽得楚元昊有些愣愣的,默默地想著,不愧是五房的人,這資質、這毅力、這種變態的修行方式……簡直了。
整個楚家,幾乎好像所有的好資質都集中在五房,使得五房在楚家的地位變得十分微妙。如果不是五房的人都不在,只怕整個楚家,應該由五房來當家的,而不是像現在,連五房最後一個人也已經離開。
楚元昊心中千回百轉,直到楚灼說完,他道:「你很好,很努力,若是你父親知道的話,定會十分欣慰。」
楚灼淡淡地應一聲。
楚元昊見狀,哪裡不知道她對素未謀面的父親沒什麼感情,所以觸動也不大。
想到這次來洗劍宗得到的消息,楚元昊大概明白楚家五房的人去了哪裡,試探性地說:「小十八,其實你父親他們……大概已經不在這片大陸……」
誰知楚灼卻點頭,淡然地道:「我知道,他們應該去了別的大陸,可能是高級世界,所以回不來。」
楚元昊:「……你知道?」
楚元昊整個人都有些懵逼,這懵逼的樣子,和申屠煌有得一拼。
如果申屠煌在場,估計會很欣慰,原來還有人和他一樣,總會被楚灼那變態的反應能力弄得錯亂。
原本應該要捂著掖著的秘密,但在她面前,就變得不是秘密,輕易被她揭破。
實在是心累。
楚灼嗯一聲,直言不諱地道:「事實上,這次婚禮的新郎官燕雅正也不是晉天大陸的人……族長應該是為這事而來的吧?」
楚元昊更懵逼,她連這事都知道?
楚灼沒什麼試探的心思,她非常直接地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告訴他,從她在斷星崖恰救了秦景開始,到洗劍宗出手對付想謀取斷星崖地脈的燕雅正,到促成這樁婚禮……
楚元昊聽著她娓娓道來,整個人都木然了。
他有種錯覺,好像在洗劍宗安插了個探子,洗劍宗的秘密根本不是秘密,這滋味真是酸爽。
楚灼這麼坦然地將這事說出來,其實也是希望讓楚家能更上一層樓,晉天大陸遲早會與靈世界的大陸接軌,家族想要發展,那麼必須要前往更高級的世界,家族的弟子才能擁有更多的資源和機遇成長,將來回饋家族。
能得到這般詳細的消息,對於楚家而言,能讓他們在這次由洗劍宗主持的事件中處於有利地位,也好決定楚家將來的路。
楚元昊看著面前冷靜理智的姑娘,心裡有幾分動容和佩服。
作為一個外人,她能將洗劍宗最近發生的事情推測得這麼精准,十分厲害,楚家能提前得知這些,于楚家來說十分有利。
楚元昊道:「小十八,辛苦你了。這事我會和長老們說,將來楚家不管走到哪一步,都承你的情。」
楚灼笑了笑,說道:「我也是楚家人,自然希望楚家好。」
楚元昊也跟著微笑,繼續道:「我們會在洗劍宗待一段日子,你和元喆、青詞他們許久不見,正好聚聚。」
楚灼應一聲。
兩人又聊了幾句,楚灼便告辭離開。
楚元昊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猜測,或許小十八已經看穿他將楚元喆等人帶過來的目的,不由有幾分尷尬。決定帶幾個小的來,確實也是想看看楚灼的態度,看看能不能從她這裡得到點什麼消息,哪知楚灼比他們想像中知道的要多,而且也坦率。
雖然這些年他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五房和她,但這孩子卻沒有惱恨家族,這心性實在難得。
想到這裡,楚元昊忍不住輕歎一聲,有些愧疚,或許當年他們真不應該這般忽視五房,害得她一個小姑娘獨自長大……
****
從族長那兒離開,楚灼又和一群小夥伴們約好相聚的時間,方才離開。
回到扶天峰山腳的客院,楚灼就見院子前站著一個人。
她的腳步微頓,方才邁步走過去。
「楚師妹。」來人朝她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
楚灼客氣地道:「徐師姐即將要成親,怎麼有空過來?」
看到她疏離客氣的模樣,徐奴雙如何不知道她還在惱恨自己。將心比心,如果她被人派殺手暗殺,就算對方沒有成功,自己活得好好的,依然也會惱恨不已。
當下她說道:「楚師妹,我是過來賠禮道歉的。」
楚灼打量她,發現徐奴雙面露歉意,眼中有幾分忐忑,相信她確實是來道歉的。
說實在的,徐奴雙本性不壞,只是為了愛情,變得腦殘罷了。如今事情已經攤開,她們之間沒有衝突,所以現在離家出走的三觀回來,知道這事他們做得不地道,方才上門賠禮道歉。
「楚師妹,當時多有得罪,請你見諒。」徐奴雙的姿態擺得很低,歉意十足。
楚灼淡淡地看著她,突然道:「徐師姐,值得麼?」
徐奴雙微微一愣,她並非蠢鈍之人,哪裡聽不出她的話中之意,她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知道燕師兄待我是真心的,我也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況且,我也不是想要謀害洗劍宗,只是想給晉天大陸謀一條出路。」
聽到這裡,楚灼有些膩歪,轉身就走。
三觀不同,根本無法正常交流!
徐奴雙忙跟上去,「楚師妹,等等,我是誠心誠意……」
楚灼猛地轉身,一臉認真地看著她,說道:「徐師姐,說實在的,那晚派來的殺手是一個空明境的修煉者,我差點就死了。當時我心裡是極恨的,我不明白自己哪裡欠了你們的,要為你們的謀劃賠上一條命。若不是燕雅正的身份與眾不同,晉天大陸還需要他,我或許會悉數奉還給你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很公平,不是麼?」
她的神色極為冷漠,那張柔美的臉卻格外的清冷,沒有一絲柔和。
徐奴雙看得出來,她說的是真的,真的想要自己身上受到的還回給他們,不管死活。
徐奴雙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雖然她不認為以楚灼現在的實力能殺得了燕師兄和她,可楚灼能在一個空明境的殺手手中全身而退,證明她有過人的本事,如果真對他們出手,還不知道結果如何。
楚灼推開院門,冷聲道:「所以,徐師姐以後沒事莫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真的不會客氣。」
說罷,將院門一甩,當著徐奴雙的面關上。
徐奴雙的臉色乍青乍紅,站立片刻,方才離去。
****
楚灼冷著臉回到屋子裡,三隻正湊到一起說話的妖獸紛紛看過來。
【主人怎麼了?】淵屠玄龜忍不住問。
【難不成剛才院子外的人類惹惱她?】碧玉冰蛛也猜測。
阿炤沒猜測,它跳到楚灼肩膀上,一隻爪子按到她臉上,粉嫩嫩的肉墊,毛茸茸的爪子,還有那歪著的腦袋,簡直就是一隻萌物,輕易就讓人心都萌化了。
碧玉冰蛛見狀,頓時就想捂眼睛。
老大每次惡意賣萌時,難道不會覺得很羞恥麼?
楚灼臉上的冷色稍緩,將阿炤抱到懷裡,捏捏它毛茸茸的爪子,說道:「沒什麼事,剛才被個人噁心到了,可惜暫時不能出手。」
聽到這話,阿炤和碧尋珠心中了然,唯有淵屠玄龜一臉莫名。
不過它知道,主人剛才心情不好,而讓主人心情不好的是先前那在院子外的人類女人。
等楚灼收拾好心情,埋首到隔壁煉丹室給三隻妖獸煉丹後,三隻妖獸再次聚在一起。
這回的話題是關於惹惱楚灼的人。
【搞死她!】碧尋珠說道,它老早就看燕雅正和徐奴雙不順眼,這兩人敢算計楚灼,死了活該。
對於妖獸來說,殺個人很簡單,它們沒有是非觀念,只有弱肉強食。
【現在不能殺。】阿炤平時雖然熊,但大局觀還是不錯的,一爪子拍在桌上,【不過這婚禮就不必辦得這麼隆重。】
阿炤可是知道人類對於婚禮有多重視,特別是這麼多賓客,若是婚禮出什麼狀況,新娘子和新郎官十分沒面子。
碧尋珠這段日子跟著阿炤搞事,哪裡不明白它的意思,馬上道:【這事交給我,絕對不會讓婚禮順利進行!】
阿炤見它難得積極搞事,心裡滿意,小弟的覺悟還是很高的。
當下便傳授一些搞事的技巧給它,務必讓小弟懂得搞事的精髓,搞完後還能全身而退,不讓人懷疑到它們身上。
玄淵在一旁聽了會兒,慢吞吞地道:【我也加入,不能拋下我。】
主人剛才被氣成這樣,它也想給主人出氣。
阿炤和碧尋珠看它一眼,然後直接無視,繼續討論怎麼破壞婚禮。
反正只要兩人結成血契就是夫妻,有沒有隆重的婚禮並不重要,屆時這婚禮就直接攪黃了吧。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22 PM
第36章
洗劍宗的山門座落在屹丘山上, 整條屹丘山脈皆是洗劍宗的地盤, 地勢之廣,難以想像。
洗劍宗的弟子們如若要往來各個峰之間,一般是以鸞鳥代步,唯有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才能禦劍飛行。而洗劍宗裡, 能修煉至空明境的修煉者大多是各峰的峰主,普通的弟子依然只能以鸞鳥代步。
在洗劍宗內,那些作為代步的鸞鳥極為重要,幾乎可以說是洗劍宗弟子們的出行的好夥伴之一。
洗劍宗有一個專門豢養鸞鳥的百獸峰, 雖名為百獸峰,實則裡面的妖獸多以鸞鳥為主,生群著一支龐大的鸞鳥族群,雖有其他品種的妖獸,但也多為低階妖獸。
百獸峰上鸞鳥不計其數,每天都能看到無數的鸞鳥從百獸峰飛出, 絢麗多彩的尾羽劃過長空, 如同掛在天際的雲霞,美不勝收。
鸞鳥是三階的妖獸,身上一般有三到七種彩羽, 彩羽的顏色越多, 實力越高。
今天, 一隻拳頭大的碧玉冰蛛來到百獸峰山腳下。
百獸峰中雖有禁制, 但這禁制沒有其他的峰那麼穩固。碧玉冰蛛藏在草叢裡, 等了會兒,終於看到一個被分配到百獸峰中幹活的洗劍宗弟子,在他打開禁制時,一條晶瑩剔透的冰絲黏到他後背。
碧玉冰蛛借著冰絲攀到那洗劍宗弟子後背,就這麼隨著他順利混進百獸峰。
百獸峰是妖獸的樂園,碧玉冰蛛進來後,將氣息斂到近無,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隻普通的一階小妖獸,就算它在百獸峰上大搖大擺地走動,也不會引起注意。
碧玉冰蛛在百獸峰走走停停,觀察那些鸞鳥,從它們的尾羽的色澤來判斷鸞鳥的品種等級。
最後,碧玉冰蛛來到百獸峰中一株百丈高的梧桐樹前,仰首看著一隻棲息在梧桐樹上的鸞鳥。
這只鸞鳥比其他的鸞鳥要大數十倍,它的尾羽甚至有五丈之長,是七種顏色的彩羽,那絢麗的色澤,從綠葉間垂落下來,宛若流淌著彩虹似的光澤,格外的美麗,如同百鳥之王。
這是百獸峰中的實力最強的鸞鳥,也是所有鸞鳥的王,每一群鸞鳥群中只有一隻七彩尾羽的鸞鳥王。它是一隻變異鸞鳥,超越普通鸞鳥的品階,一舉成為七階的妖獸,實力甚至已經達到十階妖獸的水準。
鸞鳥王如同每一天,棲息在梧桐樹上,迎著燦爛的朝陽梳理身上的彩羽,突然它的動作一頓,脖子揚起,警惕地看著周遭。
剛才它感覺到一股不屬於百獸峰妖獸的氣息,那氣息稍縱即逝,但那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依然讓它警惕不已。
【哪來的宵小之輩,還不滾出來?】鸞鳥王高傲地喝一聲。
正往梧桐樹上爬的碧玉冰蛛聽到這話,不開心了。
竟然將蛛老大它當成宵小之輩,這只鸞鳥王真是好大的膽子。
於是碧玉冰蛛瞬間將氣息放開,同時身體也迅速地變大,直到有一丈高時,已然從梧桐樹中央跳到梧桐樹頂,對著那只傻鳥的臉就一個步足拍過去。
鸞鳥王被糊了一臉,腦袋上漂亮的彩冠都歪了,巨大的身體從梧桐樹頂骨碌碌地滾下來。
「嚦嚦嚦——」
鸞鳥王發出憤怒的叫聲,瞬間整個百獸峰的妖獸們都躁動起來,那些在百獸峰中幹活的洗劍宗弟子愕然不已,一邊安撫亂躥的妖獸,一邊忙去查看發生什麼事。
「發生什麼事?」
「剛才那叫聲,是鸞鳥王吧?」
「難道哪只妖獸不知死活去挑釁它?」
「山腹中那只妖獸沒有出來吧?」
「沒有,它還在沉眠!」
「既然不是它去挑釁鸞鳥王,鸞鳥王怎麼突然叫得這麼凶?」
一群弟子紛紛猜測。
百獸峰的管事也十分擔心,說道:「我帶幾個人上去看看,你們安撫好這些妖獸,別讓它們離開百獸峰。」
隨著婚禮的逼近,洗劍宗的賓客越來越多,大多數是各門各派的領頭人物,每一個身份都不一般,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省得丟了洗劍宗的臉面。
百獸峰的管事帶著幾個弟子好不容易來到鸞鳥王平時棲息的梧桐樹前,就看到那只高傲的鸞鳥王此時趴在地上,甚至像只駝鳥一般,竟然一腦袋紮進地下的洞裡。
眾人:「…………」
鸞鳥王是多高傲的存在啊,平時就算掌門想要乘坐它威風一下,還要給它好處,否則它就帶一群小弟們罷工,到時候苦的還是洗劍峰那些不會禦劍飛行的弟子。是以鸞鳥王在洗劍宗的地位非常超然,一向只有它欺負人的份,何時有人敢欺負它。
可是此時,它不僅像只駝鳥一樣將腦袋紮進洞裡,身上的羽毛也不如平時順滑光亮,地上甚至灑落許多羽毛,看起來好像被誰修理一頓。
看著怪可憐的。
但不知為什麼,洗劍宗的幾個弟子卻忍不住想笑,那股幸災樂禍怎麼壓也壓不下來。
鸞鳥王突然將腦袋從地洞拔-出來,一臉兇狠地瞪來,嚦了一聲,滿含警告。
管事見狀,就知道它沒事,而且頗有惱羞成怒之感,再待下去,怕是這只高傲又愛面子的鸞鳥王要生氣將他們都一翅膀扇下山,趕緊帶著幾個弟子離開。
等那管事幾人離開後不久,拳頭大的碧玉冰蛛方才從梧桐樹的葉子中露出身影。
冰絲吊著它從梧桐樹下來,懸在半空中,看著地下那只傻鳥,碧尋珠說道:【還想打麼?】
鸞鳥王雖然高傲,但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只妖獸的對手,識趣地說:【不打了,你要幹什麼?】
碧尋珠有些失望,如果這只鸞鳥王死要面子,它就可以學著老大將它虐幾遍,虐到跪下朝它叫老大,那滋味才酸爽呢。
不過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碧尋珠忍住繼續虐的衝動,將來意說明。
【什麼?】鸞鳥王又炸毛,連屁股上的彩羽都炸起,它憤怒地說:【你要對洗劍宗不利?就算是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碧玉冰蛛直接一股冰絲抽過去,抽得鸞鳥王翻了幾翻,方才道:【你這蠢鳥,哪只耳朵聽到我說要對洗劍宗不利?】
鸞鳥王暈暈乎乎的,【可你剛才說……】
這只鸞鳥王太蠢了,碧玉冰蛛覺得,這麼蠢的妖獸,一定不能收作小弟。
【還有三天,洗劍宗要舉辦婚禮,聽說到時候由你來拉婚車,屆時只是讓婚車翻車罷了,又沒讓你做什麼不利洗劍宗的事。】
洗劍宗決定讓一隻鸞鳥王拉婚車,可見對這樁婚事的重視,或者說是做給燕雅正看的,鸞鳥王雖然不樂意,但歐正陽這洗劍宗掌門親自出面,又許下諸多好處,終於讓它點頭答應拉婚車。
【真的?】
【當然是真的。】碧玉冰蛛說得可純良了,【我主人也在洗劍宗修行,我怎麼會讓你做不利洗劍宗的事情,是吧?只是翻個車罷了,應該沒問題,反正你也不想給人拉車……】
在碧玉冰蛛的勸說(忽悠)下,鸞鳥終於妥協:【你說得對,就這樣吧。】
如果不答應它,估計又要被它揍一頓,甚至性命不保。但答應後,最多只讓婚禮出個醜,歐正陽也不能拿它如何,怎麼看都沒事。
碧玉冰蛛又交待幾句,方才滿意地離開。
不過它並沒有離開百獸峰,而是繼續隱藏自己,化作一隻低階的小妖獸,進入百獸峰的山腹中。
****
等碧玉冰蛛搞完事回來,就發現院子裡多了幾個人。
這些人的年紀和楚灼相當,碧玉冰蛛略一想就知道他們應該是陵陽楚家的人,沒有驚動他們,悄無聲息地循著淵屠玄龜的氣息而去。
不過等碧玉冰蛛看到屋子裡那群妖獸時,有些傻眼。
那群妖獸萌萌噠地瞅著它,其中一隻熊崽子更是好奇地想伸爪子過來,不過還沒碰到碧玉冰蛛,就被一根蛛絲彈回來。
看到這一幕,冷豔高貴地蹲在一旁的冰目獅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看過來,高傲地看著這只妖獸,爪子開始發癢。
這是冰系的妖獸,還是一隻蛛,可以開打!
沒等它開打,背上站著一隻兩指大的靈目猴的玄淵就開口道:【尋珠哥,你回來了。】
那些妖獸聽到玄淵的話,紛紛好奇地看著拳頭大的碧玉冰蛛,冰目獅終於忍不住撲過來。
結果自然不用說,被碧尋珠像抽陀螺一般抽飛幾丈遠,圓潤潤的身體滴溜溜地轉著,比當年阿炤抽它時絲毫不逞多讓。
大地烈熊默默地收回熊爪子,知道這只妖獸不是它們能對付的。
碧尋珠同樣高傲地看著它們,說道:【玄淵,老大呢?】
【老大有事出去了。】玄淵回答道,又給這些小夥伴們介紹,【這是尋珠哥,是我們家的老二。】
一群妖獸萌萌噠地看著它,齊刷刷地叫道:【老二!】
碧尋珠:【…………】
媽蛋,突然足癢,好想揍妖!
碧尋珠對欺負這群妖獸幼崽沒興趣,見老大不在,便回到房裡窩著,是以它不知道,等它離開後,玄淵那只小烏龜做了什麼。
今天楚元喆等人過來找楚灼說話,將一群妖獸帶過來。
主人們的關係好,契約獸之間的關係也不錯,加上還有楚灼的丹藥勾引,妖獸們都愛往她這裡跑。
難得見到這些以前的小夥伴,玄淵也很高興,它一高興,就和小夥伴們透露它想要找某人麻煩的意思。一群小妖獸年紀不大,平時被拘在清心竹林裡修煉,但隨著年紀增長,已經長成招貓逗狗的熊孩子,聽到玄淵說要搞事,興奮得不行,紛紛表示要參與。
一群小妖獸們湊到一起嘀咕起來,外面院子裡一群年輕人也聊得十分高興。
直到太陽落山,楚元喆等人方才告辭。
他們各自領了自己的契約獸,和楚灼道別。
楚玥有些興奮地說:「婚禮很快就要到,聽說這樁婚事舉辦得十分盛大,千年難得一見,到時候咱們楚家應該會有一個非常好的觀禮席位,阿灼,我們一起去觀禮吧。」
楚灼朝她笑了笑,應一聲。
將小夥伴們送出去後,楚灼剛關上院門,就見出外浪了一天的阿炤回來了。
阿炤跳到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身上嗅了嗅,發現她身上沾到別的女人的脂粉香。
莫名地有些不開心。
楚灼沒感覺到小妖獸那顆敏感的心,將它從肩膀上抱到懷裡,梳理它背上的毛,笑問道:「這一整天,你去哪裡了?還有幾天就是婚禮,洗劍宗人多眼雜,你要小心點,別被人當成低階小妖獸拐走。」
阿焐用尾巴劃拉她的手臂,沒說什麼。
敢拐大爺它的修煉者,不是沒出生,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這個玄世界的大陸,哪個不長眼的敢拐大爺它?
回到房裡,趁楚灼去洗漱時,阿炤又召開小弟大會。
三隻妖獸碰頭後,碧玉冰蛛就將它今天做的事情告訴老大,最後道:【老大你放心吧,一切安排妥當!】
阿炤非常滿意,【很好。】
等它們說完,玄淵插嘴道:【我也幫忙了。】
阿炤和碧玉冰蛛紛紛轉頭看它,就聽到它說:【我今天和楚家的那些妖獸說好了……】
阿炤和碧玉冰蛛聽罷,又移開臉,繼續商議接下來的計畫。
玄淵:【…………】被小看了,好氣哦!
生氣的小烏龜爬進石盆裡泡五行活靈水,憋著股勁,決定到時候讓他們大吃一驚。
楚灼回來後,就看到湊到一起的兩隻妖獸,而玄淵則憋在石盆裡,作為契約者,能感覺到它此時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玄淵怎麼了?」楚灼關心地問上一句。
這孩子是個慢性子,做什麼都慢吞吞的,因為有玄武神獸的一絲血脈,氣息純厚平穩,沒有高階妖獸的淩厲,是楚灼身邊所有的契約獸中最省心的孩子——當然,這只止于它成長之前。
阿炤和碧玉冰蛛一臉萌萌地看著她,都沒吭聲。
楚灼也鬧不懂妖獸們怎麼了,玄淵不肯說,便摸摸它的龜殼,沒再追問。
****
燕雅正和徐奴雙的婚禮很快就到了。
婚禮這天,洗劍宗到處張燈結綵,一派喜慶,從天還沒亮開始,就熱鬧起來。
天空中飄蕩著各種靈光閃閃的燈籠,如同一條匹練從遠處迤邐而來,在白日中格外醒目,美得如夢似幻。
楚灼隨著楚家的人一起趕往婚禮現場,婚禮的儀式在洗劍宗山門的廣場上舉辦,那裡視野開闊,很適合給賓客觀禮,且對洗劍宗的意義也非同一般。
楚灼和楚元喆等人一起坐到族長楚元昊身後的位置,隨著眾人一起看向天空的靈燈,耳邊聽著其他門派的人對這樁婚禮的評價。
「那些是金機門造的靈燈吧?聽說一盞的價格就要三百靈珠,這麼多……要多少靈石啊?」
「洗劍宗果然財大氣粗。」
「這算什麼?聽說今天拉婚車的還是一隻變異的七階鸞鳥王,可見洗劍宗對這樁婚事的重視。」
「那燕雅正身份也不一般,不怪洗劍宗重視。」
「怎麼不一般?不就是浣花宗的弟子麼?作為男方,還是浣花宗的長老之徒,竟然選擇在洗劍宗舉辦婚禮,也不嫌丟臉。」
「是啊,這麼看來,仿佛浣花宗生生低洗劍宗一頭。」
「浣花宗的綜合實力其實並不比洗劍宗差多少,那群娘們可不好惹。」
「洗劍宗那群劍修們也不好惹啊……」
在一群觀禮的人竊竊私語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快看,婚車過來了!」
瞬間,所有人都看過去,就看到由靈燈組成的匹練盡頭,一隻巨大的鸞鳥飛來,它身後是一輛靈光閃閃的八寶琉璃花車,在花車的周圍,是無數鸞鳥組成的隊伍,那些鸞鳥彩色的尾羽在陽光下熠熠發光,格外美麗。
不過最美麗的,還要數那只鸞鳥王。
鸞鳥王之名在晉天大陸十分出名,所有人都知道洗劍宗有這麼一隻實力強悍的鸞鳥王,因它是變異的妖獸,實力已經達到十階妖獸水準,相當於人王境初期。
就在一群人屏氣凝神地觀看這場盛世婚禮時,突然異變徒生。
那只鸞鳥王它突然飛走了,然後由它所拉的婚車從半空中掉下來……
所有人:=口=!!!!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24 PM
第37章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華麗的婚車就這麼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幾乎忘了反應。
幸好,洗劍宗和浣花宗的幾名空明境的修煉者反應及時,禦劍飛過去,甚至有兩名浣花宗的女弟子手中長綾一甩,將墜落的婚車堪堪吊在半空中,好懸沒有摔到地上。
婚車裡的燕雅正和徐奴雙也有點懵。
他們待在建造得格外美麗的八寶琉璃婚車裡,能看到那只飛走的鸞鳥王,它絢麗的彩羽比天空中那嵐霞更耀眼美麗,可落在他們眼裡,真是怎麼看怎麼過份。
好想掐死這只蠢鳥!
發現婚車沒有真的摔到地上,一群人方才鬆口氣。
接著, 浣花宗的人終於忍不住怒了。
「歐正陽!」浣花宗的掌門花惜怒目而視,「你這是何意?」
眾所周知,鸞鳥王是洗劍宗的妖獸,也是歐正陽親自去請托才決定為這對新人拉婚車,既然鸞鳥王已經答應,就沒有道理會做這種事。可它中途竟然掉頭跑了,讓婚車差點從半空中摔下去, 以妖獸的性格來說,會做這種事,除非是有人指使它這麼幹。
能指使得了這只在洗劍宗裡地位超然的鸞鳥王,除了洗劍宗的掌門外,還有誰?
好歹燕雅正還掛著浣花宗弟子的身份,不管怎麼說,浣花宗確實與他有一份師徒之誼,自然希望這樁婚事順順利利的。
所以,也不怪花惜如此生氣。
歐正陽皺著眉,神色嚴肅,「花師妹,此事我真不知,鸞鳥王為何如此。」
兩人說著,突然又聽到一陣驚呼聲,心中一緊,轉身望去,幾乎忍不住和周圍的人一樣,再次露出目瞪口呆的呆樣。
因為那輛好不容易懸在半空中的婚車竟然被拽下去了,而拽它的是一條龐大無比的妖蛇。
妖蛇通體百丈長,蛇身巨大無比,呈現冰冷的黑鐵色,遠遠看著,宛若一條長龍,身上散發著屬於十一階妖獸的氣息,蠻橫粗獷。沒人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仿佛瞬間就從地下躥出來,繃直身體,尾巴尖兒一勾,勾住婚車的一個輪子,直接拽下去。
這條妖蛇力大無窮,加上事出突然,讓原本用長綾系住婚車的兩個浣花宗弟子不慎,真給它拽下去。
另外兩個前來支援的洗劍宗弟子中的一人下意識要攻擊那條妖蛇,就被另一人阻止。
「那是百獸峰的蛇祖宗,你不要命了?」
聽到這話,那弟子才反應過來這條妖蛇的身份,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於是手上的動作一頓,接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條妖蛇將婚車拽下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等妖蛇將那婚車拽下去後,婚車重重地摔在地上,雖然沒有摔壞,可那轟然巨響,仍是聽得一群人腦仁發麻,忍不住站起身看過來。
這還沒有完,那妖蛇將婚車拽下去後,一尾巴朝婚車砸過去,縱使是特地定做的婚車,也經不起十一階的大妖獸如此砸,很快就砸成一堆廢物,要不是燕雅正眼疾手快地摟著徐奴雙破車而出,只怕他們會隨著那婚車一般,被砸個稀巴爛,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兩個穿著大紅喜服的新人狼狽不已地逃出來,若不是洗劍宗和浣花宗的弟子趕過來護住,只怕真要給那條妖蛇扎扎實實地抽一記。
他們緊張地看著這條妖蛇,實在不敢相信洗劍宗內竟然有這等強大的妖獸。
十一階的妖獸,而且還是一隻成年的妖獸,可不是正常人能對付的,偏偏它在洗劍宗來去自如,如何不知道它是洗劍宗養的?
幸好,妖蛇砸完婚車後,也沒理會周圍的人,重新鑽回地下,很快就消失。
妖蛇消失後,現場一片詭異的寂靜。
徐奴雙臉色煞白地倚在燕雅正懷裡,臉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著,被那妖蛇嚇得不輕。
「歐正陽!」浣花宗掌門再次怒吼出聲。
因現場太過安靜,所以很多人都聽到浣花宗掌門的聲音,不免多想一些。
歐正陽忙道:「花師妹,這真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百獸峰裡的兩隻妖獸都這麼不配合,或許是它們只是出來玩玩的,別太計較。當下還是趕緊收拾一下,讓他們先舉辦成婚儀式,免得吉時就要過了。」
在場的人聽到這話,反應不一,浣花宗自然是氣得要死,那些各門各派的掌門則覺得洗劍宗竟然派兩隻妖獸來搗亂,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洗劍宗其實並不是那麼真心想要結這門親事?
至於那些對這樁婚事背後的事一無所知的人,則是暗暗感慨洗劍宗的底蘊果然驚人,一隻鸞鳥王不夠,現在還多了一條十一階的妖蛇,洗劍宗可以啊,都趕得上陵陽楚家了。
而陵陽楚家的人……
楚元昊等人十分平靜。
洗劍宗的這兩隻妖獸陵陽楚家早就知道它們的存在,鸞鳥王在晉天大陸並不算秘密,倒是那條十一階的妖蛇,確實很稀奇。
它在洗劍宗待的時間很久,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據聞很久以前,它曾是洗劍宗某個劍修收伏的妖獸,後來那劍修因意外隕落後,妖蛇捨不得那劍修,便在洗劍宗住下,庇護洗劍宗。大部分時間都在百獸峰中沉睡,很少會出來活動,久而久之,很多人都忽略它的存在。
哪知道這條妖蛇今天突然跑出來,目的明確地破壞婚禮,也不知道是洗劍宗的意思,還是這條妖蛇純粹是不喜歡。
不得不說,看到這兩隻妖獸的表現,大部分人都懷疑洗劍宗是不是不贊同這樁婚事,有意如此。
歐正陽和洗劍宗的長老們有嘴都說不清。
他們現在還是懵的,心裡也十分納悶,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那兩隻妖獸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難不成有人指使的?
在懵逼中,今天婚禮的新人終於被幾個空明境的武者帶過來,看著十分狼狽。
廣場上觀禮的人看著這對新人,簡直慘不忍睹,估計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麼狼狽的新人,原本以為是一樁盛世婚禮,沒想到是一樁盛世笑話才對。
燕雅正臉色也隱隱發黑,比起徐奴雙的難過委屈,燕雅正雖然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但也是十分不高興的,任誰的婚禮被破壞成這樣,都高興不起來。
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這對於燕雅正來說,還是頭一遭,心裡的陰影可想而知。
「燕師兄……」徐奴雙低低地叫一聲。
燕雅正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穩定下來,同時在心裡思索著是誰想要破壞這樁婚事?洗劍宗麼?不可能!如果洗劍宗想要破壞,早就破壞了,不會拖到現在,讓婚禮出醜,對洗劍宗可沒好處,反而極損大宗門的顏面。
而且他心裡知道,洗劍宗的大部份人是希望促成這樁婚事的,根本不可能破壞它。
燕雅正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將這事栽贓到洗劍宗頭上,好讓他直接對上洗劍宗。
一瞬間,燕雅正腦子裡轉了很多,甚至各種陰謀論都出來,卻不知道這完全就是幾隻愛搞事的妖獸們的主意,根本和陰謀詭計扯不上關係。
純粹就是想折騰他們,讓他們出醜受罪,好出口心頭惡氣。
幸好,雖然婚車被毀,但一對新人沒事,婚禮的儀式還能繼續進行。
燕雅正執著徐奴雙的手,走過廣場,按著晉天大陸的婚禮流程,正準備祭拜天地時,突然又聽到一聲驚呼聲。
眾人的腦仁忍不住一抽,他們真怕又要出什麼事。
然而卻是怕什麼來什麼,隨著妖獸的怒吼聲響起,整個場面再次混亂起來。
燕雅正和徐奴雙轉頭看去,就見到賓客們帶來的妖獸不知為何突然暴-亂,它們雖然沒攻擊人,卻四處亂躥,這些都是修煉者帶來的妖寵,眾人也不可能對它們出手,只能手忙腳亂地安撫。
「啊……」
徐奴雙尖叫一聲,幾隻手巴掌大的黑猿妖獸跳到她的鳳冠上,撕扯著上面的鳳晶和珍珠,徐奴雙下意識地伸手揮去,沒想到反而將鳳冠都揮出去,最後還是燕雅正急忙將她護到懷裡,才沒讓她繼續丟臉。
整個場面簡直混亂不堪。
這下子燕雅正的臉色真的完全黑了。
這還不夠,遠遠地就聽到一個洗劍宗弟子的呼喊聲:「不好了,百獸峰的妖獸暴-亂,都跑出來了……」
百獸峰雖然以鸞鳥為主,但其他的妖獸也不少,更不用說洗劍宗弟子每次出外後撿回來的妖獸,整座峰都是妖獸,要是讓它們跑出來作亂,也夠人喝一壺的。
婚禮就在這般混亂中結束。
一群賓客目瞪口呆,覺得這簡直就是晉天大陸近千年來最混亂的一場婚禮。
簡直大開眼界。
楚灼和楚家的人離開廣場時,還能看到眾人那副怪異的神色,連楚元喆等人也忍不住直搖頭。
「這次的婚事……真是別開生面。」楚元喆和幾個小夥伴們嘀咕,「你們說,是不是有人不希望這樁婚事結成,所以特地搗亂?」
楚青巒發揮他強大的分析能力,跟著說:「應該不是洗劍宗,或許是有人特地栽贓給洗劍宗,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這肯定是栽贓。不知道誰的能耐那麼大,竟然能讓一隻變異的鸞鳥王和十一階的妖蛇親自出來搗亂,甚至無視洗劍宗的顏面……這人隱藏得可真深啊。」
楚玥一臉激動又害怕的神色,「真的是這樣麼?青巒,你覺得會是誰?」
「這麼多人,我哪裡知道?」楚青巒嘴裡說著,眼角餘光卻朝楚灼身上掃去。
楚灼面上淡定,心裡其實也有些懸。
如果不是洗劍宗所為,那能讓鸞鳥王和十一階的妖蛇出面……怎麼想都覺得她家的阿炤和碧尋珠很可疑啊。
只是這些她不可能告訴旁人,甚至連露出一點也不行,只能裝作不知道。
楚灼再次化身演技帝,和周圍的人一樣表現,紛紛猜測到底是誰幹的。
而楚灼不知道,除了阿炤和碧尋珠外,她家一向乖巧的玄淵為給她出氣,也幹了一件事,不僅是玄淵,還有那些楚家的契約獸們。
直到夜幕降臨,楚灼聽說徐奴雙突然吐血昏迷。
此事將整個洗劍宗都驚動,洗劍宗甚至去請這次來參加婚禮的丹尋宗掌門親自過去看病……
楚灼:呵呵,這應該和她家的幾隻妖獸無關吧?
***
這麼想著的楚灼不知道,此時阿炤和碧尋珠尋正盯著那只小烏龜。
【我幹噠!】小烏龜回答得非常爽快。
碧玉冰蛛整只蛛都不好了,【你哪來的毒-藥?】
在碧尋珠心裡,玄淵還是只潔純的幼崽,每天只需要吃喝玩樂、好好長大,從來沒指望過它能幹什麼,沒想到一出手就這般兇殘。
相比之下,它和老大幹的那些已經不算什麼,反而顯得太過溫和。
誰能想到玄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人毒個半死了事,這徐奴雙也太悲劇了,今晚還是她和燕雅正的洞房花燭夜呢。
【從主人那裡拿的。】玄淵慢吞吞地說,【那個殺手留下的。】
聽到這裡,碧玉冰蛛和阿炤都明白,上次潛進扶天峰的殺手讓楚灼吃了一番苦頭,如果不是阿炤出手,只怕楚灼已經沒命。而那殺手身上有很多淬毒的暗器,可謂是見血封喉,十分歹毒。
楚灼對那些毒物和暗器都沒興趣,隨手將它們往儲納戒裡一塞了事。
楚灼不在意,但架不住小烏龜記在心裡,加上楚灼沒有在那只儲納戒上烙下靈識,所以小烏龜去拿時,也沒驚動楚灼,就這麼將那梟殿殺手留下的毒帶出去,然後聯合冰目獅等小夥伴,由體積最小、最靈活的靈目猴潛進新房,將毒灑在新床的被褥上。
梟殿殺手所用的毒可謂是毒烈無比,沾之必傷,恰好燕雅正和徐奴雙兩人洞房花燭夜時,徐奴雙這個新娘子躺在床上那啥時,衣服脫掉,於是就倒楣地就沾上。
這毒並非是從口入,只是沾上肌膚,加上所沾的位置又太那啥,就算請丹尋宗的煉丹師去治療,也不好治……
聽完玄淵的話,大概將事情推測出來後,阿炤和碧尋珠開始反省。
【原來我們之中,最狠的是玄淵,有前途!】阿炤在玄淵的龜殼上撓了撓。
碧玉冰蛛無話可說。
在它眼裡,玄淵就是個腦容量不大的幼崽,它們年紀還小,不用想那麼多,只憑心意行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與玄淵相比,阿炤和碧玉冰蛛就想得多,行事顧慮幾分。
玄淵當成誇獎,高高興興地說:【嗯,以後誰敢欺負主人,就這麼幹!】
碧玉冰蛛:【…………】這只龜真兇殘,不愧是被冠上「淵屠」二字的玄龜麼?
阿炤倒是沒有說什麼,鼓勵它一番,便離開去找楚灼。
碧玉冰蛛盯著那只幹了很了不起的大事而不自知的小烏龜,突然問道:【你是怎麼讓那些妖獸幫你的?】而且幫了它後,還能讓它們閉嘴,沒透露出去。
【一隻給一顆主人煉的丹藥就行啦。】
真好收買!
碧玉冰蛛想到那些蠢萌蠢萌的小妖獸,再次承認,它看走眼了,就算是幼崽,想要搞事,殺傷力也是扛扛的。
但是,現在徐奴雙被毒得半死不活,不知道燕雅正會不會生氣遷怒,屆時他還會和晉天大陸合作麼?碧玉冰蛛突然有些擔心,忍不住歎氣,果然是年紀大了,就想得多。
一會兒後,楚灼也回來了,阿炤蹲在她的肩膀上。
楚灼將阿炤抱放到桌子上,讓三隻妖獸排排站著,盯著這一溜三隻妖獸,目光沉斂。
三隻妖獸也瞅著她,沒有反應。
半晌,楚灼道:「今天的事是你們幹的吧?」
它們幹的事可多了,不知道說的是哪樁?
楚灼哪裡看不出三隻妖獸裝傻,上輩子就和它們走過那麼久的歲月,對它們熟悉得不行,它們撅個屁股,她就知道要搞事。只是沒想到,還沒有離開晉天大陸呢,這三隻就搞出這樣的大事,讓她實在驚奇一番。
她突然也不確定,這種情況下,燕雅正和晉天大陸的交易還能不能順利進行。
或許能,但要生些波折。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28 PM
第38章
三更半夜,洗劍宗的主峰擎天峰依然燈火輝煌。
此時洗天宗大半的峰主都聚集於此,還有浣花宗和丹尋宗的幾個煉丹師,今天的新郎官燕雅正也在。
此時,金刀峰的峰主徐文和燕雅正的臉色格外難看。
特別是燕雅正,在婚禮上,他和徐奴雙已經結下血契,彼此血脈相連、福禍與共,徐奴雙突然中毒昏迷,也影響到燕雅正。雖然徐奴雙沒有死,可也去掉半條命,至今仍是昏迷未醒,情況堪憂,燕雅正的身體也相對而言虛弱幾分。
中毒的滋味不好受,燕雅正縱使沒中毒,也感同身受。
「掌門師兄,你一定要為奴雙作主,找出那下毒之人!」徐文臉色赤紅,渾身殺氣凜然,「他們膽敢算計這些,定是想要破壞這樁婚事,一定不能讓幕後之人得逞。」
徐文憂心女兒的情況,看到中毒昏迷的女兒,對幕後下毒之人可謂是恨之入骨。
雖然他氣惱女兒幹的那些事,可現在與燕雅正結盟後,也算是將功折過,女兒還是心疼的。
歐正陽等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今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也同樣讓他懷疑是不是幕後有誰不希望這樁婚事結成。
或者說,是想破壞洗劍宗與燕雅正的結盟。
與燕雅正的交易關係到晉天大陸以後的命運,但凡有眼光的人都不會反對這樁婚事,所以那些前來參加婚禮的門派暫時可以剔除出嫌疑。但同樣的,也是懷疑的物件,畢竟不是人人都能看得清這樁婚事背後的用意及意義。
「你們放心,此事洗劍宗自會查明。」歐正陽嚴肅地說。
徐文仍是滿心憤怒不甘,朝丹尋宗的掌門問道:「齊掌門,我女奴雙幾時能醒?」
這已經是徐文第十次問這句話了,丹尋宗掌門齊宜浩耐心地說:「令媛身上的毒我還未分析出它的成份,只能暫時壓制住,須得再研究些時日方行。若是所用的解毒丹不對,令媛體內之毒無解,可能無法醒來。」
燕雅正問:「需要多久時間?」
丹尋宗掌門遲疑會兒,方才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只能盡力而為。」
聽罷,徐文和燕雅正的臉色都不太好。
燕雅正臉色陰沉,不管是誰下此毒手,他定不會讓對方好過!
徐文又氣又怒又心疼,最後只能低聲下氣地懇求齊宜浩務必救救他女兒,燕雅正沒有說話,但從他的臉色看來,他也對這次的事情極為生氣的。
果然,就聽到燕雅正說:「歐掌門,此事我需要洗劍宗給我一個交待!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燕雅正這話已經透著威脅,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但也顧忌著燕雅正背後的勢力,沒有吭聲。
歐正陽點頭,「你放心,我們洗劍宗自會查明此事。」
燕雅正憂心徐奴雙,聽罷不再囉嗦,甩袖離開。
燕雅正等人離開後,現場只剩下洗劍宗的人。
「掌門,你覺得這事是誰幹的?」一個峰主問道。
其他人也看向歐正陽,歐正陽足智多謀,心竅玲瓏,往往能想到旁人所想不到的地方,也是這群劍修們十分依賴的物件。
要打架他們上,搞陰謀就由掌門上,分工合作,妥妥的。
歐正陽歎了口氣,說道:「這次的事……老實說,我也沒有頭緒,查不出什麼。」
事實上,這事連他也覺得棘手,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有種無從下手之感。
先說婚禮上鸞鳥王和妖蛇搗亂之事,就讓歐正陽頭疼不已,婚禮方結束,他就去百獸峰找鸞鳥王問話。然而鸞鳥王根本就不鳥他,任他怎麼問,鸞鳥王就只有一個回答:鳥大王它不爽給人拉婚車,所以任性地半途跑了。
要不是鸞鳥王與洗劍宗簽過契約,絕對不會背叛洗劍宗,做出不利洗劍宗的事,歐正陽都以為鸞鳥王是不是被人策反收買。
但鸞鳥王行事就這是麼任性霸道,讓歐正陽無話可說。
自家的鳥大王,歐正陽和它打交道那麼久,也是知道它一些性格的,或許真的覺得給人類拉婚車太丟臉,所以中途又任性地跑了,讓婚禮出這麼大的醜。
作為一隻沒有是非觀念的妖獸,它哪裡會管這樣做會不會讓洗劍宗很丟臉?
燕雅正自持身份,且又是靈世界來的人,被一個低級玄世界大陸的妖獸如此愚弄,哪裡不生氣,要不是鸞鳥王是洗劍宗的鎮宗妖獸,燕雅正估計會將它殺鳥拔毛。幸好後來又有徐奴雙中毒之事吸引他的注意力,才沒空理會這兩隻搗亂的妖獸。
至於那條妖蛇,歐正陽更不知道它為什麼要幹這種事,因為他根本沒見到它。
妖蛇搗亂完後,就回百獸峰的山腹繼續沉眠,根本就叫不醒。
歐正陽能有什麼辦法?這兩只是自己宗門的鎮宗妖獸,總不能讓燕雅正記恨上,唯今之計,只能他們扛下來,試圖將這事揭過。
至於徐奴雙中毒一事,洗劍宗執法堂的人也在第一時間就去查探,可惜沒有絲毫發現。
不管是吃的、用的東西,都找不出被下毒的痕跡,他們將整個新房封鎖起來,想要查點蛛絲馬跡,可惜新房除了新人的痕跡外,沒有第三者留下的氣息。他們只能猜測,或許那毒在沾上徐奴雙的身體時,就已經揮發掉,不留一絲痕跡。
由此可見,幕後下毒之人的手法之老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至於徐奴雙所中的毒是什麼,連丹尋宗的煉丹師們一時間也搞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見這毒的厲害。
於是線索可以說是幾乎沒有。
事情也只能這般僵持住。
歐正陽心思電轉,腦中閃過無法的猜測和應對之法。
面對宗門內各個峰主擔心的眼神,歐正陽最後道:「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雖說婚禮發生這種事情,燕雅正確實頗為惱怒,可他在晉天大陸人少勢寡,又有奴雙牽制他,他也只能忍著。」
說到底,還是燕雅正站不住腳。
畢竟一開始就是他有心要謀奪斷星崖的地脈,後來事情敗露,不得已之下才選擇與晉天大陸合作。而這合作卻是不穩固的,洗劍宗沒有一味地相信他,但也知道這是一個能聯繫外界的機會,方才順勢同他合作。
在種種考量之下,不能掩飾暗中無形的較量,只是看誰手段更高一籌。
眾人又討論一會兒,方才告辭離開。
在他們離開時,歐正陽突然叫住扶天峰的峰主詹和澤。
「掌門師兄,還有什麼事?」詹和澤問道。
歐正陽想了想,問道:「那個在扶天峰客居的楚家小姑娘現在怎麼樣?」
「她是個好孩子,修行很認真,雖然不是咱們洗劍宗的弟子,但我覺得她很有天份,將來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劍修。」詹和澤對楚灼的評價極高。
歐正陽難得有幾分興趣,說道:「聽煌兒說,那晚還有殺手潛進扶天峰,幸虧她命大,才能活下來。這次她幫洗劍宗頗多,也算是受洗劍宗的連累,咱們洗劍宗自會記下這份恩情,屆時就多給楚家幾個名額罷。」
燕雅正還派殺手潛進扶天峰之事,他們事後才知道,不是不反應,而是另有考量,所以沒辦法做什麼。他們將事記在心裡,便想著事後補償一番,不若多給楚家幾個名額。
詹和澤聽罷,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掌門師兄,這樣再好不過,她是個有天賦有氣運的,和她結個善緣好過結仇。」
這也是歐正陽所考慮的,方才會這般大方。
****
徐奴雙因中毒昏迷不醒,使得這樁婚事也變成一個笑話。
不過真敢笑話洗劍宗的人不多,特別是各派高層已經知道燕雅正的來歷,以及知道燕雅正和晉天大陸的交易後,他們自是不敢得罪洗劍宗和燕雅正,都想在這次多為門派謀取些好處。
婚禮過後,各門各派的人還沒有離開,像是打算趁機在洗劍宗長久作客。
這讓很多人都納悶不已,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來幹嘛的,久而久之,便有些風聲傳出來。
楚元喆這些小夥伴們在婚禮過後的第三天就離開,只有族長楚元昊和幾個長老留在洗劍宗。楚灼告別這些昔日的小夥伴後,恢復正常的修行,每天都去洗天峰峰頂練劍。
因此也聽了一耳朵,每次聽到那群洗劍宗的弟子天馬行空的猜測,她就有些想笑。
想笑之餘,不免想到她家那三隻妖獸所幹的事情,忍不住撫額。
顯然晉天大陸和燕雅正還沒有談妥,否則不會沒有消息傳來。
一個月後,各派的人終於告辭離開。
在離開之前,楚元昊將楚灼叫過去。
楚元昊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想了想,仍是忍不住據實告之,「小十八,這次多虧你,咱們楚家方才能得到十個前往靈世界的名額。」
楚灼驚訝地道:「族長,你們已經談妥了?」
楚元昊嗯一聲,也不瞞她,將晉天大陸的代表和燕雅正所交易之事同她敘說一遍。
燕雅正負責為他們找一條相對穩定的空間通道,並且提供一艘穿梭艦帶他們去靈世界的大陸。
這才是燕雅正最大的倚仗,想要尋找兩界的空間通道,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實力達到一定級別後的修煉者,自能推演出來,一個是用特殊的法寶定位尋找。燕雅正的實力不過空明境一重,自然不可能自己推演出來,而是用特殊法寶定位尋找。
至於他所提供的穿梭艦,是他從家族帶來的,是一艘小型穿梭艦,只能容納一百人。其中燕雅正及其下屬占了三十個名額,剩下的七十個名額可以給晉天大陸之人。
晉天大陸的勢力都想要這七十個名額。
沒有人不希望走出晉天大陸這個靈氣稀薄的地方,去到更高級的世界,不管是豐富閱歷,還是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或者是其他。
僧多粥少的情況下,最後只能由洗劍宗來分配。
楚家被分到十個名額,可以說是洗劍宗和浣花宗之外得到名額最多的勢力,讓周遭的人都紅了眼,更不用說楚元昊等人,也是十分驚奇的。他們不明白洗劍宗為何會給他們這麼多名額,其他人也質疑,直到歐正陽直言不諱地點明,這是楚家該得的。
其他人縱使不滿,但看到洗劍宗那群殺意凜然的劍修,只好接受。
楚元昊也不是蠢笨之人,馬上就想到在洗劍宗修行的楚灼。
這是洗劍宗給楚灼的補償。
楚家人明白後,心情十分複雜,沒想到一向讓他們忽略的五房最後一人能為家族做這麼多事,已經超過家族培養她的資源。
楚灼聽到這裡,也是十分驚訝,初步肯定燕雅正所在的家族不簡單。
只有那些有底蘊的家族,才能保持完好的傳承,以及擁有豐富強大的知識儲備,甚至是穿梭艦這種可以自由穿梭兩界的東西。
燕雅正謀取洗天宗的地脈,想要得到更多的碎星石,一定是這碎星石的作用不簡單。
楚元昊說完後,頓了下,繼續道:「小十八,這十個名額中,你有一個。」這畢竟是因為楚灼才爭取到的十個名額,不管是楚元昊還是幾位長老,都沒有意見。
楚灼並不意外族長的話,笑著說:「謝謝族長。」
接著楚元昊又和她說了下出發的時間,定為半年後,讓她這半年好好修行,屆時將前往更高級的靈世界。
****
從族長那兒回來,楚灼進門看到三隻又聚在一起不知道聊什麼的妖獸,她突然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楚灼將阿炤抱起來,在它額頭那絡白毛上親一口,笑著說:「阿炤、尋珠、玄淵,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半年後,我們就要離開晉天大陸,去更高級的靈世界啦。」
阿炤原本被她弄得有些炸毛,注意力很快就被她的話吸引過去。
楚灼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它們後,便喜滋滋地去忙碌了。
這次不用九死一生地穿過空間通道,而是有更安全穩妥的方式,楚灼如何不高興?她原本的計畫是等修煉到空明境後,再去上輩子無意間被捲進去的空間通道看看情況的,如今看來,不用冒這個險。
等楚灼離開後,三隻妖獸又湊到一起,玄淵和碧尋碧盯著阿炤看。
阿炤正思索著剛才楚灼的話,見兩個小弟盯著它,一爪子拍在桌上,【看什麼?】
玄淵是個直白的孩子,直接道:【主人為什麼只親你?】
作為剛出生後第一個睜眼所見到的人類,又與它簽定平等契約,淵屠玄龜對楚灼這主人有著不一樣的感情,與其說是主人,不如說是親人來得妥當,對楚灼極是依賴。這也是楚家的馭獸師與契約獸之間常見的一種狀態,往往能得到妖獸們全心全意的庇護與信任。
所以對於主人總是只對阿炤親親抱抱的,小烏龜真委屈。
阿炤驕傲地抬起頭,正想說什麼,就聽到碧玉冰蛛道:【等你長成毛茸茸的,又會賣萌,主人也會親你。】
阿炤直接一爪子將它拍飛。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35 PM
第39章
楚灼知道自己能在洗劍宗修行的日子只剩下半年後,於是更加刻苦了。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在洗劍宗修行的這段日子,都是楚灼生命中最重要的階段,縱使它十分枯燥,波瀾不興,每天只有永無休止的修煉,汗水與疲勞相伴,將她所有少女的時光都耗費在此,卻是她最初最平凡簡單的一段經歷。
沒有洗天峰的打磨,沒有一次次咬緊牙關、負重前行,就沒有未來走到高處的楚灼。
毅力、堅持、執著……這些都是在洗劍宗中建立起來的好品質,也是她能在困境中一次次堅持下來的根本。
雖然洗劍宗不是她的家族和宗門,對她而言卻有另一重無法言說的意義。
她心裡記著這份情誼,也希望洗劍宗越來越好。
縱使這輩子似乎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晉天大陸的走向她已經看不清楚,依然不改初衷。
半年的時間轉瞬即過。
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到來,楚灼漸漸地不再去劍牆參悟,不過依然堅持著最簡單的揮劍訓練,讓那些原本想要看她能悟出什麼劍訣的洗劍峰的弟子們挺失望的。
他們發現,除了大師兄申屠煌外,沒有人像這小姑娘一樣,能堅持著枯燥的基礎訓練,每天除了揮劍就是揮劍,仿佛不會有忍不住將悟出來的劍法練出來的衝動。
難不成天才的腦回路都是一樣的?
就在那些洗劍宗的弟子心不在蔫地練劍時,突然發現角落裡揮劍的小姑娘已經停下來。
他們看看天上的太陽,才剛下午呢,怎麼就停了?
接著,他們就見楚灼拎著那柄重劍,朝他們走來。
那群男弟子們都激動起來,甚至忍不住羞澀地想,她是不是想過來找他們說話?難不成她終於發現大師兄除了個好資質外,其他都挺差勁的,被他們的英俊瀟灑折服了?或者是想和他們交朋友?
正胡思亂想中,發現小姑娘已經走過來,於是所有人都停下來。
接著,就見漂亮的小姑娘突然朝他們展顏一笑,眉眼舒揚,笑得可愛極了,那原本還有些柔恬的五官都燦爛起來,整個人就像個青春洋溢的小妹妹,笑得人心都要甜化。
只是,當聽到她接下來的話,所有男弟子都懵逼了。
「你要走了?」一個男弟子驚聲說。
周圍的男弟子也呆驚,反應過來後,都忍不住捂住受傷的小心臟,無法承受這件殘酷的事。
他們還打算等這姑娘長大後,追她當道侶呢。
誰知小姑娘竟然說,她要離開洗劍宗了。
楚灼嗯一聲,唇邊依然含著甜笑,對他們道:「我要回家了!這段時間,多謝諸位師兄對我的照顧。」
雖然不是洗劍宗的弟子,但得以在洗劍宗修行,名義上也能稱一聲師兄妹。
一群男弟子十分失落,他們這才想起,這姑娘可不是他們洗劍宗的弟子,而是來這裡修行的外人,她遲早要離開的。
「那你以後還來洗劍宗麼?」一個男弟子忍不住問。
「如果有緣的話,或許會來。」楚灼回答道,以後如果能再回晉天大陸,會再來的。
這話瞬間讓所有的人都振奮起來。
哎喲,小姑娘只是回家罷了,他們可以等她再長大一些,然後去陵陽楚家和她來個偶遇,到時候再追求她也不急嘛。
楚灼同那群男弟子道別後,便拎著重劍下山。
阿炤在半山腰等她,見到她下來,幾下就跳到她的肩膀上,用尾巴掃掃她的脖子。
楚灼被那毛茸茸的尾巴弄得有些癢,小聲地道:「其實真有點捨不得,洗天峰是一個非常好的修煉之地,那些洗劍宗的弟子們都挺有趣的。」
喜歡八卦,練劍總是不認真,常被大師兄抽下山崖,想想都覺得好笑。
阿炤又用尾巴掃掃她。
只是一會兒,那尾巴直接圈到她脖子上。
楚灼被它勒得腳步一頓,抬頭望去,正好見到朝這兒走來的申屠煌。
楚灼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申屠煌,自從晉天大陸的勢力和燕雅正聯盟後,申屠煌就不來洗天峰修煉,聽那些在洗天峰練劍的弟子說,他被掌門丟到洗天宗的禁地裡修煉,親自指點他的修行,一關就是半年。
此時看申屠煌,楚灼發現他的氣質和半年前大有不同,那時候的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輕易間便可灼傷人。如今劍已經入鞘,鋒芒內斂,氣息也變得更穩重。
但依然不掩他的絕頂風姿,只要他在,就是不容忽略的存在,存在感十足。
劍修與劍打交道,大多數的劍修如申屠煌這般鋒銳十足,縱使是一把入鞘的劍,依然是利器。
申屠煌來到楚灼面前時,突然站定。
楚灼看他,心裡猜測申屠煌被掌門丟進禁地修煉,估計是想要將他送去靈世界。
「聽說你要離開洗劍宗?」申屠煌問。
楚灼頷首,「正是。」
「幾時?」
「你們出發的時候,我會和你們一起。」
聽到這話,申屠煌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之色,他板著臉,突然說:「燕雅正計畫失敗時,曾問過我,他派來的一個梟殿殺手在洗劍宗失蹤。」
楚灼微訝,很快就明白申屠煌的意思,原來那晚潛進扶天峰的殺手是晉天大陸有名的殺手組織——梟殿的人。
「梟殿是晉天大陸一個非常神秘的殺手組織,只要出得起價錢,他們什麼活都接。燕雅正同梟殿交易,請梟殿十三殿中的一個殿主來殺你,聽說那殿主是一個空明境的修煉者……」
隨著申屠煌難得長篇大論的敘述,楚灼臉上的神色始終未變,只是看著他。
阿炤看著申屠煌,異色雙瞳滑過幾許幽亮的光。
「那晚潛入洗天峰的殺手正是梟殿的殺手,可對?」申屠煌最後問。
楚灼點頭,「正是他,我差點被他殺死,幸運地逃過一劫。」
申屠煌聽罷,絲毫不驚訝,也沒問她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只道:「當時燕雅正問我時,我說是洗劍宗派人去保護你,將之除去。」
聽到這話,楚灼面上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多謝申屠公子仗義。」
事實上,楚灼早就有猜測,不管是洗劍宗這次提出給楚家十個去靈世界的名額,還是燕雅正一直沒來找她麻煩,她都明白定是申屠煌在其中做了什麼,果然她的猜測是對的,也不枉她當初特地找上申屠煌,並且透露那麼多。
申屠煌不負她的信任。
申屠煌盯著她,看到她臉上愜意的神色,已然明白她的算計,但卻想不出不好的地方。畢竟合情合理,他也應該這麼做,這也是洗劍宗應該做的,偌大的一個宗門,總不能害得一個小姑娘涉險,最後卻保護不了她。
「若是以後見到燕雅正,你要當心。」
申屠煌說完這話,轉身離開。
楚灼朝他說了一聲謝謝,申屠煌已經走遠,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親它的腦袋一口,說道:「阿炤,那申屠煌真是個有趣的人,是不是?」
阿炤一爪子按在她臉上,一點也不有趣。
回到扶天峰,楚灼略作收拾,便去峰頂大殿拜訪詹和澤。
阿炤沒跟去,而是站在廊下,似乎在思考什麼獸生大事。
石盆裡正在泡五行活靈水的淵屠玄龜探出腦袋,瞅一眼門口處的小妖獸,突然道:【尋珠哥,老大看起來心情不好,怎麼了?】
碧玉冰蛛從屋簷吊著冰絲下來,掛在半空中,說道:【我怎麼知道?不若你問問它。】
玄淵還是個單純孩子,當下直接道:【老大,你怎麼了?】
阿炤終於收回目光,回到屋子裡,跳到桌子上,問道:【如果一個女人覺得一個男人有趣,這代表什麼?】
碧玉冰蛛:【代表那人類女人對男人產生感情。】
淵屠玄龜:【代表他們是玩伴!】
阿炤和碧尋珠無視那只小烏龜,兩隻湊到一起嚴肅地討論起一個女人覺得一個男人有趣代表什麼。
【老大,你問這個做什麼?】碧尋珠還是挺單純的一隻蛛,不明白老大怎麼糾結起人類的事情。
【要是灼灼突然對一個男人產生感情……】
【那是不可能的!】碧尋珠想也不想地說。
【為什麼?】
【因為有我們在,如果那男人打不過我們,主人才不會喜歡這種弱渣。】
碧尋珠說得太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得連玄淵都附和出聲:【對噠,主人才不喜歡弱渣!我以後就會變得很強噠!】
碧尋珠和阿炤再次無視它。
阿炤經過一番思考後,認同地道:【老二,你說得對!所以,我們以後要看緊點,別讓一些野男人將灼灼勾走了。】頓了下,它又附加一句:【還有野妖獸!】
碧玉冰蛛如果此時是人形,嘴角一定抽得不行。
但在老大亮起爪子後,它馬上道:【老大說得對。還有,老大你能不叫我老二麼?】
阿炤十分滿意,無視碧尋珠的抗議,拍拍桌子叫玄淵過來,開始給小烏龜灌輸「防止楚灼被別的野男人和野妖獸勾走」的計畫,將小烏龜說得黑豆眼冒圈圈,整只龜都懵了。
【明白了麼?】阿炤在它的龜殼上撓了幾下。
小烏龜:【明白,主人只能是老大的,誰都不能搶走。】
阿炤:【……很好,就這樣!】
碧玉冰蛛忍不住捂臉,話說玄淵你到底是怎麼得出這麼個奇葩的結論的?還有老大你也太不要臉,竟然就這麼承認了,都不問一下主人麼?
****
大殿裡,楚灼正向詹和澤辭行。
詹和澤對此並不意外,只是有些感慨,最後道:「以後去到靈世界,望一切小心,武師兄他們也會過去,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可去尋武師兄。」
他們師兄弟在小秘境得楚灼相救,救命之恩無以回報,並非是一個洗劍宗修行名額能抵消的,所以不管是詹和澤和武晟都願意對她多加照顧,也算是結個善緣。
楚灼笑著應下,說道:「這近三年來得詹叔叔照顧,我感激不盡,他日若是能回晉天大陸,定來拜訪詹叔叔。」
詹和澤笑著應下,心裡明白這些人此次一去,不知何時方能歸來,更不用說靈世界的大陸比晉天大陸更高級,那裡的修煉者更多,勢力更龐大,這些人去到那裡,沒有宗門和家族的庇護,一步一行都要靠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靠他們闖出一番天地,為晉天大陸通往靈世界大陸開通一條穩定的通道。
這一批將去靈世界的人,既是開拓者,也是探路者。
三日後,一群人集中到洗劍宗的廣場。
楚灼跟在鳴劍峰的武晟身邊,果然在一群洗劍宗的劍修中看到申屠煌。
那些洗劍宗的劍修也忍不住看過來,他們自然發現楚灼並非洗劍宗的弟子,不明白為何會跟在武晟身邊。
武晟簡單地道:「她是陵陽楚家的人,楚族長托我送她一程。」
聽罷,那些劍修們收回目光。
真是一群耿直無比的劍修!
楚灼都有些擔心他們到靈世界後,這樣的脾氣會不會被坑。直到發現這群人中,還有一個在洗劍宗的弟子中以狡詐聞名的長老,頓時明白了。
他們此次是要去靈世界摸清楚情況,順便發展晉天大陸的勢力的,當然不可能派一群耿直的劍修過去,還要來一個腦子靈活的。就像在晉天大陸一樣,武力強的去當打手,腦子靈活的在背後搞陰謀,合作無間。
一會兒後,就見燕雅正懷裡抱著一個人禦劍而來。
燕雅正懷裡抱著的人是中毒後至今昏迷不醒的徐奴雙。
這半年來,不管丹尋宗的掌門如何努力,都無法解開徐奴雙身上的毒,只能生生用解毒丹壓制她體內的毒素,吊著口氣。
燕雅正的精神看起來有些糟糕,也不知道是真憂心徐奴雙的情況,還是因為血契原因,使得他也跟著受罪。
這半年的時間,洗劍宗仍是沒能查出下毒之人是誰,只能猜測可能是同洗劍宗或浣花宗有仇的人,目的是破壞這樁婚事。這也並非胡亂猜測,畢竟晉天大陸這麼大,難保這兩個宗門沒有結下什麼仇人,只是藏在暗處他們不知道罷了。
兩宗私底下仍是派人去查這事,就算沒有眉目,也要做給燕雅正看。
燕雅正在這段時間不是忙著尋找穩定的空間通道,就是研究徐奴雙身上的毒,也沒什麼心思去查誰下毒,只希望能儘快回到靈世界的大陸,請更高級的煉丹師出手救徐奴雙,對於晉天大陸的煉丹師,燕雅正對此十分失望。
不過想到晉天大陸中稀薄的靈氣,也供不出個高級煉丹師,倒也不奇怪。
燕雅正抱著懷中之人,同送行的掌門歐正陽頷首示意,便躍上一隻鸞鳥。
其他人也紛紛同廣場上送行的歐正陽等人辭行,躍上鸞鳥,鸞鳥發出一聲清嚦,展翅朝天空飛去,絢麗的尾羽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虹光。
****
五天后,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
此地是晉天大陸較北之地,周圍是一片荒山焦土,冷冽的北風呼嘯而過,掀起眾人的衣袂。
此時焦土上已經等候著一群人,除了燕雅正那群下屬,還有晉天大陸其他門派之人,修為大多數在空明境以上。
楚灼很快就看到楚家的人
楚家的人非常好認,因為他們身邊都伴著一隻戰鬥型的妖獸,一共有九人,讓她吃驚的是,竟然還有楚青詞。
楚灼走過去,同楚家的那群長輩們請安。
領頭的是楚家的五長老,名叫楚開爻,和楚灼的曾爺爺同一輩,他的修為在靈光境五重。
楚開爻朝她頷首,打量一番,發現她的修為在凝脈境九重,而且已經有隱隱突破之勢,不禁暗暗點頭,說道:「此行一去,不知前路會如何,你須切記,你是楚家的弟子,保護好自己。」
楚灼應一聲是。
這時,突然聽到一陣小小的抽氣聲。
楚灼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天空中出現一艘看起來極為古怪的扁舟,以晉天大陸的煉器水準,哪裡見過這樣的飛行器,個個都十分驚訝。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37 PM
第40章
晉天大陸靈氣稀薄,不僅限制修煉者的武道,同樣在煉丹、煉器方面也被限制,使得兩者的水準並不高。
晉天大陸中的修煉者出行已經習慣用疾風獸等妖獸代步,很少會使用由煉器師煉製出來的法寶代步,更不用說這種可以穿梭空間通道的飛行法寶,以晉天大陸現在的煉器水準,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
燕雅正沒有看在場的人,他抱著懷裡的人,騰空而起,進入懸在半空中的飛行法寶。
接著,便見一個彪形大漢走出來,對在場的修煉者道:「此乃飛行法寶,是一艘靈舟,可穿梭空間,諸位請上。」
話落,以那彪形大漢為主的一群人率先上去,他們都是燕雅正的下屬,除了幾個是他從靈世界帶過來的,其餘的是他在晉天大陸收下的,經過篩選後,決定帶去靈世界。
晉天大陸的眾人見狀,也紛紛跟著上去。
空明境的修煉者可以禦劍飛行,空明境以下的修煉者,則是由身邊的師門長輩們帶上去。
楚灼和楚青詞都由楚家的修煉者帶上去,很快就來到一個類似客廳的地方。
這艘靈舟是小型的飛行法寶,連艦也稱不上,乃是靈世界中少見的飛行法寶,大門派宗族才有。楚灼打量周圍,發現它的空間確實較小,也不怪燕雅正只給七十個名額給晉天大陸的人。
正當晉天大陸的修煉者們好奇地打量這艘靈舟時,就見燕雅正從一個通道口走來。
燕雅正神色淡漠,眉宇間的疲憊使他越發的清雋秀雅,這樣的人物,別說晉天大陸,就是在靈世界,也是極為少見的。
這讓眾人越發的好奇燕雅正的身份,可惜他並未透露太多。
此時徐奴雙已經被他安頓好,燕雅正過來,提醒在場的人一些注意事項。
「一個月便可抵達靈世界,在靈舟進入空間通道後,因空間通道的不穩定性,時會有顛簸發生,諸位做好心理準備,屆時也莫要慌張,只要不離開靈舟,自會無事。」
接著又將穿梭舟裡的格局同他們簡單介紹一番,這艘靈舟一共有二十個房間,除了燕雅正及其下屬所占的五個房間,剩下的十五個讓在場諸人自己分配。
說完這些,燕雅正看一眼在場諸人,目光頓了下,方才離開,留了幾個下屬在此候著,安排這些人。
楚灼站在楚家人身邊,在燕雅正收回目光後,她也看過去,眼裡露出幾分深思。
待燕雅正離開後,便見先前那領頭的彪形大漢托著一盞比成人手巴掌略大的曜玉寶鑒走到靈舟最前方。
他將靈氣輸入那曜玉寶鑒中,原本黑沉沉的寶鑒像一盞被點亮的燈,綻放柔和的白芒,白芒越來越盛,最後彙集在曜玉寶鑒的一顆珠子上,化為一束光。
那束光穿透靈舟,直指前方虛空中的某一處。
彪形大漢大喝一聲,靜止在半空中的靈舟咻的一下朝光束所指之地飛去,破開空間,進入一條空間通道。
靈舟中的人猝不及防,差點摔個正著,趕緊穩住身體,仍是有一些人直接摔在地上,好不狼狽。
彪形大漢等人忍不住扯起嘴唇,面露輕蔑。
「諸位,靈舟已經進入空間通道,雖然此空間通道為曜玉寶鑒定位,卻不能保證它是最穩定的,很多看似穩定的空間通道實則隱藏著不穩定的因素,這要看我們的運氣。」說到運氣,彪形大漢忍不住又笑一聲。
那些聽到他笑聲的人心裡有些不愉。
這彪形大漢是燕雅正最倚重的下屬,是隨同燕雅正一起從靈世界來的,十分瞧不起晉天大陸的修煉者,覺得這個靈氣稀薄的大陸能孕育出什麼能人?這貧瘠的大陸最貴重的也唯有那條碎星石礦脈下的地脈,可惜沒能取走,最後反而被晉天大陸拿捏住,不得不與他們結盟。
突然,靈舟又顛簸了下。
楚灼早有準備,身體隨著顛簸晃動,卻沒有摔到地上,倒是旁邊的楚青詞臉色發白,眼看著身體歪倒,楚灼伸手拉她一把。
楚青詞看過來,目光微閃,反手抓住她的手,兩個人互相扶持著,在顛簸中穩住身體。
楚灼眼裡露出幾分笑意,這姑娘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搞。
靈舟進入空間通道後,幾次顛簸,讓這群第一次乘坐飛行法寶穿梭空間的修煉者們著實難受,幸好幾個時辰後,靈舟漸漸地平穩下來,顛簸的動靜變得小了許多。
****
燕雅正回到穿梭舟裡的房間,走到床前,垂眸看著床上氣息微弱的女子,眼裡露出幾分痛惜之色。
「奴雙,是我害了你。」燕雅正輕輕地說。
他伸手輕撫她的蒼白的面容,聲音輕柔,「雖然洗劍宗和浣花宗沒有查出來是誰將你害至如此,但我心裡已有數,你放心,我定會為你報仇的。」
在晉天大陸,他人少勢寡,奈何不得他們,只能與之合作。但只要抵達星兆大陸,還怕這群人麼?他如何不知洗劍宗派人去查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的,事實上,洗劍宗從來不曾相信過他,或許唯一為這樁婚事高興的,只有金刀峰的峰主徐文。
門被敲響,那彪形大漢推門進來,說道:「少主,已將那群人安排妥當。」
燕雅正坐到床邊,抬眸看過來,問道:「洗劍宗和陵陽楚家安排在何處?」
「在左三間和第五間,同浣花宗相隔。」彪形大漢回答道。
燕雅正頷首,「左彪,你派人去盯著這三個宗門的人,不過別引起他們的注意。」
左彪應一聲,有些不解地道:「少主,這群玄世界的人著實可惡,不若我們在空間通道製造點意外,將他們悉數殺了便是。」
燕雅正目光沉沉地看過來。
左彪心中微凜,趕緊低下頭,請罪道:「少主,是屬下僭越了。」
燕雅正寒聲道:「晉天大陸雖然是個低級大陸,但莫忘記若舉傾整個大陸之力,也是一樁麻煩事!況且與一個大陸結怨,不如與之交好,也算是留一線給自己。」
燕雅正雖然做出謀奪斷星崖地脈之事,但這是人之常情,修煉之人強者為尊,只要憑本事拿到的東西,就是自己的,不管過程是否卑鄙無恥。
若是沒本事,那只能縮著,別怨旁人。
此次謀奪地脈失敗後,燕雅正也沒怨旁人,所以他很乾脆地提出同晉天大陸合作,以此來抵消這事帶來的後果,以此來保全自己。
他行事素來自有章法,得罪一兩個勢力還好,若是得罪整個大陸的勢力,縱使這些只是低級大陸,誰能保證他日這低級大陸中沒有驚才絕豔之人衝破桎梏來到靈世界尋仇?
靈舟中的人來自晉天大陸各個門派的精英,若真全部死在空間通道中,沒有被發現便罷,若是被人知道,還不知道其他勢力的人怎麼看他,更是一個提供給敵人攻訐的把柄。
燕雅正揮手,讓左彪下去,繼續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徐奴雙。
半晌,他輕歎口氣,起身離開。
****
靈舟是封閉的,肉眼無法看到靈舟外的情況,修煉者的靈識倒是可以穿過靈舟,看到外面的空間通道的情況,但需要非常小心,以免靈識被空間通道中那不穩定的空間之力絞碎。
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簡單地查看一眼,就將靈識收回,不敢放出去。
空明境以下的修煉者,則在師門長輩的叮囑中,倒是沒有冒然地將靈識放出去,滿足好奇心這種事情,也要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
靈識若是被傷到,也是個麻煩。
每個房間的空間並不算大,更不用說和家中的房間比,想要像平時那樣躺著睡覺更不可能。幸好一群修煉者並非是貪圖享樂之人,對環境倒不是那麼在意,可以用打座代替睡眠,平時的三餐,更是以辟穀丹代替。
不過一群人待在一個房間裡,多有不便。
楚灼抱著阿炤,用靈識看了下靈獸袋裡的兩隻妖獸,它們都乖乖地待著,沒有跑出來。
和楚灼一樣抱著妖獸的還有她身邊的楚青詞。
變成一隻小獅崽的冰目獅乖乖地待在主人懷裡,毛茸茸的一團,像只雪球似的,甭提有多萌。楚灼雖然已經有那麼多妖獸,但看到這只雪團般的冰目獅崽子,還是生起幾分喜歡。
阿炤盯著那只冰目獅,想著要不要給它一爪子。
冰目獅感覺到老大的殺氣,窩在主人懷裡瑟瑟發抖,不知道老大為什麼一副要揍它的樣子,它又沒幹什麼壞事,更沒和它搶老大的位置。
楚青詞感覺到契約獸的情緒不對,看楚灼一眼,然後起身離她遠一些。
楚灼:「…………」
接下來的旅程,楚青詞總是和楚灼隔一段距離,這讓楚家其他人十分不解。
「青詞怎麼了?你和阿灼的感情不是很好麼?」楚開爻笑問道。
楚灼和楚青詞、楚元喆等人算是同一批的楚家弟子,他們一起在清心竹林修行,情誼自然不一般,長輩們大多都將他們看作是玩得極好的小夥伴。
楚青詞冷冰冰地說:「冰目害怕。」
楚開爻一愣,看向楚灼,見她抱著那只低階的異瞳小妖獸,一副無害的樣子,實在看不出她哪裡讓人害怕,難不成是那只冰目獅太過膽小?
楚開爻想不明白,便問他的契約獸,一隻戰鬥型的金剛狼。
金剛狼嗤笑一聲,傳音道:【那個小姑娘可不簡單,身邊有高階妖獸的氣息,十分強大。】
楚開爻點頭,傳音道:【她的契約獸是一隻十階的淵屠玄龜。】
金剛狼再次嗤笑一聲,覺得這主人怎麼那麼蠢,【那只十階的淵屠玄龜出生才多久,現在還是一隻幼崽,根本就不是事!】
就算是高階妖獸,剛出生時,只有高階妖獸之威,卻無相應的實力,只能拿威壓唬唬人,要是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打得過一隻中低階的全盛時期的成年妖獸,最多防禦厲害一些。
說到這程度,楚開爻哪裡還不明白,頓時十分驚訝。
這時,又聽到金剛狼說:【你們楚家真了不得,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純粹的血脈之人,將來她的成就可不低,必會像建立楚家的先祖……】
楚開爻沒想到金剛狼對楚灼的評價這麼高,一時間愣住了。
金剛狼是一隻已經化形的狼王,在楚家深居簡出,和楚開爻常年在秘境中修煉,這也是它第一次看到楚灼,對於曾經在楚家當老大的阿炤更是一無所知,但不影響它感覺到那縷危險而戰慄的恐怖氣息。
那只小妖獸可了不得,沒有一定實力,還真看不穿它的偽裝。
金剛狼甩甩尾巴,意味深長地看著沉思的主人,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省得弄巧成拙。楚家的後人竟然能吸引到這麼強大的存在到來,伴在她身邊,可見這後人身上的血脈之純粹,不是其他的楚家人能比的。
楚開爻的思索只一會兒,看了一眼金剛狼,歎息道:「嫡脈五房果然與眾不同……」
那邊,楚灼隔著一段距離和楚青詞聊天。
「你怎麼也來了?」楚灼問。
楚青詞抱著冰目獅,還是挺乖地回答:「父親讓我來的。」
楚灼默,突然想掰開族長的腦子瞧瞧裡面裝的是什麼,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此行的危險,最好派實力相當的人過來。竟然還這麼心大地給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一起來,楚灼自己知自己事,所以她來沒什麼,但楚青詞……嘖。
楚青詞繃著臉,說道:「你能來,我也能來!我會努力的,等在靈世界站穩腳,找到機會,就將家族中的人接過來。」
楚灼:「……真了不起,加油!」
楚青詞嗯一聲,抱著她的冰目獅,酷酷地不再說話。
****
靈舟在空間通道中一路前行,靈舟上的人第一次乘坐這種東西,對那時不時會顛一下提醒他們存在的空間通道十分忌憚,自然不會作死地往外跑,都十分安份地待在房間裡打座或休息,不到必不得已,不會出去。
楚灼也十分安份,但三隻妖獸可就憋壞了。
三隻都在洗劍宗野慣了,突然只能待在靈獸袋裡,碧玉冰蛛和淵屠玄龜都蔫蔫的,淵屠玄龜還好,至少楚家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時不時地能出來放風,碧玉冰蛛就不行了,它就算可以偽裝低階妖獸,卻騙不了在場的楚家人的契約獸。
這次去靈世界的楚家人中,除了楚灼和楚青詞的契約獸,其他人的契約獸都已經成年,並且有三隻契約獸早已經化形。化形的契約獸比人類的感知更敏銳,很少有高階妖獸能欺騙它們的感知。
楚灼暫時不想透露碧玉冰蛛的存在,只好讓它委屈地在靈獸袋裡待著。
還有幾天就抵達目的地時,阿炤和玄淵終於忍不住去放風。
楚灼並不擔心它們,自從玄淵兇殘地將徐奴雙差點毒死後,楚灼已經意識到這只熊孩子的厲害,又有阿炤陪著,是以她很放心地讓它們出去。
楚灼剛從入定中睜開眼睛,發現燕雅正的一個下屬敲門進來。
那下屬先是同楚元爻客氣的拱手問候,接著將來意說明。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39 PM
第41章
燕雅正在靈舟中的大廳裡宴請晉天大陸的人。
楚灼和楚青詞這兩個晚輩隨著楚家的長輩們一起去參加宴會,便見靈舟的大廳裡擺滿桌子,桌上放著諸多食物,皆是以靈食為主,葷素搭配,色香味全,還有用靈米、靈果所釀的靈酒,香味撲鼻,靈氣逼人。
燕雅正坐在上首位置,面上含笑,請諸位入座。
「還有三天時間,靈舟就抵達目的地,即將抵達的大陸名為星兆大陸。想必在座諸位並不清楚星兆大陸,我便在這裡給諸人說說它的情況……」
燕雅正的聲音不疾示徐,將星兆大陸的大概情況同他們說了。
在場的人都聽得很認真,星兆大陸是靈世界中眾多大陸中的一個,按大陸的靈氣排名可進入前十的大陸,被劃分為一級大陸,是晉天大陸這種玄世界的大陸不能比的,更是他們無法想像的。
燕雅正一席話聽得在場一群修煉者目中異彩連連,除了那些出身名門大派的修煉者還能穩得住氣,其他的修煉者都忍不住激動起來。燕雅正嘴裡描述的星兆大陸太過美好,仿佛眼前就有一大筆的修煉資源放在面前讓他們隨手可拾。
楚灼聽到「星兆大陸」這名字時,有些驚訝,很快就收斂神色,安靜地傾聽。
燕雅正簡單地介紹完後,含笑說道:「將來諸位去到星兆大陸,自可用心去看,我在此就不多說了。將來望諸位一帆風順,在下也算是與諸位先結個善緣。」
說著,他舉起盛滿靈酒的酒杯,與在場諸人先敬一杯。
在場的人紛紛舉杯,不管是真心的,還是作戲的,都表現得極為感激的樣子。
靈酒的度數較高,幾杯靈酒下肚,在場的一些修煉者很快就紅了臉,有些醺然。
酒香飄出大廳,在靈舟中蔓延。
【老大,好香。】一隻小烏龜腦袋四顧,循著酒香聞過去。
普通的酒很難讓修煉者喝醉,靈酒卻不一樣,靈酒味道一絕,且其後勁頗大,修煉者若是敞開肚皮喝,很容易喝醉。
不說修煉者,這靈酒也是許多妖獸愛好的杯中物,此時玄淵就被這味道饞得不行。
阿炤在它龜殼上撓一把,見它那饞樣,大方地滿足小弟想喝靈酒的願望。
碧玉冰蛛此時跟著楚灼,就在靈獸袋裡,阿炤嫌棄玄淵的速度太慢,讓它在屋子裡乖乖待著,自己去靈舟中藏酒的地方,趁著人扛著靈酒出去時,它飛快地從半掩著的門中躥進去。
屋子裡還有好幾壇沒有開封的靈酒,阿炤伸爪子將那幾壇都收到它的空間裡,方才跳到一壇打開的靈酒罈前,發現裡面還有半罎子酒,它伸腦袋進去喝了好大一口,砸吧了下嘴,眼睛微微眯起。
這靈酒的味道雖然有些寡淡,但在靈世界已經不錯。
將那半壇的靈酒都喝完後,阿炤見已經沒有酒了,方才離開。
它的速度極快,在靈舟中穿梭,那些巡邏的人並未發現它。
突然,阿炤停下,抬頭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裡是靈舟的控制室,隱隱約約能聽到房裡頭的交談聲。
「……真的要這樣做?」
「你怕什麼?」
「彪哥,不是我怕,而是這裡是空間通道,不說空間通道中那些不穩定的亂流,就是那無處不在的空間之力就讓人夠嗆。萬一靈舟不小心撞上不穩定的空間亂流,一但靈舟出事,我們估計也要倒楣地折在這裡。」
「放心,靈舟結實著,不會有事的。」
「真的?」
「騙你做什麼?當初我們隨少主一起去其他大陸時,曾經經過那處空間,空間亂流是有一些,但並不強,只是會造成些許顛簸罷了,不會有事的。」
「好吧,那到時候就聽彪哥你的安排……」
屋子裡的聲音很快就停下來,接著門打開,左彪走出來。
聞到空氣中的靈酒味,左彪粗獷硬朗的面容上扯出一個嗜血的笑。
左彪離開後,阿炤才從拐角處走出來,看一眼左彪離開的方向,決定去將這靈舟中的東西都搬空掉,省得他們瞎搞事。
阿炤回到房間裡時,那些去大廳與宴的人還沒有回來。
阿炤並不擔心楚灼,雖然燕雅正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不是蠢貨,必不會在靈舟中對楚灼出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倒是那群下屬是一些自作聰明的蠢貨,就不知道燕雅正能不能及時發現這些蠢貨幹的事情。
【老大,有酒麼?】玄淵急忙問道,聲音也不像平時那麼慢吞吞的。
阿炤將偷來的酒拿出一壇,將它一爪子拍進酒罈裡。
咕嚕咕嚕!淵屠玄龜泡在酒罈裡,差點變成一只用來泡靈酒的烏龜,不過很快它就將一壇酒喝完,仍是意尤未盡,巴巴地道:【老大,好喝,還想要!】
【真沒出息,這靈酒不過是下品,都沒甚滋味,哪裡好喝?】阿炤不屑地說。
玄淵吃驚地說:【這麼好喝,還只是下品?】
看它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阿炤不由得有些可憐它,這小弟剛出生不久就被楚灼召喚到晉天大陸,接著一直在窮鄉僻壤裡待著,也不怪它的見識少,下品靈酒都能奉為美味佳餚。作為老大,應該讓小弟多見見世面。
【當然,以後去到更高級世界,我讓你喝極品的靈酒,那才叫極品美味。】阿炤說著,咂吧了下嘴,想著楚灼是水屬性的修煉者,應該也會喜歡靈酒這一類的東西吧。
玄淵被它說得極為心動,忍不住開始展望未來,它是水屬性的妖獸,對靈酒也同樣無法拒絕。
不過,現階段也不影響它繼續喝這下品的靈酒。
正當玄淵還想纏著老大再喝一壇靈酒時,突然靈舟來了一個猛烈的顛簸,小烏龜啪唧一聲,整只龜都啪在牆上。
空間通道並不是永遠穩定的,偶爾在前行時,靈舟會受到空間一些亂流的影響,突然顛簸起來。靈舟裡的人顛簸著就習慣了,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現在的淡定。
不過這次,靈舟的顛簸尤其劇烈,讓那群原本有些酒意的修煉者們瞬間驚醒。
「怎麼回事?」燕雅正倏地站起身,直覺這顛簸不同尋常。
左彪匆忙過來,急聲道:「少主,不好了,遇到空間亂流了。」
燕雅正臉色倏然大變,雙目緊盯著左彪,厲聲道:「不是已經定位好目的地,怎麼會遇到空間亂流?」
已經定好的位置,按理說就算有空間亂流,也只是輕微的,並不會影響,可現在看來,哪裡是輕微?根本就是足以撕毀靈舟的空間亂流。
左彪張了張口,說道:「少主,我也不知道。」
燕雅正不敢再耽擱,他朝那群晉天大陸的修煉者道:「諸位,遇到空間亂流,我須得過去看看,你們最好在這裡待著,別亂跑,若是靈舟出事,我們都要交待在這裡。」
說罷,燕雅正匆匆忙忙地離開。
看到燕雅正臉上不似作偽的焦急,眾人的心也提起來。
他們雖然沒有經歷過空間亂流,這些天卻聽燕雅正提及過,知道它的厲害之處,像這樣的小型穿梭靈舟,根本無法與之抗橫,唯有避讓,否則大家一起被空間亂流中的空間之力絞殺。
燕雅正就算要開玩笑,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吧?
楚灼坐在人群中,心頭也有幾分發懸。
沒人比她更清楚空間亂流的威力,上輩子她就是在空間亂流中九死一生,才堪堪抵達靈世界,當時整整養了一年的傷才好。至今回想起來,仍是有些發毛。
突然,她抬頭看去,就見阿炤和玄淵朝這兒跑來。
阿炤幾個縱躍跳到她肩膀上。
反觀玄淵,被一條水柱噗噗噗地送過來,聽到聲音的人看過去,然後都有些無語。
這畫面真的很搞笑,要不是情況不對,他們都忍不住想笑。
不是沒有看過烏龜在水中游來遊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烏龜在陸地上游,馭使一柱水代步,這種趕路的方式真是別開生面,除了烏龜外,估計其他的妖獸做不出來。
玄淵趕到楚灼身邊時,身下的水柱化為一滴水,飄進它的龜殼中。然後它趴在楚灼身邊,一副累癱的模樣。這一路趕過來,不斷地馭使著水,對於一隻幼崽龜來說,實在是太累了。
楚灼摸摸它的背,將它收入靈獸袋裡。
旁邊的楚青詞也將冰目獅收進靈獸袋。
楚家其他人也是一樣,只有能化形的三隻妖獸並沒有進去,而是跟在各自的主人身邊。
楚開爻等人看到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妖獸,忍不住側目,這種時候,未化形的妖獸進靈獸袋比較安全。
隨著靈舟的顛簸越來越劇烈,在場的人幾乎都坐不穩,大廳裡的桌椅等擺設除了固定住的,其他的早就被堆放到一旁,以免礙手礙腳的。
晉天大陸的修煉者的臉色都很不好,擔心這飛舟無法平安穿過空間亂流區,難不成他們還沒去到靈世界,就要死在這裡?
****
靈舟的控制室裡,燕雅正額角沁著細密的汗珠,雙目緊盯著前方,努力控制靈舟的方向。
他是靈舟的主人,現在的情況,唯有他才能控制住靈舟,在這空間亂流中小心翼翼地穿行。
「到底怎麼回事?」燕雅正咬牙切齒地問。
他不相信空間亂流是憑空出現的,原本用曜玉寶鑒定好的位置,極少會出錯。就算是遇到空間亂流,也不會這般強烈危險。
左彪臉色發苦,小心地道:「少主,是……屬下原本是想在經過一處並不強烈的亂流時,趁機將那楚家的丫頭除了,誰知……」
「混帳,誰讓你自作主張的?」燕雅正勃然大怒。
左彪此時已是一臉悔意,解釋道:「少主,那楚家的丫頭害得你和少夫人如此,屬下實在是不甘心,原是想要趁機將她丟出靈舟,讓她迷失在空間亂流中,一定活不成,也算是給您和少夫人報仇……」
燕雅正謀取斷星崖地脈失敗的原因,歸根到底是楚灼插了一手,事情敗露後,燕雅正受制于洗劍宗,也不好做什麼,將這事揭過。
後來徐奴雙中毒昏迷,燕雅正如何能忍?特別是徐奴雙身上的毒一直未解,燕雅正自然也有所懷疑,而懷疑的對象便是晉天大陸的梟殿的殺手。
梟殿的殺手喜歡用毒,且這毒千奇百怪,殺殿幹的是殺人的買賣,他們只會研究毒,從來不會做解藥,縱使燕雅正查到徐奴雙身上的毒是殺殿研製出來的毒-藥之一,卻不能肯定真是殺殿下的手。反倒是曾經從殺殿一個殺手中幸運活下來的楚灼很可疑。
雖說以楚灼的能力,她還沒有這個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們下毒,但燕雅正仍是懷疑和她脫不了干係。
燕雅正和楚灼之間的仇怨可不是簡單的一兩句能抹平的,因為彼此都有顧忌,一直沒有正面對上,所以兩人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那些事當作沒有發生,但不管是楚灼還是燕雅正,他們心裡都明白,只要給對方機會,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將對方弄死,以除後患。
按燕雅正的想法,到達星兆大陸後,想要殺死楚灼,還不是他一句話?在靈舟裡,當著晉天大陸的修煉者的面設計殺死楚灼,就算是再完美的計畫,也會出現問題,更可能會留下把柄。
所以他並沒想過要在路上對楚灼出手。
可架不住他身邊的忠心下屬比他心急,竟然想要提前將楚灼解決,還想讓她死在空間亂流中,方才會做點手段,竟然改變靈舟前行的方向,哪知恰好一頭撞進空間亂流之中。
燕雅正明白前因後果,差點忍不住將這自作主張的下屬丟進空間亂流中。
他寒聲道:「左彪,你跟著我也有二十年,這次若能平安渡過,你便離開吧。」
左彪神色一震,臉皮忍不住劇烈地顫動著,最後只能深深地埋下頭,苦澀地應一聲。
左彪是燕家特地培養給嫡脈的忠心下屬,像這樣的下屬很多,一但認定主人,除非死,否則永遠不會背叛。也因為太過忠心,所以不能忍受主人受到的一絲傷害,方才會自作主張,以為能完美地為主人解決敵人,卻不想弄巧成拙。
燕雅正沒理他,專心地控制著靈舟。
在沒有盡頭的空間通道裡,靈舟如同大海裡的一片葉子,隨著洶湧的海浪前行,隨時可能被掀起的巨浪擊潰、絞碎,化作塵埃消失。
燕雅正控制得極為辛苦,甚至能感覺到在空間的壓力下,靈舟已有好幾處破損,如果再不離開這片空間亂流,只怕靈舟真的會損毀,屆時靈舟裡的人都會死。
眼看靈舟就要負荷不住,燕雅正瞬間就作出一個決定,他用曜玉寶鑒在空間亂流中,重新定位一條最近的大陸的空間通道,那艘破損的靈舟直接沖過去。
就在靈舟頂著巨大的壓力沖進一條空間通道時,留在大廳裡的修煉者也明顯感覺到靈舟的搖搖欲墜。
眾人的神色都驚慌起來,突然,一道驚叫聲響起。
所有人看去,發現靈舟堅硬無比的牆面竟然裂開,一股猛烈的罡風吹進來,吹得眾人東倒西歪。
在自然法則之威面前,縱使是有通天手段的修煉者,也無能為力。
靈舟的破隕越來越嚴重,可以預見,再如此下去,這艘靈舟遲早要報廢。
更糟糕的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燕雅正的那些下屬突然出手。
只聽得幾道慘叫聲響起,距離裂開的牆面最近的幾個晉天大陸的修煉者突然被外面的空間之力吸出靈舟,很快就被那無處不在的空間壓力絞殺成一灘血霧,死狀極其淒慘。
「你們要做什麼?」洗劍宗和浣花宗幾個修煉者厲聲質問,紛紛祭出武器。
那幾人沒回答,他們的目光落到楚家這邊。
楚灼心裡明白這是針對她的,就不知道是燕雅正的意思,還是那個看起來忠心卻喜歡自作主張的下屬。
楚開爻攔住對方,不讓他們靠近。
可惜他們攔得住人,卻防不了靈舟的意外情況,楚灼身後的靈舟的牆面猝不及防中裂開,距離最近的楚灼和楚青詞雙雙被吸出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51 PM
第42章
平靜的海面上空, 晴空萬里,陽光普照。
一群海鳥從天空中飛過,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道剪影, 一切顯得如此的美好祥和。
突然, 晴朗的天空中, 徒然裂開一條黑色的裂縫,那裂縫中逸出陣陣可怕的氣息, 蔓延到周圍時, 平靜的海面轟的一下掀起驚濤駭浪,一層層巨浪拍起,驚起附近的海獸, 感覺到那可怕的空間之力,忙不迭地躥得老遠,遠離這片空間薄弱點。
不久,那黑暗的空間裂縫中,吐出一個人, 那裂縫方才慢慢地閉合起來。
撲疊而起的巨浪將從空間裂縫裡掉出來的人捲進海浪中,海水像翻滾的洗衣機, 被捲進水裡的人則像一件輕飄飄的衣服,隨波逐流。
接著,海中憑空出現一個人, 朝海下沉起, 抓住被海水翻卷著拖下海裡的人, 穩住她下沉的身體。
因為空間裂縫的原因, 附近的海水洶湧澎湃,海下更是暗湧急流不斷,連海獸都避之不及,更不用說是人類修煉者。被捲進其中,如果沒能第一時間遠離,只怕會被捲進更深的海底之中,然後被那沉重的壓力碾壓渾身的血肉,可謂是九死一生。
接著又是一隻小烏龜憑空出現,小烏龜噴出一個水泡,水泡將被海水往下卷的人的腦袋包住,連帶著也將攀在那人肩膀上的妖獸一起包裹起來,將海水隔絕。
被水泡包裹的妖獸抖抖濕漉漉的毛,水珠四濺,飛射在水泡壁上,啪啪啪地滑下來。
妖獸吐出一口海水後,便伸出一隻爪子用肉墊按了按那人的臉,見她臉色慘白,唇色淡近無,一金一黑的雙瞳裡不由得露出幾分憂慮。
小烏龜也鑽進氣泡裡,看到沒有意識的主人,憂心地問:【老大,主人現在怎麼樣?】
阿炤此時心煩意亂,語氣也不怎麼好:【老二,先帶灼灼離開這裡,快點!】
聽到這話,玄淵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看到一手攬著楚灼的腰的男人,在碧藍的海水中,那張臉美得如夢似幻,偏冷的容色,更是讓他出塵脫俗,恍若那九天仙人。
小烏龜的眼睛瞬間被閃了下。
就算是妖獸,也有審美的,小烏龜被楚灼教育得很好,三觀正常,審美也正常。
【尋珠哥,你長得真好看!像個女妖精似的!】玄淵驚歎地說。
碧尋珠聽到這話時,正好一股暗流湧來,差點讓他控制不住掀飛出去。
他寒著臉,瞪一眼那只不自覺惹毛人的小烏龜,努力地往上游去。
隨著空間裂縫的合上,周圍的海水翻滾也漸漸地減弱,碧尋珠得以順利地帶著一人兩獸往海面浮去。
嘩啦一聲,一顆腦袋破水而出。
此時水面翻滾的海浪已經小了許多,碧尋珠將楚灼的身體托起,讓她的腦袋露出海面,同時包裹著她腦袋的水泡也嘩啦一聲散開。
阿炤依然攀在楚灼的肩膀上,它是火屬性的妖獸,天生就不喜水,雖然平凡的水對它的威脅極少,可也有限制作用,在這種到處都是水的地方,還不如玄淵有利。
玄淵控制著周圍的水,碧尋珠趁機將一方水變成一面浮冰,托著楚灼上去。
冰塊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應和著那突然陰沉下來的天空,場面看起來有幾分淒涼。
碧尋珠來不及休息一下,趕緊給楚灼檢查,爾後發現她的情況很不樂觀。
【尋珠哥,主人怎麼樣?】玄淵也焦急地問,因為它們和楚灼簽定的是平等契約,這種時候除了能感覺到她有危險外,她受傷後,並不能為她分擔傷勢,只能她自己抗。
阿炤也十分焦急,盯著楚灼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目光陰沉。
「她的身體有多處破隕,還有筋脈中殘留著空間之力的餘威,必須要好好休養。」碧尋珠覺得楚灼能在空間亂流中活下來已經是奇跡,傷成這樣是正常的。
如比它當初,之所以受那麼重的傷,也是因為穿越空間亂流。
【那主人什麼時候能醒?】玄淵又問。
「不知道,看情況吧。」碧尋珠一邊說,一邊從儲納戒裡找出好幾顆丹藥,將它喂給楚灼。
可惜這些丹藥都只是低階的治療靈丹,能起的作用並不大,像楚灼現在的情況,最好有一顆九階的靈丹。不過九階的靈丹已經屬於高級靈丹,不說晉天大陸沒有,連靈世界的大陸也少有,價格更是不菲。
【喂她喝靈泉水!】阿炤突然說。
碧尋珠恍然,記起他們還有這東西,馬上去找出一瓶靈泉水,將之喂給楚灼。
楚灼慘白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氣息也不再若有似無。
三隻妖獸見狀,終於鬆口氣,雖然沒有高級靈丹,但靈泉水的治療效果也不錯,碧尋珠當初受這麼重的傷,泡過靈泉水後,能提前幾年蘇醒,可見這靈泉水的作用,可遇不可得。
轟——!
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雷聲,烏雲翻滾,眼看就要下暴雨。
【先找個地方躲雨!】阿炤說道。
碧尋珠和玄淵應一聲,一個控制水,一個控制冰,那飄浮在海面上的冰借著海水的浮力,飛快地前行。
在下雨之前,他們堪堪抵達一處礁石群。
礁石群祼-露出水面的部位有百來丈,看起來就像一個黑漆漆的荒島,實則只是廢棄的礁石群。礁石群裡有好幾個天然洞穴,碧尋珠抱起昏迷的人,從海中一躍而起,跳到礁石群上。
他在礁石群中找了找,終於找到一個十丈深、四丈寬、兩丈高的洞穴,趕緊奔進去。
此時天空中已經下起碩大的水珠,啪啪啪地往下砸,雷聲滾滾,海面波濤洶湧,海浪一陣陣地拍打著礁石,世界風雨飄零,很快變成一片白茫茫。
進入洞穴後,碧尋珠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張溫暖的毛毯鋪在地上,再將昏迷的楚灼放到毯子上,然後整個人都累癱在地上,最後控制不住重新變回一隻小蜘蛛。
他的傷勢原本就沒有全好,這次是因為楚灼遇險,只好強行化形,將她帶出海面,又折騰這麼久,此時體內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再也維持不住人形,瞬間又變成一隻小蜘蛛。
玄淵瞅著它,突然說道:【尋珠哥,你還是化形後最好看。】
碧尋珠一個步足掃過去,怒道:【我哪裡不好看了?看我這碧玉一般的外形,比你好看!】
玄淵鬱悶地說:【我以後會長出毛,變得毛茸茸的,主人會喜歡我噠!】
碧尋珠大驚,這孩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長毛的烏龜,就算是神獸玄武,那還能看麼?
阿炤跳到楚灼身邊,伸爪子按在她的臉上。
此時,碧尋珠已經開始教育小烏龜,讓它千萬別長毛,長毛的烏龜實在是太讓人難以接受,那簡直就不正常好麼?
阿炤沒理會那兩隻妖獸,叼著一個裝靈泉水的瓶子,雙爪捧起,給她喂些靈泉水。
喂完靈泉水後,阿炤又探探她的氣息,感覺她的氣息平穩許多,終於鬆口氣。
那邊,玄淵心不在蔫地聽著碧尋珠的教育,見到阿炤的舉動,趕緊爬過來,問道:【老大,主人怎麼樣了?】
【等她醒來再說。】
阿炤坐在毯子上,從儲納戒裡扒拉一隻烤得香噴噴的雞腿啃起來。
雞腿是阿炤的所有物,除了楚灼外,別想它分給旁人。在場的另外兩隻妖都沒和它搶,自己從放東西的儲納戒裡找食物,先填飽肚子再說。
吃飽喝足後,聽著外面的暴風雨聲,三隻妖獸湊到一起說這次的事。
【老大,當時發生什麼事?】
這段時間,碧玉冰蛛一直待在靈獸袋裡,是以也不清楚外面的情況,要不是它突然感覺到楚灼危險,趕緊從靈獸袋裡出來,指不定楚灼就要被海中的暗流卷到海底。
聽到這裡,阿炤的火氣也十分大。
【遇到幾個腦子有坑的。】
聽完阿炤的話後,不管是碧玉冰蛛還是玄淵,都氣得不行,同樣覺得那些人腦子有坑。而且腦子更坑的是擁有這群下屬的燕雅正,不僅坑他人,也坑自己人。
雖說楚灼和楚青詞當時倒楣地被卷出靈舟,但看那艘靈舟的情況,估計已經無法平安抵達下一個大陸,靈舟裡的人的情況和他們差不多,只怕也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下來,全憑運氣和自己的實力。
【果然當初就應該殺了他!】碧尋珠冷冷地說。
原本它們是打算利用燕雅正平安進入靈世界,好過他們冒險獨身進入空間通道。等到靈世界,屆時靈世界之大,也不怕區區一個燕家,哪知道還沒到星兆大陸就遇到這種事。
三隻妖獸對燕雅正的殺心有增無減,不過看到外面的狂風暴雨,還有那不斷地拍擊著礁石群的巨浪,瞬間又蔫了。
【老大,這裡是哪裡?】兩隻妖獸問。
阿炤瞥它們一眼,【我哪裡知道?】
好吧,都是初來乍到,確實不知道。
***
暴風雨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天后才放晴。
而楚灼也連續昏迷三天,被灌了三天的靈泉水後,終於幽幽轉醒。
楚灼醒來時,就看到趴在她頰邊閉目養神的小妖獸,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地甩兩下,耳朵偶爾抖一下,十分可愛。
楚灼的神色瞬間變得柔和,忍不住伸手輕輕地碰碰那只耳朵。
好像每次遇到生死大劫時,只要阿炤在,它都會全力護住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欠她的。
這次被捲進空間亂流時,楚灼無奈地發現,自己又要重複上輩子的經歷,要倒楣一次,而且還要連累到楚青詞。這讓她心裡頗為愧疚,所以當時用盡全力,將楚青詞朝著空間亂流外丟過去,不管楚青詞會遇到什麼,總比在空間亂流中被絞成一團血霧強。
將楚青詞丟出去後,她就被空間亂流卷席絞壓,要不是阿炤護住她,楚灼只怕身體的骨頭都要被空間亂流中的力量絞碎,更不要說在空間亂流裡尋找安全的地方,破開空間離開。
也是仗著阿炤在,楚灼才會將楚青詞丟出去,不然……她也不能肯定會不會為活下去,拖著楚青詞一起,畢竟人在絕境之下,很多選擇根本經不得考驗。
阿炤見她醒來,一雙異瞳盯著她,然後驕傲地撇開臉,不理她。
楚灼此時渾身都疼得厲害,內臟更是破損嚴重,像是黏補上的一樣,動一下都疼得厲害,但她臉上仍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阿炤,生氣啦?」楚灼輕聲說,聲音嘶啞而虛弱。
阿炤轉身,只給她一個屁股,還有一條尾巴。
楚灼又忍不住笑,笑著笑著,眼睛就垂下去,又開始昏昏欲睡。
直到嘴裡突然流進一股靈氣十足的液體,腦子清醒幾分,睜開眼睛,就看到雙爪捧著瓶子給她喂靈泉水的小妖獸,雖然動作看起來很滑稽,卻可愛到爆,也讓她的心頭軟軟的。
喂完半瓶靈泉水後,楚灼沙啞地說:「阿炤,謝謝。」
阿炤瞥她一眼,再次轉身,只留個屁股和尾巴給她。
對於這次的事情,阿炤心裡也是十分鬱悶的,它一直覺得玄世界這低級的世界沒什麼危險,也好用來鍛煉她,讓她能在逆境中成長。但它從來沒想過,竟然會被幾個腦子有坑的人類坑到,最後楚灼還將機會給別人,將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要不是它現在的實力只有本體的一成,也不會弄得這麼狼狽。
一隻手搭在它的尾巴上,阿炤將尾巴抽了抽,最後仍是沒有抽出來,由著某人的手輕輕地壓在上面。
楚灼的精神很不好,醒來一會兒後,就閉上眼睛,甚至來不及問玄淵和碧尋珠在何處。
等楚灼再次醒來時,突然就看到一張仙氣逼人的臉,美得慘絕人寰。
「尋珠……」
穿著一襲冰紗雪衣的男人轉頭看過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仿佛沒有一處不完美,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冰雪冷傲之氣,既美豔又冰冷,如果這是個女性,絕對是九天仙女,偏偏卻是一個男性……
楚灼盯著他平坦的胸膛,再次覺得可惜。
這麼美麗的,為什麼不是個妹子呢?
蜘蛛精一向都是美絕人寰的,碧尋珠是只公的蜘蛛精,美麗也不遜于女妖精。
「你覺得怎麼樣?」碧尋珠問道,聲音是一種清透的優美,雌雄難辯。
楚灼苦著臉說道:「全身都痛,可能要躺個把月才行。」
碧尋珠沒說什麼,喂她一些靈泉水,說道:「有靈泉水在,雖然慢一點,應該很快能痊癒。」
楚灼難受得厲害,只得說話轉移注意力,「對了,尋珠,你幾時化形的?」
碧尋珠淡淡地說:「我早就化形了,上次受傷太重,一直無法凝聚力量化形,只能保持本體的樣子。這次因為你有危險,我只能強行化成人形,方便照顧你。」
不然三隻都是沒化形的妖獸,喂她喝點靈泉水都麻煩,所以碧尋珠只好撐著化形照顧她,雖然消耗的力量比較多,但總好過三隻妖折騰吧?
楚灼一臉感動地說:「尋珠,你真是個賢慧的好男人。」
碧尋珠:「…………」賢慧好男人是什麼鬼?
阿炤和玄淵從外面回來,恰好聽到這話,目光詭異地看碧尋珠那張仙氣十足的美人臉。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54 PM
第43章
碧尋珠確實是一個非常賢慧的好男人。
或者說,是一個賢慧的好妖獸。
楚灼受傷的這段時間,都是碧尋珠在照顧她的,不僅照顧她,還要照顧另外兩隻妖獸的三餐,若是不看他那張美人臉和冷冰冰的氣質,會給人一種非常賢慧的家庭煮夫的錯覺。
因為楚灼受傷,加上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某個不知名的海域,四周都是水,看不到海岸,於是便決定在這裡等楚灼養好傷後再離開。
他們依然住在礁石群中的洞穴裡。
碧尋珠在儲納戒裡扒拉了下,將一些不起眼的東西拿出來裝點洞穴,很快就將一個光突突的洞穴裝點得像一個小型的臥室。為讓楚灼躺得舒服,他用幾張一階的火符驅散空氣中的潮濕,使得他們縱使就住在海中礁石,也像住在陸地裡一樣。
為碧尋珠的動手能力點贊。
楚灼上輩子已經知道碧尋珠有多賢慧,看他短短的時間內將個簡陋山洞裝點成這樣,並不奇怪,但玄淵那單純孩子就吃驚極了。
【尋珠哥,你好膩害!】玄淵慢吞吞地說,聲音稚嫩。
阿炤很淡定,按爪子表示,作為小弟,能幹不是應該的麼?
碧尋珠厲害之處不僅在這裡,還在他有一手好廚藝。
住在海中礁石群後,他們的食物很快就改為各種海鮮,不僅有普通的海鮮,還有海中的低階妖獸,只要看起來好吃的,阿炤和玄淵都會跑去抓。恰好玄淵是水屬性的妖獸,雖然現在還是一隻幼崽龜,實力不強,但架不住它背後有一隻實力莫測的妖獸助紂為虐。
是以這段日子,都是碧尋珠留在洞穴裡照顧行動不便的楚灼,並且負責他們的一日三餐,而阿炤和玄淵則跑出去浪,順便禍害海中的妖獸和動物。
對於碧尋珠竟然有一手好廚藝,所有人都驚訝的——楚灼上輩子已經驚訝過了,這輩子並沒驚訝,不過還是做出個樣子。
碧尋珠不以為意地道:「我也曾在人類世界中生活過,學點技能不是正常的麼?」
像碧尋珠這種已經化形的妖獸,而且還是十二階的高階妖獸,曾經風光無比,化形後機緣巧合下,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一段日子。
不過,碧尋珠能養成這般賢慧的模樣,也和他在人類社會生活的那段日子有關。楚灼覺得,碧尋珠當初一定是被人類騙了,否則不會學這種生活技能,騙他的人壓根兒就是將他往凡人女子持家方向發展。
估計是碧尋珠這模樣長得太美,對方將他誤以為是個女子,方才教他凡人女子持家的技能。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碧尋珠根本沒察覺出異樣,就這麼將自己培養起來。
所以楚灼說他是賢慧好男人還真沒說錯。
不得不說,有這麼一個賢慧的妖獸在,真是居家旅行的好夥伴,至少在吃食上,一群妖獸都沒虧待過自己。
****
楚灼挺屍半個月後,終於能勉強地坐起身。
她的臉色仍是十分蒼白,襯著那張楚楚可憐的容顏,整個人看起來更柔弱,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憐惜,不忍她受罪。
至少碧尋珠看到她時是憐惜的,等反應過來後,臉色就有些黑。
其實妖獸大多數並不在意皮肉之相,更注重實力,當一個人長得能讓妖獸都不由自主地產生憐惜時,這技能簡直逆天了。
碧尋珠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受契約的影響罷了,等後來他發現楚灼能用這副樣子欺騙到很多妖獸後,方才明白這簡直就是楚灼的天賦技能。
連妖獸看了都不由自主地憐惜關愛,更不用說那些喜歡以貌取人的人類。
碧尋珠忍不住憐惜楚灼,於是照顧得更用心,特別是在吃食上。
對於修煉者來說,其實皮肉傷最好痊癒的,就算是骨頭粉碎、內臟破損,一顆丹藥或者是靈泉水足以治療,但偏偏這次楚灼遇到空間亂流,這空間亂流最可怕的地方在於,碾壓人體的肉身時,還會在筋脈中留下空間之力,這些空間之力不清除,使得傷勢的痊癒速度也變得緩慢無比。
沒有相應的高階靈丹治療,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讓筋脈中的空間之力自己慢慢地退去,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行。
楚灼靠著軟枕,看著正在縫補衣服的碧尋珠,思維放空,有些不忍睹目。
碧尋珠所縫補的是楚灼的衣物,明明看著就是個仙氣十足的美男子,可那飛針走線的動作格外的嫺熟,怎麼看怎麼古怪。
不管過了多久,楚灼都無法適應碧尋珠這種強烈的反差。
當然,碧尋珠這樣又是最好的,是最貼心的夥伴。
洞口傳來聲音,楚灼抬頭望去,就見兩隻妖獸一前一後地回來。
毛茸茸的那只極為靈活,幾下就蹦到楚灼懷裡,另一隻則馭使著水柱前進,速度其實也不慢,但就是給小烏龜弄出一種慢吞吞地視覺效果。
【尋珠哥,今天吃烤魷魚。】玄淵張嘴就點餐。
碧尋珠將縫到一半的衣服放下,接過儲納戒,看到儲納戒裡的食材,便知道這兩隻今天去了哪裡。
碧尋珠是個冰美人,平時沒事的話,不喜歡廢話。
他這次同樣不囉嗦,先將一張火符丟到灶裡,放上一鍋靈泉水,又丟點滋補的靈草、靈果下去,開始燉湯。
楚灼是重生之人,喜歡有備無患,所以她的儲納戒裡什麼東西都有,雜七雜八的,只有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所以當碧尋珠在儲納戒裡找出鍋碗盆瓢等餐具之類的,一點也不奇怪,做飯需要的火符這些更是不少。
一會兒後,山洞裡就飄滿食物的香味。
楚灼如今還是個廢人,沒事幹,於是便坐在那裡給阿炤梳理它的毛髮。
阿炤對此十分喜歡,享受般地趴在她大腿上,她的手指梳過背脊的毛髮,舒服得昏昏欲睡。
【主人,你今天怎麼樣?】玄淵慢吞吞地爬到毯子上,開口問道。
「已經好很多了,你們今天去哪裡?」楚灼伸手在它在龜殼上摸了摸,笑著問道。
於是玄淵便將它們今天去的地方和他們說了,由碧尋珠轉述給楚灼聽,否則她除了能隱約感覺到契約獸的情緒外,還真聽不懂它們的話。
妖獸之間可以無視種族交流,但人類和未化形的妖獸之間,還真是無法交流。
今天阿炤和玄淵去的地方有些遠。
這段日子,雖說這兩隻妖獸時常在外面浪尋找食物,但也打探周圍的環境,查看這個片大陸的情況。很快就將周圍這片海域摸透了,知道這片海域除了礁石外,就是海水,茫茫一片,看不到盡頭,如果想要往遠處探查,須得花更多時間。
楚灼現在還不能行動,它們也不會跑得太遠。
不過今天,他們找到一個島。
楚灼感興趣地問,「那島大麼?」
【看起來還算大吧。】玄淵說,【上面的靈氣很足,不過好像沒人。】
楚灼嗯一聲,一邊梳撫著阿灼的毛,一邊思索著這片大陸是哪裡,也不知道她上輩子有沒有來過。
碧尋珠將烤好的魷魚端上來後,問道:「玄淵,你有問海裡的妖獸,這片大陸是什麼大陸麼?」
【沒有,這附近的海域裡並沒有什麼開智的妖獸。】
聽罷,楚灼和碧尋珠都有些失望,不過也只是一些,反正總會弄清楚的。
一人三妖開始解決他們的晚飯。
楚灼捧著用靈泉水煲的海鮮湯,那味道簡直一絕,忍不住享受地眯起眼睛。靈泉水的作用極大,直接用它來燉湯,能將最普通的食物做成絕頂美味,更不用說阿炤和玄淵帶回來的食材大多數都不錯。
最後一人一碗湯,將那鍋海鮮湯解決。
***
如此又過幾日,楚灼終於能站起來。
她決定出去走走。
碧尋珠見她困難地往外走,便扶住她的手,突然感覺到什麼,碧尋珠轉頭看去,對上一雙幽暗的異瞳。
被老大看得渾身發冷的碧尋珠莫名地放開楚灼。
放開後,就見阿炤幾下子跳到楚灼的肩膀上,小烏龜也馭水跟上來,將碧尋珠一隻蛛留在洞穴裡。
楚灼絲毫沒感覺到契約獸的情況,將碎星劍拿出來當拐杖,爬到礁石群最高的地方,眺望著這片海域。
遠處晴空萬里,晴朗的天空下,是平靜的海面,海浪在陽光下泛起金光。
這是一片十分平靜又平凡的海域,沒有什麼特徵,根本無從判斷它是什麼地方。
海風佛面,天氣晴好,看著那無盡的海域,心情也無端地輕鬆幾分。
碧尋珠拎著一個食籃過來。
食籃裡是一種用海中植物做的糕點,海水一樣的碧色,晶瑩剔透,味道清甜,阿炤和玄淵都十分喜歡,吃得不抬頭。
楚灼吃了一塊,便沒再吃了,而是看向遠處的海域,問道:「尋珠,我們出現在這片大陸的地方是那裡麼?」她指著某處海域。
碧尋珠看過去,點頭道:「是的,我能感覺到那裡是一處空間薄弱點,時常會有空間裂縫出現,周圍的海域都受它影響,海下更是暗流不斷,是以這附近並沒什麼大型的海獸。」
楚灼終於明白為何他們在這裡棲息養傷這麼久,沒有遇到大型的海獸,更不用說是船隻,估計這片大陸的人都知道它的危險,所以那些船不會開過來。
大概將這附近瞭解後,楚灼又回洞穴養幾天傷,直到身上的傷好了七八成,便決定離開這處住了將近一個月的礁石。
他們的目的是去阿炤和玄淵發現的島。
楚灼從儲納戒裡找了找,找出一條小船。
這條小船是最普通的煉製品,連一階的靈器都稱不上,估計一隻低階的妖獸就能讓它解體。不過這附近沒有大型的海獸,暫時用著倒是沒關係。
一群人上船後,便由會馭水的玄淵馭使海水,推著小船前行。
大概一天后,他們終於看到海上的島。
剛接近,就感覺到一陣靈氣撲面而來,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
船在沙灘上停下後,楚灼和三隻妖都下船,楚灼揮手將小船隨手收進儲納戒裡。
沙灘上有很多海龜生活的足跡,到處都是海龜下的蛋,天空中飛翔著幾隻海鳥,偶爾會有海鳥俯衝下來,叼起一顆海龜蛋吞下,重新返回天空。
這島其實並不大,從天空中俯望,宛若一彎臥在碧藍的海面上的彎月,上面密佈綠色的植物,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但島上的靈氣確實如玄淵當初說的,十分濃郁。
越是往島裡頭走,空氣中的靈氣更濃,隨處可見長勢喜人的靈植,而且品相極高。
楚灼看到這些靈植,不由得有幾分欣喜,就想挖幾株高階靈植種到她的花盆裡。
如今她的花盆裡還種著那幾株化形草,還有一些六階以上的靈草,數量並不多。每隔一段時間,楚灼都會給花盆換上靈石,澆上些靈泉水,讓它們的長勢越來越好。
當發現掛滿一面岩石的冰屬性萸霜果,碧尋珠十分高興。
萸霜藤是一種六階的冰系靈植,果子只有姆指般大小,外表覆著一層冰霜,吃起來口感清涼冰透,是冰系妖獸喜歡食用的靈果之一。
接著,又見到幾株半人高的炎龍朱果,這是一種七階的火屬性靈植,外表紅彤彤的,陽光下,表皮似是有火焰在燃燒。
阿炤撲過去,幾下躥到樹上,啊嗚幾口就啃掉幾顆龍炎朱果。
當然,這島上最多的還是水屬性的靈果,畢竟是生長在海島上,環境決定大多數靈植的屬性,導致這海島上也是以水屬性的靈植居多。
一人三妖忙不迭地啃靈果、摘靈果。
楚灼拈起一顆靈果,入口即化,清甜的果汁滑入喉嚨,簡直是難得的享受。
看來這海島還是不錯的。
吃完靈果後,他們方才開始探索海島。
海島半不大,半天時間就讓他們走完,很快就轉回那片生長著很多靈植的地方。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碧尋珠疑惑地說,對島上那濃郁的靈氣有些不解,不明白這些靈氣是從哪裡來的。
「或許這島下有一條靈脈?」楚灼猜測道。
三隻妖獸下意識地看向他們腳下之地,只看到碧盈盈的青草。
阿炤用爪子拍了拍那草,眼裡閃過深思,覺得這島十分不簡單,或許這島下還有什麼秘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56 PM
第44章
眼看著天色已黑,探索島的異常的事只能推到第二天。
雖然作為修煉者幾天不睡也沒問題,但楚灼仍是習慣晚上正常睡眠,如此也能調節精神,不至於因為日日修行太累。
楚灼將兩盞金機門煉造的靈燈掛在旁邊的樹上,將方圓百米內都照亮,恍如白日。
碧尋珠正在給他們做晚餐,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楚灼和兩隻妖獸就蹲在旁邊等吃的,時不時給碧尋珠打下手。
碧尋珠今天要做的是石板烤魚、烤龍蝦,他找到一塊平坦的鹽石,這種鹽石在這島邊很常見。接著將切成片的魚排放到燒得滾燙的鹽石上,很快就發出滋滋的聲音,將魚排烤得油汪汪、金燦燦後,再刷上由靈果做成的果醬。
這島的靈果很多,五階以上的靈果也不少,既然是無主之物,自然是有多少就摘多少。
很快就做好一盤烤魚,碧尋珠將之分為三分,楚灼、阿炤、玄淵一人一份,魚排烤得外酥裡嫩,金燦燦的表皮,咬一口鮮嫩多汁,鹽石中微帶著奇特鹹香的鹽滲透入魚肉中,再刷上酸中帶甜的靈果,將魚肉中的油膩和鹽石的澀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變成一種另類的口感,簡直一吃就停不下來。
「好吃!」楚灼朝碧尋珠豎起姆指。
【好吃!】玄淵也跟著誇獎,尋珠哥果然賢慧。
阿炤低頭吃東西,沒說話,從它的尾巴搖晃的幅度可以看出它也是十分滿意的。
碧尋珠面上一派矜傲冰冷,只有眼睛裡透露出些許喜悅,做為一個廚子,旁人這麼捧場,自然有成就感。
碧尋珠烤得快,他們也吃得快,吃完烤魚排,還有同樣金燦燦的靈果烤龍蝦,蝦肉外酥裡嫩,肉質彈牙,又是另一種口感。
楚灼和阿炤最後吃撐了。
楚灼不得不幫阿炤揉肚子,毛茸茸的小妖獸躺在她膝上,肚子朝上,露出柔軟的腹部,軟綿綿、毛茸茸的,任摸任揉……
楚灼不客氣地擼獸,滿心歡喜。
看到這一幕的碧尋珠瞬間有種捂臉的衝動。
這只妖獸實在太不要臉了,明明就是強大的高階妖獸,反而跑過來當只妖寵,不引以為恥。
當然,讓碧尋珠覺得比阿炤這老大更強大的,還是楚灼。
連阿炤這樣未知的大妖獸她都收服,變成一隻妖寵,實在強大。
玄淵也吃撐了,但它沒辦法翻身讓主人幫揉肚子,十分失落到蹲到一旁,默默地繼續啃靈果。
夜色漸漸地變深。
天空中星子閃爍,海風徐徐,讓難得幕天席地的一人三妖都覺得有些新奇。
楚灼在海風的嗚咽聲,漸漸地入眠。
睡到半夜,楚灼突然驚醒。
不僅是她,阿炤和碧尋珠是最先醒來的,只有小烏龜玄淵依然睡得人事不醒。
楚灼驚醒時,莫名地感覺到心悸,想也不想地將還在睡的小烏龜丟進靈獸袋裡,她和碧尋珠往島中的高處而去,阿炤跳到她的肩膀上。
只是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瞬間就吞沒整個島的海水。
一人兩妖都被翻滾上來的海水兜頭淋個正著,翻湧而來的海水將他們都淹沒。
楚灼趕緊將白天時用的那艘小船拿出來,她和阿炤、碧尋珠一起爬到船上。
此時已經不見海島的蹤影,他們在海浪中飄飄蕩蕩,海浪一波一波地湧來,小船搖晃不休,甚至隨時有解體的可能。
楚灼一把抹去臉上的水,問道:「阿炤,尋珠,你們能感覺到發生什麼事麼?」
碧尋珠搖頭,心裡也是極納悶的,「這水突然就漲起來了,毫無預兆。」
海水將島淹沒,他們此時根本感覺不到島上的靈氣,更不用說島的蹤影,那種感覺,就仿佛這裡沒有海島,他們依然是在茫茫大海中飄泊。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阿炤突然說:【這海水有古怪。】
「什麼古怪?」碧尋珠忙問道,覺得以阿炤這老大的實力,應該比他更清楚。
阿炤沒說話,而是一拍靈獸袋,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烏龜拍出來。
小烏龜直接掉到海裡,瞬間就不見蹤影。
一會兒後,小烏龜從海中鑽出來,爬回小船,慢吞吞地問:【老大,尋珠哥,發生什麼事?】
碧尋珠問:「玄淵,你剛才在海裡,有發現什麼?」
玄淵:【剛才睡著了,不知道。】
碧尋珠:「…………」
碧尋珠無語地看著這小烏龜,不知道說什麼好,果然是幼崽只需要吃喝玩樂,快點長大就行了麼?
小烏龜還是有眼色的,發現睡前他們待的海島不見了,他們又在船上,應該是發生什麼事。於是它說道:【那我再下去看看。】
然而沒等小烏龜下去,又一道海浪拍來。
然後,小船終於負荷不住,解體了。
一人三妖撲通落到海水裡。
碧尋珠趕緊弄出一塊浮冰,和楚灼爬到冰上,阿炤早已經輕盈地跳上去,比起兩人的狼狽,它看起來遊刃有餘。
玄淵重新潛進入海裡。
一個時辰後,它才鑽出來,稚嫩的聲音帶著興奮:【主人、老大、尋珠哥,下面有異水!是陰沙異水。】
「陰沙異水?」碧尋珠有些驚異,「難不成這島是被陰沙異水翻覺的海水淹沒的?」
這世間的五行之物千變萬化,自有其不同,像水也有無數種品相屬性的異水,這些異水和普通的水不同,極為難得,像陰沙異水,便是一種陰屬性的異水,和陽屬性異水一樣難得。
這陰沙異水的形成必須有一個極陰之地,而且水靈氣充沛,方才能形成這陰沙異水。陰沙異水是一種十分適合水屬性氣脈的修煉者使用的異水,水屬性的修煉者如有這異水,如虎添翼,戰鬥力能拔到一個高度。
楚灼驚異地問:「真的?確認是陰沙異水麼?」
【是噠!不過我過去的時候,它就躲起來了。】
但凡是世間靈異之物,都極為謹慎,輕易不在人前暴露自己。如果不是有淵屠玄龜,只怕楚灼他們也不知道這海島之下竟然會藏著陰沙異水。
如此也終於弄明白,為何這海島突然被海浪淹沒,定是這陰沙異水活動時,翻攪海水,海水上漲,方才將海島淹沒。
陰沙異水因為是一種陰性異水,所以一般只會在夜晚時活動,若是沒人來到這海島,或者是白天經過,自然極少有人發現這海島的異樣。
「陰沙異水不管是主人還是玄淵都適用,要去取它麼?」碧尋珠問道。
阿炤馬上拍爪子表示,一定要得到它。
難得在一個世界裡遇到這陰沙異水,證明是他們的機緣,都送到面前了,不取何撩?
楚灼也道:「當然要取,不過先摸清楚它所在的位置。玄淵,拜託你啦。」
小烏龜聽到主人的話,發現自己是很有用的,當下也不睡覺,馬上興致高昂地潛進海裡,去找陰沙異水的蹤跡。
可惜,直到天亮,都沒有找到。
此時海水正在慢慢地退去,海島重新露出海面,海水嘩啦啦地離開,島上的一景一物都沒有變化,直到太陽升起來,陽光普照,很快海島就變得幹躁,如同他們昨天來時的樣子。
一人三妖也重新回到島裡。
雖然一晚沒睡,但楚灼的精神極好。
她和碧尋珠研究了下,最後總結道:「這島之所以能讓靈氣不散,應該是這陰沙異水的作用,想必這陰沙異水就在這島下麵。」
但凡世間之靈物,所在之處都會有極為充沛的靈力,除非一些特殊的環境,不然很容易讓人察覺。
「那要挖島麼?」碧尋珠問。
楚灼搖頭,「先不挖,等今晚再確定一下,看情況吧。」
這時,一旁呆呆地聽著他們說話的小烏龜道:【尋珠哥,我餓了。】
昨晚忙碌半宿,小烏龜可是大功臣,於是碧尋珠很快就去給它做好吃的。
楚灼則帶著阿炤重新探索這島。
昨天雖然已經探索一遍,但那時候不知道這島有秘密,所以只是大概地查看,今天自然要好好地探查一遍。
這麼一探查,還真讓他們探查出些不同來。
阿炤躍到岸邊一塊巨石上,用爪子拍兩下,示意楚灼過來。
楚灼用手貼著那巨石,輸入些靈氣,看不出異樣,又拿碎星劍敲了敲,刮下一些石屑出來,沒能發現這巨石有什麼不同。
不過阿炤既然肯定,那就證明這巨石有問題。
於是楚灼將碎星劍收起,擼起袖子準備推動這巨石時,碧尋珠的聲音響起。
「主人,老大,吃午飯了。」
楚灼乖乖地放下袖子,帶著阿炤回去吃午飯。
午飯依然是海鮮為主,佐著靈果湯,美味又解膩,一人三妖都吃得極為滿足。
「尋珠,你的廚藝真好,以後我們沒有靈石了,可以找個地方開店賺錢。」楚灼笑著說。
碧尋珠先是皺眉,思索開店賺錢的可能性,最後道:「可以是可以,就是食材是個麻煩,特別是佐料,想要味道與眾不同,最好是高階靈草靈果這些做成的佐料。」
楚灼笑道:「沒關係,我以後多種一些,到時候就不缺材料。」
說著,楚灼已經開始清點她的花盆,一共有一百二十盆,都種著五階以上的靈植,其中最珍貴的是化形草,其他的多是可以煉丹的靈藥。
楚灼雖然不是煉丹師,可她養著三隻妖獸,妖獸磕起靈丹來不是人類修煉者能比的,而且也不用擔心體內會殘留丹毒,完全是可以當糖豆一樣啃,多少都不算數兒。而且磕丹藥對妖獸來說,可以補充體內需要的營養,快速成長。
所以,只要遇到可以煉丹的靈藥,楚灼都會收集一些。
吃過飯後,楚灼和珠尋珠等妖獸就去剛才阿炤發現疑點的地方。
碧尋珠是十二階的妖獸,見識不俗,加上阿炤的解釋,很快就明白這島中的秘密,對楚灼道:「主人,這是一個陣點。」
楚灼一愣,接著很快就明白,這島中果然有異常。
「難不成這島有一個大陣保護?」
「應該是的,因為有這大陣,才能鎖住島上的靈氣不逸散,並且保護島上的靈植不受海水影響。」
既然這島下有陰沙異水每天晚上翻攪海水,導致海水倒灌,淹沒海島,對島上的植物也有影響。可是這島上的靈植依然生長得好好的,便是這大陣的功勞,海水倒灌淹沒時,它們受大陣保護,方才能安全地生長。
他們又研究了下,最終由阿炤確認:【這島上的大陣,應該是人為的。】
「人為?是為了保護這島下的陰沙異水麼?」楚灼問。
阿炤尾巴掃掃她的臉,【有可能。】
聽到這裡,一人三妖都覺得,既然有人特地養的,他們趕緊將陰沙異水收伏,然後跑路吧,省得主人回來,發現陰沙異水沒了,到時候知道他們取走陰沙異水,還不追殺過來。
接著一人三妖又開始商量怎麼收伏陰沙異水。
阿炤出主意,【估計設下大陣的人是為培養這滴陰沙異水,那這陰沙異水應該是依附海島生存的,只要順著海島找,應該能找到。玄淵,你今晚到海裡查看,發現陰沙異水後,不要驚動它,將它藏身之處找出來,讓灼灼去收伏它。】
【明白了,老大,交給我!】玄淵高興地回答,覺得終於有自己能做的事,高興極了。
晚上,一人三妖吃完晚餐後,就開始等待夜幕降臨。
到半夜時,果然海水又開始翻攪,海水倒灌,很快海島就被海水淹沒。
玄淵一早就潛伏到海裡,四肢緊緊地依附在浸泡在海水中的島體上,楚灼和碧尋珠、阿炤待在由碧尋珠凝結的浮冰上,等待玄淵的好消息。
夜晚的海裡暗黑一片,星光無法浸透,一滴異水在海中翻攪不休。
陰沙異水化為一滴水,在海水中歡快地遨遊,絲毫沒有發現那只順著海島慢慢地往下爬的小烏龜,它的氣息收斂得極低,又是一隻水屬性的妖獸,並不容易引起注意,很快就能看到在海中興風作浪的陰沙異水。
直到越來越近時,終於驚動那滴異水,它迅速地躲進海中的一個岩洞裡。
小烏龜跟著過去,就扒在那岩洞的洞穴前,盯著裡面的異水。
海水中雖然黑暗,但對於淵屠玄龜來說,並不影響,依然能將那滴異水看得清清楚楚。
小烏龜鎖定這滴異水,馭使周圍的海水將這片區域封鎖起來,趕緊在心中呼喚主人。
楚灼感覺到玄淵的呼喚,馬上對阿炤他們道:「玄淵叫我了,它已經找到那滴異水,讓我下去。」
碧尋珠想了想,說道:「我陪你下去吧。」
阿炤是火屬性的妖獸,天生不喜歡水,但聽到碧尋珠的話,它也決定跟下去。
於是一人兩妖一起跳進海裡,頂著翻滾的海水往下潛。
楚灼一開始還擔心阿灼下水後會不會溺水,哪裡知道它很快就適應,尾巴圈在她的脖子上,淡定地蹲著。
於是楚灼和變成一隻碧玉冰蛛的碧尋珠一起循著玄淵的氣息而去。
下潛半個時辰,他們終於來到玄淵所在的地方。
海底下十分黑暗,楚灼和碧尋珠都處於一種摸瞎的狀態中,加上一直閉氣下沉,感覺都有些不好。直到玄淵見到他們,凝聚水泡包裹住他們的腦袋,方才讓他們感覺好許多。
【主人,它在這裡,快將它收伏!】玄淵叫道。
楚灼拿出一盞隔水的靈燈,湊到那岩石縫裡,終於看清楚裡面的一滴像流沙似的異水,格外的濃稠,呈現一種極淡的亮銀色。
那異水被這麼多人和妖獸盯著,更加往裡面縮,可惜周圍都是岩壁,它無法再躲。
異水能融入任何一種水中,將自己隱藏起來,卻沒辦法滲透進岩石裡隱藏,只能可憐兮兮地縮在那裡。
楚灼一手端著靈燈,一手緩緩地伸進去。
然後發現她的手不夠長,勾不到它=口=!
陰沙異水發現她勾不到自己,頓時得意了,像一滴水珠,從這裡滾到那裡,那裡滾到這裡,就是不給她碰到。
楚灼耐心地和它周旋。
可惜阿炤沒那耐性,它突然一口靈火朝岩洞旁噴過去。
陰沙異水感覺到那火的危險,咻的一下就飛出來,被守在那裡的楚灼伸手抓在手心裡。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57 PM
第45章
陰沙異水被收伏後,沒有它搗亂,海水很快就平靜下來。
月光之下,海島終於浮出海面。
一彎月亮掛在天邊,月光下幽藍色的海水,波光瀲灩,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整個世界安靜而寧謐,格外的溫柔。
楚灼一行人重新回到島上。
海風徐徐地吹,一會兒後,身上的衣服就幹了。
一人三妖此時正聚在一起,盯著楚灼手心中的那一滴水。
這滴水渾圓飽滿,凝聚在一起時,呈現一種十分漂亮的淡銀色,這是一種淡近無的色澤,但若是它融入水中,可以幻化為流沙似的水,不過小小的一滴,便能翻江倒海,興風作浪,讓水中的人或妖獸苦不堪言。
此時這滴水被帶離水中,在楚灼手掌心裡蔫蔫的。
像這種集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的天材異寶,雖然能成長,但很少能生出獨立的靈智,更不會化形,只能懵懵懂懂地適應這片天地,一但被人捕捉,若是不及時收伏它,便會一直想方設法地逃走。
一人三妖看完後,重新化為人形的碧尋珠就對楚灼道:「主人,你先將它收伏認主。」
楚灼點頭,讓碧尋珠給她護法,便全心全意地開始收伏陰沙異水。
楚灼將一縷靈識放出來,覆在手掌心中的異水上,試著同它溝通。
陰沙異水還未生成獨立的靈智,懵懵懂懂的,楚灼的靈識覆蓋上去時,它很快就忘記自己的處境,好奇地追逐著楚灼的靈識,然後懵懵懂懂之間,就被楚灼的靈識烙印上,接著它朝著楚灼的額頭而去,啪唧一下,融入她的眉心處。
楚灼光潔白晳的眉宇間,多了一道極淡的水滴狀額紋,呈現淡銀色。
陰沙異水進入楚灼的身體,和她融為一體。
這便是五行靈物和其他天材地寶的不同,五行靈物被收伏後,可以融入修煉者身體裡,並形成一種保護,需要時能自動脫離,順從主人的心意戰鬥。
楚灼能感覺到識海中陰沙異水的存在,識海裡懸浮著一滴水,它看起來很活沷,在她的識海裡亂躥一番,發現沒什麼好玩的後,終於挑個地方安靜下來。
楚灼睜開眼睛,突然手中多了一把重劍,心念一動,重劍覆上一層淡銀色的異水,襯得那劍刃寒光湛湛,銳不可擋。
楚灼雙手持劍往前一斬,重劍劃破空間,淩厲的劍氣將前面一塊巨石劈成齏粉。
轟隆一聲巨響,宛若劃破靜夜的雷聲,三隻妖獸紛紛看過來。
楚灼持劍而立,看著面前化作齏粉的巨石,眸中無驚無喜,格外的平淡。
果然覆上陰沙異水後,靈器的殺傷力也像是加持過,銳不可擋。楚灼只用一成的力量,能做到這程度,已屬不錯。上輩子楚灼就聽說五行靈物的厲害,若是作用在本命靈器上,更是不凡,如今陰差陽錯之下,讓她得到這般機緣,可歎可喜。
然而,有得必有失。
她來到這片不知名的大陸,得到新的機緣,上輩子所擁有的機緣,只怕要錯過一些。
楚灼心裡不是沒可惜的,那些機緣要在特定的時間內去取,才能擁有,否則不是與它們失之交臂,就是被其他的有緣人得到。並非因為她上輩子曾經擁有過它們,就理所當然地以為,那些機緣這輩子依然是自己的。
這輩子她所走的路已經不同,只怕無法在特定的時間去取了。
心思幾番轉換,楚灼很快就斂去心中的那些遺憾。
既然錯過,那便錯過了,這輩子重新開始,機緣也是新的,或許會走另一條新的路。
想到這裡,楚灼一躍而起,朝著遠處的海洋劈出一劍。
劍意磅礡,蘊著某種開闊的氣勢,生生在海中劈開一條路,海水被一分為二,甚至靜止幾息時間,方才轟然倒灌,將分開的海路重新填平。
這番動靜,讓三隻妖獸都看得目不轉睛。
他們能感覺到那瞬間的磅礡萬千的劍意,由一個年紀不大的人使出,而且還是一個天生體質比不上男人的女人,若是有懂得劍的修煉者在此,只怕要大吃一驚。
劍修修劍,修的便是劍意。
只有真正領悟到劍意,形成自己的劍意,才能被稱為劍修。
而劍修要形成自己的劍意,千難萬難,甚至有些武者,練了一輩子的劍,也只有劍招,而無劍意。楚灼的劍意雖然還很弱,卻已經形成自己獨有的劍意,明白自己的成長方向,他日待她成長,定然勢不可擋。
剛才那一瞬間,楚灼終於形成自己的劍意,可謂天才。
楚灼緩緩收劍,站在那裡,品味著剛才那一瞬間的劍意,一顆心漸漸地開闊起來。
楚灼的劍意,在上輩子已經修煉出來,然而那時候的劍意卻傾向于「自主之劍」,縱使有劍意,仍是有些束手束腳。這輩子,因為心性感悟不同,竟然讓她重新參悟出更為磅礡寬廣的劍意,大開大闔,實為磊落之劍。
【主人真厲害!】玄淵突然說。
碧尋珠依然盯著站在海邊的人,聲音清冷,「你懂什麼?」
玄淵是不懂,但它看得出剛才那一劍的厲害,劍中蘊含的東西,儼然就和洗劍宗的洗天峰峰頂的劍牆上的劍痕一般。
那一劍的威力,格外的難得。
【反正,主人就是很厲害。】玄淵最後總結道。
碧尋珠嗯一聲,心裡也高興,主人厲害一些,對他們來說並沒壞事,反而能讓他們以後走得更遠。妖獸天生嚮往自由,並不喜歡與人類簽定契約,如果不是那人與妖獸冥冥中有緣,或者是能互利互惠,否則妖獸憑什麼要犧牲自己的自由,任憑人類差遣呢?
妖獸雖然修煉不易,卻也不是天生就低人類一等。
正想著,突然感覺到海邊的人氣息開始暴漲。
【她要突破了。】阿炤說道,幾下就跳過去,蹲在楚灼附近的一塊石頭上,為她護法。
碧尋珠目瞪口呆,就這麼突破了?剛悟出劍意,然後呆呆地站在海邊,就突破了?難道人類突破是這麼容易的麼?
碧尋珠突然覺得他以前在人類社會看到的都是假的。
【主人很厲害噠!】玄淵肯定地說,也十分高興,【今日收伏陰沙異水,一定是頓悟到什麼,所以她就突破了。】
對於楚灼的突破,阿炤並不意外。
其實楚灼早應該在一年前就突破晉級。但她為了爬洗天峰,打磨身體,所以一直壓制著修為,沒有突破。這次她收伏陰沙異水,又突然頓悟出屬於自己的劍意,便順理成章地突破,從凝脈境九重,直接突破到羽化境九重。
直接跨越一個大境界,可見楚灼先前壓制得有多狠。
而且,讓修為停留在羽化境九重,還是她刻意壓制的結果,否則她現在可以一口氣再突破到空明境。
阿炤對楚灼的身體情況最清楚,所以它能感覺到楚灼突破到羽化境九重後,便停下來。
天亮後,楚灼終於睜開眼睛。
她的眼中滑過淡淡的銀芒,這是陰沙異水的折射,很快就收斂,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盈盈地看著人時,格外的漂亮。
楚灼吐出一口濁氣,感覺了下-體內充沛的靈力,然後轉頭朝旁邊蹲在礁石上的妖獸說:「阿炤,我又突破啦。」
她笑得眉眼彎彎,額心間那滴淡銀色的水滴狀額紋襯得她明眸皓齒,宛然生輝。
阿炤跳到她的肩膀上,用尾巴掃了掃她的臉,算是獎勵。
楚灼將它抱到懷裡,無視它的僵硬,直接擼獸。
直到心滿意足後,才將它放到肩膀上,一躍而起,去找碧尋珠他們。
「尋珠,我突破了,有吃的麼?」她元氣滿滿地說。
碧尋珠木然:「……我現在就去做。」
「好的,謝謝尋珠。」楚灼依然是笑眯眯的。
為獎勵楚灼突破,碧尋珠特地做了一頓非常豐富的美食,便宜了阿炤和玄淵這兩個吃貨。
阿炤是肉食性的動物,無肉不歡,嘴巴也挑剔,碧尋珠的廚藝不意外地征服它挑剔的嘴巴。而玄淵是雜食的妖獸,只要是能吃的、好吃的它都吃,自從碧尋珠重新化形後,露出他滿分的廚藝,玄淵也開始往吃貨之路上發展。
吃過一頓豐盛的飯後,便開始商議離開的事。
既然他們已經從這島中得到陰沙異水,可能還是人為培養的,當然要趕緊跑路,不然等著主人殺回來麼?
楚灼在儲納戒裡找了找,沒找到船。
先前她那條船在陰沙異水興風作浪時解體,變成一堆廢品,而這也是楚灼唯一準備的一條船。因為她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會流落到海中,不然早就準備一條更結實的船。
「只能我們自己做一條船。」碧尋珠說道,「剛好這島上的靈木很多,有現成的材料。」
造船用的材料是靈木,雖然他們都不會做船,不過可以摸索嘛,做條簡單的總能行的。
當下一人三妖便在島上挑選造船的木材。
材料很容易選,專門選那些年輪多的,而且結實的靈木。
這島上的靈氣充沛,使得靈植的長勢喜人,靈木也極多,倒是讓他們找到幾株質地非常堅硬的靈木。
楚灼和碧尋珠開始伐木造船。
阿炤和玄淵也沒閑著,它們去折騰那些靈果和靈藥,弄了一些種到花盆裡,再填上一塊靈石,就丟進一個專門放花盆的儲納戒裡。
楚灼是水屬性的修煉者,水生木,所以她想要種植靈草靈植,天生就有優勢,被她照顧過的靈植,長勢都十分喜人。
花了兩天時間,楚灼和碧尋珠做出一條非常簡陋的船。
雖然外表看起來醜了點兒,但它結實耐用,比楚灼先前的那條船的品質要好。
將船推進海裡,一人三妖跳到船上,碧尋珠拉起帆布,船迎著海風緩緩向前而行。
船在海上航行時,楚灼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類似指南針的靈器。
這是修煉者在野外時,無法判斷方向時用來指路的。當然,也不是絕對的精准,特別是一些環境受到某些因素的影響,就無法正確地指路。
楚灼折騰了會兒,發現上面的指標滴溜溜地轉著,就知道它靠不住。
她將指南針收起,對碧尋珠道:「尋珠,咱們抓鬮決定個方向前進吧。」
碧尋珠:「…………」這麼隨便真的好麼?
可能是先前頓悟時,楚灼略有所感,心性也變得不一樣,肆意瀟灑許多,此時也懂得開玩笑了。
最後還真是抓鬮決定前行的方向。
因為阿炤和玄淵都按爪子支持楚灼難得不著調的決定,以少數服從多數,碧尋珠那麼認真的男人,只能聽之任之。
楚灼他們造的這條小船果然品質過硬,雖然途中遇到暴風雨,依然頑強地挺過來,沒有解體。
「看來先前買的那條船被騙了,根本不值一百顆靈晶。」楚灼不滿地說。
碧尋珠看她端著那副清純不做作的美麗人臉做出斤斤計較的神色,忍不住有些黑線。
一百顆靈珠罷了,連一塊靈石都稱不上,也就是那種貨色。
然後又聽她說:「算了,反正當時也是見便宜才買的,用的靈木都不知道有沒有十個年頭。」
碧尋珠心累,既然知道,還貪便宜買它做甚?
小船在海面上乘風破浪般地前進,氣勢萬鈞。
玄淵馭使著海水推動它前進,省了很多功夫。
當然,鑒於玄淵還是只幼崽龜,不能讓它一天到晚地幹活,於是楚灼和它兩班倒,等玄淵休息時,楚灼就放出陰沙異水,讓它在水中化為一條水沙,攪到海水,推著小船繼續乘風破浪地前進。
速度還挺快的,並不輸那些大船,就是水花四濺,很容易濺得一身水。
如此在海上飄泊十天,他們一直沒有遇到什麼島嶼,也沒有遇到過往的船隻,仿佛這茫茫的海域,變成一個與世隔絕之地。
就在玄淵和阿炤無聊得想要下水去禍害水中的妖獸時,這日,海面上飄來一具屍體。
碧尋珠將那屍體打撈起來時,發現還活著,便看向楚灼:「主人,要救他麼?」
「救!」楚灼纖手一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指不定能撿個什麼厲害的人物呢?」
碧尋珠扯扯嘴角,再厲害的能有他們老大厲害麼?估計老大就是楚灼撿到的最厲害的人物了。不過想到自己也是楚灼撿的,再看這個從海中撿到的人,碧尋珠心情有些微妙。
他突然發現,楚灼原來是一個喜歡亂撿東西的。
不管是人還是妖獸,她都撿。
碧尋珠將撈起的人翻個身,發現這是個年輕的男人,五官俊秀,就是皮膚白慘慘的,黑色的頭髮黏在臉頰上,還有未幹的海水,看起來頗為可憐。
嗯,和一個月多前她被碧尋珠從海裡撈起來的樣子差不多。
再檢查他的身體,發現他的骨頭斷了好幾根,內臟移位,暫時還死不了。
楚灼不想用靈泉水救人,便給他塞幾顆丹藥,順便在他身上翻了翻,沒有找到武器或身份證明之類的東西,不能確定他的身份。
至於這人的儲納戒,楚灼很君子地沒有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2:58 PM
第46章
在海上飄泊的日子十分無聊,突然從海裡撈上一個人,於是一人三妖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這人本就身受重傷,還一直泡在水裡,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一直得不到治療,傷勢跟著惡化。楚灼給他喂的丹藥都只是低階靈丹——這是她所能拿出來的丹藥,讓這人能吊著一口氣,什麼時候能醒來就不知道了。
「他應該是一個煉丹師。」楚灼說道。
三隻妖都看向她,似在問她怎麼知道。
楚灼指著他的手說:「你們看他的手,指腹和虎口處的顏色有些不一樣,這是經常接觸靈藥留下的痕跡,不是普通的水能洗乾淨的。而且他身上的丹香比較濃,顯然常年和靈丹打交道,應該是煉丹時沾上的,經常待在煉丹房中,久而久之,便沾上一身丹香。」
聽到這話,玄淵這單純孩子還真湊過去,查看那男人的手,發現確實如楚灼所說的那樣。
對於楚灼敏銳的觀察力,碧尋珠有些驚訝,爾後便放下,該幹嘛就幹嘛。
雖然從海裡撿了個男人,放在原本空間不大的船上有些礙手礙腳的,碧尋珠將他往船尾處挪挪,定時給他塞些固本補血的靈丹,接著就不管他了。
小船依然在海面上飄飄蕩蕩,看不到來路,也看不到去路。
五天后,那昏迷不醒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當時玄淵剛馭完水前進幾個時辰,輪到它休息時,它往船上一趴,就發現船尾處的男人的手指動了動。
【主人、老大、尋珠哥,他要醒了。】
聽到這話,瞬間一人兩妖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躺在船尾處的男人身上。
在眾人的注目下,這五天一直昏迷的男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緩緩地睜開眼睛,瞬間就被天上的太陽刺得眼睛睜不開來,又重新閉上眼睛,半晌才緩過來。
等他睜開眼,男人就看到不遠處坐在小船頭上的兩個人,而且是兩個美人。
一個清純柔弱,一個冷若冰霜,各有千秋。
男人眼睛微亮,不過很快就被痛苦代替,痛得他呻-吟出聲,除了能抬個手外,動彈不得。
「你沒事吧?」男人聽到那個清純柔弱的那少女開口,聲音輕輕柔柔的。
而冰冷如霜的那個,淡淡地瞥他一眼,便調開目光,只留一個背影給人,還有那束縛在腦後的三千青絲,柔軟地垂落到那冰紗雪衣上,格外地惹人遐想。
男人勉強扯了下嘴唇,最後疼得受不了,心念一動,從儲納戒中取出一瓶丹藥,抖著手想要將瓶子裡的靈丹倒出來吞進去,但動作不利索,瓶子掉到船板上,發出咚的聲音。
楚灼伸手過去,將掉在船上的瓶撿起來,將裡面的靈丹倒出,瞬間一股純正的丹香撲鼻而來。
楚灼眼裡有些驚異,這靈丹是一枚六階的髓元丹,適合治療內外傷,而且丹香純正,正是極品的髓元丹。
每一階的靈丹都分為下中上極四品,極品靈丹十分難得,而且一百爐中不一定能生成一爐極品丹,更不用說煉製五階以上的靈丹,更少能出極品靈丹。只有那些經驗非常豐富的煉丹師,經歷千錘百煉後,才能偶爾幸運地煉出極品靈丹。
極品靈丹在市面上可是有市無價,就算是低階的靈丹,只要品質在極品,都不缺市場。
沒想到這人一拿就拿出一顆極品的髓元丹,可見身家不凡。
聞到丹香,碧尋珠等三隻妖獸重新看過來,眼神發亮。
此時,這三隻妖倒是不嫌棄楚灼亂撿東西,反而覺得,如果這人能煉製出極品靈丹,那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物,楚灼撿東西的運氣果然夠好。
楚灼將髓元丹喂給他,靈丹入口即化,那男人皺起的眉宇漸漸地舒緩,神色也沒那麼痛苦。
「謝謝。」他沙啞地說。
楚灼一臉溫柔可親地道:「不用謝,你好些了麼?」
男人一臉感激地看著她,此時也看清楚這個可能是他救命恩人的姑娘長得非常美麗,額心間有一抹極淡的銀色水滴狀額紋,更是點睛之筆,為她那張原本就美麗的容貌更添幾分仙姿秀色。
美人誰都愛看,看到美人,心情也好許多。
不過很快地,男人就看到美人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妖獸,用一雙異瞳冷冰冰地看著他。
男人打了個哆嗦,莫名地產生一種危機感。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直覺讓他多次幸運地死裡逃生。所以男人沒有因為那只妖獸看起來只是一隻低階妖獸而小瞧它,則是警惕起來,慢慢地撐著起身。
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輕輕地梳著它背上的毛髮。
阿炤原本是想氣勢凜然地壓制那陌生的男人的,哪知道被楚灼一順毛,整只獸就忍不住懶洋洋地趴在她懷裡享受起來,直到回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不明身份的人類雄性,馬上決定要雄起。
楚灼將它往懷裡一按,朝那男人問道:「不知公子怎麼稱呼?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落到海裡?我們幾天前將你從海中撈起時,當時你的情況很不好……」
男人聽到這裡,確定是楚灼等人救了他,再看看周圍,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此時他們在一條小船上,這條船不僅簡陋,更是醜陋,像是隨便拼湊而成的,一看就是手工製成的,在這茫茫大海中飄泊,給人一種不知何時才能脫離這海洋的錯覺。
兩個美人和這條醜船還真是一點也不搭,更不用說他們此時流落到天上海裡……
怎麼看怎麼淒慘。
男人朝楚灼拱手,說道:「我叫萬俟天奇,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萬俟天奇?
楚灼瞬間眼睛大亮,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態度馬上變了,忍不住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目光從他俊秀的臉龐移到身上,再從腳移回臉上,沒看出什麼特別的。
倒是萬俟天奇被她看得不自在,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這般看他,難道他身上有什麼不對?想著,就問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楚灼,他是碧尋珠。」楚灼指著船頭處背對他們的碧尋珠。
碧尋珠格外高冷地只給一個背影,並未搭理他們。
接著,楚灼發揮她的社交能力,終於從萬俟天奇那裡得到這個陌生大陸的資訊。
這片大陸名叫天上海大陸,顧名思議,是以天上海命名的大陸,而天上海則是此時他們所在的海域。至於為何這大海叫「天上海」,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它倒懸在天上,身在其中的人根本無法發現這個奧秘,只有身在天上海大陸的盡頭的人才能看清楚。
這是天上海大陸最為奇特的景觀,沒有親自來過天上海大陸的人,根本不會發覺。
其實楚灼在聽到萬俟天奇的名字就隱約猜測出這片大陸應該是天上海大陸。
在楚灼上輩子,很多人並沒有來過天上海大陸,但天上海大陸卻在靈世界及大荒界廣為人知,這其中的原因便是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是一個極有丹緣的煉丹師,也是有望在千年內能煉製出神皇丹的皇級煉丹師,備受各方人士的關注。聽聞萬俟天奇所煉的靈丹,皆在極品,無極不天奇,說的就是萬俟天奇。
不過楚灼所知道的萬俟天奇,是一個整天披著黑色鬥蓬,脾氣古怪的煉丹師。他雖然極有本事,但行事狠辣,在外的名聲並不好,一言不合就開殺戒,在靈世界和大荒界都曾大開殺界,創下赫赫威名,讓人對他又愛又恨。
愛他的煉丹技術,也恨他的古怪脾氣。
萬俟天奇甚至曾經以極品靈丹作懸賞,懸賞屠殺幾名化神境的強者,此舉曾一度點燃整個大荒界大勢力的怒火,差點要聯合起來將他斬殺。
不過他最後仍是逃了,沒人知道他逃去哪裡。
很多恨萬俟天奇的人為報復他,將他的生平都挖出來,於是眾人才知道,原來他是來自靈世界中一個叫天上海的大陸。可惜那時候,天上海已經變成一塊失去靈力的沉寂大陸,大陸中居住的都只是平凡人,修煉者早已經離開這座大陸。
而且天上海大陸那時候也沒有天上海,只是一個平凡不過的大陸。
所以那些修煉者想要報復,也不可能拿這些平凡人開刀,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此時再看面前這個俊秀的青年,一雙眼睛清清透透的,閱歷不多,分明就是一個死宅的煉丹師,最後是怎麼變成一個變態的殺人狂煉丹師的?
楚灼幾乎懷疑這個並不是她上輩子聽說的萬俟天奇。
當然,如果這個真的是她所知的那個萬俟天奇,楚灼覺得,這人身上的故事肯定不少,甚至可能和天上海大陸的變化有關。
此時身在天上海大陸,楚灼感覺到大陸的靈氣可不低,好歹也是靈世界中的一塊大陸,比晉天大陸的靈氣濃百倍不止,這樣的大陸怎麼可能會在百年後變成一個沉寂的大陸?
楚灼心思電轉,面上絲毫不顯,繼續笑盈盈地和萬俟天奇套話。
萬俟天奇是個單純的煉丹師,很快他身上的東西就被楚灼挖得差不多,反倒是楚灼一行人的事,萬俟天奇除了知道他們的名字外,竟然一無所知。
萬俟天奇是天上海大陸中一個叫丹霞宗的宗門弟子,這次他隨同師門的一位師兄出海來尋找靈藥,沒想到途中遇到海盜,而他不幸地被那師兄用力拍一掌拍下海,拍得半死不活,又落下海裡,可謂是九死一生。
要不是楚灼他們將他撈上來,只怕他最後真的變成一具浮屍,然後被海中的妖獸當成屍體吃掉。
楚灼聽到這裡,看向萬俟天奇的眼神格外的同情。
雖然她沒親眼所見,但聽萬俟天奇的敘述,就能發現其中的關鍵。
這倒楣孩子,明明是個極有天賦的煉丹師,卻被同門師兄嫉妒,暗中策劃這一場事故,好將他除去。
萬俟天奇是一個極有天份的煉丹師,在丹霞宗裡被師門長輩們寄予厚望,一心埋頭煉丹,如同一個死宅,人情世故上難免有些天真,當師門的一個師兄說天上海被發現有好幾個靈島出現高階靈藥,他二話不說,直接跟著師兄一起出海尋靈藥。
這麼單蠢的人,真的是上輩子的那個「無極不天奇」的萬俟天奇麼?
萬俟天奇說完自己的事情時,也有些憂鬱,「我覺得當時師兄可能是想殺我的,他拍那掌可真疼……」
楚灼:「…………」你師兄是真的想要殺你啊,蠢孩子!
碧尋珠終於忍不住冷冷地說:「有眼睛都看出來了。」
萬俟天奇見碧尋珠轉頭看過來,雖然冷言冷語的,但那張清冷如霜雪的美人臉為他加分,絲毫不顯得過份,反而讓人十分陶碎。
他紅著臉道:「碧姑娘,師兄他平時還是挺照顧我的……」
話還沒說完,只聽得撲通一聲,萬俟天奇就被碧尋珠一把抽下海。
萬俟天奇從海中冒出來,狼狽地爬上船,納悶地問:「為什麼要將我抽下海?」他沒得罪那位姑娘吧?
碧尋珠又想抽他了。
楚灼憋著笑,解釋道:「他不是碧姑娘,他是個男人。」嗯,男妖才對。
萬俟天奇震驚地看著碧尋珠,明明那張臉那麼美膩,背影那麼有氣質,竟然不是女人,而是個帶把的男人……
直男萬俟天奇默默地轉身,發現不是個美姑娘後,讓他備受打擊。
楚灼又想笑了。
上輩子很多見過碧尋珠的人都會誤認為他是女人,就算他穿著男裝,也不阻礙那些人認為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只是扮得比較像男人罷了。甚至為此很多女人嫉妒他,恨不得撕了他那張妖精臉。
有碧尋珠在前面拉仇恨,楚灼這張白蓮花弱受臉反而沒那麼引人注意。
萬俟天奇失魂落魄一會兒,很快就將這事拋到腦後,問楚灼:「楚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怎麼會來天上海的?」
楚灼笑眯眯地說:「我們也是來天上海尋寶的,哪知道遇到風浪,船解體了,好在路過一個靈島,就在靈島上伐木造船,才得以離開。我們在海上飄泊半個月,都沒見到什麼船,只見到你一個。」
萬俟天奇聽罷就笑道:「楚姑娘你是不是走錯路了?這片海域很危險,深處有一個空間薄弱點,據聞時常會有空間裂縫出現,空間之力會翻攪海水,普通的船根本無法靠近,要是被捲進空間裂縫就不好了。」
楚灼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我們還真是幸運。對了,不知道萬俟公子可知道如何離開這片海域麼?」
萬俟天奇有些得意地道,「我知道,我來時帶了天上海的地圖。」
於是楚灼撿到一個「未來的皇級煉丹師」的同時,也收穫一張地圖。
楚灼和碧尋珠一起研究地圖,終於找到正確的航行方向。
不過光是擁有航行方向還不行,只靠著這條小船,他們無法離開天上海,這也是天上海的特殊性,只有乘坐天上海大陸特地製造出來的船,才能離開天上海,否則身在海上的人永遠也無法抵達正常的大陸。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3:03 PM
第47章
「天上海的船多嗎?一般會走哪條航線?」
楚灼一邊研究地圖,一邊問靠坐在船尾處養傷的萬俟天奇。
「我不知道。」萬俟天奇回答得理直氣壯,來時一切有師兄安排,連腦子都不用帶,只要帶上自己就行。
楚灼:「…………」
楚灼發現不能靠這個死宅的煉丹師後,只能自己和碧尋珠一起研究地圖。
萬俟天奇是傷患,不需要他做什麼,於是便待在那裡亂看。
一會兒後,萬俟天奇發現異常,突然問道:「你們的船怎麼一直前行?」
這條船一看就簡陋無比,自然不像那些特別製造的大船,只要放上靈石,就會自行前進,只需要掌控好方向就行。像這樣的小船,一般需要人力來划船前行,可看來看去,並沒有人主動划船。
「有玄淵呢。」楚灼將船頭正在幹活的玄淵捧過來。
萬俟天奇看到這麼一隻小烏龜,著實愣住,「這是……水屬性的妖獸?是幾階的?還是只幼崽吧?」
「對啊,玄淵是十階的淵屠玄龜,今年才六歲。」
以妖獸漫長的幼生期來說,六歲的十階妖獸確實還是個人類的嬰兒級別。
萬俟天奇見這只小烏龜勤勤奮奮地馭使水推船前進,感覺怪怪的,直到那只小烏龜累得四肢癱開,腦袋軟軟地垂在船板上,一副累壞的樣子,他想了想,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他自己煉製的靈丹遞給它。
萬俟天奇有投喂妖獸的習慣,見這只小烏龜這麼努力地划船,就忍不住想獎勵它。
玄淵聞到靈丹的丹香,嗅了嗅,發現沒問題,一口叼住,慢慢地啃起來。
萬俟天奇一臉笑意地看它吃靈丹,對楚灼說道:「楚姑娘,我會煉製一些適合妖獸吞食的靈丹,如果不介意,以後我給你的幾隻妖獸煉製一些吧。」
也當作還楚灼的救命之恩。
這麼好的機會在面前,楚灼自然不會傻得拒絕。
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上輩子的那個「無極不天奇」的皇級煉丹師,至少他是一個煉丹師,比她這個非煉丹師隨便折騰出來的丹藥更好,楚灼不想虧待玄淵他們,有個專門幫他們煉丹的煉丹師求之不得,還省了到處尋找煉丹師煉丹的麻煩。
要知道,越是高級的煉丹師,想找他們煉丹十分困難,需要排著隊地等,對方還不一定會出手幫你煉製,而且每次煉丹都需要收取高額酬金,還不一定保證能煉製成功。
要是萬俟天奇真的能煉製出極品靈丹,那他們就賺了。
楚灼心裡琢磨著,或許她可以將萬俟天奇培養成他們的御用煉丹師,不過這還需要從長計議。
楚灼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萬俟天奇那張笑得格外傻白甜的臉,又轉頭和碧尋珠研究地圖。
碧尋珠一看楚灼那表情,就知道這她心裡又開始算計了。
雖然他和楚灼相處的時間不多,不過碧尋珠已經隱約能感覺到楚灼是一個心機極重的人類,和她那柔弱嬌怯的外表截然不同。
當然,這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修煉者中,女武者的體質天生就比男人弱一些,在修煉上需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才能達到一樣的程度。而且女武者在外行走,比不得男人的方便和安全,有些心機保護自己也沒什麼。
至於即將被算計的萬俟天奇——這麼個傻白甜,只怕被人算計了還會幫人數靈石,碧尋珠對這樣的人類一般會選擇無視。
「楚姑娘,你們來天上海做什麼?」
「和你一樣,來天上海找靈藥的。」楚灼笑眯眯地胡謅。
萬俟天奇點頭,並不奇怪,天上海的環境十分奇特,往往有很多靈氣充沛的靈島,上面生長著很多靈藥靈植,是煉丹師們的天堂。
「這次多虧楚姑娘相救,否則我……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們才好。」萬俟天奇這話說得十分誠懇,他現在還是一個懂得知恩圖報之人。
「那以身相許如何?」楚灼順口道,心裡琢磨著讓他賣身的可能性。
萬俟天奇:「…………」
楚灼沒聽到聲音,轉頭看過去,就見他滿臉通紅地看著她,還有些害羞的樣子。
楚灼看到他這模樣,頓時忍不住默了一下,剛想說「我是開玩笑的」,誰知一道黑影掠過,萬俟天奇又被抽下海了。
這次將他抽下海的是阿炤,黑色的小妖獸蹲在船沿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在海裡掙扎著爬上船的人。
萬俟天奇好不容易爬上來,噗的吐出一口水,一把抹去臉上的海水,納悶地問:「為什麼又抽我?」
阿炤自然不會回答,跳到楚灼的腦袋上,軟軟地趴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垂落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副「這個人類被我霸佔」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碧尋珠有種戳眼睛的衝動。
不過在萬俟天奇的眼裡又完全是另一種情況。
清純柔美的少女,頭頂上趴著一隻毛茸茸的可愛小妖獸,這副畫面有一種奇特的萌感,讓萬俟天奇那顆宅男心瞬間萌動,又臉紅了,已然忘記剛才被抽下海的處境,傻笑著看他們。
楚灼摸摸肩膀上的尾巴,頂著一隻妖獸,對傻笑的萬俟天奇道:「萬俟公子,剛才我是開玩笑的。不過如果萬俟公子有空的話,倒是想請你幫我們煉製一些靈丹,靈藥由我們出,可行?」
萬俟天奇馬上拍胸膛道:「你放心,我別的不行,煉丹這門手藝還是不錯的。以後你們想要煉什麼靈丹,只管來找我,只要我能煉的,都給你們煉。」
楚灼眼中的笑意微深,笑容可掬地說:「那就麻煩萬俟天奇了。」
嗯,綁定一個免費的煉丹師,運氣不錯。
碧尋珠看一眼尤在傻樂的萬俟天奇,果然是個傻的,這麼輕易就將自己的一輩子許出去,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萬俟天奇的傷好得很快。
因為他將極品的治療靈丹像磕藥一樣的磕,再重的傷勢也會快速痊癒。
如此也讓楚灼和碧尋珠他們肯定,這萬俟天奇手中的極品靈丹,應該是他自己煉製的,才能磕得這麼豪爽,一點也不心疼。
幾天時間,萬俟天奇迅速地和楚灼、玄淵熟悉起來。
在萬俟天奇眼裡,楚灼是一個像白蓮花一般溫柔親切的姑娘,平易近人,而玄淵是只乖巧無害的契約獸,讓他很容易就放下心房,像朋友一樣相處。
至於碧尋珠,太高冷了,不愛搭理人,萬俟天奇每次都被他無視。
而那只叫阿炤的小妖獸……萬俟天奇直覺它十分危險,不會主動往它面前湊,就算它再萌也一樣。
阿炤用爪子撓了下玄淵的龜殼,盯著萬俟天奇,發現這人類有一種非常可怕的直覺,這種直覺類似於一種運氣,總能讓他在關鍵時候避開危險,幸運地活下來。
雖然是個傻白甜,卻是一個有氣運的傻白甜,這種人往往機緣比普通的修煉者要好。
****
船又行了幾天後,他們看到一座島。
等到船漸漸接近後,他們才發現,這座島非常大,遠遠的就能看到它的輪廓,周圍伴隨著大大小小的島嶼,分散在四周,拱衛著中間那座最大的島。
萬俟天奇十分激動,他蹦起身,欣喜地說:「這一定是傳說中的千葉島!」
楚灼看向地圖,恰好看到千葉島的標誌。
千葉島是天上海中少見的大型島嶼之一,周圍由大大小小近千個小島嶼像葉子一般拱著中心島,方才有「千葉島」這名字。一般像這樣的大島,島上的靈氣都十分充沛,生長著無數的靈植,是很多煉丹師嚮往的天堂。
「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幸運,竟然找到千葉島,看來就算被師兄拍一掌下海也是值得的。」萬俟天奇依然一副傻樂的模樣。
楚灼等人聽到他的話,起初開始有些不解,直到萬俟天奇解釋後,才知道原來這天上海由於是倒懸在天上的海洋之故,所以海上的島嶼有一個特點,它們是隨著洋流移動的,並不在固定的地方,時常換位置,讓那些想來島上尋寶的修煉者們每一次都找得極為辛苦。
不過只要找到,就能獲得極豐厚的回報。
楚灼恍然,終於明白陰沙異水所在的那島為何一直沒人發現,估計也和島會移動有關,恰好當時他們路過那裡,而那島也恰好路過,於是他們就遇到一塊。
楚灼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做這一切的人根本就是不走心,估計只是隨手布個大陣在那裡,以便讓陰沙異水依附島上的靈氣成長,布完後就走了,並非是特地養在那裡的。
明白這點後,楚灼心裡那點隱憂終於消失,不用再擔心陰沙異水的主人會找上門來討要。
小船很快就抵達千葉島週邊的一座小島嶼。
這小島嶼之小,可以說只是一小塊裸-露的礁石,約有幾平方大。
既然來到這裡,楚灼決定上島去看看,若是可以,也收集一些靈草靈藥,畢竟她要養著三隻妖獸,總要為他們打算。
周圍都是大大小小的島嶼,船不好進去,楚灼將船收起來,一行人踏上最近的小島嶼,決定徒步進去。
島嶼與島嶼之間的距離有近有遠,有些相連,有些則隔著一片水域。
幾人在島嶼上穿行,楚灼和碧尋珠如覆平地,速度極快,倒是萬俟天奇這個脆皮的煉丹師走得跌跌撞撞的,好幾次腳一滑,就滾到水下。
楚灼和碧尋珠無語地看著從水中爬起來的萬俟天奇。
「哈哈,不好意思,腳滑。」
看著那張笑得極蠢的臉,楚灼再次懷疑上輩子那個心狠手辣的「萬俟天奇」真的是他麼?
這反差也太可怕了。
碧尋珠嫌萬俟天奇這宅男煉丹師拖拉,直接拎著他在島嶼上跳躍飛奔。
楚灼偶爾回頭,發現萬俟天奇紅著臉,忍不住問:「萬俟公子,你怎麼了?」
萬俟天奇期期艾艾地說:「我看到美人就會臉紅……碧公子長得這般貌美如花,所以……」
撲嗵一聲,萬俟天奇又摔到水裡。
「抱歉,手滑。」天生長著一張美人臉的碧尋珠面無表情地說。
楚灼無語地看著從水裡爬出來的萬俟天奇,這孩子那麼單純,真不知道最後怎麼長成那副懟天懟地懟宇宙的樣子。
越過大大小小無數的島嶼後,他們終於來到被拱衛在中心的島。
剛抵達中心島,萬俟天奇激動得恨不得馬上就跑進去尋找靈草,卻聽見楚灼突然咦一聲。
「這島有人先來了。」楚灼說道。
萬俟天奇驚訝地看她,「你怎麼知道?」
楚灼指著不遠處,「看那邊,那裡有踏踩的痕跡,痕跡很新,應該是幾個時辰前留下的。」
萬俟天奇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又湊過去仔細看一會兒,然後轉頭看楚灼,神色十分糾結,「楚姑娘,你怎麼發現的?」
「眼神好。」楚灼氣定神閑。
萬俟天奇:「…………」一般人的眼神再好,也不會發現這種小細節吧?
阿炤蹲在楚灼的肩膀上,看一眼萬俟天奇,然後不當回事地移開目光。
嗯,這根本就不是個威脅,不用太在意。
知道這島已經有人來後,幾人的動作小心許多。
不過當萬俟天奇看到路邊的一株靈草後,整顆心瞬間就撲在上面,哪裡還注意其他,猛地撲過去。
楚灼和碧尋珠看他一眼,並未阻止他。
等萬俟天奇將那一株靈草小心地挖起來放到專門放靈草的玉盒裡後,他們繼續前行。
一路上,萬俟天奇找到很多可以煉丹的靈草,靈草的品相從四階到八階都有,每一次都高高興興地收集起來。反正他們來島的目的也是收集靈草,並不用急著趕路,楚灼也沒催他,反而有時候看中,她也會隨手挖一株種到花盆裡。
萬俟天奇見狀,驚訝地道:「楚姑娘是打算種植靈草麼?」
「反正暫時用不著,種起來也沒什麼。」楚灼隨口解釋道。
萬俟天奇想想也對,接著又繼續去挖靈草。
一路走一路找,漸漸地往島深處前進,周圍的植物變得濃密高大起來,偶爾能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有什麼蟲類動物在其中活動。
就在萬俟天奇又一次愉快地挖靈草時,突然楚灼手中出現一把重劍,一劍斬過去,碧尋珠手中出現幾根冰絲,將萬俟天奇捆住拖離原地。
轟隆一聲,劍氣所及之處,草木飛濺,落葉紛紛。
萬俟天奇的神色瞬間凝住,目瞪口呆地看著舉著重劍斬落的少女,再看那條由劍氣破開的路,草木粉碎,露出黑色的濕泥,往叢林深處蔓延而去。
楚灼第二劍再次斬下,將襲擊他們的東西劈為兩截。
那是一條通體幽綠的雙頭蛇,此時雙頭蛇被一劈為二,從它們兩個腦袋中間劈下,看起來儼然是黏起來的兩條蛇被分開一般。
被一分為二的蛇並沒有死,只是氣勢大減,兩個腦袋高高抬起,吐著冰冷的舌信,緊盯著楚灼。
楚灼邁步上前,再次揮劍。
「住手!」
一道大喝聲響起,叢林中飛出幾道暗器,欲要阻止她。
楚灼掄起劍,叮叮叮的幾聲響,將那飛來的暗器打落,紛紛掉在地上,是幾枚梅花鏢。
楚灼手中的重劍繼續掄過去,從那兩條蛇的七寸碾壓而過,這回終於死透透了。
這時,一個人從叢林中飛快地掠出來,落到兩條蛇屍前,朝他們怒目而視。
楚灼見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收劍而立,沒有再攻擊。
但那姑娘憤怒地指責道,「你竟然敢殺了我的雙鱗蛇!」
楚灼哦一聲,非常淡定地說:「殺了就殺了,你又要如何?還有,是你先偷襲我們的。」
「胡說,我們正好在這附近,雙鱗蛇發現有人,只是想嚇唬罷了。可你這女人,竟然二話不說就將它殺了,你要賠我!」
楚灼看著一臉憤怒的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張圓臉兒,梳著包包頭,長得像個娃娃一般,挺可愛的。就是脾氣太嬌縱,一副全天下都是她媽的樣子,看起來不好相與。
於是她再次掄起劍。
那姑娘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做出防守的動作,「你要做什麼?」
「拍暈你!」楚灼說著,一劍拍過去。
那姑娘連叫都沒叫一聲,就軟倒下去。
旁觀的萬俟天奇:「…………」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3:11 PM
第48章
萬俟天奇哆哆嗦嗦地走過去,看一眼那被重劍拍暈的姑娘。
這姑娘身上穿著一襲雪色的裙子,那雪紡的紗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並不會沾染灰塵,不過比不上碧尋珠身上那套冰紗雪衣,那才是清華無雙的雪衣。
「怎麼,認識的?」楚灼問,如果是認識的,就需要補救一下。
誰知萬俟天奇卻搖頭,「不認識。」
再看一眼那條被楚灼斬殺的雙鱗蛇,暗暗吞咽口唾沫,也不覺得這被拍暈的姑娘可憐了。
先前他在挖靈草,要不是楚灼和碧尋珠反應得快,這條雙鱗蛇就要將他撕成兩半,想想就後怕。不過接下來楚灼的表現,完全顛覆他這幾天對楚灼的印象,感覺三觀都裂了好麼?
明明那麼溫柔美貌又嬌怯的姑娘,看著就應該好好保護的,哪知道一手重劍耍得極威風,拍人乾脆俐落,這反差也太大了。
此時再看她,身板挺得筆直,重劍拄在地上,一隻手扶在劍柄上,那厚重而冰冷的殺器與纖細美麗的少女形成強烈的對比,劍刃上寒冷的劍光折射在她瓷白無瑕的面容上,添了幾分森然的冷意。
這哪裡是朵白蓮花,分明就是食人花,而且還是極具欺騙性的食人花。
「既然不認識的,那就走吧。」楚灼收劍,很快又變成先前那個溫柔纖細的少女。
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哆哆嗦嗦地跟著她走,識趣地沒有說什麼。
碧尋珠走在最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嗤笑一聲。
聽到嗤笑聲,萬俟天奇回頭看他,看到那張晃花人眼的美人臉,再回想剛才意外發生時,被碧尋珠用冰絲捆著吊到樹上的情景……
這個不會也像楚灼那樣,是一個表裡不一的食人花吧?
不過等再看到靈草時,萬俟天奇很快就忘記剛才的那幕,高高興興地挖靈草,偶爾還和楚灼介紹那些靈草的名字和作用。
作為一個煉丹師,萬俟天奇對靈草的瞭解如數家珍,楚灼也從他的解說中獲益匪淺。
阿炤淡定地蹲在楚灼的肩膀上,偶爾拿尾巴掃掃她的臉,無趣地看著周圍。
突然,阿炤的耳朵豎起來,抬頭看向海島深處的地方。
這島的面積頗大,他們走了半天,還在週邊打轉,而這週邊處的植物豐茂,靈草更是無數,品種極多。越是往深處走,植物越是茂盛,能看到很多萬年以上的靈木,顯然這靈島很少有人造訪。
「看來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好些天。」萬俟天奇高興地說,這島上的靈氣充沛,靈草極多,他都有些捨不得走。
只是這樣的島,卻不能永久停留在島上,甚至不適合人類居住。
因為天上海的所有島嶼都會移動,沒有人知道它會移動到哪裡,有時候它們會移動到一些危險的海域,若是不及時離開,甚至會沒命。
這天上海可不是所有的海域都是安全的,有些特殊的海域,危險性無法判斷。
楚灼和碧尋珠正在補充天上海大陸的常識,終於明白這片大陸為什麼出海尋找靈草的人那麼多。
而這麼多的島,為何沒有人類生存的跡象,這種會移動的海島,確實不適合人類居住。
也是這個原因,才能讓島上的靈植自由地生長,是天上海大陸中最重要的寶藏。
入夜後,整座島靜悄悄的。
兩人三妖在一棵有幾萬年年輪的靈木下紮營。
火光跳躍,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浮動,乖乖地蹲坐在火堆前等吃的萬俟天奇暗暗地吞咽口唾沫,看著正在煮湯的碧尋珠一眼,再次可惜這麼美貌又賢慧的竟然不是個姑娘。
如果是個姑娘,他馬上以極品靈丹為聘,與之結成道侶。
「想什麼?」碧尋珠冷冷地看過去。
萬俟天奇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撓撓腦袋,說道:「有點可惜碧公子不是個姑……」
然後萬俟天奇被抽飛了,並且晚餐沒他的份。
萬俟天奇可憐巴巴地蹲在一旁啃靈果,瞅著吃得香的楚灼和兩隻妖獸,再看碧尋珠那張在火光下更加美麗的面容,冷冰冰的,讓他不敢再直白嘴賤。
正當他被食物的香味勾得吞口水時,突然就見小烏龜推著盤烤肉過來。
「給我的?」萬俟天奇驚訝地說。
玄淵推過去,小腦袋朝他點了下。
萬俟天奇頓時感動壞了,他一感動,就會十分大方,給它一瓶自己煉製的靈丹。雖然只是四階的靈丹,但架不住是沒有雜質的極品靈丹,丹香馥鬱,口感極好。
一盤烤肉換到一瓶靈丹,怎麼看都賺了。
小烏龜高高興興地推著瓶子到碧尋珠面前,【尋珠哥,吃靈丹。】
碧尋珠看一眼小烏龜,又看那邊正在高高興興吃烤肉的人類,覺得實在不應該和這種蠢人生氣。連一隻幼崽龜都能輕易地從他那裡騙到一瓶極品靈丹,可見其智商堪憂,幸好也沒壞心,蠢就蠢點,這手煉丹術還是不錯的。
吃飽喝足,開始休息。
萬俟天奇睡不著,便在那裡就著火光清點今天挖到的靈草。
楚灼盤腿坐在樹下,拿黑朱砂保養碎星劍,阿炤窩在她腿間睡覺。
突然,阿炤睜開眼睛,尾巴一甩,抬頭朝島中央看過去。
碧尋珠看過來。
【老大,怎麼了?】碧尋珠傳音問道,因為有個外人在,他們並不想暴露阿炤的特殊性。
阿炤若有所思地說:【這島有些不尋常。】
一聽到這裡,碧尋珠下意識地道:【又和先前陰沙異水所在的島一樣?】
【不知道。】阿炤很乾脆地說,它能發現異常,卻不能準確地感知這異常是什麼,因為這島的異常隱藏得極深,像是一種生命體將自己隱藏起來。
碧尋珠也若有所思。
這天上海似乎越來越不尋常,連陰沙異水這樣的五行異水都能孕育出來,可見這天上海的不凡,現在又來到一個更不凡的海島,有什麼稀奇之物也不奇怪。
楚灼用黑朱砂保養好碎星劍後,便靠著靈木入眠。
萬俟天奇最後也抱著它的靈草入睡,睡得十分香甜。
***
一夜無夢,翌日天微微亮,簡單地吃過些東西,眾人又開始前進。
午時,他們又一次遇到人。
這次遇到的人有三個,其中一個還是萬俟天奇的熟人。
「孟師兄!」萬俟天奇驚訝地叫道。
孟師兄看到萬俟天奇,臉色大變,不過當看到萬俟天奇身邊只有一男一女,而且這一男一女的修為看著也不高,頓時放心。
碧尋珠是十二階的妖獸,化形後,他也可以掩飾自己的修為,一般人很難看出來。
孟師兄一副關心的模樣,說道:「師弟,你還好吧?先前為了救你,將你拍下海後,我就擔心得不行,看到你現在平安無事,我也放心了。」
萬俟天奇盯著他,慢吞吞地說:「我沒事,是這兩位救了我,不然我差點就死了。」
聽到這話,孟師兄看一眼楚灼兩人,心裡暗罵他們多管閒事,面上依然是一副感激不已的樣子,也不嫌演得累。
楚灼自己就是個演技帝,哪裡看不出這孟師兄的偽裝,神色淡淡的。
師兄弟再見面,自然是結伴同行。
孟師兄提出一起走時,萬俟天奇看向楚灼。
昨天楚姑娘發威,那彪悍的一幕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萬俟天奇心中,讓他下意識地以楚灼馬首是瞻,自然不敢擅自作主。
楚灼朝他點頭,於是一群人結伴而行。
孟師兄名叫孟天石,空明境一重的修為,和萬俟天奇一樣,是丹霞宗「天」字輩的弟子。
他身邊的兩個修煉者是和他一樣來天上海找靈草的友人,分別叫樊平、錢東來,修為也同在空明境以上。
「師兄,後來那些海盜怎麼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萬俟天奇依然一副傻白甜的模樣,仿佛沒有發現師兄那時候是要他的命。
孟天石慶倖地說:「幸好當時我們遇到雪衣樓的船,才得以獲救,可惜那時候想去找你時,卻找不到,還以為你已經死在海裡……」
「雪衣樓的船?那雪衣樓的人現在也在千葉島上?」
「是的,他們的速度比我們快,早一步就進去,我們稍後一些,又因為找靈草,所以速度比較慢。」
聽到雪衣樓,楚灼和碧尋珠就想到昨天被楚灼拍暈的姑娘,身穿著一身雪紡的雪衣,玲瓏可愛,難不成那是雪衣樓的人?不知道這雪衣樓在天上海的勢力如何。
楚灼在心裡琢磨著,趁著休息的時候,詢問萬俟天奇。
「雪衣樓的實力比我們丹霞宗的要大,勢力幾乎覆蓋半個天上海大陸,是天上海大陸最大的勢力。」萬俟天奇說著,突然想到什麼,驚呼一聲,小聲地道:「楚姑娘,昨天那個姑娘穿著一身雪衣,不會是雪衣樓的吧?」
楚灼瞅著他,這傻孩子,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太遲了?
「那現在怎麼辦?」萬俟天奇問。
「能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再說。」楚灼很乾脆地說。
萬俟天奇首次嘗到被噎住的感覺,蔫蔫地道:「好吧,如果雪衣樓的人要找你麻煩,我只好送點靈丹給他們,希望他們別追究這事。」
楚灼意外地看他一眼,沒想到他會這麼反應,人品倒是不錯。
於是她笑道:「沒事,大不了到時候我和你撇清關係,逃走就行了。」
「那怎麼行?我是那種遇到事情就慫的人麼?要不是你和碧公子反應及時,我就要被那條雙鱗蛇傷到,說起來還是那女人先襲擊我們。到時候和雪衣樓說明這事,他們應該會體諒的吧?」萬俟天奇一臉期盼地問。
「那就要看雪衣樓的主事人是不是個明理的。」楚灼說。
萬俟天奇想想也是這樣,頓時也不再說話。
一會兒後,萬俟天奇突然想到什麼,驚訝地說:「楚姑娘,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這麼出名,你怎麼會不認識?難不成你是其他大陸來的?」
楚灼再次無語,他們都透露這麼多破綻,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人果然夠蠢。
「是又如何?」楚灼微微笑問。
萬俟天奇老實地說:「不如何,天上海大陸也時常有其他大陸的修煉者過來,不過那些修煉者都是有底蘊的,才能借道。」
楚灼明白他的意思,靈世界並不像玄世界那樣,很多大陸與世隔絕不說,大陸與大陸之間更是完全封閉的,沒有互相往來的空間通道。
而在靈世界裡,靈世界的大陸與大陸之間,會有人為開劈的穩定的空間通道,由各個大陸的勢力派人看守,其他大陸的人要來,還需要借道才行,這種借道,需要付出高額的費用,沒有一定的實力和底蘊,還真是付不出。
別看楚灼現在靈石看著挺多,但和靈世界大陸中的那些大型勢力的修煉者比,連人家九牛一毛都稱不上。
兩人在那裡說悄悄話,另一邊,孟天石也和兩個同伴說悄悄話。
錢東來小聲地說:「孟兄,和你師弟一起的那兩個修煉者中的男人,看起來實力不弱,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那個女武者倒是挺好看的。」樊平笑著說,這種柔弱又清純的姑娘,是他喜歡的類型。
孟天石道:「師弟沒說,我也不曾在其他大勢力中見過他們,應該不是大勢力的弟子。」
「不過還是小心一些,畢竟這次的事可不同尋常。」錢東來的聲音更低了,「雪衣樓那群人應該已經到島的中心,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那東西……或許我們可以趁機混水摸魚,有這幾個人當擋劍牌也不錯,關鍵時候,就讓他們……」
錢東來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孟天石輕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所以再見到還活著的萬俟天奇,雖然他仍想弄死這個師弟,但比起來,還是千葉島上的東西更重要,不如混水摸魚,看看能不能撈點好處再謀其他。
至於這師弟,就是個除了會煉丹外其他什麼都不懂的白癡,要除去他大有機會。
休息一會兒後,眾人又繼續出發。
阿炤從旁邊的樹跳到楚灼的肩膀上,尾巴掃掃她的脖子,望著前面那三個人,眼中滑過殺機,很快就斂下來。
【老大,要殺他們麼?】碧尋珠傳音問。
阿炤蹭蹭楚灼的臉,【到時候看情況。】
碧尋珠點頭,沒再說什麼。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1-22 03:15 PM
第49章
一行人有意識地往千葉島中心前進。
路上看到品級高的靈草時,他們也會停下來挖,不過挖的人都是萬俟天奇和孟天石,這兩人是煉丹師,對靈草靈藥的屬性極為瞭解,由他們來挖靈草不會隕傷靈草的藥性。
其他四人則在旁邊警戒,互相警惕對方。
挖靈草的時候,秉持著就近原則,誰離得近那株靈草就是誰的,除非對方不要。如果兩人一起看上同一株靈草,那麼萬俟天奇會顯露出攻擊性的一面,什麼友愛師兄都會丟到一旁,霸道果決地決定那株靈草是他的。
楚灼和碧尋珠都一臉意外地看著他,沒想到傻白甜這種時候一點也不甜,反而格外的男人。
當然,這種時候,孟天石會退讓,一臉誠懇地說:「師弟喜歡,就讓給你吧。」
萬俟天奇這才露出笑容,歡快地說:「多謝師兄,師兄果然是個好人。」
被迫接受好人卡的孟天石默默咽下一口血。
看到這一幕,楚灼和碧尋珠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孟天石要殺萬俟天奇了。
看孟天石這種不自覺的退讓,就可以猜測平時萬俟天奇應該沒少從宗門的師兄弟中搶靈草,而且每次都能搶成功,才會讓孟天石與他對上時,就算是在外面,也會不自覺地做出退讓之舉,已經變成一種本能。
果然一個人要殺另一個人,從來都不是沒原因的。
等他們遇到一株十階的天嬰靈草時,萬俟天奇和孟天石眼睛發亮。
萬俟天奇搶步過去,比孟天石落後半步,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孟天石擠開,並對他說:「師兄,這是煉製虛皇丹的靈草,給我吧。」
孟天石:「……行,給你。」
孟天石默默地退到錢東來和樊平身邊,兩個男人都忍不住看他,覺得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忍讓,簡直不是男人。
要知道,虛皇丹可是突破人皇境的靈丹,算是十階靈丹,多少停滯在人王境的修煉者想要得到一顆虛皇丹突破,卻因為材料難找、煉製困難而止步。現在難得發現煉製虛皇丹的主藥——天嬰草,不說煉丹師,就是修煉者都眼熱。
孟天石苦笑道:「在師門中習慣禮讓萬俟師弟,總會不自覺就退讓。」
錢東來和樊平恨鐵不成鋼地看他,看向萬俟天奇的目光閃過幾許殺機。
殺人奪寶是常見的事,本來這萬俟天奇就是該死之人,被他僥倖逃過一劫,現在又跑到千葉島同他們遇上,或許是老天爺都想讓他們再殺他一回。等將他殺了,他的東西還不是他們的?
這麼想著,錢東來一行人方才舒心一些,否則真要憋屈死。
楚灼和碧尋珠聽到孟天石的話,簡直無語。
萬俟天奇能平安活到現在真不容易,按照他這種兇殘地搶奪師兄弟靈草的行為,那些丹霞宗的弟子沒有一起懟死他,也算是他幸運。
因天嬰靈草根系極為發達,楚灼便拎出一把玉鏟幫他一起撅土。
「萬俟公子,你在師門時,也是這樣麼?你的那些師兄弟們都會禮讓你?」楚灼不經意地問。
萬俟天奇嘿咻嘿咻地努力挖土,隨口說道:「是啊,這是師父的決定。師父說我煉的靈丹品相好,將來必定大有所為,發揚丹霞宗的任務就落到我身上,讓我多多鍛煉。我可是身負重任的人,有什麼好的靈草當然要先緊著我,所以師兄師弟們也一直讓著我,他們都是好人呢。」
楚灼瞅他一眼,用這麼傻白甜的語氣說這種話,你確定你的師兄聽了不會想當場砍死你?
果然人不可貌相,傻白甜能長成這樣,背後有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地偏心師父。
終於將嬰靈草挖出來後,萬俟天奇小心翼翼地將它種到花盆裡,往裡面填了兩塊靈石。
嬰靈草難得,萬俟天奇這是想要將它種植起來,若是能栽培出分株,那就更好了。
得到一株嬰靈草,萬俟天齊非常高興,不過接下來他們發現好的靈草時,他仍是快一步搶先霸佔,孟天石繼續退讓。
樊平是個暴脾氣,好幾次就想跳起來砍人,更是看不慣孟天石這種行為。
「孟兄,你不能這樣,明明是大家一起發現的,你為何要退讓?你想要就去挖,我們幫你。」
萬俟天奇身邊有兩個武者,孟天石身邊也有兩個,算是齊平。而且樊平相信,他和錢東來的實力一定比楚灼和碧尋珠厲害,這兩個一看就是那種沒什麼武力的嬌美人,還怕打不過他們麼?
錢東來也十分憋屈,好幾次憋得不行想出手,都被孟天石攔住。
「兩位兄弟,現在還不是時候……」孟天石給他們使眼色。
兩人明白他的意思,為了接下來的計畫,他們要暫時忍耐。可這也特麼的憋屈,宛若苦逼的主角在成功之前,要經歷各種憋屈無奈一般,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直接開殺爽一把呢?
碧尋珠似有若無地看他們一眼,心中冷哼。
真是愚蠢的人類!
再看一遇到靈草就戰鬥力兇猛暴表的萬俟天奇,碧尋珠覺得自己看走眼了,這傻白甜哪裡傻,關鍵時候可精明了,一定是知道師門那些師兄弟的反應,才會這麼理直氣壯地霸佔看上眼的靈草。
又在島上走了兩日,漸漸地深入時,他們終於遇到人。
「陳兄,沈兄,是你們?」孟天石一臉欣喜地說。
來者顯然是孟天石認識的人,約模有十來個,穿著打扮不一,是由好幾個宗門的弟子組成,他們也是像孟天石這般來千葉島尋寶的。
這群人看到孟天石一夥人時,十分高興,不過當看到穿著冰紗雪衣的碧尋珠,下意識地問:「這位是雪衣樓的師兄?」
碧尋珠冷冰冰地說:「不是。」
雖然他說不是,但一群人不是忍不住狐疑,主要是雪衣樓的弟子都喜歡穿著由冰蠶吐的絲織成的雪紡紗衣,白衣飄飄,聖潔無比,走出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雪衣樓的人,這也成為雪衣門弟子的標誌,天上海大陸的人會下意識地避免同雪衣樓的人撞衫。
而碧尋珠身上所穿的是冰紗雪衣,由冰絲織成,質地清華無雙,顯然比雪衣樓的雪紡紗衣更高級,可很多眼拙的人分不出來,只憑顏色判斷。
這個詢問的沈兄就是個眼拙的。
孟天石跟著道:「這位碧公子確實不是雪衣樓的人,你們放心吧。」
雪衣樓的人怎麼可能和他那師弟混在一起,想想就不可能。
聽罷,那群人便不再關注碧尋珠,和孟天石等人交談起來,並且交流一些消息。
楚灼和萬俟天奇在旁邊挖靈草,也聽個正著——這群人以為他們和孟天石是一夥的,所以交流消息時,並不避著他們。
「雪衣樓的人應該已經抵達這島的中心,不過周圍還有很多雪衣樓的弟子,他們防著其他人進島,就算進島,也要受他們監視。」
「真是豈有此理!這千葉島是無人之島,天生天養,雪衣樓憑什麼霸佔?」
「就憑雪衣樓是天上海大陸第一勢力,他們說天上海是他們的,我們又能如何?」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這些修煉者們情緒有些不好。
「對了,我們先前遇到雪衣樓的人,聽說雪衣樓正在尋找一個使用重劍的女子。」
「尋找使用重劍的女子?為何?」
「據聞是因為雪衣樓的疾風樓主之女——風行雪在幾天前被人敲暈丟在島上,差點就被島上的妖獸傷到,疾風樓為此十分生氣,欲要找出傷她之人。」
孟天石吃了一驚,「有人敢傷疾風樓主的愛女?誰那般大膽?」
錢東來也跟著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那風行雪聽聞身邊有一條雙鱗蛇跟著,這可是疾風樓樓主送給愛女的護身妖獸,只要看到那妖獸,就知道她的身份,應該不會有人眼瞎地找她麻煩才對。」
「是啊,現在雪衣樓的人為這事極生氣,欲要為風行雪報仇。」
「…………」
聽到這話,碧尋珠和萬俟天奇都看向某個「眼瞎」的人。
楚灼眨了眨眼睛,一副無辜純潔的樣子,清純美好得讓人覺得懷疑她簡直喪心病狂。
萬俟天奇摸著小心臟,這人果然惹不得,那些人估計不會懷疑到楚灼身上。
風行雪身邊有七階的雙鱗蛇護著,誰會懷疑一個才羽化境九重、看起來柔弱的姑娘?
孟天石等人確實沒有懷疑,他們討論一會兒後,便將話題扯開。
對於風行雪被人敲暈一事,就當個談資,沒親眼看到,震撼不大,說不定還以為是雪衣樓故意放出的虛假消息。以風行雪那德行,他們從來只聽說她欺負人,哪裡有人敢欺到她身上?
既然是認識的,自然是一起走,於是隊伍又擴大了。
楚灼和碧尋珠、萬俟天奇混在這群人中,越發的不起眼。
得知萬俟天奇是孟天石的師弟後,那些人沒有懷疑和萬俟天奇一起的楚灼和碧尋珠,最多因為他們長得過於美貌而多看兩眼,接著便開始有目的的往島中心而去。
此時他們已經漸漸地深入,遇到的人也遇來越多,還有雪衣樓的人。
雪衣樓的人非常好認,不管男女,都是一身潔白的雪紡紗衣,在青山綠水間穿梭,帶來一陣香風,非常有格調。
不過行事卻十分霸道,遇到他們的修煉者,不管是什麼身份,都下意識地避讓。
「你們可有見到一個使用重劍的女子?」雪衣樓的一個弟子高冷地問。
一群修煉者彼此互相看一眼,然後搖頭。
那雪衣樓的弟子往他們一群人看過去,看到楚灼和碧尋珠時,目光頓了下。
碧尋珠又一次被誤認成女扮男裝的女人,他的臉色有些不好,但暫時沒發作。
雪衣摟的弟子查看完後,發現他們這群人沒有佩戴重劍的女人,至於被他們特別關注的楚灼和碧尋珠,一個柔柔弱弱的,不像使用重劍的樣子;一個腰間纏著一根冰絲織成的雪色長鞭,看著是使鞭的,所以並未懷疑他們。
雪衣樓的弟子查看完後,對他們道:「前方是我們雪衣樓駐紮之地,諸位若是過去,須得小心,別靠太近,以免打擾到我們。」
一群人忙應聲是。
那雪衣樓的弟子很快就離開,繼續在周圍盤查其他修煉者。
一群人心裡不是滋味,這雪衣樓的人嘴上說得漂亮,其實霸道不過,儼然就將這千葉島當成他們的,更是對千葉島上的寶物勢在必得,防著其他人奪走。
一個男武者小聲地啐了一聲,「都不知道這千葉島有什麼寶物呢,就防得這麼緊。」
旁邊的人聽罷,趕緊小聲地問,「劉兄,難不成你知道?」
「我若是知道,就不會在這裡抓瞎,早就潛過去先得到再說。」
「好吧,我們也不知道。」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對雪衣樓勢在必得的寶物十分好奇。
到底是什麼寶物,讓雪衣樓早早地就盯上千葉島,得知千葉島在這片海域上出現時,趕緊就派人過來。
雖說雪衣樓隱瞞得緊,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秘密,其他人得到消息後,也跟著來了。
還有一些誤打誤撞過來的,見雪衣樓的行蹤隱秘,好奇心一起,也跟著打聽。
於是傳言複傳言,很快秘密就不是秘密。只是因為口口相傳,他們只知道雪衣樓來千葉島想要找什麼寶物,卻不知道寶物是什麼。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此感興趣,萬一那寶物與他們有緣呢?
懷揣著這種僥倖的心理,這群修煉者哪肯放棄,雪衣樓的人再霸道,也不可能將所有修煉者都趕走,以免得罪其他的勢力。
如此又行了大半天,天黑之時,一群人找個地方露宿。
因為人多,在吃食上也不再講究,隨便吃點乾糧。
萬俟天奇盯著他師兄和其他人,心頭有些幽怨,自從見到師兄後,碧尋珠就不再做飯,三餐隨便解決,不想解決的就吃辟谷丹,簡直吃到想吐。
萬俟天奇產生和師兄分開的想法。
當他試著和楚灼提出來時,沒想到楚灼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楚灼解釋道:「我們上島來的目的是採集靈草,這麼多人一起行動,確實不方便。」
萬俟天奇高興地說:「就是,這兩天都在趕路,遇到靈草我都沒辦法好好地采。」
雖說知道這千葉島可能有寶物,但萬俟天奇對它還真沒興趣,只有靈草能讓他全心全意地對待。
於是第二天,萬俟天奇和孟天石提出離開。
孟天石錯愕地問:「萬俟師弟,你們要離開?」
「也不是離開,而是去其他地方找靈草。」萬俟天奇笑呵呵地說,「我來千葉島就是找靈草的,看到靈草不能采很難受,所以就不和師兄你們走啦。」
孟天石聽得極度無語,他倒是不懷疑萬俟天奇的話,雖然另有打算,但看到不遠處的陳兄他們,暫時按捺下。
反正只要這師弟在島上,隨時可以出手。
和孟天石等人告別後,楚灼、碧尋珠、萬俟天奇隨便找一個方向離開。
他們邊走邊找靈草,看在孟天石等人眼裡,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那陳兄還感慨道:「孟兄,你這師弟果然如傳說中那般,是個丹癡,只對靈草有興趣。」
孟天石面上笑了笑,心裡卻呵呵一聲。
同孟天石他們分開後,楚灼他們的行動果然肆意許多,連玄淵都從靈獸袋裡跑出來玩,不再待在靈獸袋。
萬俟天奇去采靈草時,碧尋珠問道:「主人,你不想要這島上的寶物?」
楚灼瞥他一眼,「那雪衣樓來的人那麼多,我們可搶不過他們,不如趁機多采點靈草。」
碧尋珠聽罷,覺得這話挺實在的,可好像哪裡不對。
突然感覺到不遠處出現的氣息,碧尋珠抬手,手中一條冰絲疾射而去,穿過濃密的林草,將藏在暗處的人一把捆住拽過來。
「哎喲,痛死我了,快放開我……是你!」
被冰絲捆著的人抬頭時,正好看到楚灼,雙眼露出熊熊怒火。
楚灼正拿出重劍準備挖土,見狀直接一劍拍過去。
風行雪再次倒楣地暈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風行雪十分悲憤,不帶這麼狠的!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2-22 12:42 PM
第50章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下意識地看過來,見到暈厥在地的風行雪,萬俟天奇毫不掩飾臉上的錯愕。
「抱歉,手快了。」楚灼反應倒是挺平淡的。
萬俟天奇:「…………」
你這手到底有多快,才會幾次將人家拍暈啊?
「現在怎麼辦?要殺了她麼?」碧尋珠問。
萬俟天奇驚恐地看著碧尋珠,發現他那張美人臉上除了慣常的冷傲外,沒有其他的情緒波動,仿佛殺個人就像做頓飯一樣簡單。
幸好,楚灼否決了他的提議,「她是雪衣樓中的疾風樓主之女,如果在這裡殺了她,雪衣樓不會甘休, 屆時就算查不到我們身上,也討不了好,先留著吧,或許會有用。」
於是風行雪因為「有用」,暫時逃過一劫。
萬俟天奇暗暗鬆口氣,覺得這樣也不錯。
碧尋珠看他一眼,暗暗地嗤了一聲,人類無聊的道德束縛。
接著,碧尋珠用冰絲將風行雪捆成人形粽子,就這麼拎著走,風行雪被吊在半空中,像一被白繭捆著的人形吊偶,怎麼看怎麼滑稽。
離開時,楚灼將風行雪留下的痕跡和氣息都抹掉,以免雪衣樓的人發現她不見,循著氣息找來。
風行雪這一暈,直到晚上才醒來。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誘人味道,撲鼻而來,嘴巴裡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涎,肚子也跟著咕嚕嚕地叫起來。
修煉者修煉到人王境時才能完全辟谷,人王境之下,對食物都有一定的需求。
很多修煉者沉浸於修煉中,都會準備辟穀丹,如此能省去吃東西的時間。不過修煉者也是人,大多數人都逃不開本能,進食則是一種本能,還有對美食的追求,享受美食也是一件讓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實在太香了。
風行雪忍不住咽咽口水,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瞬間就看到不遠處坐在火光前的男人,一張美麗漂亮的臉蛋,雌雄難辯,他正在攪拌著鍋裡翻滾的湯,袖口雪白的紗衣微微捋起,露出一隻纖長美麗的手,縱使看慣美人的風行雪,目光仍是忍不住在那手上多看幾眼。
風行雪看得迷迷糊糊的,正要起身,突然身體僵住。
瞬間,風行雪完全清醒,發現自己此時的情況,被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冰絲捆得結結實實,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們是誰,還不放開我?」風行雪厲聲道,眉眼含戾。
可惜沒人理會她,那邊碧尋珠已經將煮好的湯倒出來,在場的人和妖獸都淡然地享受美食。
「你們知道我是誰麼?你們敢這麼對我,小心我讓我娘抄了你們的家族,殺光你們全家……」
突然,風行雪痛得哎喲一聲,腦袋被顆堅果砸中,接著就聽到一道輕軟柔和的女聲。
「太吵了!」
風行雪疼得抽氣,努力地轉過頭,這才看到連續兩次用劍拍暈她的女人,頓時雙眼冒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當場撕了她。
楚灼轉頭看過來,嘴唇沾著烤肉的肉汁,油汪汪的,一雙嫵媚的柳葉眉格外的好看。她朝目露狠戾的風行雪微微一笑,雲淡風清地說:「再吵就拍暈你。」
風行雪看了眼她身邊那把插-入地面的重劍,明智地閉上嘴,只在心裡放狠話。
不管怎麼說,楚灼兩次拍她的行為徹底得罪她,以風行雪的驕傲,是不會放過她的。
幾人吃吃喝喝,風行雪一邊在心裡放狠話,一邊餓著肚子,食物的香味時不時地飄過來,讓她更餓了,眼神也越來越兇狠。
終於,等他們吃完後,空氣中食物的香氣也淡去許多。
風行雪終於感覺不那麼難受。
這時,楚灼也終於騰出手來料理她。
風行雪被拽起時,整個人抖了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慫,色厲內荏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可是雪衣樓的人,你就不怕雪衣樓報復麼?」
「還真是挺怕的。」楚灼說。
風行雪心裡一喜,接著又聽到她說:「畢竟我討厭麻煩,你們雪衣樓那麼蠻不講理,一定會十分麻煩。要不,直接殺了你,再將你的屍體化成血水澆灌這島上的靈草,骨頭粉碎埋在土裡,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是我們殺的。」
風行雪驚恐地看著她,「你、你不能殺我。」
楚灼淡淡地看她一眼,「我為什麼不能殺你?是你先偷襲我們的,我好心地放過你一次,沒想到你反而不依不饒,讓雪衣樓的人到處找我。既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你。」
說罷,楚灼招手,手中便多了一柄劍光森然的重劍。
風行雪的瞳孔中倒映著那柄落下的劍,眼看劍就要落到她的脖子上,她終於崩潰地尖叫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答應你,我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不會讓雪衣樓找你麻煩,真的,我可以發誓……」
劍尖在她的脖子前頓住。
但那劍並沒有移開,寒氣森然的劍氣讓她脖子一陣生疼,可見這劍的品階極高。
「我不相信你的發誓,誓言這東西對修煉者的束縛不大。」楚灼冷漠地說。
風行雪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那你要怎麼樣才相信我?」
「很簡單,只要你願意放開你的識海,讓我在你識海中烙下一滴水。」
風行雪:「…………」
風行雪也不是什麼不懂的蠢貨,楚灼既然敢這麼說,便知道那滴水一定不是普通的水。
可現在情勢比人強,她除了答應還能如何?
楚灼在識海裡和那滴陰沙異水溝通好後,伸出手,手掌心很快就出現一滴呈現淡淡銀色的水珠。
這是陰沙異水分離出來的一滴異水,這水和陰沙異水的本體相連,受它控制,同時也受楚灼這主人控制,一但將它種到其他修煉者的識海裡,除非那修煉者的修為比她高出兩個境界,否則無法將它隔離或驅除。楚灼只要心念一動,這滴異水就能將對方的識海破壞,讓其變成一個地道的癡兒。
風行雪只有空明境五重的實力,還不足以驅除它。
楚灼將這滴水彈過去。
水滴懸浮在風行雪面前,折射著火光,光彩盎然。
風行雪哭兮兮地看著那滴水,委屈地放開識海,讓它進入自己的識海中。
當水滴進入風行雪的識海後,風行雪感覺到識海中這滴水的可怕,竟然是一種異水,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抽抽噎噎中,突然發現身體一松,原來捆著她的冰絲已經鬆開,接著先前那個兇殘地要殺她的女人竟然溫柔地將她扶起來,並且將一碗香噴噴的湯遞過來。
「來,吃些東西,別哭了。」楚灼拿出一方帕子,給她擦去臉上的淚。
風行雪抽噎著看她一眼,然後乖乖地喝湯。
她吃得很急,原本就餓得厲害,生命受到威脅,最後被人種下異水,幾翻經歷轉換,讓她的情緒波動得厲害,只好用吃的來讓自己鎮定下來。
吃得太急的結果,風行雪將自己噎住,猛地翻白眼。
楚灼眼疾手快地一掌拍在她背上,讓卡在她喉嚨的一塊肉吐出來。
「別急,還有很多,夠你吃的。」楚灼依然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宛若極會照顧人的大姐姐。
風行雪朝她糯糯地點頭,繼續低頭吃東西。
一旁的萬俟天奇和碧尋珠三隻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已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詭異之情。
當然,等第二天他們發現風行雪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楚灼身邊,一口一個楚姐姐地叫著,他們的心情更詭異了。
女人(雌性)的世界他們不懂。
「楚姐姐,你們來千葉島只是為採集靈草?」風行雪蹲在一旁,好奇地問。
楚灼點頭,指著萬俟天奇,「他是煉丹師,我們路過這裡,確實為採集靈草。」
風行雪頓時無語,而且她發現,他們確實是來這裡採集靈草,對這座島上的寶物並不感興趣。
那她當初幹嘛作死地去偷襲他們啊?一時手快,沒想到結果反而將自己折進去。
風行雪心裡十分鬱悶,特別是感覺到識海裡的那滴異水時,心情更鬱悶了。
「楚姐姐,難道你對千葉島的寶物不感興趣麼?」如今千葉島上有寶物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風行雪也問得坦然。
楚灼嗯一聲,「你們雪衣樓既然對它勢在必得,我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
天材地寶人人都喜歡,但也要量力而行,楚灼自己知自己斤兩,他們才剛到天上海大陸不久,在這大陸沒有根基,甚至也不清楚這片大陸的情況,冒然出手,和天上海大陸第一勢力對上,並不明智。
雖說不會去搶奪,不過楚灼他們還是對那寶物挺感興趣的。
「風姑娘,這千葉島的寶物是什麼?」萬俟天奇這傻白甜問得非常直接。
風行雪嫌棄地看他一眼,轉頭朝楚灼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次要不是我吵著要來,他們也不會帶我來的。不過他們並不讓我參與進去,所以我只知道這些天,他們在島中心挖樹。」
「挖樹?」一群人都好奇地看她。
風行雪嗯了一聲,在周圍看了看,指著不遠處的一株枝幹筆直的靈木道:「像這種十萬年的靈木,他們就會挖。」
楚灼等人不由得無語。
難不成雪衣樓來千葉島,就是為了挖靈樹?
這行為怎麼看都挺古怪的,或許是那寶物是一棵樹?
於是接下來,萬俟天奇和楚灼都忍不住研究一下周圍的樹。
玄淵這單純孩子也跟著到處去爬樹,每當阿炤跳到一棵靈木上,它就湊過去,噴出一口水,讓那水將它送到樹上,然後慢吞吞地在樹上爬。
碧尋珠看得黑線不已,你明明是只烏龜,幹嘛跟著貓一起爬樹?
風行雪透露這事後,就跟著他們轉。
如今她的識海裡種著一滴異水,輕易不敢得罪楚灼,加上楚灼對她挺溫柔的,碧尋珠做的食物又好吃,雪衣樓那邊並不需要她,於是便心安理得地跟著他們。
風行雪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她被寵得十分嬌縱,性格中有一種天真的殘忍,殺人對她而言就如同吃飯一般簡單。要不是折在楚灼手裡,她可能反而殺了他們。
不過現在她受制于楚灼,加上楚灼後來對她挺溫柔的,這姑娘仿佛已經忘記被楚灼拍過兩劍,朝楚灼笑得可甜可甜了。
***
雪衣樓的人仍在挖樹。
千葉島中心的那些靈木被挖了很多,挖完後,查看一遍便丟到地上。
這一幕讓那些跟著來尋寶的修煉者十分奇怪,不知道雪衣樓到底在做什麼,紛紛猜測這千葉島的寶物或許是某種稀有的靈木之類的。
於是其他人也跟著注意起身邊的靈木,雖然不至於像雪衣樓那樣挖樹,卻也研究一番。
千葉島中有一棵非常顯眼的巨樹,巨樹的主幹有萬丈之高,從天空中俯望,那濃密的樹冠,宛若巨傘,佔據千葉島十分之一的面積,其年齡已經不可估測。
這是千葉島中最年輪最大的一棵樹,甚至它已經和千葉島結合在一起,它的根系覆蓋整個千葉島,深入到千葉島下方,無人能測量出它的根系有多長。
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千葉島中心的古靈木上。
雪衣樓負責這次任務的掠火樓主盯著這棵古靈木,思索片刻,緩緩地道:「挖了它!」
「樓主,不可,這是千葉島的主樹,挖掉它後,千葉島會損傷……」
「除了它,我看不出還有哪棵樹比它特別。」掠火樓的樓主說。
周圍的人見他心意已決,只好聽令行事。
只是這麼一株大樹,憑著他們這些修煉者挖,卻不是易事,更不用說這古靈木與千葉島結為一體,光是下面那些發達的根系就讓人頭疼不已。
楚灼一行人依然在挖靈草。
他們也從遇到的修煉者中得知雪衣樓要挖千葉島的那棵古靈木之事,都十分驚訝。
「雪衣樓的人要毀了千葉島不成?」萬俟天奇有些不高興,覺得雪衣樓的行事未免太過份。
這天上海中的每一個島嶼都是天上海大陸的寶庫,它們不知孕育出多少靈草靈藥,是每一個煉丹師心目中的聖地。若是被毀,失去一個天然孕育靈草之地,如何能高興?
風行雪瞅他一眼,明智地沒說話。
楚灼和碧尋珠對視一眼,同樣沒說話。
夜晚,海風吹過樹稍,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如同大自然的絮語。
此時千葉島中安安靜靜的,除了巡邏的人還保持清醒外,很多修煉者已經入眠,夜空中一條燦爛的星河橫穿而過。
跳躍的火光中,楚灼的睡顏十分恬靜。
這時,團成一團睡在楚灼腰腹上的妖獸耳朵動了動,突然睜開眼睛。
閉目養神的碧尋珠同樣也睜開眼睛。
兩隻妖獸看過去,靜靜地看著不遠處躺倒在地上睡熟的萬俟天奇,以及他身上攀爬著的一隻綠瀅瀅的東西,那東西已經爬到他的腦門……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2-22 01:24 PM
第51章
在兩隻妖獸的目光中,那東西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咻的一下就跑了,瞬間消失在黑暗的樹林中。
碧尋珠一躍而起,如一陣風般消失在原地,追著那東西而去。
在碧尋珠離開時,楚灼瞬間清醒。
楚灼十分熟悉碧尋珠這些妖獸的行為,發現碧尋珠消失後,她也不驚慌,沉穩以對,只有從她握緊劍柄的動作可以知道她已經進入備戰狀態,隨時可以應付任何的突發情況。
阿炤突然一躍而起,一爪子朝依然睡得無知無覺的萬俟天奇撓去。
而楚灼也一劍朝另一邊睡著的風行雪拍去。
一人一妖的動作瞬間同步。
萬俟天奇嗷的一聲慘叫,從地上蹦起。
風行雪則腦袋一歪,完全暈死過去。
這兩者的差別,讓阿炤和被驚醒的玄淵都忍不住靜靜地瞅著她。
楚灼非常淡定地收劍, 說道:「手快了。」
萬俟天奇捂著臉,疼得直抽氣, 一臉茫然地道:「發生什麼事?誰打我?」
沒人回答他。
萬俟天奇的眼神漸漸清明,很快就發現這裡少了一個人, 問道:「楚姑娘,碧公子呢?」
楚灼很淡定地說:「剛才應該是有人偷窺咱們,尋珠追過去了。」
「什麼?有這種事?是誰偷窺我們?難不成想殺人奪寶?」萬俟天奇下意識地就覺得對方肯定是看中他的靈草,忙不迭地捂住儲納戒。
不怪他有這種反應,千葉島的靈力充沛, 靈草的長勢好,高階靈草更多,這些高階靈草隨便一株拿到外面賣,都是天價。是以很多修煉者都奔著高階靈草來的,至於那所謂的寶物,反正有雪衣樓的人霸佔著,他們明知道和自己無緣,自然也不會去尋那無趣,不如趁這機會多弄點靈草實在。
像這種腦子清明的修煉者還是有的,也有想黑吃黑,不勞而獲的。
楚灼沒回答他,看著碧尋珠消失的方向,琢磨著碧尋珠是追著什麼東西去的。
雖然她沒看到,不過楚灼知道碧尋珠的本事,要真是個人類,相信特地偷窺他們的也不會是什麼高階的武者,碧尋珠完全能將之留在這裡,能讓碧尋珠親自追過去,應該是其他東西,而且逃走的速度一定極快。
是什麼呢?
萬俟天奇查看完自己的儲納戒,發現沒有什麼損失,方才鬆口氣,忍不住摸摸仍疼得厲害的臉,問道:「楚姑娘,剛才是你抽我?」
楚灼瞥他一眼,「不是。」
「那是誰?」
沒人回答他,萬俟天奇只好拿出一面銅鏡查看臉上疼痛的地方,發現有幾條紅腫的抓痕,倒是沒有破皮,這抓痕看著好像某種貓科動物撓的。
萬俟天奇的目光忍不住落到正蹲在楚灼肩膀上晃尾巴的那只小妖。
恰好這時它也看過來,昏暗的光線中,那雙一黑一金的異瞳閃爍著幽冷的光。
萬俟天奇猛地打了個哆嗦,趕緊收回視線。
得,不用懷疑,一定是這只妖獸撓的,但萬俟天奇很慫地不敢問它為什麼撓他。
半個時辰後,碧尋珠終於回來。
此時楚灼和萬俟天奇都沒有睡——萬俟天奇是想睡的,但被楚灼看一眼,就決定跟著一起等。
碧尋珠兩手空空地回來。
「碧公子,偷窺我們的人抓到了麼?」萬俟天奇劈頭就問。
碧尋珠的目光微頓,忍不住看向阿炤,阿炤用尾巴掃掃楚灼的臉,於是碧尋珠的視線又轉到楚灼身上。
楚灼絲毫沒有胡說八道騙人的心虛,問道:「尋珠,剛才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東西十分奇怪。」碧尋珠說著,看向萬俟天奇,「那東西的目標是他,只要我們在這裡,想必還會來的。」
萬俟天奇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不是說去追偷窺的人麼?怎麼聽起來不像?而且目標是他?難不成這就是剛才阿炤撓他一爪子的原因?
萬俟天奇忙問道:「碧公子,能說清楚一點麼?」
想到剛才追著那東西而去時看到的,碧尋珠也沒隱瞞,說道:「那東西像團綠瀅瀅的光團,不過卻是有生命的,不知道從哪裡來,它當時攀在你身上,像是要進入你的識海,等我們看過去時,它突然就逃了。」
萬俟天奇一臉驚悚地看他,「那東西不會是想奪舍我吧?」
修煉者的識海除了自己自動開放外,他人是輕易碰觸不得的,那東西想要進入他的識海,除了奪舍外,還能做什麼?
碧尋珠淡淡地道:「不知道。」
萬俟天奇頓時糾結起來,難不成這個島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要奪舍他?一時間又是驚恐又是糾結,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旁邊一直在昏睡的風行雪的情況十分不正常。
因為這事,接下來幾人都沒有再睡。
修煉者並不用像凡人一樣需要每天睡覺,幾天不睡也沒問題,不過睡覺是一種放鬆精神的活動,不是打座能代替的,是以大多數修煉者還是選擇像凡人一樣在天黑時正常睡覺。
楚灼抱著阿炤,梳理它背上的毛,輕聲問:「尋珠,那東西真的要奪舍萬俟天奇?」
碧尋珠搖頭,問阿炤:「老大,你覺得呢?」
阿炤瞥他一眼,【不是。】
「不是?」
兩人紛紛看向阿炤,對阿炤的判斷並不懷疑,只是疑惑那東西的目的是什麼。
【它沒有惡意,而且有一種十分純正的木靈氣息,擁有這樣氣息的生靈,是不會隨便奪舍其他生靈,倒是像……】
阿炤眼裡滑過深思,如果那東西真的像它猜測的那般,這萬俟天奇果然是個運氣不錯的人類,竟然被傳說中的種族看上。
***
翌日,風行雪醒來時,發現眾人都醒了。
她忍不住摸摸腦袋,那種殘留的酸爽滋味,讓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懷疑地問:「楚姐姐,你又用劍拍我?」
「沒有。」楚灼淡定地回答,「可能是我昨晚驅趕蟄人的蟲子時,不小心碰到你吧。」
風行雪仔細看她,不過她哪裡看得穿楚•演技帝•灼的偽裝,只能半信半疑地接受這個解釋。
萬俟天奇聽到她們的對話,眼神有幾分飄忽,然後默默地轉身。
他現在已經完全能肯定楚灼張口胡諂的本事,就和她的拍人一樣順溜,他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別招惹她。
等風行雪不經意看到萬俟天奇臉上的痕跡,就問:「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不小心撞到的。」萬俟天奇張口胡諂。
風行雪朝他冷笑,「當我是傻子呢。」
萬俟天奇嘿嘿地笑了下,笑得格外的傻白甜,不知不覺間也學到楚灼隨口胡謅的本事。
午時,他們剛走到一株高大的古靈木下,就遇到兩個穿著雪紡紗衣的修煉者。
是雪衣樓的人。
「行雪小姐!」那幾個雪衣樓的弟子忙過來請安。
風行雪背著手,一副高傲的模樣,「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我們奉命來找您。」
「找我作甚?我現在很好,不用找。」風行雪高傲地說。
那兩個雪衣樓的弟子自是不敢多嘴說什麼,以免惹惱這位大小姐。
他們的目光轉到楚灼等人身上,發現他們的面孔極陌生,問道:「行雪小姐,不知這幾位是……」
「是我的朋友。」風行雪說著,突然就翻臉,「怎麼?難不成我交個朋友都不行?你們是哪個樓的?掠火樓的弟子?」
那兩個雪衣樓弟子忙不迭地搖頭,要是被這位嬌蠻的大小姐惦記上,不死也脫層皮,他們也不敢再詢問楚灼等人。
雪衣樓分為六樓,疾風樓、徐林樓、掠火樓、如山樓、如陰樓、雷霆樓,由六位樓主掌控,所以形式上來說,雪衣樓是由六個人共同統領的,而非像一些宗門那樣只有一個掌門。
這次前來千葉島的是掠火樓樓主,其他幾樓只派了些弟子隨行。
風行雪作為疾風樓主的愛女,年紀不大,在雪衣樓的六樓中都極受寵愛,這次吵著要跟過來,掠火樓樓主自然也要看顧她幾分,是以在發現她好幾天沒出現時,便派人過來尋找。
風行雪臉色稍緩,問道:「現在那邊如何?何時候能離島?」
「我們也不清楚,這事由掠火樓主決定。」
風行雪嘟嚷道:「掠火叔叔慣愛較真,只怕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那兩個弟子哪裡敢接話。
風行雪無趣地道:「行了,你們走吧,別來打擾我,我要和朋友一起找靈草。」
打發那兩個雪衣樓的弟子離開後,風行雪繼續和楚灼他們一起繼續去找靈草,表現得可圈可點。
夜幕降臨後,一行人找地方休息。
此時他們距離千葉島中心那株古樹已經十分近,抬頭就可以看到不遠處那株古樹的身影,高聳入雲,在雲間安靜地聳立著。
楚灼打量那棵古靈木,半晌方才收回目光。
夜深時,風行雪又一次被楚灼拍暈。
這次楚灼倒是溫柔許多,沒用重劍拍,而是一個手刃過去,再喂她吞服助眠的靈丹,保證她一覺睡到天,打雷都打不醒她。
萬俟天奇抱著今天採集到的靈草,不敢睡覺。
他怕一睡,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又來奪舍他,打算幹瞪著眼睛到天亮。
碧尋珠和楚灼對他的決定都沒反對,見他不睡,決定由他守夜,兩人閉目打座。
夜越來越深,整座島仿佛進入沉眠,安靜得讓人心頭發毛。
萬俟天奇努力瞪大眼睛,時不時地打量周圍,頗有一種草木皆兵,不過這種狀態只持續不到一個時辰,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靈草分去,開始整理這些天採集到的靈草,渾然忘我。
如果真讓他守夜,只怕最後大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萬俟天奇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仿佛暗地裡有誰在盯著他。
他轉頭看去,發現楚灼和碧尋珠閉目打座,風行雪早就睡死,阿炤和玄淵看起來也睡著了,那還有誰?
這麼想著時,他緩緩地扭頭,朝背後的某個地方看去。
颯颯聲響,仿佛風吹過草叢的聲音。
萬俟天奇看到那邊有一個人影正在同他招手,他的汗毛豎得更厲害,小聲地道:「你過來行不行?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那躲在古樹後的人沒吭聲。
楚灼和碧尋珠聽到聲音,不過沒有睜開眼睛。
「你放心,我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萬俟天奇努力地朝對方釋放善意。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躲在樹後的身影慢慢地踱步出來,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直到來到火光附近,萬俟天奇才看清楚對方,不由得一愣。
這……分明就是個孩子。
是的,這先前躲在暗處偷窺他的是一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模樣十分漂亮,是一種幹純澈的漂亮,身上有一種讓人感覺到十分親切的氣息。他穿著一身綠色的衣裳,十分詭異的是,他的腦袋上頂著一棵小樹苗,那小樹苗上的樹葉簇擁在一起,看起來極有童趣。
萬俟天奇笑嘻嘻地說:「小弟弟,你怎麼在這裡?你也是來千葉島尋寶的?你這麼小,你的師門長輩放心你來麼?」
那男孩瞅著他,目光往楚灼等人掃過去,發現他們醒了,他嚇得轉身就想跑。
「哎,別跑啊。」萬俟天奇忙叫道:「他們是我朋友,都是好人,真的!」
男孩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楚灼和碧尋珠,想到什麼,終究還是沒走,然後盯著萬俟天奇。
楚灼和碧尋珠對視一眼,再看那男孩,目光在他腦袋上頂著的那小樹苗看了看。
小樹苗的葉子嫩嫩的,濃密的葉子簇擁在一起,看著還挺可愛的。
阿炤甩甩尾巴,盯著那男孩半晌,又看看無知無覺的萬俟天奇,突然好像明白這男孩為什麼找上他。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萬俟天奇仍在問道。
那男孩突然走過來,朝他伸出手,手掌心癱開,手心裡是一顆拳頭大的翠綠色的晶石,那晶石在黑暗中,綻放綠瀅瀅的光華,柔和美麗。
萬俟天奇一愣,問道:「這是什麼?你是要送我?」
「是的。」男孩開口,他的聲音格外的清脆。
萬俟天奇有些苦惱地道:「你為什麼要送我?無功不受碌,這不太好吧?」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如此近距離之下,他能感覺到那充沛純淨的木靈氣息,便知是難得的至寶,哪裡敢要?
雖然他是有些天真,卻不會覺得全世界都是好人,這小孩出現得蹊蹺,二話不說就送他一個非常寶貴的東西,怎麼都感覺詭異,生怕這是個陷阱。
「這是木靈之心。」男孩生澀地解釋,「我觀察你好幾天,你是最適合的人類,我希望你能保護它。」
「木靈之心?」萬俟天奇有些懵,他沒聽說過這種東西,是他太孤陋寡聞麼?
這時,就聽到碧尋珠開口,「你是月女一族的?」
聽到這話,楚灼和萬俟天奇都愣了下,不知道這月女一族是什麼。
那男孩沒想到碧尋珠能一口道出他的身份,嚇得退後幾步,腦袋上的小樹苗的葉子都炸開了,防備地看著他。
碧尋珠冷冷地說:「你不用這麼看我,我對月女族的人沒興趣。」
事實上,月女一族是什麼東西,碧尋珠壓根兒不知道,也沒聽過。這還是阿炤老大告訴他的,這個看起來像人類十歲孩子一般大的男孩,其實是一個不知多少百萬歲的老人,這個月女一族的裝嫩本事真是一流。
男孩還是防備地看著他,仿佛害怕他傷害自己一樣。
這時,阿炤開口道:【月女一族不是早在上古時期就滅族,為何還有後裔?】
男子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循聲望去,等看到站在一個人類少女肩膀上的小妖獸時,頓時又是一愣,有些懷疑剛才的話是不是它說的。
【是我,不用看了。】阿炤說道。
男孩面上是毫不掩飾的欣喜,仿佛看到同類,高興地問:「不知閣下是……」
【本大爺的來歷,爾等沒資格知道。】阿炤中二地回一句。
幸好男孩也不在意,感覺到這個知道他來歷的妖獸沒有惡意,他放心下來,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說道:「我有事找你們……」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7 03:57 PM
第52章
楚灼和萬俟天奇還在琢磨這「月女一族」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為何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接著就聽到那男孩的話。
「我有事找你們,請你們幫個忙。」那男孩說著, 目光看向萬俟天奇。
這回萬俟天奇倒是沒有再防備, 頗感興趣地問:「你要我們幫什麼忙?」
男孩手裡的那塊木靈之心再次遞到他面前, 在如水的月光下, 木靈之心綻放柔和的瀅光,分外的漂亮。
萬俟天奇看著這顆木靈之心, 知道這男孩或許真的沒有壞心後, 萬俟天奇對它的興趣極大。他是木屬性氣脈的煉丹師,天生就親近所有木屬性的靈物, 這木靈之心散發純正的木靈之氣,像絕世美人一般地吸引著他。
男孩的神色有些不舍, 但仍是說:「你是木屬性的人類, 氣脈與它契合,希望你能好好地保護它,如果……有一天能讓它平安長大成人,我們月女一族會感激不盡。」
「什麼?平安長大成人?」萬俟天奇一臉懵逼,「這不是木靈之心麼?」
木靈之心怎麼平安長大成人?這是逗他呢。
楚灼和碧尋珠臉上也露出意外的神色,先前聽說「木靈之心」時,他們也以為只是一種木屬性的靈物, 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哪有靈物能用長大成人這種說法的?
男孩稚嫩的臉上露出一個老氣橫秋的表情, 說道:「如今已經不是我們的年代, 也不怪你不清楚。我們月女一族都是從木靈之心孕育而生, 這木靈之心其實也算是我的孩子,它現在還很脆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成長,方能接替我的位置,只是……」
「只是,你們的存在已經被人發現,他們也要找木靈之心?」楚灼接道。
男孩轉頭看向楚灼,等看清楚她時,不由得一愣。
先前他只注意萬俟天奇,畢竟萬俟天奇是木屬性的修煉者,月女一族天生就親近木屬性的生靈,是以對萬俟天奇頗多關注。直到現在,看到楚灼時,他在她身上感覺到一種非常親切的氣息,雖然極為微弱,便仍是讓他雙眼發亮。
「你好,我叫月樹。」月樹有些靦腆地道。
「你也好,我叫楚灼。」楚灼笑得格外的溫柔,一雙眼睛像浸潤著水的黑珍珠。
這種溫柔讓月樹忍不住臉紅,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人類的女子距離這麼近,原來人類的姑娘都是這麼清純美好的麼?好像有傳說中的不一樣。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看到因為楚灼一個笑容就臉紅的男孩,心中無語。也不知道是楚灼偽裝的功夫一流,還是這男孩太清純。
直到阿炤一爪子撓過去,月樹趕緊扶著腦袋的小樹苗退後,一副受驚的模樣。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妖獸,但能一口道出他的來歷,一定不簡單。
阿炤趴到楚灼的腦袋上,一副「這個人類已經被它霸佔」的模樣,讓月樹再也不敢盯著楚灼看。
這回,月樹看向萬俟天奇的神色比剛才要果斷一些,他慎重地說道:「你是煉丹師吧?木靈之心對人類的煉丹師有莫大的好處,你們煉丹時,可以促進靈丹的品階和成功率,資質再差的煉丹師,只要有木靈之心幫助,成為皇級煉丹師都不是問題。」
萬俟天奇先是倒抽口氣,然後興奮地道:「真的?木靈之心真有這種好處?」
月樹見他心動,自然不遺餘力地繼續遊說:「當然是真的,否則你以為那些人類為什麼要尋找木靈之心?」說到這裡,他眼裡流露出悲傷,「如果我再不儘快想辦法,這島會被他們毀去,連我的孩子也會被他們帶走,屆時不知道他們會對它做什麼……」
聽到這話,碧尋珠和楚灼基本上已經明白這月女族的月樹為何會找上他們。
或者說,在人類修煉者進入千葉島,雪衣樓目標明確地在千葉島尋找「木靈之心」時,月樹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月樹不能讓木靈之心落到那些人手中,屆時不說讓木靈之心成長,估計他們會毀了它,或者使用它來做什麼邪惡的事情。
月樹雖然沒怎麼和人類接觸過,但月女一族生來就能得到先輩們的傳承,從傳承中知道人心險惡,能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他們從來不敢小瞧人性的可怕。
所以月樹在知道雪衣樓的目標是木靈之心,甚至在雪衣樓的人開始挖千葉島中心最古老的那株老樹時,月樹便決定將木靈之心送走,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月樹不能離開千葉島,但他知道只要木靈之心在,千葉島永遠不會安寧。
於是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尋找一個可以託付的人。這個人類首先要是木屬性的修煉者,接著品性要極佳,有赤子之心,最後有能保護木靈之心的實力。
找來找去,他終於找到萬俟天奇。
至於現在,在見過楚灼和阿炤等人後,他對萬俟天奇又多了幾分信心。
「所以,昨晚那團綠瀅瀅的光團是你?」碧尋珠肯定地說。
月樹嗯一聲,「當時我只是想看看這個人類的屬性,還有資質,並非是想奪舍他。」顯然後來楚灼他們的對話,他也聽到。
月女一族天生能操控靈木靈草,通過它們來感知外界的一切,所以當時他雖然不在,但隱約能從周圍的靈木中得知他們的對話。
萬俟天奇忍不住鬆口氣,太好了,原來不是想奪舍他。
接著,萬俟天奇問道:「你就這麼信任我?要是我也生出歹心,想利用木靈之心做些不好的事情呢?」
萬俟天奇這會兒看月樹的眼神,就像在看個傻白甜,他一直以為處在挺天真的,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天真。
不過看他還是個孩子,倒也能體諒。
月樹皺眉,「你不會的,我這幾天看過你採集靈草時的樣子,你對草木心存感激,擁有赤子之心,不會做那種事。」
被人這麼一誇,萬俟天奇嘿嘿地笑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人不能保證一輩子不變,萬一以後我變了呢?」
這話得到楚灼的贊同,沒人比她更清楚萬俟天奇未來的命運。
這丫的未來就是個黑化的變態煉丹師,殺人如麻,連大荒界的那些大勢力的人都敢殺,還有什麼他不敢幹的?現在越傻白甜,將來越狠。
月樹顯然被問得語塞,一張臉糾結起來。
最後,他只好道:「如果真是如此,也算是我識人不清,合該有這麼一劫。」說罷,反而自哀自憐起來,看著竟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萬俟天齊此時還是個三觀正常的傻孩子,說話不過腦子,他馬上保證:「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是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利用別人的孩子……」突然覺得不對,他狐疑地問:「你剛才說,木靈之心是你孩子?月女族不生孩子的麼?」
這真是個好問題,碧尋珠和楚灼也很想知道,只有阿炤隱約清楚,但它不想說。
月樹想了想,說道:「其實月女族是上古百族中的一族,我們是由一種神木進化而成的種族,在我們成長之時,會在體內凝結出一顆木靈之心,這木靈之心是我們一族的力量結晶,同時也是我們的後代,只要將它好好蘊養著,直到它形成生命體,就是月女族。」
楚灼恍然大悟,總結道:「所以,你們是自攻自受,孩子都是自己的力量分裂出來的?」
月樹:「對,就是這樣。」
萬俟天奇&碧尋珠:「………」
這神總結,讓萬俟天奇和碧尋珠風中淩亂,更淩亂的是,為何月樹這般淡定,仿佛正常不過?不,在他眼裡,這不是很正常的麼?
說起來,月女一族的前身還是神木,作為植物,繁衍後代確實不能用人類的觀點來看待。
這麼一想,好像也沒什麼是不能接受的。
屁,還是難以接受好麼?!
這上古百族到底是什麼鬼?
再看面前這個月女族,明明還是個孩子呢,竟然已經跑過來托孤了。
倒是楚灼現在對這上古百族極感興趣,她還是第一次聽說「上古百族」這個族群,上輩子直到死前,都不曾聽說過。
「上古百族是什麼?」楚灼雙眼亮晶晶地問道。
月樹對楚灼極有耐心,月女一族天生天養,在大自然中成長,性格本就十分天真單純,不會和人爭鬥,這次他有求于人,楚灼給他的感覺又那麼不一樣,人也溫柔,自然願意回答她。
「聽說上古時期,除了神、人、妖、魔這四大族群外,還有百族……」
上古百族是上古時期最神秘的種族,有別于神人妖魔的存在,他們天生就擁有奇特的力量,連神族也不敢輕視這百族。可惜百族孕育後代不易,後來更是在一場天災中滅族,百族所剩無幾,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地消失,至今已無上古百族的傳說,或許只有一些歷史悠久的家族才能在家族保留的一些古老記載中知道一些。
「我雖是月女族,但我現在只有五百萬零三千一百二十歲,先輩們給我的傳承並未提及這些,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上古百族的事,無法告訴你太多。」月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只是聽到這話,萬俟天奇眼睛都發直。
「五百萬零三千一百二十歲?你這麼老了?」
月樹眨了下眼睛,「我不老啊,我們一族可以活上千億歲呢,我現在還是個孩子。」
眾人:「…………」可真夠老的孩子。
上古百族還有一個特點,雖非神,卻擁有比神還漫長的生命。
然後月樹又指著他腦袋上的小樹苗,告訴他們,一片葉子代表一萬年,等他成年後,這樹就能長成大,到時候他也能將之隱藏起來,而不是像現在,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正常人。
哪有正常人會頂著一株小樹苗的?
說完這些後,月樹再次提及先前的事,對萬俟天奇道:「你能不能幫我養它?只要你能將它平安養大成人,他日月女族必有重謝。」
萬俟天奇知道這既然是人家的孩子,便不太想養,推辭道:「不好吧?孩子還是在父母……呃,在父親身邊長大的好。」
雖然這木靈之心看起來好誘人,渾身的靈氣都想要親近它,甚至對他煉丹也有好處,但萬俟天奇還是不想沾這麻煩。
雪衣樓的人來這裡到處挖樹,一定是為了這木靈之心,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的勢力極大,萬俟天奇並不想與之為敵,以免連累到師門。
聽到他的拒絕,月樹十分失望,差點要哭了。
「哎,你別哭啊……」萬俟天奇有點慌。
月樹一雙眼睛濕漉漉的,抹著眼淚說:「我也不想將它交給人類的……可是,我最近聽其他的月女族的人說,有一股神秘的勢力到處找我們月女一族,他們收集木靈之心,不知道要幹什麼,只要發現月女族,就將之殺死取木靈之心……」
「殺死?」
月樹抽抽鼻子,「嗯,反正我總要死的,但我不想像其他的月女族那樣,被搶走木靈之心,我想讓它好好地活下來……」
「那你們不會逃麼?」碧尋珠擰眉問道。
月樹搖頭,「不行,只有天上海的環境,才適合月女族成長,我們離開這裡,會漸漸地枯萎死去的……上古百族死了那麼多,要不是我們月女族幸運地找到天上海大陸,根本無法保存,會像其他的種族一樣滅族。」
「可我也要離開天上海的啊。」萬俟天奇提醒他,「天上海大陸並不適合人類生存,我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這裡,帶走木靈之心的話,怎麼養它?」
「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和它定下伴生契,讓它成為你的伴生靈物,用你的靈氣養它,不用待在天上海大陸它也能成長。」說到這裡,月樹又開始抹眼淚,「聽說已經有好幾個月女族的木靈之心被取走,那些人強行和木靈之心定下伴生契。」
聽起來挺悲慘的,但這麼悲慘,怎麼還忍心讓自己孩子當什麼伴生靈物?
月樹理所當然地說:「這強迫和自願不同的,自願的話,你以後應該會好好地養它吧?」
萬俟天奇無言以對。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0 PM
第53章
木靈之心是月女一族的力量結晶, 同時也是月女一族孕育的後代, 具備月女族的一些神通。
月女一族的前身是神木,雖說進化成為人類後, 他們身上的神木氣息已經非常淡,可作為他們力量結晶的木靈之心,卻是難得的至寶, 對於木屬性修煉者而言,若是有一顆木靈之心作為伴生物, 不論是在修煉上, 還是在煉丹上,都有巨大的進益。
木靈之心對於木屬性修煉者的作用,就如同異水對於水屬性修煉者一般。
其中的好處無需言語。
萬俟天奇當然想要木靈之心,就算當兒子養也沒關係, 但前提是沒有危險才行。
眼前這月女一族的小孩看起來這麼可憐, 萬俟天奇猶猶豫豫的,最後忍不住看向楚灼等人。
月樹也忍不住看過來。
面對兩人苦巴巴的目光,楚灼想了下,問道:「月樹, 如果我們帶走木靈之心,會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危險?你知道的,現下雪衣樓的人正在挖樹找你,他們對木靈之心勢在心得, 定不會那麼好唬弄。」
不僅不好唬弄, 可能會給在場的人都帶來危險。
楚灼聽風行雪說過, 這次來千葉島尋找木靈之心的是雪衣樓中的掠火樓主,其修為在人王境,已是靈世界中的頂級修煉者,不是現在才羽化境的自己能對付的。
今晚遇到月樹後,楚灼忍不住將上輩子那個萬俟天奇的經歷,以及天上海大陸最後變成沉寂大陸的事情聯繫在一起,覺得今晚的事情,萬俟天奇的上輩子應該也經歷過。
如果她沒猜測錯的話,上輩子,萬俟天奇同樣也被師兄孟天石打落海,雖然沒有他們出手救他,他應該仍是幸運地沒死,不是被人救了,就是自己飄到千葉島,然後也同樣遇到被雪衣樓的人逼得找處找木屬性修煉者托孤的月樹。
月樹當時應該也會找上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看起來是傻了點,但這樣的脾氣不正是月女族最喜歡的一種?赤子之心,又富有同情心,想必最後一定會答應月樹。
此時的萬俟天奇就是個傻白甜,修為馬馬虎虎,只有一手煉丹術不錯,如果他真的接受木靈之心,以他的本事,估計是瞞不住的,最後結果可想而知。
不是被雪衣樓追殺,就是連累整個師門遭殃。
後來他的性情大變,以及天上海大陸靈氣全無,變成沉寂大陸,或許都與這事有關。
天上海大陸最重要的是天上海,因為天上海而聞名。月樹先前說過,他們一族無法離開天上海,如果他們離開天上海,會像樹木一樣枯萎死去。
這是不是證明,天上海會形成這樣特殊的環境,或許和月女族有關。
上古百族,每一族都有奇特的力量,或許這天上海的形成真和月女族有關呢?
楚灼思索著,同時也將自己思考的問題問出來。
「還有,這天上海的形成,是否和月女族有關?」
萬俟天奇一臉驚訝地看著楚灼,沒想到短短時間,她竟然能想得這麼深,這腦子怎麼長的?
碧尋珠瞥他一眼,忍不住冷哼一聲,楚灼這腦子不管怎麼長的,至少比這傻白甜好。
要不是他傻成這樣,月女族怎麼會看上他?果然都傻一堆麼?
而月樹,在聽到楚灼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時,整個人都有些傻。
他不就是想托個孤,而且對人類修煉有好處的東西,為什麼最後弄出這麼多問題?
只是對於楚灼,他還是有好感的,只好認真地回答。
「其實我也不知道天上海是怎麼形成的,畢竟我還沒有成年。我出生時,我父親就不在,能給我的傳承不多。」
月女族的傳承都是靠父輩的,如果父輩出事,沒來得及將傳承給下一代,那麼下一代得到的傳承不會太多,除非等完全成長起來,用特殊的手段得到更完整的傳承。月樹如今看起來就像個人類的十歲孩子,要等他成年,還不知道要等多少百萬年,聽說這是神木的特點,擁有凡人無法想像的漫長壽命。
「至於木靈之心給你們後,你們放心,我會暫時將他們拖住,不會讓他們發現我已經將木靈之心送走。等你們離開後,我就將千葉島拖進海裡,一起死。」月樹說到這裡,那張稚嫩的臉露出絕然的神色,已經準備好隨時赴死。
「別啊!」萬俟天奇叫起來,「為什麼要拖著千葉島一起沉海啊?」
千葉島可是一座靈氣充沛的大島,十分適合靈草的生長,這樣的大島是煉丹師們嚮往的天堂,他們每隔數十年來這些島上探索,總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萬俟天奇作為一個煉丹師,完全無法接受這島要沉海裡消失。
月樹鼻子一酸,眼淚又要出來,他委屈地說:「我也不想這樣,但我不能讓木靈之心落到那些人手上。」
為掩護他們離開,月樹只能最做壞的打算。
在天上海的月女族越來越少,為了月女族的傳承,這些犧牲是沒辦法的。
萬俟天奇聽得心都要碎了,難道為一顆木靈之心,要犧牲千葉島麼?
木靈之心雖然很重要,但千葉島也很重要啊。
月樹指著夜空中的那株古靈木,繼續說:「那古靈木是我出生後就親手種的,它是我一點一點地照顧長大,因為有它,才會讓千葉島越來越大。千葉島其實就是它,如果沒有它,千葉島也會支離破碎,變成小島。」
聽他這麼一說,楚灼眾人終於明白。
天上海中的島嶼大小不一,而那些大島,其實是自我形成的。就像千葉島,它原本不叫千葉島,甚至不過是一個非常小的島嶼,連植物都沒多少。但因為月樹在這裡種下一棵樹,精心將它照顧大,使得這棵樹越長越大,它的根系在生長時,吸附了很多東西,使得這島漸漸地變大。
而千葉島周圍那近千個小島嶼,其實也是由這棵古靈木的根系吸附的東西最後形成的。
可以說,整個千葉島,其實就是由這棵古靈木支撐而成的。
如果雪衣樓的人真要將這棵古靈木挖了,千葉島也將不復存在。
「我的力量基本上和千葉島結合在一起,原本這樹是我棲息之地,與其讓它被人族毀去,不如我帶它一起沉海。」月樹最後總結道。
萬俟天奇聽得頭都大了,忍不住又看向楚灼他們。
楚灼也覺得十分棘手,主要是她現在的實力太低,不足以和人王境的強者一戰。
碧尋珠突然說:「那便戰!」
一群人紛紛看向他,見他微抬著下巴,一副傲然無畏的模樣,月樹和萬俟天奇差點星星眼。
楚灼也很驚訝,她知道碧尋珠的性格,討厭摻和人類的麻煩事,這會兒怎麼這麼霸氣?
「尋珠,你的傷好了麼?」楚灼忙問道。
碧尋珠是十二階的妖獸,而且已經修煉化形,十二階的化形妖獸的實力相當於人類的人王境界,想要再晉階,可以繼續修煉。
但他現在受傷,實力大打折扣,楚灼無法肯定碧尋珠現在的實力。
碧尋珠沒說什麼,而是看了阿炤一眼,對萬俟天奇道:「你想要木靈之心就收下。」
萬俟天奇又瞅向楚灼。
楚灼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收著吧。」
萬俟天奇和月樹都一臉驚喜,月樹將一直拽在手裡的木靈之心交給他,忙說道:「那你快點和它簽定伴生契約,你以後一定要將它養大成人啊!」
萬俟天奇應一聲,保證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
突然,他頓了下,想到什麼,臉都綠了,「不對啊,你們種族的生長期這麼久,估計我壽元都耗盡,我也沒辦法將它養成人,我只是個短壽的人族啊!」
月樹:「…………」
楚灼看著這兩人懵逼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月女一族因為前身是神木,他們雖然進化為人,卻喜歡居住在大自然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更因為他們沒什麼武力值,所以極少和外界接觸,使得他們天性純善,思維方式也十分的直白。
所以月樹在得知雪衣樓的目的後,第一時間托孤,其他的哪裡想得到?
最後,月樹建議道:「要不,你以後努力地修煉成神,屆時你就能擁有和神族一樣漫長的生命,你繼續養它吧。」
萬俟天奇:=__=!難不成他成神的目的,就是給人養孩子?突然高興不起來。
月樹自認為找到解決之法,高高興興地催促著萬俟天奇和木靈之心契約,直到木靈之心進入萬俟天齊的識海由他溫養後,月樹終於松了口氣。
如此,月樹的目的也完成了。
月樹慎重地對楚灼等人道:「今晚多謝你們,我會儘量拖著他們,給你們時間離開的,到時候,我就和千葉島一起沉海。」
信誓旦旦地說完後,月樹便離開了。
等月樹離開後,萬俟天奇忐忑地看著楚灼,「楚姑娘,真的讓他拖著千葉島一起沉海啊?」
「那你說怎麼辦?」楚灼反問。
萬俟天奇語塞,他一個弱雞煉丹師,根本就打不這那群武者,能怎麼辦?
最後,萬俟天奇糾結著睡下了。
楚灼抱著阿炤,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對於先前碧尋珠讓萬俟天奇接受木靈之心的行為並未說什麼。
這本來就是萬俟天奇的機緣。
想到人族對月女族的屠殺,楚灼總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某種她所不知道的秘密,月女族作為上古百族的後裔,族群人人數非常稀少,如今在整個天上海大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可卻要遭遇到最後的滅族。
月女族愛好和平,他們是神木所化,本就不喜和其他族群爭鋒相對,也沒有太大的本事,除了束手就摛外,或許只有拖著一個大島沉海的本事。
****
天色大亮時,風行雪慣例醒來,忍不住摸摸有些難受的腦袋。
「楚姐姐,你又拍我了?」
「是啊。」楚灼朝她笑得很溫柔,伸手給她摸摸腦袋,「昨晚又有蟲子,不小心拍到你了。」
風行雪看著她,怎麼有人能笑得這麼自然地胡謅呢?偏偏卻讓人反駁不出來。
風行雪十分鬱悶,只是再鬱悶,她也不能做什麼。
等他們吃過早餐,準備去採集靈草時,風行雪發現萬俟天奇看起來心不在蔫的,也不像昨天那樣看到靈草就像看到絕世美女一樣撲過去,甚至面前有一株八階的靈草,他就這麼無視地走過去。
「喂,這是八階的晴鵲草吧,你不要麼?」
萬俟天奇回過神,趕緊去挖靈草。
風行雪懷疑地看他,然後又看看楚灼和碧尋珠,發現這兩人一個淡然,一個冰冷,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所以,問題是出在萬俟天奇身上?
萬俟天奇將靈草挖起來種到花盆裡後,就湊到楚灼身邊問:「楚姑娘,我們幾時離開千葉島?」
現在身上有一個雪衣樓正在找的木靈之心,萬俟天奇心裡有些忐忑,就怕雪衣樓最後會發現,屆時他們可逃不掉。
「不急。」楚灼說,見他一副難受的樣子,解釋道:「現在千葉島還沒有移動,你就急著走,不是讓人覺得你身上有古怪麼?」
萬俟天奇愣了愣,終於回過味來,知道她說得是對的。
「你說得對,我們現在確實不應該走。行,繼續挖靈草。」萬俟天奇決定後,終於恢復正常。
****
千葉島中心處,雪衣樓的人挖樹已經持續好幾天。
那棵古靈木的根系被破壞多處,坑坑窪窪的,對古靈木的損傷極重,但掠火樓主並沒讓人停止,而是繼續挖。
其他的修煉者不知道雪衣樓的目的,都以為他們是要破壞千葉島,心裡暗惱,可惜卻沒那實力和雪衣樓叫板,只好暗暗地忍下。
而千葉島上,隨著越來越多的修煉者抵達,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隨時可能會發生為爭奪靈草大打出手的局面。
楚灼他們也遇到了。
當楚灼一手重劍掄過去,將人拍暈後,風行雪忍不住抖了抖。
不用碧尋珠出手,楚灼一個人就足以對付那些搶奪的修煉者,以至於楚灼的名字很快就傳出去。
雪衣樓的人也聽說楚灼的名字。
使用重劍的女人!
這是多明顯的標誌啊,不正是幾段日子,雪衣樓正要找的那個曾對疾風樓主之女風行雪出手的女人麼?
當孟天石等人聽到這個消息時,一臉懵逼。
他們想到楚灼那柔柔弱弱的樣子,覺得是不是搞錯了,或許是對方傳的消息弄錯,將其他人誤認為楚灼。
對,一定是這樣!
等他們聽說雪衣樓的人找過去時,疾風樓主之女風行雪也在,並和楚灼成為朋友後,孟天石更確定傳言有誤。
楚灼若真是拍暈風行雪的人,以風行雪那驕傲的性格,是不可能和她交朋友的。
正當楚灼用重劍又掄飛一個來搶靈草的人時,突然千葉島顫動了下。
楚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哪知道下一刻,整個千葉島都晃動起來。
這並非是錯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千葉島中心的那棵古靈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而楚灼等人卻是忍不住想,難不成月樹已經和雪衣樓的人對上,月樹現在正準備要拉著整個千葉島一起沉島?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1 PM
第54章
千葉島的震動越來越強烈, 島上的修煉者猝不及防, 直接摔在地上。
那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修煉者面露驚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還是有經驗的年長的修煉者提醒一聲,千葉島可能出事,讓他們趕緊離島, 以防萬一。
那些修煉者這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地往島外跑。
萬俟天奇同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顧不得疼痛, 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是不是……」島要沉了?
楚灼和碧尋珠都沒回答,心裡想的都差不多。
好不容易站穩時,就見兩個雪衣樓的人朝這兒奔來。
「行雪小姐!」那兩個雪衣樓的人見到風行雪,就要拉著她離開。
「怎麼了?」風行雪也是一臉茫然。
「行雪小姐, 這島不安全, 您還是先離開吧。」這兩個雪衣樓的弟子正好是疾風樓的,負責保護風行雪,知道千葉島不安全,自然是想先將她帶走。
這樣的任務, 雪衣樓辦過幾次,他們知道每次這些島不是沉了,就是變得千瘡百孔,低階的修煉者留在這裡並沒好處。
風行雪還受制于楚灼, 自然不敢自己走的, 忍不住看向楚灼。
楚灼朝她點頭, 溫柔地說:「行雪,既然千葉島不安全,你離開吧。」
「那你們呢?」風行雪脫口而出。
「我們也會離開,不過就不和你一起走啦,等離開天上海後,有空我們會去找你玩的,屆時你可不要嫌棄啊。」楚灼笑盈盈地地說。
風行雪哪裡敢嫌棄她,否則識海裡的那滴異水就會作怪。至少在解決識海裡的異水之前,風行雪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不過,也不代表她沒辦法,只要將這異水解決……
風行雪眼中滑過一縷暗芒,面上卻笑得格外甜美。
「那好吧,楚姐姐,你們也要小心啊。」
等風行雪隨同那兩個雪衣樓的人離開,碧尋珠說道:「主人,這丫頭不像是個安份的。」
雖然這幾天風行雪跟著他們挺安份的,一口一個「楚姐姐」叫得親熱,仿佛並不在意楚灼對她做的事情。但怎麼可能不在意?不過是形勢比人強,所以將情緒收斂起來,表現得乖巧安份罷了。
只要給她機會,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他們。
從中也可以看出,風行雪是個能屈能伸的,要是沒有點腦子,也不會在雪衣樓中備受寵愛。
對這種不安份的人類,碧尋珠格外的心狠手辣,殺了也不可惜。
楚灼朝他們笑了笑,說道:「我知道,要是她敢動壞念頭,陰沙異水可不讓她好過。」
隨著她的話落,她額心間的水滴狀紋痕也清晰幾分,仿佛在應和楚灼的話。
雖說比楚灼高出兩個大境界的人就能將陰沙異水分離出來的異水隔絕,無法造成什麼傷害。可當這異水是進入識海裡,只要風行雪動點不好的念頭,陰沙異水就能感覺到,給她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屆時風行雪連和旁人訴說的勇氣都沒有。
這也是楚灼開發出來的陰沙異水的一種功能,用來控制人十分不錯。
碧尋珠聽罷,放下心來,然後看向阿炤。
阿炤蹲在楚灼的肩膀上,看著遠處那棵高聳入雲的古靈木。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碧尋珠問。
萬俟天奇早就在一旁等著,聽到碧尋珠的話,趕緊附和,「是啊是啊,楚姑娘,我們現在怎麼辦?真的讓月樹拖著千葉島一起沉海麼?」
說到這裡,萬俟天奇就難受。
他得到木靈之心,算是欠了月樹一個因果。木靈之心是月樹的力量凝結,也是他的後代,因果聯繫,萬俟天奇自然不希望月樹出事。更不用說,若是月樹真出事,千葉島也不復存在,想想就心痛。
楚灼無奈地道:「我可打不過雪衣樓的那個人王境的樓主。」
萬俟天奇沮喪不已。
楚灼摸摸阿炤的背,對碧尋珠道:「尋珠,你過去看看情況,如果能幫就幫,不能幫就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了。」
雖然楚灼也很想幫幫月樹,可她更看重他們這群人的性命,不去做無能為力的事情。所以她讓碧尋珠去看看,也是因為碧尋珠是一隻十二階的妖獸,遇到什麼事時,能將自己巧妙地隱藏起來,逃跑絕對沒問題。
碧尋珠聽罷,並未拒絕,和楚灼約好集合的地方,便離開了。
阿炤突然跳到碧尋珠的肩膀上。
「哎……」楚灼剛想開口,見碧尋珠和阿炤一起看過來,只能道:「你們都要小心,我們在千葉島外等你們。」
算了,阿炤過去也好,它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它能知道上古百族,想必心裡已經有什麼想法或計畫,就算想管個閒事也沒什麼。
碧尋珠和他們揮揮手,很快就消失在那密林之中。
楚灼和萬俟天奇一起往千葉島外跑,萬俟天奇走得跌跌撞撞的,不過他的精神格外的亢奮。
「楚姑娘,碧公子能行麼?他現在的修為是什麼境界?能不能救月樹?」
「不知道,他的傷還沒好,沒辦法使出全部的實力,我也無法判斷。」楚灼其實是想跟過去看看的,但看一眼萬俟天奇,便打消這念頭。
她雖然自信能保護自己,可還有萬俟天奇這宅男煉丹師。
萬俟天奇如今能煉製出六階的靈丹,實力卻不高,也只有空明境的實力,連楚灼這個羽化境的都打不過,讓他煉丹可以,但要讓他和人打架,那就歇菜了。既然已經能肯定萬俟天奇未來的成就,楚灼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出事,以後他們一夥人需要的靈丹還要靠萬俟天奇煉製呢。
想要綁定一個未來的皇級煉丹師,犧牲一些是必要的。
萬俟天奇雖然有些失望,但想到碧尋珠已經過去,多少有些安慰。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轟隆的爆炸聲,整個島瞬間傾斜,仿佛一半要歪進海裡。
萬俟天奇慘叫一聲,朝一個斜坡滾去。
楚灼一劍過去,重劍釘著他肩頭的衣服掛在一棵樹上,萬俟天奇雖然沒有再往下滾,但像吊屍體一樣吊在樹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楚灼將劍抽出來,拿出一條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繩索捆住萬俟天奇的腰,拖著他就走。
萬俟天奇:「…………」
雖然被個女人拖著走的經歷不好受,但好歹萬俟天奇能在這不斷的震動中保持平衡,沒有再跌跌撞撞地歪來歪去,一路朝著千葉島外奔去。
於是萬俟天奇也不計較了,只希望月樹那邊沒事才好。
周圍和他們一樣趕緊逃離島的修煉者很多,這些修煉者的修為並不高,他們只是來千葉島尋找靈草的,如今千葉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們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裡,以免將自己捲進去。
倒是有些自持修為的修煉者沒這個顧忌,紛紛往中心趕過去,想看看雪衣樓到底在幹什麼,為何會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又是轟隆一聲,楚灼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一手抓住朝她倒來的靈木的樹枝,身體拔地而起,扯著捆住萬俟天奇的繩子,兩人險險地避開那些訇然倒地的靈木。
其他的修煉者和煉丹師可沒她的反應快,被那倒下來的靈木壓個正著,發出慘叫聲。
靈木怎麼倒下來了?
不僅是靈木,連地面的土都翻滾起來,宛若地龍翻身。
不,不是地龍翻身,而是深埋在地下的樹根,正是千葉島中心的那棵古靈木的樹根,它們深埋在地下,此時卻從地下抽出來。
「快看,那是什麼?」一道驚呼聲響起,聲音的主人可能是太過吃驚,聲音都有些破音。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就見島中心處那棵古靈木仿佛活了起來,它的枝葉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半空中瘋狂地扭動,發出簌簌的聲音。
「是樹妖?!!」有人驚呼一聲。
「不可能!我從來沒聽說過天上海有樹妖,而且這古靈木雖然很大,但它還沒有修煉出靈智,不可能化形。」
世間萬物皆有靈,妖獸可以修煉化形,靈樹靈植也一樣,只是它們的化形十分困難,要經歷無數的歲月,先修煉出靈智,接著才能繼續修煉,可能幾千萬年也無法化形,變成有血有肉的生靈。
上天是公平的,給予一些生靈漫長的壽命,卻要收回一些東西。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那棵古靈木的枝葉依然在半空中狂舞著,隨著它的狂舞,千葉島的震動格外的強烈,人在島上根本站不住。
眾人很快就從震驚中回神,然後繼續往島外逃,一邊逃一邊注意那棵古靈木。
****
此時,千葉島的中心處,一群雪衣樓的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場面十分慘烈。
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紛紛禦使著法寶懸浮在半空中,震驚地看著那棵古靈木。
此時古靈木周圍,被一層綠光籠罩著,這綠光是一個木屬性靈氣凝結而成的結界。
而結界中的古靈木的枝椏上,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讓人注意的是他腦袋上的那棵小樹苗,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男孩憤怒地瞪著這群人,一隻白嫩的手扣住古靈木的樹皮。
和千丈高的古靈木相比,這男孩渺小之極,不過修煉者眼力極佳,自然很容易就感覺到那男孩的氣息,還有他身上充沛的木靈氣息。
那些沒有離開的修煉者終於明白雪衣樓的目的。
「將木靈之心交出來,我就不殺你。」掠火樓主站在結界前,淡淡地說。
月樹沒有說話,依然憤怒地瞪著他。
狂風吹起掠火樓主的衣袂,掠火樓主輕輕地一揮袖,一道火紅色的靈光朝地上拍去,地面轟然炸開,露出覆蓋在泥土下的巨大樹根,樹根被那靈光拍斷,燒成焦黑。
古靈木仿佛十分疼痛,枝葉扭動得更瘋狂。
月樹忍不住心痛,這是他出生後就親手種下的靈樹,雖然此樹並非月女一族,但在他的照顧下,經歷幾百萬年,它已經開了神智,只要給它時間,或許過個幾萬萬年,它也能修煉化形,這樣的樹妖比起其他的生靈,更受月女族的喜愛。
可現在,那人傷它卻像砍樹一樣簡單。
「休想!」
月樹也是有脾氣的,何況他已經打定主意拖著整個島一起沉海,哪裡肯應?
只要等萬俟天奇他們帶著木靈之心離開千葉島,他就可以拖著島和這些壞人一起沉海。
想著,月樹繼續堅守,在掠火樓主的逼近中,月樹揮手間,手心間綻放一道綠色的光華,朝四周灑落,以古靈木為中心,再次加重結界。
做完這些時,月樹的臉色又蒼白幾分,連頭頂上的樹苗的葉子都打蔫起來。
月女族生性-愛好和平,不喜與人爭鬥,他們也沒有強大的武力值,任何人都能傷害他們。不過,月女族有一項天賦神通卻是其他人比不上的,他們天生就擁有化靈為界的能力,只要有植物的地方,他們就可以做出非常厲害的結界,將自己保護起來。
但月樹現在的年紀還小,他做出來的結界,只能堪堪保護自己和古靈木的身軀,卻無法將整個島都保護起來。
這也是極為無奈的事情,月女族的成長期太漫長,月樹活了這麼久,依然沒能成年。
如果他現在已經成年,能做出厲害的結界保護千葉島,他也不會如此決然。
果然,在掠火樓主的幾次攻擊中,結界越來越微弱,月樹的氣息也變得萎靡不振。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在結界只剩下淡淡一層綠光時,掠火樓主罷手,問道:「你是要自己交出木靈之心,還是讓我殺你?」
月樹不語,他盤腿坐在古靈木上,手指悄悄地捏著一個綠色的樹核。
就在掠火樓主終於出手轟碎結界,一道火焰朝著月樹所在方向轟去時,突然一面冰盾出現,將那火焰擋下來。
正準備毀去古靈木樹核,讓千葉島沉海的月樹嚇了一跳。
「什麼人?」掠火樓主大喝一聲。
月樹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手中的樹核一松,差點掉下去,他趕緊握緊,心臟咚咚咚地跳著。
掠火樓主火冒三丈,他的目光犀利地朝周圍掃去,那些原本圍觀的修煉者被他一看,紛紛往後退,以免被他懷疑上,到時候可討不了好。
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的行事是出了名的霸道,沒人敢在這種時候撞上去。
掠火樓主尋找一圈,沒發現暗中出手的人,越發的惱火。
惱怒之下,自然也不再留手,手中凝聚一個火靈掌,朝著古靈木上的月樹一掌拍去。
掌風挾帶著一股熱浪滾滾而來,人王境強者出手,光是那火屬性的靈氣,就足以焚毀周圍的草木,古靈木的枝葉又扭動起來,想要後退,但它早已經和千葉島成為一體,如何能輕易移動?
眼看著那一掌就要來到面前,突然幾千根冰絲抽來。
掠火樓主這一掌被冰絲抽歪,火靈掌轟的一下拍在古靈木旁邊,留下一個巨大的焦黑手掌印。
掠火樓主臉色陰沉,突然轉頭,終於看清楚出手的物件。
一隻巨大的碧玉色的冰蛛,散發蠻橫的大妖獸氣息。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2 PM
第55章
那只碧玉色的冰蛛從旁邊濃密的樹林中跳出來, 幾下跳到一株百丈高的古木之上, 盤踞在樹冠上,在碧藍無雲的天空下, 翠華如蓋的樹冠上,那碧玉色的外形,不似猙獰的大妖獸, 反而美得出奇。
但沒有人敢輕視它。
所有看到那只巨蛛的人,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它身上高階妖獸的氣息格外強橫,看著就不好惹。
不過驚懼後,緊接著是一種興奮。
有眼力的人已經認出,這是十二階的碧玉冰蛛。
十二階的妖獸, 就算是在靈世界中也是稀少的存在,更不用說這種冰系的碧玉冰蛛。冰系可是一種攻擊性極強的妖獸, 戰鬥力比那些輔助性的妖獸更強。
此時在這裡看到一隻十二階的戰鬥妖獸,哪裡不讓人心動?
如果能收伏它作妖寵,妖寵沒有拒絕主人命令的權利, 更不會背叛,算是多了一個幫手, 在對敵時, 妖寵也可以當作是左膀右臂, 往往能出其不意地制勝。
敢跑來這裡看熱鬧的修煉者, 其修為都在靈光境之上, 與人王境只有一個境界的差距, 雖說以他們的實力,想要越階收伏一隻十二階的妖獸比較困難,但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當下,一群修煉者看向那只碧玉冰蛛的眼神十分火熱。
掠火樓主也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只十二階的妖獸哪裡來的。
難不成是這月女族找來的幫手?
不對,月女族只喜歡親近大自然,與世隔絕,根本不會和妖獸有什麼交集,而且這只妖獸一看就是來搗亂的。一般的高階妖獸都有自己的地盤,領域意識極強,很少會多管閒事,更不用說管其他種族的閒事。
難不成這只碧玉冰蛛是哪個修煉者的妖寵,特別放出來壞雪衣樓的好事?
瞬間,掠火樓玉就想到很多,心情也不好。
掠火樓主是個脾氣暴躁的,當下厲聲道:「雪衣樓在此辦事,閣下若是不想和雪衣樓為敵,迅速離開。」
碧玉冰蛛的回答是又一根冰絲抽過去。
掠火摟主眼神含戾,碧玉冰蛛此舉已經算是挑釁,他一個人王境的高手,幾時被人如此挑釁,當下衣袂翻飛,禦使著腳下的法寶,朝著碧玉冰蛛撲過去。
碧玉冰蛛一躍而起,在周圍那些百丈高的樹上縱橫跳躍。
它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動作輕盈,帶著追上來的掠火樓主繞了一個圈子,窺機回身,朝他撲過去。
掠火樓主的火靈掌已經轟上來。
碧玉冰蛛以冰絲為盾,一股凝結而成的冰絲撞上去。
冰絲與火靈掌相碰,冰與火互相碰撞消融,空氣中發出滋滋的聲音,兩者力量的碰撞使得空氣的張力越來越大,最後在半空中轟然爆炸,爆炸的威力席捲島上的靈植,地面炸開,周圍那些逃得不快的修煉者,被炸得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不知生死。
這一幕讓那些原本大膽圍觀的修煉者忍不住頭皮發麻,不敢再自持本事,趕緊再往後退,退到安全的距離方停下來。
相比之下,雪衣樓的那群弟子就慘了。
上面正在戰鬥的是雪衣樓的一位樓主,他們作下屬的,哪敢逃走放掠火樓主一人在此戰鬥?
只能苦著臉,一邊小心地保護自己,一邊觀看天空中那一人一妖獸的戰鬥。
高階修煉者的戰鬥聲勢浩大,波及的範圍極廣,很快現場就變成一片狼藉,草木翻飛,那些高大的靈木一株一株地倒下,原本靈氣盎然、青山秀水的千葉島瞬間變得坑坑窪窪的,能看到那些裸-露出地面的古靈木如同虯龍般粗大的樹根。
掠火樓主出手頗為狼戾,碧玉冰蛛以閃躲為主,這讓掠火樓主更是憋出一肚子的火氣。
原本就因為先前月樹弄出的結界久攻不下而生氣,好不容易破開結界,勝利即在,哪知又跑出一個程咬金,如何不生氣?
緊盯著面前的那只碧玉冰蛛,掠火樓主眼裡閃過猙獰的殺意,那火靈掌仿佛不要靈力似的,一掌又一掌地拍過來。
就在這時,突然斜裡飛來一捆冰絲,將掠火樓主捆住。
那些圍觀的修煉者看到這一幕,哇的一聲叫出來,沒想到這只碧玉冰蛛竟然還留有後手,誰也沒有看清楚旁邊那突然飛過來捆住掠火樓主的冰絲,仿佛憑空出現的一般。
一般十二階的化形妖獸的實力相當於人王境,當然,妖獸化形後的實力不代表其修為就此停滯,妖獸也可以像修煉者一樣,通過不斷的修煉和機緣成長,讓修為進益,只是他們的修煉速度會比人類慢一些。
妖獸成神的例子其實也不少,品階不過是它們與生具來的一種資質,並非是盡頭。
這只碧玉冰蛛有十二階妖獸的氣息,像是已經化形的,但實力有多少,這些修煉者還看不出來,至少能肯定,它對上烈火樓主,暫時不會敗落。
古靈木上的月樹也吃驚地瞪大眼睛。
突然,他警惕地轉過頭,等發現不遠處蹲在枝椏上盯著他的黑色小妖獸時,很快就放鬆下來。
月樹眼睛一亮,一直緊繃的心弦突然松下來,乖乖地打招呼:「你好。」
阿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圍濃密的枝葉遮擋住它的身形,除了月樹外,遠處那些正在緊張地觀戰的修煉者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古靈木上除了月樹,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隻小妖獸。
【你想活麼?】阿炤問。
月樹愣了下,,月女族可以和天地萬物溝通,所以它聽秘懂阿炤的話。
他失落地說:「我當然想活,他們殺了我們很多族人,月女族剩下的族人不多,如果我們都死了,到時候這天上海可能也會消失。」
阿炤了然,來到這島後,它就感覺到這島的異常,後來它很快就發現,這島其實就是一棵開了靈智的靈樹,而這靈樹是由月女族所種的。上古百族中,唯有月女族最會伺弄靈植,很多由他們親手種出來的靈樹都會誕生靈智,最後修煉化形,成為一種由靈樹化形的妖族。
而這天上海之所以會倒懸在天上,形成這奇特的環境,也是因為月女族的關係。
月女族的天賦神通是「化靈為界」,這整個天上海實則是因為月女族的結界形成的,結界將海水封鎖在天空之中,方才形成這等特奇無比的天上海,經歷無數的歲月後,終於變成如今的天上海的規模。
天上海的形成與存在,都和月女族脫不了關係。
如果月女族被滅族,這天上海再無月女族棲息,結界不復存在,天上海中的海水會從天上倒灌而下,這片大陸將再無天上海。
阿炤也不說話,看向正在戰鬥的掠火樓主和碧玉冰蛛。
月樹見狀,也不敢多問。
雖然他不知道這只妖獸的來歷,直覺它不可能是這種低階妖獸,可它身上的氣息過於強大,月樹在它面前多了幾分小心。
「那是碧公子吧?」月樹忍不住問,他在碧玉冰蛛身上感覺到和碧尋珠一樣的氣息。
阿炤瞥他一眼,高傲地承認了。
月樹原本蒼白的小臉露出驚喜的神色,「你們怎麼過來了?」
【灼灼不希望你死。】阿炤說得非常實在,要不然它也不會管閒事。
月樹想到讓他感覺到親切又溫柔的楚灼,心下一陣感動,接著淚眼汪汪的,覺得楚灼果然是個好人,雖然人族將他們月女族害成這樣,但人族中也是有好人的,並非個個都是敗類。
只是他的高興只維持一會兒,又失落地說:「很多月女族都被他們殺了,他們想要木靈之心,只要他們沒從我這裡得到木靈之心,他們以後還會來的。」
阿炤突然一爪子撓過去。
月樹趕緊伸手捂住臉,那爪子撓在它白嫩嫩的手上,除了有點紅外,並沒什麼事。
阿炤這一爪子並未留情,但卻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可見這月女族雖然看起來白嫩嫩、軟乎乎的,實則皮粗肉厚,抗打抗摔。
不愧是由神木進化而來的種族,就是皮厚。
月樹小心地放開手,也沒在意手上的那幾條紅痕,瞅著阿炤,有些委屈地說:「你做什麼?」
【蠢!】阿炤的語氣非常惡劣,【這天上海既然是依託你們月女族的結界而成,你不用利用它將島隱藏起來麼?只要你們一直藏著,不讓人類上島,他們能如何?如果人類敢再囂張,大不了你將天上海封鎖起來,不讓人類再進入。】
這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間可多了,可偏偏這群蠢乎乎的月女族,竟然由著人類堂而皇之地進入他們的地盤,還由人類這麼囂張,害得他們幾乎要滅族。
要是阿炤,早就弄死這些敢搞事的人族。
敢和它比誰會搞事?大爺會讓這群人族知道,它不是好惹的。
「可是……這樣是不對的,我們不能完全控制天上海,那樣會引起人類的反彈,也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月女族也不能在這裡生活了。」月樹委屈地說:「雖然我們製造出天上海,可天上海發展至今,已經形成一定的規則,我們根本無法控制它。」
這也是為何月女族死了這麼多成員,他們卻無能為力的原因。
【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你們的存在。】
月樹:「……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們都不知道這些人族是怎麼發現我們的,知道我們身上有木靈之心。一直以來,我們和人族都相安無事。直到最近,這些人族突然找上我們,將我的族人殺死,搶走木靈之心。」
阿炤忍不住又撓他一爪子,覺得這月女族比它收的那些小弟還要蠢。
或許這是月女一族的通病,否則也不會蠢得差點被一群人類滅族。
當下,阿炤發揮它搞事的精神,嫌事情鬧得不夠大,開始給這月女族的小娃娃灌輸一些搞事的精髓,讓它從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娃娃長成一個腹黑心黑的存在。
屆時,倒楣的就變成天上海大陸的人類,不過這和它有什麼關係呢?
阿炤非常不負責任地想著。
月樹聽得愣愣的,被一隻妖獸差點訓成孫子。
這時,遠處的戰鬥突然發生異變。
原來是掠火樓主不慎被碧尋珠的冰絲捆住,但他略施手段,很快就掙脫冰絲的束縛,一人一妖獸-交手幾十個回合,打得轟轟烈烈,掠火樓主終於發現這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身上的問題。
雖然是十二階的大妖獸,但它一直不敢與他正面對上,而且氣息也越來越弱,顯然是受傷未愈。
掠火樓主露出冷笑,叱喝一聲:「畜生,還不快束束就擒?」
碧尋珠最討厭人族叫他畜生,妖獸若是畜生,這人類也不是什麼好鳥!
掠火樓主成功地惹怒它。
碧玉冰蛛當下以冰為刃,以身體為盾,絞殺過去。
掠火樓主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就等著它撞上來,祭出壓箱底的法寶。
那是一個由異火形成的火網,火能克冰,更不用說是異火,碧尋珠的冰絲雖然厲害,卻不能和異火相比。當那異火化為的火網朝它兜頭罩過來,碧尋珠便心生不妙,趕緊跑。
那火網被掠火樓主操控著,緊追碧玉冰蛛而去。
碧玉冰蛛的迅速極快,火網也不差,而且那火網所過之處,將一切焚毀成灰,可見其的厲害,很快古靈木附近的地方都燃起熊熊烈火。
月樹臉都白了。
古靈木的樹根碰到那異火,瞬間就燒成灰,這對古靈木造成極大的傷害,整個島的震動更加劇烈。
月樹顧不得旁邊的阿炤,他的雙眼一厲,將手中的樹核拍進古靈木的身體中,雙手一合一張,整個島突然就下沉。
海水嘩啦啦地倒灌,周圍的那些小島嶼已經被海水淹沒,島上那些還沒逃出去的修煉者們被海水淹沒,狼狽地掙扎著往海面浮出來。
而那些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則禦使法寶飛到半空中。
還有很多反應靈敏的修煉者跳到那些高大的靈木上,這些靈木還有半截露出海面。
「真的要沉海?」腰間捆著繩索吊在半空中的萬俟天奇失聲驚叫。
楚灼此時站在一棵靈木上,下方三丈處就是倒灌的海水,被她吊在手裡的萬俟天奇身上有大半的地方浸泡在海水中,但他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往島中心看去,越看越擔心。
楚灼也不知道此時情況怎麼樣,無法回答他。
楚灼想了想,突然一拍靈獸袋,將淵屠玄龜叫出來,趁人不注意,將它丟進海裡。
千葉島突然下沉,很多修煉者都嚇了一跳,但對正在交戰中的一人一妖獸並沒什麼影響。
古靈木根部位置全泡在海裡,雖然這對於異火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可到底能克制一些,異火在水中也沒有那麼靈活。
此時,掠火樓主已經接近那只碧玉冰蛛,朝它就是一掌。
碧玉冰蛛和他纏鬥這麼久,力量已經枯竭,眼看這掌就要轟到他身上時,突然一道細小的火蛇憑空出現,朝著掠火樓主纏上去。
那火的顏色極為妖詭,竟然是紫紅中蘊著絲絲白焰,氣息更是可怕。
掠火樓主心中一驚,感覺到那火蛇的威力,頭皮發麻,迅速後退。
只是他的速度再快,哪裡快得過那條火蛇?
火蛇宛若有生命一般,緊纏而來,瞬間就沾上他的肌膚。
「啊——」
掠火樓主慘叫一聲,追殺碧尋珠的身形開始變得不穩。肌膚被那火碰了下,竟然灼痛難忍,那疼痛侵入骨髓,痛得他想要打滾慘叫。
碧玉冰蛛見狀,也不管自己現在快要力竭,竟然拼出全力,給予掠火樓主致命一擊。
在掠火摟主的不可思議中,他的胸腔被上千根冰絲穿透,冰絲抽離時,血珠飛濺,依然潔白剔透,不染一滴血色。
掠火樓主的身體從半空中轟然倒下,摔進海裡。
而這時,千葉島完全沉入海裡,只有那株最高大的古靈木浮在海上,而它也在下沉。
隨著千葉島的下沉,周圍的海水被翻滾攪動,仿佛海下有一條水龍在興風作浪,掀起千丈高的巨浪,一浪一浪地拍來,海上的所有修煉者都不能免俗地被巨浪吞捲進海裡……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3 PM
第56章
海水將千葉島完全吞沒時, 楚灼就做好準備。
是以當被巨浪捲進海裡,她並未慌張, 而是沉著閉氣,拖著萬俟天奇拼命往上游, 在陰沙異水的幫助下,努力地避開海底下那些危險的暗流。
此時因為千葉島的下沉,帶起海中的暗流無數, 越是靠近千葉島中心, 那暗流越可怕, 很多空明境以上的修煉者都無法抗住這樣的暗流,更不用說那些低階的修煉者。
千葉島下沉引起的千重海浪和暗流,仿佛挾帶著一股奇特的力量,縱使修煉者禦使法寶高高飛起,仍會被那拍來的驚濤駭浪席捲進去,將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楚灼和萬俟天奇所在的位置距離千葉島中心比較遠, 那海水的吸力也並不算太大。
如此努力近半個時辰, 楚灼終於帶著萬俟天奇掙扎著浮出海面, 趕緊將先前做的那條簡陋的小船丟出來,兩人濕嗒嗒地爬上船。
不僅是他們,周圍很多修煉者也狼狽地從海裡浮出來。
有船的爬上船,沒有船的只好爬到一些可以飄浮在海面上的東西,隨著那依然未息的海浪起起伏伏。
海面上的人或船越來越多,眾人呆呆地看著那一望無盡的海洋,依然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
怎麼千葉島就沉了?
它沉去哪裡了?還會不會浮出來?或者是已經被雪衣樓的人毀壞, 千葉島終於沒了?
想到千葉島就這麼沒了,在場的這些修煉者都十分鬱悶。
像他們這種經常來天上海尋找靈草的修煉者,天上海的靈草就是他們的收入的來源之一,要是這麼沒了,他們以後能找靈草的島又少一個,收入大減,以後修煉的日子可不好過。
萬俟天奇也是呆呆的,然後小聲地問楚灼:「楚姑娘,千葉島真的沉了麼?」
月樹說要拖著千葉島一起沉海,意味著同歸於盡,如今這島真的沉海了,萬俟天奇直覺月樹可能出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時,仍是十分難受。
楚灼搖頭,「我也不知道。」
畢竟阿炤和碧尋珠都沒有回來,她也不清楚情況是怎麼樣的。
萬俟天奇十分擔心,他一把抹去臉上的水珠,往周圍看去,發現海面上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還有好些穿著雪紡紗衣的雪衣樓之人,不遠處還能看到雪衣樓的一艘大船,風行雪正在雪衣樓弟子的護持下爬上船。
萬俟天奇看著那些雪衣樓的人,心裡不可避免地產生厭惡。
如果不是雪衣樓的人覬覦木靈之心,甚至殘忍地屠殺月女族,月樹會決然地拖著整個島一起沉海麼?木靈之心確實是世間難得的瑰寶,可雪衣樓已經屠殺那麼多月女族,得到的木靈之心不少,他們為何還要繼續屠殺?
雪衣樓的舉動,仿佛要將月女族滅族一般,此等行為,在萬俟天奇眼裡,簡直是喪心病狂!
今日人類屠殺他族,難道他們不就擔心他日人族也會遭遇他族的屠殺?
「楚姐姐,你們還好吧?」
聽到這話,船上的楚灼和萬俟天奇都看過去,發現雪衣樓的船已經過來,就停在不遠處,風行雪站在甲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臉上背著光,表情有些曖昧的模糊。
見他們看過來,風行雪臉上的笑容依然甜美,若是不瞭解她的人,定會以為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姑娘。
「楚姐姐,你們要不要上船來?」風行雪一臉熱情地提出邀請。
此時海面上的人不少,恰好也看到這一幕,目光微閃,忍不住朝楚灼他們看過去,能被雪衣樓的疾風樓主愛女親自邀請上船,難不成是雪衣樓的朋友?
不過等看清楚楚灼和萬俟天奇時,發現是兩個陌生的面孔。
萬俟天奇雖然是天上海大陸之人,但他一直宅在師門煉丹,極少會出現在人前,認識他的人並不多。
剛從海裡爬出來的孟天石等人看到這一幕,臉色猛地一沉。
千葉島的變故發生得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查探清楚千葉島的寶物是什麼,更不用說趁機殺死萬俟天奇。
竟然讓他幸運地再次逃過一劫!
楚灼無視周圍的視線,朝船上的風行雪笑道:「不用了,我們的船還算結實。」
風行雪見狀,也不勉強,繼續問道:「對了,碧哥哥呢?」
楚灼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剛才千葉島沉海時,我們一起落海,他所在的位置很不湊巧,被海中的暗流卷走,現在不知道在哪裡。」
聽到這話,周圍那些修煉者臉上露出同情之色,覺得那「碧哥哥」八成是折在海裡。
剛才出事時,海裡出現無數暗流,有些修煉者落水時,恰好就被附近的暗流卷走,讓人猝不及防。這種時候就要看個人的運氣,運氣不好的話,估計已經沉屍海底。看周圍浮出來的修煉者的數目,便能猜測應該有好些倒楣鬼已經發生不幸。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天上海實在太神秘,這裡的危險可不少,大多數危險是來自海裡,要是遇到海中一些可怕的暗流,連人帶船一起捲進去,可謂是九死一生。
風行雪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想到碧尋珠那張美麗的臉,心裡一陣可惜。
「或許碧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風行雪安慰道。
演技帝楚灼的情緒看起來依然不高,勉強地道:「希望如此罷。」
交談幾句後,眾人的目光繼續看向千葉島所在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流逝,海面的風浪越來越小,慢慢地從海裡浮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少。
當時千葉島下沉時,島中心一帶有不少的修煉者圍觀,那些修煉者的實力都在靈光境之上,已算不低,但此時看,能平安從海中暗流浮掙扎出來的仍是不多。
不過損失最大的還是雪衣樓。
半個月前,雪衣樓第一時間來到千葉島,帶的人挺多,負責的是一個人王境的樓主,靈光境和空明境的弟子也不少。可現在,不說掠火樓主不見蹤影,那些靈光境和空明境的也不見多少,雪衣樓現在只有零零落落的十幾個人,和來時百來號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雪衣樓那些活著的弟子也十分不安。
雪衣樓的船上,一個明光境的中年女子正在詢問幾個雪衣樓弟子。
「你們先前潛下海裡,可見到掠火樓主的蹤影?」
那弟子一臉愧疚,「雲姑,我們沒見到……」
「難不成樓主還在海下?」
「…………」
見那弟子不回答,雲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她深吸口氣,又問道:「你們下海時,可有看到千葉島?或許掠火樓主還在那島上。」
「海下的暗流極為兇險,我等並未見到。」
雲姑又問了幾句,心裡已經肯定掠火樓主出事了。
掠火樓主是人王境三重的修為,在這天上海大陸,人王境屬於頂級修煉者,雪衣樓若是損失一個,對雪衣樓的打擊非常大。
明明前幾次任務都很成功,怎麼會在千葉島就折了呢?掠火樓主活著還好,要是真的死了……
雲姑無法想像那結果。
可能是雪衣樓的人的神色太過凝重,周圍那些等待千葉島重新浮上來的修煉者們也大概猜測出些什麼。
楚灼和萬俟天奇就聽到周圍那些修煉者小聲地討論雪衣樓的事。
「那掠火樓主一定是出事,不然雪衣樓的人臉色不會這麼難看。」
「不僅是掠火樓主,雪衣樓那些在島中心處的弟子現在還沒見蹤影。」
「不會都被海裡的暗流捲進去了吧?」
「難說!」
「可掠火樓主是人王境三重的修煉者,海中的暗流對他的束縛並不大,以他的本事,並不能困住他。」
「如果他受傷了呢?不是聽說先前有一隻十二階的妖獸出現麼?十二階的化形妖獸的實力堪比人王境,同等階的妖獸和人類比起來,擁有強橫身體的妖獸反而更厲害,若是掠火樓主因此敗落,也是情有可緣。」
聽到這位仁兄的分析,在場的修煉者們都覺得事情差不多。
然後,這些修煉者互視一眼,忍不住暗暗地興奮起來。
很多看雪衣樓不順眼的修煉者,自然對雪衣樓倒楣暗暗高興,恨不得他們多倒楣一些才好。特別是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雪衣樓來千葉島所尋的寶物是木靈之心後,更是激起那些修煉者的各種羨慕嫉妒恨。
雖然他們不知道木靈之心是如何來的,卻知道是極適合木屬性的修煉者及煉丹師的至寶,沒人不為它心動。
雪衣樓為得到這東西,如此大動干戈,甚至使得一島沉海,此等手筆,已經激起眾人的不滿。
這天上海可不是雪衣樓的,雪衣樓如此做派,如何不教人生氣。
楚灼和萬俟天奇聽著這些人的討論,對視一眼,沒有說什麼。
掠火樓主失蹤之事,兩人同時想到碧尋珠和阿炤。
當時他們距離島中心太遠,那兒發生的事情根本感覺不到,是以也不知道碧尋珠他們是不是和掠火樓主打起來,而千葉島為何最後還是沉了。
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不好猜測,加上周圍人多眼雜,更不好討論這事,以免招來危險。
幸好,就在這些人開始猜測掠火樓主的下場時,海裡又有動靜。
「快看,是驚鴻閣的張修遠。」
「還有雷火門的傅達。」
「啊,那是……」
那些從海裡冒出來的人很快就被周圍的修煉者指認出來,都是天上海大陸各個勢力的弟子。這群人正是先前在島中心處觀戰的那些修煉者,因為距離中心處太近,是以被海浪捲進海裡後,花費一番功夫,直到現在終於從海裡出來。
雪衣樓的人也在緊張地觀看,但他們很快就失望了,因為這些人大多數是其他勢力的弟子,沒見到雪衣樓的人。
直到終於見到一個穿雪紡紗衣的人從海裡冒出來,雪衣樓的人精神大振。
雲姑甚至從船上飛掠而下,來到那人面前,一把抓著他,就拎回船上。
「黃駒,掠火樓主呢?」
黃駒是一個靈光境二重的男修煉者,他是掠火樓的弟子,這次跟隨掠火樓主參加這次奪取木靈之心的任務,因其性子穩定細心,極得掠火樓主的倚重。
此時黃駒臉色慘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海水從他的頭髮、臉上滴滴嗒嗒地往下掉,沾水的雪紡紗衣黏在身上,全無雪衣樓平日潔淨出塵的風姿,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頗為可憐。
黃駒低下頭,澀聲道:「樓主……隕落了。」
雲姑愣住了,失聲道:「什麼?」
黃駒複述一遍,這回不僅雲姑聽清楚,船上那些雪衣樓的弟子也聽清楚,頓時所有人都愣住,接著是不敢置信。
天上海大陸最頂級的修煉者就是人王境,一共有十四個人王境的修煉者,其中雪衣樓就占了六個,其他八個則是其他勢力的。雖然看著八個比雪衣樓的六個多,但那是天上海大陸另一半勢力加起來才達到這個數,在總體的實力上,還是雪衣樓的實力強橫。
也因為雪衣樓有六個人王境強者坐鎮,這些年才能一直霸佔天上海大陸第一地位,教其他人不敢與雪衣樓為敵。
可現在,雪衣樓卻有一個人王境強者隕落了。
「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雲姑厲聲道,無法接受這件事,「是誰殺了掠火樓主?」
「是一隻十二階的碧玉冰蛛,屬下懷疑那十二階的妖獸是哪個修煉者的妖寵。」黃駒冷冷地說。
雲姑心中微驚,下意識地以為,是不是這次雪衣樓奪取木靈之心的計畫提前走漏消息,使得其他勢力也想要那木靈之心,方才會弄來一隻十二階的妖獸搗亂。
「那木靈之心呢?」
「木靈之心不見了!我們樓主好不容易逼出千葉島上的月女族,原本是想殺了他取木靈之心的,可樓主很快就發現那月女族身上根本沒有木靈之心,樓主懷疑他將木靈之心藏在其他地方,想要逼他交出來的,哪知道……」
突然就出現一隻十二階的妖獸,不僅破壞雪衣樓的計畫,更是害得掠火樓主隕落。
雲姑的臉色極為難看。
旁邊偷聽的風行雪也大吃一驚,掠火叔叔死了?
她心裡一陣憤怒傷心,接著聽到那木靈之心,不由得若有所思。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5 PM
第57章
一群人又在海面上等了幾天, 漸漸地沒再見到有人從海裡出來, 連千葉島的蹤影也沒見到。
直到現在,那些沒能從海裡出來的人, 應該已經發生不測。
至於千葉島,眾人無法肯定它是不是真的沉海毀滅,或者是被海裡的暗流帶到其他的海域, 當然眾人還是希望千葉島沒有被毀,只是被帶到其他的海域罷了。
雪衣樓的人確認掠風樓主隕落後, 氣氛格外的壓抑。
接著那雲姑連續派了好些雪衣樓的弟子潛下海,想去將掠風樓主的屍身找出來,如果能找到千葉島更好了。他們相信,掠風樓主的屍身應該還留在千葉島上, 畢竟當時千葉島下沉時, 掠風樓主也恰好身亡, 屍身掉落海裡時,跟著下沉的千葉島一起消失。
其他的修煉者見雪衣樓潛下水搜索的行為, 雖然幸災樂禍,但明面上都不敢說什麼。
雪衣樓這次損失慘重, 但並不影響它在天上海大陸的地位,在場的人也不會因為雪衣樓只剩這麼二十來人而多嘴地說什麼, 以免給自己或師門招禍。
他們不敢說什麼,但卻有人敢。
半個月後, 有一艘大船經過這片海域。
看到這艘大船時, 那些在海面上飄了半個月的修煉者頓時喜出望外。船還沒有到來, 就趕緊禦例法寶過去,紛紛表達希望上船的意願。
楚灼和萬俟天奇從旁邊的修煉者的話中,知道這艘船是天上海大陸一個叫「人間坊」的勢力的船。
人間坊在天上海大陸是一個頗有實力的商行,坊主是人王境的修煉者,坐鎮在人間坊中,將人間坊發展得越來越好。人間坊什麼東西都賣,不管是修煉者需要的資源,還是普通人需要的東西,而且賣得特別好。
有人猜測,這人間坊應該是和其他大陸有生意往來,而且開僻出一條專門前往其他大陸的空間通道,才能收羅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商品。
人間坊也有好幾艘在天上海航行的船,這些船都是客船,在天上海和大陸之間行走,船費極貴,不過安全無虞,沒什麼不長眼睛的海盜敢對人間坊的客船出手。
楚灼聽說人間坊的船費是一千塊靈石的船費時,被嚇了一跳,這船費在靈世界的大陸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她上輩子在其他的靈世界大陸行走時,可沒見過這麼貴的船費。
這艘船的船長是一個靈光境九重的修煉者,而且是一個女人,差一點就能邁入人王境。
「是人間坊的羅豐羽前輩。」一個男修煉者雙眼放光。
羅豐羽明眸皓齒,身段妖嬈,一身紅裳更是襯得她一身禦姐女王氣息,一顰一笑皆是畫。
「喲,這不是雲姑麼?」羅豐羽倚在船頭處,眉眼含笑,帶著幾許輕佻的風流,更顯嫵媚。
雲姑神色憔悴,語氣淡然:「原來是羅船長,你這是要離開天上海?」
「是啊,正值天上海夏季,順風順水,這時離開最好不過。」羅豐羽嘴角含笑,語氣一轉,輕笑著說:「聽說雪衣樓的掠火樓主前輩也在,怎麼不見他?」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雪衣樓的人頓時臉色含霜。
「勞煩羅船主關心。」雲姑淡淡地回了一句,並不想多說。
偏偏羅豐羽像是不懂得看人臉色似的,還一個勁兒地詢問掠火樓主在何處,她這當晚輩的也好去拜見,還搬出人間坊的坊主,讓雲姑心裡積著一股火氣卻發不出來。
在羅豐羽和雲姑說話時,楚灼那些不會禦劍飛行的修煉者紛紛被接到人間坊的船上。
人間坊的船員一人收了一千塊靈石,沒有靈石的,可以拿等價的物資來湊,這讓很多湊不足一千塊靈石的修煉者得以鬆口氣。
這天上海的環境頗為詭譎,若是走安全的航線倒是沒什麼,就怕海上突然出現暴風雨或者其他的災難,自製的小船不知道被海浪卷去哪裡,很容易便會偏離航線,屆時只能看運氣。
所以這會兒看到人間坊的船,而且還是這種適合在天上海行走的船,就算這船費貴了點,眾人仍是咬咬牙上船,省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下一艘。
上船後,楚灼和其他的修煉者一起乖乖地交靈石。
同時,楚灼也在暗暗地關注那個站在船頭和雪衣樓打嘴炮的女人,聽著她朝雪衣樓明諷暗刺的,還挺爽的。如此看來,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也不是隻手遮天,至少還有其他勢力的人敢和他們叫板。
再看周圍那些修煉者,也隱隱有幾分興奮,對羅豐羽那叫一個愛慕和敬畏。
交完船費後,這一群在海面上風吹日曬了大半個月的修煉者終於得以進船艙休息。
當得知一千塊靈石船費住的是大通鋪後,楚灼便又花五百塊靈石,要了一間獨立的小艙房,她和萬俟天奇住進去。這種時候就不計較男女授受不輕什麼的,比起大通鋪那種男女混在一起,男女合住艙房也沒什麼。
主要還是,楚灼捨不得浪費那麼多靈石要兩間艙房,加上萬俟天奇打不過她。
好巧不巧的,孟天石等人的艙房就在他們隔壁。
「師弟,真巧啊。」孟天石笑著打招呼。
萬俟天奇瞥了他一些,漫不經心地應一聲,接著就和楚灼一起進入艙房。
孟天石著關上的艙門,臉上的笑容漸漸地變淡,陰冷地看一眼,也轉身回到隔壁的艙房。
攀平和錢東來看到他的臉色,絲毫不意外。
「孟兄,等離開天上海後,大有機會,不用擔心。」錢東來安慰一聲。
孟天石深吸口氣,朝他們點點頭,雖然沒能在千葉島解決萬俟天奇讓他很失望,不過想到萬俟天奇那實力連自己都打不過,身邊只有一個羽化境的女人跟著,根本不用擔心他下次還能幸運地逃過一劫。
***
船頭上,羅豐羽看著氣得臉色陰寒的雲姑,掩嘴微笑,眼波流轉,美不可方物。
發現那些修煉者都選擇上船離開後,羅豐羽便識趣地不再去撩雲姑。
到底雪衣樓的地位擺在那裡,人間坊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不過如果能落井下石,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雖說天上海大陸其他的門派忌憚雪衣樓幾分,但人間坊卻並不怕他們,主要原因是他們的坊主——宮臥雲,宮臥雲的修為是人王境九重,是天上海大陸實力最高的修煉者,雪衣樓雖有六個人王境,卻不及宮臥雲一人。
人間坊的船很快就離開。
羅豐羽站在船頭,看著仍留在原地的雪衣樓的船,問身邊的下屬:「查清楚了麼?」
那下屬神色有幾分激動,低聲道:「查清楚了!船長,雪衣樓的掠火樓主半個月前在千葉島隕落了。」
「什麼?」羅豐羽吃了一驚。
那個脾氣最火爆好戰的掠火樓主竟然隕落了?
緊接著,便是興奮,「消息可靠麼?」
下屬點頭,將一個多月前,雪衣樓登上千葉島後的行事,以及千葉島沉海的事情同她說了。這事其實很好查,今天登船的都是目擊者,還有驚鴻閣的張修遠、雷火門的傅達等人,這些人更是親眼目睹掠火樓主隕落。
羅豐羽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人間坊和雪衣樓面和心不和,他們看不慣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張狂的行事,兩個勢力時常暗中較勁,誰也不服誰,只要給他們機會,踩不死你。
這會兒聽到雪衣樓損失一個人王境強者,只會讓他們高興。
羅豐羽回頭望向千葉島的方向,嗤笑道:「近百年,雪衣樓在天上海的行事越來越張狂,還以為沒人能制得住他們呢,哪想到……那只十二階的妖獸可是有主的?」
「屬下不知,畢竟是十二階的妖獸,相當於人王境,在場的修煉者除了掠火樓主是人王境外,最高也只是靈光境,並不具備收伏十二階妖獸的實力。」那下屬老實地說。
其實這問題同樣引起很多人的猜測,有人猜測那只十二階的妖獸是妖寵,有人猜測不是,理由也很簡單,十二階的妖獸相當於人王境強者,在場那些修煉者的修為可不高,沒人能收伏得了它,估計是從哪裡跑過來的,不忿雪衣樓的行事,才會出手。
至於先前那些上船的修煉者,不管是雪衣樓還是其他人,都沒有懷疑過他們,實在是除了幾個靈光境的名門弟子外,都是一些低階修煉者。
羅豐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很快就將這事放下。
反正,只要能確定雪衣樓這次真的損失一個人王境強者就行。
***
艙房裡,在楚灼布下隔音陣後,萬俟天奇馬上迫不及待地問:「楚姑娘,我們就這麼走了,碧公子他們能找來麼?」
「放心,只要他們沒事,會找來的。」楚灼沉聲說道。
萬俟天奇先是鬆口氣,然後又有些鬱悶。
經過半個月,都不見千葉島出現,他和周圍那些人一樣,認為千葉島只怕真的被毀了,作為千葉島的主人的月樹凶多吉少。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留在那裡查探查千葉島的情況的,但雪衣樓為尋找掠火樓主的屍身,依然持續不斷地派人下海去搜尋沉島的千葉島,他自然不敢留下,否則不是讓雪衣樓懷疑他們麼?
看到那群雪衣樓的人,他希望他們找不到千葉島。
楚灼見他憂心忡忡的,便道:「你不用擔心,他們應該沒事的。」
萬俟天奇心不在蔫地點頭。
***
那群修煉者登上人間坊的船,幾天後,終於緩過來。
楚灼去船上的餐廳用餐時,見到驚鴻閣的張修遠和雷火門的傅達,他們是靈光境的強者,船上的人對他們也頗為客氣,羅豐羽設宴招待過他們好幾次。
因有張修遠等人親口承認,雪衣樓的掠火樓主隕落一事在船上並不是什麼秘密,說的人極多,很快大家都知道當日掠火樓主同那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的戰鬥情況,更是清楚雪衣樓的目的。
「原來千葉島的寶物是木靈之心。」孟天石等人驚駭不已,接著露出濃濃的羨慕之情。
在場那些木屬性氣脈的修煉者對木靈之心根本無法拒絕,紛紛湊到一起討論雪衣樓有沒有得到木靈之心,他們又是從何處得知千葉島有木靈之心的。
「聽說那木靈之心是一個腦袋上長著小樹苗的奇怪男孩所有,那掠火樓主為逼他交出木靈之心,揚言要毀掉千葉島,哪知道最後他反而隕落,可見這等寶物不是那麼好得的。」
「看來雪衣樓還沒有得到,那木靈之心還在千葉島上麼?」
「應該不在,否則掠火樓主主時不會如此惱怒,逼問那小孩將木靈之心藏在何處。」
「啊,那木靈之心豈不是已經流落到外?」
這話一出,在場的氣氛更是一滯。
想到這個可能,那些修煉者的氣息都變得粗重幾分,如果能讓他們找到木靈之心……
這話也傳到隔壁廂房中正在用餐的羅豐羽等人耳中。
「難不成木靈之心還在這天上海裡?」羅豐羽猜測道。
「或許罷。」張修遠一派溫文爾雅,緩聲說道:「我曾聽雪衣樓的人說漏嘴過一次,據說那頭頂長著小樹苗的孩子是月女族,羅道友,你可知月女族?」
羅豐羽搖首,「不知,這月女族可是和木靈之心有關?」
雷火門的傅達也驚訝地看著張修遠。
張修遠沒有賣關子,繼續道:「其實,我會來天上海,也是聽說最近十幾年,雪衣樓頻頻派人前來天上海,似在打探什麼。」說到這裡,他頓了下,抬頭看廂房裡的人。
羅豐羽等人心中一動,明白他的意思。
事實上,雪衣樓作為天上海第一大勢力,一舉一動頗受人關注,是以雪衣樓派人出海的事情,他們也知道,甚至知道雪衣樓這十幾年,派了將近一半的勢力前往天上海。
沒人知道雪衣樓派這麼多人來天上海為何,雪衣樓捂得極緊,他們多番打探也打探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這次,張修遠機緣巧合之下,來到千葉島,竟然偷聽到掠火樓主身邊的一個下屬的話,其中就有「月女族」這樣的字眼,雖然說得含糊,但卻記下來了。
「這月女族,難不成和木靈之心有關?」傅達猜測道。
「應該是有關係的,或許這木靈之心就是月女族的東西。」羅豐羽道。
這是最好的解釋,沒想到這傳說中的木靈之心是由一個族群產生的,眾人雖然吃驚卻也不算太過震驚。畢竟天材地寶的出現方式總會伴隨各樣各樣的巧妙,有些天材地寶存在的方式更是奇葩,只有人類想不到。
幾人點到為止,沒有說得太明白,各自回房後,開始琢磨著這事。
可以說,雪衣樓屠殺月女族獵取木靈之心一事,應該很快就會傳遍,這世間沒有蠢人,雪衣樓捂得再緊,終有一天會暴露。
***
楚灼和萬俟天奇吃完晚餐,聽了一耳朵的消息回來。
回到艙房,萬俟天奇高興地說:「雪衣樓偷雞不成蝕把米,活該!真應該讓全大陸的人都知道他們幹的缺德事,為了木靈之心屠殺一個種族,這種傷天害理之事,虧他們也幹得出來。」
面對他的義憤填膺,楚灼十分淡定:「沒什麼幹不出來,不過是看利益夠不夠動人心。」
萬俟天奇鬱悶地看她一眼,覺得楚灼的話真不中聽。
很快天色就暗下來,船上沒什麼娛樂,唯一的娛樂是船上的賭場——據說這是羅豐羽的愛好,喜歡和人賭博才會設的。楚灼和萬俟天奇對賭博沒興趣,每天除了吃飯,都窩在艙房裡,為此那孟天石看他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詭異。
年輕的男女,共住一間艙房,朝夕相處……
嗯,大家都懂的。
昨天孟天石見到萬俟天奇時,還隱晦地問一聲,可惜萬俟天奇是個傻白甜,沒有聽出來,讓孟天石極為鬱悶。
夜涼如水,天上星斗閃爍,伴隨著浪濤聲,整艘船都安靜下來。
楚灼正在打座,突然睜開眼睛。
萬俟天奇剛煉完丹,正準備收起丹爐,發現楚灼站起來,便問:「楚姑娘,你怎麼了?」
楚灼柔美的臉上露出笑容:「玄淵他們回來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5 PM
第58章
穿過走廊, 是一個鬧轟轟的大廳,大廳裡一群修煉者聚在一起押大押小, 桌面上堆著亮晶晶的靈石,場面看著頗有幾分烏煙瘴氣。
要到甲板必須經過這大廳,楚灼斂容, 從容地走過。
在她出現時, 一些賭徒不經意抬頭,看到從走廊中出現的少女,嬌美的臉蛋, 纖柔的身段,只有羽化境九重的修為……
眼睛一亮, 一個大膽的修煉者就要過去時, 被身邊的同伴拉住。
「你不要命了,敢在那羅剎女的船鬧事。」那同伴小聲地說。
賭得幾乎迷了心智的修煉者瞬間清醒, 冷汗差點就出來了。
羅豐羽的大名不說整個人間坊,就是天上海大陸都是赫赫有名的。
她是人王境之下的第一強者, 別看她是個女人,砍起人來毫不手軟, 能讓人哭爹喊娘的,後悔惹到她,一些好事者在私底下給她取了個「羅剎女」的外號。
雖然羅豐羽愛賭, 在賭場上也十分好說話, 可卻看不慣那些賭徒賭到迷失心境時, 敢對無辜之人出手。若是被她發現, 直接砍死丟到海裡喂海獸。
是以這賭場上好些看到楚灼的修煉者,縱使蠢蠢欲動,也不敢在這裡出手。
女人隨時都可以得到,命只有一條,不敢拿它開玩笑。
楚灼分明感覺到那些人不懷好意的視線,這些憋在海上飄泊的修煉者沒事幹,就喜歡對一些低階的女修出手,這種事情楚灼見多了,十分淡定。不過很快就發現,沒有一個賭徒敢過來,心思微動,爾後就明白這應該是羅豐羽震懾的結果。
在船上幾天,楚灼已經明白羅豐羽的行事風格,看似乖張任性,實則挺有原則,讓她極有好感。
雖然踏上修煉一途,但女子的體質天生就比不上男子,不管是修煉者還是普通人都是一樣,女子若想要掙得和男人一樣的修為和地位,要付出的努力更甚。不過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如果是同樣資質和努力的男女,一般女子總會比男子更厲害,同階的男修不是對手。
像這天上海大陸,羅豐羽便被稱為人王境之下第一人。
怨不得這人間坊敢和雪衣樓叫板,羅豐羽對雲姑的明諷暗刺,那些雪衣樓的人只能憋著,不敢吭聲。
穿過賭場,很快就來到甲板。
這麼晚了,甲板上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巡邏的修煉者,高高的桅杆上掛著一盞靈燈,綻放柔和的光芒,這種靈燈並不會吸引夜間的海獸,極為安全。
楚灼走在甲板上,迎著夜間的海風,身上的衣裙被吹得獵獵作響。
楚灼感應著契約的方向,沿著船的欄杆而走,接著扶著欄杆往海裡看。
天邊掛著一彎缺月,海水泛著粼粼的光波,海獸的叫聲從遙遠的海域傳來,伴著輕淺的浪花聲,襯得整個世界寧謐而安靜。
楚灼默默地感覺著和玄淵的契約,知道他們離這裡越來越近,很快就要到了。
突然,甲板上多了一道氣息,雖然以她的修為,根本感覺不到那氣息,但楚灼多年養成的警惕以及敏銳,仍是讓她極快感應到不同尋常,於是她趕緊給朝這兒來的玄淵發出指示,讓它們先別出現。
楚灼便站在月色下的甲板上,佯裝看夜景。
半晌,一道刻意的腳步聲響起。
楚灼轉頭,就看到手拎著酒壺的紅裳女子從賭場走出來,看到她時便笑道:「你這女娃娃,大半夜不在艙房裡好好地待著,在這裡做甚?」
楚灼趕緊上前行了個後輩禮,一臉羞澀地說:「今晚的夜色很好,我想出來看看風景。」
羅豐羽嗤笑了下,也不知道笑什麼,她豪爽地喝了口酒,上下打量她,突然說:「聽說你和雪衣樓那疾風樓主的愛女風行雪是朋友?」
楚灼不意外她會問,她這幾天已經從其他人那裡得知人間坊時常和雪衣樓較勁的事情,再看那天羅豐羽不客氣地落雪衣樓的臉,就知道自己遲早會被例入重點關注的對象,實在是雪衣樓太會拉仇恨,風行雪當時邀請她上船的行為,看在旁人眼裡是好意,但也有惡意報復。
那小姑娘果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簡單。
於是她羞澀地說:「其實我和她並不算是朋友。在千葉島時,我和風姑娘是第一次見面,當時她指使一條雙鱗蛇襲擊我和我的同伴,我那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就出手將她拍暈。後來第二次見時,我又不慎打暈她,她就記在心上了。」
羅豐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先是愣了下,然後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笑聲頗為豪邁。
笑完後,羅豐羽饒有興趣地看著楚灼,都是聰明人,哪裡不明白楚灼話裡的意思。
那風行雪在楚灼面前吃了個大虧,現在還能將她當朋友,估計是有什麼把柄被楚灼捏著,才會這般聽話。
羅豐羽對被楚灼捏住的把柄沒興趣,不過仍是好心地提醒一聲,「雪衣樓人才輩出,那風行雪是疾風樓主的愛女,在雪衣樓極受寵愛,可不會輕易同人交朋友。」
「我知道,謝謝前輩提點。」楚灼乖巧地說。
羅豐羽又是笑了笑,拎著酒離開。
楚灼含笑地目送她離開,雖然羅豐羽是靈光境九重的修煉者,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算得上是高階修煉者。不過給楚灼的壓力不大,上輩子她是人皇境的強者,自己曾修煉到那個境界,該體驗的早就體驗到,是以人皇境之下的修煉者,他們身上的威壓對她的影響真心不大,這也是她在羅豐羽面前能從容以對的原因。
羅豐羽離開後,楚灼又在甲板上待了會兒,突然往欄杆前湊了湊。
一道黑影伴隨著夜風而來,啪唧一下糊在她臉上。
楚灼:「…………」
楚灼伸手將糊在臉上的小妖獸拎開,就對上一雙十分無辜的異瞳,尾巴甩了甩,很快就纏到她手上。
楚灼朝它笑了笑,又往海裡望。
嘩啦一聲響,那響聲和海水拍打船身的浪花不同,不遠處巡邏的修煉者敏銳地望過來。
楚灼手上捧著一隻小烏龜,朝看過來的修煉者說:「是我的妖寵,一隻烏龜,我前些天讓它到海裡玩,現在才回來。」
聽到她的解釋,又看看那只小烏龜,那些修煉者很快收回視線。
楚灼將玄淵放到靈獸袋裡,又在周圍徘徊了下,方帶著已經爬到她肩膀上的妖獸回艙房。
剛回到艙房門口,就見隔壁的艙房打開,孟天石等人相攜走出來,看到楚灼時不由得一愣。
「楚姑娘這是去哪裡?」錢東來友好地問道。
「去甲板上吹吹風。」楚灼回答一聲,也不囉嗦,打開門出去。
原本正在屋子裡焦急地等著楚灼的萬俟天奇聽到開門的聲音,趕緊沖出來,哪知道就看到孟天石等人。
他飛快地打聲招呼,等楚灼進來,將門關上,無視孟天石瞬間扭曲惱怒的表情。
艙房裡,萬俟天奇既激動又緊張地看著楚灼,迭聲問道:「怎麼樣?碧公子回來了麼?月樹和千葉島都沒事吧?」
在他話落的時候,突然兩隻妖獸從靈獸袋裡出來,一只是淵屠淵龜,一只是……
萬俟天奇剛看看清楚那是一隻碧玉色的冰蛛時,眼前就多了一個人。
萬俟天奇:「…………」
碧尋珠那張仙氣逼人的美人臉冷冷地轉過來,讓萬俟天奇瞬間僵硬了下,然後他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臉。
「碧公子?!!」萬俟天奇震驚地看著他,回想剛才那一幕。
碧玉色的冰蛛,十二階的妖獸,據聞死在十二階妖獸手中的掠火樓主……
楚灼查看這三隻妖獸的情況,順便一隻喂一顆極品靈丹,正是這陣子萬俟天奇煉的極品丹,從四階到六階不等。楚灼見他煉丹就像喝水一樣簡單,便讓他幫煉了一批,決定用來犒勞碧尋珠他們。
果然,三隻妖獸都吃得很開心,就是一直嫌棄低階靈丹的阿炤此時也沒嫌棄。
楚灼哪裡不知道阿炤只吃極品靈丹,現在看它吃得香甜的樣子,再次覺得能將萬俟天奇攏住正確不過。
「你們沒事吧?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楚灼問道,眼角餘光瞥見旁邊的萬俟天奇,見他依然是一副震驚呆滯的樣子,決定不理他。
碧尋珠淡淡地道:「千葉島被海中的暗流帶到極遠的地方,後來我們又幫月樹安置好千葉島才回來的。」
楚灼正欲再問,旁邊正好聽到這話的萬俟天奇已經迫不及待地插嘴道:「那月樹呢?」
「他也沒事,只要千葉島在,他就不會有事。」碧尋珠難得耐心地回答。
萬俟天奇一臉欣喜,「真的?那實在太好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擔心月樹會和千葉島一起沉海死亡,現在知道他們都沒事,那是再好不過。
接著,碧尋珠又和他們詳細說了當時的情況。
當時因為碧尋珠和掠火樓主的戰鬥,掠火樓主所使用的異火對千葉島那棵古靈木的傷害極大,眼看著古靈木就要被異火燒死,月樹情急之下,只好將整個千葉島沉海,想以此避開異火對古靈木的傷害。
如果古靈木真的死了,千葉島就不復存在,而與千葉島切身關聯的月樹也會受重創。
千葉島本就是古靈木本身,能飄浮在海上,也是月女族施加的結界所致。
如今千葉島下沉,結界消失,因此引起海中的力量反噬,掀起千重巨浪,導致那些修煉者紛紛被捲進海裡。
而在千葉島上的阿炤和碧尋珠自然也跟著被卷下海。
幸好月樹這次並不存著毀掉古靈木的樹核以毀掉千葉島的心思,於是在他們也跟著下沉時,千葉島因沒有被毀滅,月樹得以帶著阿炤和碧尋珠一起進入古靈木的空間裡,這空間是古靈木樹身中的空間,也是月樹的住所,可以隔絕海水,人或妖獸待在裡面沒問題。
因千葉島被海中的暗流卷走,整個島太過巨大,卷席的力量也十分強烈,等千葉島重新浮出海面後,已經是一個月後。
「幸好你及時讓玄淵跟來,否則在這大海中,我們還無法找到你。」碧尋珠說道。
雖然碧尋珠和楚灼也有契約,可這契約是有一定的空間性的,人和妖獸隔得太遠的話,就感覺不到對方,只隱隱約約知道對方還活著。
楚灼聽罷便笑道:「當時看千葉島下沉,我心裡就感覺到不妙,讓玄淵去找你們,好歹玄淵也是水屬性的妖獸,有它在,你們也方便許多。」
而她和萬俟天奇只要隱藏得好,不讓雪衣樓的人知道他們帶走木靈之心,倒是不懼什麼。
「千葉島現在是在一片叫雷澤的海域裡……」
「啊,我知道、我知道,這地方地圖上有說。」萬俟天奇興致勃勃地攤開地圖,指著地圖中的一處標紅區的地方:「聽說這片海域時有雷電,正常船隻根本無法進去,很危險的地帶,千葉島竟然飄到這裡,是不是以後就不用擔心被人類再找到來?」
碧尋碧頷首,「月樹說,在百萬年內,他是不會再離開這片雷澤區。」
萬俟天奇聽得十分高興,楚灼也覺得月樹的選擇還算可以。
月女族實在是太弱雞,他們這一族在未成年之前,沒有長輩庇護,面對外界的威脅,除了找個人類去不到的地方躲著外,還真沒辦法。
特別是他們還身懷巨寶,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保護自己。
「月樹說,等他等養好傷後,會給這天上海的其他還未遇害的月女族去消息,讓他們躲起來。不過據說這十幾年,雪衣樓一直在打探他們的消息,天上海中剩下的月女族已經不多被他們殺了,或許只剩下幾個。」
聽到這話,萬俟天奇又憤怒起來,覺得雪衣樓真是喪心病狂。
碧尋珠說這些還有另一個原因,不過現階段那些只是個猜測,便也沒有再說。
楚灼長長地鬆口氣,這算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千葉島暫時算是保住。
萬俟天奇也鬆口氣,突然他想起什麼,又緊張地問:「對了,既然月樹沒死,那我要不要將木靈之心送還給他?」
雖然他挺捨不得的,可這木靈之心是月女族的後代,用了虧心啊。
三觀還很正的萬俟天奇做不出將人家孩子當成伴生物的事情。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6 PM
第59章
碧尋珠和楚灼一起看向他。
被兩人盯著, 萬俟天奇忍不住摸摸腦袋,以為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這是木靈之心, 你應該知曉它的用處,你真的要還回去?」碧尋珠問道,神色淡淡的, 一雙墨黑色的眼睛凝聚著一層淡淡的冰霜, 人也越發的清淡如霜。
萬俟天奇爽朗地笑道:「是啊,當時月樹是以為自己活不成,才會將木靈之心送給我, 現在他沒事,還回給他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這麼說時, 他又有些不舍, 但理智壓過不舍,覺得物歸原主是應該的。
楚灼盯他半晌, 忍不住又想,到底上輩子那個黑化版的變態煉丹師萬俟天奇是如何長成那樣的?真是讓人費解, 難不成真的在這次千葉島的事情中吃了很多苦,終於黑化變態了?
碧尋珠打量他一會兒, 方才道:「月樹說,木靈之心既已送給你,就不會收回去, 就當作這次我們幫助他的謝禮。」
萬俟天奇先是高興, 等聽到最後, 他又鬱悶了, 說道:「我沒幫他,幫他的是你們。要不,這木靈之心給你們吧。」
碧尋珠點頭道:「確實!按理,這東西應該是送給我們才對。」雖然他們和萬俟天奇一起行動,但其實並不算是同伴。
萬俟天奇:「…………」
接得這麼快,讓他不知道說什麼。
「但我們不是木屬性的修煉者,也不是丹師,木靈之心於我們沒用。」楚灼跟著說道。
「那……」萬俟天奇一顆心都提起來,緊張地看著他們。
既然於他們沒用,那就送他吧!
「所以,這東西還是給你吧,不過以後我們需要的靈丹就要靠你來煉製,相當於我們對你的投資。希望有木靈之心輔助你,將來能成長為皇級煉丹師,屆時我們需要的神皇丹就靠你啦。」楚灼總結道。
碧尋珠沒說話,但那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阿炤甩甩尾巴,有個潛力極大的煉丹師當小弟不錯。
玄淵,正忙著吃丹藥,沒空思考這事。
反正只要主人和老大決定的事情,它就沒意見。
「這是自然!你們以前救過我,我不是答應過免費給你們煉丹麼?」萬俟天奇想也不想地回答,等明白楚灼話裡的意思後,不禁羞澀地道:「楚姑娘,你覺得我能成為傳說中的皇級煉丹師麼?」
他沒想到楚灼他們對他的期待這麼大,想想就激動又興奮。
皇級煉丹師啊,多少煉丹師嚮往的傳說,聽說連大荒界都少見呢,他現在只是一個六階的煉丹師,真的能做到麼?別看他現在煉丹這麼容易,煉丹這回事就和修煉者一樣,越是到最後越困難,很多煉丹師就是止步於十階至十二階不等。
楚灼看他不好意思地傻笑,面上也露出幾分笑意,「我相信你,畢竟你的潛力很大,現在又有木靈之心輔助,應該沒問題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次千葉島的事,我們也算是綁在一起,福禍與共,希望你能守住木靈之心的秘密,連師門也不能透露。」
看楚灼一臉嚴肅的樣子,萬俟天奇嚇了一跳。
「我師父也不能告訴?」他遲疑地問。
「對。」
楚灼最要預防的就是這事,也不知道上輩子萬俟天奇是不是告訴別人,最終招來禍端,讓他變成那樣子。
不用懷疑木靈之心對修煉者的誘惑,縱使是師門長輩也一樣。
最後,萬俟天奇同意了,當著他們的面起誓。
等萬俟天奇起誓完,他再次問道:「這木靈之心是月樹的力量結晶,他不收回去真的沒事麼?」
「我問過他,他說會虛弱一段時間,等適應後就好,再過幾百萬年,他重新凝聚力量,就能再凝聚一枚出來。」
所以,這木靈之心還是可以再生的?就像再生多個孩子一樣?
聽到這裡,楚灼和萬俟天奇都有些無語,雪衣樓屠殺月女族取木靈之心時,他們知道麼?
「或許是知道的,不過需要幾百萬年的時間,對於人類來說,太過漫長,誰會等那五百萬年?還不如要現成的。」楚灼分析道。
萬俟天奇覺得也是這樣,頓時有些悶悶的。
他的秉性純良,雪衣樓屠殺月女族的行為讓他極為厭惡,就算月女族與人族不同,但也是一種智慧生命,和人類其實沒什麼區別,屠殺他們就不怕遭天譴麼?
修煉者講究因果迴圈,縱使能躲得過人為的災禍,也躲不過天道的規則。不過很多修煉者都有一種僥倖的心理,甚至更多資質平凡的修煉者覺得,他們不能追求永生,不如及時行樂,所以自然不怕什麼因果報應。
說完這事後,碧尋珠重新變成一隻拳頭大的碧玉冰蛛,回靈獸袋裡休息。
他的傷本來就沒好,這次又和一個人王境的修煉者戰鬥,雖說沒有加重傷勢,可也讓他累得夠嗆,回靈獸袋休養是最好的。
除此之外,這天上海大陸還沒人知道他就是那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碧尋珠也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暫時隱藏起來是正常的。
就讓那些人認為「碧尋珠」還在海裡。
原本正為雪衣樓行事憤憤然的萬俟天奇看到碧尋珠再次變成一隻小蜘蛛,表情一空。
直到碧尋珠回到靈獸袋,萬俟天奇才結結巴巴地道:「楚、楚姑娘,碧公子就是碧玉冰蛛?」
楚灼瞥他一眼,這倒楣孩子到底多遲鈍啊?剛才明明都看到了,現在才反應過來。
「你不是看到了麼?」楚灼隨意地說。
一般妖獸化形後,如果不自動在人前暴露,很少有人能感覺到對方是妖獸,以為是正常的人類。當然,如果修煉者的修為比化形的妖獸高,自然能感覺到。
這也是碧尋珠一路來,都沒人懷疑他身份的原因。
萬俟天奇實在沒想到那個貌美如花的碧公子竟然是一隻化形的妖獸,讓他一陣糾結,更糾結的是,明明是只妖獸,怎麼長得那麼好看,連他曾經見到過的最有氣質的女修都不及他。
玄淵吃完靈丹後,也回靈獸袋去陪碧尋珠。
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給它梳理背上的毛,三隻妖獸都平安回來,讓她不由鬆口氣。雖然她知道阿炤和碧尋珠都是很厲害的,可仍是擔心那海下的暗流會不會給他們帶來危險,畢竟一個是火屬性,一個是冰屬性妖獸,都和水無關。
阿炤窩在她懷裡,發現自己的爪子不知不覺被人捏住,抬頭看一眼捏著它爪子的人,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
這時,萬俟天奇終於收拾好情緒,準備睡覺了。
艙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所以萬俟天奇這些天是打地鋪的。作為一個沉迷於煉丹的宅男煉丹師,他對衣食住行並不看重,打地鋪也能睡得極香。
可這一幕在阿炤看來,毛都要炸了。
它不在的時候,這兩人竟然是同吃同住的。
不可饒恕!
「哎喲!」萬俟天奇捂著眼睛倒在地上。
楚灼嚇了一跳,等阿炤跳到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萬俟天奇,一副牛氣轟轟的樣子,再看黑了一隻眼睛,直抽氣的萬俟天奇,默默望天。
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阿炤又發脾氣了。
難不成它覺得萬俟天奇威脅到它的地位?
在楚灼胡亂猜測時,萬俟天奇苦逼兮兮地問:「它為什麼又打我?」
「嗯,大概是想確定它老大的地位。」楚灼說。
萬俟天奇:「…………」
****
碧尋珠他們平安歸來,千葉島的事情也算是圓滿解決,楚灼和萬俟天奇便商量著接下來的行程。
「一般來天上海的人,都會待個幾年才回去,我這次還沒到半年呢。」萬俟天奇有些鬱悶地說。
「難不成你還想去找靈草?」楚灼挑眉問。
「是挺想的。」萬俟天奇想到雪衣樓,又道:「還是算了,先回去修煉,等我的修為上來再說。」
以前他只注重煉丹,畢竟煉丹也是一種修煉,只是修行的速度不比那些純武者。當然,經過這次的事情,萬俟天奇覺得他還是太弱,明明他是空明境的修煉者,可一但遇到事,還不如楚灼這個羽化境的修煉者,一路上還要靠她保護。
這讓他挺心塞的。
楚灼並不反對,說道:「正好,我也想去天上海大陸看看,那這次就順便坐船回去吧,反正都交了這麼多靈石。」說到這裡,楚灼看向萬俟天奇,「我先前幫你出了一千的靈石,還有這間艙房,就算你一半,一千二百五十塊靈石,你會還我的吧?」
萬俟天奇一臉懵逼地看她。
楚灼微眯起眼睛,「怎麼,難不成你拿不出來?煉丹師不是很有錢麼?」
萬俟天奇臉紅了,吭哧了下,方才道:「我、我是沒什麼靈石,我身上的靈石加起來只有兩百……其他的煉丹師有沒有錢我不知道,我身上的靈石從來沒有超過一千塊,因為我都用來買靈草。」
萬俟天奇有個壞習慣,只要看到合心的靈草,他就忍不住買下來,買到最後,連吃飯的靈石都沒了,變成一個窮光蛋。所以,這次上船,也是楚灼出的船費,一日三餐也是,他看起來就像楚灼養的小白臉。
楚灼陰陰地看他一眼,說道:「這次就算了,既然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在物資的使用上,得合理分配一下。」
萬俟天奇趕緊點頭,一切由她決定。
等楚灼不知道去琢磨什麼東西時,萬俟天奇趕緊拿出靈丹來賄賂阿炤。
雖然沒人明說,但萬俟天奇心裡就是有一種直覺,知道這只小妖獸不好惹,而且在楚灼一行人中的地位也不一樣,討好它准沒錯。
「這次多虧你們,我沒什麼能報答的,倒是身上的靈丹很多,你想吃什麼和我說,只要我能煉出來的都給你。還有,楚姑娘以後就是我的老大,我會對她恭恭敬敬的,只要她一聲吩咐,我絕對無二話。」
阿炤看一眼那瓶靈丹,又瞅瞅一臉誠懇的男人,終於高抬貴爪,一爪子按在瓶子上。
萬俟天奇見狀,心裡松了口氣,知道以後這只妖獸不會再隨隨便便地打他啦。
等碧尋珠終於從靈獸袋中出來放風時,就聽到萬俟天奇對著楚灼一口一個楚老大,不禁默然。
「碧公子,你出來啦,這是我最近剛煉的五品青霜丹,適合冰系的修煉者,你嘗嘗。」萬俟天奇遞給他一瓶丹藥。
碧尋珠嗯一聲,看他樂顛顛地去煉丹,不由得看向楚灼。
楚灼正在擦試碎星劍,問道:「尋珠,你好些了麼?」
碧尋珠又嗯一聲,「老樣子。」然後抬著下巴,看看萬俟天奇,又問道:「怎麼回事?」
楚灼指著盤在床上的阿炤,說道:「被阿炤打的。」
碧尋珠一臉理解,只要阿炤老大出手,不管是人還是妖獸,都服服貼貼的。不服貼沒辦法,因為它會打到你服貼為止,他自己就是個例子。
船行一個月後,終於抵達天上海與大陸盡頭的交界處。
楚灼對天上海的形成十分感興趣,如今知道這天上海是因為有月女族的結界才會變成橫亙在天上的海洋,但卻不知道人如何是從天上海回到大陸,而大陸之人又是如何進入天上海,這其中的關鍵是大陸的盡頭。
楚灼上上輩子知道,大陸是沒有盡頭的,因為她所在的大陸是一個球體,是圓形的。
直到上輩子投胎到晉天大陸後,她才知道,原來大陸不只是球形的,還有盡頭。有些大陸的盡頭是結界,那是一片混沌之地,到處充斥著危險的混沌氣體。
楚灼特地跑到船艙口處,就見依然是一身紅裳的羅豐羽站在船頭指揮。
此時船上的防禦罩已經打開,周圍有數十個修煉者來來回回地走著,他們站在欄杆邊,手上持著上扁下圓的法器,十丈長,三分之二的部分探到船外。
阿炤蹲在楚灼的肩膀觀看,漫不經心地甩著尾巴。
「起!」羅豐羽開口,聲音如同穿透空間,渾厚有力,難以想像這樣的聲音是由一個女子口中吐出。
楚灼感覺到這聲音裡蘊含的某種力量,應該是羅豐羽修煉的一種神通手段。
雖說人族不是上古百族,無法擁有神秘的神通,但人族可以在機緣巧合中得到某種神通傳承,然後通過努力修煉,可以化為己有,就是神通不純,不算太厲害。
隨著羅豐羽的聲音響起,船帆揚起,迎著海風,船的速度也變得極快。
「落!」羅豐羽再次開口。
那些手持法器的修煉者輕喝一聲,手中的東西往海水裡攪動。
也不知道那些法器是什麼,隨著它們的攪動,原本平靜的海面漸漸地形成一個海漩渦,而船就朝著那海漩渦沖過去,巨大的吸力讓船顛簸起來,如果沒有防禦罩,只怕這船受不住這樣可怕的吸力。
其實船裡的震動其實並不大。
楚灼身在船裡,能看到大廳裡的那些修煉者極為淡定,對這一幕見怪不怪。
這時,船已經一股作氣地沖進海漩渦中,然後被漩渦吞噬……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8 PM
第60章
頃刻之間, 海水兜頭灑來,鋪天蓋地。
整個天地被海水吞沒,洶湧的海水被船上的防禦罩阻隔在外, 沿著防禦罩滑落。
船朝著那急轉的漩渦駛去, 如同風中的落葉一般, 飄飄蕩蕩, 整個天地之間, 只剩下那無邊無際的急流的海水,仿佛沒有盡頭。
眾人屏氣凝神,望著急流的盡頭。
船在海漩渦中旋轉,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 才知道那漩渦的吸力有多可怕,如果不是船上的防禦罩足夠堅固, 只怕連人帶船都要被卷席進海中,最後船破人亡。
來到天上海這段時間,楚灼已經深刻地明白天上海中暗藏的危機, 不管海面如何風平浪靜, 一但進入海裡, 那無盡的暗流和席捲力, 能將一個靈光境的修士撕碎。
不知過了多久,羅豐羽的聲音響起:「起承!」
原本在海漩渦中旋轉的船突然朝上沖去, 以乘風破浪之勢, 沖向那壓來的海漩渦, 破開重重海浪, 一往無前。
嘩啦一聲,船從洶湧的海水中沖出。
藍天白雲重新出現,遠處海鳥飛過,海面上一片風平浪靜,溫柔而靜謐。
楚灼眨了眨眼睛,往四周看去,發現周圍仍是一片海域,不過卻是一片淺水海域,她隱約感覺到什麼,下意識地抬頭,便看到頭頂上懸在空中的碧藍色的海水。
那一瞬間的震撼,無以贅言。
仿佛還能看到天空上那海水波瀾起伏,浪濤陣陣,人如同倒立於海天之上,海水倒懸天際,與大陸盡頭接壤,形成海天相銜的畫面。
船在淺海區行駛一個多時辰後,終於靠岸。
這是一個十分繁華的碼頭,碼頭邊上停泊著密密麻麻的船,有的船正準備出海,有的船剛抵達,碼頭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羅豐羽站在船頭,意氣風發,朗聲笑道:「諸位,船已靠岸,請諸位下船,希望下次我們還能一起愉快旅行。」
「多謝羅船長。」一群修煉者紛紛朝她拱手。
雖然羅豐羽收的船費特貴了一些,但只要是她的船,在天上海旅行時最安全的,有些不喜歡折騰的修煉者寧願多花一些靈石,找她的船一起出海。
楚灼和萬俟天奇隨著人流下船。
羅豐羽倚靠在船頭,一手拎著酒壺,漫不經心地喝上一口,偶爾仰頭望向天上海的方向,姿態瀟灑,身段豐嬈,一舉一動無不魅力天成。
很多修煉者經過時,忍不住暗暗看她一眼。
羅豐羽對這些目光並不在意,她是一個瀟灑肆意慣的人,同時也有那個瀟灑肆意的實力,常年往返於天上海和大陸之間,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楚灼經過時,羅豐羽恰好看過來,豐滿的嘴唇一挑,笑著說:「小姑娘,如果你沒有地方可去,可有興趣來人間坊玩玩?」
楚灼特地往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都是男修煉者,發現他們臉上的羨慕之情,便知道羅豐羽的邀請十分難得。對於羅豐羽會突然邀請,楚灼略一想便明白她的用意,她抿嘴一笑,靦腆地說:「羅前輩的邀請,晚輩會考慮的。」
羅豐羽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突然拋給楚灼一面權杖。
這權杖很普通,正面是人間坊的標誌,背後是羅豐羽的私人印記,無人能模仿。
楚灼接過後,又恭恭敬敬地朝羅豐羽行了一禮,一臉感激。
不管她用不用得著,羅豐羽此舉確實是出於善意,她心裡還是感激的。雖說修煉一途很容易遇到不好的人,但也總能遇到很多好人。
孟天石恰好看到這一幕,目光微黯。
錢東來和樊平互視一眼,若無其事地跟著下船。
楚灼和萬俟天奇剛下船後,就有人過來詢問他們要不要坐車。
楚灼抬頭看去,便見到不遠處那一排排候在那裡的妖獸車。拉車的妖獸是三階的犀羽獸,一種長得像犀牛、身有兩翼的妖獸,它們並未開啟靈智,不過比普通的動物聰明一些,被人類訓練成為拉車的妖獸,速度極快。
一車車的貨物由這些妖獸車拉走。
「兩位是要去哪裡?天色已經晚了,不如到附近的南項城歇息一晚再走。」那車主熱情地說。
萬俟天奇聽罷,對楚灼說,「楚姑娘,不如去南項城歇息一晚再走吧,上次我和師兄來時,就是在南項城休息的。」
楚灼還沒開口,就見萬俟天奇的師兄孟天石走過來。
「師弟,你們這是要去南項城?不如一起走吧。」孟天石一臉笑意,一副溫和派師兄的模樣。
楚灼看他一眼,沒吭聲。
於是一群人便坐上車,往南項城而去。
楚灼和萬俟天奇同坐一輛妖獸車,車裡的空間不大,就夠坐兩個人。是以孟天石和錢東來等人則是乘坐另一輛車,沒和他們同乘一輛。
如果真同乘一輛,也不知道孟天石面對萬俟天奇時,能不能忍住殺意。
「楚姑娘,剛才那羅船長為何送你權杖?」萬俟城奇好奇地問。
不僅是他,船上那些人也十分疑惑,雖說人間坊在天上海大陸的勢力比不上雪衣樓,可架不住人間坊有個人王境第一的宮臥雲坐鎮,還有一個靈光境第一的羅豐羽,這兩個頂級境界的強者都在人間坊,使得人間坊的名聲在天上海大陸也是極響亮。
想進人間坊的修煉者不少,而楚灼能得到靈光境第一人的羅豐羽親自贈送權杖,讓他們羨慕壞了。可以肯定,有這權杖,楚灼想要進人間坊,會十分順利。
「你忘記風行雪的事情了?」楚灼提醒他。
羅豐羽知道楚灼將風行雪得罪狠了,等風行雪回到大陸,只怕不會善罷甘休,難得遇到一個能讓風行雪吃虧的人,羅豐羽自然極有好感,不忍心楚灼最後因為這事被雪衣樓對付,是以今日送她權杖,算是做給人看的。
雖說羅豐羽此舉只是想和雪衣樓扛上,雪衣樓想殺的人,她就偏偏想保住,但對楚灼而言,也算是省了些麻煩。
萬俟天奇恍然大悟,欣喜地說:「這位羅船長真是個好人。」
楚灼瞥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很快便抵達南項城,一人交兩塊靈石作進城費,順利進入南項城。
南項城位於天上海與大陸之間的一個海邊城市,每天都有無數的修煉者進進出出,城裡十分繁華,物價也極貴,五人在南項城尋了許久,才找到一家沒有客滿的客棧。
一共要了五間上房,讓店小二將晚餐送到客房裡,萬俟天奇就屁顛屁顛地跟著楚灼走了。
看到這一幕,孟天石又氣起來。
雖說他看不上萬俟天奇,可好歹是同門師兄弟,萬俟天奇這種巴著個女人的行為,仍是讓他看不過眼。
那楚灼是長得嬌美動人,可只有羽化境的修為,除了張臉外,還有什麼能看的?而且來歷不明,也不知道這師弟怎麼會突然開竅看上個女人,甚至做出這等諂媚討好之舉。
等店小二送來晚餐後,楚灼將一個警戒的符陣丟在門口,方才讓碧尋珠他們出來。
看到碧尋珠那張美若天仙的臉,萬俟天奇十分驚喜。
「碧公子,這是我昨天煉的極品靈丹。」趕緊送上靈丹,碧尋珠和玄淵都有。
玄淵用腦袋蹭蹭萬俟天奇的手,低頭啃靈丹。
碧尋珠的嘴唇沒什麼血色,不過精神還算好。他看了眼眼巴巴地看過來的煉丹師,淡淡地道了一聲謝謝。
萬俟天奇非常高興,碧尋珠雖然冷冷淡淡的不愛理人,但只要不惹到他,他從來不會無故出手傷人,原本因為他是高階妖獸而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下來。
吃過晚飯後,楚灼就將萬俟天奇趕回他的房間。
沒有萬俟天奇在,楚灼和碧尋珠說話也肆意許多。
「主人,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碧尋珠問。
從天上海來到大陸,這大陸並不比天上海安全多少,更何況還有風行雪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在。
楚灼將羅豐羽送她的權杖拿出來,在手中拋了拋,笑著說:「我對這人間坊挺感興趣的,不如在天上海大陸這段時間,就在人間坊待著。」
碧尋珠得知這權杖是羅豐羽隨手送的,便明白羅豐羽的用意,這也符合他們的需要。
「那丹霞宗那邊?」
按他們的計畫,原本是想利用萬俟天奇進入丹霞宗的,不過丹霞宗在天上海大陸只算是二流的門派,如果他們沒惹到雪衣樓還好,雪衣樓的一個人王境的樓主死於碧尋珠和阿炤手中,雪衣樓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不得不防。
萬一因為他們導致雪衣樓要滅掉丹霞宗,這罪過就大了。
「丹霞宗就不去了,還得防著雪衣樓。」楚灼一邊說,一邊思索,「當日你和阿炤殺死掠火樓主,雪衣樓雖然找不出證據證明和我們有關,但他們一定會懷疑在場所有的修煉者,會派人監視,還是謹慎為上。」
碧尋珠點頭,他也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知道人類的一些行為,謹慎些准沒錯。
「還有,聽說人間坊有一條通往其他大陸的空間通道,如果是真的,可以借助這條空間通道去其他大陸。」楚灼繼續說。
雖然靈世界之間的大陸並不像玄世界那般封閉,可空間通道這種東西,不管是維護還是通行,都需要耗費極大的人力物力,輕易不會對外開通,這也是對大陸的保護。否則要是一些高階修煉者覬覦其他大陸的資源,跑過去掠奪一空,那些被掠奪的大陸多冤枉啊。
所以每一片大陸對空間通道的監管十分嚴格,想要用空間通道去其他大陸,要經過重重的檢查和付出無數靈石,以楚灼現在的身家,她實在耗不起。
楚灼說著,心情有些失落,「也不知道那些人現在怎麼樣……」
當日乘坐燕雅正的靈舟從晉天大陸去星兆大陸,靈舟在中途遇到空間亂流時,楚灼猜測那靈舟一定會出事,就不知道靈舟上的人會如何。
這些都是晉天大陸派往靈世界的精英,楚灼希望他們都好好的,將來晉天大陸的發展,還要靠他們。
雖說這事並不能全怪她,但也和她有間接的關係,楚灼希望能將他們都找出來,然後尋一個大陸建立勢力,成為晉天大陸與靈世界之間的溝通橋樑和後遁。
****
在南項城好好地休息一晚,翌日他們便退房離開。
離開時,依然是五人一起結伴而行。
雖然彼此都知道孟天石和萬俟天奇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但表面上大家都沒表現出什麼,心裡作何感想,只有自己才知道。
「師弟,你現在打算帶楚姑娘回師門,還是去人間坊?」孟天石一副關心的樣子。
萬俟天奇隨意地說:「當然是回師門!師兄,你也是回師門麼?」
孟天石笑道,「原本是要回師門的,不過這次在天上海,幾次得錢兄和樊兄相助,剛才已經答應錢兄要去雲仙山一趟,便不和你一起了。」
萬俟天奇聽罷,並不在意,「師兄請便,我和楚姑娘一起走就行。」
於是師兄弟倆便在南項城外的小樹林中分手,兩批人一東一西離去。
因為楚灼還不能禦劍飛行,所以萬俟天奇便去買了一輛妖獸車代步,決定乘坐妖獸車回丹霞宗。
萬俟天奇坐在車轅處,興致勃勃地駕駛車。
楚灼坐在車裡,偶爾掀開車簾,和外面的萬俟天奇說話,旁人看來,就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男女。
突然,拉車的犀羽獸前蹄高高揚起,像是受到什麼驚嚇,然後瘋狂地朝遠處狂奔而去。
萬俟天奇被顛得都要吐了,一邊扯著繩子,一邊安撫那只瘋狂的犀羽獸。
眼看著犀羽獸就要衝向一處崖壁,萬俟天奇只好告訴楚灼一聲,兩人直接棄車,跳到旁邊的樹叢中,眼睜睜地看著犀羽獸撞壁身亡。
萬俟天奇難過得都要哭了,沮喪地道:「楚姑娘,沒有車,我們只能走路。」
楚灼看著那只撞壁而亡的妖獸,突然暴起,一手將萬俟天奇推開,一手抓著重劍,擋下從天而降的一擊。
叮的一聲,對方的武器一分為二。
偷襲的人咦了一聲,驚訝地看著楚灼手中的重劍,很快眼裡便露出貪婪的神色,二話不說再次撲來。
萬俟天奇被推到一旁的草叢中,很快就爬起來,呸呸呸地吐掉嘴裡的草屑,看著和楚灼纏鬥在一起的黑衣人。
和他一起蹲在那裡的還有阿炤。
萬俟天奇看它,問道:「阿炤老大,你不擔心麼?」
阿炤瞥他一眼,眼裡是赤果果的蔑視,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卒子,它家灼灼根本不放在眼裡。
萬俟天奇最近常和它打交道,哪裡看不出妖獸大爺的鄙視,忍不住摸摸鼻子,突然朝正和楚灼戰鬥的人叫道:「師兄,你就這麼恨我,恨到總想弄死我麼?」
正被楚灼壓著砍的黑衣人腳下一個踉蹌,然後就被對方一劍掄到腦袋上。
孟天石也嘗到風行雪被重劍拍腦袋的苦逼,那一瞬間,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說好的羽化境呢?為什麼這羽化境的小姑娘能壓著他一個靈光境五重的狂打?這根本不正常!
孟天石沒辦法之下,只好給潛伏在附近的錢東來、樊平傳訊,讓他們趕緊過來支援。
無論如何,今日定要將這兩人斬殺於此!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49 PM
第61章
得到消息的樊平和錢東來很快就到來。
事實上, 這一次暗殺,比上次在天上海時還要隨意。
畢竟當時他們是在船上,船上有眾多的修煉者, 雖說沒有丹霞宗的同門, 但都是同一個大陸的修煉者, 多少有些是認識的, 若讓他們知道同門師兄弟互相殘殺, 對孟天石的名聲不好,若是傳回師門,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當時孟天石決定除去萬俟天奇時, 是經過一番精心策劃的。
這次是在陸地, 只有萬俟天奇和楚灼兩人,那就方便許多。想要悄無聲息地斬殺一個人, 只要操作得當,誰知道萬俟天奇是怎麼死的?反正修煉者在外行走時,時常會遇到很多危險, 悄無聲息地死在外面的例子很多, 不用深究。
而且他們都覺得, 萬俟天奇和楚灼這兩個人, 一個是空有空明境修為卻沒足以匹配實力的弱雞煉丹師,一個只是羽化境九重的弱女子, 相差一個境界, 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單是一個孟天石就足以斬殺他們。
是以這次分別後, 孟天石便決定在路上除去萬俟天奇。
至於楚灼,不過是順帶的,誰讓她有眼無珠,竟然救了萬俟天奇這樣的蠢貨,甚至還和他一起結伴回大陸,若是死了,也是萬俟天奇連累的,怨不得人。
萬俟天奇一直是孟天石心中的一個心病,這麼多年來,他忍了又忍,還是無法忍受師父對萬俟天奇的倚重,什麼東西都緊著他,讓其他的弟子都覺得,師父過於偏心,仿佛只有萬俟天奇是弟子,其他人都是撿來的一樣。
人和人之間,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種種壓抑之下,孟天石心裡已經扭曲,親手除去萬俟天奇已經變成孟天石的心魔。
若是沒有萬俟天奇,以他的資質,定然能成為師父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可誰知,他們想得很好,卻沒想到,並沒被他們看在眼裡的楚灼是個真人不漏相的。
等錢東來和樊平趕過來時,他們發現孟天石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醒,血流滿面,頗為磣人,不知死活。
孟天石身邊站著一個手持重劍的女子,萬俟天奇則蹲在不遠處的樹叢中看著他們。
表情頗為耐人尋味。
這一幕,實在是讓他們極受刺激。
如果說是萬俟天奇這個空明境的煉丹師制服孟天石他們還相信一些,但一個羽化境的修煉者,怎麼可能?雖然孟天石是煉丹師,可他這些年因萬俟天奇的原因,反而著重於修煉,實力並不低,比其他的煉丹師要厲害一些,並非是一個羽化境的修煉者能敵的。
樊平是個暴脾氣,見到這一幕,目眥俱裂,二話不說,祭出一對巨斧就朝楚灼砍來。
楚灼不慌不忙地舉劍擋下他的攻擊,稍稍用力,反手一劍抽去,樊平竟然因此後退好幾步方才站穩。
趁著樊平後退,楚灼雙手持劍,一躍而起,重劍朝樊平的門面掄過去。
這是要打臉的節奏啊!
樊平慌忙避開,險險地沒有被一劍抽在臉上。
旁邊觀戰的錢東來目露驚訝。
樊平的武器雖是巨斧,但平時卻注重肉身的鍛煉,是一個體修,力大無窮,一雙巨斧被他舞得虎虎生風,在力氣上,極少有人能抵擋。然而這個看起來纖纖弱質的小姑娘,輕鬆地一劍就將他的攻擊破除,可見其的臂力同樣驚人。
那邊的樊平幾次擋下楚灼的攻擊後,已是雙目發亮,驚訝過後,面露興奮,揮舞著巨斧,再次朝楚灼發起攻擊。
楚灼依然是不慌不忙地接招,每一次重劍和巨斧相撞,火星四射,只一會兒,那巨斧上竟然出現好幾道缺口。
「好鋒利的劍!」
樊平驚歎一聲,看著楚灼手上的碎星碎,眼裡露出幾分狂熱。
他想要這把劍。
樊平的巨斧是五階的靈器,用的是一種堅硬的精鐵打造,極為鋒利。可他的巨斧在寒光湛然的碎星劍面前,卻如同普通鐵器打造的凡物,更是襯得那碎星劍極為不凡。
雖不知道這重劍是用什麼材料所鍛造,卻可看出它的不凡,而且看起來並不像是楚灼的本命武器,自然讓人見獵心喜。
樊平大喝一聲,用一種和他壯碩的體格不符的速度沖上去,雙腳在地上踏出一個個腳印,卷起一陣煙塵,其攻擊越發的犀利,楚灼終於被他雙斧揮來時,震得後退幾步。
然而觀戰的錢東來的神色卻凝重幾分,已然看出,樊平要輸了。
樊平是空明境六重的境界,因力大無窮,甚至可以越階挑戰空明境九重的修煉者。按理說對付一個羽化境九重的修煉者,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碾壓式的勝利。
可現在,樊平卻陷入苦戰之中,反而對方的節奏依然十分平穩,縱使後退,也只是緩兵之計。
錢東來突然動手了。
同樣在觀戰的萬俟天奇馬上反應過來,就要出手,突然被阿炤一爪子撓回去。
「阿炤老大,我要去幫楚姑娘……」萬俟天奇有些委屈。
阿炤鄙視他一眼,這麼弱雞,確信是去幫楚灼而不是拖累她的?
阿炤沒理他,依然稀稀地站在那裡,盯著錢東來。
楚灼雖然和樊平纏鬥,但一直注意錢東來,發現他動手,她第一時間就彎身躲過錢東來作為暗器偷襲的火炎符,並借勢躍起,然後雙腳朝樊平踹去。
幾息間,就連踹出上百來下。
樊平雙手併攏,擋住楚灼踹向自己腦袋的攻擊,感覺到雙手被踹的地方隱隱作疼,這女人的力氣可真不小。
「錢兄,不用你來幫我,我一定可以收拾這小娘們!到時,她的劍就是我的!」樊平一邊擋住楚灼的攻擊,一邊抽空回答,再次舉起巨斧朝楚灼而去。
錢東來哪裡會聽他的,再讓他獨自對付,就要步上孟天石的後塵。
這女人可不簡單,看似羽化境的修為,可實力卻比空明境還要高,而且出招嫺熟老辣,分明就是個久經戰鬥之人。
除非,這女人是用什麼手段隱藏修為,並非是羽化境的修為。
想罷,錢東來趕緊提醒:「樊兄,此女並非羽化境的修為,我們都被她騙了。」
樊平先是吃驚,然後恍然大悟,看向楚灼的目光帶著幾分冷意,哼聲道:「原來是藏頭露尾的宵小之輩,連真實修為都不敢示人,可見你這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罷,再也不憐惜弱小,出招更狠戾。
楚灼忍不住笑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嗤聲道:「我是不是羽化境修為,吃你們家的大米麼?打不過就直說,何必給自己找藉口?且不說你們無故誅殺我們,難不成就是光明磊落之輩?」
這話簡直氣人,不僅樊平勃然大怒,連錢東來也是怒極。
他們幾時被個女人這般諷刺?
錢東來冷笑道,「和她囉嗦那麼多作甚?樊兄,直接殺了她便是。」
樊平應一聲,仗著身高,巨斧朝楚灼的天靈蓋砸下。
楚灼身體一斜,重劍點地,同時一腳踢向他的膝關節。她這一踢用了十成的力氣,只聽得哢嚓聲響起,樊平的腿骨竟然生生被這一腳踢斷,只能單膝跪下。
這時,楚灼再次跳起,雙手持劍,一劍朝他的腦門拍去。
看到楚灼踢向樊平的膝關節時,錢東來就知道要出事,趕緊過去援救。
只可惜,他還沒到達,突然眼前有什麼黑影掠過,還未看清楚,只覺得腦門一痛,身體已經控制不住高高飛起,再重重地砸到地上,發出一聲呯的悶響。
萬俟天奇蹲在樹叢上,呆呆地看著輕盈地蹲在身邊那只妖獸。
如果不是他一直盯著錢東來防止他出手,也不會看到他被一隻小妖獸一爪子就拍飛的一幕。
簡直要上天了啊,我的老大!
這速度,這力量,簡直了!
再看旁邊依然淡定地蹲在那裡甩尾巴的阿炤,萬俟天奇再次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隻低階妖獸,他的直覺是對的,幸好自己沒想不開去惹它,反而多有討好。
看著摔在地上起不來的錢東來,萬俟天奇有些同情他。
這麼一隻扮豬吃老虎的妖獸,戰鬥的時候誰會關注它啊?這也是錢東來失手的原因。
在阿炤出手時,楚灼也幾劍掄過去,將樊平拍暈了。
解決樊平,楚灼不客氣地將被阿炤那一爪子弄得半死不活的錢東來幾劍拍暈,讓他和孟天石等人作伴。
解決這三人,楚灼收劍而立,額頭微微沁著汗,呼吸還算平穩。
萬俟天奇一臉激動地看著她,憋了半晌,才道:「楚姑娘,你真厲害!」
楚灼原本有些冷峻的眼神漸漸地恢復水潤清澈,朝他微微一笑,將碎星劍收回儲納戒中,然後走過去,將孟天石三人的儲納戒不客氣地收走。
萬俟天奇看著她熟練的動作,有些啞然。
嗯,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黑吃黑,既然他們敢來惹她,就不要怪她收取一些戰利品。
三人被楚灼的重劍拍暈,一時半會醒不來,楚灼問道:「要殺他們麼?」
萬俟天奇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有些糾結,半晌方道:「我想問師兄一些問題。」
楚灼點頭,對他的決定沒說什麼,讓萬俟天奇將孟天石等人一起捆成粽子,將他們丟到那只犀羽獸撞死的地方,方才拿出裝著腐春花的瓶子,將蓋子打開,放到孟天石鼻子下。
腐春花之功效,能將死人都薰活。
萬俟天奇是個鼻子靈敏的,毫無預兆地聞到腐春花的味道,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楚灼:「…………」
孟天石也被腐春花薰醒了。
醒來時,腦子暈暈沉沉的,那味道之奇葩,只覺身在地獄一般,恨不得暈死過去。不過他沒機會暈,腐春花雖然味道是奇葩,但它原本就有醒神活靈之功效,醒著的人,根本無法在聞到這味道時暈死過去。
這也是腐春花被稱為奇花的原因,雖然只是三階的靈草,卻因其腐臭而成為人人恨不得消滅的存在。
萬俟天奇捂著鼻子,簡直無法相信楚灼這般漂亮可愛的姑娘,竟然收集這種東西。
真是太破下限了。
見孟天石醒來,楚灼若無其事地將腐春花收好,等空氣中的腐臭味散去,才將護體的靈光收起,如此她身上就不會殘留腐春花的氣息。
從腐春花出現時,就已經跑遠的阿炤這才重新跳到她的肩膀上。
萬俟天奇神色複雜地看著孟天奇,說道:「師兄,你真的這般恨我?」
孟天石看到這張臉,眼睛赤紅,太陽穴鼓起,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恨你,為何會幾次三番地設計殺你?可恨你的運氣一向好得出奇,總會頻頻化險為夷。」
萬俟天奇垂下眼瞼,「你為何恨我?」
「為何?」孟天石古怪地笑起來,「恨你的原因多了,不僅是師父的偏心,還有丹霞宗,憑什麼師父就認為只有你能撐起丹霞宗,而我們不能?如果沒有你,丹霞宗會是我的!我才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自從你來了以後,你就取代了我的一切……」
孟天石越說越激動,眼睛紅得仿佛要滴血,怨毒地瞪著他,「你怎麼就殺不死呢?」
萬俟天奇沉默了會兒,慢吞吞地說:「所以,以前在師門,我幾次遇到危險,也是師兄你幹的?」
「對,是我。」孟天石回答得很爽快。
「我爹娘的死……」
「雖非我做的,但他們會死也是我在背後推動的。」孟天石咧嘴笑起來,「你不知道自己在丹霞宗有多讓人討厭,討厭你的人可多了,他們想要除去你,可你總會好運地死不了,所以他們就決定對你父母出手。你父母之死,其實並不是意外,是我們安排的……」
孟天石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胸口上穿胸而過的利劍。
他呆呆地低頭看了會兒,再看抓著劍,面無表情的萬俟天奇,滿臉不可思議,直到氣絕身亡。
想必,他從來不相信,萬俟天奇真的會殺他。
萬俟天奇蹲在他面前,久久沒起身。
楚灼站在一旁,瞅著萬俟天奇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覺得這種時候,他好像有點上輩子那變態煉丹師的影子。
果然一個人能從傻白甜進化成變態,從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半晌,楚灼安慰道:「既然他算計死你的父母,那你現在殺死他,也算是為他們報仇。」
萬俟天奇的神色終於動了下。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臉,聲音低低的,「其實我早就懷疑了,我爹娘送我到丹霞宗的第五年就意外去了,他們死得很慘,屍骨無存,據說是被野獸吃掉……他們對我很好,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我想等我有能力時,我要煉出最好的延壽丹,為他們延長壽命。哪知道,我才剛成為三階的煉丹師,他們就意外死了。」
「我當時也以為是意外,可是後來卻發現並不是……我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我找不出證據,而且師父確實太過偏心我,引起其他師兄弟不滿。我以為他們只是不滿罷了,以後等我成為高級煉丹師,我會扛起師門的責任,也會教導他們的,哪知道我時常遇到危險,雖能化險為夷,可也著實後怕,只好選擇不再離開山門,一心埋頭煉丹……」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2:53 PM
第62章
萬俟天奇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楚灼站在一旁聽著,沒有出聲打斷。
直到說得口幹舌躁後,萬俟天奇才停下來。
他終於站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 讓你聽了這麼多無聊的事情。同時, 也謝謝你, 要不是你, 可能這次在天上海,我真的死了……」
楚灼微微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 況且沒有我, 你也不會有事。」
楚灼這話倒不是謙虛,而是根據上輩子的記憶和這輩子遇到萬俟天奇後所見得出的結論, 她發現萬俟天奇身上有一種極為詭異的運氣,仿佛天生就是受上天寵愛之人,運氣別人好, 絕境之中總能化險為夷。
所以, 上輩子他沒有遇到自己, 也能走到那個高度, 最多也只是受些苦。
而這輩子,因為她流落到天上海大陸, 無意間的插手, 使得他沒有受那麼多的苦。
雖然楚灼這麼說, 萬俟天奇還是十分感激她和碧尋珠這幾隻妖獸, 儼然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接下來,萬俟天就地挖個坑,將孟天石和那只撞壁而亡的犀羽獸一起埋了。
看到那只因他們而枉死的犀羽獸,他還有些可憐它。
對於他這種行為,楚灼有些囧,沒想到孟天石死後,會和一隻妖獸埋在一起,萬俟天奇此舉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仿佛只是隨性而起,但卻非常的喜感,不知孟天石如果提前知道,會不會在活著時氣死。
將孟天石埋了後,便要解決樊平和錢東來。
兩人此時還在昏迷中,滿臉是血,可見楚灼那重劍拍他們時,絲毫沒有留情。萬俟天奇瞅了一眼他們的腦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腦袋,暗暗決定,以後一定不要惹到楚灼,他可不想被那把重劍一劍拍到腦袋上。
想想就害怕。
「算了,殺了吧。」萬俟天奇說道。
楚灼看他一眼,發現的表情極為平淡,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聖父心腸,讓她著實有些意外。萬俟天奇一直表現出來的純良和感性,讓她以為他有點聖父情結,不會隨意殺人。
萬俟天奇朝她咧嘴一笑,「既然是該死之人,那就死了吧,若我今日不殺他們,以後就輪到他們來殺我了。」然後他摸摸鼻子,有些自嘲地說:「以前曾有人暗中下手殺我,我饒幸逃過後,好心放過對方,哪知道回到師門時,卻反咬我一口,要不是我的運氣好,師父又偏心我,只怕我最後已經被廢掉氣脈逐出師門。」
自那時開始,萬俟天奇就明白同情心要給適合的人,有些人天生就不需要。
今日他殺了孟天石,楚灼又將樊平和錢東來收拾一頓,這仇已經結下,為防萬一,殺了是最好的。萬俟天奇可不想日後被他們反咬一口,帶來無盡麻煩。
楚灼聽罷,有點明白萬俟天奇的處事原則,沒有想像的那般糟糕。
接下來,他們趁著樊平和錢東來昏迷之中,結束他們的性命,同時也找了個地方將他們埋屍,又將現場的痕跡一一抹去。
檢查沒什麼遺漏之處後,方才離開。
****
接下來的日子,萬俟天奇的精神不太好,整個人顯得有些懨懨的。
楚灼坐在車裡,也沒去開導他,該如何就如何。
不過幾天後,萬俟天奇的精神很快就好起來,究其原因,是被阿炤揍的。用碧尋珠的話來說,有些人天生就是欠揍,揍一頓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楚灼:「…………」
她覺得碧尋珠應該是不忿自己當初被揍得腿都瘸了,卻不能反抗,誰讓他打不過阿炤。所以現在看到萬俟天奇被揍,和玄淵一起暗爽,說出來的話就像風涼話。
萬俟天奇的精神變好後,就開始研究煉丹術,每天都要將他這次在天上海得到的靈草清點一遍,看到儲納戒裡的靈草數量,就笑眯眯的。
如此行了一個月,終於抵達丹霞宗。
楚灼被萬俟天奇邀請到丹霞宗作客,以他救命恩人的身份。
丹霞宗是天上海大陸一個二流的宗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不過在楚灼看來,丹霞宗的規模已經可以和玄世界的那些大宗門相提並論,只是靈世界大陸的資源更豐富,人才輩出,各個勢力的實力更加強盛,丹霞宗和他們一比,就流于微末,成為一個並不起眼的二流宗門。
丹霞宗建在一處地勢開闊的谷地中,這谷地的靈氣充沛,水澤豐富,還有一條蘊含靈氣的清溪,可以用來澆灌靈草。
這正是當初丹霞宗選在此地建立宗門時原因,山谷裡的氣候和土壤適合種植靈草。
宗門的建築是圍繞著谷地周圍的山勢而建,山谷上空有好幾條橫穿天際的天橋,與谷地四周的建築相連,天橋下方是一塊塊整齊的靈田,每天都有無數的丹霞宗弟子在其中勞作,靈田上各種品種的靈草都有,長勢極為喜人。
楚灼跟著萬俟天奇進入丹霞宗,一路走來,遇到很多丹霞宗的弟子,紛紛和萬俟天奇見禮,口稱「師叔」或「師祖」。
萬俟天奇是丹霞宗掌門丘萬丹最小的親傳弟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因他已是六階的煉丹師,輩份比其他的弟子要高。
除了那些輩份低的弟子外,也遇到幾個平輩的弟子。
「小師弟,你回來啦。」幾個迎面走來的年輕男女笑著說。
「咦,怎麼不見三師兄?」
三師兄是孟天石,丹霞宗掌門一共有七個親傳弟子,孟天石排在第三。而這個詢問的人是丘萬丹的第五個親傳親子——史天煦。
萬俟天奇沉默了下,方才道:「等會兒見到師父再說。」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便知道定是出事了,神色頓時微變。
氣氛有些凝滯時,萬俟天奇突然道:「還有,這位是楚灼楚姑娘,這次要不是有她,我可能就要命喪天上海。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希望各位師兄師姐像對我一樣對她。」
那群丹霞宗的弟子聽罷,紛紛上前感謝楚灼,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表現得極為真誠。
接著,萬俟天奇讓人給楚灼安排住處,他隨同一干師兄師姐們一起去見他師父。
楚灼被安排在萬俟天奇的洞府旁邊,由一個打雜的僮子給她奉茶。
楚灼剛坐下喝了杯茶,便見史天煦過來,客氣地說:「楚姑娘,家師請你過去一趟。」
楚灼站起身,問道:「萬俟公子呢?」
「他還在家師那兒,師父聽說小師弟這次在天上海遇險,多虧楚姑娘出手相助,想親自感謝楚姑娘仗義相助。」
史天煦是一個健談之人,他長相俊美,笑起來時頰邊有個酒窩,很容易便讓人產生親切感。不過話雖說得漂亮,卻掩飾不了他明裡暗裡的打探,楚灼對他的打探一概當作聽不懂,幾次下來,史天煦便沒再打探。
是一個識趣的人。
來到丹霞宗掌門居住的地方,楚灼終於見到偏心的丹霞宗掌門。
丘萬丹是一個面容清瘦的中年人,神色間透著幾分陰鬱,俗話說相由心生,看起來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存在,若是不熟悉他的人,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想到孟天石扭曲的報復心,還有他對萬俟天奇的教導,楚灼便明白丘萬丹的為人。
他一心為發展丹霞宗,可謂是達到魔症的地步,所以他可以無條件地偏心萬俟天奇,一心只想讓萬俟天奇成為高階煉丹師,發揚丹霞宗,處事極為不公,也不會去理會門下弟子的心思,只要是優秀的,就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雖說這放在普通人身上沒什麼問題,可作為一宗掌門,一個師父,這行為就有失公允,容易滋生問題,偏偏他自己卻沒意識到,依然我行我素,是一個生性極為執拗之人。
此時他頗為和藹,笑著對楚灼道:「我聽天奇說了,多謝楚姑娘當時在天上海仗義相助,天奇能平安回來,我也要感激你。」
然後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同時詢問楚灼以後有什麼打算。
來丹霞宗之前,楚灼就和萬俟天奇套好話,隱瞞自己是其他大陸的人,只說是個被散修養大的,正準備去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之類的,很普通的經歷,並不引人注意。
楚灼將自己的打算告之後,丘萬丹摸著頜下的鬍鬚,頷首道:「人間坊的弟子選拔極為嚴格,不過確實是個好的去處。」
又聊了幾句,便讓萬俟天奇和楚灼一起離開。
回到萬俟天奇的洞府,萬俟天奇將洞府的禁制關上,方才對著楚灼歎氣。
楚灼挑眉,「怎麼,你師父懷疑孟天石之死和你有關?」
「這倒沒有。」萬俟天奇趕緊道,「師父對我還是極為信任的,只是……」欲言又止,最終不好說自己師父的不是。
其實聽說孟天石隕落時,丘萬丹確實有些黯然,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這也是有原因的,孟天石在七個弟子中,煉丹的資質中上,在萬俟天奇沒來丹霞宗時,丘萬丹對他的期望很大,但自從發現萬俟天奇這個資質逆天的弟子後,丘萬丹所有的精力就放在教導萬俟天奇身上,孟天石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從那時開始,可能是受到刺激,孟天石就從專注煉丹之術轉移到修煉之術,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這在一心沉迷於煉丹術的丘萬丹看來,簡直是不務正業,對這弟子也冷淡下來,久而久之,他便不管孟天石如何。
是以這次聽說孟天石意外隕落,他除了黯然外,很快就接受了。
修煉者的命不值錢,在外歷練時,很容易因為各種原因隕落。對這種事,很多人都習以為常,更何況孟天石這些年時常在外行走,結交各地的修煉者,師徒間的感情越來越淡,最後聽說他的死訊,丘萬丹並不如何傷心。
雖然知道自己師父最看重的是丹霞宗和煉丹之術,萬俟天奇見狀,仍是有些黯然。
楚灼見他失神的樣子,難得給他倒杯茶。
萬俟天奇回過神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道:「楚姑娘,你幾時去人間坊?不如你們先在丹霞宗多住段時間,這次在千葉島,我得到的靈草較多,我想先煉製一批靈丹出來給你們,到時候再走吧。」
楚灼想了想,沒有反對。
萬俟天奇頓時精神大震,很快就拋開那些不必要的情緒。
休息兩日,萬俟天奇就一頭紮進煉丹房裡,心無旁騖地煉丹。
楚灼借機觀看過幾次,發現只要是六階以下的靈丹,萬俟天奇都能煉製出極品靈丹,爐爐極品,從未出現極品之外的,沒有辜負「無極不天奇」這個稱號。
至於七階靈丹,萬俟天奇現在還在摸索階段,成功率並不高,所以不能保證自己能成功煉出七階的極品靈丹之前,萬俟天奇是不會將自己煉製七階靈丹之事往外界說。
楚灼看了幾天,就沒有再看。
因為在煉丹一事上,她和萬俟天奇就是兩個級端,以自己那投機取巧的煉丹術,在萬俟天奇面前,如同嬰兒和大人的差距,這差距也太大了,讓她不好意思承認自己也會煉丹。
嗯,只要萬俟天奇不死,阿炤他們的靈丹還是由他來煉製吧。
這麼想著,楚灼便不再關注萬俟天奇,在丹霞宗住下來。
在丹霞宗作客的日子非常平靜,因楚灼是萬俟天奇的救命恩人兼客人,掌門丘萬丹對她也頗為禮遇,使得丹霞宗上下對她的態度也十分恭敬。
不過恭敬之余,楚灼還是感覺到一些惡意。
這惡意的來源,楚灼很快就明白,是那些嫉妒萬俟天奇天賦及得掌門傾力培養的弟子,同時也是曾經間接害死萬俟天奇父母的人。
殺了孟天石後,萬俟天奇便沒有說要給父母報復之類的,只要這些人不再來惹他,他應該不會出手,但架不住有人犯蠢。
****
天上海。
雪衣樓搜尋幾個月,依然找不到千葉島及掠火樓主的屍身,只能無功而返。
天上海中也有雪衣樓的船行走,千葉島的事情發生後的三個月,在天上海航行的其他雪衣樓的船終於過來和雲姑他們會合。
「行雪,你瘦了。」
風行雪看到面容慈祥的徐林樓主,眼中的淚不禁滾下來,嬌呼一聲「徐叔叔」,便投入他懷裡。
徐林樓主笑著拍拍她,「果然是個小孩子,你娘原本不希望你來的,你瞧,現在吃苦了吧?」
風行雪擦擦眼淚,原本是想將自己被楚灼種下異水和事情告訴他的,但看周圍還有其他人,便暫時按捺下,對徐林樓主道:「徐叔叔,等會兒我再去找你。」
徐林樓主笑著點頭。
等風行雪依依不捨地離開後,徐林樓主的臉色瞬間沉下來,詢問雲姑關於掠火樓主隕落一事。
雲姑自然不敢隱瞞,巨細無遺地回答。
聽完後,徐林樓主的臉色越發的森寒,輕哼一聲,「雖不知道是何人敢與我們雪衣樓作對,定雪衣樓定不會放過此人!」
人王境的強者一怒,氣勢萬鈞,周圍的人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這時,一個雪衣樓弟子匆匆忙忙地從艙房奔出來,疾呼道:「樓主,不好了,行雪小姐她出事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04 PM
第63章
徐林樓主趕過來的時候, 風行雪已經人事不醒。
旁邊兩個守著的雪衣樓弟子急得滿頭大汗,擔心風行雪會在這裡出事,屆時他們可討不了好, 會被疾風樓主怪罪。
見到徐林樓主過來, 兩人不禁大喜。
「樓主, 快看看小姐!」
徐林樓主上前, 手中一道靈光閃現, 飛快地打進風行雪身體裡,那靈光在風行雪身體遊走一遍,很快就得出結果, 徐林樓主大吃一驚。
「行雪的識海竟然崩潰,誰做的?」他厲聲問。
兩個雪衣樓弟子茫然地看他,等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後, 悚然一驚。
「樓主, 我們也不知道!剛才行雪小姐回來時還好好的,她讓我們在門外等您,若是您過來時,就通知她一聲。誰知道不過一會兒,我們就聽到屋子裡的行雪小姐尖叫一聲, 我們沖進來時, 發現行雪小姐已經倒在地上, 無論我們怎麼叫, 她都沒有反應。」
擔心徐林樓主遷怒, 兩人解釋得飛快。
徐林樓主怒極, 冷戾地看著這兩人,發現他們只是空明境的修為,和風行雪一般,並不具備毀壞風行雪識海的本事,而且這裡是雪衣樓的船,若是他們敢對風行雪不利,風行雪也不會坐以待斃。
難不成傷風行雪的是一個高手?
徐林樓主下意識地放開靈識,將靈識籠罩整艘船,一切在他的靈識中纖毫畢現。
船上的雪衣樓弟子感覺到掃過身上的那道霸道無比的靈識,背脊一寒,不敢動彈,直到那靈識掃過,方才小小地鬆口氣。
雲姑和黃駒也感覺到徐林樓主的靈識,趕緊過來探查。
「徐樓主,發生什麼事?行雪怎麼了?」雲姑急聲問。
徐林樓主的視線掃過這兩人,神色冷峻,緩緩地說:「行雪的識海正在崩潰!」
聽到這話,雲姑和黃駒都忍不住驚訝,接著也急了,「怎麼會這樣?是誰動的手?行雪的識海還好吧?」
這可是疾風樓主的愛女,若是讓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疾風樓主絕對會遷怒於他們,疾風樓主是個性子頗為強橫的女人,事關愛女之事,根本就是蠻不講理,連雪衣樓的幾位樓主也拿她沒轍。
「不知道,我也在探查。」徐林樓主說著,又一道靈光打進風行雪的識海。
幸好,風行雪的識海雖然在崩潰,但也只是崩潰,沒有出現進一步崩潰的現象,沒有想像中那般嚴重。也是這種突然出現的崩潰,讓風行雪承受不住暈厥過去。
徐林樓仔細地檢查一遍,發現風行雪的識海裡一片混亂,到處都是陰翳之物,讓他不好探查她的識海到底發生什麼事。識海是修煉者最重要的靈府,修煉者的元神也在此誕生,也是最脆弱的存在。如果是其他人,徐林樓主自然不會顧忌什麼,大可將這識海掀個底朝天,查看是什麼東西如此霸道,竟能導致識海崩潰。
若是修煉者的識海全完崩潰,修煉者也算是毀了。
可這是風行雪,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徐林樓主可不敢肆意探查,萬一害得她的識海繼續崩潰,疾風樓主第一個就和他拼命。
聽說風行雪的情況,雲姑和黃駒都很急,「徐樓主,那現在怎麼辦?」
徐林樓主垂眸略一思索,說道:「先將行雪送回雪衣樓,屆時找個煉丹師來治療她。」
雲姑和黃駒沒意見,這天上海到處是冒險者,高級的煉丹師都沒見到幾個,更不用說治療風行雪識海的丹藥,還是得回雪衣樓才行。
當下,徐林樓主安排人將暈迷中的風行雪送離天上海,而他則繼續留在天上海探查千葉島的去處。
經此一事,雪衣樓留在天上海的人更是人人自危,擔心那毀壞風行雪識海的人也對他們下手。
****
楚灼在丹霞宗做客的日子十分悠閒。
除了看萬俟天奇煉丹外,她最感興趣的事是去靈草田,和丹霞宗的人交換她需要的靈草苗,交換的東西可以是靈石,也可以是丹霞宗需要的靈草。
負責打理靈草田的一個丹霞宗女弟子見到楚灼過來,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
「楚姑娘,你今天想換什麼靈草?」女弟子熱情地說,因楚灼是掌門丘萬丹允許留下來的客人,而且又是個溫柔體貼的妹子,丹霞宗的很多弟子都喜歡她。
只要楚灼想,不僅是男人,女人也很少會討厭她。
楚灼的目光朝靈草田掠過,很快就指定想要的靈草。
這是一株六階的燈塔草,會開一種像燈塔一樣的花,而且在夜間時還能發光,因此而得名。
燈塔草不僅是一種觀賞性極強的靈草,同時也是製造六階回靈丹的重要材料。
回靈丹可以迅速補充修煉者需要的靈氣,是修煉者戰鬥時必備靈丹。
那女弟子麻利地將一株燈塔草幼苗移植到一個花盆,朝楚灼笑道:「楚姑娘很喜歡養靈草麼?」
楚灼點頭,「我是水屬性,沒什麼本事,就是養點靈草賺點靈石,關鍵時候,還能湊和著去請人煉丹呢。我是散修嘛,沒有宗門和家族,只能自己努力。」
女弟子被她的話逗笑,壓根兒就不信楚灼沒什麼本事。
要是沒本事,她也不會成為萬俟天奇的救命恩人。
「楚姑娘如果沒有宗門,不如拜入我們丹霞宗,雖說我們丹霞宗主修煉丹術,但也有很多武者。」女弟邀請道。
楚灼笑了笑,柔聲道:「我已經打算去人間坊,真是對不起。」
那女弟子聽罷忙擺手安慰,不忍心看她臉上的歉意。
阿炤蹲在楚灼肩膀上,看楚灼輕而易舉地讓個女人對她產生憐惜,忍不住轉頭看她,眼神有些微妙。
楚灼將數好的靈石遞給那女弟子,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丹霞宗雖只是天上海大陸一個二流宗門,可宗門裡收集的靈草種類極多,有很多楚灼需要的,這段時間為換取它們,楚灼是大出血,儲納戒裡的靈石迅速地消耗,讓她越看越心疼。
靈石不經花啊!
捧著那盆靈草,楚灼告別女弟子,往萬俟天奇的洞府而去。
路上,遇到很多丹霞宗弟子,他們紛紛好奇地看過來,好奇中添了某種曖昧的東西,楚灼略一想,便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她有點想撫額。
似乎煉丹師的性格總是比較單純,因為她是萬俟天奇帶回來的客人,而且還住在萬俟天奇洞府旁邊,於是放在旁人眼裡,便多了某種與眾不同的桃色氣息,覺得她和萬俟天奇有一腿。
他們沒來她面前說,楚灼自然也只能當作不知道。
而丘萬丹這掌門是個丹癡,一心埋頭修煉,根本不會關注這些,只能任由私底下的流言滿天飛。
剛到萬俟天奇洞府前,楚灼就遇到史天煦。
史天煦最近時常來找萬俟天奇,不過萬俟天奇要給楚灼煉丹,閉關不見人,於是史天煦便改為拜訪楚灼。
他是個健談之人,能和人天南地北地聊,很容易便和人交上朋友。
史天煦也詢問楚灼和萬俟天奇遇到的事情,聽完後,一臉歎息道:「幸虧小師弟遇到楚姑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還要多謝楚姑娘出手……」
說著,就一臉感激地拱手致謝。
楚灼擺手,「這沒什麼,何況貴派掌門已經答謝過。」
丘萬丹對萬俟天奇這個關門弟子十分看重,給楚灼的謝禮也豐富到讓人咋舌,竟然還有一顆九階的靈丹,由此可見丘萬丹的態度。
丘萬丹是一個九階煉丹師,也是丹霞宗中品階最高的煉丹師,九階靈丹在靈世界已經算是難得一見的高階靈丹,價格昂貴,以楚灼現在的身家,根本買不起。
史天煦和楚灼聊了會兒,在阿炤的虎視耽耽中,終於離開。
等他一離開,阿炤便一爪子將史天煦用過的茶盞掃落到地上,驕傲地跳到楚灼懷裡貓著。
最近它很愛貓在楚灼懷裡,一副乖巧的模樣,萌得人心肝顫。
在旁人眼裡,是一副妖寵親近主人的畫面,但在碧尋珠和玄淵眼裡,根本就是一副霸佔著楚灼的模樣。
碧尋珠總覺得阿炤對楚灼的心思有點兒奇妙,一時間又說不清楚哪裡奇妙。
至於玄淵,這孩子想得非常簡單,老大做的都是對的,只要老大不傷害主人,就是它的老大。
嗯,就是這麼簡單。
送走史天煦後,天色稍晚。
楚灼踱步去萬俟天奇的洞府,用萬俟天奇給她的權杖打開洞府的禁制進去,消失在其中。
暗中潛伏的人看到這一幕,更確信楚灼和萬俟天奇有一腿。
萬俟天奇今年剛好二十三歲,年紀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男人該懂的應該也能懂了,會情竇初開也沒什麼。
潛伏在暗處的人耐心地等著。
天色完全黑下來時,便見楚灼出現在萬俟天奇的洞府門口。
她穿著清淡的布衣,臉上未施脂粉,卻渾然天成,美麗動人,儀態楚楚,每走一步,裙擺服服貼貼的,一派教養良好名門大派弟子的模樣,這對於很多草根修煉者來說是極難得的。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妖獸突然看過來。
暗處的人以為被發現了,哪知那只妖獸卻收回視線,應該只是隨意看過來的,一隻三四階的小妖獸,還沒這等本事。
潛伏的人想著,見楚灼就要走回洞府,猛地朝四處的人比了個動手的手勢,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修煉者如同鬼魅般撲過來。
眼看著背對他們的楚灼就要命喪當場,誰知突然間眼前就失去楚灼的身影。
偷襲的人一愣,突然背脊發寒,還未來得及反應,腦門就是一痛,一個黑衣人軟軟地倒地。
其他人霍然回身,就看到不遠處的夜色中,手持重劍站在那裡的姑娘。
她朝他們柔柔一笑,笑得那般溫柔甜美,楚楚動人,可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反而兇殘之極,用一種極快的速度撲過來,一劍抽來。
「啊……」
一聲短促的叫聲響起,又一個人被重劍拍暈。
剩下的三人見狀,直覺不好,知道他們失手了,楚灼並非是羽化境的修煉者……
三人想將地上的同伴帶走,可楚灼根本沒給他們機會,她的迅速之快,那三人根本捕捉不到,越看越心驚,其中一人在混亂中,被什麼毛茸茸的軟墊拍在腦袋上,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摔在地上時發出一聲悶響。
就在這時,萬俟天奇突然從洞府裡出來。
看到這一幕,他大喝一聲:「你們是什麼人——有刺客啊,咱們丹霞宗混進刺客了——」
萬俟天奇的嗓門極大,瞬間就穿透整個山谷,將夜間的安靜打破。
丹霞宗的修煉者紛紛跑出來,循聲而來,很快就看到萬俟天奇洞府前的一幕,那些修煉者二話不說,提起武器就上。
楚灼見到丹霞宗的人過來,收劍退到萬俟天奇的身邊。
「你沒事吧?」萬俟天奇緊張地問。
楚灼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沒說話。
阿炤一爪子朝他撓過去,萬俟天奇嘶了一聲,趕緊離楚灼遠點,然後和眾人一起看現場的情況。
來的修煉者很多,丹霞宗雖然是主煉丹一系,但純武者也是有的,就是不如其他門宗之精。這些武者一擁而上,很快就將那兩個還站著的黑衣人制住。
一個武者手快地將黑衣人臉上那遮擋靈識探查的黑色面罩拉下,當看到那張臉時,在場的人譁然出聲。
萬俟天奇一臉不可思議地道:「劉洋師兄,怎麼是你?」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然後他們又看向另一個被人押著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明顯有些畏懼,嗚嗚出聲,不想讓人揭下他臉上的面罩。
只是,已經由不得他了。
那些丹霞宗的武者將這幾個黑衣人的面罩拉下,露出一張張他們熟悉的臉。
「怎麼會這樣?」萬俟天奇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其中一個前來支援的武者朝萬俟天奇問道:「萬俟師弟,發生什麼事?」
萬俟天奇一臉失魂落魄地說:「我也不知道,今晚楚姑娘來洞府找我討論煉丹之術,我見時間晚了,便讓她回去。後來想到楚姑娘拜託我煉的丹還沒給她,便追出來,哪知道出來時就看到這一幕,發現有人正對楚姑娘不利……」
說著,他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諸位師兄,你們為何要對楚姑娘出手?楚姑娘是我的客人,她救過我一命,你們如此,將我置之何地?楚姑娘可是連師父都允許在丹霞宗作客的,哪裡礙著你們了?莫非……你們看她貌美,欲對她行不軌之事?」
眾人:「…………」
楚灼:「…………」
她從來不知道,萬俟天奇原來還有演戲的天份。
就在這時,突然又見幾人過來,其中就有史天煦。
他來到時就急聲問:「發生什麼事?師父他老人家剛要歇息,就聽到這邊的動靜,讓我過來瞧瞧。」
史天煦的話剛落,就見一人撲到面前,聲淚俱下地說:「五師兄,他們實在是太過份了!我一定要找師父為我作主……」
史天煦看到地上幾個黑衣人,當看清楚他們的面容時,心中微跳。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05 PM
第64章
最後,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押著那幾個穿夜行衣的丹霞宗弟子朝掌門丘萬丹住所而去。
楚灼識趣地沒去湊這個熱鬧。
雖說今晚這事她是主角,而且也算是受委屈,可這些夜襲的人是丹霞宗弟子, 俗話說家醜不外揚, 丹霞宗已經臉上無光, 若是她跟過去, 縱使什麼都不做, 可在丹霞宗的人眼裡,還是挺沒面子的,說不定會惱羞成怒。
何況就算她不去,以萬俟天奇的戰鬥力, 楚灼也相信這事沒完。
史天煦見狀,暗暗鬆口氣, 對楚灼道:「楚姑娘請放心,我們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楚灼站在那裡,朝他露出一個十分甜軟的笑容, 拱手道:「我相信史公子。」
史天煦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客套話, 但仍是有些心塞。
萬俟天奇在一旁哼哼唧唧地說:「這事一定不能輕饒, 否則我們丹霞宗顏面何在?以後還有誰敢和我們丹霞宗往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並非名門正派,而是趁夜打家劫舍的匪人, 專門幹些雞鳴狗盜之事……」
史天煦聽得眼皮直跳, 看萬俟天奇不依不饒的樣子, 就知道今晚的事情沒辦法善了。
等一群人離開後, 楚灼施施然地回房裡等待消息。
碧尋珠和玄淵都從靈獸袋裡出來。
玄淵用腦袋蹭蹭楚灼的手, 問道:【主人沒事吧?】
楚灼摸摸它的龜殼,笑道:「能有什麼事?都是一群空明境的,也不派個靈光境的來,打了也不過癮。」
楚灼自己知自己事,她是重生之人,該經歷的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人皇境之下的境界,她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煉就好,不會有什麼問題。若不是怕修煉速度太快,靈氣的積累跟不上于修行有礙,她現在都可以將自己的修為提到靈光境。
等她修煉到靈光境,可以和人王境一戰。
不過,縱使她現在只是羽化境的修為,對上靈光境也是不悚的,打不過還能逃。
這輩子,她修煉時格外的注意,不管是肉體強度、靈氣積累、心境打磨,她都沒有鬆懈過,再加上豐富的戰鬥經驗和淬煉過的體質,讓她的戰鬥力不落俗套,若真以為她只是個羽化境修煉者好欺負,那就大錯特錯。
所以,今晚對方派五個空明境的修煉者過來,楚灼根本沒當一回事。
碧尋珠嗤笑一聲,冷冷地說,「不過是一群只會嫉妒的庸才,修為能有多高?」
人族和妖獸不同,各有長處,人類修煉者修煉速度快,短短幾百年的修行速度就能及得上妖獸幾千年,但同時,人心複雜,挾帶的私心也多,容易走火入魔,生生葬送作為人族的優勢,在修煉一途走得並不遠。
特別是人的精力有限,哪可能在滿心想著算計人時,還能一心一意修煉?
這丹霞宗的弟子專修煉丹術,其他的便不怎麼擅長,所以修為境界也低,空明境的修煉者隨處可見,靈光境卻沒幾個。
而靈光境的修煉者,能修到這地步,自然不會去嫉妒一個空明境的煉丹師。
阿炤跳到楚灼懷裡,尾巴掃了掃她的手臂,打個哈欠。
它也覺得那些人挺無聊的,要派就派幾個實力強點的,不然一眼就看穿,單楚灼一人就能對付,真無聊。
等到半夜,萬俟天奇才回來。
同行的還有史天煦和一個相貌明麗的女子。
這女子是丘萬丹的大徒弟丘天貞,是一個孤兒,幼年時被丘萬丹撿回丹霞宗,後便冠上丘姓,也是丘萬丹唯一的女弟子,如今是靈光境一重的修為,七階煉丹師。她的性格頗為爽朗,對下面一干師弟十分照顧,像個大姐姐似的,萬俟天奇等人都十分尊重她。
丘天貞見到楚灼便親熱地拉著她,「楚姑娘,我今日剛回宗門,沒想到就聽說這些事,讓你見笑了。師父聽聞這事,十分震怒,已將涉及此事的弟子都關進地牢,待查明此事,定會重罰他們,給你一個交待。」
楚灼謙虛地道:「其實我也沒什麼,他們並沒有傷害到我。」
丘天貞歎了口氣,聲音放柔幾分,「不管如何,楚姑娘是小師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丹霞宗的客人,那些弟子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掌門,確實該罰,只是讓你見笑了。」
旁邊的史天煦跟著道:「是啊,楚姑娘,師父知曉你受委屈,都沒臉過來見你,讓我們給你賠禮呢。」
在自己的門派發生這種事,丘萬丹這掌門確實覺得面上無光,當場就想斃了那幾個膽敢做出此事的弟子。幸好楚灼當時不在,不然丘萬丹這老臉拉不下來,還不知道會如何震怒,只怕怒氣更甚。
所以方才由丘天貞親自出面來給楚灼賠禮道歉。
楚灼很大方地接受了,然後問道:「丘姑娘,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要對我出手?可是我做了什麼無禮之事,讓他們厭我至此?」
這話還算是客氣的,就算她做出再無禮的事,丹霞宗弟子也不應該對宗門的客人出手,最後還被人制住,臉都丟盡了。
丘天貞和史天煦都有些尷尬。
旁邊的萬俟天奇板著臉,冷冷地說:「與你何干?其實是我連累你了。他們不過是見不得我好,所以才會想從你身上下手,以為這樣……」他赤紅著眼睛,盯著丘天貞和史天煦,冷聲道:「反正,這事沒完!」
丘天貞忙道:「小師弟,你放心,師父已經開口,必不會讓你和楚姑娘委屈的。」
丘萬丹極為重視萬俟天奇,出了這樣的事情,明顯是針對萬俟天奇而來的,自不會甘休,非要查個徹底不可。丘天貞和史天煦大概有些明白這事,卻不好明說,只好應下,明白這次的事情只怕不會善了。
想到這裡,丘天貞心裡也有些發愁,卻不好表現出來,還得安撫這兩人。
將丘天貞和史天煦送走後,楚灼便和萬俟天奇一起回房。
萬俟天奇灌了一杯靈茶,方才興奮地對楚灼道:「楚姑娘,這次師父說要下令徹查,屆時那些人都不會好過,真是太好了。」
楚灼見他喜形於色,微笑道:「如此也算是為你父母報仇。」
萬俟天奇嗯了一聲,想到屍骨無存的父母,很快情緒又低落下去。
今晚這事,其實也是他們臨時起意,順勢為之。
這段日子,楚灼早就發現萬俟天奇洞府附近被人監視,不知道他們這是慣例監視萬俟天奇,還是暫時的。她問過萬俟天奇,哪知他自己也很震驚,一問三不知,甚至根本沒發現有人監視自己,便知道不能指望他。
楚灼見他們每天都勤勤懇懇地來監視,卻一直沒動手,都為他們累得慌,直到今晚他們好不容易動手,便有接下來的這一幕。
被當場捉住,跳到青溪也洗不清,只要丘萬丹下死命令要查,遲早能查出點什麼。例如萬俟天奇這些年時常被針對的事情,還有他的父母枉死真相。
***
果然,過了幾天,楚灼便聽說這事的結果。
丹霞宗掌門丘萬丹將宗門內幾個長老叫到一起開會,接著親手廢掉那天偷襲楚灼的五個弟子的修為,將之逐出丹霞宗。除此之外,還有好些丹霞宗弟子被從內門逐到外門,而丘萬丹親自將兩個親傳弟子逐出師門。
丘萬丹一共有七個親傳弟子,排第三的孟天石已死,四弟子王天亞和六弟子高天翔倒楣地被逐出師門,最後只剩下四個弟子。
而這次,策劃這事的是王天亞。
王天亞和孟天石一樣,一直以來十分嫉妒萬俟天奇,認為是因為有這小師弟,師父才會這般偏心,還處處和他們搶靈草,王天亞對萬俟天奇的嫉妒怒恨不比孟天石少,若是給他機會,他恨不得也親手殺了他。
原本他以為孟天石能在天上海斬殺萬俟天奇的,哪知道萬俟天奇平安地回來,而孟天石偏偏沒有消息,猜測他定然已經出事。萬俟天奇平安回到宗門,想要再動手可不容易,更不用說萬俟天奇就是個宅男,三年五載都不出窩一次,想動手根本就沒機會。
不過這次萬俟天奇竟然帶了個女修回來。
王天亞聽說萬俟天奇將楚灼安排在他的洞府旁,並允許她隨意進出自己的洞府,便認定萬俟天奇對楚灼的心思不一般,兩人的關係絕對不同尋常,若是楚灼死了,一定能打擊到萬俟天奇,說不定能讓他一蹶不振。
於是,便有這次的策劃暗殺。
為保證成功,他還一連派出五個空明境的修煉者,哪知道楚灼根本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五個空明境還殺不死一個羽化境,那不是搞笑麼?
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王天亞事情敗露,沒什麼可說的,而在審查其間,還咬出高天翔,師兄弟倆互相攀咬,扯出許多陳年舊事,最後被勃然大怒的丘萬丹逐出師門。
一般修煉者若是正式拜師後,便是終身為師,不管是叛出師門,還是被逐出師門,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會被認為品行有礙,在外行走,皆會被其他修煉者瞧不起,更無人敢和他們結伴同行。
被逐出師門,確實是一件十分嚴厲的懲罰。
萬俟天奇和楚灼嘀咕道:「我早就知道四師兄和六師兄看我不順眼,沒想到他們在背後做那麼多事,我爹娘的死,就是四師兄親手策劃的,三師兄和六師兄暗中推波助瀾,如果不是怕師父生隙,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只被逐出師門,還算是便宜他們的。」
楚灼給他倒杯靈茶,權當安慰。
萬俟天奇喝完茶,心情好了許多,正色對楚灼道:「楚姑娘,真的很謝謝你!除了感謝你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萬俟天奇說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如果沒有遇到楚灼,有些事情,他就算心裡明白,也只能裝糊塗地過了,畢竟他沒有實力為自己討公道,師父又只是個丹癡,不通人情世故,不能指望,更因他沒找到證據,只能默默地忍下。
丘天貞這位大師姐真的不知道這些師弟間的齷齪麼?
她知道,但有這樣一個師父能怎麼辦?只能裝糊塗。
而且,萬俟天奇確實讓人嫉妒,不管是他的天賦,還是丘萬丹的態度,真的讓人太嫉妒了。
楚灼很坦然地接下,笑著說:「反正我們早就是同一條船上的,幫你也是幫我。我還指望你將來成為皇級煉丹師呢。這年頭,培養個煉丹師不容易,就當作我的前期投資吧。」
他們之間還有「木靈之心」這個共同的秘密,因其中牽涉頗多,反而讓他們成為一條船上的人,不會輕易地背叛,這也是楚灼和萬俟天奇都能信任對方的原因。
若是沒有意外,他們以後估計會這樣,成為朋友或同伴。
萬俟天奇咧嘴笑起來,拍著胸脯道,「沒問題,交給我,你們需要什麼靈丹,只要我能煉出來的,都給你。」說著,馬上就翻他的儲納戒,找了幾瓶最近煉的靈丹分給碧尋珠他們,每一隻妖獸都有份。
楚灼含笑看著,並未阻止。
萬俟天奇雖然傻白甜了點,但關鍵時候卻極會看人臉色,他知道楚灼修煉時注重淬體,不像其他修煉者那般猛磕靈丹,對靈丹的需求量不大。而她最看重身邊的幾隻妖獸,與其討好她,不如討好那幾隻妖獸,這樣楚灼會更高興。
真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將妖寵看得比自己還重要,豈不是本末倒置?
萬俟天奇在心裡嘀咕著,沒敢問。
接下來,楚灼又在丹霞宗待了一段日子,約莫一個月左右,便提出告辭。
「你真的要走了?不多住段時間?」萬俟天奇非常不舍。
楚灼搖頭,「聽說人間坊很快就開始招收弟子,我要趕過去,以免錯過。」
萬俟天奇也知道她的打算,但仍是很失望,忍不住提議道:「要不,你來我們丹霞宗吧!丹霞宗也不差啊,以你的資質,只要你拜入宗門,一定會受到重視的。你若進來,以後阿炤老大他們的靈丹無限量供應。」
楚灼似笑非笑地看他,「丹霞宗有去其他大陸的空間通道麼?」
萬俟天奇噎了下,他知道楚灼是從其他大陸來的,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楚灼估計是想找空間通道回去,人間坊傳聞有一條屬於自己的穩定的空間通道,不怪那麼多人想進入人間坊。
萬俟天奇見她打定主意,便給她收拾一堆靈丹。
「你們吃完後,給我個資訊,到時候我讓人捎給你們。」說罷,萬俟天奇將正在泡五行活靈水的玄淵捧過來,給它塞一粒極品丹,摸著它龜殼上的靈紋,不舍地說:「玄淵,你以後要想我啊。」
和楚灼認識的這段日子,萬俟天奇也和三隻妖獸頗為熟悉,碧尋珠太冷傲,而且掌管廚藝不好惹,阿炤是老大,只喜歡黏著楚灼,更不好惹,只有玄淵這只小烏龜,看起來又懶又軟,時常來蹭他要靈丹,萬俟天奇最喜歡它了。
玄淵呆呆地看他一眼,然後淡定地叼著靈丹馭水離開。
萬俟天奇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水= =!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06 PM
第65章
辭別萬俟天奇後, 楚灼和三隻妖獸開始往人間坊而去。
坐在當初買的那輛妖獸車裡,楚灼給那只拉車的三階犀羽獸喂了幾顆它愛吃的靈果,便讓它悠悠地往人間坊所在的婺澤之畔而去, 看起來頗為悠閒。
此時的天上海大陸已經入夏, 距離人間坊招收弟子的時間還有一個月, 時間雖緊, 不過丹霞宗距離天上坊並不遠, 只有半個月的路程,所以楚灼也不急著趕路,反而很有閒心在路上慢慢看風景。
過完這年,楚灼就十七歲。
楚灼摸著下巴, 回想上輩子的十七歲自己還在幹嘛。然後發現,那時候的她還在苦逼地爬洗天峰, 還差一段距離才能爬到洗天峰頂。
果然是不同了。
想罷,她輕笑一聲,低頭看著正懶洋洋地趴在她大腿上睡覺的阿炤, 旁邊還有一隻同樣懶洋洋地四肢癱開的小烏龜。
這兩隻的懶狀, 讓楚灼看了不禁想笑, 覺得玄淵無意間總會學阿炤的作派。
離開丹霞宗後,碧尋珠已經恢復人形, 臉色雖不似紙一般慘白, 卻也沒什麼血色, 如冰雪一般, 這白得也太那啥, 女孩子都沒他白,配上那精緻絕俗的容貌,怨不得總讓人誤會是一個姑娘。
這段時間,三隻妖獸沒少將萬俟天奇提供的極品丹當糖豆一樣地磕,那豪爽的樣子,磕得楚灼心肝都顫,再次覺得和一個天才煉丹師綁成一條船上的人是多麼明智的事,至少省了一大筆買靈丹的錢。
所有的修煉資源中,最貴的估計就是靈丹這玩意兒,因為這是所有修煉者都必不可缺的東西,不管是在戰鬥時,還是在受傷時,保命的東西,再貴也有人捨得花錢,所以說煉丹師也是最有錢的存在。
嗯,萬俟天奇是個特例。
「尋珠,最近你吃的靈丹不少,你的傷恢復幾成了?」楚灼扭身問道。
碧尋珠背脊挺得筆直,回答道:「已恢復七成。」
「這麼久才七成?」楚灼驚訝地看他,「你當初受傷有多重?」
碧尋珠看她一眼,沒說話。
好吧,就算是親密的同伴,也要有點屬於自己的秘密。楚灼上輩子直到死前都沒能弄明白碧尋珠的來歷、為何會重傷流落到晉天大陸,這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弄明白。
天色近晚,他們還沒有趕到下個城鎮,便知道今晚要錯過宿頭。
「那就隨便找個地方宿營吧。」楚灼不在意地說。
碧尋珠他們更不在意,妖獸比人類更習慣幕天席地,在哪兒不是過日子,隨便找個地方窩著就是一天。
在山裡找了個能歇腳的山洞,將犀羽獸安置在洞口,用它巨大的身體半擋著洞口的風,楚灼和碧尋珠將山洞簡單地收拾一下,便開始準備晚餐。
為此,楚灼還特地在附近轉了轉,很快就找到幾樣山珍,都是蘊含著淡淡靈氣的菌菇。
這靈世界的大陸比玄世界的靈氣更充沛,萬物皆沾上靈氣,很容易在野外找到蘊含靈氣的食物,雖然靈氣不多,但也能提高食材的擋次,再經碧尋珠巧手烹飪,更是美味無比。
讓楚灼高興的是,還找到一株野山栗,栗子的年輪看著有上萬年,結出滿樹的累累果實,因遠離人群,無人來摘,地上掉了滿滿一地的毛栗子。
楚灼當即就弄了很多回去。
晚上,碧尋珠做了山珍湯,再烤一隻堪比豬崽大的二階豪兔,在鐵板上炒了個解膩的素菜。素菜是掐靈草最嫩的葉子炒的,用烤豪兔流出的油炒,青翠欲滴,份量雖不多,但連阿炤這種不食素的都能在楚灼哄喂時吃幾口。
玄淵一邊扒著它的餐盤吃飯,一邊瞅著正被主人投喂的阿炤,忍不住道:【我也想要主人喂!】
阿炤正張嘴吃下楚灼夾來的素菜,聽到這話,一爪子撓過去。
【小孩子要自己吃才乖,等你長大了,你自己找個雌的喂你。】
小烏龜一雙黑豆眼看著它,【雌的?為什麼一定要雌的?】
【你想找雄的也行。】
小烏龜看著楚灼那張嬌美的臉,還有溫柔的動作,又轉頭看一眼正手起刀落切肉的碧尋珠,說道:【算了,還是雌的吧。】
碧尋珠:「…………」
碧尋珠冷著臉,想說點什麼,再看這兩隻妖獸,一個是老大,一個是不懂事的幼崽龜,能和他們置什麼氣?於是他轉過身,眼不見不淨。
只有聽不懂妖獸語的楚灼莫名其妙地看他,「尋珠,怎麼不吃了?」
碧尋珠冷冷地道:「飽了。」
楚灼哦一聲,說道:「你吃得太少了,我吃的都比你多。」
碧尋珠見阿炤和玄淵看過來,只得道:「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吃多點是應該的。」雖然是只妖獸,但因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碧尋珠還挺懂養孩子的。
吃完晚飯,碧尋珠隨手就做出一個炭爐,並在附近砍了些靈木,用速成法短時間燒成靈炭,將一些毛栗子丟進炭爐裡,來個火烤栗子。
不久後,栗子的香味很快就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栗殼裂開,露出裡面嫩黃色的果肉。
楚灼吃了一個,又面又甜又香,真好吃。
不僅楚灼喜歡,阿炤和玄淵也喜歡,決定將這當成他們的零食之一。
「如果是百萬年份的栗子就更好了。」碧尋珠說,「百萬年份的栗子樹靈氣更盛,能達到七階品質,所結出的果實凝聚所有的精華,口感極佳。」
楚灼笑道:「若真有上百萬年,野外少見,早就讓其他人挖回家去種了。」
碧尋珠撇了撇嘴不說話,修煉者在野外見到什麼好東西,都巴不得往自己碗裡扒,習慣就好。
吃完炭烤栗子後,楚灼突然想起什麼,拿出一個青花瓷壺,將一小塊靈乳石丟進去,然後分別放上幾種烘乾的靈果,做出一壺靈乳果茶。
果茶解膩,吃完果茶後,山洞裡屬於食物的香氣已經散得差不多。
楚灼和幾隻妖獸聊了會兒聯絡感情,方才各自休息。
翌日,天微微亮,他們繼續往婺澤之畔而去。
楚灼坐在車轅處,將昨天沒吃完的栗子當零食。
放涼的栗子自有一番味道,楚灼自己吃一粒,給阿炤或玄淵喂一粒。玄淵今天得到主人的投喂,頓時心滿意足,於是沒再鬧。
碧尋珠坐在車裡調息打座,楚灼偶爾探頭往裡看,見他通身霜氣縈繞,周身的物什蒙上一層薄霜,便沒去打擾他。
妖獸車在山中小路上篤篤篤地前行,聲音篤悶又響亮。
楚灼迎著山風,正磕著栗子,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動靜,似是百鳥驚鳴,又似山中百獸嘶吼,極為混亂。
玄淵和阿炤抬頭看一眼,然後兩隻紛紛催著楚灼,該喂它們栗子了。
楚灼笑了一聲,給它們剝栗子投喂,並未讓妖獸車轉道,依然悠悠前行。
很快楚灼就看到動靜的來源,幾個修煉者正攆著一群妖獸。
這些妖獸的品種從二階到四階不等,都是那種沒什麼戰鬥力的妖獸,一般只有想養個寵物的女修才會養這種妖獸。
楚灼一眼就看出這些修煉者正是專門販賣妖獸的攤販子,這種職業很常見,當初她能買回碧尋珠,也是從攤販子裡買的。
攤敗子的貨源有幾種,大多數是自己親自到野外捕捉,或者是去那些冒險者手中收購再轉手賣,能賺幾個差價。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楚灼原是不理會的,但當看到他們出手極為狠辣,根本不管妖獸的死活,頓時不高興了。
陵陽楚家是有名的馭獸之家,承先祖之訓,與妖獸簽定和平契約,將妖獸當成朋友,除非必要,否則不會輕易傷之。而且作為楚家的人,天然就有獸緣,看到被欺淩的妖獸,自然不會放著不管。
當下楚灼就拎著重劍,任由那些逃命的妖獸過去,迎向來人。
那些攤販子一共有六人,五男一女。
看到這荒無人煙的山中竟然有一個單身女子,還是那般美貌,再看修為,不過是羽化境,當場就被例為可以打劫的物件。
修煉者互相傾軋是常態,在野外遇到,心思不正的人,往往喜歡殺人奪寶。
楚灼還沒主動出擊呢,發現他們的眉眼官司,哪裡不知道他們的用意,當即二話不說,飛身而起,幾張靈符撒出去。
那些修煉者根本不怕這幾張靈符,靈符是攻擊性強的火炎符,不過品階太低,才三階的火炎符,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看也不看地一掌將之拍開,就準備鎖定楚灼。
然而,這麼點功夫,發現對方已經從視野裡消失。
幾個攤販子微驚,還未反應過來,有兩個人只見眼前一黑,接著就人事不醒。
其他四個人霍然轉身,猙獰著臉正要殺上去時,突然背後一道小水劍噴過來,猝不及防之下,還真被噴得打了個踉蹌,擰身回護,發現攻擊他們的是一隻小烏龜。
趴在車頂上的小烏龜一雙黑豆眼看著他們,見他們看過來,再次朝他們噴水,一支支水劍噴來。
水劍軟綿綿的,攻擊性並不強,就是因為不強,才讓他們惱火。
竟然讓一隻烏龜偷襲成功,簡直恥辱。
只是他們想報仇已是奢望,趁著玄淵絆住他們,楚灼殺回來,一個拍一劍,玄淵再噴水劍,主寵倆合作無間,很快就將他們都解決。
楚灼收劍而立,朝玄淵道:「玄淵幹得好,下次繼續!」
小烏龜高興了,馭水將自己送到犀羽獸腦袋上,十階的妖獸氣息震著那只犀羽獸,讓原本還有些不安份的犀羽獸瞬間乖巧下來。
楚灼將幾人捆起來,先摸了他們的儲納戒,輕而易舉地將儲納戒上面的靈識抹去,等查看清楚儲納戒裡的東西,她的臉色便有些不好。
將幾枚儲納戒丟給馬車裡的碧尋珠,楚灼對他道:「尋珠,裡面的東西毀了。」
碧尋珠見她生氣,便查看儲納戒,頓時也十分不高興。
這儲納戒裡的東西,都是一些捕獵妖獸的刑具,站在人族的立場,這並沒什麼,但站在妖獸的立場,就讓妖惱火。
自古以來,人族和妖獸本就難以和平共處,人族將妖獸當成資源,妖骨、妖血、妖丹、皮肉等都是人類可以利用的東西,而妖獸也將人族修煉者當成食物的一種,畢竟人族修煉者的血肉蘊含靈氣,就和吃其他妖獸差不多。
楚灼接著又扯他們的靈獸袋,發現一人身上掛著三到四個靈獸袋不止,這些靈獸袋有困獸的作用,除非主人允許,否則靈獸袋裡的妖獸不能隨意進出,不像楚家自製的靈獸袋。
每個靈獸袋裡,有好幾隻妖獸,按照品階存放。
而這些妖獸大多受傷極重,看著仿佛不像是捕捉妖獸販賣,否則不會不管妖獸的性命和身體完好,只要活著就行。
將裡面的妖獸都放出來,受傷輕的忙不迭地跑了,受傷重的,只好趴在原地等死。
楚灼看罷,弄了點稀釋的靈水,澆到它們傷口,讓它們有逃跑之力,其他的就不管了。雖是如此,不過這些妖獸對她也極為感激,開了靈智的妖獸朝她拜了拜,方才離開。
楚灼再次簡單粗暴地用腐春花弄醒一個男的修煉者。
這男修煉者是一個矮小黑瘦的中年男人,外貌委實不好看,明明是空明境的修煉者,可卻像得不到靈氣滋養的邪修,極為猥瑣。
被腐春花薰醒時,那中年男修一副痛苦的模樣,等看清楚面前的楚灼,神色頓時變得凶戾。
楚灼一劍抽過去。
這一劍比較輕,那中年男修腦袋晃了晃,倒是沒有暈厥,眼神更凶了。
於是楚灼又抽一劍,中年男修依然很凶。他越凶,她就繼續抽,抽得他滿臉是血,竟然更凶了。
難不成是個不怕痛的受虐狂?
楚灼問道:「你們捕捉這麼多妖獸作甚?」
中年男修冷笑地看她,用一種滑膩的古怪聲音說:「能讓它們獻上自己的精血,是它們的榮幸!你最好儘快放了我們,否則一定讓你死得極為難看。」他一臉兇狠。
楚灼微蹙眉,感覺有些不正常。
突然,楚灼本能地感覺到一種不祥的危險,猛地後退。
只是她退的迅速不夠快,從那中年男修額心間猛地竄出一道黑色火焰,朝她的眉宇沖來。根本未給她閃避的機會,眼看著那黑焰就要衝到她身上,突然出現一條火龍將之攔下。
火龍只有嬰兒手臂粗,鱗片是焰紫色,尾巴拖著絲絲白焰,栩栩如生,就如同一條真正的龍。
它擋在楚灼面前,張口將那沖來的黑焰吞下,黑焰進入紫焰火龍體內,被那紫焰包裹,那仿佛焚燒一切的可怕神火,並非凡火所能及,這黑焰根本不是對手,發出一道慘厲的叫聲,輕易就被紫焰火龍的龍火消滅。
火龍消滅這黑焰後,朝楚灼繞了一圈,然後朝站在車頂的黑色妖獸而去,進入它的身體消失。
那中年男修看到這一幕,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不、不可能……」中年男修顫抖著說,不相信眼前這一幕,「我的九幽死焰,怎麼可能會被消滅……」
那中年男人顫抖地說完這話,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07 PM
第66章
九幽死焰?楚灼目光微凝。
見他突然七竅流血, 倒地不起,楚灼趕緊過去檢查,發現並沒有死, 但也不算活著。
這情況, 就像瞬間被什麼抽空生命力, 只剩下一口氣, 眼著就活不成了。聯想剛才阿炤的火龍將那黑焰消滅的一幕, 是不是因為這黑焰沒了,所以瞬間就抽空他的生命力,讓他只剩下一口氣吊著?
楚灼神色有些凝重,這人的情況讓她聯想到某種不好的記憶。
深吸口氣,楚灼將那人放開,然後又挑了一個看起來模樣還周正的青年, 用腐春花將其薰醒。
那青年被薰醒時,表情委實過於痛苦,讓碧尋珠三隻妖獸都有些不忍睹目。
腐春花的效果太驚人, 他們對楚灼竟然會收集這種東西表示佩服。
當看到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時, 那青年眼裡露出驚懼之色, 看向楚灼的目光有些閃躲。
楚灼先是朝他溫柔地笑了下,笑得那青年臉皮發熱時, 突然就被她一劍抽來,抽得人都懵了。明明上一刻辣麼溫柔, 為毛一下子就能抽過來?
女人果然是一種喜怒無常的存在。
「你們是何人?捕捉這些妖獸為何?難不成你們是邪修?」楚灼橫眉冷目。
她長得好看, 五官精緻, 氣質楚楚,縱使橫眉冷目,依然透著一股子溫柔婉約的氣息,並不懾人。是以那青年目光微閃,沒有說實話,只道:「我們是附近湖田鎮賣妖獸的商人,今日來這裡捕捉一些妖獸……」
話還沒說完,就被暴力地抽沒了。
比起先前那像受虐狂一樣不管怎麼抽都一臉凶戾的中年男人,這青年就正常多了,被楚灼不客氣地用劍抽幾下,馬上哭爹喊娘地交待,不敢再隱瞞。
據這叫齊安平的青年所說,這中年男人叫孫同,名義上算是他們的老大。
他們確實是專門販賣低階妖獸的攤販子,不過這是在認識孫同之前。五年前,他們如往常那般進山裡捕捉觀賞性的低階妖獸時,沒想到會倒楣地遇到一隻六階的妖獸,差點幾人就折在那裡,是孫同恰好出現救了他們。
孫同對他們有救恩之恩,加上也都是進山裡捕捉妖獸的攤販子,如此就認識了。
後來孫同出手幫了他們幾個忙,讓他們引為知己朋友,漸漸地走到一起。
認識孫同後,他們發現孫同每隔段時間,就要去捕捉很多妖獸,也向別人買,而且他出手闊綽,每次都會給出比市價更高的價格購買,漸漸地大家都喜歡將手中屯積的妖獸賣給他。
因為跟著孫同有錢賺,於是最後這幾人便不再做販賣妖獸的活,而是跟著孫同到處去購買其他人手中的妖獸給孫同,或者是到野外去捕捉。
最近兩年,孫同需要的妖獸數量越來越大,他們在天上海大陸很多城市都收購過妖獸,因為孫同需要的妖獸的數量太不尋常,擔心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恐引起那些名門正派的注意,所以他們也不敢到那些名門大派轄制的坊市購買,只能時常到野外捕捉。
而他們捕捉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用一種奇特的引獸香,這種引獸香能將附近所有的低階妖獸都引到他們提前布好的陷阱中,然後將其悉數捕捉,不計受傷與否,只要沒斷氣就行。
這兩年,他們在很多地方捕捉大量的低階妖獸,是以沒有引起什麼注意。
而他們所用的引獸香只能吸引五階以下的妖獸,那五階之上的厲害妖獸,他們並不碰,如此也沒什麼危險。
「這孫同要這麼多妖獸做甚?」楚灼又問。
齊安平小心地說:「我們都不知道,他沒說,我們也不敢問。」
「為何不敢?」
齊安平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見楚灼又要拎起劍抽來,趕緊道:「孫同雖然只有空明境八重的修為,但他有一種極厲害的黑焰,無處不在,而且能用來控制我們,我們不敢……」
楚灼聽罷,目光微凝,轉頭看向阿炤。
阿炤從車頂跳下來,輕盈地落到楚灼肩膀上,朝齊安平看了看,然後朝他一爪子拍過去。
齊安平額心間飄出一小縷極淡的黑焰,還未來得及逃走,就被阿炤勾勾爪子滅掉。
齊安平目瞪口呆地看著阿炤,明明在他的感知中,這不過是一隻三四階的低階妖獸,竟然能一爪子就將他識海裡的黑焰逼出來不說,還一爪子就滅掉,這……
簡直就不正常啊!
楚灼見到那縷黑焰,想到剛才孫同說這是九幽死焰,知道這是一種異火,就和她的陰沙異水一般,正好可以用來控制人。
這九幽死焰所誕生之地,一般是極為險惡的死地,方才能孕育出如此兇惡不祥的死焰,孫同身上這一縷九幽死焰的威力並不算巨大,否則以他一個空明境的修煉者,早就被吸幹生命力。
怨不得這孫同長得這般難看,看來是這九幽死焰的原因。
九幽死焰寄住在孫同身上,以他的靈力為食,並且在不知不覺中污染他的靈體,日積月累之下,只怕孫同最後會被九幽死焰同化成一種有靈識的乾屍,連人都不是。
楚灼想明白後,又擰起眉,繼續問:「你可知這孫同是從何而來?師承何處?這九幽死焰又是從何處所得?」
齊安平此時對楚灼的敬畏比對孫同還多,加之沒有九幽死焰的威脅,自然不會再隱瞞,趕緊說道:「孫同以前曾和我們說過他是岐穀壩的人,據說是個散修,至於這九幽死焰,他從未和我們明說,我們也不敢多問。」
被九幽死焰控制,他們都嚇破膽了,哪裡還敢多問?
楚灼又問了幾句,齊安平老老實實地答了。
發現從他這裡問不出什麼,楚灼接著又去將其他人弄醒。
齊安平老老實實地窩在旁邊,見楚灼拿出裝腐春花的瓶子薰人,聞到那慘絕人寰的味道,終於知道先前是什麼東西薰醒他的,簡直——不忍睹目。
其他人也被楚灼一個一個地弄醒審問,他們的回答和齊安平都差不多。
至於他們身上的九幽死焰,楚灼都讓阿炤直接一爪子就拍出來毀滅。
九幽死焰確實是極為陰毒恐怖之物,但在阿炤的靈火面前,卻是不堪一擊,阿炤的靈火中蘊含的是一種毀滅性的神火,毀天滅地,威力過大,一切在阿炤的靈火面前的東西都不夠其毀滅。
那些人看著阿炤,如同在看奇跡。
楚灼也沒解釋什麼,只道:「今日我為你們解決九幽死焰,你們就要聽我的,我有一件任務交給你們,做得好就有獎。若是做不好……」
楚灼亮起手中的重劍,朝他們溫溫一笑。
幾人:「…………」實在不想聽。
雖然不想聽,但這幾人仍是乖乖地按楚灼說的去做。
他們先是與楚灼簽定某種類似主僕契約,接著起誓絕對不會暴露他們的秘密。
楚灼看著這幾人,倒是想用陰沙異水控制他們,就像對風行雪一般。但想到她並不會在天上海久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這些人看著修為也不高,沒有控制的必要,更不用說他們這幾年被孫同的死焰控制,只怕最恐懼的就是被人控制,於是打消這個念頭。
齊安平小心地看著楚灼,說道:「楚姑娘,你要去何處?以後我們如何和你聯絡?」
「我將去人間坊,打算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你們到那邊找我就行。」
這五人聽到這話,看她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明明連九幽死焰都能對付的高人,偏偏要裝成羽化境的修為,還要以這低階修為去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怎麼都覺得她要搞事,有點擔心她搞完人間坊,到時候會不會連累到他們身上?
楚灼不知道這幾人心中的想法,朝他們微微一笑,繼續道:「我觀你們氣血不繼,估計是被那九幽死焰控制時吸取過多的靈氣,這裡有些回靈丹贈予你們罷。」
說著,一瓶靈丹擲過去。
她笑時嬌美可愛,手拄著一柄赭紅色重劍,肩膀蹲著一隻毛茸茸的可愛小妖獸,站在那裡,形清骨秀,尤其不俗,再聽這話,簡直讓這群人驚呆了。
然後看到瓶子裡的那些極品回靈丹後,突然間就有些感動。
楚灼讓他們服下回靈丹調理身體,便去查看孫同。
經過這麼段時間,孫同的氣息更微弱,隨時可能身隕道消。
楚灼知道他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根本沒辦法叫醒他問些什麼,便乾脆俐落地解決掉他的性命,再丟一張四階的火炎符將其屍身焚燒。
山風吹來,將那骨灰吹向那漫山遍野,沉澱在土中變成這山中植物的養份。
做完這些,楚灼和一臉感激的孫安平等人分手。
妖獸車晃晃悠悠地在山間行駛,看起來頗為悠閒。
楚灼和碧尋珠他們聊著剛才的事情,「你們覺得,這孫同收集這麼多的妖獸有什麼用處?抽取它們的精血用做何處?」
碧尋珠面露厭惡,「不管是做什麼,必不是好事。」
【對,他是壞人。】玄淵附和道。
楚灼雖然沒聽懂它的話,但見它此時如此精神,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背。
「你們說,這九幽死焰,在什麼地方會有?」楚灼又問道。
碧尋珠看一眼阿炤,猜測道:「一般是在那些極為險惡的死地吧,這九幽死焰雖是異火,卻是一種極為不祥的異火,極少有人敢真將它們當作伴生物存於靈府之中,否則最後將會被它所同化。」
楚灼輕輕地敲著車裡的矮幾,說道:「這天上海大陸不知可有什麼死地,如果不是天上海大陸,或許會是其他的大陸。」
這孫同說是來自歧穀壩,但誰知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能保證他沒有去過其他大陸?雖說他的修為並不高,但他有九幽死焰,讓人防不勝防,足以橫行整個天上海大陸,就算是人王境的強者,估計在先前的那樣的情況下,也防不住。
想到這裡,楚灼也有些後怕。
她發現,自從重生回來後,除了在空間通道時被燕雅正的下屬設計陷害失手外,一直以來是順順利利的,加上有阿炤在身邊護航,讓她漸漸地變得不那麼謹慎,剛才若不是阿炤反應及時,只怕她就被那九幽死焰所傷,縱使有陰沙異水護著,也要吃一番苦頭。
楚灼不禁反省自己。
碧尋珠見她神色有異,問道:「主人,你怎麼了?」
楚灼看了看他們,忍不住歎口氣,說道:「我發現我還是大意了,剛才要不是阿炤,只怕我也要吃一番苦頭。以後切不可再如此,一定要反省。」
碧尋珠聽罷,再看她反省的樣子,表情有些怪怪的。
倒是阿炤蹲在她肩膀上,用尾巴掃掃她的脖子權當安慰。
【主人不怕,我保護你。】玄淵爬過去,用爪子碰碰她的手。
楚灼忍不住想笑,「你還小,努力長大再說吧。」
【我很快就長大噠。】說著,玄淵叼起一顆靈丹啃起來。
反省完後,楚灼便開始查看孫同的儲納戒,至於齊安平等人的儲納戒,在楚灼決定將他們變成自己能用的小弟後,就歸還給他們了。
碧尋珠已經將其中看不順眼的各種刑具毀掉,裡面只剩下一些修煉物資,一大筆的靈石。孫同既然曾經到處購買過很多妖獸,證明他很有錢,如今再看儲納戒裡那小山堆似的靈石,楚灼雙眼一亮。
「這裡有三百萬靈石呢。」楚灼高興地說。
碧尋珠非常淡定地沷冷水,「連一個末流勢力的庫存都不夠,更何況你以後要在靈世界的大陸建立晉天大陸的勢力,這點靈石只能打個水花。」
楚灼:「……不用提醒我是個窮人,謝謝。」
就不能讓她先高興一下麼?
楚灼憋屈地繼續翻看,略過那些修煉物資,將幾樣奇怪的東西單獨弄出來。
一塊黑得流油的石頭,一根枯樹枝,一塊陳舊的玉板。
黑得流油的石頭放在一個灰色的石匣裡,那石匣下蔓鋪著一層黑油,看起來油膩膩的,氣味嗆鼻,極為噁心。這石頭散發一種不祥的氣息,楚灼用根樹枝戳了下,沒想到那根枝滋的一聲就焦黑了,若不是楚灼扔得快,只怕那焦黑會蔓延到她手上。
「真是太毒了!」楚灼吸氣,「這是什麼東西?」
碧尋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阿炤正要一口火噴過去,被灼及時阻止,「先放著研究一下,或許能研究出個什麼呢。」
接著又看那根枯樹枝,堅硬非常,果然不是什麼凡物。
楚灼研究半晌,問碧尋珠他們,「尋珠,你瞧這是不是一種神木?」
碧尋珠研究一會兒,推過去給阿炤,「老大,你看呢?」
阿炤懶洋洋地伸爪子戳了戳,點頭道:【確實是神木,神木之堅,非凡器所能傷害,只有神器方才能切割。】
最後是那塊陳舊的玉板,玉板兩面光潔,呈現一種歲月沉澱的琥珀色,邊角有好幾處破損的痕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楚灼翻看一會兒,看不出這玉板有什麼名頭。
不過楚灼沒小瞧它,看那黑石頭和神木,便知道孫同並不會收集無用的東西。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10 PM
第67章
清點完孫同的儲納戒後, 楚灼除了注意那三樣東西外,其他的都塞到一個專門放物資的儲納戒裡。
這個儲納戒沒有烙下靈識,阿炤和玄淵可以隨便打開, 其實也算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東西, 只要它們想要就自己去拿, 非常方便。
接下來, 一路無事。
漸漸地接近婺澤之畔時, 也算是進入人間坊的勢力範圍。
進入人間坊的地盤後,周圍的城鎮變多,人流量也增多,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而最近最熱鬧的傳聞是關於雪衣樓的。
楚灼和碧尋珠來到一家茶肆裡,點了壺靈茶伴幾樣小食佐茶, 突然就聽到「雪衣樓」等字眼,忍不住側耳傾聽。
「那疾風樓主之女真的病重不治?」一個人吃驚地說。
「什麼病重不治?莫要亂說,若讓雪衣樓聽見, 我們可吃不完兜著走。」
「怕什麼?這裡可是婺澤之畔, 又不是雪衣樓的雪平洲, 他們還能管到這裡?」
「就是,就是, 不用怕!」
「哎,那疾風樓主之女到底如何?真的病重不治?不是聽說去年她去天上海麼?」
「是啊, 不過上個月, 疾風樓主之女突然被雪衣樓的人從天上海送回雪平洲。當時雪衣樓負責護送的人神色都很不好, 聽說送回來時,那風行雪是昏迷著的,一直未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到雪平洲後,雪衣樓的那些高階煉丹師悉數被叫過去。為這事,疾風樓主還曾大發脾氣,懲治了好些雪衣樓弟子。」
「我也聽說了,疾風樓主只有一個女兒,對她甚是愛之,這次她如此震怒,才會傳出其女重病一事。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在天上海出了什麼事。」
「是啊,雪衣樓的人匆匆忙忙地從天上海趕回來,確實是出事了。」
「什麼人竟然敢對雪衣樓出手?」
…………
「哎,我倒是得到一個消息。」
突然,一道壓低的聲音神神秘秘地響起,那故作神秘之舉瞬間就吸引在場諸人的注意力。
接著就聽到那人說:「兩個月前,人間坊的羅豐羽羅前輩不是回來了麼?聽說她的船恰好路過一處海域,遇到雪衣樓的人正在那邊辦事,他們當時聽到一個消息,雪衣樓的一名樓主竟然隕落了。」
此話一出,在場諸人譁然,一臉不敢置信。
片刻後,才趕緊追問雪衣樓隕落的是哪位樓主,又因何事。
一時間,整個茶肆更是熱鬧非凡。
楚灼一邊喝茶一邊傾聽那些人的小道八卦,雖然很多八卦內容誇張不實,但有兩樣倒是真的。
一則是雪衣樓中一名人王境樓主隕落之事;一則是風行雪病重。
雪衣樓中的掠火樓主隕落一事,因現場的目擊者眾多,而且還有幾個是天上海大陸的名門大派弟子,雪衣樓就算想封鎖掠火樓主隕落的消息,也不可能對他們動手。
在他們回到大陸後,這消息早就在天上海大陸的各派裡暗中傳遍了。
楚灼先前之所以沒聽到這些消息,是因為丹霞宗那群煉丹師們大多都是宅男宅女,極少會出外活動,消息也不靈通。
從中也可以看出,丹霞宗一直在二流勢力中掙扎,也不是沒原因的。
至於風行雪病重一事……
楚灼心裡大概有個猜測,不過聽這些人胡亂猜測,也挺可樂的。
楚灼聽得興致勃勃,碧尋珠則一臉漠然,仿佛沒有聽到似的,端起一杯靈茶慢慢地喝著。
聽得差不多,他們才離開茶肆,走過川流不息的街道,來到一個小型的青石碼頭。
婺澤之畔是一片內陸水域的總稱,水域上是縱橫交錯的溪流河湖,其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小塊陸地,建立大大小小的城鎮。而婺澤之畔中,最常見的交通工具便是各種各樣的船,有人工船,也有妖獸所拉的船。
此時的青石碼頭上,排列著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船,水中偶有顏色豔麗的水中妖獸翻滾,淺起一道道水花。這些妖獸都是低階的妖獸,性格溫馴,是婺澤水畔中常見的妖獸,被用來拉船。
此時碼頭上的人並不算多,但也不少,有剛從船上來的,也有準備乘船離開的。
碼頭上有很多專門向行人出租妖獸船的修煉者,見楚灼他們過來,一個凝脈境的修煉者趕緊迎上來。這修煉者的面容看著已有四十,壽元並不長,可見資質普通,於修煉一途已經沒有進益,便幹一些辛苦活,算是賺個辛苦錢維持生活。
「兩位前輩是要去何處?」那修煉者殷勤地問,他是一個船主,正在招攬生意。
「太溪城。」
「啊,兩位是去參加人間坊今年弟子招收測試的?」那船主一臉了然。
楚灼笑容可掬地點頭,詢問租船的費用和手續。
「太溪洲距離此地有三日路程,兩位若是不嫌棄,就坐我家的船罷,我願意送兩位前輩過去。」船主指著自家的船說,「這三天時間,我們船上還包伙食。」
楚灼看過去,發現他指的那條船雖然看著舊了點,看著卻算乾淨,爽快地決定租這條船。
船費是一百靈石,楚灼先交一半靈石,和戴著帷帽的碧尋珠上船。
船上果然乾淨,船艙剛薰過靈香,味道清淡。
阿炤從楚灼的肩膀上跳下來,站在窗邊看外面。
碧尋珠也拿下頭上的帷帽,露出那張美人臉,神色淡淡地站在那裡,清華無雙,姝色天成,讓過來找他們的船主當場震在那裡。
「船主有事?」楚灼溫和地問。
船主猛地回神,不敢多看,忙道:「兩位前輩,可要用膳?」
楚灼好奇地問,「不知道有什麼招牌菜?」
船主便撿著說了幾樣,楚灼也正好想要嘗嘗,便讓船主去做。
半個時辰後,船主便將做好的菜端上來。
船主的廚藝還不錯,都是以魚為主,燉、煎、煮、炸等,其中阿炤最愛那盤油炸小銀魚,炸得金黃金黃的,酥酥脆脆,咬一口,外酥裡嫩,肉汁鮮美。
楚灼都忍不住多夾兩條,阿炤看在她的份上,由著她吃了,但碧尋珠沒份。
碧尋珠:「…………」他也不喜歡!
玄淵則喜歡那鍋生滾魚丸,一顆一顆渾圓白嫩的魚丸,讓它當成靈丹一樣,叼一顆啃了再叼一顆。
吃飽喝足後,楚灼端著一杯靈果茶,和碧尋珠說起在茶肆裡聽到的流言。
「那風行雪果然生出不好的念頭。」楚灼感慨地道,如果不是風行雪在他們走後,果然生起不好的念頭,她識海裡的異水也不會發作。
就像孫同用九幽死焰控制齊安平等人一樣,這異水的控制力更甚。
楚灼其實不太喜歡用這等手段控制人,只是她現在修為低,不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雪衣樓的行事又如此霸道,如果真對上,會是她吃虧,只好先控制風行雪。如果風行雪沒有起什麼報復的念頭,那滴異水自然會安安份份地待著,等她離開天上海大陸後,自會去取走。
偏偏風行雪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主。
不僅不喜歡吃虧,反而性子極為凶戾,惹到她的人從來沒好下場,不管是主動去惹,還是被動去惹。
碧尋珠對此並不意外,問道:「她現在如何?」
「這次只是給一個警告,受傷並不嚴重,只會昏迷一段時間,以雪衣樓的實力,很快就能煉製出治療她識海的靈丹。」頓了下,楚灼補充道,「不過如果她醒來後,再起什麼念頭,估計又要昏迷一段時間了。」
碧尋珠點頭,對這樣的結果還算是滿意。
只要雪衣樓顧忌著風行雪,不敢強行檢查看她識海,就不會發現她識海中的異樣。
至於風行雪醒來後會不會告訴他們,相信她受到教訓後,做事之前會有顧忌。
***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楚灼他們吃了三天的魚。
這婺澤之畔中的水域魚類眾多,還有各種水產,食材都是現撈的,十分新鮮。這三天來,他們每頓都不帶重樣,讓楚灼和阿炤、玄淵吃得極為痛快,儼然就往吃貨發展。
碧尋珠雖然沒有吃貨的潛質,但他是一個喜歡做菜的,發現這船主伺弄得一手好魚宴,便去和他取經,讓那船主受寵若驚,恨不得傾囊相授。
船抵達太溪島時,楚灼竟然有些依依不捨,嫌這條路也太短了,都還沒吃完船主做的菜。
船主笑道:「前輩若是喜歡,下次再搭我家的船,再給你們做新的菜譜,其他菜我們不敢說,但這婺澤之畔中的水產,我們能做個幾百種不重樣的出來。」
楚灼這三天旅途愉快,也不吝嗇靈石,多給了十塊,笑著說:「那就說定了。」
和船主告別後,楚灼一行人終於踏上太溪城的碼頭。
太溪城是婺澤之畔中排名第五的城市,浮在水澤中,面積龐大,也是這次人間坊招收弟子的地點。
楚灼和碧尋珠隨著人流往前走,看到很多都像他們一樣來參加人間坊弟子選拔的人,大多都是年輕人,也有些面容顯老的,而這些面容顯老修為卻低的,不必說便知資質較差,修行沒有進益,方才無法維持容貌。
楚灼挑了一家客棧住下。
此時距離人間坊選拔弟子還有三天。
楚灼要了一間上房,給她房牌的店小二看她和碧尋珠的目光從疑惑到恍然大悟。
楚灼看到了,沒當回事,碧尋珠在她心裡,就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同伴,雖說人形時貌美如花,可因為太賢慧了,她根本就沒當他是男人——而且他也不是男人,是個男妖,她對一隻長得比自己還貌美的蜘蛛精沒興趣。
回到房,碧尋珠再次拿下帷帽,看起來有些不耐煩。
碧尋珠這副容貌太過出色,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雖說他們不怕麻煩,但此時正是人間坊選拔弟子之時,楚灼也不想惹來什麼麻煩,只好讓碧尋珠戴著帷帽遮著。
妖獸天生天養,並不注重外形,對於這種遮遮掩掩的行為,十分不喜,也不怨碧尋珠會嫌麻煩。
「要不,尋珠你這些天就待在客棧裡,別出去了。」楚灼說道。
碧尋珠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讓人盯著看,對此沒意見。
翌日,楚灼就帶著阿炤和玄淵一起出門去打探人間坊往年招收弟子的條件。
人間坊每隔三年對外招收一次弟子,一次只招收一千人,擇優錄取。所謂擇優錄取,看的是資質,其次才是其他。最基本的條件是修為不低於凝脈境,年紀不得超過二十,然後再從矮個子中挑高個子。
打聽到這些,楚灼很快就放心,而且她還有羅豐羽給的權杖,根本就不用擔心。
放心的楚灼帶著阿炤和玄淵去逛太溪城,哪裡有好吃的就過去買買買,讓阿炤和玄淵可開心了。
對於楚灼每天回來時打包的東西,碧尋珠翻了翻,一樣嘗一點,覺得不錯的就記下來,準備有空去學學怎麼做。
楚灼見狀,暗忖碧尋珠果然賢慧,將他們都養成吃貨了。
【尋珠哥,這個水撈魚丸不錯,學這個。】玄淵一邊吃一邊推薦。
阿炤用爪子拍了拍食匣,也推薦它覺得不錯的小食,讓碧尋珠務必去學。
三天時間轉瞬即過,楚灼要去參加人間坊的弟子選拔。
人間坊的選拔地點在一處可以容納數十萬人的廣場,楚灼過來時,發現這裡已經人山人海,除了參加測試的,還有湊熱鬧的,甚至很多攤販在廣場附近支起棚子賣小吃,生意還挺好的。
楚灼用十顆靈珠買了兩杯靈果菜,她自己一杯,碧尋珠一杯。
碧尋珠是個嘴挑的,喝一口後便嫌棄地道:「味寡靈氣淡,添加提純的靈果粉,不好喝。」頓了下,又道:「沒你做的好。」
楚灼笑道:「這是小本生意,賺的就是些辛苦錢,怎麼可能弄得太好?而且,我做的靈果茶,材料上就不是普通人敢用的,要真這麼做,豈不是虧死?」
楚灼做的靈果茶,不是加靈乳,就是放靈泉水,而那些靈果,都是五階以上的,捨得用五階以上的靈果做果茶的,一壺的叫價都要上百塊靈石,普通的修煉者可喝不起。
楚灼喝了幾口,發現肩膀上的阿炤腦袋湊過來,她將裝在粗糙的陶杯裡的靈茶往它湊了湊。
阿炤舔了一口,果斷地扭開頭,絕逼不喝這種低劣的東西。
楚灼看著好笑,將剩下的都喝完了。
她自己做得自然,碧尋珠卻看得眼神微妙,再看看阿炤,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覺得老大好像身體有些僵直。
這次來參加人間坊三年一次弟子選拔的有十萬人。
這人數其實並不多,特別是像天上海大陸這種靈氣豐富的靈世界大陸,修煉者的基數龐大,但偌大的人間坊每次只招收一千人,可見這可怕的淘汰率。
每次招收時間為三天時間,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測資質、修為、骨齡。
楚灼排了大半天的隊,終於輪到她,給她測試的是一個看起來嚴肅的中年女子。
看到楚灼這麼個年輕的小姑娘時,目光滿意一些,拿出一個人間坊專門用來測試的靈器,讓楚灼將靈力輸進測試靈器裡,測試靈器便顯示出她的氣脈屬性、修為、骨齡。
「水屬性氣脈,羽化境九重,16歲,不錯。」那中年女子更滿意了。
16歲的羽化境九重修煉者在靈世界大陸並不少見,算是中等資質,只要日後不荒廢修行,自能走得更遠。
楚灼接過那中年女子遞來的號碼牌,朝她道了一聲謝。
等楚灼從人群中擠出來時,碧尋珠馬上迎過去,就像一個等待孩子進學測試的家長,問道:「通過了麼?」
楚灼有些想笑,「放心,過了。」
碧尋珠滿意地點頭,將剛才去買的食物遞給她。
第二天,楚灼去參加第二輪的測試。
昨天的測試,已經淘汰了五萬三千人,剩下的人繼續參加測試,將會淘汰更多的人,直到明天最後一場測試,將留下一千人。
楚灼如昨天那樣,喝了杯靈茶後,就開始排隊。
然而,剛排隊不久,就聽到一陣躁動聲。
楚灼和眾人一起看過去,發現天空中有幾道靈光掠過,是修煉者禦使的靈器。
很快就見幾個修煉者從天而降,來到測試廣場。
這些都是人間坊的高層,共有十人,其中穿著紅裳的羅豐羽格外的亮眼。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11 PM
第68章
人間坊一共有十個分坊, 每個分坊中有一個分坊主。
今日來到廣場的十人,正是人間坊中的十個分坊的坊主。
每次人間坊招收弟子,他們若是得空, 或者在婺澤之畔, 都會過來查看情況, 如果有看上眼的人, 就直接領回去,成為自己坊中的弟子。如果沒能幸運地被挑走的, 那只好留在人間坊的外坊中, 待遇自然比不上進入內坊的好。
是以在看到這些人出現後, 在場參加選拔的人都忍不住目露期盼, 希望自己能讓這十位分坊主看上。
楚灼來人間坊是有目的的, 她的目標是進入內坊, 至於內坊中的哪個坊倒是無所謂。
唯有進入內坊,才有機會打探那條空間通道所在之處。
第二天的測試是體力和耐力, 至於怎麼測試,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測試方法。
那些參加測試的修煉者們紛紛祈禱最好不要太變態的測試方法。
測試體力和耐力的東西是幾個擂臺, 不過卻不是讓人上去打架的, 每一個擂臺可以容納五千人, 測試時間是一個時辰。
這裡一共有十個擂臺, 恰好通過昨天測試的四萬七千人都可以上去。
負責這次測試的人將眾人分好組, 五千人一組, 讓他們分別進入號碼牌對應的擂臺。
剛踏上擂臺時, 有些人猝不及防, 呯的一聲便摔在擂臺上,狼狽不已。
後面的人見狀,不覺小心一些,但仍是有些人承受不住,踏入擂臺後,控制不住身體相繼摔倒,如果在二十息內不能及時爬起來,便被視為淘汰。
楚灼跟著周圍的人一起踏上擂臺時,腳步微頓,不過仍是從容地邁步走過去。
原來這擂臺是一種重力擂臺,此時擂臺上的重力,相當於洗天峰山腰處的重力,對於楚灼這個曾在洗天峰山頂上,扛著重劍練了大半年劍的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感謝洗天峰的淬體,讓她能保持正常的身段,沒有變成一個扛重劍的肌肉蘿莉。
楚灼表現得太鎮定從容,周圍的人忍不住看她一眼。
「這是重力擂臺吧?沒想到人間坊今年會拿出這東西。」
「重力是多少倍?」
「現在是三十倍,過段時間應該會調高,這些人能承受得住麼?」
「不好說啊,越到最後,重力越大,到時候根本就支撐不住,如果連一千人都不剩,明天的測試都不用測了。」
廣場外的人嗡嗡嗡地討論著,碧尋珠混在人群中,聽著這些人的對話,面上一派淡定。
【主人一定能通過噠。】蹲在他左肩膀上的小烏龜一邊啃著一塊炸魚丸,一邊說。
嗯,玄淵不知為何,總是對主人有一種謎之自信。
阿炤蹲在碧尋珠的右肩膀,同樣不屑地說:【這點小事難不到灼灼。】
它親自去測試過洗天峰的重力,知道楚灼的極限在哪裡,這人間坊的重力擂臺根本難不倒她。如果連她都承受不住,估計其他人也差不多,想來人間坊拿出這重力擂臺是為擇優選取弟子進人間坊,不是為嚇跑這些人的,不會弄出超出太多的重力。
半個時辰後,相繼有修煉者被淘汰。
其他人仍在苦苦支撐,臉色漲紅,汗流浹背。
人間坊那十個分坊主也在觀看,時不是地低聲聊幾句。
一個時辰後,被淘汰的修煉者更多了,剩下不到五千人,原本擁堵的擂臺變得極為寬闊,讓人很快能一目了然。
「哎,第三擂臺的那個穿藍衫的孩子不錯,叫什麼名字?」人間坊的一個分坊主詢問身邊的測試者。
對方趕緊調出資料,對照那人腰間掛著的號碼牌,很快就找出其的名字。
「還有第五擂臺的那穿灰裙子的孩子呢?」
「第十擂臺的那黑臉男不錯,就是看起來老了點。」
「哪裡老?人家這是老相,骨齡不大,還未超過四十歲。」
羅豐羽正在喝茶,聽著周圍的同僚嘰嘰喳喳地討論,性感的嘴唇微微勾了下。
這時,有人湊過來,「豐羽,你有看中的麼?」
羅豐羽一雙美目懶洋洋地掃過去,從一號擂臺滑過,突然在第四號擂臺時頓住,不由笑道:「第四擂臺那個穿著青色布裙的孩子不錯。」
旁邊的測試人員趕緊查看,很快就找到對應的資料,說道:「此女名楚灼,是一個散修,骨齡十六,羽化境九重修為。」
羅豐羽聽罷,笑道:「果然不錯。」
「真看中了?」旁邊的一個英俊青年笑問。
羅豐羽點頭,「是啊,我看這孩子合眼緣,江旋,你不准對她出手。」
江旋哭笑不得,「你多慮了,這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我怎麼會對個小孩子出手。我倒是比較喜歡像你這種成熟風情的女子,若是你答應,我馬上可以和你結成道侶,為你守身如玉。」
羅豐羽上下打量他,江旋下意識地抬頭挺胸,搖著手中的玉扇,一派風流模樣。
「算了,我對手下敗將沒興趣。」羅豐羽端起靈茶喝一口。
江旋臉色瞬間黑了。
周圍的人忍不住想離他們遠一點,以免殃及池魚。
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而擂臺上還有一千三百人。
當聽到結束的金鐘聲響起,擂臺上那些正在苦苦支撐的人都忍不住松一口氣,甚至有些忍不住腿一軟,就直接癱坐在擂臺上的,能站著的不多,而那些能站著的,無不是這一屆的精英,在場的人間坊各個分坊主們紛紛打量觀察,挑出滿意的。
楚灼從容地走下擂臺,白淨的臉上雖然有汗漬,卻不見狼狽,陽光灑在她染上微微紅暈的臉蛋上,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嬌美動人,讓人第一眼便忍不住注意到她。
場外場內注意到她的人不少。
「果然是個好苗子。」那幾個分坊主低聲歎道。
羅豐羽笑著說:「這是我看中的,你們可都不許和我搶。」
「說實在的,我還真有點想搶了。」那些人也笑著說。
羅豐羽嘴角噙笑,對旁邊的一個測試者說:「那孩子明天就不用測,我將她挑走了。」說罷,便直接起身,朝楚灼走去。
楚灼隨同其他參加測試的修煉者一起走下重力擂臺,站在那兒等待發明天測試的號碼牌時,突然見到羅豐羽帶著兩個手下走過來。
那些看到羅豐羽的修煉者瞬間眼神大亮,緊緊地盯著她。
羅豐羽腰間的七音鈴隨著行走發出清脆的鈴聲,那金色的鈴襯得那紅衣似火,纖腰妙曼。這七音鈴是一件高級靈器,平時鈴聲清脆,恍若凡物,一但用於戰鬥,卻是無聲無息,傷人無形。
她來到楚灼前,上下打量她,懶洋洋地勾著嘴角,問道:「你可願意進我的海閣坊?」
楚灼面上露出笑容,拱手道:「自然願意,多謝前輩。」
羅豐羽眼裡露出笑意,說道:「權杖已經給你,後天你就去海閣坊吧。」
「是。」
羅豐羽說完,便轉身離開,走得非常乾脆。
楚灼算是走後門省了最後一道測試,於是她不用再領號碼牌,朝那些人間坊的測試者拱手行禮,在那群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也跟著離開。
剛走到廣場外,兩隻妖獸就朝她撲過來。
阿炤像以往那般撲到她臉上對她表達熱情,小烏龜撲不到她臉上,只好撲到她肩膀,將它送過來的水柱差點就打濕楚灼的衣服。
楚灼將阿炤扒開,朝旁邊依然戴著帷帽的碧尋珠道:「尋珠,我們走吧。」
兩人擠開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朝落宿的客棧而去。
回到客棧,碧尋珠便問,「那羅豐羽一直記得你,不會有事吧?」
楚灼搖頭,「不會,她看起來並不像那種人,否則當初就不會特地提醒我,給我這塊權杖了。」
雪衣樓的風行雪昏迷不醒一事,估計羅豐羽也收到消息,她一定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不過楚灼並不擔心,因雪衣樓和人間坊不合,而羅豐羽看起來對雪衣樓的感官不佳,否則也不會在天上海時就多此一舉地提醒她,明擺著對她這個能讓雪衣樓吃虧的人挺喜歡的,今天她的表現也證明她的猜測。
羅豐羽是人王境之下的第一人,實力不俗,楚灼雖然不靠她保護,但有這麼一個坊主在,就算她只是欣賞自己能讓雪衣樓吃虧,算是拉她一把,足夠楚灼解決掉一些麻煩。
「後天你隨我一起去人間坊的海閣坊。」楚灼對碧尋珠說。
碧尋珠淡淡地應了一聲。
***
很快就到去海閣坊報導的那日。
碧尋珠重新變成一隻妖獸進入靈獸袋,跟著楚灼一起進入海閣坊。
楚灼雖然被海閣坊接收,不過她的修為低,又是初進入海閣坊的,被人安排在新人居住的院落裡,一個院落裡居住人員是五人。
帶他們過來的一個管事道:「你們的月例是每個月五十塊靈石,五粒培元丹,三粒回靈丹,一粒清心丹。沒有任務時,你們可以待在院子裡好好地修煉,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去功夫堂找那裡坐堂的修煉者詢問,那裡會有人給你們說明規則。」
「如果有任務,你們可以選擇著要不要接受,除非是強制任務,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人間坊的強制任務一般不會有什麼危險,每月只有一個。做的任務越多,你們得到的報酬也會更多,坊裡會根據你們所做的任務結果來判斷你們的成績,月底時會有獎勵……」
一群人認真地聽著,默默地記在心裡。
等那管事走後,在場的人互相見禮,自我介紹。
輪到楚灼時,這次進入海閣坊的二十人齊刷刷地看過來,眼裡露出不同的意思。
楚灼像是沒有發現,面上掛著如常的微笑,自我介紹一遍,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就輪到下一個,而她也將這些人記下來。
互相認識一番後,眾人便各自回房歇息,或者是去周圍逛逛,熟悉一下海閣坊。
每一個院子很大,院子套著小院子,以新人的待遇來說,並不算差。
楚灼對著房號牌找到她的院落,打開禁制進去。
將院門關上,楚灼讓靈獸袋裡的碧尋珠和玄淵出來,至於阿炤,它很少會進靈獸袋,一般就像個寵物一樣蹲在楚灼的肩膀上,因氣息不強大,很多看到的人都會將它當成一隻妖寵,並不防備它。
楚灼也從來沒強迫它如何,一切隨它。
「尋珠,我先前研究過人間坊的一些規矩,如果我想跟著人間坊的商隊到其他大陸去採購商品,只怕我要做很多工,才能得到這個資格。」楚灼托著腮,「這要用的時間太久了。」
碧尋珠微微擰眉,「要不再探查一下,或許會有更便捷的方式。」
楚灼點頭,雖然她也願意一步一步來,可她怕在空間通道迷失的晉天大陸的人等不起,總要先和他們會合後才能安心。
這時,阿炤跳到桌子上,說道:【不用擔心,這事交給我。】
碧尋珠將它的意思傳達給楚灼。
楚灼吃驚地看它,「你有辦法?」
阿炤抬著下巴,一臉矜傲的神色,【既然已經進入人間坊,想要探查什麼不是容易的事情麼?人間坊裡的商品種類繁雜,有很多並不是天上海大陸的,證明他們隔一段時間就要去其他大陸。】
楚灼聽到這話,不由得想起短短時間內,阿炤就將楚家和洗劍宗當成自己後花園一樣行走的本事,似乎也不奇怪。
不過她仍是盯矚道:「你要小心一些,這裡是靈世界的大陸,不像玄世界,能人輩出,別讓人發現了。如果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阿炤瞥她一眼,如果其他人敢質疑它不行,一爪子撓過去。
但楚灼嘛……
阿炤跳到她懷裡,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按到她的鎖骨處,盯著她的雙眼,見她眼中滿是關心,頓時滿意了。
嗯,在灼灼心裡,比起晉天大陸那些人,它還是最重要的。
楚灼捏捏它毛茸茸的爪子,被它萌得忍不住在它腦袋上那綹白毛上親一口。
【主人,我也會幫你噠。】玄淵說道,【你也親親我。尋珠哥,你幫我告訴主人。】
碧尋珠:「…………」
碧尋珠對上阿炤凶光四溢的異瞳,再看不知死活的小烏龜,決定自己什麼都沒聽到,由著它們折騰。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9 03:12 PM
第69章
楚灼如今雖是人間坊的內坊弟子, 得海閣坊坊主羅豐羽親自引入,卻只是一個新人,在海閣坊的待遇和其他新人差不多。
同一批進入海閣坊的其他新人弟子觀察幾日後, 發現時, 紛紛心平氣和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楚灼被羅豐羽直接欽點入海坊閣, 省了最後一道測試,自然引起其他新人各種羨慕嫉妒恨, 原本還以為一進人間坊她就能受到羅豐羽看重, 甚至被羅豐羽收為親傳弟子。
可現在看來, 羅豐羽好像沒這個意思, 否則也不會讓她住在普通弟子居住的院子。
楚灼對此倒是無所謂。
人間坊的內坊弟子數量不少, 但要混成坊主的親傳弟子, 少之又少,只是普通的內坊弟子罷了。而且對她來說, 沒有親傳弟子的束縛,更方便行事, 將來若是想要離開天上海大陸也方便。
楚灼決定進入內坊, 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
人間坊雖說是天上海大陸第二大勢力, 僅次於雪衣樓, 但它到底只是一個以利益為主的商行, 支撐著它的是坊主宮臥雲和十個分坊主, 並不算得一個歷史悠久的門派, 甚至比不得那些真正有傳承的名門正派。
是以人間坊對坊內的弟子的限制不多, 雖說分為外坊弟子和內坊弟子,但只要不是親傳弟子,其實都沒差,差別只是在待遇不同。若將來想要脫離,也不會太過麻煩,甚至不會有叛出師門的說法。
這畢竟不是什麼宗門大派之類的。
所以,屆時如果楚灼要離開也容易,沒有選擇進入宗門那麼麻煩。
不過現在,楚灼要做的是,先去刷任務,給自己在人間坊弄點成績,也方便她隱藏身份。
人間坊的內坊弟子每個月都有一個強制任務,只有做完強制任務,在人間坊的個人資訊上才會有成績,要不然每個修煉者進人間坊,幹領著人家給予的月例和好處,卻什麼都不做,那人間坊豈不是太虧了?
人間坊是行商的,可不是什麼積善之家,哪裡會做虧本生意?
楚灼有一種終於面試成功,進入跨國大公司後,從基層做起的錯覺。
除了強制任務外,還有其他等級不同的任務,這些任務如果能完成,不僅會登記在個人資訊上,同時也會根據任務的難易程度予以相應的報酬和獎勵。
這就相當於多勞多得,沒靈石修煉了,就去接個任務弄點靈石,繼續安生修煉,而且進入人間坊,也算是有一個庇護之所。
對於很多修煉者而言,他們寧願有個勢力依靠,也不想當個任人欺負的散修。
在院子裡休息兩天,楚灼便帶著阿炤去海閣坊的任務堂。
任務堂裡的人很多,都是來接任務或者交任務的,每天都有大量的修煉者進進出出,行色匆匆,由此可見人間坊之熱鬧。且所頒佈的各項措施和酬勞能滿足這些修煉者的修煉要求,方才能讓他們積極地做任務,不斷地強大自己,最後成為人間坊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人間坊作為一個商行,能發展至今,不可小覷。
任務堂分兩個區域,一個是頒佈任務的地方,一個是交任務的地方。
楚灼先去領了這個月的強制任務。
頒發任務的修煉者儼然習慣每天處理大量的任務,很快就給楚灼登記好,併發了一個靈獸袋一塊任務牌號給她,等她回來交任務時,兩者交上來。
在楚灼登記時,阿炤也抬頭四看,目光落在掛在半空中的晶石上。
那晶石漆黑一片,上面卻有著紅色的字跡從上而下地滾動,書寫著各種流動性的任務,想要接任務的人就去那裡查看自己想要的,然後去領取。
楚灼抬頭看一眼,不禁微笑。
若是不細看,還以為是高科技的顯示幕之類的,其實不過是一種靈器。
靈世界的煉器師的水準極高,煉製出來的很多東西甚至不比高科技差,很多時候讓楚灼以為自己並沒有離開那個高科技的世界。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科學,但卻以另一種方式製造出便捷神奇的東西,稱之為煉器術。
煉器師都是一群技術人員。
阿炤突然用尾巴勾住楚灼的脖子。
楚灼將它抱到懷裡,見它往交任務的地方看過去,又看看自己,便會意地走過去,來到任務堂另一邊排隊交任務的地方。
一群正在交接任務的人排著隊,將自己的任務收穫交上去,同時也有自己在外行走時,偶爾得到的東西,交給旁邊的幾個海閣坊的鑒定師來鑒定其價值,以便人間坊收購。
這些不在任務之列的東西,人間坊也是收的,如果有一定價值,會當場定價,然後放到商店裡去賣。
楚灼過去的時候,正見一個鑒定師正在鑒定一塊皺巴巴的東西。
那東西一尺長,黑得發紅,似布非布,頗為古怪。
旁邊有一個一身健子肉的男修煉者正在介紹這東西,「……在一個乾枯的河谷裡發現的,落到地上,像蛛網一般,蓋了一層又一層,也不知是何物,我見它質地堅質,便帶回來。這東西值錢麼?」
那鑒定師察看許久,說道:「此物看似堅韌,卻毫無靈氣,無法判斷是什麼東西,先留中,待清楚後,會另行通知。」
那修煉者聽罷十分失望,只好留下姓名及身份牌號,方才領了任務報酬離開。
「這位道友,請稍等。」
那男修煉者低頭數著這次得到的報酬,剛邁腳走出任務堂,突然就聽到旁邊有聲音響起。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不遠處抱著一隻模樣可愛的小妖獸的小姑娘,正笑盈盈地看過來,笑得可好看了,讓他一個糙漢子都忍不住紅了臉。
「姑、姑娘,可是叫我?」
楚灼踱步上前,和氣地道:「是的,這位師兄,您怎麼稱呼?」
男修煉者憨憨地撓了下腦袋,笑道:「在下侯進酒,不知師妹尋我有何事?」
「我叫楚灼,冒味打擾侯師兄確實有事,先前那似布非布的東西,不知師兄是在哪個地方發現的?」楚灼開門見山地問。
侯進酒恍然,見她特地來問,不禁欣喜地問:「難不成楚師妹知道那是何物?」
楚灼笑道:「自是不知,只是覺得它頗為奇怪,而且韌性極好,想著不知能不能用得上。」接著又將自己想要煉製一把本命武器,到處找適用的布面同他簡單地說了。
侯進酒聽罷,倒是沒有懷疑,很快便將那地方告訴楚灼。
最後告戒她道:「這東西那河谷中多得是,都鋪滿整個河谷,看著也無甚用處,楚師妹想要便去取。不過我覺得,這玩意兒除了足夠堅韌外,並不適合用來做武器,楚師妹還是另尋他物罷。」
楚灼笑盈盈地感謝他的好意,又和他交流了幾句,兩人方才分別。
一路回到院落,碧尋珠剛做好午飯,蘊含著靈氣的食物香味在空氣中彌漫。
碧尋珠將做好的食物端上來,玄淵已經爬到飯桌上,蹲在它的餐盤前等著楚灼回來開飯。
「玄淵餓了?餓就先吃,你是小孩子,經不得餓。」楚灼笑著說。
玄淵堅持道:【要等主人!】
吃飯時,楚灼將今日去任務堂所領的任務和碧尋珠說了,這個月的強制任務是去附近的太溪湖中收集一種青簾貝,任務時間只需要三天時間,不算長。
說完這個,楚灼問正在吃烤雞腿的阿炤,「阿炤,剛才那似布非布的東西是什麼?」
阿炤啃完一個烤雞腿,將雞骨頭丟到一旁的垃圾簍裡,方才說道:【那是雷雲樹的葉子,不識貨的人自然以為是無用之物。】
聽到碧尋珠轉達的話,楚灼有些驚訝,繼續問:「雷雲樹是什麼樹?可是雷屬性的樹?」
「這個我知道。」碧尋珠說,「確實是一種雷屬性的樹,不過本身卻不顯其屬性,若是不認識的人,確實無法辯認出來。其葉堅韌,似布非布,入靈水浸泡,日積月累,只剩葉脈時,若是能淬過雷電,方能變成真正的雷雲葉布,此為十品。」
楚灼大概明白了,「侯師兄帶回來的是雷雲樹的葉子形成的葉布,不過那葉布未淬過雷,只是最普通的葉布?」
「正是如此。」
楚灼高興地說:「既然是十品的雷雲葉布,那應該能用來做碎星傘的傘面。」
阿炤點頭,【就是這樣。】
楚灼的本命武器碎星傘一直收著未用,原因便是缺少傘面,並非完整的靈器,是以阿炤他們也幫留意適合用作傘面的材料,今天看到那雷雲葉布,阿炤覺得這東西剛巧適合,便提醒楚灼。
楚灼決定抽個空拐去那生長著雷雲樹的河谷之地,找些葉布回來,至於淬雷,等以後遇到合適的機會再說。
說完這事後,楚灼又說起侯進酒,「這位侯師兄看著倒是個實誠人,待他日定要謝他一番。」
至於雷雲樹的事,就不告訴他了,由人間坊的人去研究吧,否則若是連人間坊那些鑒定師都不能確實的東西,她一個散修卻知道,不是招人懷疑麼?
當天下午,楚灼便帶著三隻妖獸出發去做任務。
離開太溪城後,碧尋珠從靈獸袋裡出來,變成人形,跟著楚灼一起坐船前往青簾貝生活的太溪湖。
半日時間,他們就抵達目的地。
太溪湖是婺澤之畔中的一個內湖,因距離太溪城較近,便取名太溪湖。
楚灼他們在太溪湖中一個湖島停下。
湖島不算大,生長著幾株樹,將船收起,眺望太溪湖,湖面水光瀲灩,偶有水島飛過,不見盡頭,可見這太溪湖之廣。
青簾貝生活在太溪湖一帶,大小體重不一,大的能達到幾十斤,小的也有幾斤,它們安靜地生活在幽暗的湖底,在水裡可以隨環境改變外殼的色澤,不注意的人會將之誤認為湖底的普通石頭,容易錯過,這便需要有一定的判斷力。
其次,這青簾貝若是被驚動,會迅速地顯露出猙獰的一面,能馭水禦敵,殺得人片甲不留,是一種六階的水中妖獸。不過其內質鮮美,頗受修煉者的喜愛,在市面上賣價也不算便宜。
當然,對於水屬性的修煉者來說,還是容易對付的——前提是修為夠高才行。
一般羽化境的修煉者,若是對上一群青簾貝,只有逃命的份,只能挑落單的青簾貝收集,需要花個幾天時間才能收集完任務需要的數量。不過這對於楚灼來說,她壓根兒就沒放在眼裡,不僅是因為有玄淵這只十階的水屬性淵屠玄龜在,她也有陰沙異水。
所以說,這任務簡直就像是白送的一樣。
玄淵看到那一片水,也很高興,在湖島邊伸伸四肢,朝碧尋珠道:【尋珠哥,今晚吃烤青簾貝。】
「行,你捉上來我就做。」
玄淵馬上撲通一下就下水。
楚灼也將陰沙異水放出來,淡銀色的水滴在她手心翻滾,十分歡快。
「去吧,別跑太遠,遇到人時記得躲起來,別被發現了。」楚灼含笑說。
陰沙異水高興了,咻的一下就飛進湖裡,然後開始翻湖倒水。
水裡正在欺負青簾貝的玄淵差點就被那翻滾的水沖走,看一眼在水中翻攪的陰沙異水,淡定地轉個身,噴出幾個水泡,將準備逃走的青簾貝都用水泡裹住,然後往湖面拖。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楚灼和碧尋珠正在弄晚上要過夜用的營帳,就聽到水聲,轉頭看去,發現幾隻被水泡裹著的青簾貝被丟到湖島上,跟著一根水柱將湖裡的小烏龜送上來。
青簾貝被丟到陸地後,外殼變成青色,它們張開殼,一股股水劍噴出來,猶在作最後的反抗,不過都被小烏龜鎮壓了,只好半死不活地癱在那裡,半張著殼的樣子,有一片薄霧似的紗簾垂落下來,格外的美麗。
碧尋珠磨刀霍霍,心狠手辣地將它們分屍,取出貝肉,最後一貝三吃。
煎、烤、煮湯。
青簾貝的貝肉果然鮮美異常,不管是煎的、烤的、煮湯都極為美味,楚灼和阿炤、玄淵吃得非常過癮。
吃完青簾貝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楚灼這次的任務是需要取萬斤的青簾貝,雖然能很快就完成,但她並不想完成得這麼迅速,還是正常地來,所以吃飽喝足後,沒急著工作,而是回帳蓬裡打座休息。
阿炤跟著鑽進去。
碧尋珠在外面收拾好東西後,便坐在草地上。
【尋珠哥,你不進去麼?還是你今晚守夜?】正在啃著一塊青簾貝肉乾當零食的小烏龜問。
碧尋珠看它一眼,暗忖真是個小孩子,說道:「妖獸幕天席地,不用特地進帳蓬。」
玄淵哦一聲,一邊嚼一邊說:【老大又自己占著主人,我也要進去。】
吞完嘴裡的肉乾,又用水漱過口,沒留下味道後,便跟著爬進帳蓬。
三更半夜,一隻熟睡的小烏龜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拍出來。
小烏龜睡眼惺忪地抬頭看了看漫天星辰,像是不太明白睡在帳蓬裡怎麼還能看到夜空的星子,難不成帳蓬壞了?
慢吞吞地想了會兒,很快又重新閉眼睡過去。
碧尋珠看到這一幕,當作沒看到。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0 AM
第70章
翌日, 吃過早餐後,楚灼他們就開始幹活了。
青簾貝所生活的水域深淺不一,不過越深, 青簾貝的品質越好, 肉質也越鮮美, 不管是帶回去交任務的, 還是賣到外面的酒樓,最好是要質地上佳的青簾貝。
除此之外, 青簾貝雖然是被劃分為六階的妖獸, 其實卻沒有六階妖獸的特點, 它們在水中活動時, 因水劍的威力過大, 方才會被劃分為六階妖獸, 卻是六階妖獸中難得沒有開靈智的。
而且青簾貝的繁衍速度很快。
如果人類不定時來此剿滅,只怕這些青簾貝會自行繁衍, 漸漸地會佔據整個太溪湖,然後往外的水域發展, 只怕會破壞婺澤之畔的生態環境。
雖然修煉者們不懂什麼叫生態環境, 卻知道平衡的道理, 若是讓一種容易繁衍的妖獸無限制繁衍下去, 侵佔其他妖獸的生存環境, 不利於平衡發展, 那些地方的環境也會被破壞。
楚灼和碧尋珠坐在船上, 陰沙異水和玄淵在水裡興風作浪, 一隻只被水泡裹著的青簾貝浮出水面,被楚灼眼疾手快地收進靈獸袋裡。
青簾貝這些水產,當然是活著的才好,是以用靈獸袋來裝是最好的。
阿炤偶爾爪子癢了,也會撲過去,將那些被水泡包裹著的青簾貝踢過來,然後再踏著水跳回船上,朝楚灼驕傲地抬起下巴。
不是只有小烏龜能幫她,它也能幫。
楚灼看它模樣可愛,隨手在它腦袋上一擼,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兩隻妖獸正在爭寵。
碧尋珠看到了,但他仍是沒弄懂阿炤這老大那微妙的態度,於是也沒提醒楚灼。
在湖底下玩的陰沙異水發現楚灼他們的行動,觀察一會兒後,它如同一條淡銀色的水中沙,朝著一群青簾貝生活的地帶悄悄潛伏過去。
轟隆一聲,湖水炸開,水濺十幾丈高,天空中下起青簾貝雨。
船一下子被推出老遠,楚灼和碧尋珠都有些錯愕,等楚灼感覺到水中陰沙異水的動靜,不禁失笑,及時將天空中下起的青簾貝雨都收起來。
有陰沙異水和玄淵這兩個作弊器,一個上午,楚灼就已經收集到比預期要多的青簾貝。
看著靈獸袋裡那小山堆一樣的青簾貝,楚灼失笑,對碧尋珠道:「除了任務需要的,其他的我們拿去城裡的酒樓賣了吧,也算是一筆收入。」
這也算是一種兼職外快吧,反正靈石是不嫌多的。
碧尋珠作為一隻妖獸,是從來不操心柴米油鹽這些俗物的,對此沒意見,聽楚灼這主人的。
中午,他們又吃了一頓青簾貝大餐,方才踏上歸途。
傍晚時,他們回到太溪城,直接回海閣坊的院子裡休息,第二日才去交任務。
楚灼的任務時間只有兩天,給她檢查任務結果的任務堂的人笑著說:「師妹的速度真快,很少有去捕捉青簾貝任務的人有師妹這般快的速度。」
楚灼謙虛地說:「我是水屬性的修煉者,恰好又有一隻水屬性的契約獸説明,方才能快一些。」
那人恍然大悟,有一隻水屬性的妖獸,在這到處都是水澤的地方確實很方便行事。
楚灼看著任務堂的人將自己的任務記下,旁邊一塊水晶屏上顯示出她的資料,這算是一種「電子版」的記錄,只要這水晶屏不丟失,她的資料就永遠存著,不會被竄改或模糊。
交完任務後,楚灼沒有離開,而是去掛在一面牆上的黑水晶屏前看流動任務,想接一個和雷雲樹所在的河谷較近的任務。
不過看來看去,都沒有找到。
雷雲樹所在之地較遠,從太溪城出發,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來回就要一個月,來不及做下個月的任務。
楚灼想了想,決定先將三個月的強制任務都做了,騰出三個月過去瞧瞧。
想罷,她又跑到任務發佈處,說明來意。
發佈任務的修煉者已經很習慣這種事情,畢竟很多修煉者有時候也需要處理下自己的私事,或者是閉關修煉,幾個月不出的,總不能強制他們在修煉中途時還出去做任務吧?
針對這種情況,人間坊也定下比較合理的安排,可以事前做,也可以事後補。
楚灼領了三個月的強制任務後,也不休息,接著繼續去刷任務。
作為一個新入門的弟子,人間坊交給他們的任務並不重,花了十天時間,楚灼就將三個月的任務都做完。
交完任務後,楚灼在太溪島補充了些需要的物資,當天就離開太溪島,恰好和羅豐羽派來找她的人錯過。
負責管理楚灼這一批新入內坊弟子的管事沒找到楚灼,有些惶恐地對來人道:「聽說她最近經常出去做任務,一下子就領了四個月份的強制任務,做完就離開太溪島,現在也不知道她去何處。如果羅坊主找她有急事,不若我派人去找找?」
來人笑道:「不急,坊主也是問一聲,既然她不在就算了,等她回來,你再告訴她也行。」
管事忙應一聲。
那弟子回去稟報羅豐羽後,羅豐羽微微挑眉,「出去了?可知去何處?」
「不知,聽管事說,她這大半個月做任務很積極,卻並不怎麼和周圍的人交流,獨來獨往的,周圍的人對她也不熟悉。」
當然,還有可能是那些人嫉妒她,不想和她往來。
那弟子心中暗忖,十分明白楚灼的處境,不過卻沒什麼可說的,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
羅豐羽聽罷,歎了口氣,想到先前接到的消息,無奈地道:「原是想將她收進人間坊庇護她的,哪知道她卻出去了,只望她別遇到雪衣樓的人方好。」
那弟子聽到這話,好奇地問:「坊主,雪衣樓這是要做什麼?如此大動干戈,趕盡殺絕麼?」
羅豐羽嗤笑一聲,「他們有什麼本事趕盡殺絕?驚鴻閣和雷火門的面子還是要給幾分的,雪衣樓還不敢和整個天上海翻臉。」
雪衣樓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屠殺天上海的月女族取木靈之心一事,已在天上海大陸各個門派中悄然間傳遍,引起軒然大波,接著掠火樓主隕落,疾風樓主愛女風行雪出事,件件對雪衣樓來說都不是好事。
雪衣樓先前有六個人王境強者,所以他們不懼他人,現在雖然死了一個,但還有五個人王境的強者,依然比其他門派多,仍是可以橫行無忌。
但如果要對上整個天上海大陸,雪衣樓還不至於這般蠢。
然而,等羅豐羽再次接到消息,聽說雪衣樓到處搜尋當日在天上海中,所有進入千葉島的修士時,羅豐羽收回先前的話,覺得他們簡直蠢透了。
楚灼也是當日進千葉島的人之一。
羅豐羽終於明白雪衣樓要幹什麼,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離開太溪城。
****
楚灼不知道自己走後羅豐羽派人來找她的事,離開太溪城後,就往雷雲樹所在的河谷而去。
然而,剛出婺澤之畔,楚灼就感覺到周圍的異樣。
心裡莫名地有些不安,楚灼想了想,先拐道去附近的城市,挑了一個人流量最大的酒樓坐了會兒,終於弄明白發生什麼事。
雪衣樓又要搞事。
雪衣樓這次搞事的目標明確,針對的是幾個月前曾去過千葉島的人,除了那些名門正派的人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外,其他小門派或者是散修都是他們捕捉的目標。
難不成雪衣樓這是想要找出殺害掠火樓主的兇手?
楚灼暗暗猜測,卻直覺不對,如果真是要找出殺害掠火樓主的兇手,沒必要在整個天上海大陸大動干戈。
離開酒樓後,楚灼便和碧尋珠討論這事。
「聽說風行雪已經醒過來,既然她沒再昏迷,證明她現在應該挺乖的,不會胡亂說什麼,疾風樓主應該不會再要為她出氣。」楚灼慢慢地分析,「掠火樓主人都沒了,雪衣樓也不可能為個死人和整個天上海大陸過不去,那麼……」
「木靈之心!」碧尋珠接道。
「對,他們估計是要找木靈之心。」楚灼皺起眉頭,「難不成他們懷疑當日其實是有人帶走木靈之心?為什麼會這麼懷疑?」
按當時的情況,他們應該懷疑月樹將木靈之心藏在哪裡才對,不應該會懷疑有人帶走。
除非,他們有什麼手段,可以探測到木靈之心。
不知道變成伴生物的木靈之心能不能探測到。
猜測不出來,最後楚灼只好道:「算了,我們先去雷雲樹所在的河谷,等離丹霞宗近一些時,用傳音石給萬俟天奇傳個訊吧。」
傳音石有空間和距離限定,距離遠一點就沒辦法傳音,只能拐過去到能傳音範圍時,給萬俟天奇提個醒。
碧尋珠頷首,只能先這樣。
***
丹霞宗裡,萬俟天奇正閉門煉丹,恢復宅男的生活。
好不容易閉關一個月後,他終於出來放放風,順便去師父那兒請教些煉丹遇到的問題。
忙忙碌碌一陣,終於回到洞府後,突然想到什麼,他將儲納戒裡存著的靈丹取出來檢查一遍,發現這一個月不眠不休地煉丹,又積累一批靈丹,除了上交宗門的外,其他的都留下來,就不知道楚灼那邊缺不缺。
想到這裡,萬俟天奇突然拍下額頭,拿出和楚灼建立過聯繫的傳音石,哪知道打開時,發現傳音石裡已經有一條傳音。
【萬俟公子,雪衣樓正在搜尋當日進入千葉島的人,請小心。】
萬俟天奇寒毛都豎起來了,霍地站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周圍,半晌慢慢地坐下來,擰著眉凝思片刻,方才給楚灼回音。
楚灼接到萬俟天奇的傳音時,不禁有些呆。
「他要來找我們?為什麼?」碧尋珠奇怪地問。
楚灼將傳音石收起來,「大概是得知雪衣樓的行動,沒安全感吧。不過我們現在也是要去雷雲樹的河谷那兒,帶上他也沒什麼。」
五日後,萬俟天奇終於趕過來和楚灼會合。
看到楚灼和碧尋珠兩個美人排排坐在那裡,萬俟天奇不禁有些感動,說道:「你們是特地在這裡等我的?」
楚灼抱著阿炤,給它的背順毛,笑眯眯地說:「是啊。」
碧尋珠扭頭看她一眼,發現這主人面不改色地胡扯的本事越來越強,再看萬俟天奇那一臉的感動,默默地扭過臉。
萬俟天奇爬上妖獸車,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壺靈茶灌了一大口,方才道:「這次我打算和你們一起去外面闖一闖,過段日子再回去。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要是繼續留在門派,我一定會遇到不好的事,不如出來走走。」
這是男人的第六感麼?
楚灼等人都知道他的氣運十分好,對他的話並未懷疑。
終於歇得差不多,萬俟天奇才問:「楚姑娘,這雪衣樓的人到底要幹什麼?是為掠火樓主的死?」
「倒不是,我懷疑他們是為找木靈之心。」
萬俟天奇倒抽口氣,「難不成他們懷疑木靈之心被帶離天上海?他們是怎麼發現的?」
「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楚灼神色平靜,水盈盈的美目裡滑過幾許冷光,「我懷疑,雪衣樓應該有什麼特殊手段探查。或許屠殺月女族取木靈之心的行動,並非雪衣樓的本意,雪衣樓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勢力。」
萬俟天奇再次倒抽口氣,「還有比雪衣樓更過份的?」
楚灼被他弄得有些想笑,「這有什麼奇怪的?要知道靈世界中的大陸可不少,天上海大陸並非是靈世界中最強橫的大陸,雪衣樓也不算是靈世界裡最大的勢力。而且,靈世界之上還有大荒界,指不定是大荒界的勢力派人下來……」
楚灼突然頓住。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還有阿炤都盯著她,見她若有所思,三隻都巴巴地看著。
等楚灼回過神時,發現幾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由得失笑,只有正在泡活靈水的玄淵沒有盯著她,正在呼呼大睡呢。
「你是說,大荒界?」碧尋珠冷聲問。
碧尋珠平時只愛幹活不愛說話,是個外冷內熱、外美裡細的男妖,難得此時主動,楚灼能感覺到他對大荒界的在意。
上輩子時,碧尋珠就對大荒界很在意,心心念念要去大荒界。
雖然心中有猜測,楚灼依然笑道:「只是我的猜測罷了,現在沒有證據,不好說。」
碧尋珠收回目光,沒再看她。
萬俟天奇道:「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呢?大荒界雖然神秘,但高級世界的人應該能來低級世界的吧?」
「誰知道。」
又一番猜測後,因沒辦法確定哪個猜測是對的,只好先放下這件事。
接著,萬俟天奇興致勃勃地問:「對了,你們要去哪裡?」
「去雪平洲附近的河谷。」
「雪平洲?你們還敢去雪衣樓的地盤?」萬俟天奇驚訝地看著他們。
「我去那裡找些東西,而且那河谷離雪平洲還有一段距離呢,怕什麼?大不了,到時候打不過總能逃得了吧?」楚灼不以為意,雖然雪衣樓行事確實很討厭,可總不能因為這樣,就整日躲躲藏藏的。
萬俟天奇瞅著她,再看看碧尋珠和阿炤老大,不得不承認,這群人都是藝高膽大的,跟著他們准沒錯。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1 AM
第71章
妖獸車在空闊的原野中飛馳而去, 偶爾可以看到那些躲藏在茂盛的草叢中的小妖獸, 在發現動靜時, 飛快地躲起來,一雙眼睛透過草枝子張望。
坐在車轅處的年輕煉丹師迎著原野的風,愜意地磕著栗子, 滿嘴都是栗子的香和糯, 還有那盤桓在靈府的靈氣, 匯入氣脈中, 最後再摸出一瓶自釀的靈酒喝兩口, 咂吧下嘴。
實在舒爽!
舒爽之餘, 嘴裡便問:「楚姑娘, 這栗子是萬年份的栗子樹所結的吧?」
一道清柔的女聲從車裡傳出來, 「是啊, 還有這炭烤栗子中的炭是用萬年靈木燒制而成的,能將栗子本身的靈氣鎖住,靈氣遺失的並不多。」
「不是用符火啊。」
「符火雖然方便, 卻無靈炭烤制的香。」
萬俟天奇咂吧了下嘴,覺得這也特講究了。
回想先前那滿嘴的栗子香,確實回味無窮, 突然想到什麼, 萬俟天奇興奮地說:「楚姑娘,我知道有一個地方, 那裡生長著一株百萬年份的栗子樹, 現在應該已經結了很多栗子。」
車簾掀開, 露出一張漂亮的小臉,小臉的主人雙眼晶亮,「可是真的?」
一隻妖獸也跟著探出頭,一金一黑的雙瞳盯著他。
透過車簾,還可以看到裡面攀在一個石盆上往這兒看的小烏龜,一雙黑豆眼看起來有些呆。
至於旁邊一身冰霜打座的美人兒,感覺太凍了。
萬俟天奇看到這一幕,便知道他們對百萬年的栗子樹都感興趣,發現自己還是挺有用的,不由得更興奮。
「當然是真的,我剛成為煉丹師不久,有一回跟隨師門的師兄們一起出外采靈草時遇到的。不過那時候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摘,便記下地方,以便他日有空再去。誰知道後來得師父看重,一直跟著師父修煉煉丹之術,一直未曾有空再去……」
百萬年份的栗子樹所在的地方並不遠,就在丹霞宗附近的一處山間秘境,因入口隱秘,內有洞天,是以一直無人發現。
萬俟天奇的運氣不錯,當時在采靈草時,不過失足摔一跤,恰好摔進去。
楚灼聽到這裡,已經無語了。
這傢伙的運氣果然好得讓人嫉妒,如果不是她重生一回,對很多事情已經看開,否則真要像他的幾個師兄一樣嫉妒他,恨不得弄死他才好。
怨不得上輩子,他在大荒界攪風攪雨的,惹毛大荒界諸多勢力,最後竟然還活蹦亂跳的逃走。
萬俟天奇尤不知楚灼心中所想,依然在興奮地說著,「那裡一直無人發現,樹上結的栗子應該很多,你想什麼時候過去?」
「我有三個月的空閒,等回來時拐過去看看吧。」
「行啊。」
說完這事,楚灼又窩回車裡,和閉目打座的碧尋珠相對而坐,在碧尋珠散逸的冰霜中想事情。
楚灼想的是雪衣樓背後的人。
這段日子在天上海大陸,她將雪衣樓的底細仔細地打探過,知道雪衣樓在天上海建立的時間並不久,也就一萬年時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勢力發展為如今佔據半個天上海大陸的霸主,用了一萬年。
直到最近一千年,雪衣樓方才聲名大振,為世人所懼。
要說底蘊,雪衣樓的歷史底蘊甚至不及丹霞宗這種二流的宗門。
一萬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說短是和那些動輒千萬年歷史的老牌勢力相比,說長是一萬年時間,能發生的事情可多了,而那時候楚灼的曾爺爺都沒出生呢。
如果她的猜測是對的,難不成真有大荒界的勢力插手天上海大陸的事?
楚灼如此猜測也是有原因的,以天上海大陸這些宗門的底蘊,他們根本無法探知月女一族的秘密,更何況是知道天上海中有月女一族。
這天上海大陸是因為有月女族在此落戶,以結界形成一個倒懸在天上的海洋,才因此得名。由此可知,天上海形成後,這大陸才漸漸地有修煉者定居,修煉者在此大陸發展的歷史,根本比不上月女族的古老。
可以說,月女族才是天上海大陸最初的原著民。
可雪衣樓針對月女族行事如此明確,有三個可能,一是他們從其他地方偶然得知月女族的秘密;二是月女族自己主動暴露;三是有知道上古百族的其他勢力插手。
想到月女族的習性,楚灼覺得一和三比較可能。
這些,還需要進一步驗證。
不過楚灼現在也是麻煩事纏身,兼之天上海大陸也不是她出生的大陸,自不會真的親力親為,這些還要看天上海大陸的人來解決,只能待以後隨事情發展來揣測。
如果真的是大荒界的勢力插手,楚灼想知道的是,他們的目的是為何?
除此之外,還有穿梭空間通道的問題。
雖然有可以穿梭空間通道的穿梭艦,但不同等級的世界之間,有十分嚴苛的限制,並不允許不同世界等級的人隨便往來,以免亂套。
當然,高級世界的人也很少會來低級世界,實在是低級世界的靈氣或者資源,都比不上高級世界,在高級世界待久了,就能感覺到兩者靈氣的差距,簡直不能忍。特別是一些實力強大的修煉者,如果本身實力過強,低級世界的大陸無法承受其身上的威壓,大陸將會因此崩潰。
這也是為何低級世界的修煉者,總是嚮往高級世界,只要等級達到一定程度,可以承受空間穿梭的壓力時,都不會留在低級世界。
****
穿過原野,再往雪平洲的方向行駛五日,終於到達目的地。
這一路上,他們經過好幾座城市,不過都沒有進城,而是直接走,倒是在路邊的茶寮歇息時,偶爾會看到禦劍飛過的雪衣樓弟子,再聽聽周圍的人小聲地說著關於雪衣樓的小道消息,讓楚灼對天上海大陸的動靜也有幾分猜測。
雪衣樓雖然一意孤行地想搞事,但天上海大陸的其他勢力也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比起楚灼單方面靠路邊收集消息來猜測雪衣樓的行事,天上海大陸的勢力得到的消息更詳實,也更無法接受雪衣樓行事,對此早有決斷。
如此,楚灼也放心了。
萬俟天奇端著茶杯,等一隊雪衣樓的弟子離開後,小聲地說:「楚姑娘,他們這是往天上海的方向去了?」
楚灼淡淡地說:「或許吧。」
「你不擔心?」
「該擔心的是天上海大陸的勢力,我擔心什麼?」想到萬俟天奇也是天上海大陸的人,便安慰道:「你放心吧,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如果高個子也頂不住,那說明已經無能為力,只能接受事實。」
想到上輩子,天上海消失,天上海大陸變成沉寂大陸,楚灼希望這輩子,這群天上海大陸的勢力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好歹是養育自己的大陸,沒人捨得毀掉的。
一個大陸的孕育生成不容易,不知可以供養多少生靈,若是大陸沉寂,那些生靈不得不遷往其他大陸求生,也是變相地搶奪其他大陸的資源和靈氣,造成的壓力不小,如此下去,世界還不是要亂套。
冥冥之中,世間自有規則,不是人類能輕易破壞的。
楚灼重生一回,對這些的感悟較深,只是一時間也無法往深裡想,卻知道作為一個不斷地向大陸索取用以修煉的生靈,若真毀滅一個大陸,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當然,有些人是不會在意這些代價,只看中利益。
萬俟天奇聽得一臉懵逼,「你說得太深奧了……」
「聽不懂?」
「對。」萬俟天奇老老實實地說。
楚灼點頭,「聽不懂那就對了。」
萬俟天奇:「…………」
碧尋珠三隻妖看他一眼,淡定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終於順利來到雷雲樹所在的河谷,楚灼他們從妖獸車中走出來,站在河谷前,往下眺望。
只見那開闊平緩的河谷中,一條清澈的河水靜靜的流淌而過,河谷兩邊密植雷雲樹,遠遠看去,那些雷雲樹仿佛蔓鋪在地上的一朵朵雷雲,色澤深淺不一,敗落的葉子將整個河谷都鋪滿,確實像侯進酒所說的,到處都是。
雷雲樹枝幹筆直,樹幹光滑,枝葉並不豐茂,無論怎麼看,都只是尋常的樹,最多葉子特別一些,朝生夕落,每到夕陽西下之時,枝頭上的葉子就會開始掉落,直到太陽升起時,綠葉抽新,新的葉子又慢慢地長成。
葉子鋪滿整個河谷,堆積在地上、河面上,浸入河中的葉子已經失去原有的模樣,在水中漸漸地融化,質變成一塊塊葉布。
因這漫山遍野的樹及水草掩蓋,是以無人清楚這水中的奧秘。
「這是雷雲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雷屬性的樹。」萬俟天奇失望地說。
世間萬物,若是雷屬性之物,都會有雷電閃爍,或有雷電標誌,可這一叢叢的樹,就樹葉有點感覺,其他的就和平常的靈木差不多,而靈世界的大陸,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靈植。
楚灼沒理他,等了會兒,直到夕陽落山時,便跳到河谷下。
萬俟天奇是個喜歡熱鬧的,雖然嘴裡嫌棄,但也跟著跳下來,只留了碧尋珠在上面守著妖獸車。
撲通一聲,小烏龜已經第一個進入水裡。
掀開鋪在河面上的葉子,便能看到下面流動的水中,鋪著一層似布非布的東西,隨波逐流,這一整塊的布宛若人類手工織出來的,水到何處,就鋪向何處。
一會兒後,小烏龜努力地想要叼著一塊暗紅色的雷雲葉布出來。
可惜那雷雲葉布太過大塊,一隻巴掌大的小烏龜累癱也拖不出來。
楚灼將之撈起,打量這暗紅色的雷雲葉布,因剛剛離水,還濕嗒嗒的,不過頗為順滑,不像侯進酒帶回來的那塊,皺巴巴的並不好看。
雷雲葉布的顏色不一,不過經水浸泡後,大多數顏色比較暗沉,從紅色到暗紅色不等。
楚灼找了找,覺得還是紅色順眼。
於是她收集時,多收一些紅色的雷雲葉布,其他顏色的也挑了一些。
另一邊,萬俟天奇也在水中撈布,一番研究後,對楚灼道:「原來真的是葉布,我還是第一次見呢,真神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知道原來這世間真有葉子入水後竟然能融解成葉布的,感覺就和普通的粗布差不多。」
這樣的粗布,修煉者可看不上眼,也不怪它們一直沒人發現。
或者發現了,但誰會想要這種粗硬又沒靈氣的東西?
楚灼收集好自己要的雷雲葉布,方才和萬俟天奇返回河谷上。
天色已晚,他們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過夜,在碧尋珠做晚飯時,楚灼問道:「萬俟公子,你知道天上海大陸中,哪裡有時常會降下雷電之地?」
萬俟天奇沒有回答,而是猛地盯著她看。
阿炤正趴在楚灼的肩上,一隻爪子攀著她的肩頭,見他盯個不停,就要一爪子撓過去。
萬俟天奇嗷的一聲,嚇得捂住臉退後。
發現那只妖獸大爺沒真撓,慶倖地拍拍胸口,方才對楚灼抱怨地說:「楚姑娘,我們都這麼熟悉了,為什麼你還要叫我萬俟公子?」
楚灼嘴角抽了抽,這有什麼好計較的?「好吧,確實不應該這麼客氣,萬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萬俟天奇卻仍是有話說,憋悶地問:「為什麼是姓氏,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啊。」
「……叫不出口。」
「楚老大,很容易叫的。」萬俟天奇一臉熱忱,「真的,天奇這名字多好聽啊。楚老大,你就叫吧。」
最後被他磨得無可奈何,於是楚灼和碧尋珠對萬俟天奇的稱呼變成「阿奇」。
至於萬俟天奇,則高高興興地叫他們「楚老大」、「阿炤老大」、「老二」、「玄淵」。
碧尋珠:「…………」為毛是老二?好想撓死這傻白甜。
對於楚灼的問題,萬俟天奇也仔細地想了會兒,才道:「想不出大陸裡哪裡有時常降下雷電之地,似乎根本沒有。不過天上海有啊。」
楚灼聽他這麼一說,心念一動,「是雷澤。」
「對,就是現在月樹和千葉島所在的海域。」萬俟天奇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我們要不要再去天上海一趟?」
楚灼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雪衣樓應該正在盯著天上海,當日在千葉島的修士也是他們的目標,只要我們出現在那裡,他們一定會發現的。」
雪衣樓原本就為木靈之心到處忙碌,甚至不惜得罪人,懷疑當時在千葉島的人帶走木靈之心,如果他們此時再去天上海,那豈不是活生生的靶子?就算沒有木靈之心,也會被他們誤會有。
更何況,木靈之心確實在他們身上。
萬俟天奇聽她分析後,一臉失望。
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想再見見月樹,畢竟他得到月樹的饋贈,算是欠月女族一個恩情,以後這恩情是沒辦法撕擼開的,自然希望月女一族都好。
取到雷雲葉布後,楚灼一行人離開河谷。
他們原本打算去丹霞宗附近生長著那株百萬年份的栗子樹的小秘境,哪知突然就收到齊安平的傳音。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3 AM
第72章
等楚灼收起傳音石時, 就見萬俟天奇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你又收小弟了?」
楚灼:「……不行麼?」這一副她是「負心漢」的嘴臉算什麼?
楚灼覺得, 自己突然有些搞不懂傻白甜的腦回路。
萬俟天奇有些不情不願地道:「當然可以,但是人心險惡, 還是謹慎些方好。要知道,養小弟也不容易,若是遇上不省心的, 還得為他們擦屁股收拾善後, 得不嘗失……」
「那不是說你麼?」碧尋珠突然開口說。
萬俟天奇厚臉皮道:「尋珠哥, 你這話不對, 我雖然是惹了點麻煩, 但我能煉丹啊, 你們想吃什麼靈丹我都會煉給你, 我還是挺有用的。但其他那些有什麼用……」
楚灼聽完他吧啦一通,終於明白他這是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齊安平那些人的影響。
於是她笑著說道:「說來, 遇到齊安平等人也是意外……」
接著,楚灼便將當日離開丹霞宗後去人間坊路上時, 遇到齊安平這群攤販子正在捕捉妖獸的事情和他說了。
既然萬俟天奇現在已經稱得上是自己人,自然不用隱瞞什麼。
萬俟天奇聽完後, 倒抽口氣, 心頭發寒, 「那孫同要這麼多妖獸的精血作甚?」
「我也不知道,所以便讓齊安平他們去查, 現在他突然找我, 估計是有什麼線索吧。」
楚灼說著, 讓妖獸車轉道,朝齊安平等人所在的地方而去。
齊安平等人在雪平洲附近的小鎮等他們。
這小鎮名叫烏雲鎮,因靠近烏雲山而得名。
這烏雲山是附近有名的陰山,山中鬼物無數,陰氣森然,以陰噬靈,正常的修煉者很少會進山,唯有在山中的鬼物下山侵擾人類時,附近一些勢力的修煉者方才會騰出手來清剿一番,卻因找不到烏雲山上陰氣的來源,這些清剿都是治標不治本,久而久之,烏雲山中陰氣重新凝聚,又滋生無數以陰氣為食的鬼怪。
楚灼一行人來到烏雲鎮時,遠遠地就看到那山上彌漫的陰氣,天空中的烏雲籠罩,極為不祥。
因烏雲鎮是貫通雪平洲和其他地方的必經之路,是以雖有這座凶名赫赫的烏雲山在,但這烏雲鎮依然十分繁華,往來的修煉者不少,而這些修煉者身上散逸的靈氣,對烏雲山上的陰氣也有克制作用,彼此倒是相安無事。
齊安平在烏雲鎮中的一家客棧等他們。
楚灼進烏雲鎮後,很快就見到齊安平幾人。
萬俟天奇打量他們一番,發現他們都是空明境的修為,年紀雖看似不大,但相比自己而言,也算是老了,更不能和楚灼這個才十六歲的年輕姑娘相比,可見他們的資質並不如何。
於是萬俟天齊安心了。
齊安平見楚灼竟然還帶了個人過來,忍不住多看兩眼。
萬俟天奇朝他們笑了笑,笑得……挺傻的。
「你們查到什麼?」楚灼坐下後,開門見山地問。
齊安平代表他們一行人回答,「楚姑娘,我們根據這些年孫同的行跡,查到這烏雲山。記得以前,孫同每次弄到一定數量的妖獸後,就會帶著那些妖獸離開,我們不知道他去哪裡,後來才想起,偶然聽人說,孫同曾在烏雲鎮出現過。這段日子我們特地過來仔細探查,發現孫同離開時,都是來烏雲山。」
「可知他來烏雲山為什麼事?」楚灼又問。
齊安平面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小聲地說:「我們查不出來,聽說他都是一人進烏雲山的,每次都會進山十天半個月這般,每次都能平安回來,也無人知他進山裡做了什麼。」
楚灼又詢問幾句,齊安平都如實說了,但有用的消息並不多。
楚灼忍不住看向烏雲山,陷入沉思。
半晌,她問道:「你們上過烏雲山麼?」
聽到這話,齊安平等人頭皮發麻,趕緊道:「我們不曾上過,不過我們聽說烏雲山中有極為可怕的鬼物,實力甚至已達到人王境,雖不知道是否屬實,但還是小心為上。除此之外,山中陰氣叢生,陰氣噬靈,在那裡修煉者的靈力消耗得快,實在不利……」
「是啊,這也是為何一直無人將烏雲山的鬼怪清剿的原因,實在是連人王境的強者進去,也容易困在山中靈氣流失快速,不利於戰鬥,無法保證能除去那人王境的鬼物。」
「楚姑娘還是慎重……」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勸著,就擔心她真的跑進山。
她若是自己上山也就罷了,他們擔心她會將他們當成炮灰帶過去,畢竟他們和她有契約在身,她的命令實在無法違背。
楚灼看他們一眼,直到他們說得差不多,方才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冒然進去的,就算要去,也不會拖上你們。」
齊安平等人方才松一口氣。
楚灼對他們的態度並不在意,既然這烏雲山有此凶名,證明確實兇險,她可是很惜命的,哪裡會在沒有萬全的準備時進去?以她現在羽化境的修為,也不願意去一些兇險之地冒險。
何況,她只是好奇孫同從哪裡得到的九幽死焰,卻不代表她要探究個徹底。
於是烏雲山之事只好放到一邊。
和齊安平等人告別後,楚灼和萬俟天奇方才坐妖獸車往丹霞宗而去。
「那烏雲山確實古怪。」碧尋珠說,「我能感覺到山中有一種壓抑的氣流,卻不知為何。老大,你怎麼看?」
碧尋珠每當有無法確定的事情,就喜歡詢問阿炤這老大。
阿炤雖然看起來就是個只會賣萌的毛茸茸,其實深不可測,碧尋珠從來不敢小瞧它,甚至發現,很多不為人所知的秘辛,阿炤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阿炤來自某個頗具歷史的大勢力,那麼就是本身得到的傳承,不管是哪一個,都證明它來歷不凡。至於它為何會跑到玄世界一個靈氣稀薄的大陸,並以這副小妖獸的樣子跟著楚灼,這就不是他能探究的。
楚灼和萬俟天奇也看著阿炤。
阿炤瞥他們一眼,說道:【因為那裡的空間不穩定。】
聽到這話,碧尋珠十分驚訝。
「空間不穩定,是不是像天上海那片空間薄弱點的海域?」楚灼問道。
阿炤搖頭,這得親自去看過才知道,不過烏雲山中的那人王境的鬼物確實厲害,教人輕易踏足不得,想要探查,必會和它對上。
現階段,以楚灼他們的實力,最好不要過去。
「那就算了。」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捏捏它毛茸茸的爪子,無所謂地說,「反正也不是非要探查不可,等哪天我的修為達到人王境時,再去看看吧。」
也只能這樣了。
半個月後,他們抵達丹霞宗附近的山脈。
這裡距離丹霞宗不遠,就三日的路程,來到山腳下,他們徒步進山。
萬俟天奇的記憶不錯,帶著他們在山裡兜轉兩天后,來到那處秘境的入口。
秘境入口是在一處非常平凡的山壁前,怎麼看都是普通的山壁,楚灼伸手摸了下,入手感覺真實,很容易就會讓人忽略的那種。
接著,萬俟天奇走到山壁前一處長滿雜草的地方,一腳踩進去,然後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拖進那面牆中,消失在其中,只有聲音還留在外面:「楚老大,踏著草進來……」
楚灼和碧尋珠依次踏著那叢草,便感覺到一股吸力將他們吸進去,接著身體下墜,眼看就要砸到摔在地上的萬俟天奇身上,楚灼腰身一擰,往前一躍,穩穩地落到地上。
碧尋珠落地的姿勢更好看。
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的萬俟天奇呸呸呸地站起來,看到這兩人的姿勢一個賽一個的好看,反觀他,兩次進來,都摔了個大馬哈,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我剛才還擔心你們摔進來時,會摔到我身上呢……」他都做好墊底的準備,哪知道這兩人壓根兒就不受影響。
楚灼沒理他,往周圍看了看,發現他們此時在一處昏暗的山道中。
萬俟天奇拍拍身上的衣服,說道:「走出這山道,就到了。」
山道並不深,走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就看到洞口的亮光。
走出洞口後,入目的是一個青山綠水、靈氣蘊然的靈地。
這確實是一個小秘境,空間並不大,但靈氣比外面要濃郁幾倍,突然來到此地,身心都不由舒爽幾分。小秘境裡的妖獸都只是二三階,數量不多,這裡生長著很多靈草,不過靈草的數量同樣不多,高階靈草有幾種,只是年份不高,不足千年。
萬俟天奇撓撓腦袋,傻笑道:「當年發現這小秘境時,我就將秘境裡年份長的靈草挖走了,剩下的都是不足千年的,沒有挖它。」
好吧,這就是小秘境的靈草年份不高的原因。
「你們看,那株就是百萬年份的栗子樹。」萬俟天奇指著小秘境的中央。
楚灼他們也看到了,這栗子樹比周圍的靈木都要高出一截,枝繁葉茂,足以傲視小秘境中所有的靈植,樹上是累累果實,十分喜人,因無人採摘,地上掉了很多開口的毛栗子,因其靈氣充沛,竟然不曾腐爛。
楚灼和萬俟天奇撿了許多地上的毛栗子,當即就讓碧尋珠給他們炭烤一些。
見到林間還有羽毛絢麗的錦雞,楚灼隨手打了一隻,讓碧尋珠做栗子燉雞,配上白白胖胖的靈米飯,楚灼能幹掉十碗。
萬俟天奇也幹了八碗,摸著肚子盯著楚灼,有些悲傷地發現,他的食量竟然連個小姑娘都比不上。
吃過飯後,將炭烤好的栗子當零食磕。
楚灼自己吃一個,給阿炤剝一個。
玄淵見狀,忙去蹭蹭楚灼的手指,【主人,我也要!】
阿炤一尾巴將它掃開,【讓老二和那蠢貨剝給你。】
碧尋珠沒說什麼,給小烏龜剝了幾顆栗子,至於萬俟天奇,他對小烏龜是十分友好的,見狀也給它剝。
玄淵瞅了瞅楚灼,又瞅瞅碧尋珠和萬俟天奇,它有兩個人給他剝……算了,吃吧。
百萬年份的栗子樹結的栗子果然靈氣更充沛,口感更好,入口的滋味難言,儼然就是人間美食。吃過它後,突然就覺得先前原本還覺得挺好吃的栗子比不上它。
「真好吃,特別是炭烤的。」
萬俟天奇吃得都不停嘴,直到肚子裝不下,才抱著肚子蹲在旁邊,羨慕地看著楚灼等人。
明明剛才他們吃那麼多,竟然還能吃,這是什麼肚子?
「我每天都需要揮劍,消耗大,吃得當然多。」楚灼打量他,對這種宅男煉丹師的身段沒興趣,軟趴趴的,看著就覺得沒手感。
萬俟天奇捏了捏自己軟綿綿的肚皮,決定要努力地長幾塊腹肌,省得連個女孩子都比不上。
吃飽喝足後,幾人便商量著要不要在這小秘境修煉。
「反正也不急著回去,不如在小秘境中修煉。」楚灼眉眼凝靜,「我決定晉升到空明境再出去。」
萬俟天奇和碧尋珠都沒意見,楚灼若是變得厲害,對他們也有好處。
「你們也一樣!特別是你,雖說煉丹師注重煉丹術,但若是修為太低,氣脈中靈氣不足,會影響煉丹。想要成為高階煉丹師,需要有相應的修為,先不論戰鬥力,至少氣脈中的靈氣足以支撐你們煉製高階靈丹吧。」楚灼對萬俟天奇說。
萬俟天奇頓時有一種面對師父的錯覺,頭皮發麻,趕緊應一聲:「我知道了,會努力修煉的。」
等楚灼滿意地點頭時,他又有些鬱悶。
被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教育,他這是年紀活到狗身上了麼?
阿炤嗤了一聲,要不是真將他當成同伴,灼灼才不會關心他的修為跟不跟得上煉丹的速度呢。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三妖便在這小秘境住下。
楚灼的修行一向順利,只要靈府中的靈氣積累夠時,就能順利晉級,是以她只要每天打座吸收小秘境的靈氣就行,每日按部就班,大量的靈氣進入她的體內。
萬俟天奇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暗暗心驚。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天才,但此時看到楚灼,方知楚灼才是天才,每天都能看到源源不斷的靈力進入她體內,她的靈府竟然沒有被那龐大的靈氣撐爆,由此可見她靈府中的氣脈對靈氣的容量。
怨不得她總能越階挑戰,靈光境之下無敵手。
碧尋珠也每日跟著打座吸收靈氣。
他體內的傷還未恢復,對靈氣的需求量也大,雖然靈世界的靈氣不錯,但依然不夠他的需求。如今來到這靈氣比外界濃郁幾倍的小秘境,正好適合他。
於是碧尋珠也安心在這裡養傷。
三個人努力修煉,顯得阿炤和玄淵這兩隻沒化形的小妖獸無所事事。
於是這兩隻每天在小秘境裡攆禽追獸,將小秘境每一處都探索遍了,沒發現什麼有價植的東西,唯一年份大、靈氣足的還是那株栗子樹。
這確實是一個遺落在靈世界的普通秘境,唯有靈氣比外面充沛一些,是一個非常適合用來修煉的安靜場所。
就在楚灼一行人在小秘境中安心修煉時,天上海大陸的局勢悄然改變。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4 AM
第73章
當天地靈氣突然飛快地往一個地方湧去, 瞬間便驚動在小秘境裡修煉的人或妖獸。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朝靈氣湧去的方向看, 很快就看到那靈氣湧向的方向,是坐在那株高大的栗子樹下打座修煉的人。
這株栗子樹是小秘境中最具靈氣之物, 這小秘境中的靈氣之所以能比外面濃郁幾倍,蓋因有這栗子樹在。它在吸收小秘境的靈氣成長時,也在回饋小秘境, 甚至因其年份增加, 所結的果實中蘊含靈氣越多, 回饋給小秘境的靈氣, 遠比從小秘境中索取的要多。
世間萬物, 一飲一啄, 莫不如此。
此時坐在栗子樹下修煉的人已經進入忘我界境, 天地靈氣大量地往她的身體湧入,從筋脈進入靈府, 彙集到氣脈中,源源不斷地填充著氣脈所需要的靈氣。
看到這一幕, 小秘境中的人或妖獸都明白,楚灼要晉級了。
玄淵飛快地爬到楚灼腳邊的位置, 碧尋珠也當即在距離楚灼不遠處的地方坐下, 以便在楚灼晉級時吸收她回饋回來的靈氣。
馭獸師一但和妖獸簽定契約, 在其突破時,妖獸往往也能得到益處。
這也是為何有些妖獸願意和資質不俗的馭獸師契約的原因, 兩者可謂是相輔相成, 更因有馭獸師的幫助, 能減少妖獸漫長的成長期,使之儘快成長。
碧尋珠和玄淵也跟著進入修煉狀態後,現場只剩下萬俟天奇和阿炤。
一人一妖都遠遠地蹲著,沒敢過去打擾。
萬俟天奇撐著臉,一臉驚歎地說:「楚老大到底是吃什麼長的,這修煉速度也特快了,才一個月,就要突破,這悟性也太好了。」
阿炤瞥他一眼,沒理他。
萬俟天奇還在叨叨,「她今年才十六歲,十六歲的羽化境修煉者不稀奇,但十六歲的空明境,就算是在靈世界也是十分了不起的,稱得上是天才,可見她的資質之好。也不知道她要用多長時間能晉級,應該會順利吧,雖說修煉一途,越到最後越難,但羽化境突破到空明境,並不算難,只算是低中階的境界……嗷!!」
一聲慘叫,萬俟天奇終於被一隻爪子撓飛。
等萬俟天奇狼狽地爬回來時,看著那只蹲坐在樹蔭下的小妖獸,不敢再叨逼逼,和它一起觀看楚灼突破。
楚灼突破的時間並不久,不到半天時間,她就打破羽化境的壁壘,成功晉入空明境。
壁壘被破時,天地間的靈氣越發的洶湧,從擴寬的筋脈進入,湧入靈府,進入氣脈,將剛晉級時正逢乾枯的氣脈填充大量的靈氣。
隨著靈氣不斷地湧入,楚灼身上的氣息也在攀升。
空明境一重,空明境二重,空明境三重……
「空明境四重了!」萬俟天奇驚呼一聲,一臉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萬俟天奇確實覺得不可思議,哪有修煉者剛突破壁壘晉級,還未穩固修為,小境界就開始攀升,仿佛這些小境界根本不算是數。
一直到空明境七重時,楚灼身上的氣息方才穩定下來。
楚灼猛地睜開眼睛,雙眼掠過幾縷劍氣,身體拔地而起,嘴裡發出一聲清亮的嘯聲,翻手一柄重劍在手,來到一處空地,開始快速地舞起劍。
劍光森然,劍意磅礡。
碧尋珠和玄淵也紛紛睜開眼睛,看著青山綠水間,正在揮劍的身影。
比起在天上海突破羽化境時的劍意,此時楚灼的劍意越發的磅礡大氣,一招一式,揮灑劈刺之間,水光湧動,自成幕華,淺銀色的異水覆在重劍上,劍光揮出,地面轟隆一聲炸開,草屑混著泥土飛降落。
森然劍氣,自有其玄奧,已自成一派。
楚灼終於自創出屬於自己的劍訣。
碎星劍從來沒有劍訣,只能靠自己悟、自己創,楚灼走到這一步,終於創出屬於自己的劍訣。
水幕華輪訣。
楚灼緩緩收劍,迎著漫天落葉,將一身外放的氣息斂盡,方才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碧尋珠等人。
阿炤第一時間撲過來,跳到她肩膀上,用尾巴圈著她的脖子,算是鼓勵她又進一步。
雖然仍是慢了點,不過已經很不錯。
「恭喜啊。」萬俟天奇也是一臉笑意,「剛才的劍訣真不錯,是什麼劍訣?」
「水幕華輪訣的第一式,這劍訣一共有九式。」楚灼笑著說,雙眼微微彎起,心情格外明媚的樣子。
萬俟天奇眨了下眼睛,品味這劍訣名字,問道:「你自己創的?」
楚灼矜持地點頭。
萬俟天奇馬上喳呼起來,「你真天才!」
楚灼笑了笑,這算什麼天才?不過是得益於重生帶來的好處,現階段這些對她有何難的?
接著楚灼又詢問碧尋珠和玄淵的情況,他們有什麼收穫。
碧尋珠受傷未愈,加上他是化形妖獸,本身修為就高,楚灼的修為對他而言太低,所以這次的晉級對他的幫助不大,最多是在吸收靈氣時順利一些。倒是玄淵得到的好處是巨大的,小烏龜好像都長大一圈,從原本巴掌大的小烏龜變成兩個巴掌大的小烏龜。
而且,讓玄淵高興的是,它長牙了。
【主人,我長牙啦。】
玄淵主動張嘴,楚灼能看到它嘴裡露出尖尖角的小獠牙,不由得也高興起來,說道:「嗯,玄淵真棒,竟然長牙了,雖然只有一點,以後會很快就長長的。」
【這都是主人的功勞,主人晉階快,我也長得快。】小烏龜美滋滋地說,【等我的牙齒長好,我就能幫主人戰鬥啦。】
楚灼感覺到它的心意,伸手摸摸它的龜殼。
淵屠玄龜原本就是屬於戰鬥型的妖獸,別看小烏龜現在呆萌的樣子,將來若是成長,戰鬥力可不輸水屬性的蛟龍。
這時,萬俟天奇從儲納戒裡找出幾瓶靈丹,分別給楚灼、碧尋珠和阿炤,對他們道:「你們剛晉階,還要鞏固一下修為,這靈丹你們儘管吞服,不夠再找我要。」
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楚灼不客氣地收下了,倒出一粒極品培元丹吞下,便就地打座消化靈丹中的靈氣。
碧尋珠和玄淵是妖獸,將靈丹當糖豆一樣地磕,很快就磕完了。
等楚灼鞏固好修為後,幾人便商量著離開的事情。
他們在小秘境待了一個月,楚灼就已經晉階,再留在此地已經無太大的用處。
特別是楚灼這次晉級,將小秘境中的靈氣吸收了一大半,使得現在小秘境裡的靈氣濃度和外面差不多,要等小秘境的靈氣重新變回原來的濃度,起碼要過很長一段時間。
「我這次修煉也提升一個小境界,已經是空明境八重,雖然比不得楚老大你的快,但修煉要一步一個腳印嘛,何況我還有靈丹,很快就追上來的。」萬俟天奇厚著臉皮為自己說話。
楚灼上下打量他,忍住抽他上進的衝動,提醒道:「雖然沒要求煉丹師一定要會戰鬥,可煉丹師的實力太弱,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人幹掉,也只能算你倒楣。」
萬俟天奇不由得心虛起來,「好端端的,誰要來幹掉我?」
「誰知道呢?或許有人嫉妒你,或者是看中你的靈丹,想殺人奪寶呢。」
萬俟天奇忍不住捂著心口,默默地轉身。
既然準備離開小秘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過來,那自然要帶點土特產的。
小秘境的土特產就是那株栗子樹的栗子。
他們在這裡待了一個月,每天吃的都是和栗子相關的食物,就算沒有,也不會少烤栗子這道零食,特別是碧尋珠偶爾技癢時,還開發出栗子的各種做法,大大地豐富他們的零食品種。
這栗子靈氣充沛,口感甜糯,百吃不膩,在場的人和妖獸都極為喜歡。
萬俟天奇和楚灼一起去撿栗子,樹上是兩隻妖獸在那裡打栗子球。
阿炤打栗子非常方便,一爪子過去,栗子球就掉下來了,倒是玄淵這只爬樹的烏龜,實在讓人大開眼界,馭水爬上去,然後噴水裹住一隻只栗子球,將之打下來。
「我們在這裡待了一個月,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萬俟天奇突然有些擔心。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擔心什麼?」
萬俟天奇沉默了下,小聲地說:「確實有點擔心雪衣樓發現我不在宗門,他們會不會對宗門不利。」
「不會的。」楚灼肯定地道。
「為什麼?」
楚灼笑了笑,沒說話,讓萬俟天奇好奇得要死,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吃過一頓豐盛的食物,他們就收拾東西離開小秘境。
離開時,還是沿著原路回去,接著被小秘境入口的傳送陣扔出去。
萬俟天奇再一次摔在地上,楚灼和碧尋珠兩人姿勢瀟灑地落地,得到萬俟天奇一個幽怨的眼神,仿佛在控訴他們,都不拉他一把。
楚灼抬腳踢踢他,說道:「這就是平時不努力修煉的結果,笨手笨腳的,要是你自己厲害,還用得著人來拉麼?」
她說得好有道理,他無言以對。
但好像哪裡不對?
離開秘境後,楚灼也沒急著回人間坊,而是送萬俟天奇回丹霞宗,反正也是幾天路程。
萬俟天奇卻非常感動,喜滋滋地說:「我就知道你們關心我。」
楚灼則大大方方地說:「是啊,我們是同伴嘛,同伴之間互相關心、互相信任不是應該的麼?相信若是我有難,阿奇你也會援手救助的吧?」
「那是當然!」萬俟天奇被她一席推心置腹的話說得熱淚盈眶,熨帖無比,只覺得此時若是她有難,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楚灼於是抱著阿炤,一副清純美好的樣子。
阿炤和碧尋珠扭頭,不想看某個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靈石的傻白甜。
不過,這樣的品性還是不錯的。
****
他們坐著妖獸車往丹霞宗而去,誰知半路上恰好遇到幾個丹霞宗的弟子。
看到萬俟天奇,一群人大喜,「萬俟師叔!」
萬俟天奇頗有幾分長輩的樣子,笑著詢問他們要去何處。
幾個弟子老實說了,突然想到什麼,對萬俟天奇道:「對了,萬俟師叔,你現在可是要回宗門?」
萬俟天奇不動聲色地道:「是啊,最近和朋友一起出門辦事,現在事情已經完了,自然要回來。怎麼,難不成宗門有事?」
「是有事啊!」幾個弟子飛快地說:「前幾天,雪衣樓的人突然來到咱們宗門,指名道姓要找您呢。他們來勢洶洶的,我們都擔心極了,幸好你不在,他們在宗門裡找了一圈,確認你不在才離開。」
「師叔,雪衣樓來者不善,你最好先別回去。」
「是啊,師叔,萬一他們派人暗中盯著咱們,發現你回去,馬上就將你帶走怎麼辦?」
「最近聽說雪衣樓到處捉人,一個不好,師叔你也要被他們捉走。」
一群弟子七嘴八舌地說著,都十分憂心雪衣樓到底要幹什麼,生怕雪衣樓會盯上丹霞宗,以丹霞宗的實力不足以和雪衣樓對付。
萬俟天奇耐心地聽完師弟們的話,最後才道:「謝謝你們通知我,你們在外行走時,也要小心。」
「是,多謝師叔關心。」
等將丹霞宗這一群弟子們送走後,萬俟天奇才大驚失色地對楚灼說:「楚姑娘,雪衣樓果然動手了。現在怎麼辦?」
楚灼想了想,說道:「你先和你師父聯絡看看吧。」
萬俟天奇現在也不確定雪衣樓是不是還盯著丹霞宗,只能先這樣。
萬俟天奇用傳音石給師父傳音,傳音石很快就亮起,當聽到師父的聲音,萬俟天奇終於放下一顆心。
【天奇,近日最好不要回來。】
「師父,宗門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雪衣樓再強橫,難不成敢和整個大陸為敵?】丘萬丹的聲音不以為意。
「那我要在外面多久才能回去?」
丘萬丹沒給答案,只讓他等通知,沒通知時,千萬別回來。
收好傳音石後,萬俟天奇苦著臉看楚灼他們,說道:「楚老大、阿炤老大、尋珠哥、玄淵,我現在算是被趕出師門,以後只能跟著你們啦。」
既然丹霞宗不能回,於是妖獸車調頭,決定先去人間坊的婺澤之畔。
那裡的城市多,消息也靈通,能更準確地判斷天上海大陸的局勢。
萬俟天奇坐在車轅處感慨道,「當初我就覺得待在宗門會遇到不好的事情,沒想到預感成真。要是這次沒有出來找你們,雪衣樓指名要找我,師父根本不可能拒絕,最後我也只能乖乖被雪衣樓的人帶走。」
楚灼等人看他,覺得這傻白甜果然好運氣。
接著,萬俟天奇又高興地說:「楚姑娘,你的判斷是對的,雪衣樓沒有找到我時,竟然也沒有遷怒丹霞宗。」
他最擔心的是自己離開後,會不會連累到宗門,現在聽說宗門沒事,自然也高興。
楚灼微微笑著。
接下來,他們一路往人間坊而去,每當路過一些城池時,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特別是時常能在天空中看到禦劍飛過的雪衣樓弟子,更是雪上加霜。
楚灼正琢磨著要怎麼打探下消息呢,誰知道雪衣樓的弟子就自己送上門。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5 AM
第74章
近段時間, 雪衣樓弟子幾乎傾巢而出, 在天上海大陸各處捕捉修煉者,但凡是覺得有嫌疑的,都一律帶走。同時也將通往天上海的路堵得個密密實實, 每一個進出天上海的修煉者都被仔細盤查,一但有什麼發現,人必會被帶走。
雪衣樓如此行事, 自然引起眾怒。
可惜雪衣樓實力強悍,且這次連剩下五個人王境的樓主都一起出動, 在絕對實力的震懾下, 就算世人再不滿, 也不能如何。
整個天上海大陸的氣氛, 因雪衣樓的行事而變得十分緊張, 路上那些遇到雪衣樓弟子的修煉者, 也大多數敢怒不敢言。
還未到婺澤之畔,楚灼一行人終於遇到攔路盤查他們的雪衣樓弟子。
如今楚灼已經是空明境修煉者, 可以禦劍飛行,速度比妖獸車快很多。不過比起禦劍飛行, 楚灼現在還是比較喜歡乘坐妖獸車, 特別是在這種不需要趕路的時候。
哪知道, 今天如往常那般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 就被一群穿著雪紡紗衣的修煉者攔下。
「車裡的人都出來!快點, 別讓我們動手!」攔人的雪衣樓弟子態度十分強硬。
如果是別人, 看到這些穿雪紡紗衣的人, 忍忍就過了,可楚灼這群可是地地道道的兇殘貨,是能忍的人麼?
不說曾在大荒界橫行霸道的阿炤,就說碧尋珠這個已經化形的美人蛛,再說玄淵這只戰鬥型的淵屠玄龜,還有上輩子曾以一柄碎星劍橫掃靈世界的楚灼,得了一個「美人煞」的奇葩外號,和碧尋珠齊稱「雙美」……
真心沒哪個是好惹的,都是一群妥妥的兇殘貨。
雖說兇殘的名聲是在上輩子流傳,這輩子他們還是挺低調的,現在也沒做出什麼流傳各個大陸的兇殘事蹟,可架不住人的習慣很難改,再低調也不改骨子裡的凶性。
於是,在那群雪衣樓弟子和吃瓜圍觀群眾萬俟天奇還沒發應過來,楚灼已經暴起,祭出一把重劍,翻轉一斬,將那群雪衣樓的弟子都砍翻了。
倚在車轅處的萬俟天奇手裡的烤栗子都要掉下來。
那是雪衣樓的弟子啊,她就這麼拍了?
一群雪衣樓弟子斷胳膊斷腿地躺在地上呻-吟,也是滿臉不敢置信,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明目張膽地和雪衣樓的人對上。
「你、你竟然敢……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誰麼?」
楚灼走過去,哪個叫得凶的,一劍抽過去,抽暈了事,於是那群人很明智地閉上嘴,就算疼得滿臉扭曲,也絕對不叫出聲來。
楚灼一劍拄在地上,問道:「好了,你們攔我們有什麼事麼?」
地上那群鼻青臉腫的雪衣樓的弟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個怪物。這都將人打了,才問這話……她其實是想繼續將他們再揍一頓吧?
「你說。」楚灼朝一個受傷較輕的小年輕問。
那小年輕身上的雪紡紗衣早就在戰鬥中被弄髒,沾著灰塵和血漬,看著觸目驚心,哪裡還有平時那目下無塵的模樣?
但絲毫不敢因衣服的事情而生氣,小心地道:「這位姑娘,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奉什麼命?行什麼事?」
「奉幾位樓主之命,搜尋畫上的人。」說著,趕緊從儲納戒裡拿出一疊畫像。
楚灼接過來翻了翻,很快就翻到她和萬俟天奇的畫象。
修煉者的記憶超強,當初在天上海時,但凡是雪衣樓弟子見過的人都記下來,並將之畫下來,這畫像中的她和萬俟天奇的樣子都有七八成相象。因不是絕對的像,所以這些雪衣樓弟子一時間倒是沒有認出他們,而是要進一步地對比。
哪知對方兇殘得都不給他們進一步對比,就直接砍上來。
楚灼將那疊畫像隨意地遞給車轅上的萬俟天奇,又問道:「你們要找畫像上的人為何?」
「聽說這畫像上的人涉及到我們掠火樓主的死,幾位樓主吩咐定要追查,為我們掠火樓主報仇。」那人老實地說。
聽罷,楚灼便明白是怎麼回事。
雖說當時目擊者眾多,但木靈之心這東西,只在那些名門大派中流傳,知道的人其實不多,畢竟這涉及到天上海的一個未知的族群——月女族,也忌憚雪衣樓的勢力,所以天上海大陸那些知情者皆只在暗中流傳。
雪衣樓自然也不想大張旗鼓地告訴世人他們要找的是帶走木靈之心的人,以免有人貪圖木靈之心,從中島亂,只好以掠火樓主之死來當藉口,四處攔人。有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其他勢力的人就算覺得雪衣樓行事討厭,也不好說什麼。
雪衣樓的理由正當著,人家只是要為掠火樓主報仇,總不能攔著吧?
最後,楚灼將一群人都敲暈,齊齊拋到路邊的山溝溝,保證讓他們暈個幾天不會被人發現,方才離開。
萬俟天奇抓著車門,探頭往回張看,有些擔心地問:「楚老大,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楚灼偏首看他,唇角微勾,怎麼看都是一個纖纖柔柔的小姑娘,看不出拍人時的狠勁。
「萬一那些雪衣樓的弟子回去稟報?」
「那就回,只要他們敢打上人間坊。」
好歹她現在是人間坊中海閣坊的內坊弟子,坊主羅豐羽可是靈光境第一人,絕對不可能會讓雪衣樓的人打上來。就是看中人間坊的行事,她才會大老遠地跑過去參加選拔的。
屆時雪衣樓就算生氣,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萬俟天奇想想也對,然後又翻看手裡的畫像,對楚灼說道:「這畫像裡的人確實都是當日從沉海的千葉島中離開的修煉者,還少了一些人,估計已經被雪衣樓捕捉。」
楚灼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如果是像驚鴻閣和雷火門那樣勢力的弟子,雪衣樓未必會明目張膽地上門去捉人,但像丹霞宗這種門派,倒沒什麼顧忌,除非是滅門大事,否則被欺負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出頭。
翻完畫像裡的人,萬俟天奇百思不得其解。
「楚老大,你說雪衣樓是憑什麼認為木靈之心已經被人帶走呢?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法子探測到木靈之心所在?」
「有這個可能。」楚灼附和。
萬俟天奇捂著胸口,一臉慌亂,「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對。」
「那怎麼辦?」
「逃吧。」
萬俟天奇:「……除了逃,就沒辦法了麼?」
楚灼遺憾地搖頭,猜測上輩子估計也有這麼一出,萬俟天奇得到月樹送的木靈之心,縱使能平安從天上海回來,估計回到師門後也逃不出雪衣樓的追捕,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後來他成為一個變態的煉丹師,好像也挺能理解的。
運氣雖好,架不住命途多舛。
幾天後,楚灼他們回到婺澤之畔。
婺澤之畔還是那般熱鬧,因是人間坊的地盤,一般雪衣樓的人不敢在婺澤之畔生事,是以在婺澤之畔,幾乎沒怎麼見到雪衣樓的弟子,甚至連個穿白衫的人都沒見到。
萬俟天奇是個好奇寶寶,第一次來婺澤之畔,看什麼都驚奇。
去太溪城時,楚灼也是乘坐第一次乘坐的那條船去的,那中年船主還認得她,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楚灼一行人也順勢再坐他的船前往太溪城。
「這位前輩可是通過人間坊的選拔?」
「已經通過了。」楚灼笑著說。
船主聽罷,十分高興,他們雖然不是人間坊之人,但卻是在人間坊的庇護下討飯吃的普通修煉者,對人間坊的感情不一般,樂見人間坊越來越好。當下船主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來慶祝,讓第一次吃到婺澤之畔河鮮的萬俟天奇差點就將舌頭都吞下去。
不知不覺中,萬俟天奇也有變成吃貨的跡象。
吃飽喝足,萬俟天奇癱在椅子上,捧著靈茶喝,歎息道:「以前就聽說人間坊的婺澤之畔如何美麗,勝似大荒界,如今終於體會到了。」
「你的眼界也未免太窄了。」碧尋珠嗆了一句。
萬俟天奇也不在意,等消化得差不多後,便跑到甲板上看夜景。
翌日,風和日麗,萬俟天奇和玄淵一起趴甲板再看風景,突然一陣風吹來,他身體一歪,就歪進水中。
小烏龜玄淵只好下去救他。
萬俟天奇好不容易掙扎著上船,便見其胸口鼓鼓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裡活蹦亂跳。
中年船主幫他將東西拿出來,見是一條巴掌大的紅色泡眼魚。
「這位公子真了不起,這可是會帶來好運氣的紅錦呢。」
中年船主笑呵呵的,馬上去取了一個兩指長的透明水晶瓶,將那條名叫紅錦的泡眼魚放進去。那條手巴掌大的泡眼魚進入水晶瓶後,就變成小小一條,將蓋子塞上,然後系上紅繩,便可將之掛在腰間。
這是婺澤之澤很多人喜歡的掛飾。
萬俟天奇捏著那小巧精緻的水晶瓶,朝船主咧了咧嘴,「船主,這是不是太好看了?給女孩子的還差不多。」
說罷,他轉手就送給楚灼。
楚灼將水晶瓶放到面前端詳,發現瓶子裡的泡眼魚頭大身小,兩隻眼睛格外的大,就像兩個燈泡眼,而且水汪汪的,有點Q版動畫的萌感。
她隨手掛在腰間。
哪知晚上阿炤撲到床上,準備窩她懷裡睡覺,就看到那水晶瓶裡的泡眼魚,頓時就要心狠爪辣地將之摧殘,被楚灼及時阻止。
「聽說這是紅錦,能帶來好運氣的,留著吧。」
阿炤只好放下爪子,盯著水晶瓶裡的泡眼魚半晌,看得那泡眼魚瑟瑟發抖後,才重新窩到楚灼懷裡睡覺。
淵屠玄龜趴在床邊的石盆裡,問道:【老大,這條魚不好麼?】
阿炤頭也不抬地說:【幼崽別問那麼多。】
【哦。】玄淵先是哦一聲,然後又道:【老大,我已經長了一圈,不算是幼崽啦。】
阿炤沒理它,無聊地拔弄了下水晶瓶裡的泡眼魚,直到它再次瑟瑟發抖後,方才滿意地收回爪子,絲毫沒有欺負弱小的羞恥感。
三天后,船抵達太溪城。
楚灼將萬俟天奇安排在太溪城中的一家客棧,並留下碧尋珠一起陪他,省得這傻白甜一個不注意又惹到事。
安排好萬俟天奇後,楚灼回海閣坊的內坊弟子居住的院子。
回到院子,楚灼正在清掃近三個月沒人住的房間,突然感覺到制禁被人觸動。
她心念一動,將禁制打開,便見到站在院子外的管事。
那管事見到她回來,十分欣喜,「楚灼,你回來了,你……」
突然,那管事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臉上露出目瞪口呆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晉級了?」
楚灼溫溫一笑,柔聲說:「是啊,這次外出時,恰好遇到契機,幸運地晉級了。」
到底是什麼契機,竟然讓人一下子就提高成這樣,簡直是跨了一個大境界和七個小境界,實在是罕見。
在天上海大陸,頂級的強者是人王境,人王境之上的強者至今仍未出現,保持著一定的平衡。而人王境之下是靈光境,已算是高階修煉者,整個天上海大陸的數量不算多,靈光境之下的空明境倒是極多,算是天上海大陸最普通的修煉者,也是決定一個勢力綜合實力的基礎。
邁入空明境後,也算是正式進入天上海大陸普通修煉者的行例,在天上海大陸亂跑亂跳沒問題。而空明境的每一個小境界,都十分重要,高出一個小境界,便能壓倒幾萬、幾千的修煉者。
可楚灼這一下子就直接從羽化境九重邁入空明境七重,才三個月的時間,這怎麼看都覺得詭異好麼?
「管事,你找我有事?」楚灼見他雙目發直,忍不住又問一聲。
那管事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複雜,說道:「三個月前,你離開時,恰好坊主派人來找你。」
「坊主找我?」楚灼疑惑地問,「可是有什麼事?」
管事搖頭,心不在蔫地說:「我也不知,方才聽說你回來,我讓人過去知會坊主身邊的人一聲,哪知坊主那邊很快就有回復,讓你過去一趟。」
楚灼心中一凜,很快就明白羅豐羽叫自己去的原因。
大概,和雪衣樓、天上海有關吧。
或許,人間坊還得到其他什麼消息?
楚灼心裡猜測著,面上卻不露分毫,如往常那般笑得有些靦腆地說:「那我先換身衣服……」
「不用了!」管事簡直想歎氣,坊主日理萬機,難得要見個內坊弟子,都讓她等了三個月,還等什麼?
也不給楚灼再回房換衣服的時間,管事匆匆忙忙地帶她往羅豐羽所在的院落而去。
羅豐羽所住的院子面積極大,靈氣濃郁,花木蔥籠,亭臺樓閣,樹林山水,幽雅不俗。且花木之間還養著一些珍奇異獸,遠遠看去,宛若福靈之境。
阿炤扒著楚灼的肩膀,朝那些花木間的珍奇異獸看去,發現這些珍奇異獸並不怕人,膽子極大。便暗暗放出幾絲威壓,嚇得那些珍奇異獸趕緊躲開,趴在草叢中瑟瑟發抖,讓它十分無趣。
原來只是養著好看,一點也不耐嚇。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6 AM
第75章
穿過重重花木, 來到院落深處掩映在一片鳳梧樹中的屋宇前。
清溪淌過, 廊下珠簾輕紗,隨風飄蕩,透過那層層朦朧的紅紗, 隱約可以看到屋子一角那盆丈來高的由紅晶石搭成的盆景,熠熠生輝。
守在屋前的一名海閣坊弟子將管事攔下,對楚灼道:「楚師妹, 請!」
楚灼還了一禮,方才進去。
地面鋪著光可鑒人的靈木地鋪, 沁著一股冰涼, 顯然是年份極高的靈木, 偌大的空間裡, 最醒目的便是倚在美人塌上喝酒的紅衣美人, 修眉鳳眼, 身段婀娜,體態風流, 雙頰染上酒意,端的嫵媚多姿。
「坊主。」楚灼上前行禮。
「別客氣, 坐吧。」羅豐羽揮手, 一張雕花玫瑰椅飛來, 落到楚灼身後。
楚灼也不矯情, 順勢坐下, 方才笑道:「不知坊主找我有何事?」
羅豐羽沒說話, 而是先打量她, 自然也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她的修為的變化。
若是其他的弟子,羅豐羽未必會發現,只是楚灼給她的印象深刻,不說在天上海時,她竟然敢出手對付雪衣樓中的疾風樓主愛女風行雪,就說幾個月前人間坊的弟子選拔,她的表現頗為不俗,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當時她才是羽化境九重的修為,三個月不見,竟然已經是空明境七重修為,這修為攀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快得讓人瞠目結舌,幾乎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得到什麼可以使人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至寶。
至於她是不是事先隱藏修為,倒是少有人懷疑,因為是否隱藏,很容易看出來。
羅豐羽比楚灼高出一大境界,自然看得出楚灼的修為十分穩定,並沒有突然晉階太快留下的後遺症之類的,顯然是穩打穩步前進,並未是特地提升。
「看來你這三個月的收穫不錯。」羅豐羽笑著說,她對楚灼十分欣賞,言行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對後輩的提攜和關愛,「修煉一途,最忌冒進,每一個小境界都需要仔細打磨,方才能走得更遠。」
楚灼靦腆地道:「謝謝坊主關心,晚輩知曉。」
羅豐羽見她心裡有數,也不囉嗦,轉而道:「最近雪衣樓的行事,你知道了吧?」
楚灼點頭,十分不含蓄地道:「回來的時候,恰好遇到雪衣樓弟子,當時被他們攔住盤查時,忍不住動手,將他們都揍了一頓,敲暈丟到山溝裡。」
羅豐羽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哈哈地笑道:「你的膽子真大,當年我好像都沒你這般大的膽子,敢在空明境時就和雪衣樓對上。」
楚灼依然是一副靦腆的樣子。
羅豐羽是個疾惡如仇的,她也曾像楚灼這般,從低階修煉者一步一步地走到如今靈光境第一人,絕對實力帶來的自信和地位,也讓她的行事在世人眼裡多了幾分肆無忌憚的瀟灑,對看不順眼的人,那是當場就直接懟,懟不過就打,很少會憋在心裡。
這便是靈光境第一人名稱的由來。
此時聽說楚灼又惹到雪衣樓,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十分欣悅。
笑完後,她對楚灼道:「雪衣樓就是一群數典忘祖的走狗,遲早有人收拾得了他們,你不用擔心。」
楚灼應一聲,心裡卻琢磨著羅豐羽這話的意思,覺得羅豐羽這話並非只是隨口說說。
接著,羅豐羽又詢問當日千葉島沉海一事,雖說她已經從其他的管道中知道得差不多,但比不得楚灼這個當事人,加上楚灼現在是雪衣樓要捕捉的畫像中人之一,羅豐羽也想將這事弄得更明白一些。
楚灼早在來時就有猜測,聽她詢問,便也沒隱瞞,將除了月樹和木靈之心的事情掩住外,其他的都說了。
羅豐羽聽著,覺得和人間坊查到的差不多。
待楚灼說完,羅豐羽輕敲著美人榻,說道:「雪衣樓如今要捕捉當時在千葉島的修煉者,你也是其中之一,雖說他們不敢直接闖到婺澤之畔來生事,卻不能不防,你小心罷。」
「是,多謝坊主關心。」
羅豐羽又隨口問幾句,便讓楚灼下去。
等楚灼一走,羅豐羽趴在美人榻上,將手中的酒壺隨手丟開,臉色卻不如先前的明媚愉悅,眉稍微蹙,顯然有難以排遣的煩惱。
楚灼雖然沒有看到這一幕,不過趴在她肩頭的阿炤恰好看到,心裡多了幾分思量。
看來這天上海大陸,好像並不平靜。
楚灼剛走出羅豐羽的院子,迎面就見到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大步走來,經旁邊的管事提醒,知道他是江流坊的坊主江旋。
江旋心不在蔫地走進羅豐羽的院子,管事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直到江旋消失後,管事帶著楚灼回到新入門弟子居住的院子,方才小聲地對她提點道:「剛才那位是江流坊的坊主江旋,是一個……頗為風流之人,曾經招惹過很多女弟子,最喜歡的就是那種柔情似水的女修……你千萬別去湊和,否則讓咱們坊主知曉,是要被趕出去的。」
楚灼:「……我知道了。」
管事打量楚灼,發現楚灼正是江旋喜歡的類型,真有點擔心。偏偏羅豐羽最看不慣世間女子為個男人要死要活,更不允許自己坊裡的女弟子為個花心的男人連自尊都不要貼上去,若是不自愛的,二話不說,直接逐出海閣坊。
管事離開後,楚灼回院子裡,簡單地打掃了下,便坐下來思考剛才羅豐羽的話。
羅豐羽無意中透露的話,雖看似平平,卻讓楚灼分析出好幾種可能,這天上海大陸應該不會這麼倒楣吧?
楚灼想到這裡,忍不住歎息,覺得可能她又要過上逃亡的日子了。
當下,楚灼也不休息,直接離開海閣坊,去客棧找萬俟天奇他們。
「咦,你們怎麼來了?」萬俟天奇看到他們,十分高興,「我正準備到街上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呢,要不要一起去?」
「等會兒吧,我有話說。」楚灼走進房,便見到坐在角落裡打座的碧尋珠。
萬俟天奇將門關上,好奇地問:「楚老大,又有什麼事?」
碧尋珠也睜開眼睛望過來。
楚灼便將剛才被羅豐羽叫去的事情說了,接著說自己的猜測。
萬俟天奇聽得愣愣的,半晌方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一股外來的勢力,插手天上海大陸?雪衣樓之所以敢得罪整個天上海,也是有外來勢力支持的原因?」
「對,那外來勢力雖不知道是靈世界的還是大荒界來的,但可以肯定對方實力定不低。或許不久,將會有高階修煉者來到天上海大陸,而且對方的修為應該不低於人皇境。」
「人皇境?」萬俟天奇捂著胸口,「你確定?」
「不確定,我是猜的。」楚灼沒將話說死。
可萬俟天奇對她的判斷素來是極信服的,已然肯定將來會來到天上海大陸的那高階修煉者一定是人皇境。
天上海大陸最厲害的修煉者是人間坊的坊主宮臥雲,可他也只是人王境九重,雖說只差一步就是人皇境,但就是這一步,變成一個難以跨越的境界,人王境和人皇境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步可以概括的。
「那怎麼辦?到時候有人皇境撐腰,雪衣樓行事更無所顧忌,就算我們躲到人間坊,人間坊也不可能庇護得了我們。」萬俟天奇緊張地說。
楚灼依然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到時候再說,大不了離開天上海。」
「啊?」萬俟天奇愣愣地看她。
楚灼朝他笑了笑,說道:「怕什麼?不過是出去躲躲風頭,以後你若是想回來還能回來的,又不是走了就不回。」
說得也是。
萬俟天奇莫名地安心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明明感覺很可怕的事情,為什麼在楚灼三言兩語中,卻覺得不是個事兒呢?
和萬俟天奇說完這個後,楚灼對碧尋珠道:「尋珠,最近要麻煩你去雪平洲走一趟。」
碧尋珠挑眉,「找風行雪?」
「是啊,過了這麼久,我對行雪也挺想念的,希望能和她見見面呢,也不知道她的身體現在如何。」這話楚灼說得格外的溫柔,宛若一個關心朋友的好人。
萬俟天奇不寒而慄。
媽呀,原來看起來越溫柔的女人才越可怕。
碧尋珠領了命令後,就直接出發。
碧尋珠離開後,楚灼對萬俟天奇道:「這段時間,你也要小心,別以為在人間坊的地盤就安全,萬一雪衣樓知道我們在這裡,派人悄悄地過來將你敲悶棍帶走,我可沒辦法第一時間去救你。」
萬俟天奇趕緊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去!我已經想好了,在尋珠哥回來前,我就閉關煉丹,除了你,誰也不見。」
楚灼方才滿意地點頭。
****
半個月後,碧尋珠就將風行雪帶到婺澤之畔附近。
楚灼得到消息後,當即離開太溪城,和萬俟天奇一起去婺澤之畔附近的山林見他們。
當楚灼過去時,就見風行雪和碧尋珠坐在路邊的樹墩子上,碧尋珠閉目打座,風行雪無聊地四處張望,恰好看到楚灼兩人,瞳孔微微一縮。
楚灼一副笑盈盈的樣子,「行雪,最近過得如何?」
風行雪臉皮微微抽搐,很快便恢復甜美的笑容,說道:「楚姐姐,好久不見。」
兩女都是笑盈盈的互相問候,聽得旁邊的萬俟天奇都有些胃疼,被她們滲得慌,要不是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都以為這是兩個相識已久的好姐妹呢。
只見楚灼攜著風行雪的手坐下,風行雪一臉乖寶寶的樣子,看楚灼的眼神宛若親人。
媽呀,要不是知道風行雪曾經一度被識海裡異水攻擊昏迷,知道她確實對他們一行人起過壞心思,還真以為她真的將一切放下呢。
萬俟天奇越看越覺得風行雪這小鬼的可怕。
「行雪,最近雪衣樓如何?」楚灼笑問道。
風行雪盯著楚灼掐在她命脈上的手,笑得一臉可愛,「我娘親和幾位樓主對掠火叔叔的死都十分氣憤,加上木靈之心遺失,所以便借由掠火叔叔之死來捕捉當初在千葉島的人。楚姐姐這麼聰明的人,相信你應該已經知道。」
「你們為什麼覺得木靈之心被人帶走了?」楚灼又問。
風行雪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神秘地說:「其實這消息還是其他人告訴我們雪衣樓的,你想知道是誰麼?楚姐姐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看?」
楚灼仍是一臉笑模樣,但動作十分狠辣。
風行雪當即抱著腦袋慘叫起來,趕緊道:「楚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不騙你的,快住手!」
楚灼微微抬手,風行雪識海裡翻攪的異水方才平靜下來。
風行雪的臉色有些蒼白,眼裡掠過幾許怨毒和懼怕之色,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樣,老老實實地說:「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偶然從我娘那裡知道,對方是其他大陸來的,天上海有木靈之心的事,也是他們告訴雪衣樓的,雪衣樓只是聽令行事罷了……」
風行雪能知道的並不多,加上她年紀小,修為低,能打探到這些,還是因為她是疾風樓主之女,偶爾能偷聽到長輩說話。
「聽說他們手中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法寶,可以探測到木靈之心所在。」
聽到這話,萬俟天奇的臉色變了變。
幸好此時風行雪正全心全意防備楚灼繼續使壞,方才沒有注意他,不然就要露餡。
碧尋珠恨鐵不成鋼,直接一鞭子抽過去,將他掀飛,省得留在這裡被風行雪這小鬼看出什麼。風行雪年紀雖小,但卻是個能屈能伸、心眼極多的小鬼頭,察顏觀色的本事不小,要不是有楚灼壓制著,只怕稍不小心就要栽在她手上。
風行雪在天上海大陸的威名可不只是因為她有一個疾風樓主母親,還因為她本身的性格手段。
不過比起楚灼,她還嫩了點。
風行雪聽到這邊的動靜,看頭看過來,發現那煉丹師被人抽飛,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她心裡樂見這些人起內訌。
可惜接下來都沒能讓她看到好戲。
「那法寶在雪衣樓麼?」楚灼繼續問。
「在呢,要不是有它,雪衣樓才不會這般大動干戈地捉人,一個一個地查看。」風行雪說著,皺了下眉頭,明顯有些不滿。
楚灼聽罷,很快就分析出來,知道那法寶雖然能探測到木靈之心,但若是已經被修煉者收為伴生物的木靈之心,必須要用非常手段才能探測到,甚至要和修煉者的身體有所接觸,這也是為何雪衣樓要冒著得罪天上海大陸到處捕捉人的原因。
風行雪見她凝目思索,沒再問自己,於是她終於有閒心觀察楚灼這一行人。
深不可測的碧尋珠她沒敢看,至於萬俟天奇,那就是個弱雞煉丹師,可能煉丹術非常厲害,但其他的就一般般了。
讓她最忌憚的反而是楚灼。
風行雪朝楚灼仔細感覺了下,悚然地發現,幾個月不見,楚灼竟然已經是空明境。
當初她才羽化境九重都這麼厲害,現在已經是空明境……
風行雪眼前一黑,覺得未來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7 AM
第76章
楚灼將事情想明白後, 看向風行雪, 見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就知道她又不安份了。
楚灼朝她微微一笑。
風行雪嚇得打了個哆嗦,馬上朝她笑得極為甜美, 一副乖巧的樣子。
「行雪,你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會來?」
風行雪眼睛轉了轉,見楚灼依然一臉笑意, 趕緊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娘沒說, 估計他們也是不知道的。」
生怕楚灼不信, 她幾乎賭咒發誓。
楚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又問了幾句, 風行雪都回答了, 但卻沒什麼實際性的有用消息。
「楚姐姐,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啦,絕對沒有騙你, 你要相信我。」風行雪拉著她的衣袖,撒嬌地說, 生怕她不信, 又要折騰自己。
別看這女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 像朵純潔的小白花, 實則心狠手辣, 風行雪最近在楚灼這裡吃的苦頭不少, 都產生懼意, 不敢欺瞞她。
楚灼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我自是信你。行雪,你最近可是有什麼打算?」
風行雪馬上道:「我從雪平洲過來時,就和母親說了,我出門歷練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跟著你吧。」
楚灼想了想,說道:「也罷,不如咱們一起去人間坊的婺澤之畔。」
風行雪:「…………」
風行雪馬上改口道:「算了,楚姐姐,我還是四處走走。」
雪衣樓和人間坊素來不對盤,要是讓人間坊的人發現她跑在婺澤之畔,雖說人間坊明面上不會做什麼,但難保她以前得罪過的人不會來尋仇。
萬俟天奇見她如此,忍不住嗤笑一聲。
風行雪聽到這嗤笑聲,有些惱火,狠狠地瞪過去,她打不過碧尋珠和楚灼,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弱雞煉丹師麼?
萬俟天奇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是從前,他自然不敢明目張膽地惹雪衣樓,以免給宗門惹來麻煩。不過現在嘛,看風行雪這小鬼被楚灼訓得服服貼貼的,萬俟天奇自然也不會再怕她或忍讓她。
若她死性不改,他也有法子招待她。
楚灼沒理會兩人小孩子似的鬥氣,低聲對碧尋珠道:「尋珠,你在雪衣樓可有查到什麼?」
旁邊正在鬥氣的風行雪和萬俟天奇都豎起耳朵。
「雪平洲裡只有一個人王境的樓主坐鎮,其他樓主都不在,估計不是在天上海,就是在其他地方。雪衣樓帶回去的那些修煉者,因時間太短,我一時間也查不到被關在哪裡。」
所以那件可以探測到木靈之心的東西,他也沒發現。
聽到這話,風行雪心裡有些自得。
雪衣樓在天上海大陸經營多年,想要弄清楚它的秘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這個叫碧尋珠的男人實力深不可測,也別想在不驚動雪衣樓時做什麼。
對此,楚灼並不失望,思索片刻,突然說:「我們去天上海吧。」
一群人驚訝地看她。
「好啊好啊,去天上海。」萬俟天奇第一個附和。
風行雪看起來有些不太情願,說道:「不好吧,聽說最近天上海天氣反常厲害,在海裡很容易迷失方向,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們不怕危險,若是不小心出事,那也是我們活該。」楚灼一臉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說:「行雪,我們一起去吧。」
風行雪:「…………」媽蛋,好想拒絕。
最後,一行人仍是往天上海的方向而去。
風行雪就算再不情願,但懼于楚灼的淫威,只好充當這領路人。
是以這一路上,只要遇見的雪衣樓弟子,風行雪往前一站,那些雪衣樓的弟子絕對不會攔他們。
來到天上海大陸的盡頭,發現這裡四處都是雪衣樓的弟子,在各個關口守著,往來的修煉者都被他們仔細盤查,特別是進入天上海的修煉者,檢查得更為嚴格。
楚灼和萬俟天奇甚至見到雪衣樓的弟子將幾個有嫌疑的修煉者押走,其他的修煉者雖然不忿,但也不敢吭聲。
萬俟天奇忍不住暗暗地握緊拳頭。
因為有風行雪同行,楚灼一行人十分順利地抵達港口。
風行雪剛出現在港口,就被雪衣樓的人認出來。
「行雪小姐?」負責港口事務的雪衣樓一名管事吃驚地看著風行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去天上海,你給我們準備條船。」風行雪頤指氣使地命令。
雪衣樓的管事一臉不同意,但卻不敢違背風行雪的命令,最後只好給她準備一條船,並且安排好隨行保護的人員,一邊說道:「行雪小姐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什麼事,可以找雪衣樓在天上海的弟子……」
風行雪一臉不耐煩,「行了,我知道了。」
又看那管事一眼,風行雪心裡更煩。她也不想去啊,但誰讓她技不如人,反被人控制,除了聽話還能如何?她可不想再被識海中的異水控制著昏迷不醒,吃盡苦頭。
他日若有機會,她自然要十倍百倍地還給楚灼。
至於現在,只能暫時妥協。
船很快就出海。
船上的防禦罩升起後不久,船沖進大陸與天上海相連的結界中,在結界中飄蕩。
幾個時辰後,方才沖出漩渦,浮出海面。
遠處藍天碧海,一望無盡,海面波瀾起伏,已經抵達天上海。
楚灼一行人作為風行雪的朋友,自然得到最好的安排。因風行雪的態度擺在那裡,所以也無人懷疑他們。
來到天上海後,風行雪便問他們:「楚姐姐,我們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找靈草,你看看哪裡有大型的海島,就讓船過去。」楚灼笑眯眯地說。
風行雪眼睛微眯,很快就笑道:「原來楚姐姐喜歡靈草,你應該和我說,雪衣樓庫房裡的靈草可不少,各種等級品種都有,比人間坊中賣的都不遜色呢,我可以送一批靈草給楚姐姐。」
楚灼只是笑了笑,沒搭理這話,讓風行雪有些訕訕的。
入夜後,碧尋珠、萬俟天奇都集中到楚灼的船艙中。
風行雪躡手躡腳地蹭到門口,想偷聽他們在說什麼,誰知靜悄悄的,什麼都沒聽到。
一定是用了什麼陣法。
風行雪氣恨得直跺腳,卻又不敢真拍門而入,只好悶悶不樂地離開。
屋子裡的碧尋珠的靈識一直盯著,直到風行雪離開,才對楚灼道:「她已經離開。」
萬俟天奇哼一聲,「果然是個不安份的,怪不得她的名聲在大陸中這麼不好,一看就是個心眼多的。」然後又問楚灼,「她要送你靈草,白給的幹嘛不要啊?」
萬俟天奇十分討厭像風行雪這種心眼多、草菅人命的女孩子,不是說姑娘家在外行走時要善良,但也別動不動就殺人,只憑自己的喜好行事,不知多少無辜之人死於她手,要不是有一個人王境的母親,只怕風行雪早就被尋仇的人殺了不知多少次。
如果不是楚灼將她制服,只怕就輪到他們成為風行雪發洩的目標。
楚灼搖頭,見他一臉莫名,分析道:「雪衣樓的靈草是多,但不是那麼好拿的。要是她真的送我靈草,她一定會選雪衣樓中那些珍藏的高階靈草,而且數量一定會很多,會引起雪衣樓高層的注意。更不用說對女兒十分疼愛的疾風樓主,一定會查個明白,屆時風行雪什麼都不用做,就將我們暴露,借雪衣樓幾位人王境的手來收拾我……」
風行雪的識海被種下異水,受楚灼控制,只要她敢有異心,異水馬上會讓她吃苦頭。
是以風行雪在吃過苦頭後,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算心裡恨楚灼恨得要死,也不敢有什麼異動,連和家中長輩提都不敢。
既然她無法滅了楚灼,但她可以借別人的手,就看楚灼會不會蠢得上當。
萬俟天奇聽得一愣一愣的,還能這樣?
然後有些洩氣,說道:「那小鬼果然滿身都是心眼,怨不得很多死在她手上的修煉者的親人都沒辦法找她報仇。」
萬俟天奇覺得自己的三觀再次受到衝擊。
正叼著一顆靈丹啃的玄淵見他懨懨的,難得安慰道:【不怕,到時候主人收拾她。】
萬俟天奇見小烏龜用爪子碰著他的手,便知它在安慰自己,將它捧起來摸摸龜殼,又給它塞一粒靈丹,看它無憂無慮吃靈丹的樣子,心情終於好許多。
還是小動物討喜,那種滿身心眼的小鬼太可怕了。
楚灼和阿炤、碧尋珠看著他不斷給小烏龜塞靈丹,發現還是太單純了。
得到小烏龜的安慰的萬俟天奇很快就振作起來,繼續問:「楚老大,那我們幾時去雷澤找月樹?」
「先到一個島再說。」楚灼自有思量。
過幾天,船停在一個只有千葉島十分之一大的島嶼前。
這島雖然比不上千葉島,但也算是難得的大島,不過島上此時已經有其他的修煉者的蹤跡。
他們來得比較晚,島上的靈草已經被人挖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一些低階靈草,年份也不高。
楚灼在這裡和風行雪分手。
「楚姐姐,你要去哪裡?不帶我去麼?」風行雪扯著她的袖子問。
楚灼溫溫和和地說:「我們要去找其他的島,禦劍飛行較快,你就在船上等著,等我回來時,我再找你。」
風行雪雖然想弄明白他們來天上海到底要做什麼,可見楚灼不帶她,也不敢鬧著要跟去。
楚灼一行人很快就禦劍離開。
風行雪目送他們離開後,轉頭吩咐一個弟子,「你派只水屬性的妖寵跟過去瞧瞧他們去哪裡,記住,別被他們發現。」
那弟子應一聲,很快就將一隻五階的水煉蛇放進海裡,讓它跟上。
大半天后,那條水煉蛇回來,將消息傳達給主人。
「他們去的是東邊,那裡聽說是十分危險的海域,靠近一處空間薄弱點,海水威力比其他地方都大。」
風行雪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下,難不成他們是想找空間薄弱點去其他世界?
但那裡的空間好像並不穩定,而且時有空間亂流,並不是安全的空間通道,根本就無人敢走。
風行雪想了大半天,還是弄不明白楚灼他們到底來天上海做什麼。
***
婺澤之畔,太溪島。
當楚灼和風行雪一起進入天上海時,人間坊也得到消息。
這段日子,一直臉色凝重的羅豐羽聽到這消息,驚奇地道:「你說楚灼和雪衣樓的風行雪一起去天上海?」
「是的,據說風行雪還讓雪衣樓準備船,因為是她要去天上海,雪衣樓的人都沒敢攔著。」
羅豐羽忍不住噗的笑出聲來,然後越笑越張狂,最後忍不住抱著肚子在榻上打滾。
稟報的管事見她笑成這樣,著實不明白。
羅豐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揩了揩眼角,吩咐那管事:「你派人繼續去盯著,若是他們從天上海回來,記得通知我。」
「是。」管事很快就將這事安排下去,有些不解地問:「坊主,您為何如此關注楚灼?是要收她為徒?」
羅豐羽搖頭,嘴角噙著笑,「我可收不起。」
管事詫異,羅豐羽可是靈光境第一人,想要被她收入門的修煉者無數,如何收不起?
「收不起啊,就怕自己剛收了個徒弟,不過幾年時間,徒弟的修為都比師父高,豈不是十分沒面子?這種沒面子的事情我才不幹。」羅豐羽看得明白,所以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要收楚灼為徒。
那管事聽得更詫異,「坊主,您是不是太高看她?」
「高看?我怕還是低看的。你可知三個月前,她是什麼修為麼?」
「聽說是羽化境九重。」
「對!羽化境九重,要修煉到空明境的積累可不少,可她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從羽化境晉階到空明境七重,這速度簡直就要逆天,這樣資質的弟子我可收不起。」
那管事聽得一臉錯愕,「這不可能!哪有修煉者短短三個月時間,不僅晉階一大境界,還連續晉階七個小境界,除非她是強行提升的。」
「但事實是如此,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並未強行提升,而是自己踏踏實實地修煉上去的,雖不知道為何她的進益如此快,但我能感覺到,她並未走什麼旁門左道,憑著自己的努力,穩打穩紮。」羅豐羽說著,眼睛微微眯起,「而且,她和那風行雪,可不是什麼朋友。」
管事仍是不解,羅豐羽揮袖,不欲再說這事,問道:「坊主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能讓羅豐羽叫一聲「坊主」的,唯有人間坊的真正主人——宮臥雲。
「未曾聽到什麼消息,宮坊主應該還在閉關修煉。」
聽到這話,羅豐羽的眉頭又皺起來,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坊主,您放心,宮坊主是個厲害的,一定能成功晉級,定不會讓雪衣樓那群鼠輩得逞的。」管事忙安慰。
羅豐羽毛卻是苦笑道,「就算咱們坊主能成功晉級,成為天上海大陸唯一的人皇境,可是也只有一個人,還不足以為天上海擋下這次的災難。」
管事聽罷,也是一臉黯然。
羅豐羽歎息一聲,讓管事出去後,她也離開太溪城。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8:59 AM
第77章
費了些功夫, 終於來到地圖上被標注為「雷澤」的那片危險海域。
遠遠的,就看到天空中雷雲密佈、電閃雷鳴, 偶爾有白色的粗壯雷電降下, 打在海面上,海水炸開, 周圍的海水發出滋滋的聲音,聽得人耳膜發聵。
看到那海面上時有像蛛絲一般向周圍蔓延而去的雷電,楚灼想起水可是導電的,頓時頭皮發麻,不敢靠近。
「這、這要怎麼進去啊?」萬俟天奇也看得頭皮發麻。
看到這一幕後,終於明白為何雷澤區被標誌為危險的海域,商船從來不敢經過這裡。實在是這雷電太危險了,遠遠望過去,那片被籠罩在雷電區的海域,電閃雷鳴,不說人,就是皮糙肉厚的妖獸也要被電成焦炭。
如此,就要玄淵這只水屬性的妖獸出馬。
碧尋珠對玄淵道:「上次月樹給你的樹葉還在麼?你拿這個去找月樹。」
上次他們離開時,月樹將他腦袋上的小樹苗的葉子扯了三片下來,一隻妖獸給一片。這葉子是他的本命樹葉,只要有人帶著葉子來找他,月樹很快就能感覺到。
不得不說, 如此十分方便, 不用在茫茫海域尋找一座島。
【在噠, 尋珠哥,你放心吧。】玄淵說完,對楚灼道:【主人你在這裡等會兒,我去找月樹來接你們。】
楚灼摸摸它的腦袋,對它道:「千萬別離海面太近,如果發現危險就回來,別逞強啊。」
擔心小烏龜孩子心性,急於表現,楚灼少不得要仔細叮囑一番。
【主人放心,我不怕水裡的電。】小烏龜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小烏龜說得也沒錯,海面上的雷電太可怕,它也不敢真往海面走,所以都是走海底的,貼著隔雷區而行。
玄淵離開後,眾人便在小船上等待消息。
此時他們坐著小船停泊在雷澤區外千里之外,不敢靠得太近,以免那觸到那雷電。
如此等了大半天,海裡終於有動靜。
嘩啦一聲,幾條黑影破水而出,楚灼下意識地拽緊手中的重劍,就要出手時,突然聽到月樹的聲音。
「楚灼姐姐,萬俟哥哥,你們來啦。」
眾人看過去,就見到坐在一個浮在水中的奇怪箱子上的月樹。
再仔細看過去,發現那只是像箱子的船,裡面別有乾坤,是一艘玄幻版的可以潛水的小型的潛水艇。而周圍是幾條腰身如水桶粗的電鰻,身上隱隱有電弧閃過,看到它們,楚灼就明白月樹是怎麼來的。
月樹將他們邀請進那艘潛水艇。
潛水艇的空間不大,甚至十分簡陋,只有一個橢圓形的空間,沒有什麼艙房之類的。
「這是我近期做的水船,可以隔電,我想以後如果你們來找我,萬一無法進雷澤區怎麼辦?所以就弄出這東西,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來了。」月樹非常高興地說,看到這些人讓他非常高興,腦袋上的小樹苗都在一顫一顫的。
楚灼見到那棵小樹苗,手癢癢的,總想伸手摸一下。
萬俟天奇這傻白甜已經伸手了,直接擼了一把。
月樹嚇了一跳,扶著腦袋上的小樹苗,眼睛瞪得大大的。
「挺可愛的,看到就想摸摸,應該沒事吧?」萬俟天奇傻笑著說。
月樹有些臉紅,小聲地說:「也沒什麼,你身上有木靈之心的氣息,是我們月女族的客人,我們自然是以最友好的態度來迎客的。」
哦哦哦,這最友好的態度包括擼小樹苗麼?
於是楚灼也不客氣地伸手擼一把,看著男孩滿臉通紅的樣子,頓時滿意了。
她滿意了,但阿炤不滿意,蹲在她肩膀上,用尾巴拍她的手。
楚灼不知道它在鬧什麼脾氣,將它抱到懷裡給它順毛。
於是阿炤也滿意了。
【主人,我也要!】小烏龜用腦袋蹭著楚灼的手。
楚灼隨手在它的龜殼上摸了摸,小烏龜方才安靜地叼著靈丹啃。
潛水艇潛入水裡後,那幾條電鰻拉著潛水艇在雷電躥過的海水中前進,那些雷電對電鰻沒有什麼影響,反而成為它們的食物,電鰻不斷地吞噬著水中的雷電。
月樹解釋道:「雷澤區生活的妖獸都是雷屬性的,只有這些雷屬性妖獸才能穿過雷澤區,千葉島來到雷澤後,有一些雷屬性的妖獸喜歡生活在千葉島下,偶爾我也可以叫它們幫點忙……」
在月樹的解說中,幾個時辰後,終於抵達千葉島。
讓楚灼和萬俟天奇驚訝的是,這裡不僅有千葉島,還有兩座面積不遜于千葉島的大島,與千葉島形成三角之勢。
遠遠看著,那三島宛若仙山水域,靈氣繚繞,與世隔絕。
這三座島所在的區域與周圍的海域形成強烈的對比。
海闊天晴,陽光明媚,綠樹成蔭,島上不見一絲雷澤電雨,沙灘處海鳥飛過,一片祥和。
以三座島為軸心,方圓百里內的海域形成一個真空帶,雷雲散盡,百里外方才是無處不在的雷澤電雨。
可以看得出來,這裡還是處在雷澤區中,可偏偏三島所在的地方,卻不見一絲雷雲。
萬俟天奇驚奇地道:「這裡還是雷澤吧?怎麼沒有雷雲?」
潛水艇在千葉島的沙灘處停下,月樹帶著他們走進千葉島,一邊解釋道:「是月見姐姐和月響哥哥一起布下結界,將雷雲隔開,所以才不受影響。」
「月見姐姐、月響哥哥?他們是你的族人麼?」萬俟天奇好奇地問。
月樹點頭,正要再說,突然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動,馬上高興地說:「月見姐姐和月響哥哥來了。」
正說著,就見一男一女從樹林中走出來。
他們看起來都很年輕,十六七歲的樣子,女的和正常人類一樣,就是臉色有些蒼白,而男的頭頂上還有一棵茂盛的小樹苗,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月女一族。兩人的容貌精緻,周身的氣質卻乾淨純粹,一身柔和的木屬性氣息,讓人見之忘俗。
「月樹,這是你的朋友?」其中的女孩——月見問道。
月樹歡快地說:「是的,他們就是幫過我的楚灼姐姐。」然後月樹又給楚灼他們介紹,「這是月見姐姐和月響哥哥,月見姐姐已經成年,月響哥哥還有一千年就能成年……」
成年和未成年的月女族真是一目了然,未成年要頂著樹苗。
月見和月響朝楚灼等人微笑,感謝他們曾對月樹的幫助。
月見輕聲道:「可恨我好不容易回來,卻未想到族人已經被迫害,只剩下我們三個……」說到這裡,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月響和月樹忙安慰她。
「月見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都是那些貪心的人類。」
作為人類的楚灼和萬俟天奇有點站不住腳,所以沒出聲。
幸好月女一族的性格單純,就算曾受過人類的迫害,雖然憎恨人類,卻不會恨到黑化,平時還是很溫柔單純的,更不會遷怒,對楚灼這些月樹的救命恩人非常友好。
一會兒後,他們便來到月樹的家,即是千葉島最古老的那株古靈木。
月樹的家就在古靈木中,是一棟十分精緻的小木屋,以古靈木的軀幹為主,掩映在濃密的枝葉間,無法輕易地讓人窺探清楚,只有進入古靈木後,由主人帶領,才能找到。
月女族的隱秘性做得還算不錯。
如果沒有人打擾,他們能安安靜靜地生活在無人知道的天地,安享著自己的生活。
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來家裡作客,月樹非常高興,他扶了扶腦袋上的小樹苗,高高興興地拿靈釀靈果款待他們。
眾人坐在樹蔭下的陽臺上喝靈釀,抬頭便可以看到遠方和晴空碧海,風景優美。
月樹將靈果靈釀端上來後,就挨著月見而坐,月響在另一邊,從他們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對月見十分依賴。
月見和月響看他們的目光都有些好奇,眼神清澈,這樣的好奇並不會讓人不悅。
月女族的靈釀是由靈果所釀制,口感綿和,入口清甜,靈氣充沛,不像果酒,卻教人回味無窮,比人類釀的各種靈酒靈釀好喝。
連阿炤和玄淵都喝了好大一杯,月樹高興地給它們繼續續杯。
楚灼喝了一杯靈釀後,方才開口道:「月見姑娘的臉色看起來不好,可是受傷未愈?」
月見輕歎口氣,眉宇間添上幾許愁緒和傷懷,一時間似乎不知道怎麼說。
最後還是由月響開口,「二十年前,有人類登上月見姐姐的月華島,用手段逼出月見姐姐,將她身上的木靈之心奪去,他們還欲要殺她,幸好最後月見姐姐幸運地逃出來,只是沒有木靈之心,她養了二十年傷,身體仍是未見什麼起色……」
「當時是一個人類救了月見姐姐。」月樹插嘴道。
楚灼等人都驚訝地看著月見。
月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人類雖然有卑劣之輩,卻也有俠義之輩,如同楚灼姑娘幾位,還有救我的那位俠士,多虧他出手相助,我才能平安返回天上海……」
經他們敘述,楚灼一行人才知道,月見是月女族中最早受到迫害的。
二十年前,雪衣樓第一個尋找到月見所在的月華島,將月見的木靈之心奪走,原本是欲要殺死她的,哪知道月見拼著重傷逃走。
然而逃到中途,月見失去意識,後被路過的人好心救走。
等月見醒來後,發現對方已將她帶離天上海,而她因為受傷過重,大半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昏睡,救她的人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便沒有送她回天上海。
直到最近,月見的傷養得差不多,方才辭別恩人趕回來。
這一別二十年,月見沒想到回來後,發現族人死得差不多,最後只剩下月樹、月響和她,這才知道,原來那些人並非是偶然發現她,而是有目的地獵殺月女族。
月見悔恨道:「若是我早些識破那些人的陰謀,族人也不至於死傷無數。」
月響也恨那些迫害他們的人類,見月見悔恨不已,忙安慰道:「這不怪月見姐姐,你一直在大陸養傷,自己都不清醒,哪能怪你?」
「是啊,都怪那些壞人。」
兩個月女族的男孩又開始討伐那群貪婪可惡的人類。
作為人類的楚灼和萬俟天奇感覺有點臉疼。
月見很快鎮定下來,說道:「天上海本因我們月女族的結界而存,若是我們月女族滅族,天上海也不復存在。如今只剩下我們三人,我們除了苟且偷生外,不敢輕易出去,以免讓那些人類發現,連最後的族人也無法留住。」
天上海到底是月女族建立的棲息之地,他們對這一片海域的感情極深,自也不願意因他們而使天上海消失。
只可惜人類卻不知這因緣,為自己的利益肆無忌憚地謀害月女族。
直到月見說得差不多,楚灼才說道:「月見姑娘,這次我們來,也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
「什麼?」三個月女族望過來。
「關於天上海大陸……」
楚灼將最近天上海大陸發生的事同他們說了,最後道:「近日或許會有人皇境的強者來到天上海大陸,他們對木靈之心勢在必得,雖說你和月樹已經沒有木靈之心,但月響公子的木靈之心還在,他們不會放棄的。」
月見的臉色驀地一沉。
月響怒道:「他們敢來,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月女族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卻能以靈為界,困個人完全沒問題。
月見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對楚灼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們特地告訴我們這事。」
楚灼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也算是月樹的朋友,應該的。」
如此,楚灼等人順勢在千葉島住下。
月見吩咐月樹好好招待朋友,便和月響離去,回去商量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月樹到底年紀小,雖經歷這一劫,卻因為身邊還有比他更年長的族人頂著,所以很快就丟開,無憂無慮的。
他聽說楚灼想讓雷雲葉布淬雷,自告奮勇地要幫她。
「我認識很多水屬性的妖獸,讓它們幫忙就可以了,都交給我吧。」月樹說道。
楚灼當下也不客氣地將她收集到的雷雲葉布拿出來。
等發現月樹盯著那堆雷雲葉布表情有些不對勁,楚灼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不是太多了?」
月樹忙道:「沒關係,分幾次帶過去。」
然後又詢問楚灼,這雷雲葉布需要淬雷多久,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
楚灼自己也不知道,便問碧尋珠。
「聽說雷電的等級越高,雷雲葉布的品質會越好,時間不用太長,幾天就可以了。」碧尋珠回答道。
聽罷,楚灼就道:「那就先淬個幾天看看情況。」
接著,一群人來到千葉島的海邊。
月樹朝海裡看了看,手中出現一片翠玉色的葉子,放到嘴裡吹起來。
悠揚的樂聲響起,在海面上層層蕩開,很快平靜的海面就沸騰,接著便見幾隻海獸從海裡浮出來,它們周身電弧閃爍,氣息強大,竟然是十階以上的成年妖獸。
月樹和它們一陣嘮叨,又給它們一些靈果靈釀,拜託它們將雷雲葉布帶到雷澤區中雷電最密集處淬雷。
這些生活在雷澤區的妖獸都是耿直之輩,一點靈果靈釀就被收買,很爽快地拖著雷雲葉布離開。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9:00 AM
第78章
因為要等雷雲葉布淬雷成形, 所以楚灼一行人要在千葉島住段時間。
月樹將他們安排在自己家中,在古靈木的小屋裡, 推開窗戶時, 便能看到外面海天一色,還有銀色的沙灘, 與世隔絕的海景,寧靜優美。
更遠處,是雷雲密佈的雷澤區,與這邊的寧靜優美形成強烈的對比。
從中也可以看出,月女一族的結界,威力堪比自然,這是月女一族特有的天賦神通。
住在千葉島這段時間,最高興的要數玄淵和陰沙異水,每天都可以跑到海裡玩,興風作浪,翻攪海水,很多海中妖獸都被它們嚇出來。
對此,楚灼只能非常抱歉地給那些受到驚嚇的妖獸們送月樹提供的靈果靈釀,才沒有讓它們齊齊抗議。
「沒關係,難得熱鬧嘛。」月樹非常體貼地說:「你們難得來這裡,就讓它們玩唄,況且這一帶確實太過安靜, 我有時候也很不習慣。」
說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腦袋, 弄得那小樹苗顫動不已。
這種時候,萬俟天奇忍不住又想伸手擼一把那小樹苗。
偶爾隔壁島的月響也會跑過來找他們玩。
雖然月響就要成年,但還沒成年嘛,沒成年的月女族在他們看來,都是孩子,所以貪玩點完全沒什麼,月見從未束縛他們的天性。
楚灼這時才明白,為什麼月女族明明有能力造出一個天上海,卻這般不堪一擊,蓋因這群月女族都是喜歡湊熱鬧的。他們雖然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但每過一段時間,就喜歡跑到人前,暗搓搓地參與人類的熱鬧。
用通俗的話來說,算是一種入世,體會人類的熱鬧。
這也是為何月女族的島時不時出現在人類面前的原因。
楚灼心下感慨,月女族真是個矛盾的種族。
萬俟天奇卻覺得沒什麼,「不管什麼種族,既然是有靈智的存在,自然會嚮往一切新奇之物,要說新奇和熱鬧,估計所有的種族都比不過人族吧。人族的創造力是最可怕的,雖然這些都是源於人類的**驅使。」
楚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
最後連月見都跑過來了。
原因是,碧尋珠所做的海鮮實在太美味,香飄萬里,隔壁月華島的月見忍耐兩天就忍不住。
月明星稀,一群人坐在沙灘的篝火前吃烤海鮮。
月樹、月響和楚灼、萬俟天奇、玄淵已經打成一團,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已經認識多年的小夥伴。
月見有些羞愧地道:「原本是請你們來作客的,沒想到倒是要吃你們的……」
楚灼揮手,大方地說:「這沒什麼,你們喜歡尋珠才高興呢。尋珠哥,是不是啊?」
碧尋珠冷冷淡淡地應一聲,那一閃一閃的炭火中,那張美人臉雖冰冷卻美得越發的出塵脫俗。
月樹和月響叫道:「尋珠哥,我想吃烤鮑魚。」
碧尋珠忍不住看他們一眼,就見兩個未成年的老孩子用乾淨濕漉的眼睛看著他,像兩隻小兔子似的,臉皮幾不可察地抽了下。
什麼尋珠哥?這兩個比他年紀還大呢!
萬俟天奇笑得差點打滾,但在碧尋珠淡淡地掃一眼過來,趕緊默默地捧著剛烤好的烤魚吃,淋上靈果汁的烤魚鮮美異常,口感非常棒,怎麼吃都不膩。
碧尋珠果然廚藝非凡,連月女族三個老孩子都被征服。
楚灼也抓著一條烤魚吃,一邊吃一邊和月見聊天。
「月見姑娘,當初救你的人是誰,你知道麼?」
月見努力地想了下,然後茫然地說:「我忘記問他的名字了,不過聽旁人叫他坊主。」
「坊主?」萬俟天奇和碧尋珠都看過來。
「是啊,他是個好人,將我救到大陸後,雖然我一直昏迷不醒,看著就是個拖累,卻沒有將我丟下不管,而是讓人好好地照顧我,我能養好傷回來,多虧他。」月見說到這裡,有些不好意思。
對方救了她,結果她什麼都沒表示,就離開大陸回天上海。
「在天上海大陸,一般被稱為坊主的,只有人間坊的十一位坊主,其中一個是人間坊的坊主,其他十位是分坊主。」楚灼說道,將她所見過的十位元分坊主的特徵都說一遍,問她是不是其中一個。
誰知月見卻搖頭,「都不是,那位坊主是人王境的修煉者,我離開大陸時,原本是想去和他道歉的,哪知道他當時正在閉關,不好打擾他,我只好先回來。」
楚灼聽到這裡,已經明白救她的人是誰。
「一定是人間坊的坊主——宮臥雲前輩。」萬俟天奇高興地說,「人間坊只有宮臥雲前輩一個人王境的修煉者。」
終於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月見也十分高興,更高興的是,楚灼竟然也是人間坊的弟子。
「可真有緣呢,你們坊主救了我,你們又救了月樹,你們都是我們月女族的恩人。」月見拉著楚灼的手,高興地說。
楚灼也為這個巧合而弄得有些驚訝,最後不得不感慨緣份這東西。
這一晚,大家的沙灘燒烤都吃得高興,楚灼一行人和最後的三個月女族的情誼也更深刻,已然被這群單純的月女族當成重要的人族朋友。
幾天後,那些海獸終於將淬過雷的一些雷雲葉布送過來讓楚灼查看。
一群人和妖獸都蹲在海邊接收。
那群雷屬性的海獸浩浩蕩蕩地來到千葉島,和它們同行的還有飄蕩在海面上的雷雲葉布。
此時這些雷雲葉布已經和初見的完全不同,它們的色澤看起來更加鮮妍亮麗,布質也更光滑細膩,一看就知品質不凡,不是初看時的那種手工粗布的樣子。
月樹趕緊將準備好的靈果靈釀拿出來,和萬俟天奇、碧尋珠一起分發下去,作為給這群海獸的辛苦費。
楚灼將海獸們帶回來的雷雲葉布檢查一遍,入手微涼,將之抽出海面,呈現在陽光下,折射著淺淺的霞霧,這霞霧非常淡,卻很明顯。
楚灼不禁愣住了。
阿炤看了看,突然一爪子撓過去。
「嘶啦」一聲,那塊雷雲葉布被撓出一個洞。
阿炤拍爪子道:【還不行,淬雷的時間短了。】
「老大說,這雷雲葉布還需要再淬雷一段時間。」碧尋珠轉告道。
楚灼看到阿炤的舉動,就明白這雷雲葉布還不合格,只好對月樹道:「月樹,能再麻煩這些海獸帶過去淬雷半個月麼?」
「沒問題。」
月樹又跑過去和那群海獸們嘀咕一通,再次用靈果靈釀作酬勞,讓它們再走一趟。
一群妖獸很快就帶著雷雲葉布往雷澤區而去,那耿直的小模樣,讓楚灼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在占它們的便宜。
月樹卻完全沒概念,覺得給它們靈果靈釀就夠了,和這群妖獸一樣耿直。
接下來的時間,萬俟天奇在詢問過月響和月見,得到去其他兩島挖靈草的允許後,便興沖沖地跑去挖靈草。
月見的月華島曾經被雪衣樓禍害過,島上的靈草的品階雖高,但數量不多,沒有月響的島上的靈草數量多。
月響的島很少會出現在人前,所以他的島上的靈草的數量真是又多又好,讓萬俟天奇待得差點就賴在他的島上不想走了。
月響對萬俟天奇的到來非常歡迎,甚至還主動幫他挖靈草。
作為感謝月響允許他上島挖靈草的謝禮,萬俟天奇送了一些他自己煉製的極品靈丹給他。
誰知月響看了靈丹,卻搖頭道:「我們月女一族天生天養,就算受傷也只能自己痊癒,人族的靈丹對我們沒有用。」
萬俟天奇一愣,馬上就想到月見的傷,「月見姑娘也是這樣?」
「是的,如果月見姐姐的木靈之心還在,她的傷根本不用二十年就能好,可是她現在沒有木靈之心,若是受傷,只能自己杠著,慢慢地養傷。」說到這裡,月響又開始憤怒起來。
萬俟天奇撓了下腦袋,「那我身上的木靈之心……」
「那是月樹送你的,月樹的年紀還小,很容易就能再凝聚出第二顆木靈之心,他倒是沒關係。」月響說道。
最後,月響仍是收下萬俟天奇送的靈丹。
不過月響轉手就拿去投喂玄淵和碧尋珠。
「尋珠哥,你辛苦了,送你丹靈。」月響嘴巴很甜地對正在做菜的碧尋珠道。
碧尋珠:「……謝謝。」
月樹見狀,也將上次萬俟天奇送他的極品靈丹拿出來投喂玄淵和碧尋珠,說的話和月響一樣,顯然是在學他。
碧尋珠有點心累,這兩個老男孩一口一個「尋珠哥」,讓他聽得不是滋味,他比他們都年輕呢。
到最後,連楚灼都改口叫他「尋珠哥」。
算了,「尋珠哥」總比「老二」要好聽。
碧尋珠如此安慰自己。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海獸隊們再次浩浩蕩蕩地歸來。
這次海獸們帶回來的雷雲葉布的品質比半個月前的要好,至少阿炤一爪子沒能撓破它,而且在陽光下,那雷雲葉布熠熠生輝,已然沒有雷雲葉布原來的粗糙的樣子,若是當初發現雷雲葉布的侯進酒在,絕對認不出這些是雷雲葉布。
經歷半個多月的淬雷,雷雲葉布終於成為真正的十品煉器材料。
楚灼好好地感謝那些海獸一番,將靈丹作為謝禮,得到那些海獸們的喜愛,紛紛表示下次她還想淬煉什麼,都交給它們。
既然雷雲葉布終於成品,那就可以為碎星傘做傘面。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楚灼都窩在房間裡煉製傘面,其他人仍在幾個島中到處浪。
萬俟天奇依然每天像打雞血一般到處挖靈草,碧尋珠負責他們三餐,玄淵和陰沙異水天天到海裡興風作浪,攪得一群海獸紛紛離家出走,決定等這兩個離開後再回來。
反正也不會太久。
玄淵在海裡玩得差不多後,就上岸,去找碧尋珠討要吃的。
【尋珠哥,主人的本命靈器什麼時候能做好?】玄淵一邊吃海鮮一邊問。
「不知道,大概這幾天吧。」碧尋珠抬頭看向古靈木的方向,依稀隱約看到樹葉掩映中的樹屋。
玄淵慢吞吞地哦一聲,又繼續說:【老大天天都在主人那裡,我也想去看主人怎麼做傘面。】
碧尋珠聽到這裡,摸摸它的龜殼。
真是個傻孩子,你湊過去會被丟出來的啊,每天晚上被一爪子拍出來的龜看著也是挺可憐的。
玄淵吃飽喝足,伸伸四肢,甩了甩尾巴,便朝古靈木的方向而去。
來到古靈木前,一隻小烏龜努力地往樹上爬。
「咦,玄淵,你回來啦?」樹上的月樹看到玄淵,高興地說,將它撈起來,「走,來嘗嘗我最近做的靈釀,這次我加了一些靈草,不知道味道如何。」
玄淵:【好噠!】
月樹做的靈釀非常好喝,小烏龜馬上忘記要去找主人的事。
等小烏龜吃飽喝足,終於想去要去看主人的本命靈器做得怎麼樣時,到了房間裡,才發現人不在。
抬頭望去,恰好看到海邊正在試傘的人。
月樹便帶著它下樹,朝海邊走去。
***
楚灼閉關十天,終於將本命靈器——碎星傘煉製完。
完整的碎星傘的傘面是一種非常漂亮的赭紅色,這顏色不像大紅色,也不像暗紅色,是一種恰到好處的色澤,在陽光下格外的鮮活明亮,卻不刺眼。傘柄同樣是赭紅色,不過這顏色更深沉一些,這是十階和九階的碎星石本來的色澤。
楚灼將碎星傘打開,傘面遮住天上的太陽,看起來就像是世俗界的世家小姐撐的傘。
突然,她高高躍起,手中的傘收起來時,化作一柄傘劍。
傘帽鋒銳,泛著森然寒光,揮灑間有劍氣橫掃而出,擊在海邊的一塊巨石上,那巨石應聲而裂,化作齏粉。
一道道劍氣疾射出去,橫掃四周,所及之處,沙子炸開,水花四濺。
倏乎之間,碎星傘再次打開,迅速變成一柄巨傘,將那飛濺而至的沙石水珠擋下。
心隨念動,碎星傘在半空中重新化作普通的樣子,回到楚灼手中。
楚灼撐著傘,傘面微微揚起,露出她含著劍意的鋒銳眉眼,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空氣為之凝固。
跑過來圍觀的月樹和月見等人臉色微白,直到楚灼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方才感覺到空氣緩和起來,恢復正常。
楚灼將傘收起,朝他們笑道:「雷雲葉布的效果非常好,這次要多謝你們,借你們的場地淬煉它。」
月見溫婉地笑道:「能幫上你們,我也很高興。」
既然碎星傘已經煉製完成,楚灼他們便提出告辭。
三個月女族都十分不舍,最不舍的是月響和月樹這兩個老孩子。他們都知道,楚灼他們這次離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而且他們為躲避那些貪婪的人類,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在人前,只能生活在這片雷澤區。
年輕人都是嚮往外界,縱使外界很危險。
月見卻是一臉嚴肅,說道:「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為了月女族,我決定封閉天上海。」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3-14 09:01 AM
第79章
月響第一個就反對, 「不行!絕對不行!」
楚灼和萬俟天奇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反對。
這時, 也聽到月樹急切地道:「月響哥說得對, 絕對不行!月見姐姐你的木靈之心已經沒了,身上的傷也沒好, 若是強行封閉天上海,于壽元有礙,你會死的!」
聽到月樹的解釋,楚灼和萬俟天奇方才明白兩人為何反對。
確實不行,如果封閉天上海的代價是月見的生命,以現在月女族的情況,得不償失,畢竟月女族現在只剩下三個成員,損失一個都讓人心痛,更不用說月見是他們三個中年紀最大,月樹和月響都未成年,十分依賴她,若是沒有月見,還不知道這兩個沒成年的老男孩會怎麼辦。
月見見他們反對,也不惱,伸手在兩人的腦袋上擼了下那小樹苗,說道:「你們急什麼?只是暫時封閉罷了, 又不是永遠封閉, 以我現在的能力, 也無法永遠封閉。」
月響還是不同意,問道:「暫時是多久?」
月見有些遲疑地道:「總得等天上海大陸解決危機再說……」
聽到這裡,楚灼等人便知道封閉天上海是最好的辦法,否則月女族真的要滅族。作為上古百族中的一族,就要被這麼滅族,聽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不可思議,卻是事實。
月見看到楚灼等人臉上的神色,哪裡不知道他們所想,苦笑道:「上古百族之所以被稱為百族,是因為那時候,我們百族聚族而居,互相幫助、互相友愛,每一族都有其天賦神通,凝聚在一起,連神也莫敢欺負。可這一切……」
月響和月樹聽到這裡,臉上也露出黯然的神色。
從上古至今,已不知渡過多少年歲,很多事情都變了。
如今,月女族獨居天上海,不說上古百族,就是百族中的其他一族都找不出來,月女族在天上海獨木難支,莫怪他們會落得這下場。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
海風吹過,掀起眾人的衣袂。
連一向呆萌的小烏龜仿佛都感覺到什麼,呆呆地趴在楚灼另一邊肩膀上沒有動。
阿炤盯著這三個月女族,異瞳裡掠過幾許幽光,尾巴甩了甩。
半晌,萬俟天奇問:「月見姑娘,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
月見點頭,見月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歎息一聲,說道:「也罷,屆時讓月樹和月響多出力。」她也知道,月女族如今只剩下他們,若是她死了,月響還需要一千年才能成年,這一千年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怎麼著也得撐到月響成年,將月女族交到月響手裡。
「沒問題,交給我們。」月響趕緊開口道,「雖然我沒成年,但我可以學。」
未成年的月女族能得到的傳承不多,製造結界的水準也沒有成年的好,如今遇到這事,也只能提前成長,向成年的月見學習如何感應結界、建造結界。
月樹也急急地道:「我也可以的,月見姐姐不要出事。」
月見摸摸他們腦袋上的樹苗,朝楚灼道:「我決定兩個月後暫時封閉天上海,至於何時會開啟,看月響的能力罷。楚姑娘你們趁這兩個月時間趕緊離開天上海,天上海一但封閉,除了海中的生物,所有人族都會被扔出結界外,過程可能不會太好。」
楚灼點頭,「行,我知道了!你們保重,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看你們。」
「謝謝,你們也保重!」
同月女族道別後,楚灼他們就進入那艘潛水艇。
潛水艇很快就沉入海底,自有認識他們的海獸過來幫忙拉著潛水艇前行,而這次月樹沒有親自送他們,這艘月樹親手打造的簡陋型潛水艇也算是送給他們。
在雷澤區前進,楚灼看著外面的電閃雷鳴,突然心念一動,撐著碎星傘離開潛水艇。
碧尋珠和阿炤緊緊地盯著,以防她出事馬上出手。
赭紅色的傘面撐開,天上的雷打在碎星傘上,很快就被碎星傘吸收,沒入那雷雲葉布製成的傘面中,最後消失無蹤。
吸收雷電的碎星傘的傘面泛起淡淡的霞霧,最後霞霧隱去後,傘面的色澤越發的明豔。
楚灼感覺到碎星傘的變化,不禁大喜。
當初她煉製本命靈器時,就是想煉製一把可以自行升級的武器,只是苦於沒有材料。
沒想到,會在斷星涯得到十階的碎星石,如今又有雷雲葉布,這兩者的結合,可謂是相輔相成。
十階碎星石本就是高階煉器材料,已經產生靈性,只要將來融入相應的高級煉器材料,就能使碎星傘的等級再提高,更不用說雷雲葉布本就是淬雷而成,只要淬的雷多,它的品質會越高,碎星傘的等級也會越高,並不局限於現在的十階。
楚灼在雷澤區待了好一會兒,發現這雷澤區的雷電對她根本沒有傷害,天空中降下的雷電都被碎星傘一一吸收。
重新回到潛水艇後,萬俟天奇和碧尋珠等人都有些驚喜。
「這把碎星傘竟然是能升級的?」萬俟天奇看向那柄碎星傘的眼神此時完全變了。
碧尋珠也道:「能升級的本命靈器很少,主人你這把本命靈器不錯。」
楚灼撫著碎星傘,對碧尋珠笑道:「多虧你當初找到十階的碎星石,這也是你的功勞。」
正在啃靈丹的小烏龜聽到,忙道:【主人,還有我,我也幫忙啦。】
阿炤一尾巴朝它掃過去。
小烏龜馬上改口:【老大也幫忙了,多虧老大才找到雷雲葉布噠。】
阿炤這才滿意地甩了甩尾巴,跳到楚灼肩膀上,毛茸茸的腦袋蹭蹭她的臉。
終於平安地離開雷澤區後,楚灼感謝那些送行的海獸,一隻給了一顆極品靈丹作酬勞。
得到極品靈丹的海獸很快就離開。
楚灼將那艘潛水艇收起來後,將碎星劍拿出來,幾人在海面上禦劍飛行。
飛到一半,突然下起暴風雨。
楚灼趕緊將一艘小船丟出來,然後將她的本命法寶碎星傘打開,碎星傘迅速變大,撐在船的上空,擋住那狂風暴雨。
小船如同那漫天的海浪中一枚殘葉,起起伏伏。
小船裡的人正在吃吃喝喝,一邊欣賞外面的海浪,看起來頗為悠閒。
「楚姐,你的本命靈器真不錯,用途很廣呢,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到處跑,所以才會選擇傘為作本命武器?可攻可守可遮風擋雨抵禦雷電……用途多著,真不錯。」萬俟天奇給予好評。
楚灼聽得啼笑皆非,「除了可攻可守外,其他的你想多了。」
楚灼給阿炤剝了一顆栗子,又給看過來的小烏龜剝一顆,十分公平。
吃完烤栗子,發現這風雨越來越大,眼看這條小船就要扛不住,眾人只好找地方躲雨。
玄淵和陰沙異水負責下水去找,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一個礁石群。
可惜這礁石群和楚灼他們當初剛來天上海時遇到的那座不同,面積較小,也沒有躲雨的洞穴,一群人只好蹲在礁石群上,將碎星傘放大到幾丈大,深深地插在礁石上,以免被那狂風暴雨吹走。
天色很快就黑下來。
兩人三妖蹲在礁石上,盯著外面的暴雨,還有那不斷拍打礁石的海浪,感覺到水花時不時地濺到腳上,怎麼看都挺可憐的。
萬俟天奇摸出幾瓶靈酒,一人分了一瓶。
「看來風行雪那小鬼說得沒錯,天上海的天氣還真是多變。」萬俟天奇抿了一口靈酒暖身,歎息著說。
「這天氣如此反常,莫不是因為月女族?」楚灼猜測。
「應該不是。」碧尋珠想了想,說道:「雖說天上海是因為月女族的結界才形成,但它自成規則,只是依託於月女族的結界,其他的自然迴圈與月女族無關。」
努力地想了會兒,都沒想明白,於是一群人也不想了。
「反正,天上海的天氣變化再大,對月女族也沒危險,到時候天上海封閉,人類也不能進來,都差不多啦。」萬俟天奇樂觀地說。
不得不說,這話挺對的,反正不管天上海會如何變化,對他們都沒什麼影響,自然不用太過在意。只要知道,但凡有月女族在的一天,天上海不會消失就行。
躲了整整一夜的雨,第二天終於放晴。
於是繼續禦劍飛行,直到靈力不繼後,方才降落下來,到小船上休息。
如此飛飛停停,幾日後,終於和風行雪會合。
他們抵達時,恰好看到風行雪帶著雪衣樓的弟子正在欺負一群修煉者。
楚灼等人剛降落到雪衣樓的船上,正用鞭子勒住一個修煉者脖子的風行雪就看到楚灼,她的臉色突地一變,趕緊將鞭子收起來,將一顆靈丹拍進那被勒得快要斷氣的修煉者嘴裡,方才轉身面對楚灼。
「楚姐姐,你們回來啦。」風行雪一臉欣喜,小跑著過去,拉著楚灼的衣服,朝她笑得可甜了。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愣愣的,反應不過來。
那個動不動就殺人的風行雪,現在竟然擺出這副甜美可人的模樣,親自迎過去,那叫一個親熱,甚至隱隱有幾分討好之意,這是轉性了?或者是那人是雪衣樓的哪位長輩?
不過很快他們就否定這猜測,實在是楚灼的年紀太輕,看著就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修為也只有空明境,還沒有她身後那男生女相的冰紗雪衣男子的修為高,那才叫深不可測,根本無法感覺他的修為情況。
「楚姐姐,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罷。」風行雪笑容可掬。
楚灼嗯一聲,看向甲板上的那群修煉者。
這群修煉者的修為不高,都在空明境左右,從他們身上的衣著、武器可以看出,他們並非什麼大門派的弟子,否則也不會在雪衣樓的船上,被人這般欺負卻不敢言。
「怎麼回事?」楚灼開口問道。
旁邊的雪衣樓弟子見她開口,雖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臉色都有些變化。
他們雪衣樓的人都沒開口,她竟然先問。
風行雪飛快地說:「我只是請他們到船上來問幾句話,沒做什麼,楚姐姐你不要生行雪的氣啦。」
見到風行雪的反應,不說那群修煉者,就是雪衣樓的弟子眼睛都瞪大了。
要是旁人敢質疑自己的行事,風行雪早就直接動手,哪裡還會好聲好氣地回答,還一副撒嬌的模樣。
「問什麼話?難不成天上海又出事?」楚灼一副不解的模樣。
風行雪嘟起嘴,「哎呀,楚姐姐,我就只是尋他們上船問個話,聽說他們最近找到好幾個海島,我知道楚姐姐你們喜歡靈草,就問他們在那海島上可見到什麼品階的靈草,沒其他意思。」
聽到這話,那些修煉者看向楚灼的目光突然就變了。
原本他們是十分惱怒風行雪強行將他們帶上船,審犯人似地逼問,甚至一言不合就動手虐殺人,卻礙於在場的雪衣樓弟子,敢怒不敢言。可這會兒聽到風行雪是為這個不知來路的女人才這樣,這怒氣直接就轉移到楚灼身上。
楚灼雙目幽靜地看著風行雪,風行雪依然一臉甜笑模樣,扯著她的袖子撒嬌,像是沒反應自己說了什麼拉仇恨的話。
突然,楚灼反手一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聲脆響,不僅將那些修煉者的怒氣扼住,也讓他們驚住。
連雪衣樓的弟子都忘記反應。
風行雪捂著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楚灼,眼裡的殺意一閃而逝。
「行雪,我來天上海確實是為尋靈草,卻從未讓你如此行事,你客客氣氣地請他們上船詢問便罷,為何要動手?而且我從未說過讓你幫我找靈草,我不過出去一個月,你便做出這樣的事,還扯上我,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地麼?」
被楚灼這麼不客氣地點明自己的意圖,風行雪臉色微變,馬上又是一副委屈的樣子:「楚姐姐,我沒有……」
楚灼依然一副冷然的樣子,甩袖就走。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跟上,風行雪趕緊追上去。
直到他們消失,在場那些雪衣樓的弟子和修煉者才反應過來,雖說楚灼說得不客氣,但也讓那些修煉者明白,事情並未像他們想的那樣。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個姓楚的姑娘竟然敢朝風行雪呼巴掌,風行雪不僅沒生氣,反而低聲下氣地道歉,簡直就像是突然轉性一般。
真神奇。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33 AM
第80章
楚灼一行人進入船艙,將門關上,隔絕所有的視線。
風行雪站在門口,臉色幾番變化,陰戾無比。
被打臉其實並不疼,但被當眾打臉,那是一種對尊嚴的踐踏,滋味可不好受。
風行雪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卻不敢在腦子裡想,連念頭都不敢有,生怕識海裡的異水察覺到, 只能忍耐下那股殺意,深吸好幾口氣才讓那股子戾氣按捺下來。
旁邊的一個雪衣樓弟子憤憤不平地說:「行雪小姐,那女人如此欺你,要不要……」
「閉嘴!」風行雪一個眼刀刮過去, 「楚姐姐和我情同姐妹,她如此也是我有錯在先。」
聽到這話,雪衣樓的弟子一臉錯愕,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風行雪會說的話,怎麼聽起來都覺得挺可荒謬的。他們不認為風行雪改性子了,難不成是風行雪有什麼把柄落在那群人身上,才會被打不還手。
難不成,風行雪真的拿對方當姐妹?
風行雪心裡正難受著呢,聽到雪衣樓弟子的話, 自然心中不快。
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能對楚灼出手,她早就殺了她,如何會留著讓自己難受?就是因為沒辦法動手,才能一再地忍耐,小心地挑拔,踩著楚灼的底線試探。
這次的試探顯然失敗了,證明楚灼並不是一個沒腦子之人。
相反,她聰明得很,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意圖。
風行雪有些挫敗,但也由這次的事情明白,楚灼並非一味忍讓之人,若是超出她的底線,根本就不會給人面子。
風行雪將雪衣樓的弟子斥責過後,直到心情平復得差不多,方才去找楚灼。
門打開後,就見屋子裡坐著幾個人,楚灼坐在窗邊,懷裡抱著一隻小妖獸,碧尋珠和萬俟天奇坐在旁邊,三人像是在說什麼話。
見她進來,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風行雪來到楚灼面前,有些委屈地說:「楚姐姐,你別生我的氣,我下次不這麼做就是啦。」
聽到這話,萬俟天奇的臉皮都忍不住抽了下。
這小鬼果然是個難纏的,怎麼心眼就那麼多,這麼能作呢?
要是當時楚灼不解釋,由著她說,只怕楚灼就要得罪那些修煉者,就算他們並非什麼名門大派的弟子,可他們也有親朋好友,若是傳出去,讓人覺得楚灼是個心胸狹隘之輩,楚灼就會變成很多修煉者的眼中釘、肉中刺,誰知道有一天,會不會就被這些修煉者的親朋好友背後放冷箭?
修煉者出門在外,最忌與人結怨。
楚灼摸摸她剛才被打的臉,溫和地問:「疼麼?」
風行雪:「……其實不疼。」
「是麼?」
風行雪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猛地噤聲,怯怯地看著她,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楚灼正在欺負人。
當然,此時楚灼確實是在欺負人。
楚灼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行雪,別讓我殺你。」
風行雪臉色微變,趕緊道:「楚姐姐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真的!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我發誓。」
「我不信誓言。」楚灼慢條斯理地說。
風行雪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口幹舌躁,心思電轉,只想怎麼過了這關才好。
楚灼冷眼看著,直到風行雪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才道:「這次便算了,若是有下次,想必你也知道後果。」
風行雪被嚇得一個哆嗦,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我們在天上海也待得差不多,回去吧。」楚灼又說道。
風行雪愣了下,「不多待些日子麼?楚姐姐不找靈草了?」
「我怕再找下去,你又給我惹事。」楚灼意味深長地說。
風行雪臉色一白,這回不敢像以前那般甜笑著撒個嬌胡弄過去,默默地閉嘴。
等風行雪離開後,萬俟天奇方才道:「這小鬼真不老實,楚姑娘,她會不會再給你設陷阱?」
楚灼摸著阿炤的背上的毛,「以她的性格,她確實不會認命的,只要給她機會,依然會如此。」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萬俟天奇作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楚灼搖頭,「風行雪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萬俟天奇想到風行雪的母親——疾風樓主,若是風行雪真出事,那老女人絕對會將所有和風行雪接觸過的人都殺了,根本不管是不是誤殺,和風行雪那性格差不多。
這麼看來,確實是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雪衣樓的船很快便返航。
船上的雪衣樓弟子都松了口氣,他們是被派過來保護風行雪的,若是這位小姐要往什麼危險區域走,他們還真沒辦法,幸好終於要回大陸。
這次風行雪被楚灼當眾打臉,事後又被一番威脅,安份不少。
風行雪為自己的性命著想,不敢再去試探楚灼的底線,甚至不用楚灼吩咐,她就已經將船上的那些雪衣樓的弟子搞定,不許他們將這次在天上海的事情外傳。
風行雪就算想借長輩的手來除掉楚灼,可她更擔心長輩還沒出手弄死楚灼,楚灼就將她弄死。
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她絲毫不敢小瞧楚灼的手段。
*****
一個月後,他們平安返回天上海大陸。
當船抵達大陸盡頭的港口時,楚灼等人明顯感覺到天上海大陸的氣氛不對。
「發生什麼事?」風行雪攔住一個在港口巡邏的雪衣樓的弟子問道。
那弟子見是風行雪,也不隱瞞,用興奮的聲音說:「行雪小姐,幾日前,天上海大陸有其他大陸的修煉者過來,那些修煉者乘坐的穿梭艦可氣派了,聽說是從更高級的大陸來的。那些人現在正在咱們雪衣樓作客呢……」
那弟子一陣劈哩叭啦地說著,周圍的雪衣樓的弟子也難掩臉上的興奮。
楚灼和碧尋珠等人聽到這消息,並不意外,心裡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
沒想到那些人來得那麼快。
風行雪倒是一臉感興趣,「知道他們是從哪個大陸來的麼?那些修煉者是什麼修為?他們來咱們大陸想要做什麼?」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行雪小姐如果想知道,您回雪平洲就知,聽說那些修煉者現在正在雪平洲作客。」說著,那弟子露出與有榮焉的神色,覺得那些外來者選擇雪平洲,是對雪衣樓的一種尊重。
但凡其他大陸的勢力來到本大陸作客,都會由本大陸最大的勢力出面招待。
雪衣樓是天上海大陸第一勢力,自然由雪衣樓出面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風行雪又問了幾句,那弟子一一回答,聽得差不多後,才將人放開。
楚灼他們也在旁邊聽個正著,其間楚灼暗暗地打量港口中的人,發現除了雪衣樓的弟子興奮外,其他的修煉者臉上並不見多少高興的神色。
略一想就明白為何。
畢竟靈世界的大陸與大陸之間雖然有空間通道是互通的,但除非必要,很少有修煉者會歡迎其他大陸來的修煉者——像楚灼這種不小心闖進來的都謹慎地沒告訴人,畢竟大陸的修煉資源是有限的,其他大陸的修煉者跑過來掠奪自己大陸的資源,誰會樂意啊?
這次來到天上海大陸的那些外來者,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來天上海大陸的目的是什麼。這些都沒弄明白之前,不怪這些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們會擔憂。
再加上最近雪衣樓的行事在天上海大陸引起不小的震動,突然又來了一群不知目的的外來勢力,哪能不警惕?
離開港口後,一行人坐上妖獸車,決定先去南項城休息一晚上。
來到客棧,碧尋珠和萬俟天奇集中到楚灼的廂房,風行雪窩在自己廂房裡,也在琢磨著那些外來者。
「那些人就是雪衣樓背後的人麼?」萬俟天奇迫不及待地問。
楚灼搖頭,「雖不知道是不是,但可以肯定,天上海大陸必不太平,阿奇,你最好做好準備。」
萬俟天奇一臉懵逼:「什麼準備?」
「離開天上海的準備。」
萬俟天奇頓時不說話了。
接著碧尋珠問道:「主人,如果對方的人中有人皇境修煉者,屆時我們要如何?」
楚灼聳聳肩,「先看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吧,如果真查到我們身上,只好逃了。」
說得真輕巧,碧尋珠有些無語。
不過楚灼也不是被動的等著被人收拾,特別是她知道木靈之心就在他們一行人身上,雪衣樓遲早會查到他們身上,就算有風行雪這個擋箭牌也擋不了多久,且風行雪的面子再大,也大不過雪衣樓的利益,不如主動出擊。
當下楚灼便吩咐碧尋珠一番。
翌日,他們離開南項城時,只有楚灼、萬俟天奇和阿炤、玄淵兩隻妖獸,不見碧尋珠的身影。
「楚姐姐,那位碧哥哥呢?」風行雪好奇地問。
楚灼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我讓他去辦些事。」
「什麼事?如果麻煩的話,可以讓雪衣樓的人去辦。」風行雪試探性地問。
楚灼拍拍她的臉蛋,和氣地說:「行雪,你又忘記我的話了?」
風行雪在她的目光下,猛地縮了縮肩膀,不敢再詢問什麼。
不過碧尋珠的離開,讓她多少有些擔心。
她想起上次在天上海,一群人從沉海的千葉島逃出來時,並不見碧尋珠的身影,還以為他隨著千葉島的沉海被捲進海裡,不知死活。哪知幾個月後,碧尋珠突然冒出來,將她從雪平洲帶走,讓她絲毫不敢小看楚灼一行人。
碧尋珠此時離開,定是去做什麼事。
只是她現在受制于楚灼,就算是明知道不對,也不敢再探查。
風行雪有些悶悶不樂,可惜此時沒人關心她的心情。
離開南項城後,楚灼就和風行雪分別。
「楚姐姐,你要去哪裡?要不要和我去雪平洲?」風行雪問道。
楚灼搖頭,「我自有可去之處,你不必多問。」
風行雪嘟起嘴,雖然心裡有些不甘,面上不敢說什麼,只好目送楚灼和萬俟天奇離開。
回途的路上,楚灼有空時,就會對萬俟天奇特訓一番。
當楚灼提出要給萬俟天奇特訓時,萬俟天奇是懵逼的,「特訓什麼?」
「訓練你的面部反應,別有什麼事都放在臉上,像木靈之心……」
剛說著,就見萬俟天奇臉色變了下,於是楚灼不客氣地讓玄淵朝他的臉噴水,並且對玄淵道:「玄淵,你盯著他,如果他敢再露出丁點不對的神色,直接噴他。」
小烏龜難得接到主人給的命令,可高興了,馬上答道:【好噠,主人放心。】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萬俟天奇過得很苦逼。
小烏龜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好孩子,既然楚灼讓它盯著萬俟天奇,那麼它就盯著,只要萬俟天奇露出丁點不對勁的表情,就一口水噴過去。
自從楚灼晉升到空明境,小烏龜也得益,身體大了一圈不說,水柱的威力也變強,噴在臉上生疼生疼的,萬俟天奇覺得臉皮火辣辣的,再被小烏龜這麼噴下去,估計臉皮都要破了。
直到他們抵達婺澤之畔時,萬俟天奇終於學會控制表情。
至少在外人面前,他從一個傻白甜變成面無表情的酷男,不該有的表情絕對沒有,不管旁人如何提木靈之心這些字眼,萬俟天奇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這些和他沒關。
當然,別以為萬俟天奇的性格就此改變,他只是在外面端著,沒外人的時候,整個人就癱了,恢復原來的樣子。
所以說,傻白甜的本質還是傻白甜,不是一點訓練就能改變的。
回到婺澤之畔後,楚灼帶著萬俟天奇回太溪城。
這一路上,楚灼偶爾經過一些人流量大的城鎮時,會特地去聽一聽小道消息,這才知道那些外來者對天上海大陸的影響,他們來到天上海大陸不久,雪衣樓便廣發邀請函,邀請天上海大陸所有勢力的人到雪平洲與宴。
所謂的宴會,便是為歡迎那些外來修煉者舉辦的。
此舉讓天上海大陸的各個勢力十分不悅,奈何雪衣樓強勢,基於某種考量,各個勢力還是派人過去。
楚灼回到太溪城,馬上請求見羅豐羽,卻不想羅豐羽並不在太溪城。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35 AM
第81章
風行雪回到雪平洲時,很快就發現雪平洲四處警戒,巡邏的弟子比平時多出幾倍。
想起在港口時聽說的事,她心中了然。
不知道那群外來的修煉者居住在何處?
剛踏入疾風樓的地盤,便見到一群疾風樓弟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走,見到風行雪,紛紛停下來行禮,「行雪小姐,您回來了。」
「你們要去哪裡?」風行雪饒有興趣地問。
「樓主派我們出去辦些事。」領頭的弟子謹慎地答道。
見對方沒有明說,風行雪撅起嘴,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去辦什麼事?難不成連我也不能說?」
領頭的人有些尷尬,剛才樓主就吩咐他們,誰也不能告訴,現在這位大小姐就來這麼一出,實在讓他們為難。
幸好,很快就有人過來解圍。
「行雪小姐,您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樓主剛才還在叨念您呢。」
一個中年女子走過來,眼露憐愛地看著風行雪。
風行雪看到她也很高興,笑著問:「平姨,我娘呢?」
周圍的那些雪衣樓弟子紛紛上前行禮,口喊平姑。
「樓主在花廳,她若知道您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著,平姑便拉著她往花廳而去,趁著風行雪的注意力轉移,趕緊朝那群雪衣樓弟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去完成樓主吩咐的事。
風行雪哪裡沒注意到,不過在養育她長大的平姨面前,她還是給平姨面子的。
抵達一處植滿風雪鈴藤的花廳,便見一個中年美婦人坐在其中,正垂眸查著下面呈上來的消息卷軸,周圍的風雪鈴藤上的鈴鐺輕輕搖晃,清泠的鈴聲伴著和緩的風吹來,整個天地無時無刻沐浴在一種和風樂曲之中。
清涼而悠揚。
「娘,我回來啦。」風行雪看到那中年美婦,便高興地蹦跳著撲過去。
疾風樓主嫵媚多情的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摸摸懷裡的女兒的頭髮,說道:「聽說你最近和人一起去天上海?可有這回事?」
風行雪膩在母親懷裡,將腦袋拱到她肩頭,掩飾住臉上的神色,聲音卻嬌滴滴的,「是啊,和幾個朋友一起去的。」
「朋友?」疾風樓主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是什麼樣的朋友?」
「哎呀,就是朋友,是我上次在天上海認識的!她叫楚灼,人可好了,是我的好姐妹。娘您就放心吧,女兒和她可好著呢,她也不是因為我是雪衣樓的才和我交上朋友的……」
疾風樓主的手撫著女兒的發,聽著她撒嬌的聲音,直到她說得差不多,方道:「若是她那麼好,娘自然不會反對你交朋友,只是你還年輕,交朋友時要謹慎一些,娘不希望你因為朋友受傷。」
風行雪摟著母親,心裡卻在苦笑。
已經遲了,對方手段比她更高一籌,她現在被控制著,只能身不由已地應付她,縱使恨得要死,還要表現得若無其事,更不敢讓親近的人發現什麼端倪。
幸好楚灼雖然控制她,從來沒有讓她做出什麼對雪衣樓不利的事情,否則風行雪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做到。
該慶倖楚灼本身和雪衣樓沒有衝突麼?
回想在天上海,第一次遇到楚灼的情形,並沒有什麼陷阱,風行雪便知道惹到楚灼,完全是自己作的,如果當時她沒有偷襲楚灼,估計楚灼也不會一言不合就舉劍拍來。只是她以前也時常如此,哪知道這一次會栽得這麼慘。
最後,風行雪只能如平常那般笑著說:「娘,下次有空,我帶朋友來見您。」
疾風樓主聽罷,想著以後有自己親自掌眼,也不怕那個叫楚灼的欺騙女兒,便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叮囑她道:「最近雪平洲裡有很多貴客,你莫要亂跑,乖乖地在疾風樓待著,知道麼?」
風行雪先是乖巧地點頭,然後故作好奇地問:「娘,他們是誰啊?從哪個大陸來的?」
疾風樓主卻沒有告訴她,拍拍她的腦袋,說道:「小孩子家家不用管那麼多,你只需要記住,切莫湊過去,知道麼?」
風行雪微微擰眉,「娘……」
「聽話。」
疾風樓主臉一板,還是頗有威嚴的,風行雪只能乖乖地聽話,眼珠子卻轉個不停,顯然沒有表面上那麼聽話。
疾風樓主哪裡不知道女兒的德行,當即便讓人將她送回房裡,並派幾個人盯著她。
風行雪頓時有些生氣,可再生氣也無法反抗母親的安排,只能生悶氣。
讓人將女兒送回房後,疾風樓主忍不住捏了捏額頭,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
平姑上前給她按摩頭上的穴道,柔聲安撫道:「樓主,您放心,小姐是個聰明的孩子,定不會胡來。」
疾風樓主半閉著眼睛,嘴裡說道:「她是有點小聰明,只是歷練還太少,容易被人欺騙,不是我不想告訴她,而是她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平姑笑了笑,將靈力彙集手指上,輕輕地按撫著。
半晌,疾風樓主睜開眼睛,臉上的疲憊一掃而光,她看著桌上的消息卷軸,神色冷然,「平姑,這次的事對我們雪衣樓是個機會,雪衣樓能不能再進一步,就看這次了。可惜上次的任務失敗,不僅賠上咱們雪衣樓一個人王境的強者,還讓月女族那小鬼逃走,木靈之心也不見蹤影……」
說到這裡,疾風樓主就氣恨,一掌拍在桌上,「到底是何人在阻擾我們雪衣樓?」
這一掌下去,那萬年靈木製成的桌子頓時裂開。
平姑換上另一張桌子,不疾不徐地道:「幾位樓主不是分析過麼,定然是人間坊夥同驚鴻閣幾個破壞的。且當時驚鴻閣和雷火門的人都在,誰知道那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是不是他們的妖寵,定是私底下契約的妖獸,不曾讓外界發現,這次恰逢其會罷。事後那人間坊的羅豐羽來得如此及時,將驚鴻閣的張修遠和雷火門的傅達接走,想來是早有預謀……」
平姑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下,接著才壓低聲音道:「月女族的事是瞞不住的,如今天上海大陸該知道的人也已經知道,如果不是那幾位尊者到來,只怕咱們雪衣樓就要成為眾矢之的,樓主您可要想好今後該如何行事才好。」
疾風樓主輕蔑地哼一聲,「一群膽小鼠輩,他們只想安守在小小的天上海大陸,卻不知大荒界之大,非靈世界大陸能及。」
「畢竟大荒界只是個傳說,也不怪大家對大荒界不熟悉。」平姑說。
疾風樓主又哼了一聲,轉而問道:「各派的邀請函都送去了罷?」
「聽說已經送去了,這事是由如山樓的弟子負責,他們用的是傳送陣,半月之內,那些人應該能抵達雪平洲。」
疾風樓主的神色稍緩。
疾風樓是雪衣樓六樓之首,她作為疾風樓主,身上的責任比較吃重,那些外來的「尊者」們需要她好好招待,特別是那位人皇境的強者……
想到這裡,疾風樓主美豔的臉龐上露出笑容,眼裡閃爍著野心。
只要這次的事成,雪衣樓一定能更上一步,任人間坊有一個人王境九重的宮臥雲,也奈何不住人皇境的強者。
****
楚灼在海閣坊蹲守兩天,終於聽說羅豐羽回來的消息。
楚灼在第一時間就跑去拜訪。
幸好,羅豐羽曾經吩咐過負責消息的管事,如果楚灼和風行雪從天上海回來,馬上稟報她,是以在楚灼過來時,羅豐羽馬上讓人將她帶進來。
不過是三個月未見,楚灼發現羅豐羽看起來面容疲憊,不過她的精神非常好,眼裡閃爍著一種幾乎要灼傷人的眸芒。
看到楚灼,她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坐罷,你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是有事。」楚灼坐在她面前,「三個月前,我和風行雪一起去天上海……」
楚灼一邊說,一邊飛快地看她一眼,發現她臉上並無意外的神色,便明白人間坊的消息十分靈通,估計早就知道她和風行雪去天上海的事情。
不過這僅只於大陸,只要人進入天上海,不管是雪衣樓還是人間坊,都只能抓瞎,天上海危機四伏,並不適合消息的傳遞,想要盯著個人也盯不住。
「這次在天上海,我遇到一個叫月見的姑娘,不知坊主可知道她?」
「月見?」羅豐羽微挑眉,這名字十分陌生,但她不認為楚灼會和她提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是的,月見姑娘是月女族的人……」
聽到月女族,羅豐羽的神色終於變了。
自從雪衣樓的掠火樓主死于千葉島後,雪衣樓的行事就不是秘密,天上海大陸很多老牌勢力已經打探清楚雪衣樓這些年的行事,這其中還牽扯出一個叫「月女族」的種族。
因為木靈之心是月女族所有之物。
只是除了知道月女族有木靈之心外,他們能打探到的消息並不多。
不過他們知道,雪衣樓這群數典忘祖之輩,為了區區木靈之心,竟然聯合其他大陸的強者,欲要對天上海大陸不利,甚至都將人請到天上海大陸。
「這月見姑娘二十年前,曾被雪衣樓的人所傷,搶走她的木靈之心,幸好得宮坊主相救……」
「什麼?」羅豐羽再次驚住,怎麼扯上宮臥雲?
楚灼將月見的經歷同她說一遍,最後道:「坊主,我能不能見見宮坊主?」
羅豐羽被這一連串的消息弄得有些愣愣的,下意識地問:「你要見坊主?」
她的眉稍蹙起,顯然並不同意,身上屬於靈光境九重的威壓不由自主地洩露幾分。
「是的,是關於月女族的事,我想和坊主說一聲,也算是提醒坊主。」楚灼不卑不亢地道,對羅豐羽不自覺溢出的威壓根本無感。
不過她仍是低下頭,以示尊重。
羅豐羽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半晌方道:「坊主正在閉關修煉,不輕易見人。你若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會傳達給他。」
楚灼抬頭,見羅豐羽神色冷凝,心思電轉,心裡驀地有幾分猜測。
羅豐羽並不像是一個不近人情的,特別是她能透露這麼多消息時,羅豐羽應該會心動,但仍是阻止她,只有一個可能……
宮臥雲此次閉關,應該是要衝擊人皇境!
想到剛才見到羅豐羽時她的模樣,再聯繫最近天上海大陸的局勢,楚灼馬上明白,宮臥雲此時應該已經成功晉級人皇境,只是因為剛晉級,需要鞏固修為,所以羅豐羽不欲人去打擾他。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要隱瞞這消息,不讓雪衣樓知道,宮臥雲如今已是人皇境。
瞬間,楚灼心思電轉,已經將關聯想明白。
羅豐羽並不知道楚灼只根據一些線索,就推測出她苦心隱瞞的事,此時依然一臉嚴肅地道:「你放心,和我說也一樣,我以心魔起誓,定會轉達給坊主。」
楚灼突然朝她露出一個非常柔軟純淨的笑容,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訴坊主,關於月女族和天上海的關係……」
楚灼當即將天上海的形成原因,還有月女族所遭遇的一切,以及最後月女族將要封閉天上海的事情一一告訴她。
羅豐羽聽得目瞪口呆。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原來他們一直以為代表大自然神奇造物的天上海,竟然是由一個上古種族設下的結界形成的,而且由於人類的貪婪,這個上古種族被屠殺得只剩下三人,如果這個種族被滅絕,天上海也將會不復存在……
雖說人間坊的消息靈通,但像這樣的大陸秘辛,還真是查不出來,相信雪衣樓也一樣,所以除了楚灼這些人,還真沒有人知道天上海和月女族之間的關係。
這儼然就關係到整個天上海大陸的存亡問題。
羅豐羽突然苦笑。
看來這事還真得稟明坊主才行,否則真讓雪衣樓夥同那群外來者毀了天上海,大陸只怕也要遭殃……
羅豐羽抹了一把臉,正色對楚灼道:「楚灼,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楚灼微笑道:「只要天上海大陸沒事,我就安心了。」
羅豐羽想說什麼,發現說這些已經無益,楚灼的功勞會記下,而當務之急,還需要先去稟明宮臥雲,由他拿定主意方行。
羅豐羽很快就離開太溪城。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36 AM
第82章
楚灼做了該做的事情後,便回到海閣坊的院子裡,繼續當一個內坊弟子。
看似按部就班地生活,實則一直在關注人間坊和大陸的動靜。
隨著雪衣樓舉辦的宴會的時間臨近,天上海大陸那些數一數二的勢力的代表]都依約前往雪平洲,使得大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雪平洲,宛若萬年難得的盛世。
羅豐羽離開兩天后就回來了。
她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讓人將楚灼叫過來,對她說:「雪衣樓的宴會,你同我去吧。」
楚灼:「…………」
這是什麼神發展?
「怎麼,你不願意?」羅豐羽有些詫異,雖說那群外來修煉者不懷好意,可這種關係整個大陸的盛事,一般弟子能去也是一種榮幸。
其實這次外來修煉者的到來,對於天上海大陸而言還是第一次,以往不是沒有,只是那些修煉者的修為並不高,數量少,對天上海大陸沒有威脅。但這次外來修煉者的修為極高,據聞還有一個人皇境,使得天上海大陸不得不重視他們,同時也有對人皇境強者的好奇和恐怖,使得很多修煉者產生一種矛盾的心態。
既想一觀,又懼其實力。
楚灼搖頭,有些不解地道:「坊主,我只是個新入坊的弟子,帶我去是不是不太好?」
楚灼雙商線上,哪裡不知道最近坊內很多弟子都在猜測人間坊去雪平洲與宴的人選有哪些,羅豐羽是天上海大陸靈光境第一人,一定會去的,而且定會帶一些內坊弟子,很多老資格的內坊弟子都在暗暗地競爭這個名額。
羅豐羽爽朗地笑起來,揮手道:「這有什麼?我想帶誰去就帶誰,誰敢質疑?」
這一刻,羅豐羽神采飛揚,十分霸氣。
楚灼心知她一番好意,也是她欣賞自己,才會處處提攜,若是拒絕,顯得不識好歹。
當即便笑著應下。
「行,兩天后,你便隨我去雪平洲罷。」羅豐羽揮手說。
楚灼應一聲,原本想問一下宮坊主的事情,但見羅豐羽已經叫來人間坊的管事,讓其去通知人間坊其餘九個坊主過來,心知羅豐羽不欲多說,便識趣地告辭離開。
回到院子時,發現阿炤並不在。
楚灼也不急,從儲納戒裡拿出萬俟天奇炒制的靈茶,以靈泉水泡了一壺,就著嫋嫋茶香慢慢地品著。
一會兒後,楚灼感覺到外面的動靜,接著便見一隻圓團團、毛茸茸的小妖獸跳過院門進來,見到坐到廊下的人,幾下子就躥過來,跳到她的雙膝上,毛茸茸的兩隻爪子攀到她手上,腦袋湊過來。
楚灼倒了杯靈茶,端過來喂它。
小妖獸幾下子就將靈茶喝了,尾巴在她手上掃了掃,催她再倒一杯。
楚灼笑著繼續倒一杯喂它,直到它的尾巴掃開茶杯,便將茶杯放到旁邊的矮幾上,摸摸在她膝上伸懶腰的小妖獸。
「阿炤,你剛才去哪裡玩了?」
小妖獸抬起腦袋看她,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再歪個腦袋,嗷嗚一聲,萌得人肝顫。
楚灼揉揉它的腦袋,又開始惡意賣萌。
本就不是個軟萌的性格,偏偏某些時候就喜歡賣萌蒙混過關,真是讓人好笑又好氣。
楚灼也是隨口一問,自不會限制它的去處。
捏了捏它的小爪子,楚灼將羅豐羽欲帶她去雪平洲與宴的事情告訴它,一邊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總覺得那些外來修煉者的目的不簡單,他們是從何處知道上古百族,讓雪衣樓奪取木靈之心的目的又是為何。如果只是要木靈之心來修煉,只需要幾顆就行,偏偏看他們的行為,仿佛不屠盡月女族,奪取完木靈之心不甘休。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
阿炤抬頭看她,拿尾巴掃了掃她的手。
小小年紀,就這麼多思,小心長不大啊。
阿炤很想讓她別想那麼多,任他們再多計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枉然。且天上海的人已經知道這事,這是他們自己的大陸,自有他們守護自己的大陸,她作為一個外來者,根本無須苦惱這麼多。
可惜雖然它想這麼說,但現在只是一隻妖獸,又沒有和她契約,想傳達自己的意願給她也不行,只能撲到她的脖子,用腦袋蹭她的脖頸和臉,聽她發癢時逸出的笑聲,心情也愉快幾分,尾巴甩來甩去。
楚灼和阿炤玩了會兒,笑得臉蛋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因為殘留的笑意彎起,格外的好看。
阿炤看她一眼,然後一腦袋紮到她的懷裡。
楚灼摸著它的背,繼續道:「來到天上海就要一年,也不知道晉天大陸那些人怎麼樣,現在在哪裡。看來,我還是得努力一些,趕緊找到安全的空間通道去其他大陸看看,找找他們。」
楚灼說著,忍不住想歎氣。
每一個修煉者對養育自己的大陸總有一種莫名的感情,楚灼也不例外。
上輩子她從微末走向強大,從玄世界走到大荒界,經歷的事情極多,唯有晉天大陸是心裡最初的家,總想著等她積累到足夠的資本,就設法回晉天大陸一趟,打通晉天大陸與靈世界的空間通道,讓晉天大陸的修煉者得到更多的機會。
哪知,她才到大荒界不久,就被人偷襲而死。
這輩子的情況已經不同,不再是她獨自一人走向靈世界,還有晉天大陸的人,他們也會努力地修煉、為晉天大陸謀劃,遲早有一天,晉天大陸能擺脫那封閉的情況,楚家也不再局限于一個小小的玄世界大陸。
將心比心,楚灼覺得,天上海大陸的那些修煉者應該也不希望看到養育自己的大陸出事,更不用說像上輩子那般,天上海大陸在百年後變成一個沉寂大陸,這也是為何她會介入的原因,甚至頂著壓力,告訴羅豐羽關於月女族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楚灼不願意月女族被滅族。
在聽到上古百族這個族群時,楚灼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這個種族和自己有莫名的關係,讓她無法袖手旁觀。
「趁著這次去雪平洲,也好弄清楚那些外來修煉者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他們的穿梭艦,如果能弄到一艘穿梭艦就好了……」
這才是楚灼答應跟羅豐羽去雪平洲的原因,雖然危險,但這機會難得,楚灼想去看看。
原本她是想用迂回的方法,在人間坊等待機會,等人間坊的商隊去其他大陸收購商品時,看能不能找個法子取得這個名額。可現在看來,天上海正是多事之秋,人間坊的商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去其他大陸,只能先去雪平洲尋找機會。
和阿炤說完這事,楚灼將未喝完的靈茶收進儲納戒,便去太溪城的客棧找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不是人間坊的內坊弟子,楚灼也不好將他帶進人間坊,以免引人注意。
這次碧尋珠不在,她將玄淵留在他身邊,有什麼事也能讓玄淵通過契約及時找她支援。
當楚灼來到客棧時,發現萬俟天奇正抱著一瓶靈丹傻笑,玄淵這孩子見狀,就一條水柱噴過去。
「別噴別噴,這是私底下,還不准給我笑一下麼?」萬俟天奇忙道。
玄淵沒理他,看到楚灼過來,可高興了:【主人,老大,你們來啦。】
楚灼伸手摸摸小烏龜的背,含笑看著像個落湯雞的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又傻笑了下,突然想到什麼,興奮地說:「楚老大,我能煉製七階靈丹啦,雖然現在還不能煉出極品丹,但上品已經沒問題,就是每次煉完,靈力有些不繼……」
「那是因為你的修為不夠。」楚灼說道,「煉製七階的極品靈丹需要的靈氣更多,若是你想煉製出七階極品靈丹,必須先要修煉到靈光境才行。」
煉丹需要龐大的靈力支援,若是煉丹師靈府中的靈氣不夠,根本無法煉製高階的上品靈丹。所以,煉丹師就算再弱雞,也不能忽視修為的進展。
萬俟天奇:「……楚姑娘,你是水屬性的修煉者吧?為什麼你懂這麼多?」
當然是上輩子她又當爹又當媽地拉扯一群妖獸長大,為了節省買靈丹的靈石,她每天都琢磨著煉丹這回事,儼然就是一個跨界煉丹師,還是失敗的。
回想上輩子的心酸,此時再看萬俟天奇,楚灼再次感慨,有一個御用的煉丹師有多重要。
她和藹可親地說:「既然我們是同伴,我當然也要為你著想,以免你只顧著煉丹,不重視修煉,浪費你的好天賦,得不償失。」
萬俟天奇聽了,十分感動,恨不得為她肝腦塗地。
楚灼一臉聖母笑地接受他的感動,將先前未喝完的那壺靈茶拿出來,給他和玄淵各倒了一杯。
萬俟天奇隨便喝一口,突然瞪大眼睛。
玄淵幾下就喝完,又催著楚灼給它倒一杯,楚灼笑著給他們一人一妖續杯。
萬俟天奇連續喝了幾杯靈茶,剛才煉丹的疲憊一掃而光,感慨地說:「楚姐,這靈茶是什麼茶?我還是第一次喝這般好的靈茶。」
「這靈茶是你炒制的那種,關鍵是泡茶的靈泉水。」
「靈泉水?」萬俟天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自己炒制的靈茶是怎麼樣的,沒人比他更清楚,可現在喝的這茶水,根本就不是他平時喝的靈茶水,口感根本不一樣。
楚灼想了想,從儲納戒裡拿出一瓶靈泉水,直接送給他,「這是我偶然得到的靈泉水,聽說用靈泉水煉丹的效果極好,你用完了再向我要吧。」
雖然她得到的靈泉水也不多,但用來煉丹的話,她還是挺捨得的。
萬俟天奇高興壞了,覺得楚灼這位老大可真是大方,果然是個好人。
高興過後,萬俟天奇才問:「楚姐你今天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是有事……」當下楚灼便將她要去雪平洲與宴的事情告訴他。
萬俟天奇的眉頭忍不住蹙起,擔心地問:「楚姐,我們的畫像雪衣樓的人還收著,若是你過去,他們會不會認出你?」
「沒事,有風行雪在,他們不會出手的。」
「可那些外來的修煉者會不會親自出手?」萬俟天奇還是擔心。
楚灼微微笑了下,「如果顧忌這顧慮那,什麼都不敢做,那我還不如一開始就等人間坊的機會,總得去看一看的。而且我身上又沒有木靈之心,不怕他們檢查。」
「那我呢?」萬俟天奇問,聽她這麼一說,就知道她並不打算帶自己去。
楚灼朝他道:「這就是我過來的原因,這次你不要跟我去,而且我要你暫時先躲起來,以防萬一……」
聽完楚灼的話,萬俟天奇很爽快地說:「放心吧,我不會湊過去的。」
萬俟天奇非常重視體內的木靈之心,這不僅是他修煉的伴生物,還是月女族的後代,說不定以後他也能養育出一個月女族呢。
楚灼又叮囑他幾句,留下小烏龜陪他,方才帶著阿炤離開。
***
兩天后,楚灼跟著羅豐羽一起乘坐傳送陣去雪平洲。
此次人間坊的代表有六位分坊主,以羅豐羽為首,再加上三十名內坊弟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雪平洲而去。
人間坊的坊主宮臥雲並不在其中。
楚灼心下琢磨,覺得宮臥雲現在應該已經是人皇境,但天上海大陸並沒流傳出什麼消息,想來人間坊在這之前,是不打算公開,或許是要將宮臥雲作為人間坊的底牌。
也算是整個天上海大陸的底牌。
傳送陣的速度極快,一天后他們就抵達雪平洲。
雪衣樓的如山樓主親自出來迎接他們。
如山樓主是一個白白胖胖的胖子,遠遠看著,就像是套在衣服裡的白麵饅頭,看著挺有喜感的,甚至連笑的樣子都像Q版的饅頭。
「羅坊主,你們人間坊的宮坊主呢?怎麼不見他?」如山樓主問道。
羅豐羽同他行禮,笑著說:「我們坊主這幾年一直閉關修煉,一概不見人,這次雖說有貴客前來,可坊主的修煉正是關鍵時期,我們也不好打擾,只能由晚輩前來,如山樓主莫不是不歡迎晚輩?」
隨著她的輕笑聲響起,伴著她腰間的金鈴之聲,有些殺氣騰騰的。
如山樓主雖是人王境,卻只是人王境一重的修煉者,羅豐羽若真不要命地打起來,完全能越階挑戰,如山樓主也不敢小瞧她,當下笑著說:「哪裡的話?羅坊主代表人間坊前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
又寒暄幾句,便讓人帶他們到下榻的客院歇息。
雪衣樓安排給人間坊休息的地方和驚鴻閣、雷火門相鄰。
人間坊的人剛抵達,驚鴻閣的閣主和雷火門的門主便帶著他們的得意弟子過來拜訪,這兩位都是人王境的強者,羅豐羽不敢待慢,忙帶著其他五位分坊主前來迎接。
楚灼跟著羅豐羽,恰好也將這天上海大陸其他勢力的掌權人看個正著。
「羅坊主,你們宮坊主呢,怎麼不來?」驚鴻閣的閣主問道。
羅豐羽將先前同如山樓主說的話複述一遍,最後道:「雖說我們坊主因閉關無法前來,但若是有什麼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請諸位放心。」
驚鴻閣的閣主和雷火門的門主對視一眼,相視苦笑。
羅豐羽見狀,便讓周圍的閒雜人等出去,只留了幾個坊主在。
楚灼雖被羅豐羽處處看中,帶來雪平洲開開眼界,但她入內坊的時間太短,修為太低,是沒資格在這裡待著的。
所以她很識趣地回安排給她的屋子休息,順便感應一下碧尋珠的存在。
碧尋珠似乎離這兒比較遠,楚灼見狀,也不急著將他召喚回來。
等驚鴻閣和雷火門的人離開後,楚灼又被羅豐羽派人叫過去。
對於羅豐羽這般倚重的行為,人間坊很多弟子不解,不過卻沒有質疑羅豐羽,這也是羅豐羽平時建立下的威信。
楚灼過來時,羅豐羽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院中,神色凝重,顯然剛才驚鴻閣和雷火門帶來的消息很不樂觀。
「坐罷。」羅豐羽朝楚灼說道。
楚灼道聲謝,便坐到她面前的位置上。
羅豐羽撫著腰間的七音鈴,問道:「楚灼,你可知天上海幾時會封閉?」
「月見姑娘當時只說兩個月後,晚輩想,應該就在這幾日罷。」
羅豐羽點頭,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神格外淩厲。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37 AM
第83章
楚灼來到雪衣樓,自然要見一下雪衣樓的「朋友」。
作為「朋友」的風行雪,聽到雪衣樓的弟子傳達的消息,臉色微微一白,很快便鎮定下來,問道:「楚姐姐現在來到雪衣樓了?她在何處?」
「是的,她現在被安排在人間坊的客院。」
風行雪聽罷,神色微凝。
人間坊和雪衣樓素來不合,楚灼竟然是人間坊的弟子,這就有些糟糕了。
想到楚灼的威脅,自己幾次三番栽在她手中,風行雪對她忌憚不已,實在不願意在雪衣樓見到她。可惜不管她願不願意,楚灼已經來到雪衣樓,而且還是以人間坊的弟子的身份來的。
風行雪心裡惱恨,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很快整了整衣服,便去尋楚灼。
風行雪去客院見朋友之事,自然有專門的弟子在第一時間稟報疾風樓主。
最近為雪衣樓舉辦的宴會,來雪平洲的修煉者越來越多,疾風樓主知道自己女兒德行,為防她惹事,便將她拘在疾風樓中,派人時時盯著她,以免她不知天高地厚,在這種時候惹下禍端,連她也兜不住。
疾風樓主聽說女兒去找「朋友」的事情,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想到什麼,問道:「行雪的朋友,那時也在千葉島吧?」
平姑明白她的意思,「是的,當時在千葉島的修煉者中,還剩下五人我們沒有探查,其中就有這個叫楚灼的,她和那丹霞宗的萬俟天奇據說是朋友,幾個月前兩人就行蹤不定,我們的人沒能找到他們。」
雪衣樓這次幾乎將整個天上海大陸的勢力都得罪透,卻沒能在那些修煉者身上找出木靈之心,這讓他們十分惱怒。而剩下沒能探查的這五個人,其中三個是驚鴻閣這些大勢力的弟子,雪衣樓不能明著捕捉,只能暗中探查盯著,剩下楚灼和萬俟天奇這兩個名不見經傳,原本以為是最容易捕捉的,哪知這兩人行蹤成謎,雪衣樓一直沒能捉住他們。
前陣子他們倒是出現,可有風行雪在,竟然跑到天上海,更不好下手。
如今倒好,這楚灼親自來到雪衣樓……
當下疾風樓主低聲吩咐平姑幾句,平姑很快離開。
***
楚灼約風行雪在雪衣樓安排給客人休息的客院附近的小花園裡相見。
這小花園中栽種著很多奇花異草,雖然並非是可以煉丹的靈草,多數卻是稀有的靈植,四季花開不敗,滿園春-色盛景,美不勝收。
風行雪到來時,就看到抱著一隻小妖獸站在花叢中的少女。
容貌清麗,氣質清純,纖纖弱質,站在那百花之中,儼然就是一個美麗又纖弱的小姑娘,路過的男修煉者都忍不住看幾眼,甚至有些蠢蠢欲動,直接跑去搭訕。
風行雪看到這一幕,臉皮有些扭曲。
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女人的可怕,什麼清純美好都是騙人的,狠辣起來,簡直就是個魔女,這些男人都被她的外表欺騙了。
想到識海裡的異水,風行雪心中更是氣苦,恨不得當眾扒下楚灼的偽裝。
「楚姐姐,你來啦。」
楚灼剛拒絕一個男修煉者的搭訕,就聽到風行雪的聲音。轉頭看去,只見穿著雪紡紗衣的姑娘朝她走來,模樣可愛,那一臉甜笑,儼然就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不過周圍那些男修煉者們聽說她是風行雪後,馬上退避三舍,和對楚灼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若是平時,風行雪少不得要發作抽人,但此時她沒這個心情。
「楚姐姐幾時來的?聽說你和人間坊的人一起來,原來楚姐姐是人間坊的弟子,都不告訴我一聲。」她狀似埋怨地說。
楚灼突然拉住她的手,寬大的衣袖遮住兩人的手,也遮擋旁人的視線,不知衣袖下,那手已經按住另一人的命脈。
風行雪心頭一稟,趕緊說:「楚姐姐難得來雪衣樓,不若我帶你去走走。」
「行啊。」楚灼偏首朝她笑,笑容襯著和肩膀上那只萌萌的小妖獸,十分可愛。
風行雪臉皮又僵硬幾分。
兩人很快離開人來人往的小花園,來到一處更清幽的竹林。
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笑著看風行雪,問道:「行雪,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謝謝楚姐姐關心。不過因為雪衣樓有貴客,我娘一直派人盯著我,都不讓我出疾風樓的地界,也沒能看到那些貴客怎麼樣。」風行雪一臉遺憾地說。
楚灼若有所思地看她,又問:「那些貴客不知住在何處?」
「就在東北的西雪嶺那邊。」風行雪指了個方向。
楚灼心念微動,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原來如此,怨不得她能感覺到尋珠在那邊……
風行雪的視線一直未離開她的臉,突然發現她臉上似有若無的笑,不由有些肝顫,總覺得她笑得很可怕,讓她心頭無端地發毛。
正害怕間,卻見她已經抬眸看過來,風行雪的臉皮又僵硬幾分。
這女人不會真的在打什麼壞主意吧?
「聽說你們雪衣樓的宴會就在明天,你會出席麼?」楚灼又問。
風行雪嘟起嘴,「我娘說我年紀小,不讓我去呢。」風行雪說這話時,有些不滿,覺得她娘分明是處處拘著她,越是不讓她幹的事,她越想幹。
楚灼看她一眼,沒說什麼。
風行雪裝模作樣地帶著楚灼在疾風樓地盤轉了轉,覺得話說得差不多,便將楚灼送回客院。
誰知剛要出疾風樓的地界,就見平姑迎面走來。
風行雪心中微緊,面上笑道:「平姨,你怎麼在這裡?娘那兒不是很忙麼?」
平姑朝她行禮,笑著說:「聽說小姐的朋友來了,樓主讓我過來瞧瞧,省得你招待不周。」
風行雪頓時大為不滿,嗔道:「娘真是的,我已經長大了,會交朋友啦,平姨不來根本沒關係……」
又是一番撒嬌,方才為兩人介紹。
平姑的修為是靈光境八重,算是前輩,楚灼笑著給她行禮。
「楚姑娘是小姐的朋友,萬萬不用如此多禮。」平姑笑著說,親自過來揣扶。
楚灼看著那扶著自己的雙手,動作頓了下,便由著她扶起。
阿炤眯起眼,看著面前的老女人,眼裡的殺意一閃而逝。
楚灼像是知道它的殺意似的,將它從肩膀上抱到懷裡,撫著它的背。
平姑又和她們說了幾句,看著就是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半晌方才離開。
等她離開後,楚灼看向風行雪,笑眯眯地說:「你們雪衣樓的待客之道真特別呢。」
風行雪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知道楚灼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緊張地道:「楚姐姐,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平姨她……」
突然想到什麼,風行雪猛地閉嘴。
她也不是個笨蛋,哪裡不明白平姨剛才做的事。
「楚姐姐,我……」風行雪趕緊解釋,就怕她誤會。
「行了,我知道。」楚灼仿佛一點也沒在意,很爽快地抱著懷裡的小妖獸離開。
風行雪目送她進客院的身影,想到剛才楚灼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越發的擔心,躊躇片刻,轉身朝母親那兒跑去。
她剛到時,正好聽到平姑說:「……沒有反應,看來木靈之心不在她身上。」
風行雪心裡驀地鬆口氣,她一直擔心木靈之心若是在楚灼身上怎麼辦,楚灼定不會讓出來的,屆時她夾在中間,又要吃苦。
「娘,平姨!」風行雪開口喚道。
疾風樓主和平姑抬頭看過來,就見風行雪站在那裡,一臉怒氣。
平姑知道她是為自己剛才的行為生氣,頓時有些歉意,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看向疾風樓主。
疾風樓主卻不當回事,說道:「我兒怎地生氣了?」
「娘你怎麼能讓平姨做這種事?楚姐姐是我的朋友,以後一定不要再做這種事,否則我就要生氣啦。」風行雪一副生氣的樣子。
疾風樓主平時還是挺順著這女兒的,當下爽快地應一聲。
既然木靈之心不在楚灼身上,疾風樓主自不會限制女兒交朋友。
風行雪又抱怨幾句,方才氣呼呼地離開,等回到房間裡,拍著胸口松了口氣。
她娘是個精明人,若是讓她看出什麼,她也吃不著兜著走。
****
楚灼帶著阿炤回到休息的客院,將門關上後,捏捏它的爪子,小聲說:「不用生氣,雪衣樓此舉也能洗清我的嫌疑,想必他們知道木靈之心不在我身上,定不會再盯著我。」
阿炤仍是不高興,那老女人竟然敢用那樣的法寶來探查楚灼的身體,這已然是一種冒犯,若是高階修煉者,可以當場拍死她。
那平姑以為楚灼只是個空明境的修煉者,不會發現,才會做得這般肆無忌憚。
可阿炤和楚灼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若不是礙於這裡是雪衣樓,否則早就發難。
阿炤是個小心眼的,這仇就記下了。
當晚,楚灼又感覺了下碧尋珠所在的方向,便閉目打座。
在楚灼修煉時,阿炤看她一會兒,突然跳到窗櫺上,幾下子躥到屋簷,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翌日,楚灼從修煉中睜開眼睛,卻沒見到阿炤的身影。
楚灼眉頭微蹙,很快就舒展開。
她有時候總會忘記阿炤並非一個小妖獸,可以說深不可測。兩輩子,她都沒能弄清楚阿炤的實力,但能肯定的是,並不需要擔心它,它有絕對的實力保護自己。
她覺得,要擔心的反而是雪衣樓。
難不成阿炤還在記仇,偷偷去搞事了?
楚灼想了下,很快就將這事拋開,將自己打理一遍後,便出門去羅豐羽那兒。
***
今日是雪衣樓為那群外來修煉者到來舉辦宴會的日子,天上海大陸有名望的門派都來了。
楚灼混在人間坊的修煉者中,並不惹眼,輕易就泯然於眾。
一群人被迎到一個非常大的花廳,花廳周圍植滿六階的風雪鈴藤,一朵朵晶瑩如雪的鈴花綻放,每當風過,便會發出一陣悠揚的樂聲。
待眾人入座後,雪衣樓的五位人王境樓主突然起身,走到門口處,擺出恭敬的樣子。
很快地,眾人便看到雪衣樓恭恭敬敬地迎著十名修煉者進來。
這十名修煉者穿著統一的玄色衣袍、面上戴著隔絕靈識的冰玉面具,那面具非常薄,覆在臉上,仿佛黏著皮膚,使得那五官看起來更顯冰冷堅硬,十分神秘。
除此之外,讓人驚駭的是,這十人身上都散發人王境以上的威壓,其中一個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在場無人能探知他的修為,只覺得此人氣勢如山如淵,沉沉地壓在心頭,讓人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在場的人,不管是什麼修為,都忍不住白了臉,腿肚子有些發顫。
楚灼和周圍的人一樣,低下頭,仿佛畏懼其修為,不敢多看,心裡卻在這樣的威壓中,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親切感。
這是人皇境的修煉者。
她也曾經走到這個高度,曾經在靈世界大陸,如此被人畏懼害怕。
「諸位尊者,請入座。」疾風樓主恭敬地說。
為首的人皇境修煉者坐在上首位置,其餘的九名人王境修煉者坐在他身邊的位置,下面方才是天上海大陸的各個勢力的掌權人,甚至連雪衣樓這個東道主,也只能坐在下首位置,小心地陪著。
雖說強者為尊,但還有強龍不壓地頭蛇之說,雪衣樓這群地頭蛇卻在這些人面前擺出這樣的低姿態,讓那些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看在眼裡,心頭不是滋味。
「尊者,這些是我們天上海大陸的各個門派的掌門,特地過來迎接你們。」疾風樓主笑著說。
這話讓下面那些天上海大陸的各個修煉者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那名人皇境的修煉者仿佛十分隨意地掃一眼大廳裡的人。每一個被他掃到的人原本滿腔的怒氣,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種如同被扼住心臟的恐懼。
人皇境的修煉者,在靈世界大陸極少見,每出現一個,皆成為那個大陸的頂尖人物,其威勢也不是平常人所能及的。
看到那些人恐懼的樣子,那位「尊者」似乎滿意一些。
疾風樓主見尊者沒反應,便擊掌三聲,接著就見一群穿著雪紡紗衣,姿容絕色的少女端著各種香氣撲鼻的食物進來,很快空氣中飄滿食物的香氣。
疾風樓主親自為首位上的那位尊者倒靈酒。
這副諂媚的樣子,看得天上海大陸那群修煉者越發的惱怒,心中恨毒她。
那位人皇境的尊者並未碰桌上的食物,見大廳裡的氣氛微滯,他淡淡一哂,開口道:「天上海的諸位,我們來這天上海,只有一個目的,便是木靈之心。」
大廳裡十分安靜,眾人沉默地看著他。
「我等對天上海大陸並沒歹心,只要得到所有木靈之心,便會離開。這木靈之心為月女族所有,據聞這月女族居住在天上海,還剩下兩顆木靈之心,只要取到……」
話還未說完,突然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喧嘩聲。
雪衣樓的人眉頭微跳,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如陰樓主告罪一聲,起身走出去,喝道:「什麼事?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一名雪衣樓的弟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在大廳門口就叫道:「諸位樓主,不好了,天上海突然封閉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39 AM
第84章
在場都是耳聰目明的修煉者,哪裡沒有聽到那雪衣樓弟子的聲音,當即譁然。
天上海是這片大陸的代表,就因為有天上海的存在,才會被稱為「天上海大陸」,若是沒有天上海,這片大陸還叫這個名字麼?
而且他們已經習慣需要資源時,往返天上海尋找。天上海中那些神秘的海島上總會有讓他們意想不到的寶物,不管是煉丹需要的靈草,煉器需要的材料,或者是各中海洋妖獸……這些都是修煉者需要的無盡的財富,也是天上海的底蘊。
每一個大陸都有其底蘊,若這底蘊消失,大陸被修煉者過份索取,終究會變成沉寂大陸。
只要對大陸的形成發展有所瞭解的老牌勢力,都明白這個道理。
一個靈氣大陸的誕生不容易,非到緊要關頭,不會有人捨得讓它變成一座沉寂大陸。
瞬間,大廳裡的修煉者顧不上那群實力強大的「尊者」,紛紛跑出去,抬頭就看向懸掛在天空中的那海洋。
羅豐羽也隨著人沖出去,面上一片焦急,不過她趁機掃了眼那群外來的修煉者,可惜他們臉上戴著冰玉面具,看不清楚他們的神色,只能從他們跟著掠飛出去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他們對天上海的在意。
羅豐羽微微眯起眼,掩住眼中的冷芒。
這些傢伙,果然是來者不善,說什麼對天上海沒有歹心,只要得到所有的木靈之心便會離開。真是可笑,若是為得到木靈之心,將月女族悉數屠殺盡殆,使得天上海消失,誰知會不會對大陸有影響?真是說得好聽。
羅豐羽心中冷笑,藏住殺意,隨同眾人一起出門。
楚灼混在人中,和眾人一起抬頭看向天上海。
只見那倒懸在天上的海洋,遠遠看去,如同天空中一塊碧藍色的翡翠,神奇地並未遮擋住天上的陽光,它沉默地佇立在天河那端,所有在大陸上的人,只要抬頭,便能看到那懸掛天際的海洋。
只是此時,那片翡翠色的海洋仿佛蒙上一層淡淡的灰翳,縱使站在大陸上的人,都能看到海水洶湧地翻滾,天上海中的船或人都被那翻滾的海水丟出去。
不,與其說是丟,不如說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將它們從天上海擠出去。
大陸上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在天上海航行的船就這麼從天上掉下來。
真的掉下來了!
轟隆一聲,那些大船像下餃子似的砸在陸地上,幸運的是,這些船都是為進入天上海而特別製造的,船砸下來時,及時開啟防禦罩,船和船上的人除了狼狽一些,都沒什麼事。
只是他們十分懵逼。
明明好好地在天上海航行,怎麼突然船就被天上海拋出去?發生什麼事?
地面上看著天上掉船雨的人也是一臉懵逼。
天上海封閉的速度非常快,一陣船雨砸下來後,就沒有聲息,而天上海外面的那層灰翳漸漸地加深,屬於天上海的翡翠色澤越來越淺。
不用特地試探,他們就知道天上海被那層灰翳蒙蔽後的結果。
這時,又有雪衣樓的弟子奔過來,焦急地稟報道:「諸位樓主,天上海的港口那邊傳來消息,海水突然下降,我們的船無法再進入天上海!」
「什麼?」
瞬間,現場像是炸開了鍋,嗡嗡作響。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天上海突然封閉?天上海怎麼會封閉?」
「怎麼辦?天上海要是封閉了,我們以後要去哪裡再找修煉資源?」
「是啊,天上海怎麼會封閉呢?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們有誰知道?」
「天上海會封閉,難不成是……」
…………
………………
一群修煉者此時已經無法顧及其他,七嘴八舌地四處詢問身邊的人,難掩臉上的焦急。天上海的封閉讓他們都有一種茫然無措感,不知怎麼辦。
天上海的突然封閉,也讓他們忍不住懷疑那些外來修煉者,特別是那位人皇境的尊者。
天上海哪時不封閉,偏偏在這種時候,時間湊得太巧了,更不用說人皇境的修煉者實力強大,或許會有封閉天上海的能力。
就在這些修煉者懷疑天上海大陸的封閉,是不是雪衣樓聯合外來修煉者幹的時,突然見那群外來修煉者中的人皇境強者竟然飛身而起,他的速度極快,不用借助任何法寶,便能禦空飛行。
這是人皇境特有的實力,唯有達到人境界時,方能不借助任務法寶禦空飛行。
此時只見他雙手凝聚出一個氣勢磅礡的靈光球,在陽光下,雙手靈光閃爍,極為耀目。
那人抬頭看向蒙上一層灰翳的天上海,突然將手中已經凝聚成型的靈光球天上海轟過去。
「啊——!」
地面上的人下意識地叫出聲,瞳孔緊縮,死死地盯著那兩道靈光球,生怕它真的將天上海打出個好歹。
靈光球在接近天上海時,迅速地變成兩個高速旋轉的旋螺彈,周圍是一陣纏繞的靈光電弧,破開空氣,挾帶著人皇境特有的威力,轟隆一聲擊在天上海外層的灰翳上。
旋螺彈在半空中爆炸,爆炸的威力將周圍的雲霞推開,天上海外層的灰翳也突地變形,像霧氣一般,漸漸地擴散,露出裡面翡翠般的海面。
在所有人擔心的目光中,那灰翳一會兒後,慢慢地凝聚起來,如同一層保護圈,將天上海保護在其中。
看到這一幕,地面上的修煉者都鬆口氣。
緊接著,又見那人皇境的修煉者竟然接連不斷地凝聚靈光球轟上去,仿佛要用暴力將封閉的天上海再度打開,這讓他們心再次懸起來。
雖說天上海的突然封閉讓他們始料不及,可比起天上海的封閉,他們更擔心這人皇境的強者會不會破壞天上海。
人皇境之威,他們只聽聞過,如今卻是首次面對,單是那一身可怕的威壓,就壓迫十足。
幸好,那人皇境的修煉者耗費大半的靈力,所有的攻擊對天上海無效,天上海外層的灰翳絲毫沒有消散的痕跡。
只要有這層灰翳在,天上海便是處於封閉的狀態。
雪衣樓的人看到這一幕,臉色十分難看。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臉懵然,既慶倖又茫然,仍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唯有知情的楚灼和羅豐羽等人明白這是為什麼,羅豐羽心頭暗笑,冷冷地看一眼雪衣樓的幾位樓主,今日就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人皇境的修煉者幾番攻擊,發現天上海的結界非自己所能攻破,終於從半空中重新回到大陸。
只是他周身的氣息十分冷冽,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好。
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看到這一幕,心中暗爽。
「尊者。」雪衣樓的幾位樓主趕緊過去。
然而,還未到那位尊者面前,突然對方袖子一甩,雪衣樓的五個樓主倒飛出去,那尊者再哼一聲,那聲音如金鐘鳴鼓,狠狠敲擊在識海,眾人只覺得血氣翻湧,難受之極,而雪衣樓的五位樓主直面這衝擊,忍不住哇的一聲噴出口血。
這一幕,看得在場的人心中發寒。
對方還未出手,只不過是輕哼一聲,略放威壓,雪衣樓的五個人王境就承受不住氣血上湧,若是出手,人王境豈不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只能為對方砧板上的魚肉?
這就是人皇境和人王境之間的差距,雖只有一個大境界,卻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尊者!」疾風樓主顧不得身上的傷,趕緊道:「您別生氣,天上海定是出什麼事,方才會突然封閉,或許是陰謀……」
「風彩雲!你別欺人太甚!」雷火門門主暴怒一聲,雙目瞪起,似要噴火一般。
其他的修煉者也是神色不善,他們哪裡聽不出雪衣樓是要禍水東引。
天上海突然封閉,連那人皇境強者的攻擊也拿它沒轍,自是憤怒異常,雪衣樓擔心對方遷怒到自己身上,竟然直接說陰謀。
誰的陰謀?當然是天上海大陸這群修煉者的陰謀,和他們雪衣樓無關。
雪衣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風彩雲,你別得意!天上海突然封閉,誰知是不是你們雪衣樓幹的?」
「就是,只怕是你們雪衣樓為成為天上海大陸的第一樓,借別人的手欲消滅其他勢力,否則天上海怎麼就這般恰巧在今日突然封閉?」
「風彩雲,你們雪衣樓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在場的幾位天上海大陸的人王境修煉者紛紛討伐雪衣樓。
雪衣樓自然也不甘示弱,生怕那位人皇境的尊者誤會,如山樓主忙說:「我們雪衣樓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且這幾位尊者身份高貴,他們蒞臨咱們天上海大陸,是我們的榮幸……」
聽到如山樓主這無恥的話,眾人都忍不住氣笑。
要不是顧忌著那人王皇的強者,他們都忍不住懟回來。
鬼扯的榮幸,分明是拿雪衣樓的榮幸來掠奪天上海的資源!而且為得到這木靈之心,甚至屠殺天上海的月女族,這等建立在屠殺一個種族上的血淋淋的資源,想想就令人齒寒。
「是啊,我們還想問你們,到底是誰將天上海封閉的。」
「你們的意思是,我們有這本事封閉天上海?未免過於可笑,若我們真有這本事封閉天上海,便不會在這裡了。」
「連那位尊者都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們能做得到麼?可笑之極!」
…………
………………
不一會兒,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們已經吵成一團,儼然忘記旁邊還有那群實力高強的外來修煉者。
那人皇境的修煉者負手在那兒,冷眼看著這群修煉者爭吵,他身邊是另外九名人王境,同樣冷眼旁觀,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仿佛這群人,於他們而言,不過是螻蟻一般。
眼看就要吵得沒完沒了之時,突然兩個面戴冰玉面具的修煉者上前,手中靈光閃爍,轟然一聲擊在地面上,泥土飛濺,花木摧折,終於讓那群吵得不可開交的修煉者安靜下來。
所有人看向那十名修煉者,氣氛再次變得凝滯。
那十名外來修煉者站在一旁,對面是天上海大陸各個勢力的頂尖修煉者,中間站著的是雪衣樓的五位樓主,無形間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然而,因雪衣樓的態度,這三足鼎立之勢根本就只是看著好看,情勢對天上海大陸來說十分不利。
這時,剛才出手的一個人王境的面具人說道:「天上海的各位,我們不管天上海為何突然關閉,我們此番前來,只為木靈之心。若是你們不交出木靈之心,我們只能在此先說聲抱歉,由你們天上海大陸來抵了。」
此話一出,現場譁然大響。
「你們什麼意思?」驚鴻閣的閣主沉聲道,臉色陰沉。
那面具人輕蔑笑一聲,「木靈之心,我們勢在必得,若是得不到,我們只好毀去天上海大陸,就不信那天上海還封閉不開。」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又氣又怒,此話已然被觸及他們的底線。
自己賴以生存之地就要被人毀滅,是個人都要恨。
脾氣最火爆的雷火門主朝雪衣樓的人怒目而視,喝道:「風彩雲,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目的,竟然要毀去天上海大陸!」
被指名道姓的疾風樓主臉色變了變,看向那十個外來修煉者,心中暗恨。
雪衣樓是想更進一步,想要搭上大荒界的勢力,但她從來沒想過要毀去天上海大陸。可這群人確實是雪衣樓殷勤地迎到天上海大陸,甚至也是雪衣樓最早替他們辦事,雪衣樓在天上海的人眼裡,已被看成和這群外來修煉者是一夥的,怎麼也撇不清。
疾風樓主暗暗咬牙,忙道:「幾位尊者莫急,許是天上海出了什麼事,我們定會將木靈之心悉數奉上,請您寬恕些時間。」
疾風樓主擺出的姿態非常低,只盼著對方看在雪衣樓為他們做這麼多事的份上,千萬別毀去天上海大陸。
其他人也看向那群面覆冰玉面具的修煉者,心頭發緊。
若不是懼於那人皇境修煉者,他們此時哪裡會如此忍氣吞聲,只能朝雪衣樓發火?不過比起對這些外來修煉者的怒氣,他們更恨的是雪衣樓,這幫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聯合外人欲毀去自己的大陸,著實可恨。
「寬恕?」那人皇境的尊者突然笑起來,「如何寬恕?」
疾風樓主咬咬牙,「請您寬恕半個月……不,三天。」
「不行!」
「尊者!」雪衣樓的幾個樓主頓時急了。
人皇境的修煉者古怪地笑起來,說道:「既然你們不配合,莫怪我們無情。」
」尊者!「
那尊者根本沒理會雪衣樓等人,揮手就是一掌,朝最前面的疾風樓主拍去。
疾風樓主雖然想躲開,但以她的實力哪裡躲得開這掌,自是被拍個正著,身體高高飛起,重重地砸在不遠處的花廳牆上,那衝擊的力道,讓原本美輪美奐的花廳轟然一聲倒榻大半。
疾風樓主倒在地上,哇的噴出口血,面如金紙,顯然受傷不輕。
人皇境強者隨手一掌,雖未取她的性命,卻讓她內腑受重創。
」樓主!「雪衣樓的眾弟子奔過去。
這威力十足的一掌,也震懾住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
雖然他們惱恨雪衣樓的行事,可疾風樓主的實力他們還是清楚的,見她被一掌拍得半死不活,哪裡不驚懼?
那尊者看都未看一眼被他一掌拍得半死不死的疾風樓主,目光冷戾地盯著在場的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一道森寒無情的聲音響起:」殺!」
他的聲音未落,人群中一道紅色的身影沖天而起。
只聽一陣飄渺的鈴聲響起,緊接著就見雙手抓著七音鈴的羅豐羽站在高處,雙目含煞帶怒,高聲喝道:「要戰便戰,我們會怕你們不成?諸位,你們還等什麼?難不成讓他們毀了咱們的大陸?」
「對,與其窩囊地死,不如反抗!」雷火門第一個響應。
「我們驚鴻閣也不怕!」
幾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整個雪平洲,終於激起天上海眾修煉者心中的豪情血氣,為自己的大陸而戰,雖死不悔。
羅豐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起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40 AM
第85章
那位尊者沒想到天上海大陸這群修煉者會是如此反應,頓時看向羅豐羽的目光不善,不過見她一個小小的靈光境修煉者竟有如此膽量,倒是有幾分欣賞。
只是雖欣賞,卻也惱怒她的大膽冒犯。
不用這位尊者出手,他身邊的一個人王境的修煉者已經出手,一個閃爍著靈光的齒輪朝羅豐羽疾飛而去。
羅豐羽神色微厲,手中的七音鈴化作一條匹練,無形的音波匯成殺音,抵擋住那齒輪。齒輪上的威力震得她的身體倒退幾步,然後穩穩地站住,雙手緊緊地抓住七音鈴的一頭,七音鈴繃直成一條線,與那齒輪對峙。
不過須臾間,羅豐羽已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但她以靈光境九重的修為,生生擋住一個人王境的一擊,這一幕給周圍那些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帶來極大的震動,氣血上湧,當即像是不要命一樣,紛紛上前助她。
雷火門門主持著一對雷火斧,朝著那齒輪就是一捶,齒輪瞬間變成一個廢品。
「欺負一個靈光境的小輩算什麼?有膽就和你爺爺一戰!」雷火門主聲如雷鳴,挑釁地說。
果然,這話瞬間拉住那幾個人王境修煉者的仇恨值,目標轉移到他身上。
雷火門門主夷然不懼,反而豪邁地大笑起來。
他是人王境五重的修煉者,主修雷火,功法極為霸道,天生的戰鬥型修煉者,甚至偶爾能越階挑戰,與他對戰的那人王境四重的修煉者不過幾下,就被他兩斧砍死。
那外來修煉者的死,仿佛瞬間點燃所有的戰火,場面變得一片混亂。
楚灼等低階修煉者在戰鬥發生時,就被周圍的靈光境的修煉者及時丟出戰場,這裡已經不是他們這些空明境修煉者能待的地方。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們就遠離戰場,因為雪衣樓反水了。
只聽得雪衣樓的如山樓主道:「雪衣樓所有弟子聽令,守住各個出口,今日絕不讓一個人離開此地,否則殺無赦!」
在場的修煉者們又氣又怒,「如山樓主,我們同是天上海的修煉者,你竟然為虎作倀?」
如山樓主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彌勒佛般的笑容,輕蔑地道:「誰說我是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
「什麼?」
聽到這話,在場的修煉者都愣住。
同樣愣住的還有被心腹下屬揣扶過來的疾風樓主。
她剛才被那位尊者拍一掌,正中胸口,雖然吞服過丹藥,身體卻傷得極為厲害,暫時無法戰鬥,只好先離開此地。
「戴仲山,你是什麼意思。」疾風樓主喝道。
如山樓主輕飄飄地看她一眼,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親和,「就是話面上的意思!既然你都要死了,我也讓你死個明白,真正的戴仲山早就死了。」
這話落下時,如山樓主那胖乎乎的身體已經如一陣輕煙般掠過來。
扶著疾風樓主的平姑下意識地擋在主子面前,然而如山樓主根本沒將她看在眼裡,肥胖的手輕輕一揮,平姑便打斜橫飛出去,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砸在地上,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已是氣絕身亡。
「平姑!」疾風樓主悲呼一聲。
「別急,風彩雲,就輪到你了。」如山樓主笑呵呵地道。
和他臉上彌勒佛般的笑容相反的是,那如鬼魅般的動作,肥胖的手如同奪命的惡鬼修羅,瞬間就洞穿疾風樓主的胸口,將一顆鮮活的心臟抓出來,那白白胖胖的手上竟然沒有沾到一絲血。
疾風樓主瞪著那顆心臟,身體緩緩地往後仰倒。
如山樓主像是欣賞那心臟的跳動,然後輕描淡寫間,將之捏爆。
這一幕將周圍那群修煉者嚇得面無血色。
瞬間這人就殺了一個人王境強者和一個靈光境,他們這群空明境的修煉者,在他面前,就像大人和小孩,不堪一擊。
幸好,這胖子對他們這些「小孩子」並不感興趣,吩咐人盯著他們後,就朝那邊的戰場掠過去。
如山樓主離開後,雪衣樓的弟子將他們團團圍住。
一群修煉者互相看了看,二話不說,再次殺。
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不殺等著被困死在這裡麼?
遠處轟隆的爆響不斷,人王境與人王境之間的戰鬥,大開大合,破壞力波及甚廣,很快將雪衣樓的建築毀了大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楚灼混在人群中扮豬吃老虎,見一個砍一個,和周圍那些氣喘吁吁的修煉者相比,她倒是氣息勻稱,遊刃有餘。
她只好將臉憋紅,作出一副力竭的樣子。
楚灼再次乾脆俐落地幹掉一個雪衣樓的弟子,朝戰場那邊看過去,發現留在那兒的都是人王境和靈光境的修煉者。
人王境的還好,至少有一戰之力,而靈光境純粹就是給敵人送經驗的,只有像羅豐羽和驚鴻閣的張修遠這些實戰經驗豐富的靈光境修煉者能在關鍵時候保住性命。
讓人意外的是,那個人皇境的修煉者還未出手。
他只是負手站在那裡,冷眼看著下屬和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戰成一團,並沒有插手的意思。這原本是好事,但偏偏他越是如此,反而讓在場的修煉者都心頭發緊,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目光一轉,楚灼看到人群中的羅豐羽,她的紅裙染上血漬,濺到臉上的血襯得她雙眸如火,淩厲而霸氣,她正和張修遠、傅達幾個靈光境的修煉者圍攻一個人王境的修煉者。
突然,那一直負手而立的人皇境修煉者動手了。
在他動手的瞬間,所有人都盯著他,渾身的寒毛直豎。
在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以為他會直接出手將他們殺死時,卻見他攻擊的地方是天上海。
一縷雲霞似的靈光從天而降,擋住這一擊。
那位尊者的神色微凝,目光如電,猛然抬頭,很快就看到從被灰翳覆蓋的天上海降落下來的人。
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抬頭。
實在是這一幕過於震撼,他們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能直接撕開那灰翳,從天上海就這麼直接降落到大陸。天上海的進出口在大陸的盡頭,但凡想要進入天上海的人,都只能從大陸盡頭而入,從來沒有人會從其他地方進出天上海。
先前那些被天上海直接丟出來的船和人不算。
那人從天而降,立於那尊者不遠處。
這是一個十分俊朗的男人,氣質如淵如嶽,手持一柄長戟,只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或者說是威壓,就和那位尊者給人的感覺一樣。
「坊主!」羅豐羽等人間坊的修煉者狂喜地叫道。
「宮臥雲?」雷火門主等人王境的修煉者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置信,特別是感覺到宮臥雲身上的氣息,已經無法言語。
這宮臥雲在人前消失二十來年,一出現就是人皇境,難不成這就是人間坊的底牌?
瞬間,雷火門和驚鴻閣便明白為何先前羅豐羽會讓他們安心,原來宮臥雲閉關二十載,竟然晉升人皇境。
這是時隔一萬年,天上海大陸再次出現的人皇境強者。
宮臥雲看到現場的情況,那沖天的血氣撲鼻而入,哪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冷冷地道:「閣下來天上海大陸,隨意屠殺天上海的修煉者,已經觸犯大陸規矩,我便是將爾等斬殺於此,也是合情合理。」
那尊者聽罷狂笑起來,「什麼大陸規矩?爾等低級大陸,有什麼規矩可言?規矩是由強者來定!」他打量宮臥雲,饒有興趣地說:「據聞天上海大陸已經有一萬年未曾出現過人皇境,可見這大陸的等級也不算什麼,我便是毀了這大陸,也不可惜。」
宮臥雲並未因這話生氣,淡淡地道:「閣下的目的是木靈之心?」
「對。」那尊者很爽快地承認,「我原本也不打算對天上海的修煉者出手,可誰讓你們太不識趣,竟然封閉天上海,要怨就怨天上海的那群月女族。」
突然他想起什麼,又問:「你剛才是從天上海來,據聞月女族的天賦神通是以靈為界,可是他們將你放出來的?你與月女族有什麼關係?」
宮臥雲的神色變得冷冰,不答反問:「爾等屠殺月女族,奪取其木靈之心為何?」
「你廢話真多。」那尊者避而不談,雙手一拍,手中出現一支金色的矛。
宮臥雲上前一步,冷聲道:「爾等想要踏進天上海,除非踏著我的屍體。」
當下二話不說,長戟在手中劃下一個半圓,出其不意地刺過去。
人皇境強者之戰,仿佛連空氣中的靈氣都被抽絞出去,在場的修煉者受到的影響極大,不得已紛紛避讓。
幸好宮臥雲不欲連累天上海的修煉者,和那尊者且戰且行,往雪平洲外廣闊無人的平野而去。
兩個人皇境的修煉者一走,戰鬥繼續,且因為有宮臥雲牽制那人皇境的尊者,這些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就像打了雞血一般,越戰越勇。
一萬年了,天上海大陸竟然再次出現人皇境的強者,如何不讓他們激動?
特別是在這個多事之秋,眼看天上海大陸就要遭遇毀滅,宮臥雲恰好晉升人皇境,就是一種對他們的激勵。
在這種激勵下,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越發的雞血,仿佛不要命似的,一湧而上,將那群外來修煉者團圍住,群毆不死他們也能困死他們。
楚灼也是且戰且走,有些心不在蔫的。
宮臥雲的出現在她的預料之中,剛才還在想宮臥雲怎麼還不出現,哪知竟然是從天上海而來。想必是他得到消息後,就去天上海找月女族,方才會姍姍來遲。
雖不知道他去天上海做什麼,至少宮臥雲的態度是要保護月女族的。
這就夠了。
有一個人皇境的強者守護,不用再擔心月女族哪天又要遭遇滅族,在靈世界大陸,人皇境方才是頂級強者。
至於這些外來修煉者,他們只出現十個人,就算還有人,估計也不會太多。
從剛才那人皇境尊者的態度中,楚灼能感覺到他們屠殺月女族掠奪木靈之心,是一種非常隱秘的行為,否則也不會在幕後先讓雪衣樓這個天上海大陸的勢力出手,目的就是不引起人的注意。
雖然仍是不知道他們要那麼多木靈之心做什麼,不過楚灼已經能肯定,他們絕對不是用來修煉,而是另有他途,且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不能大張旗鼓地掠奪,所以這次來天上海大陸的人並不多。
楚灼一心二用,將那些聽令攔劫的雪衣樓弟子都砍翻,然後在雪衣樓中飛快地奔跑。
她要去西雪嶺那邊看看情況。
剛跑出去,突然看到風行雪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楚灼想到疾風樓主之死,看她的目光有幾分憐憫,雖說疾風樓主的死是她自作自受,可若是沒有母親的庇護,以風行雪曾經的所作所為,估計很快就會被尋仇的人殺死。
楚灼只看一眼,便直接離開。
風行雪沒有看到楚灼,此時她一心一意地往戰鬥的地方趕,只想去看看自己的母親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說的,母親死了。
風行雪悶頭疾跑,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此時雪衣樓已經陷入混亂中,周圍是倒塌的房屋建築,在這群高階修煉者的破壞下,戰鬥的威力波及到很多地方,甚至有些離戰場較近的低階修煉者不慎死在那些高階修煉者的戰鬥中,死得真冤枉。
楚灼一邊跑一邊渾水摸魚,若是看到地上穿著不俗的屍體,便跑過去摸下屍體上的儲納戒。
幸好沒人看到她這種行為,否則絕對會讓人氣得吐血。
這種發死人財的行為,也特無恥了些,不過對於缺錢的楚灼來說,這些都是晉天大陸以後在靈世界發展的資本。
楚灼跑了會兒,突然聽到一陣驚呼聲。
她循聲看去,然後臉皮抽了下,愣愣地看著遠處偷襲的大蜘蛛,那人皇境的尊者竟然因為一隻碧玉冰蛛的偷襲,被宮臥雲趁機一戟捅死了。
這……死得真冤枉。
楚灼看得滿臉黑線,尋珠這是連下限都不要了麼?他不是一向不喜幹這種偷襲的事麼?
正想著,突然就見那只巨大的碧玉冰蛛用冰絲捆住那人皇境修煉者的屍體,就這麼跑了。
宮臥雲:「…………」
宮臥雲欲要追出去,卻未想地面突然顫動起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41 AM
第86章
地面的顫動起初是極為輕微的,加上眾人的注意力被那只捆著人皇境修煉者屍體就跑的碧尋冰蛛吸引,並未有人注意到。
這只突然出現的碧玉冰蛛,在場很多人都有印象,特別是曾經去過千葉島的那些修煉者,當時就是這只碧玉冰蛛突然出現,殺死雪衣樓的掠火樓主,使得雪衣樓損失一名人王境強者。
雪衣樓為此十分惱怒,一直在尋找這只碧玉冰蛛報仇,卻一直沒有消息。
哪知今日它突然就出現,而且還趁那人皇境的修煉者不注意偷襲,讓他死得十分冤枉。
這一幕看得眾人十分無語。
宮臥雲是新晉的人皇境修煉者,若是以實力而言,他並不是那位尊者的對手,畢竟他剛晉階人皇境不久,人皇境的很多手段他都不熟悉,不像那位尊者,在人皇境中的積累已久,實力自然不俗。
按照正常情況,這一戰,宮臥雲必會打得十分辛苦,勝負難分。
可結果卻這般戲劇性,那位尊者也死得這般憋屈,不得不讓人感慨。
圍觀的人還在感慨著,就見那只碧玉冰蛛用冰絲捆著人皇境修煉者的屍體就跑,因它的速度太快,連宮臥雲這人皇境的修煉者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宮臥雲想要去追時,就被地面的顫動止住腳步。
以宮臥雲的感知,這顫動並不同尋常,仿佛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要掙脫束縛,破繭而出,連作為人皇境的他,心底無端有些發寒。
顫動很快就變成明顯的震動。
這震動讓那群還在打得如火如荼的人王境修煉者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今日被邀請來雪衣樓的都是天上海大陸成名已久的修煉者,也是天上海大陸最頂尖的實力,在眾人的圍攻下,那九名外來修煉者,已經被斬殺四人,其中有兩個重傷,氣息微弱,已無戰鬥之力,只剩下三個還在負隅頑抗。
原本因雪衣樓的如山樓主竟然是潛伏在天上海大陸的外來者,有他倒戈,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非常危險,哪知宮臥雲橫空出現,士氣大振,眾人一番努力拼殺之下,竟然也不落下風。
更不用說,當那位尊者就這麼憋屈地死了時,那幾個人王境的外來修煉者早已經方寸大亂,便被天上海大陸的幾名人王境修煉者聯手制住。
此時突然感覺到地上不尋同常的震動時,被制住的三個人王境外來修煉者突然想起他們來到天上海大陸時,尊者曾經說過的話。
三人不由臉色大變,眼裡露出幾分恐懼之色。
就在這時,一股不祥的氣息沖天而起。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只見雪平洲北邊那終年被雪覆蓋的西雪嶺上,一道血光沖天而起,那血光彌漫著不祥的氣息,瞬間就將西雪嶺上的靈氣污染,整個西雪嶺上的靈植幾息間便枯萎而死,不過數十息時間,就將一個美麗的雪嶺之巔變成一座荒山野嶺,皚皚白雪變黑雪,哪裡還有昔日那雪景之美。
在場之人無不瞠目駭然。
楚灼心中一緊,想起從早上起就不見蹤影的阿炤,還有突然出手偷襲那人皇境尊者的碧尋珠,直覺不對勁,她飛身而起,禦劍朝著西雪嶺而去。
宮臥雲也在第一時間禦空飛行,比任何人更快地來到西雪嶺。
其他人紛紛朝著西雪嶺趕去。
雷火門門主和驚鴻閣閣主等人順手將那三個人王境外來修煉者拎起,一同帶去。
這些外來修煉者死的死、傷的傷,已無戰鬥之力,天上海大陸的人見狀十分解氣,對這些要毀了他們大陸的外來入侵者,自是不會手下留情。
看西雪嶺的情況,他們擔心這些外來修煉者是不是還有什麼陰謀,自是將其盯得更緊。
這西雪嶺原本就是雪衣樓安排給外來修煉者休息之地,現在這種情況,不得不讓他們多想。
很快眾人就來到西雪嶺前。
隨著他們的到來,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什麼被困在地下的可怕存在,就要破土而出。
宮臥雲凝目望去,手中的長戟突然往地下一插。
以長戟為中心,一股磅礡的靈氣迸射開來,靈氣化作結界,將那蔓延的血光擋下。
這血光極為不祥,不管是靈氣還是萬物,但凡被它沾染上,必會受其污染,變成污濁不堪之物,靈氣全無,若是讓它繼續彌漫,只怕整個雪平洲都會變成一處不祥死地。
這也就罷了,更讓人擔心的是,萬一這血光將整座大陸都污染怎麼辦?
「宮坊主,這是什麼東西?」渾身是傷的雷火門主等人湊過來問。
宮臥雲神色凝重,並未回答。
突然,他轉頭看向那三個被押過來的面覆冰玉面具的外來修煉者,一掌過去,將他們臉上的冰玉面具擊碎。
沒有冰玉面具的阻擋,三人的真實面容出現在眾人面前。
宮臥雲冷聲道:「你們尊者究竟帶了什麼東西來天上海大陸?」
屬於人皇境修煉者的殺意毫不掩飾地撲面而來,那三人承受不住,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絲。
這三人此時已明白自己的處境,在那位尊者被殺時,他們就知道此行任務已算是失敗,更不用說他們隨時會性命不保,哪裡還有先前的囂張,忙不迭地回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只知道尊者他、他……」
他們來天上海大陸之前,壓根兒就未將這個連個人皇境修煉者都沒有的大陸放在眼裡,且因他們此行算是私自對月女族和木靈之心出手,此事不為外人所知,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按他們原本的計畫,是要徹底毀掉天上海大陸,以絕後患。
當然,不用他們親自出手,而是等他們得到所有的木靈之心,離開天上海大陸後,再將其毀滅。
這計畫本來是十分成功的,只是因為負責這次任務的尊者突然就死了,以至於事情早已非他們能控制,更不用說他們其實並不知道尊者到底留了什麼後手來毀滅天上海大陸。
三人雖然沒有明白地說出來,但他們目光閃爍,在場的修煉者都是人精,哪裡不知道他們的意思,當即大怒,脾氣最為火爆的雷火門主二話不說,就直接一斧頭砍死一個人王境修煉者。
剩下的兩人臉色大變,卻知天上海大陸若真的毀滅,他們也活不下來,兩人如喪考妣。
在宮臥雲的逼問下,這兩人終於將他們的計畫全盤托出。
在場的人果然聽得眥目欲裂,恨不得當場就將這兩人弄死以消心頭之恨。
宮臥雲攔下情緒激憤的眾人,再次問道:「你們是哪個大陸之人,目的為何?」
他們屠殺月女族,掠奪木靈之心便罷,竟然欲將一個大陸毀滅,此等手段未免過於狠辣,非正道所為。須知每一塊大陸的生成,需要無數億年的時間,更不用說大陸生成後,自成規則,若是修煉者出手毀去一個大陸,身上必定會背負沉重的因果,其修行之路也不會走得太遠。
除非對方並不在意這些,畢竟不是所有的修煉者都會追求那虛無飄渺的成神之路。
誰知涉及到這事,這兩人卻咬緊牙關,死活不肯說,甚至在宮臥雲欲要對他們搜魂時,他們的眼睛瞪大,突然識海崩潰,七竅流血。
在場諸人驚駭不已,這到底是什麼控制之法,竟然能讓他們識海自行崩潰?
識海崩潰,這人也就毀了。
眾人沒辦法,再看那西雪嶺上越來越濃郁的血光,心頭沉重。
因有宮臥雲及時設下的結界,暫時阻止西雪嶺上的血光向四周蔓延,但看那血光越來越濃,不斷地吞噬著結界上的靈氣,便知結界阻止不了多久,若是讓這些血光沖出來,不知天上海大陸又將會面臨何等危機。
「宮坊主,現在怎麼辦?」眾人心中發急,卻莫可奈何,只能看向宮臥雲。
宮臥雲現在已是人皇境高手,本就是天上海大陸第一人,如今天上海發生這種事情,他們已經惶然無措,除了尋宮臥雲外,竟是想不到解決之法。
宮臥雲面色沉凝,看著西雪嶺上的異象,也是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轟隆的爆炸響起,接著晴空劈下一道悶雷。
晴空響雷,素來是不吉之兆,也是上天的一種警示。
宮臥雲瞳孔微縮,厲聲喝道:「你們快走,離這裡越遠越好,快!」當即袖子一甩,一股靈風將周圍的人都卷起,拋到千里之外。
渾水摸魚的楚灼也被一起拋出去。
宮臥雲此舉實在是稱不是溫柔,在場很多修煉者都摔得七葷八素的,連人王境的修煉者也不例外,眾人看到對方的狼狽樣子,來不及苦笑,趕緊爬起來,看向西雪嶺的方向。
楚灼的心跳得極快,她感覺到碧尋珠還在西雪嶺那邊。
以碧尋珠謹慎的性格,他既然已經帶走那人皇境修煉者的屍體,那應該會離危險之地,可他現在卻在西雪嶺那邊,只有一個可能:阿炤也在那裡!
想到這裡,楚灼不禁急了。
趁著眾人不注意,楚灼禦劍而起,悄然拐過眾人,朝西雪嶺而去。
羅豐羽正關切地看著西雪嶺方向,眼角餘光瞥見一道身影,原本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修煉者不知死活地想湊熱鬧,凝目看去,突然發現那禦劍飛行的身影十分眼熟。
羅豐羽駭然大驚,疾呼道:「楚灼,回來!」
楚灼哪裡聽她的話,一心一意往西雪嶺趕。
羅豐羽急忙拋出劍,躍上劍就要去將不聽話的弟子捉回來,哪知她這次受傷極重,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差點就從劍上栽倒下來。
江旋和張修遠等人趕緊躍過去扶住她。
「快,去將她帶回來。」羅豐羽揪著江旋。
江旋遲疑道:「豐羽,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弟子,由著她罷。」
「你懂個屁!」情急之下,羅豐羽口不擇言,「她可不是不懂事的弟子,要不是她……」見在場的人都看過來,羅豐羽反應過來,只得按捺下,「反正,她是我海閣坊的弟子,定不能讓她出事。」
若不是楚灼將月女族之事告知他們,只怕他們連天上海大陸為何要被人毀滅也不知道,就算宮臥雲晉升為人皇境,卻守不住自己的大陸,又有何用?
羅豐羽承楚灼的情,自然也願意庇護她,哪能眼睜睜看她去送死?
等江旋追過去後,羅豐羽被人扶在地上休息,突然才想起,楚灼並非魯莽之人,她現在突然往西雪嶺而去,定是那邊有什麼事情需要她過去。
是什麼?
羅豐羽一時間沒能想明白,她受傷極重,只能暫時留在原地休息。
不過天上海大陸的那些人王境的修煉者倒是不用顧忌太多,縱使宮臥雲他們都丟出來,但作為人王境的修煉者,此時明知道大陸有危險,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當下雷火門門主等幾位人王境的修煉者囑咐那些修煉者迅速離開此地,他們禦劍朝西雪嶺而去。
很快便來到西雪嶺前,遠遠地他們就看到西雪嶺已經被濃郁的血霧籠罩。
先前他們被宮臥雲一揮而去時,西雪嶺中雖然有淡淡的血光,卻可以看到其中的荒蕪之景,可此時那淡淡的血光不知何時變成血霧,將西雪嶺覆蓋,無法窺探其中,而攔住那血霧的結界上的靈光越發的稀薄,仿佛隨時可能會讓那血霧破封而出。
看到這一幕,眾人的神色驀地一沉。
此時宮臥雲不見蹤影,唯有西雪嶺下那柄長戟插在地面上,苦苦地支撐著結界。
另一邊,江旋也終於追上楚灼,將她攔下。
「楚灼,快回去,省得你家坊主擔心。」江旋硬聲說。
楚灼心不在焉地應一聲,眼睛緊緊地盯著被血霧籠罩的西雪嶺,看那模樣,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江旋頓時有些氣悶,覺得不愧是羅豐羽看中的弟子,性格和她差不多,都是個不聽人勸的。
這麼想著時,他就要出手將她帶走,就見她突然臉色驚變,雙目瞪得極大,仿佛看到什麼駭然之物。
江旋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等看清楚那從血霧中沖天而起的東西,面上同樣露出驚駭之色。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42 AM
第87章
只見那血霧之中,一個通體暗紅色的人形怪物衝破結界而出。
這人形怪物除了有肖似人類的四肢外,通身的肌膚竟然是一種暗紅色,更不用說彌漫在身體上的血霧,如附骨之蛆,隨著它的移動而向四周擴散,這西雪嶺中血霧,便是由其身上散發的。
它的腦袋極小,腦門光突突的,除了那雙比皮膚更猩紅的眼睛外,五官也是模糊不清,長得十分滲人。
遠遠地,眾人就感覺到這怪物身上的強大氣息,竟然比宮臥雲這人皇境修煉者的氣息更可怕強大。
這怪物的實力竟然在人皇境之上。
所有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那人形怪物甫一出來,目光就落到西雪嶺前那柄插在地上的長戟。
它嘶吼一聲,俯衝而去,揮手就將那長戟拔掉。
沒有長戟作為陣點,宮臥雲設下的結界瞬間被破,西雪嶺上的血霧噴湧而出,迅速向整個雪平洲蔓延。雪平洲中那些修為低的雪衣樓弟子被這血霧纏上時,發出一聲慘叫,瞬間就化為一具乾屍,精血骨肉全無。
這血霧竟然會吸食人的精氣精血?
發現這一幕,修煉者們趕緊將靈氣外放,形成一個靈氣罩,方才沒有步上那些修煉者的下場。
血霧所過之處,沒有一寸完整之地,靈氣被污染,草木枯萎,土壤焦黑,乾屍遍地,昔日美麗無比的雪平洲,瞬間之間變成一個修羅煉獄。
宛若世界末日般的一幕,讓那些修煉者無不驚駭。
他們只得迅速逃離此地,特別是那些低階的修煉者,除了逃外,已別無他法。
那人形怪物將長戟拔掉後,目光便轉到西雪嶺前的那幾個人王境修煉者,眼中露出嗜血的貪婪之色,再次嘶吼一聲,朝他們撲去。
幾名人王境的修煉者哪裡敢和這個氣息強大的怪物對上,但想逃已經來不及。
那怪物的速度非常快,朝著一個人王境修煉者撲過去,無視他的攻擊,就將他抓住。
那修煉者慘叫出聲,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修煉者身上被怪物碰到的地方,衣服**皆被腐蝕,露出裡面的森白骨頭。而他身上的精血、精氣,悉數被那怪物吸盡,瞬間就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骨架。
人王境的修煉者,在這怪物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其他人在第一時間出手,但任他們的攻擊如何落在那怪物身上,它竟然不為所動,甚至未傷及皮毛。
它將一個人王境的修煉者的精血精氣吸收完後,又欲要撲向第二個。
這時,血霧中又有動靜,只見三道影子沖出來。
正在戰鬥中的人匆忙間瞥一眼過來,不由又是一愣,差點就被那怪物抓住吸食。
只見那三道身影中,其中一個是宮臥雲,另外兩個卻是妖獸,一只是碧玉冰蛛,一只是說不出名字的凶獸。
那只碧玉冰蛛便罷,它好歹是十二階的大妖獸,實力不凡,在這裡自然不奇怪。
但那另外一隻妖獸,卻教人說不出它的品種來歷。
它通體毛髮烏黑,唯有額頭那綹白毛十分醒目,眼睛竟然是一金一黑的異瞳,身量有成年的幽冥豹大,站在那裡可謂是威風凜凜,身上的氣勢不比那只十二階的碧玉冰蛛差,儼然就是一隻凶獸,只是站在那裡,周圍的血霧竟然自動避開,未曾沾染到它身上分毫。
這是什麼妖獸?
宮臥雲從血霧中沖出來時,看起來十分狼狽,不過在看到那只怪物正在攻擊人,身形一晃,已經掠過去,將之攔下。
宮臥雲的本命靈器——長戟被那怪物污染,已不能再使用,他此時用的是一柄銀槍,將那怪物揮開,上前和它纏鬥。
那怪物再次嘶吼出聲,一雙猩紅色的眼睛鎖住宮臥雲。
宮臥雲臉色慘白,顯然方才進入西雪嶺欲阻止這怪物出世時,受傷不輕,但仍是沒能阻止它出來。縱使如此,他絲毫不敢退讓,堅定地擋在前方,若是讓這怪物跑出去大開殺戒,天上海大陸真的要毀了。
不過讓宮臥雲慶倖的是那只碧玉冰蛛和黑色凶獸,不管它們是從哪裡來的,至少它們先前也是欲要阻止這只怪物出世。
可惜,這怪物顯然是人為特地安排好的,他們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
血霧在雪平洲擴散時,楚灼和江旋也是首當其衝。
江旋在第一時間就將靈氣外放,以抵擋血霧的侵蝕,他原本是想將楚灼也護在靈氣罩內,卻發現她身上覆上一層淡銀色的水,這水也不知道是什麼異水,竟然能擋住那血霧。
江旋不由一愣。
就在他發愣時,楚灼已經飛快地往西雪嶺而去。
江旋此時連罵爹的心情都有了,眼看西雪嶺已成危險之地,最好有多遠就跑多遠,偏偏她卻上趕著去送死。想丟下不管吧,但又答應羅豐羽將這弟子帶回去,只好咬咬牙跟上去,心中暗忖,若是自己真死在這裡,也算是對得起羅豐羽了。
這麼想著時,江旋跟著楚灼在血霧中穿梭,也不知道到哪裡,突然就見楚灼停下來。
「尋珠,你沒事吧?」
江旋聽到楚灼的聲音,定睛看去,吃驚地發現,楚灼這話是對不遠處的一隻巨大的碧玉冰蛛所說的。
而那只碧玉冰蛛身邊,還有一隻同樣巨大的凶獸,且這只凶獸的模樣極為奇怪,竟然一時間看不出它是什麼品種的妖獸,但它的危險性是無疑的。
可這樣一隻巨大的凶獸,在楚灼過去時,突然低頭,用自己的腦袋蹭了她一下,蹭得楚灼差點從劍上栽倒下來,就被那只妖獸用尾巴卷起,丟到自己的背上。
江旋:「…………」
想到那只碧玉冰蛛曾經幹的事,江旋臉色木然,再看向被那只不知品種的可怕凶獸丟到背上的楚灼,江旋的臉瞬間就裂了。
江旋的氣息都有些不穩,靈光罩上的靈光若隱若現,差點就要被那無處不在的血霧纏上時,突然一根冰絲將他拽過來。
「江坊主,你快快回去罷,這裡實在危險。」楚灼坐在妖獸背上,朝江旋道。
江旋:「……你呢?」
「江坊主不用擔心,我自不會有事。」
江旋:「…………」
直到那兩隻妖獸帶著楚灼消失,江旋仍是一臉懵逼。
他好像發現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
楚灼自然認出那只凶獸是長大版的阿炤。
雖然沒有作為小妖獸時的萌,可那腦袋上的一綹白毛,還有那雙一金一黑的異瞳,都極為醒目。
所以被阿炤丟到它背上時,楚灼並不驚慌,而且還有心情摸摸它背上的毛,發現十分光滑,摸著手感真好。
兩隻妖獸尋到楚灼後,就在血霧中穿梭,很快就來到正在戰鬥的宮臥雲和怪物面前。
楚灼凝神打量那只人形怪物,慢慢的,她終於想起這只人形怪物是什麼。
「原來是血魔……」
楚灼低聲說,聲音被碧玉冰蛛和阿炤聽個正著。
碧玉冰蛛神色微微一變,終於想起血魔的由來。
這玩意兒是魔淵之地的生物,天生污穢,沒有靈智,時常被一些別有用心的邪修用手段收伏,用來煉製成血煞,一隻血煞甚至可以輕易地催毀一個靈世界的大陸。雖然這只血魔並未被煉成血煞,可它本身攜帶的污穢血霧,會污染此間世界的靈氣,如果丟下不管,只怕天上海大陸真的會被毀掉。
楚灼沒見過血煞,但她上輩子曾聽說過被血煞毀去的大陸,有一個邪修控制血煞接連毀去好幾座靈世界的大陸,讓大荒界的勢力不得不出手將之除去。
此時在這裡看到這只血魔,楚灼心頭疑竇叢生,對那群外來修煉者的身份也有幾分懷疑。
魔淵之地,不是誰都能去的,若非有一定的勢力,只怕連魔門都通不過。
碧玉冰蛛突然化成人形,對楚灼道:「主人,我聽說血魔用普通的方法是殺不死的。」
楚灼轉頭看他,「你是說……」
「我們要不要出手?」碧尋珠不答反問。
楚灼想到天上海的月女族,還有這段時間在天上海的生活,點頭道:「若是力所能及之處,便幫一把罷。」
如果只有她自己,楚灼自不會攬這種麻煩,因為她無能為力。可現在有碧尋珠和阿炤,楚灼對兩者的實力非常清楚,特別是阿炤……
想到阿炤的異常,楚灼低頭,看向身下的妖獸。
碧尋珠聽罷,似乎不意外她的答案,轉頭看向阿炤。
【將它帶去烏雲山。】阿炤說道。
碧尋珠瞬間明白它的意思,問道:「如何帶?」
血魔喜食生靈的精氣血肉,首當其衝的便是修煉者,修煉者身上的精氣精血越旺盛,越得它喜歡。此時它的目標便是宮臥雲這個人皇境的強者,人皇境的修煉者身上的精氣最為充沛,自然得它喜歡。
楚灼看向戰場,發現宮臥雲已是強弩之末,若再不出手,宮臥雲很快就要成為血魔的食物。
阿炤拋出一樣東西。
那東西是一條金中纏紅的繩索,空氣中彌漫的血霧觸及它時,繩索上金光微閃,那些血霧倏地化為一道青煙消失,竟是陰邪不侵。
楚灼和碧尋珠都吃了一驚,不知這是何物。
【用這東西將它帶去烏雲山。】阿炤說。
「這是什麼?」楚灼好奇地問。
見是楚灼詢問,阿炤自然不會賣關子,很爽快地答道:【這是由七星火精藤煉成之物,也叫七星火精索,專克陰邪之物。】
楚灼聽完碧尋珠轉達,終於恍然大悟,然後她摸摸身上的凶獸的背,笑著說:「阿炤真厲害。」
黑色妖獸下巴抬起,頗為自得的樣子。
碧尋珠又有一種想自戳雙目的衝動。
接著,碧尋珠重新化為碧玉冰蛛,先用冰絲干擾那只血魔,將血魔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時,楚灼將碎星傘打開,為碧尋珠掩護。
楚灼實力雖不高,但碎星傘是淬過雷的靈器,在她手中也能抵擋一二,再加上阿炤看那只血魔膽大包天敢對楚灼出手,直接一爪子撓過去。
阿炤出手,那血魔竟然差點被它撕掉半邊身體。
不過撓完後,阿炤又嫌髒,不肯再出手了,讓周圍的人看得十分無語。
明明有降妖除魔的實力,偏偏就是不肯出手,讓那些差點被血魔傷得半死不活的人氣急,這只妖獸乍就讓人這麼想揍呢?
碧尋珠趁機用七星火精索將那血魔束縛住,然後這一蛛一獸就這麼捆著血魔跑了。
宮臥雲看到這一幕,再次默然。
這只碧玉冰蛛兩次出手,出現的時機都如此恰當,不僅緩解他的壓力,也無形中解決為天上海大陸的危機,讓宮臥雲心裡不由產生幾分感激。
不過每次它都捆了東西就跑,怎麼看都挺奇怪的。
宮臥雲顧不得身上的傷,吞服一粒丹藥勉強提供一些靈氣後,就趕緊跟過去。
那一蛛一獸的速度實在太快,縱使宮臥雲努力追趕,也和它們漸漸地拉開距離,更不用說後頭那些修煉者。
一會兒後,已經看不到它們的身影,只能憑著對血魔的感應跟過去。
雪平洲那邊,由於血魔的離去,血霧沒有再擴散,只在雪平洲中彌漫。
雖是如此,但也讓昔日繁華的雪平洲,如今變成一片死地,屍骨累累。
烏雲山距離雪平洲並不遠。
很快這一人兩獸就來到烏雲山下,它們的到來,也在烏雲鎮上引起極大的恐慌。不過眾人還未看清楚,它們就越過烏雲鎮,朝著烏雲山而去。
突然,楚灼叫了一聲,「等一下。」
碧玉冰蛛和阿炤都停下來。
碧玉冰蛛還拎著那只血魔,血魔被七星火精索捆著,動彈不得,那七星火精索對它的壓制極大,使得它身上的血霧不斷地消失,血魔的氣息也由開始的強大漸漸地變小。
一會兒後,碧玉冰蛛和阿炤就明白楚灼為什麼叫「等一下」。
當看到抱著只小烏龜朝這兒奔來的萬俟天奇,他們都有些無語。
「你怎麼在這裡?」楚灼驚訝地問,就是感覺到玄淵的氣息就在這附近,楚灼才會停下來。
萬俟天奇抱著小烏龜,傻笑道:「是玄淵要來找你們,我們剛在附近,玄淵就讓我過來。」
楚灼聽罷,沒在這問題上糾結,說道:「我們要進烏雲山,你……」
「我和你們一起進去。」萬俟天奇忙說道。
「很危險的。」
「不怕,有你們嘛。」
「…………」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44 AM
第88章
聽到萬俟天奇那理所當然的話,楚灼都有些無語。
萬俟天奇這話確實不假,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並排而立的兩隻妖獸,雖然他一開始沒認出阿炤,不過楚灼敢坐在那只黑色的凶獸背上,加上它額頭那醒目的一綹白毛,還有那對看似危險卻十分漂亮的異瞳,無不說明它的身份。
萬俟天奇很早以前就感覺到阿炤的危險,可它一直表現得就像一隻低階小妖獸,但關鍵時候出手毫不含糊,就明白阿炤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將其身份掩飾住。
現在它突然變得這般巨大,散發凶獸的氣息,連旁邊的碧玉冰蛛都稍遜一籌,可見它的來歷不凡。
看到這樣的一隻凶獸,他更覺得跟著楚灼一行人十分安全,就算是闖龍潭虎穴,他也是不怕的,更何況是區區烏雲山。
萬俟天奇堅持要跟他們進烏雲山,楚灼想到他那詭異的好運氣,於是也沒拒絕。
不管烏雲山上有什麼,有個運氣不錯的傻白甜跟著,至少沒壞處。
【主人。】玄淵看到主人,一腳就蹬了萬俟天奇,馭水將它送到楚灼懷裡。
阿炤對這只小烏龜有些不滿,腦袋上的毛抖了抖。
不過楚灼已經將小烏龜抱放到懷裡,阿炤看到這一幕,決定先放著,等騰出空來,再教育它,老大的背不是它能上的。
等萬俟天奇爬到碧玉冰蛛的背上,一行人再次往烏雲山上跑。
直到這兩人三獸消失在烏雲山中時,宮臥雲等人終於趕到。
他們站在烏雲山腳下,抬頭看向被陰氣籠罩的烏雲山。
此時烏雲山上的半空中那徘徊不去的陰雲,和雪平洲上空那血光形成強烈的對比,遠遠看著,這一南一北相望,儼然就是天上海大陸的兩個標誌性的凶煞之地。
經此一事,雪平洲已經算是毀了。
因那血魔留下來的血霧過於兇險,且不知何時能將血霧淨化,使得雪平洲一夕之間,變成令修煉者聞風喪膽的凶煞之地,加上那幾位人王境的樓主死的死、傷的傷,雪衣樓的弟子所剩無幾,昔日繁盛一時的雪衣樓轉瞬便成為歷史。
天上海大陸,已經沒有雪衣樓這個勢力存在。
「宮坊主,他們帶那怪物來烏雲山作甚?」隨同而來的人不解地問。
宮臥雲看著烏雲山上的陰雲,想到烏雲山的傳聞,說道:「雖不知他們目的為何,總歸不會害我們便是。」
這話得到在場眾人的認同。
雖說他們直到現在仍是不知道那只碧玉冰蛛的身份,但現在回想起來,從它在千葉島出手對付雪衣樓時,便覺得他應該是早就察覺到雪衣樓的陰謀,才會一再出手。
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那只碧玉冰蛛偷襲,宮臥雲也不能趁機殺死那位人皇境的尊者,更不用說現在那只碧玉冰蛛出手將肆虐天上海大陸的怪物帶走。
從它所表現出來的手段中可以知道,這只碧玉冰蛛的實力不俗。擁有這樣的實力,他們想對天上海大陸出手,易如反掌,可卻沒有做什麼。
這說明他們對天上海大陸並沒有傷害之心。
宮臥雲又看一眼烏雲山頂上的陰氣,對周圍的人道:「你們都留在這裡,莫要跟上來,我進山看看。」
「這可不行,您受傷了,還是讓我們隨同一起去,也好預防一二。」驚鴻閣的閣主說道。
「是啊是啊,宮坊主,現在天上海大陸遭此大難,還需要您主持局面呢。」
「宮坊主放心,我們定會小心的。」
一群人馬上七嘴八舌地勸起來。
宮臥雲見狀,便沒再阻止,不過只讓幾個人王境的修煉者隨同他一起上山。
在進山之前,宮臥雲再次吞服幾粒丹藥,將傷養好大半,才啟程。
宮臥雲對烏雲山並不陌生,不過烏雲山中的危險他早已知曉,原本決定等他晉升人皇境後,有足夠的實力便進山裡探探情況,順便將烏雲山中的隱患一起解決。
哪知他晉升為人皇境後,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入烏雲山。
****
進入烏雲山后,天色很快就陰翳下來。
烏雲山上的草木豐茂,卻並非靈氣十足的靈植,而是陰性的植物,它們長勢高大茂盛,葉脈或深或濃,放眼望去,一片墨黑的色澤,鬱鬱蔥蔥地挨擠在一起,遮天蔽日,襯得山林間越發的陰寒森冷。
兩隻大妖獸在山林間飛快地賓士。
它們的速度太快,使得沿途那些鬼物還未近身,就已經被遠遠地甩在後頭,也讓妖獸背上的人類根本無暇查看其他,更不用說因環境而產生恐懼。
終於,前面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接著在山林間飛快地穿梭,眼看就要擋住路時,阿炤不耐煩一口火噴過去。
瞬間清潔溜溜。
萬俟天奇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被火開出來的路,頓時對阿炤大為敬佩。
歷來陰性植物凡火難燃,更不用說它們日日受烏雲山上的陰氣侵蝕,早已成氣候,就是靈火也很難燒毀它們,否則那些修煉者早就一把火燒山,如何會留著它滋養那麼多陰邪鬼物禍害人間。
可這些植物,在阿炤的火下,連燒都沒燒起來,就變成渣渣了。
更不用說那些擋路的鬼物,他們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一把火燒得死光光。
突然,阿炤停下來。
它的尾巴一勾,楚灼就被它輕飄飄地丟到碧玉冰蛛的背上,接著那只凶獸的身體迅速變小,直到變成一隻幼貓崽大小時,它如一道流光般,撲到楚灼懷裡,將那只小烏龜擠到萬俟天奇那兒。
楚灼:「…………」
碧尋珠:「…………」
萬俟天奇:「…………」
玄淵:【老大!】
阿炤雙爪子扒著楚灼的肩膀,尾巴甩了甩,淡定地說道:【叫什麼?】
【老大你怎麼變回這樣子?剛才多威風啊!】玄淵十分直白地說。
【這樣舒服。】阿炤說著,更是賴在楚灼懷裡,【有老二就夠了。】
將它們的對話聽個正著的碧尋珠:「…………」
楚灼和萬俟天奇聽不懂獸語,雖然奇怪阿炤怎麼突然就重新變回一隻萌萌噠的小妖獸,卻沒有問出來。
楚灼以為阿炤這是累了,摸摸它背上的毛,將它摟到懷裡。
阿炤於是就舒舒服服地靠著小姑娘已經發育的胸口甩尾巴,比任何地方都要柔軟。
沒有阿炤開路,接下來的路便沒那麼好走,特別是那些無處不在的鬼物,它們沒什麼靈智,對十二階的妖獸並不懼怕,感覺到修煉者鮮活的鮮肉氣息,紛紛從陰森之地爬出來。
萬俟天奇看到那些鬼物,差點就吐了。
這是由陰氣滋生而成的鬼物,雖然也算是一種生靈,可更像是噬人而生的怪物,殺多少都不會背負因果。
這些鬼物大多數擁有動物的樣子,卻在身體的某些地方,長著不一樣的東西,有些是在臉上長出人的五官,有些是在身體上長出鬼面,有些長著某些動物的特徵,看起來就像是拼湊而成的身體,怎麼看怎麼噁心。
且它們身上散發的那種陰邪之氣,與修煉者所需要的靈氣相悖,陰氣噬靈,和修煉者天然就是站在對立面的。
楚灼將懷裡的小妖獸放下,抽出碎星劍,從碧玉冰蛛的背部一躍而下,朝那些圍過來的鬼物撲過去。
每揮出一劍,便是一道水幕迸發,觸及水幕的鬼物尖叫一聲,輕易地被砍成兩截。
楚灼一路走過去,周圍死傷無數。
直到殺死一批鬼物,靈氣消耗得差不多,她方才重新回到碧玉冰蛛的背上。
烏雲山上到處都是陰氣,且這陰氣噬靈,很容易就會讓身體的靈氣流失,並不適合修煉者戰鬥。
萬俟天奇殷勤地送來極品回靈丹。
楚灼連續吞服三粒極品回靈丹,很快體內的靈氣就補充得差不多,又跳下去,繼續戰鬥。
且行且戰,楚灼身上的靈氣流失得很快,但補充得更快,這一流失一補充之間,讓她對靈氣的運用更加仔細,更不用說對《水幕華輪》第一式的劍訣的熟悉。
漸漸地,他們終於深入到烏雲山深處。
此時,山中的陰性植物更加茂盛,周圍到處都是千丈高的植物,遮天蓋日,連一絲光線也滲透不進來,明明天色還未黑下來,但這深山裡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萬俟天奇緊緊地將小烏龜抱在懷裡,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多些勇氣。
雖然他的膽子不小,但是烏雲山的凶名他從小就聽到大,此時真正來到這深山,才感覺到害怕起來。
小烏龜被個男人抱得不舒服,一條水柱噴過去,噴得萬俟天奇打了個哆嗦,趕緊塞一粒極品靈丹給它,小烏龜才暫時給他抱著。
不知何時,楚灼手中的武器已經變成碎星傘。
在一陣陰風吹來時,楚灼將碎星傘打開,迅速放大,將那陰風擋下。
碧尋珠已經重新化成人形,他手中依然拎著那只血魔。
血魔在七星火精索的束縛下,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一副隨時可能會被折磨斷氣的樣子。不過,只要熟悉血魔的人都知道,這只是錯覺,血魔是輕易殺不死的,除非將它挫骨揚灰,連一點肉屑都不存在,它才會真正死亡。
【將它放了。】阿炤突然開口。
碧尋珠聽罷,將捆著血魔的七星火精索解開,血魔撲在地上的瞬間,一躍而起,發出一道狂厲的嘯聲,整個山林都震動起來。
血魔身上的血霧開始翻湧,和周圍的陰氣混合在一起,一時間,兩種不祥的氣息彼此互不相讓。
血魔雖然沒有靈智,但剛才被那七星火精索捆了一路,本能地感覺到它的厲害,迅速地遠離碧尋珠等人,打算去尋找精氣精血充沛的生靈進食,以補充流失的力量。只是在這烏雲山中,四處都是鬼物,鬼物是沒有精氣和精血,血魔的感知中,有精氣精血的只有碧尋珠那一行人。
血魔再次發出狂嘯聲。
這聲音終於將烏雲山中的那只實力最強的人王境的鬼怪引出來。
人王境的鬼怪從黑暗中出現,陰風將整個山林都吹得嘩啦啦作響,鬼哭狼嚎不斷,它約莫有三丈高,身體像人一樣並立直行。
甫一出現,鬼怪就朝那只血魔撲過去。
人皇境鬼怪的感知中,血魔這等血氣沖天的邪煞之物,和陰氣相沖,被它定為入侵者,自然要先除去入侵者,方才能將那幾個闖進來的人類吃掉。
楚灼等人在邊上看著,突然碧尋珠說:「這鬼怪的實力不僅是人王境。」
「真的?」萬俟天奇抱著小烏龜,吃驚地問。
「應該是人皇境。」楚灼也說道。
萬俟天奇心頭發寒,終於明白為何沒有修煉者能將烏雲山的鬼怪剿滅,畢竟實力擺在那裡,天上海大陸已有一萬年沒有出現過人皇境修煉者,只有人王境的修煉者,哪裡能殺得了這只鬼怪?
「現在怎麼辦?」萬俟天奇問道。
碧尋珠和楚灼看他一眼,沒吭聲。
萬俟天奇被他們這麼一看,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蠢問題。但他真的不知道他們來烏雲山做什麼,當時就只是想跟著他們過來漲見識的。
血魔和人皇境的鬼物的實力不相上下。
兩者的撕殺,不斷地碰撞,使得烏雲山上的陰氣翻滾不休,烏雲鎮的人很快就發現這一幕,紛紛跑出來觀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朝烏雲山深處趕來的宮臥雲等人也發現烏雲山的變化,臉色微變,馬上加快速度。
在這種不斷的碰撞下,仿佛連空氣都變得不穩,感覺最明顯的就是楚灼等人。
風不知何時變得劇烈起來,楚灼將碎星傘再次放大,擋住那仿佛要將人刮走的狂風。
鬼怪和血魔依然無知無覺,它們就像是兩隻拼殺的怪物,不殺死對方不甘休。
就在兩隻怪物拼殺下,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氣流刮來,碎星傘差點就脫手而出,楚灼不得不將靈氣覆在手上,才將之抓穩。
【果然有空間通道。】阿炤突然開口。
「什麼?」
碧尋珠只來得及問這句,突然發現正在撕殺的那兩隻怪物被一股空間之力吸進去,而空間之力很快就朝他們襲來。
碧尋珠第一時間拋出一樣東西,抓著楚灼和萬俟天奇跳進去。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4-18 09:45 AM
第89章
當那股奇怪的氣流刮來時,楚灼就感覺到那氣流中蘊含的空間之力,明白阿炤當初說的話。
烏雲山中的空間不穩定,導致此地時常有從空間裂縫中中逸出的氣流。
那氣流雖不強烈,可若是有超出一定實力的強者在此戰鬥,導致此地的空間越發不穩,會直接撕開一條空間通道,空間氣流會將這裡的生物捲進去。
碧尋珠出手太快,楚灼和萬俟天奇只覺得身體一輕,然後身體感覺到一種失重感,接著他們就已經站在一個陌生的封閉的空間裡。
流暢的金屬壁,四周空蕩蕩的,一時間,還真讓人分不清在哪裡。
「這是哪裡?」萬俟天奇好奇地問。
「穿梭艦。」碧尋珠答道。
楚灼轉頭看他,心中了然,問道:「這是那個人皇境尊者的穿梭艦?」
「對。」碧尋珠回答得非常爽快,「這東西確實是從他的儲納戒裡搜出來的。」
至此,楚灼終於明白碧尋珠為何會特地去襲擊那人皇境尊者,並且在他死後,連屍體也不放過,捆了就跑。
這完全就是奔著對方的穿梭艦而去的。
也不怪碧尋珠會這麼做,他們一行人之所以會流落到天上海大陸,就是因為沒有穿梭艦,需要借助燕雅正的靈舟去靈世界,遇到一群蠢貨算計時也處於被動中,楚灼當時更是在空間亂流中受傷。
如果他們有穿梭艦,想要去別的大陸就方便許多,更不用說楚灼還想找晉天大陸那群在空間通道中失去蹤影的人。與其讓她每到一個大陸苦苦謀劃,借別人的東風去其他大陸,不僅麻煩,需要的時間也久,不如自己去搶一艘。
況且搶那些屠殺月女族的入侵者的穿梭艦,還真沒什麼罪惡感。
於是阿炤和碧尋珠便謀劃起來。
那群外來修煉者能來天上海大陸,當然是因為他們有穿梭艦,否則一個人皇境的修煉者,帶著九個人王境,想要平安穿過空間通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身上定是有一艦穿梭艦這種東西,就算不是穿梭艦,那也應該和當初燕雅正的那靈舟差不多。
所以,便有碧尋珠偷襲、捆屍體就跑的行為。
萬俟天奇聽得愣愣的。
他當時不在場,所以不知道雪平洲中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宮臥雲竟然晉階人皇境,和碧尋珠一起斬殺那外來的人皇境尊者。
不過等聽完後,萬俟天奇只想說:殺得好!
對這群在背後指使雪衣樓屠殺月女族、掠奪木靈之心,甚至要毀掉天上海大陸的入侵者,天上海大陸的人對他們沒一點好感,甚至恨不得除之後快。
楚灼明白前因後果後,便將神識小心地放出去,恰好看到被空間之力捲進空間通道中的那只血魔和人皇境的鬼怪。
這兩個怪物的實力都不錯,被捲進空間通道時,空間之力一時間也沒能殺死它們。不過這兩隻怪物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空間之力就算是高階的修煉者也不敢小覷,行走各個大陸之間,需要借助穿梭艦這些東西,更何況是這些只有人皇境修為的怪物。
兩個怪物下意識地想要尋找安全出口,但空間通道裡,想要安全離開,全憑個人運氣。
很快地,這兩個憑本能亂躥的怪物就被捲入空間亂流中,被那空間亂流絞殺成血霧消失。
血魔雖不能輕易殺死,但現在已經被絞成血霧,散落在虛空中,已經算是死得不能再死。
看到這一幕,萬俟天奇臉色煞白。
「原來空間之力真的這麼可怕……」萬俟天奇拍拍胸口,慶倖地說:「幸好阿炤老大和尋珠哥搶到這穿梭艦,不然我們的下場就和他們一樣。」
碧尋珠看他一眼,突然將一具屍體從儲納戒裡拋出來。
萬俟天奇又嚇了一跳,蓋因那屍體身上散發人皇境的氣息,乍然出現,很是嚇人,等定睛看去,發現是已經死了的,方才鬆口氣。
接著他就明白這屍體的身份。
「他就是那個來毀滅天上海大陸的人皇境修煉者?」萬俟天奇好奇地問。
碧尋珠嗯一聲,抓起那屍體,將它拋出穿梭艦。
屍體被拋到空間通道時,也很快被空間亂流絞成血霧,消失在虛空處。
用來毀屍滅跡非常方便。
親眼看著那屍體被空間之力絞成血霧後,碧尋珠將從那屍體身上摸出來的儲納戒丟給楚灼。
楚灼臉上露出笑容,朝碧尋珠道:「尋珠,謝謝了。」
碧尋珠看阿炤一眼,淡然地說:「這是老大讓我做的。」
碧尋珠雖然不是人類,但他在人類中生活過一段日子,沾染上人類某些奇怪的習性,例如清高、正直這些品質,像偷襲這種事情,他根本不會做,也不屑。
楚灼見阿炤看過來,一臉無辜的樣子,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阿炤讓碧尋珠做這些,都是為了她,所以不用它賣萌,楚灼也不會說什麼。
人類的道德準則有時候確實矯情,但也要看物件和情況。
接著,楚灼又詢問碧尋珠這段時間潛伏在雪平洲的事情。
當初聽說有外來修煉者來到晉天大陸,楚灼擔心那些外來修煉者會幹出什麼對自己不利之事,便決定下手為強,讓碧尋珠去查看,順便能動手做點什麼更好了。
所以這段時間,碧尋珠其實一直潛伏在雪平洲中。
「我進入雪平洲這段時間,覺得那些外來修煉者很不對勁,可惜那人皇境的尊者警覺性太高,我沒辦法靠近,只能暫時看情況。」碧尋珠解釋道。
後來阿炤跑過來找他,接著商量過後,就決定將那人皇境的修煉者宰了,搶他們的穿梭艦,便有後來碧尋珠偷襲之事。
碧尋珠去偷襲的時候,阿炤就在西雪嶺中探查情況。
「阿炤也沒發現血魔麼?」楚灼奇怪地問。
阿炤尾巴甩了甩,不高興地說:【他們將血魔封印在封魔幡裡,誰會注意這東西?】
就是因為阿炤沒注意到,是以直到那人皇境的尊者死亡,封魔幡失去主人的控制,封印在裡面的血魔自然是趁機跑出來作怪了。
萬俟天奇氣得握緊拳頭,「那群卑鄙無恥之徒,竟然用血魔毀掉別人的大陸,真是該死。」
「放心,他們都死光了。」楚灼安慰道,順便將那些人的死亡過程和他說一遍。
萬俟天奇這才高興起來。
見他開心,楚灼不得不提醒他,「還有,我們現在在空間通道裡,沒有能定位的東西,也不知道現在是去哪裡,暫時沒辦法送你回天上海大陸。」
萬俟天奇愣了下,他還真沒想到這個。
不過他是個樂天的,很快又振作起來,「沒事,反正我師父也讓我趁這次多到外面走走,以後再回去也不遲。」
他師父的壽元還有兩百年,宗門裡還有大師姐和幾位師兄頂著,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小師弟。況且,他不在的話,估計他們會更高興,何必回去那麼快戳他們的眼?不如和楚灼他們一起到外面的大陸看看,等以後找到時機回來。
見萬俟天奇不在意,楚灼便將這事放下,和他們一起興致勃勃地查看這艘穿梭艦。
這還是楚灼兩輩子第一次搶到穿梭艦呢,自然新奇無比。
穿梭艦這東西,不管是在大荒界還是靈世界,其實都是珍貴的東西,主要是材料難找,還必須要高階煉器師才能煉製。這主要的材料碎星石更是少見,這也是為何燕雅正發現晉天大陸這個靈氣稀薄的大陸竟然有碎星石礦脈時,想要謀奪那條地脈的原因。
穿梭艦的空間並不算大,不過比當初燕雅正的那條靈舟的空間大多了,可以容納近千人左右。而且它的品質也比較好,至少不會遇到空間亂流時,輕易解體,還能抵抗一二的。
穿梭艦屬於寶器的一種,寶器又分為下中上極四品,像燕雅正那條靈舟,算是下品寶器,只能稱之為「靈舟」。這艘穿梭艦,算是中品寶器,至於上品和極品,連大荒界都少見。
雖只是中品的穿梭艦,但他們能搶到這一艘,也算是幸運,楚灼對此還算是滿意的。
這艘穿梭艦是以銀灰色為主,裡面的裝飾十分簡單粗糙,顯然主人的品味不怎麼樣,只是用來穿越空間通道的工具。
不過這種想法,在楚灼見到穿梭艦中的幾間臥室的情況時,很快就改變。
「那是什麼?」萬俟天奇好奇地看著房間裡的各種情趣用品,有點不明覺厲。
碧尋珠臉色有些古怪。
阿炤剛好奇地伸爪子向一個做得栩栩如生的玉勢時,楚灼趕緊將它抱回來,寒著臉說:「尋珠,將這些東西都毀了。」
碧尋珠:「……放心。」
於是碧尋珠非常不客氣地將那些一看就是情趣用品的東西丟出穿梭艦,看它們被外面的空間之力絞成齏粉碎方才甘休。
【主人,這些是什麼?】玄淵好奇地問。
「是不好的東西,玄淵不用明白。」
【哦。】小烏龜一雙黑豆眼看著她,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聽進去。
楚灼少不得將這兩隻沒化形的妖獸教育一番,以免它們沾染上什麼壞習慣。「總之,你們就忘掉剛才看到的,它們真不是好東西,知道麼?」
排排蹲在一起的小妖獸和小烏龜純潔地看著她。
萬俟天奇摸過來,有些羞恥地問:「楚姐,那些東西……是不是用來嗯嗯嗯……」
楚灼面無表情地看他,「你很好奇?如果你好奇的話,你可以自己試試。」
「我自己試?」萬俟天奇一臉錯愕,「我又不是女人,怎麼試?」
「誰說只有女人才能試?男人也可以試啊,你不是有菊花麼?」
萬俟天奇弱弱地問:「……楚姐,菊花是什麼?」
楚灼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朝他的屁股掃過去。
萬俟天奇菊花一緊,終於明白「菊花」是什麼,瞬間臉色發青地離楚灼遠遠的,恨不得將剛才看到的那些各種各樣的不和諧的東西都清除出腦海。
楚灼將傻白甜嚇唬住後,又繼續教育兩隻小妖獸,就擔心它們被剛才那些東西污染心靈,以後長歪了怎麼辦?
兩隻小妖獸非常純潔地接受她的教育,但轉身就去找碧尋珠。
【尋珠哥,剛才那些奇怪的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老二,你都扔掉了麼?】
碧尋珠看著這兩隻妖獸,一個是實力暴強的老大,一個是無知的幼崽龜,他倒是不懷疑它們懂得那些東西的用途。
人類是所有種族中創造力最豐富的種族,想像力簡直突破天際,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只有他們想不到。反觀妖獸,創造力還真是貧瘠,更因為人類很少和妖獸混居,很多妖獸沒見識過人類的東西也是情有可緣,更不用說剛才那些情趣用品。
碧尋珠不可能告訴它們,直截了當地道:「你們別問那麼多,小心主人生氣。」
想到楚灼剛才的臉色挺不好的,於是這兩隻好奇寶寶終於沒有再問。
既然發現這艘穿梭艦並不是那麼和諧,自然要改造一番,於是趁著穿梭艦在空間通道穿行時,楚灼等人開始將穿梭艦中屬於原主的東西丟掉,特別是那些不和諧的東西。
花了一天時間,將穿梭艦清理一番,再讓碧尋珠巧手佈置,很快穿梭艘就煥然一新,不該有的東西絕對不會有。
接著,楚灼開始整理那人皇境尊者的儲納戒。
楚灼首先查看的是裡面的靈石,很驚訝地發現,竟然有一塊極品靈石、三塊上品靈石和一百塊中品靈石,下品靈石無數。
極品靈石是一種彩色的靈石,裡面蘊含純淨磅礡的靈力。
極品靈石出現時,所有人和妖獸的目光都集中到其上。
楚灼於是將它遞給他們,讓他們見識一下。
除了阿炤外,一群沒見過極品靈石的人和妖獸都將它摸了又摸,感覺著裡面的那純粹豐沛的靈氣,萬俟天奇甚至感慨地道:「原來這就是極品靈石,果然不同凡響,沒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親眼看到極品靈石……」
碧尋珠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到極品靈石,但他還算克制,由著萬俟天奇和玄淵將它摸來摸去,對楚灼說:「極品靈石一般只有大荒界那樣的高級大陸才能孕育,看來這群人的身份不簡單,或許真的是從大荒界來的。」
楚灼點頭,從看到這艘穿梭艦她就懷疑了。
靈世界大陸的煉器術雖然比玄世界大陸的要好,但他們最多也只能煉製出靈舟這種下品的寶器,中品以上的寶器,還不足以煉製出來。
再加上這極品靈石,確實讓人懷疑。
不過,這也只是個猜測,不排除那些人也像他們一樣,是從其他人那裡搶過來的。
楚灼將各種品質的靈石堆到旁邊,繼續清點儲納戒裡的東西。
這儲納戒的空間非常大,裝的東西也很多,讓楚灼不由得懷疑是不是那人皇境尊者的全部家當都在這裡。
那還真是便宜了他們。
楚灼一臉笑眯眯的,看著裡面的東西,心情不能更愉快。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24 PM
第90章
儲納戒裡的東西很雜,不過大多數是修煉者必備的資源。
楚灼翻了一遍, 除了修煉資源外, 沒有找到木靈之心。
「這十幾年, 他們殺了那麼多月女族, 得到的木靈之心不少,特別是近幾年雪衣樓得到的木靈之心都有好些個, 應該已經交給他們,不可能沒有的。是不是他們將木靈之心放在其他地方?」萬俟天奇問道。
「應該吧。」楚灼思索著說, 「說不定雪衣樓得到木靈之心時, 就派人送出天上海大陸, 或許在其他的大陸中,有那群戴冰玉面具的人等著接收。只是這次因為我們插手, 導致雪衣樓死了一個樓主不說, 連月樹的木靈之心也沒能得到, 雪衣樓憤怒之下, 方才會傳遞消息,讓那群人親自來到天上海大陸……」
估計雪衣樓自己也沒想到, 那群人的行事如此狠辣, 竟然在決定得到木靈之心時,要將天上海大陸一同毀去, 根本就是在利用雪衣樓辦事。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月女族被他們屠殺盡殆, 天上海將不復存在, 且因月樹將木靈之心送給萬俟天奇, 雪衣樓湊不齊木靈之心,這群冰玉面具人還是會來到天上海大陸,最後讓血魔毀掉天上海大陸……
楚灼突然明白萬俟天奇那時候為何會黑化得這般厲害。
估計當時,血魔肆虐天上海大陸,就算有逃出來的人,逃得也不多。直到血魔將天上海大陸的修煉者都當成食物吸食掉,血魔身上的血霧污染整個大陸靈氣,天上海便這麼變成一座沉寂大陸。
終於將上輩子天上海大陸毀滅的真相拼湊完後,楚灼心裡也是歎氣。
不過這輩子,天上海大陸的軌跡已經改變,入侵的外來修煉者被殺死,血魔也陰錯陽差之下被他們帶到烏雲山,和烏雲山上的人皇境鬼怪一起死在空間通道。
這麼一想,楚灼發現他們意外來到天上海大陸,竟然無意中將天上海大陸的命運改變。
說不定他們就是天上海大陸的救世主。
這麼想著時,楚灼瞅瞅萬俟天奇,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這麼看來,這次也是多虧我們不慎流落到天上海大陸,天上海大陸才能保住,你以後可要好好地報答我們啊。」
萬俟天奇也明白這點,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拍著胸脯迭聲保證:「你們放心,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你們,天上海大陸確實保不住,以後你們就是天上海大陸的恩人,只要我有的,你們儘管拿去。」
萬俟天奇能有的,就是他的煉丹潛力,將來的神皇丹還要靠他。
楚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像好哥們似的,笑著說:「那好,記住你的話。」
碧尋珠、阿炤看著被楚灼幾句話就雞血上腦的萬俟天奇,默默地覺得,這傢伙能平安活到現在,還真是幸運。
接著,楚灼又繼續清點儲納戒裡的東西。
當楚灼將那人皇境尊者收集的一批靈草拿出來時,萬俟天奇馬上就將那極品靈石丟開,一臉狂熱地撲過來。
楚灼見狀,很爽快地將那些靈草丟給他,並且道:「你看上什麼就儘管拿去。」
萬俟天奇一臉感動地看著她,「楚姐,你對我真好。」
楚灼笑而不語,她對他當然好啦,玄淵他們需要的靈丹以後還要靠他呢,這也是她經常不遺餘力給他洗腦的原因,務必要將他籠絡到他們的隊伍中,這樣他們就有自己的御用煉丹師,不用像其他的修煉者那般,要捧著一大堆的靈石去求那些高階煉丹師煉製靈丹。
萬俟天奇很快就抱著那批他看中的靈草走了,興致高昂地決定要去煉幾爐靈丹。
楚灼也沒管他,接著將儲納戒裡的靈丹拿出來,給碧尋珠他們分靈丹。
妖獸可以將靈丹當糖豆嗑,嗑多少都沒問題,更不會在體內留下丹毒,所以楚灼投喂他們時非常大方,上輩子那麼困難的時候,她都咬緊牙關給他們買靈丹,現在有條件,更不會委屈他們。
先讓阿炤挑看上眼的,不過阿炤的眼光高,看上眼的靈丹還真沒多少,就挑了兩粒十階的靈丹,其他的都由碧尋珠和玄淵分了。碧尋珠是高階妖獸,實力不俗,他需要的靈丹也是高階的多,所以挑得也少,最後大量的靈丹都歸了玄淵。
小烏龜年紀還小,修為也不高,低階的靈丹正好適合它。
楚灼將所有的靈丹都分下去,自己沒有留。
【主人不留點麼?】玄淵很體貼地問。
楚灼摸摸它的龜殼,笑道:「我不用,靈丹只是輔助之物,修煉者不宜多吞服,以免對它形成依賴,得不償失。」
除非傷得不輕,否則一般時候,楚灼從來不借助靈丹。
分完靈丹後,楚灼從儲納戒裡拿出五張冰玉面具。
碧尋珠咦了一聲,伸手接過,發現這東西入手冰冷,宛若一塊寒冰冷玉所煉製。
他將冰玉面具覆到臉上,觸及臉上的皮膚時,冰玉面具自動調整為適合臉部輪廓的樣子,緊緊地黏附在臉上,將五官長相隔絕。
楚灼將靈識探過去,發現靈識無法穿透面具,窺探面具下的真面目。
碧尋珠試驗過後,對楚灼道:「這面具用的材料應該是一種極陰寒玉,而且這極陰寒玉有隔絕靈識之效,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勢力,竟然如此奢侈地用極陰寒玉製造面具,想來是怕被人認出來。」
楚灼不由得一笑,「看來這些人確實是做見不得人的事,否則怎麼會將自己保護成這般?」
碧尋珠頷首贊同。
楚灼研究過後,隨手將這五張冰玉面具丟進一個專放雜物的儲納戒裡。
最後,楚灼將儲納戒裡的東西歸整完後,發現最讓她欣喜的還是靈石數量。
極品靈石一塊,上品靈石三塊,中品靈石一百,下品靈石千萬。這些完全可以用來當晉天大陸在靈世界建立勢力的啟用資金。
楚灼將下品靈石收起來,將其他品質的靈石分一分。
極品靈石給阿炤——雖說碧尋珠的功勞比較大,誰讓阿炤才是老大呢。
上品靈石則由楚灼、碧尋珠、玄淵每人一塊,中品靈石分作五份,每人一份,這其中也包括萬俟天奇。而下品靈石,楚灼想了想,決定挪出一些給萬俟天奇。
「給我的?」萬俟天奇欣喜地問,他還以為自己沒份呢,畢竟他啥都沒做,就跟他們走一趟。
楚灼嗯一聲,「你不是喜歡靈草麼?以後碰到合心意的就去買吧。」
萬俟天奇喜不自勝,越發的覺得楚灼他們對他真好,成為他們的同伴真是太好了,有這樣的朋友,勝過一切。
萬俟天奇將自己煉好的靈丹一股腦兒地塞給楚灼,又志氣高昂地去煉丹。
楚灼忍不住低笑,傻白甜真好哄,不過要不是他的品性好,也不會一點小恩惠就能讓他感激不盡。
將這次在雪平洲渾水摸魚摸到的儲納戒都整理一遍後,楚灼對這次的收穫還是滿意的。
雖然那些儲納戒裡的東西都不多,比不上人皇境尊者儲納戒裡的零頭,可好歹也是資源不是?對於靈氣稀薄的晉天大陸來說,這些東西已經算是不錯了。
將東西收好後,楚灼便站起來。
正在撓烏龜殼的阿炤見狀,跳到她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她的臉,蹭得楚灼癢得直笑。
「尋珠哥,現在穿梭艦還在空間通道裡麼?周圍可有空間通道的出口?」
碧尋珠看一眼操控室那邊回饋的資訊,搖頭道:「還沒有看到。」
楚灼決定先去房裡休息,對碧尋珠道:「要是遇到空間出口,記得告訴我。」
「知道了。」碧尋珠應一聲,便往穿梭艦的操控室而去。
如今穿梭艦易主,楚灼直接讓碧尋珠成為它的主人,將它當成他們以後在各個世界穿梭的交通工具。
***
楚灼挑了一間房當休息室,發現這休息室中的靈氣還是挺充足的,略一想就明白,這是穿梭艦提供的。
當初在燕雅正的靈舟裡,靈舟的靈氣不多,想修煉也沒辦法。而穿梭艦是中品寶器,它裡面有一套靈氣轉換器,只要將靈石填上去,便會抽取靈石上的靈氣,自動轉為修煉者需要的靈氣,供給各個休息室,讓修煉者可以在休息室中修煉。
如此,不管多漫長的旅途,也不會悶了。
楚灼先是修煉會兒,直到精神感覺到疲憊後,方才躺到床上休息。
阿炤跳到她的被窩裡,將自己團成一團,睡在她肩窩處,尾巴掃過她的脖子。
「雖然這次來到天上海大陸的時間並不長,但經歷的事情可真不少,也不知道這次離開,以後還有沒有空再回來。」楚灼摸著阿炤的尾巴,自言自語,「應該會回來吧,我總覺得我和上古百族挺有緣的,若是有空,還會過來看月樹他們……」
阿炤用尾巴掃掃她的手臂,算是回答她。
突然阿炤想到什麼,從枕頭中摸出那枚極品靈石推給她。
「給我的?」楚灼驚訝地看它。
阿炤又用尾巴掃掃她的手,算是回答。
楚灼嘴角的笑容漸漸地變大,忍不住將小小的妖獸摟到懷裡,在它的腦袋上那綹白毛親一口。
阿炤淡定地由她親,這段時間被她親多了,已經習慣。
楚灼改趴在床上,摸阿炤的腦袋,手指輕輕地捏了捏它軟軟的耳朵,笑著說:「先前在雪平洲,阿炤你的形象真威風,沒想到你長大後會是這樣子的,這樣也不錯。」
雖然仍是只大妖獸,但到底品種比碧玉冰蛛要高級,或許阿炤也像淵屠玄龜那般,其實有神獸血脈,就是不知道這神血能不能啟動。
阿炤先是驕傲地抬起下巴,不過想到那並不是自己最威風的樣子,不能讓她看到它最厲害的一面,它心裡還是挺失望的。
它希望他們儘快到大荒界,然後它尋找機會恢復原來的實力,威風凜凜地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崇拜它的。
想到楚灼會用崇拜的神色看它,阿炤就莫名地臉紅,將臉埋在雙爪間。
「咦,你的耳朵好像溫度變高了,怎麼這麼熱?」正捏著它耳朵的楚灼奇怪地問。
阿炤見她無知無覺,又有點沒面子,一尾巴掃掉她的手,轉過身,用毛茸茸的屁股對著她。
楚灼看到那毛茸茸的小屁股,不禁好笑,伸手去戳了戳,發現手感也挺不錯的。
阿炤:「…………」
****
穿梭艦整整飛行三天,終於遇到空間出口。
楚灼和萬俟天奇、阿炤、玄淵都跑到控制室,透過控制室中一面黑水晶屏,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
周圍是各種空間之力形成的虛線,不斷地變幻,那看似一抓就斷的虛線,實則可以輕易地切割修煉者的體魄,十分可怕。
而這變幻的空間虛線中,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黑暗漩渦。
這黑暗漩渦即是空間通道的出口,周圍的空間虛線較少,不過當它散逸出去,仍是能輕易地就製造出可怕的災難。
穿梭艦很快就進入黑暗漩渦,從黑暗漩渦中穿過去。
當穿梭艦離開黑暗漩渦時,出現在一處刮著烈風的地方。
他們出現的地方,是一處空間薄弱點,裂開的空間縫隙慢慢地合上,在合上之前,從空間縫隙中逸出的空間之力,攪動周圍的氣流,使得穿梭艦從空間通道出來時,被那猛烈的狂風吹得搖搖欲墜。
碧尋珠趕緊控制穿梭艦飛離此地。
穿梭艦飛行一會兒,周圍的光線從黑暗到灰暗,漸漸有幾分明亮。
「這是什麼大陸?你們認識麼?」萬俟天奇湊過去,看著外面的環境。
楚灼等人也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就著微微亮的光線,可以看到地面上那層巒起伏的冰川,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問題,總覺得那冰川是黑色的。
一會兒後,眾人才看清楚,原來是冰川表層有一縷縷黑色的風刮過,使得表面的冰層也被那黑色的風侵蝕成黑色,變成一種黑冰,而這黑冰折射出的光,將天空中的雲霞掩蓋,陽光無法滲透這層厚厚的黑光,使得周圍的光線並不明亮。
黑色的冰川延綿起伏,不知多少千里遠,穿梭艦一路飛過去,發現這裡除了冰川仍是冰川。
突然,碧尋珠開口道:「我們要出去了。」
「怎麼了?」楚灼問他。
碧尋珠神色冷然,「這冰川上的黑風會腐蝕靈器,再這樣下去,穿梭艦會毀掉的。」
「什麼?」萬俟天奇吃驚地說:「這穿梭艦明明是寶器……」寶器哪裡能輕易被毀掉?
「你們自己看就知道了。」
聽到碧尋珠的話,楚灼和萬俟天奇都將靈識放出去,很快就看到穿梭艦外層覆上一層黑色的冰,而那黑冰確實在侵蝕穿梭艦,穿梭艦的色澤淡了幾分。
當下不用碧尋珠開口,眾人就決定趕緊下去。
「記得靈氣外放,不要和那黑風接觸。」碧尋珠開口道。
等碧尋珠打開穿梭艦的出口,楚灼將玄淵塞回靈獸袋,接著將陰沙異水外放出來,在身體形成一個防禦罩,方才跳下去。
阿炤依然如往常那般,蹲在楚灼的肩膀,由她帶下去。
碧尋珠也抓著萬俟天奇,跳到冰川上。
雙腳踩在冰川上時,一行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實在是太冷了。
這種冷是滲透進骨子裡的冰冷,絲絲森寒從腳底往上躥,鑽進骨頭裡,連靈氣都無法驅除。
「怎、麼、這麼……冷……」萬俟天奇牙齒打著冷顫,咯咯地響著。
楚灼見狀,扔給他一件用火鼠皮做成的披風,這披風還是她在人間坊的店鋪中買的。她每到一個地方,就有收集亂七八糟的東西的習慣,就算一時間用不著,並不代表以後用不著。
萬俟天奇趕緊將之披到身上,很快身體就暖和起來。
這火鼠皮是五階的妖獸皮所制,散發的火屬性氣息,用來禦寒再好不過。
楚灼也裹了一件披風,原本是想給碧尋珠一件的,但碧尋珠拒絕了。
「我是冰屬性的妖獸,這些對我而言不算什麼。」
雖是這麼說,但看著那無邊無際的黑色冰川,碧尋珠的神色有幾分冷凝,他能感覺到這冰川並不是純粹的冰川,冰川上沉澱的黑色散發一種令人討厭的氣息。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26 PM
第91章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萬俟天奇終於忍不住抱怨地問。
此時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冰川上前行, 其實走在冰川上也沒什麼, 作為修煉者,這點困難根本難不倒他們。可這冰川並非普通的冰, 其冰寒不僅滲入骨髓, 還有那覆著冰層面而吹的黑色的風, 絲絲縷縷的, 竟然還會吞噬靈力。
當感覺到靈氣罩上的靈力在不經意間慢慢地流失時, 他們才反應過來。
要維持靈力罩阻擋那黑風本就十分消耗靈力,更不用說這裡的環境之惡劣, 無法借助其他的法寶,只能徒步而行。
望著那看不到盡頭的冰川雪原, 心頭都忍不住發悚。
萬俟天奇又抓了一粒回靈丹丟進嘴裡, 補充消耗的靈力。
天色不知何時完全暗下來, 伸手不見五指。
除此之外,天空中開始下起雪,雪花沿著靈力罩往下滑, 很快就在冰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 那無處不在的黑風吹過,鑽進雪花中,將潔白的雪絮染成灰色, 最後沉澱在冰面上,與那黑色的冰融合成一體。
隨著雪的降落, 風也跟著變大, 一場暴風雪很快就要來臨。
楚灼突然召手, 手中出現碎星劍,她舉起重劍,重劍上覆著一層淡銀色的異水,一記水幕華輪,朝冰面斬下。
錚的一聲,冰面出現一道幾寸深的劍痕。
楚灼接著又連續斬下幾劍,那劍痕越來越深,可以看到下面那沉澱的黑冰。
連續試驗幾次,楚灼終於肯定這冰的堅硬度。
收起劍後,楚灼將身上的火鼠皮披風攏緊,對碧尋珠道:「尋珠,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萬俟天奇冷得直打哆嗦,忙應道:「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休息一下。」
碧尋珠望著那茫茫冰原,知道如此下去也沒辦法,便在周圍找了找,找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冰岩,這冰岩約莫有百丈高,正好適合用來挖個洞穴。碧尋珠走過去,手中一道冰藍色的靈光閃過,很快就在那冰岩中挖出一個幾丈深的洞穴。
將這洞穴又往裡挖深幾十丈,碧尋珠道:「先進去罷。」
楚灼走進去時,順手將一個四階的符陣設在洞口,洞口靈光閃過,將外面的黑風擋下。
此時應該已經是晚上,洞穴裡的光線十分黑暗,楚灼將一盆燈塔花拿出來,瞬間整個洞穴被燈塔花柔和的光澤照得透亮,驅除幾分森寒。
「尋珠,先弄點熱湯來喝吧。」楚灼開口道,她也冷得不行,不過面上沒表現出來。
趁著碧尋珠準備熱湯時,楚灼和萬俟天奇也將洞穴整理了下,將一些能保暖的東西拿出來。除此之外,楚灼又去洞口處看了看,發現符陣上的靈光微微黯淡一些,那黑風雖然被符陣擋在外,但每刮一次過來,便會吞噬符陣上的靈氣,這四階的符陣,只怕撐不了多久。
查看過後,楚灼返回洞穴裡頭,就見萬俟天奇蹲在剛升好的炭爐前,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上面取暖才好。
看到楚灼回來,他趕緊道:「楚姐快過來暖暖。」
爐子裡的靈炭燒得正旺,很快就將周圍的寒意驅除幾分。
楚灼丟了幾個毛栗子到炭爐裡,這才將靈獸袋裡的玄淵叫出來。
玄淵是水屬性的妖獸,而且年齡不大,實力也不算強,對於這種冰寒的天氣十分不適應,剛從靈獸袋裡出來,整只龜都是懨懨的。
小烏龜用腦袋蹭蹭楚灼的手,沒什麼精神地問:【主人,這是什麼地方,好冷。】
楚灼摸摸它,感覺到小烏龜對這天氣的不適應,說道:「要不,你回靈獸袋吧。」
小烏龜不肯,大家都在這裡,它自然要陪著。
一會兒後,空氣飄來食物的香氣。
碧尋珠用很短的時間煮了一鍋熱湯,這熱湯用的是靈泉水來煮的,放了一些靈菌和靈果來提味,靈氣十足。
每人喝了一碗熱湯後,身體終於暖和許多。
特別是楚灼和萬俟天奇作為人類,修為不高,在這種冰天雪地,身體受到的影響更大。
等他們喝了湯暖和身體後,碧尋珠方才將烤爐拿出來,決定烤點肉類,以補充消耗的體力。
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落下的雪甚至將洞口堵住了。
一群人窩在山洞裡,聽著外面滲人的風雪聲,吃著碧尋珠精心烹飪的食物,心情還算是不錯。
吃飽喝足,終於緩過來的萬俟天奇一邊剝烤好的栗子,一邊道:「現在應該是晚上吧?幸好我們及時進來,聽外面那風雪聲,就知道冷得不行,只怕都沒辦法走路。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大陸,這冰原之地也太奇怪了。」
「若能遇到人問問便知。」碧尋珠說道。
「但這種鬼地方,會有人來麼?」萬俟天奇一臉懷疑。
楚灼接著道:「那只能繼續走了,總不能整個大陸都是這種冰原吧?」
聽到楚灼這話,碧尋珠不禁愣了下,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這也說不定,萬一是呢?」
「尋珠哥,你別嚇我啊。」萬俟天奇一臉驚恐,「要是這大陸都是這種可怕的冰層,我們不如早早地離開才好。」
碧尋珠一臉冷淡,「我只是隨便說說。」
這是能隨便說說的麼?
萬俟天奇被他弄得極度無語,但看碧尋珠那張冰雪冷顏,又不敢造次。
楚灼也在思索這個大陸,上輩子她去過的靈世界的大陸雖不少,但也不是每一個大陸都走過的,所以她對這個大陸也沒什麼印象。
他們的運氣應該沒這麼衰吧?
眾人聊了會兒,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很快就將這事放下。
外面的風雪聲越來越大,山洞裡雖然有炭爐,但隨著夜色漸深,那種寒冷仍是像滲透骨髓一般,一點一點地往身體裡滲透,很是難熬。
楚灼將小烏龜塞回靈獸袋,省得它就要變成凍烏龜。
至於阿炤,它是火屬性的妖獸,雖然也討厭這個大陸的環境氣候,不過對它的影響不大。楚灼將它抱到懷裡,發現阿炤身上散發一陣陣暖意,於是抱得更實了。
阿炤努力地將腦袋從她的懷裡掙扎著探出來,抬頭看一眼她有些發白的臉,便由著她了。
渡過一個寒冷無眠的夜,外面的天色微微亮起來時,外面的風雪聲也停了。
下了一夜的雪,加上那黑風侵蝕,已經將洞口封住。
碧尋珠想要動手時,阿炤抖抖身上的毛,威風凜凜地一口妖火噴過去,那堵住洞口的黑冰瞬間融化不說,連周圍的冰層也受到影響,那觸及妖火的冰層迅速融化,黑水積在地上,甚至連洞裡的冰壁也仿佛要融化……
看到這一幕,眾人忙不迭地跑出去。
直到他們跑出千來丈遠,回頭看去,發現那百丈高的冰岩竟然開始融化,冰水奔湧而來,蔓鋪過周圍的冰岩,周圍的黑風仿佛都被其逼退幾分,沒有再往冰層上刮。
不過這地方實在是太冷,一會兒那水又凝結成冰,沉積在冰層上,奔湧的水終於平靜下來,世界恢復寧靜。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也不會發現有什麼變化,那百丈高的冰岩融化成冰水,冰水流過,再次冰凍,將附近的冰面抬高幾寸。
「真厲害……」萬俟天奇忍不住喃喃地道。
蹲在楚灼肩膀上的阿炤得意地抬抬下巴,一雙異瞳斜視他,一副「還不快快叫老大」的樣子。
碧尋珠和楚灼早就知道阿炤的妖火的厲害,對此並不奇怪。
「看來這些黑冰也不是無堅不催。」楚灼將阿炤抱到懷裡取暖,看了會兒,方才道:「走吧。」
****
在冰原上走了幾天後,楚灼他們大概能弄清楚這冰原的情況。
白天時的天氣一般都是不錯的,只有冰面上的黑色的風吹過,那風擦著冰層,並不明顯,對他們的阻礙並不大。但入夜後,整個冰原的氣溫就急速下降,暴風雪撲面而來,根本無法在外行走,只能找個地方避一避。
他們只能白天趕路,晚上及時找地方窩著過夜。
連續走了幾天,眾人也漸漸地習慣這嚴酷的環境,只是靈丹消耗得極快。
這天入夜前,碧尋珠再次挖了一個洞穴休息。
外面的風雪聲很快就變得凜冽起來,洞穴裡倒是暖意融融。
楚灼將雙手捂在阿炤的肚皮上,臉埋在它的脖子中,將它當成暖爐,一刻也離不開。這讓萬俟天奇羨慕得恨不得將那小妖獸搶過來自己捂捂,不過這麼做的下場,可能會被阿炤一爪子撓飛。
「楚姐,我們幾時才能離開這裡啊?」萬俟天奇愁眉苦臉地問。
楚灼聳肩,「你問我、我問誰?」
「尋珠哥呢,有什麼發現?」萬俟天奇期盼地問。
碧尋珠淡淡地看他一眼,沒吭聲。
這是沒發現的意思,萬俟天奇忍不住哀歎他們的運氣咋這麼衰呢,這冰原的環境惡劣,根本不能修煉,更不用說煉丹了。他已經有好些天沒有開爐煉丹,看著靈丹的消耗,有點擔心若是他們沒辦法在靈丹消耗前離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萬俟天奇心中難得湧起幾分危機感,恨不得他們馬上就離開這危險的冰原。
幸好,在冰原上流浪一個月後,他們終於看到活的生物。
這冰原的環境酷烈,放眼望去,不說靈植,連只妖獸也沒有,到處都是黑色的冰川雪原,宛若冰河世界。
原本以為這冰原定是沒有其他活物的,現在竟然發現有活著的生物,自然十分高興。
只是這種高興很快就變成驚悚。
「那、那、那……那是什麼?」萬俟天奇吃驚地問,「是妖獸吧?」
只見黑色的冰層上,成千上萬的妖獸朝這兒狂奔而來,由於數量太多,地面都震動起來。
隨著妖獸的到來,他們也很快就看清楚這些妖獸的樣子,它們的毛髮漆黑如墨,根根豎起,宛若鋼針鐵絲,模樣看起來像熊,但嘴角有兩根巨大的黑色獠牙,一雙眼睛透著猩紅色,看起來頗為猙獰可怕。
它們四肢著地,快速地奔過來,發現楚灼等人時,發出興奮的嘶吼聲。
楚灼心中一沉,召出碎星劍,朝碧尋珠喝了一聲,「尋珠,保護好阿奇。」
說罷,楚灼已經一馬當先,迎著那群奔過來的妖獸而去。
楚灼的劍毫不留情地朝最前面的一隻妖獸斬下,碎星劍砍在妖獸身上時,只留下淺淺的痕跡,那豎起的毛確實像鋼針般鋒利堅硬。楚灼又連續砍幾下,發現對那只妖獸沒有什麼影響,接著心念一動,重劍上覆著一層異水。
楚灼再次出手,碎星劍終於順利地將妖獸的腦袋砍下來。
妖獸的屍首分家,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在冰面上,散發腥濃的臭味,薰得人欲作嘔。
這些妖獸的等級並不強高,看著只有五階的樣子,但架不住它們的數量多,而且體積龐大,皮毛堅硬,想要殺死它們也要費些功夫,更不用說周圍那會吞噬靈力的黑風,在這裡戰鬥對正統的修煉者十分不利。
漸漸地,楚灼的靈力開始不繼。
她飛快地吞服靈丹,只是靈力的補充依然及不上消耗的速度,讓她有幾分險象環生。
阿炤原本是蹲在楚灼肩膀上觀看的,見楚灼的氣息不穩,一隻妖獸從斜裡撲來,鋒利的獠牙欲朝楚灼的腦袋戳下來時,頓時惱了,一爪子拍過去,然後再噴出一口火。
那只妖獸被阿炤拍飛,身體遇火即燃,妖火轟的一下躥得幾丈高,妖獸連叫都沒叫一下,就被燒成灰燼,原地只留下一層淺淺的黑灰。
原本以為這一幕可以震懾那些妖獸,哪知道它們仍是悍不畏死地撲上來。
碧尋珠那邊也是險象環生。
以碧尋珠的本事,對付這些妖獸沒問題,但妖獸的數量太多,加上他還要護著萬俟天奇,根本施展不開來,很快他的靈力也流失大半。
「尋珠哥,小心啊!」萬俟天奇膽顫心驚地叫著。
碧尋珠揮手就是一股冰絲,冰絲纏上一隻妖獸的脖子,用力一絞,那妖獸的腦袋就和屍身分離。冰絲很快又纏上另一隻妖獸的脖子,仍是將脖子絞斷,屍首分家。
不一會兒,冰層上就淌了一地的黑血。
腥臭的血浸入冰層中。
阿炤突然目光一凝,張口噴出一條小火龍,火龍鑽進冰層裡。
冰面上的人和妖獸仍在打得如火如荼,阿炤感覺了下火龍的氣息,對碧尋珠道:【快離開這裡!】
「主人,老大讓我們離開這裡。」碧尋珠朝楚灼叫一聲,用冰絲捆住萬俟天奇,殺出一條路,飛快地跑了。
楚灼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一劍將一隻妖獸的腦袋削下一半,避開那噴來的腥臭之血,跟著碧尋珠跑。
兩人默契十足,很快就跑出一段距離,身後的那些妖獸依然緊追不捨。
突然,只聽得轟隆一聲,他們腳下的冰面下沉,冰面上的那些妖獸猝不及防中,被下沉的冰面帶下去,很快就被從冰層下洶湧而起的黑水吞噬盡殆。
楚灼和碧尋珠站在高高的冰岩上,看著下沉的冰面,漸漸地被地下噴湧而出的冰水吞沒,不用看也知道能將這黑冰融化的,只有阿炤的火。
突然,楚灼和碧尋珠同時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幾張錯愕的臉。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27 PM
第92章
發現楚灼和碧尋珠的動作, 萬俟天奇也轉頭看去, 恰好看到不遠處那幾個潛伏在一塊冰岩上的人類。
是人類吧?
萬俟天奇眨了下眼睛,再仔細看去, 發現真的是人類, 頓時高興得差點要掉眼淚。
他受夠這看不到盡頭的冰原, 要是再看不到活的生物, 他們還不知道能不能走得出去。這冰天雪地的環境實在是太過嚴酷惡劣, 不僅會吞噬靈力,連飛行的法寶也不能頻繁使用, 否則也會被那無處不在的黑風侵蝕成廢品。
所以這會兒見到人類,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 但只要說明這片大陸並非是無人大陸就行了。
那幾個人顯然也發現楚灼一行人已經發現他們, 猶豫會兒, 便從藏身之地走來。
隨著他們的走近,楚灼等人也看清楚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厚重的獸皮衣, 獸皮帽, 獸皮靴,幾乎將身上所有的肌膚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被凍得有些紅的臉。
除此之外, 他們身上並沒有靈力外放,或者像他們一樣豎起靈力罩保護自己, 然而冰面上刮過的黑風卻沒有沾到他們身上。
這一幕讓楚灼目光微凝。
那幾個人在距離楚灼等人的十丈處停下, 和他們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也跟著打量他們。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厲害之處。當然那個穿著冰紗雪衣的男子,容貌之美,少有人能及,看得幾個大男人眼睛都發直,估計是女扮男裝的吧。兩個女人一個男人,而且兩女還長這副招人的模樣,確實沒什麼危險。
當然,這只是看起來,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幕,這些人都不敢小瞧他們。
不是誰都能一口氣幹掉成千上萬只被魔氣侵蝕的妖獸,就算一種取巧,也算是本事。
彼此互相打量後,發現對方都沒有動手的意思,方由一個穿著灰色獸皮衣的人開口,「幾位道友,請問你們是……」
楚灼臉上露出非常柔和親切的笑容,聲音不疾不徐,「我們是不小心闖進此地的人,還請幾位見諒,能否告知一聲,這是什麼地方?」
聽到楚灼的話,那幾人眼裡露出了然的神色。
「這片大陸是黑川大陸,是廣元大陸的一個試煉場地,亦可稱為試煉者大陸。」為首的男人回答道,他是一個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眉宇間自有一股清正凜然之氣,雙目明亮,顯然是一個正派之人。
這也是楚灼選擇直接詢問的原因。
楚灼等人聽得微訝。
既然這是一塊完整的大陸,怎麼會被當成另一個大陸的試煉場地呢?
這試煉場試煉的又是什麼?
一般完整的大陸自有其規則,很少會變成其他大陸的附庸,更不用說被其他大陸當成試煉場。因為若是一個大陸成為試煉場,說明這片大陸是被另一個大陸完全控制住,控制它的大陸之人可以隨便控制這大陸中的進出通道。
楚灼沒想到他們運氣這麼好,直接跑到人家的試煉場。
至於廣元大陸,楚灼上輩子倒是聽說過這個大陸,它和星兆大陸、應龍大陸、火盤靈大陸並稱靈世界的四大陸,也是靈世界中最高等的四個大陸,不管是大陸的面積、靈氣、資源、人才皆比其他大陸要好,且實力強橫,教人不敢輕易侵犯。
楚灼上輩子沒去過廣元大陸,沒想到這輩子倒是有幸來一趟,不過現在也不算是來到廣元大陸,只是來到廣元大陸中的一個試煉場。
萬俟天奇一臉好奇地道:「這位道友,不知你怎麼稱呼?還有這黑川大陸既是試煉場,試煉的是什麼?你們都是試煉者麼?如果我們要離開,怎麼離開……」
聽到萬俟天奇一連串的話,那幾個人再次肯定楚灼等人確實是無意中闖進來的。
雖說黑川大陸是廣元大陸控制下的一個試煉場地,但它還是一個完整的大陸,大陸中的空間薄弱點中時常會因為一些原因出現空間裂隙,偶爾確實有些倒楣鬼不幸闖進來。再看這幾人的打扮,如果知道要進入黑川大陸的試煉者,不會像他們這般,毫無準備,到時候凍都能凍死他們。
這也是他們能肯定這幾人是無意間闖進來的外來者的原因。
此時再聽萬俟天奇的話,便知道他們對黑川大陸一無所知,估計並不是廣元大陸之人。
為首的中年男人道:「在下郤成勳,今日是帶幾位隊友來此地查看被魔氣侵蝕的妖獸,沒想到會在此遇到幾位。幾位若是不嫌棄,不如先隨我們一起離開此地。你們意下如何?」
楚灼看他們一眼,宛然一笑,拱手道:「那就麻煩郤大哥了。」
楚灼的年紀還小,在這些上百歲的修煉者面前,稱一句小姑娘都不為過。且她笑起來時尤其可愛,纖姿楚楚,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不會防備她。
在場的那些大男人被她笑得有些羞澀起來,不知不覺中,心中的防備已經放下大半。
郤成勳沒想到她這般爽快,看這幾人,眼神清正明亮,應該不是什麼奸險之人。
於是他也爽朗地笑道:「不麻煩,相逢即是有緣!幾位的實力我們剛才也看到,是我們厚顏邀請你們同行方是。」
見楚灼和萬俟天奇都有些不解,郤成勳繼續道:「想必剛才那些妖獸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
楚灼和萬俟天奇點頭。
「它們雖是妖獸,但其實已經算不得妖獸,是被魔氣侵蝕的墮落妖獸,已無神智,只會一味地攻擊人類,這樣的妖獸必須要儘快除去,否則若是讓它們進一步魔化,將會帶來極大的危害……我們先離開這裡,這事我且和幾位慢慢地說。」
楚灼等人自然沒意見。
接著,就見郤成勳從儲納戒裡拿出一輛奇怪的車。
這車在楚灼眼裡,很像雪橇的一種,正好適合在雪地上行走,不過它比雪橇更高大上一些,還有擋風雪的棚子,空間也比較大,可以坐上二十來人。
郤成勳請他們上車,笑著說:「這種靈力車是用黑川大陸的靈木所制,不容易受到魔氣侵蝕,在外行走非常方便。」
楚灼等人上車後,郤成勳讓一個人控制車,他則和楚灼等人坐在後車廂中,面對面而坐。
接著,郤成勳說:「前陣子聽說這一帶出現一群被魔氣侵蝕的暴牙熊,我們今日過來瞧瞧情況。」
哪知他們剛到不久,就見那群魔化的暴牙熊正在攻擊這幾個人,而且他們也算是厲害,不僅逃出來,甚至設計將它們沉到冰川之下,就算是魔化的妖獸,被這黑冰覆蓋,很快也會死亡。
楚灼若有所思地點頭。
碧尋珠沉默地跟著他們,沒有說話。
萬俟天奇則是好奇地問:「郤大哥,你說的魔氣,就是冰層上的風麼?」
「對,這是一種魔風,會吞噬靈氣。」
從郤成勳的解釋中,他們終於知道這黑川大陸的情況。
黑川大陸作為廣元大陸的一個試煉場地,其面積並不小,但因其環境太過惡劣,而且還有那無處不在的魔風侵蝕地表,修煉者很難在這裡生存,使得黑川大陸漸漸地變成一個無人居住的大陸。
直到廣元大陸的一個修煉者偶然間來到黑川大陸,並在黑川大陸上行走時,突然發現黑川大陸雖然環境惡劣,但這裡卻有一種修煉者夢寐以求的至寶,於是便用陣法將它與廣元大陸聯繫起來,變成廣元大陸的一個試煉場地,不僅能用來磨礪廣元大陸的修煉者,同時也能讓修煉者來開採黑川大陸中的寶物。
「是什麼寶物?靈草或靈藥麼?」萬俟天奇雙眼亮晶晶的。
郤成勳不由得失笑,說道:「看來萬俟公子是一位煉丹師。」
萬俟天奇嘿嘿地笑了下,說道:「我是恨不得這全天下都是靈草方好,你就當我是個癡人。」然後又催問,「郤大哥,這寶物是什麼?」
郤成勳突然指向外面的冰川。
楚灼等人轉頭看去,然後莫名其妙地看他。
郤成勳笑道:「這寶物就在冰川之下,諸位以後就會知道,先容在下賣個關子。」
聽罷,楚灼不禁輕笑出聲,轉而問道:「郤大哥,你們這些試煉者平時生活在何處?可是有人類的城鎮?」
「是有人類的城鎮,那裡有一個結界,可以阻擋魔風的侵蝕,但凡是來到黑川大陸的修煉者,都居住在那裡。」郤成勳也沒瞞他們,將這事細細地與他們說一遍。
但凡來到黑川大陸的,都算是試煉者。
試煉者來到黑川大陸,求的不僅是財,也是實力,而這黑川大陸的兇險,十分適合修煉者鍛煉自己,特別是那無處不在的魔風和那些被魔氣侵蝕的妖獸,都是試煉者要對付的存在。
試煉者來到黑川大陸,總不能日日和魔風相伴,否則若是靈氣被魔風吞噬盡殆,又恰好遇到魔化的妖獸,豈不是要白白送命?
是以廣元大陸的那些頂級勢力便派人在黑川大陸修建一座城池,並請來頂級陣法師,在此布下一個陣法結界,以阻擋魔風侵蝕,使之變成試煉者的生存之地。
每一個試煉者進城,需要先交五十塊下品靈石,若是要在城裡居住,還要辦理一個居住證,方才能分配得房子。當然,若是不滿意上頭分配的房子,還可以自己出錢去租一個。
只要有錢,哪裡都住得。
「黑川城離這裡並不遠,大概三天的路程。」郤成勳對他們說道,打量他們的衣著一番,笑道:「這黑川大陸的魔風會吞噬靈氣,侵蝕法寶,最好不要和它直接接觸。所以你們要換身衣服才行。」
「像郤大哥你們身上的衣服?」楚灼問道。
郤成勳笑著點頭,「你們別看我們的衣服不怎麼樣,這可是用一種五階的噬魔鼠的毛皮所制,這噬魔鼠是黑川大陸中唯一不受魔氣侵蝕,甚至還能將魔氣轉為自己需要的力量的妖獸,可厲害著呢,這一身行頭也要近千塊靈石才能買到。」
楚灼等人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們能隔絕魔風的原因,如此倒也不用像他們一樣將靈力外放保護自己,能省一些靈力。
當下楚灼決定,等到黑川城後,就為大家置辦一些衣物。
郤成勳是個頗為正派的人,而且很會為人著想,見楚灼和萬俟天奇的衣著都稱不上富貴——因為兩人都是不講究的,便以為他們也是那種身家不豐的修煉者,好心地提醒道:「若是你們有空閒,也可以自己去狩殺這噬魔鼠,取其鼠皮。不過這噬魔鼠是些狡猾的妖獸,一般很難捕捉。」
楚灼微微一笑,柔聲道:「多謝郤大哥指點。」
郤成勳這大老爺們何時同個小姑娘這般接近,還被她如此感激,頓時臉皮有些發紅,擺手道:「楚姑娘言重,我也是恰好遇到你們,才會提醒一句。」
想到什麼,他欲言又止。
楚灼直言道:「郤大哥有什麼儘管說,我們這次能遇到你,也算是我們的幸運,否則還真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事呢。」
郤成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說道:「你們應該是從別的大陸的人吧?」
萬俟天奇馬上緊張起來,「郤大哥,我們是其他大陸來的……不行麼?」
想到那些入侵天上海大陸的冰玉面具的修煉者,導致天上海大陸十分憎惡外來修煉者,將心比心,萬俟天奇也擔心這些大陸的人會不會驅趕他們。
「這倒不是,你們盡可放心,廣元大陸時常和其他大陸往來,也常見外來修煉者。」郤成勳寬慰道,對他們的態度有些奇怪。
楚灼見狀,微微笑了下,明白郤成勳的疑惑。
越是強大的大陸,越是不怕外來者,因為他們強大到足以守護自己的大陸,甚至十分歡迎其他大陸的修煉者往來,可以互通有無,這就是頂級大陸的自信和心胸。反而那些閉塞的大陸,因為資源不豐,實力微弱,才會擔心其他大陸的人來掠奪資源。
這也是無可厚非之事,每一個修煉者修煉到一定的高度,需要的資源不少,甚至很多低級大陸的資源,有時候並不足以供出一個厲害的高階修煉者。
種種原因之下,不同大陸的修煉者會有不同的反應。
萬俟天奇心裡有幾分明白,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郤成勳見楚灼問得乾脆,便也乾脆地道:「我先前見到你們同那些暴牙熊戰鬥,發現你們的實力頗為不俗,可願意加入我們天吞隊?」
「天吞隊?」楚灼驚訝地問,「試煉者在黑川大陸,可以拉幫結派的麼?」
「這是自然,若是外出獰獵魔化的妖獸,也好有個照應。」郤成勳解釋道。
楚灼轉頭看向一直沒出聲的碧尋珠,笑著說:「尋珠哥是我們的老大,你問他吧。」
郤成勳也感覺到碧尋珠是他們中實力最強的,他甚至無法探清他的修為,倒是楚灼和萬俟天奇的空明境修為一目了然,更不用說一直蹲在楚灼肩膀上的小妖獸,看著就是只妖寵,用來給女修解悶兒的,根本沒放在眼裡。
所以對楚灼的話,郤成勳並沒有懷疑。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28 PM
第93章
郤成勳也忍不住看向碧尋珠, 已然發現直到現在, 他一直沒有開過口,都是由旁邊的那一男一女和他搭話, 顯得高冷而神秘。
雖說確實有幾分端著架子的意思, 可他的修為擺在那裡, 算是前輩, 合該如此。
當下, 郤成勳的語氣帶了幾分慎重,說道:「不知碧前輩意下如何?」
碧尋珠掃了一眼楚灼和萬俟天奇, 就見這兩人都是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表情出奇的一致, 心裡微微抽了下。
他垂眸, 冷淡地問:「若是我們加入, 可有什麼強制性的任務?任務酬勞又如何分配?」
郤成勳忙道:「前輩請放心,並無強制的任務,可以自行選擇去或不去, 而且任務的分配和酬勞也有一定的規矩……」
接著碧尋珠又問了一些相關的規則和內容, 等聽到郤成勳說,只有這些組隊的試煉者才能擁有黑川大陸的一些資訊,這是自由試煉者很難得到的後, 沉吟片刻,便道:「如此, 我們便加入吧。」
郤成勳等人喜形於色, 十分高興。
郤成勳是人王境八重的修煉者, 也是天吞隊的隊長,在廣元大陸這樣的頂級大陸,他的修為並不算什麼,更不用說敢來到黑川大陸參加試煉的修煉者的修為大多數都不低,且競爭激烈,弱肉強食在這裡更赤-裸,搶資源、搶人才比比皆是。
難得在外遇到誤入此地的修煉者,且他們面對千萬魔化的妖獸,仍能平安地逃出來,甚至將它們直接坑殺在冰川之下,可見實力不俗。對於這樣的修煉者,只要他們進入黑川城後,遲早會被其他試煉者隊伍吸收,不如他們提早邀請入自己的隊伍。
這也是郤成勳等人一開始就打的目的,方才會對楚灼等人如此客氣,沒有隱瞞什麼。
當然,碧尋珠的修為深不可測,絕對比他高,郤成勳自不會將他當下自己的下屬分配指揮,而是讓他們作為特殊人員加入,如此也算是對外的一種震懾。
試煉者之間的競爭尤其激烈,互相殘殺的不少,只有提升自己隊伍的實力,才能避免被其他隊伍打壓、吞併。
在碧尋珠他們決定加入郤成勳的天吞隊後,氣氛更加容洽,眾人說話也隨意許多。
萬俟天奇便趁機和他們搭話,等知道郤成勳這個人王境八重的修煉者,在廣元大陸並不算什麼時,心裡倒抽口冷氣,隱約明白廣元大陸這樣的頂級大陸的實力。
靈世界的大陸不少,大陸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像天上海大陸,只能算是邊緣大陸,靈氣和資源並不算太好。越是往靈世界的中心靠攏,大陸的等級更高,靈氣也更濃郁,廣元大陸等幾個頂級大陸,便是位於這中心地帶。
很快地,萬俟天奇的眼睛就亮起來。
資源豐富好啊,說明靈草的品種更多,高階的靈草更多,還有無數的鬥丹大會,他都有些期待去那些大陸遊歷一番了。
晚上休息時,萬俟天奇激動地說:「楚姐,修煉者果然應該要到外面多走走,才能漲見識,總是宅在宗門裡煉丹,怨不得我的等級這麼低,現在才是七階煉丹師……」
楚灼瞅一眼這傻白甜,覺得如果這話讓那些煉丹師聽到,非胖揍死他不可。
以他這樣的資質,竟然還嫌自己的進步小,二十三歲的七階煉丹師除了大荒界外,靈世界根本就找不出幾個,更不用說大荒界的煉丹師,也不可能像他這般,只要熟悉後,體內靈氣也跟得上,每爐都能出極品靈丹,簡直天生就用來打擊人的。
幸好她不是煉丹師,否則被他這麼打擊,楚灼都想揍他了。
「那是因為你的修為跟不上你的煉丹術,你應該先抓緊提升修為才對。」楚灼不客氣地沷冷水。
萬俟天奇:「……楚姐,你就不能偶爾糊塗一下麼?」
面對他哀怨的臉,楚灼抱著阿炤,一臉淡定地說:「既然我們將你帶出來,自然要對你負責。」
於是萬俟天奇又被楚灼感動一把,決定在這個黑川大陸,要好好地修煉,不辜負她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
碧尋珠和阿炤看著又被楚灼忽悠的傻白甜,對他已經無語了。
****
三天后,他們終於抵達黑川城。
黑川城是建立在一片冰雪森林之中。
遠遠看去,可以看到那建立在雪山上的巍峨城池,巨大的黑色方塊石砌成的城牆,久經風霜雪雨的侵蝕,留下厚重的歷史氣息。周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雪林,那些高大的靈木上覆蓋著厚厚的冰棱,只是冰棱的顏色是灰色和黑色混合,添了幾分陰森寒冷的氣息。
一條寬敞的路穿過雪林,從山腳往山上蔓延,如同一條盤踞在地面上的巨龍。
雪橇車穿過雪林,朝城池而去。
路上有很多類似的雪橇車穿行,來來往往,井然有序,這些都是正要進出城的試煉者。
除此之外,雪林中也有一些修煉者正在伐木。
郤成勳介紹道:「黑川大陸的靈木終年受魔風侵蝕,可以用來製作很多工具,它們不像法寶,不會被魔風侵蝕。我們平時使用的一些出行工具都是用這裡的靈木來打造的。」
楚灼看了會兒,突然問道:「郤大哥,黑川大陸為什麼會有魔風?這魔風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這大陸其實是魔族的大陸?」
郤成勳愣了下,說道:「應該不是魔族的大陸。聽說當年黑川大陸被發現時,它就是這樣,這裡除了妖獸外,沒有修煉者,估計不是受不住魔風的侵蝕滅絕,就是早已經離開黑川大陸,到其他大陸尋找可以生存之地。至於魔風,我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存在的,這個問題現在還無人能探查明白。」
「原來是這樣。」
魔族和人族之間素來沒有往來,這是因為兩族之間修煉者需要的力量體系不同。人族依靠靈力,魔族則是需要魔氣,而且因魔氣的不穩定性,導致魔族容易狂化,狂化的魔族只知殺戮,以血肉為食,為人族所不喜。
久而久之,人族和魔族之間的矛盾激化嚴重,很難做到和平共處。
是以人族和魔族之間,很少會有往來。
雪橇車很快就抵達黑川城前。
來到城下,方才發現這城牆更加的高大巍峨,一個看不到的結界籠罩著整座黑川城,楚灼等人走進去時,明顯感覺到他們穿過一個結界。
當穿過結界後,空氣煥然一新,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都舒展開來。
其實城中的靈氣並不算濃郁,連天上海大陸都比不上,但他們在外面流浪一個多月,天天都對著那無處不在的魔風,靈力只消耗沒吸收,突然來到這個沒有魔風的城裡,自然感覺到無比舒服。
因是第一次來,楚灼交了一百五十塊靈石的入城費,每人得到一塊權杖。
至於阿炤和玄淵,因為是妖寵的原因,所以不用交納入城費。
「這權杖你們收好,以後要進城,就不用再交入城費。」郤成勳叮囑道。
楚灼他們朝他致謝,收起權杖後,隨著郤成勳等人一起進城。
入城後,其他天吞隊的成員便離開去交任務,郤成勳則陪初來乍到的楚灼等人去辦理居住證、領房子這些瑣事。
來到黑川城的辦事大廳,發現這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黑川大陸的通道每年開啟一次,距離今年開啟還有半年,這半年內都沒什麼新的試煉者到來,所以要辦理的人也不多。」郤成勳和他們解釋道。
郤成勳帶他們到辦理居住證的地方,就見一個修煉者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品賞幾顆黑色晶石。
楚灼他們忍不住朝那晶石多看幾眼。
那修煉者發現有人進來,好奇地看過來,視線落到碧尋珠和楚灼身上時,忍不住愣了下。慣性使然,這修煉者也以為碧尋珠是女扮男裝的姑娘,而且比起楚灼還是個青澀的小姑娘,碧尋珠容貌出眾、氣質冰冷,高不可攀,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黑川大陸環境惡劣,平時還真沒多少女修會來這裡參加試煉,難得看到一個,這些男修挺激動的。
郤成勳說明來意後,那修煉者拿出一本冊子,一邊給他們辦理居住證,一邊好奇地道:「現在可不是黑川大陸開啟的時間,怎麼會有試煉者到來?」
郤成勳笑著解釋:「他們其實是倒楣地從空間裂縫闖進來的,現在空間通道不開啟,他們只能先暫時住下。」
聽到郤成勳的解釋,那修煉者恍然大悟。
楚灼見這人沒當回事,便明白像他們這樣的情況應該不少,已經不會特別引人注意,心中安定許多。她可不希望來到一個陌生的大陸,被當地的人像防賊一樣地緊盯著,上輩子她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十分無奈。
這廣元大陸的行事,比她想像中的要大氣。
花了三千塊靈石辦理三份居住證後,郤成勳又帶他們去挑房子。
楚灼和萬俟天奇湊到一起看黑川城分配的房子,兩人的臉色都忍不住扭了扭。
郤成勳看到兩人的神色,就明白他們是不滿意黑川城統一分配的房子,忍不住看向背負著手,氣定神閑的碧尋珠,發現這位老大很是縱使下面的人,看來他們的關係應該很好。
「郤大哥,只有這類的房子麼?」楚灼問道。
郤成勳知他們不滿意,說道:「你們若是不喜歡,可以自己租房。」
阿炤馬上一爪子按下來,表示去租房,才不要和不認識的人一起擠大房間,一點隱私也沒有。一千塊靈石,只有一張床算什麼?這黑川城也特小氣了。
楚灼和萬俟天奇也不滿意,於是紛紛同意去租房。
郤成勳便帶他們到隔壁房屋出租的大廳。
當看到黑川城的房屋出租的價格時,楚灼和萬俟天奇的臉都有些黑,這也特貴了,簡直坑人。
郤成勳看他們的臉色,心頭也有點發懸,一般會選擇租房的,都是廣元大陸那些大勢力的弟子,並不缺靈石,他們來黑川大陸參加試煉,自然要住最好的房子,不會選擇和那些普通的修煉者擠。
雖然那價格貴得楚灼臉色有些不好,但仍是咬咬牙租下了。
他們租了一個帶院子的宅子,租半年時間,租金十萬靈石。
楚灼在心裡深吸口氣,雖然十萬靈石並非出不起,但她的每一筆靈石都有用處,還要為晉天大陸將來在靈世界的發展攢基礎資金,十分缺錢,每一筆靈石能省則省。
郤成勳將他們送到後,見沒什麼事便告辭離開。
等郤成勳走後,楚灼和萬俟天奇一起將這房子打掃乾淨,然後楚灼一掌拍在桌子上,說道:「靈石太不經花了,我決定,在黑川城的半年時間,我們一定要爭取多賺靈石。」
萬俟天奇、碧尋珠、阿炤和玄淵都瞅著她。
他們發現,楚灼最近對靈石非常敏感,每次涉及到靈石的話題,就會陷入一種霸氣測漏的狀態中,讓人莫名地不敢惹她。
於是萬俟天奇等人猛點頭:「聽你的!」
楚灼臉色才好一些,對碧尋珠道:「尋珠,今天弄點好吃的,慶祝我們終於來到新大陸。」
碧尋珠看了她幾眼,發現她已經恢復正常,至少現在看起來是個溫柔體貼的軟妹子,終於放心。面對突然就霸氣側漏的主人,偶爾壓力挺大的。
吃飽喝足後,兩人三妖坐在一起商量著怎麼賺靈石。
「我可以煉丹,到時候就賣些低階的極品靈丹。」萬俟天奇精神抖擻地說,說完後有些遲疑地道:「這裡的人應該會需要低階極品靈丹吧?」
至於為何只賣低階的極品靈丹,當然是因為它們好煉製,至於四階以上的極品靈丹,那是要供給碧尋珠三隻妖獸的,萬俟天奇不打算賣。
「明天出去看看行情就知道了。」楚灼回答。
碧尋珠跟著說:「聽郤成勳說,外面那些具有抗魔屬性的妖獸的皮骨和內丹很受歡迎,我們可以去狩獵一些。」
這也是一個賺靈石的方法。
阿炤按爪子,【冰川下的寶物,應該更值錢。】
比起楚灼這幾個凡人的賺錢想法,阿炤才是野心勃勃,直接越過這些,直奔著黑川大陸的寶物而去,讓碧尋珠和楚灼等人無話可說。
玄淵附和道:【聽老大的,找寶物!】
「只怕那寶物不是那麼好找,不然這黑川大陸早就被人掀翻個遍,哪裡還會讓那麼多試煉者進來。」碧尋珠中肯地說。
萬俟天奇興致勃勃地說:「阿炤老大的想法好,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有幸得到那寶物。」
楚灼瞥他一眼,「或許會吧。」
有這個運氣不錯的傻白甜在,他們的運氣應該也會不錯吧?
***
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們就出門去逛黑川城,順便去收集黑川大陸的資料。
雖然有郤成勳的解釋,但很多小道消息他並沒有說,這得靠他們自己去收集分辯。
首先他們去打聽這黑川城中的靈丹的售賣情況,隨便找了一個規格不大的店鋪進去。
一個店小二殷勤地過來,詢問道:「幾位前輩想買些什麼?我們這裡有各種靈丹和靈草,還有……」
「收靈丹麼?」萬俟天奇問。
店小二愣了下,馬上笑著說:「自是收的,不知你們有什麼品階的靈丹。」
萬俟天奇當下報了幾種靈丹的名字,聽得那店小二的眉頭不由得蹙起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些都是低階的靈丹,敢來黑川大陸的修煉者的修為都不低,至少在靈光境之上,靈光境的修煉者很少需要低階的靈丹。
萬俟天奇慢吞吞地又補充一句:「都是極品。」
「極品?」店小二吃驚地瞪大眼睛。
萬俟天奇矜持地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矜傲冷酷,不自覺就擺出小烏龜的水柱鍛煉出來的酷帥模樣,偏偏這模樣比他傻白甜的時候更有範,更容易讓人信服。
這才是一個天才煉丹師該有的樣子,那傻白甜看起來真是太沒格調。
店小二也被他的態度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心地問:「不知這位丹師可有中階的極品靈丹?」生怕他誤會,又補充道:「我們這兒賣得最好的是中階的靈丹,若是極品,價格會在上品的基礎上增十倍。」
萬俟天奇的眼睛瞄向櫃檯上那明碼標價的上品靈丹,看到那價格後,在心裡算著十倍價格,雙眼發亮,頓時激動得不行。
哦哦哦,中階極品靈丹原來這麼貴的麼?果然是財大氣粗的廣元大陸。
等那店小二將他們請進一個休息室,請掌櫃過來時,萬俟天奇一秒從酷哥變傻白甜,驚喜地說:「楚姐,尋珠哥,原來中階的靈丹這麼值錢,能賣好多靈石,勻幾顆出來,也夠我們的房租了。」
楚灼嗯一聲,直到現在,終於清楚地感覺到煉丹師來錢的速度有多快。
玄淵叼著一顆五階的極品靈丹趴在碧尋珠的肩膀上,黑豆眼有些呆,半晌才問道:【那我還能吃靈丹麼?】
小烏龜現在才發現自己吃的靈丹這麼值錢,頓時有些糾結。
主人現在很缺靈石,它要不要省點口糧,讓主人多賣點靈石?
楚灼聽到碧尋珠轉達的話,十分窩心,笑著說:「不用擔心,吃你的吧!」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29 PM
第94章
店鋪的掌櫃很快就被請過來。
萬俟天奇再次一秒轉換, 從傻白甜變成矜傲淡然的天才煉丹師, 淡淡地看著那掌櫃,整個人都特別地裝逼。
掌櫃是個生意人, 笑臉迎人,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煉丹師是十分受修煉者們追俸的存在, 蓋因修煉者不管是受傷還是晉級都需要用到靈丹,甚至靈丹是修煉者走捷徑的一種方式,無形中提高煉丹師的地位。但並非人人都能成為煉丹師的, 這要講究悟性和丹緣, 就算成為煉丹師,也要分煉丹師的等級, 更講究所煉製出來的靈丹的品質。
極品靈丹不僅是煉丹師的追求,也是修煉者們的追求,唯有極品靈丹才能鎖住其藥性和靈氣,去蕪存菁, 幾乎沒有多少雜質, 極少會在修煉者體內留下丹毒。
能煉製出極品靈丹的煉丹師很少, 就算只是低階的靈丹, 但只要品級在極品, 都不容小覷。
萬俟天奇展現出來的實力,讓掌櫃高看, 但凡是能煉出極品靈丹的天才煉丹師, 脾氣都有些古怪和矜傲, 掌櫃明白這個理, 所以自然不在意他的態度。
楚灼和碧尋珠等人像護衛者一般站在那裡,由萬俟天奇和那掌櫃交涉。
兩人的態度,放在旁人眼裡,便像是追隨煉丹師的修煉者,並沒有引起他人的疑惑。
或許是看在萬俟天奇能煉製極品靈丹的份上,這掌櫃收購靈丹的價格非常優惠,甚至在原有的價格上還多添兩成,但有一個前提,如果他要在黑川大陸售賣靈丹,必須賣給他,不允許賣到其他的店鋪。
萬俟天奇沉吟片刻,拿眼角余光瞄楚灼和碧尋珠,見他們沒反應,便答應下來。
萬俟天奇考慮過後,決定只賣兩種靈丹,一種是五階的青元丹,適合用來修復外傷;一種是六階的回靈丹,用來補充靈力。雖然這兩種靈丹只算中階靈丹,但架不住它們是極品靈丹,這價格就高出上品靈丹的十倍不止。
至於原本想打算賣的低階極品靈丹,萬俟天奇發現就算是極品,價格仍是太低,和中階的靈丹相差太大,便決定不賣。
四瓶靈丹,青元丹和回靈丹各兩瓶,每瓶十粒極品靈丹,一共五十萬塊靈石。
走出那商鋪,直到離開一段距離後,萬俟天奇終於繃不住冷酷無情臉,高高興興地說:「楚姐,尋珠哥,阿炤老大,玄淵,我現在有錢啦,你們想要什麼,儘管說。」
看他壕得不行,一副大家儘管「買買買」的樣子,楚灼他們互相看了看,當下不客氣地點單。
「那就去定做幾套衣服!」楚灼說。
「順便買輛雪橇車。」碧尋珠說,「還有需要的食材和調味料,快要不夠用了。」
【還有烤雞腿,聽說黑川城中有一家專門賣烤肉的店,我聞到香味了,一定有烤雞腿。】阿炤說。
【……我要靈丹。】玄淵也開口。
萬俟天奇:「…………」
萬俟天奇暗暗地算了下需要的靈石,很快發現……五十萬靈石,按他們的花法,很快就要花光了。
原來靈石這麼不經花QAQ
誰說煉丹師最有錢的?明明他一直都辣麼窮。
接著,他們去城中一家裁縫店定做衣服。
不過碧尋珠左看看、右看看,臉上不由得露出嫌棄的模樣。
當然,碧尋珠即便嫌棄時,依然是一副高冷的模樣,很難在他臉上看出來,是以接待他們的裁縫店的老闆娘沒有看出來,依然笑臉盈盈。倒是楚灼十分熟悉他,哪裡看不出碧尋珠這是看不上裁縫店做的衣服。
確實不怎麼好看,這衣服看起來有些臃腫。
「幾位元可是需要定做衣服?想要定做什麼款式的?」老闆娘熱情地說:「這裡有好幾樣款式,你們可以挑一挑。」
楚灼笑著問,「不知定做的話,時間要多久,需要多少靈石?若是直接買現成的,又需要多少靈石?」
「定做的話,需要三天時間,每一套一千塊靈石,若是買現成的,一套一千一百塊靈石。」
楚灼微微頷首,接過老闆娘遞來的款式圖樣,然後遞給萬俟天奇。
「楚姐,你挑就好啦。」萬俟天奇隨意地說,除了靈草靈丹,他對其他東西都不怎麼在意,隨意得很。
楚灼同樣也是個不講究的,兩輩子以來,要不是阿炤和碧尋珠抓得嚴,只怕她就要過上糙漢子一樣不講究的生活,只會一味地修煉晉級,怎麼隨便怎麼來,哪有現在這副嬌美動人的模樣?所以她雖然知道碧尋珠嫌棄這些衣服做得不好,卻沒什麼感覺。
就在楚灼決定隨意挑幾件時,碧尋珠開口道:「不知這些毛皮和布料怎麼賣?」
風韻猶存的老闆娘看一眼碧尋珠,見他貌美如花,一身冰紗雪衣看著就是高檔貨,怨不得瞧不上店裡的衣服,笑著問:「客人是想自己買布料回去做衣服?」
碧尋珠淡淡地看她一眼。
老闆娘臉皮微僵,感覺到高階修煉者的壓力,頓時不敢多問,忙將布料價格介紹一遍,再看他仔細挑選布料和毛皮的樣子,又看旁邊那一男一女竟然沒意見,乖乖地站在那兒由他挑,心裡越發的古怪,直到他們付帳後,終於明白了。
原來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果然心靈手巧,會做衣服這種精細活也沒什麼。
買完布料後,他們又去市集裡轉了轉,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其中有各種食材和調味料——這些都是由碧尋珠這個掌廚的親自挑選,當然也少不了阿炤要的烤雞腿;還有一些不懼魔風的小玩意兒,可以在外使用——這些都是楚灼挑的;至於萬俟天奇,他去挑的當然是靈草,最後是玄淵,它也挑了瓶五行活靈水。
只有阿炤什麼都沒挑,因為它看不上眼。
萬俟天奇心頭懸懸的,能讓阿炤老大看上眼的東西,一定是無價之寶,到時候他付得起靈石麼?希望阿炤老大繼續這麼看不上眼,啥都不買才好。
雪橇車也買了一輛,是五人座的,空間並不大,但也要五千靈石一輛。
「真坑人!」萬俟天奇碎碎念,「這玩意兒我們自己都可以做。」
楚灼倒是看得開,「我們自己做的話,就來不及了,而且技術上也跟不上。」想到在天上海時,他們做的那條小船,楚灼便知道她和碧尋珠的手工活不乍樣。
當然,她之所以看得這麼開的原因是,花的是萬俟天奇的靈石,不心疼。
買完東西,一行人便回那棟租的宅子。
回到宅子後,碧尋珠抱著布料和毛皮準備去做衣服,萬俟天奇則忙著煉丹,楚灼趁機保養她的碎星劍,在黑川大陸流浪一個月,使用碎星劍戰鬥時,它也受到魔風的侵蝕,雖然不嚴重,但楚灼仍是十分注意。
只有阿炤和玄淵兩隻沒事幹。
於是阿炤跳到楚灼的肩膀上,看她給碎星劍保養。
玄淵又嗑了一顆靈丹,想了想,跑去找正在做衣服的碧尋珠。
玄淵過去時,發現碧尋珠已經裁好布料,正在飛針走線,安靜地坐在那裡,整個人像是蒙上一層清華的光,嫺靜又優雅,十分美好。
黑豆眼看了會兒,雖然玄淵年紀小,一時間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卻覺得尋珠哥現在美膩極了,像主人私下嘀咕的那樣,是個賢慧的好男人。
它以後也要像尋珠哥這樣,主人會更喜歡它噠。
小烏龜愉快地決定好後,就爬進去,開口道:【尋珠哥,我也想要衣服。】
碧尋珠:「…………」
碧尋珠轉頭看向爬進來的小烏龜,看了會兒,突然發現它的龜殼上的顏色深了一些,襯得那靈紋的顏色更加銀亮,看來最近嗑的靈丹沒白費。
「你年紀還小,等你化形後,你就可以穿衣服了。」碧尋珠說道。
玄淵哦了一聲。
碧尋珠以為它聽明白,於是也沒理它,繼續幹活。
一會兒後,又聽到小烏龜稚嫩的聲音:【尋珠哥,用這塊皮料給我做件衣服吧。】
碧尋珠抬頭看過去,就見趴在一塊毛茸茸的毛皮上的小烏龜,頓時默然。
而那只小烏龜依然無知無覺,在那塊毛皮上蹭來蹭去,高高興興地問:【尋珠哥,這塊皮料是不是很軟?毛茸茸的,如果我穿毛茸茸的衣服,主人會喜歡我麼?】
碧尋珠:「…………」
【尋珠哥,給我做吧。】
****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群人坐在飯桌前,小烏龜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動來動去,不若平時的文靜。
「玄淵怎麼了?」楚灼給阿炤夾了一隻雞腿,又給小烏龜夾了兩片烤肉。
小烏龜高高興興地說:【尋珠哥給我做衣服了。】
阿炤埋頭吃雞腿,沒當回事,聽著碧尋珠面無表情地給楚灼轉達小烏龜的話。
萬俟天奇噗的一聲差點噴出來,錯愕地問:「給玄淵做衣服?它能穿麼?」
看著那只小烏龜,萬俟天奇沒辦法想像小烏龜穿衣服的樣子。若是它現在已經化形,穿衣服倒也沒什麼,可是現在就是一隻烏龜啊。
【毛茸茸噠,非常暖,主人以後可以抱著我取暖了。】小烏龜更高興地說,那雙黑豆眼都亮晶晶的。
正在吃雞腿的阿炤瞬間就抬起頭,看向那只小烏龜,然後又看向碧尋珠。
碧尋珠被老大看得壓力山大,只好道:「聽說黑川大陸有九成的地方都是被冰層覆蓋,氣候酷寒,玄淵是水屬性的妖獸,受不了這個世界的天氣,便給它做件衣服保暖。」
楚灼聽得好笑,說道:「那就給玄淵做吧,反正不差這個錢。」
小烏龜馬上高高興興地用腦袋蹭楚灼的手。
阿炤眯著眼睛看它,小烏龜無知無覺,扭頭和碧尋珠說它的衣服的要求,碧尋珠面無表情地聽著。
吃過飯後,萬俟天奇和碧尋珠繼續忙碌去了。
楚灼修煉一會兒,直到夜深人靜,聽著外面冷冽的寒風,方結束修煉,準備洗漱休息。
黑川大陸的氣候終年嚴寒,冰川不化,十分酷冷,就算是修煉者也難以忍受。所以黑川城中的房屋都使用保暖陣,雖然不能如春天般溫暖,至少玄淵可以出來活動,不用一直悶在靈獸袋裡。
回到床上時,掀開被子,就見團在被窩裡的小妖獸。
楚灼將它抱到懷裡,舒服地鬆口氣,阿炤果然是火屬性的妖獸,放到被窩裡捂一會兒,被窩都溫暖起來,簡直是暖床的不二選擇。
她笑著親了下小妖獸的腦袋,親完後正準備將它塞到被窩裡暖著,突然它伸出一隻爪子按在她的臉頰邊,那粉嫩的軟墊很輕,鋒利的爪子收起,歪著腦袋看人的樣子,萌得讓人肝顫。
就在楚灼習慣性地朝它微笑時,突然小妖獸在她臉上舔了下。
楚灼:「…………」
舔完後,阿炤飛快地團到被窩裡,將臉埋在自己的大尾巴中。
楚灼只是愣了下,很快便反應過來,見它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差點笑破肚子。
阿炤正反省自己為什麼突然就想舔她一下時,突然被一雙手抱起,接著一張柔美的臉湊過來,對上一雙溢滿盈盈笑意的黑眸,那黑色的眼睛油潤玉澤,泛著微微的柔光,宛若夜空中的星子,看得它呆了下。
然後阿炤發現自己又被親了,而且親的地方不再是額頭的毛,而是鼻子。
阿炤直接炸毛。
她竟然親它的鼻子!
妖獸的鼻子是最敏感的地方,可是一直像個糙漢子一樣生活的楚姑娘並不知道,畢竟妖獸和動物是不一樣的,不能用養動物的經驗來判斷妖獸,是以也沒有反應過來。見它可愛,就直接輕輕地親一口,親完後將它摟到懷裡梳毛毛,正好將炸起的毛就這麼撫順了。
親自己的貓主子,楚灼壓根兒就沒有壓力。
雖然阿炤不是貓,但楚灼偶爾還是將它當貓一樣地養。
阿炤:「…………」
阿炤重新團起來,莫名地有些不開心。
****
花了三天時間,碧尋珠終於將眾人的衣服都趕制出來,然後叫他們來試衣服。
楚灼和萬俟天奇興致勃勃地跑過去,等著試衣服。
玄淵也十分激動,伸長脖子,叫道:【尋珠哥,我的衣服呢?】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31 PM
第95章
碧尋珠將做好的衣服拿出來,因為時間趕,所以碧尋珠只給他們每人先做兩套,正好用來替換。
楚灼和萬俟天奇接過衣服,手指第一時間就摸到衣服的料子,輕軟柔滑,光是這手感就知道這衣服穿上定然十分舒服。其次是顏色,雖然看著和裁縫店裡的那些布料的顏色差不多,但感覺似乎又有些不同。
「你們先去試穿下,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改的。」碧尋珠說道,他是個力求完美之人,就算是做件衣服,也要達到他的要求才行。
能給他們做衣服的就是老大,楚灼和萬俟天奇當然沒意見,非常聽話地回房去換衣服。
阿炤原本想跟著過去的,突然想到什麼,硬生生將邁出的爪子收回來,淡定地蹲坐在桌子上,看著正在找碧尋珠要衣服的小烏龜。
【尋珠哥,我的衣服呢?】玄淵問道。
碧尋珠面無表情,其實心裡是有些糾結的,但看到小烏龜那稚嫩的樣子,知道它年紀還小,認識有些偏差也沒什麼。他還記得以前小烏龜曾經想要長成毛茸茸的樣子,現在還沒有放棄這個錯誤的想法。
於是他轉身,將做好的衣服翻出來。
阿炤特地看了下那衣服,然後又看看那只小烏龜,有種捂臉的衝動。
玄淵可高興了,它爬過去,圍著那衣服轉,對碧尋珠道:【尋珠哥,幫我穿嘛。】
碧尋珠看它一眼,無奈地幫它穿衣服。
在碧尋珠幫小烏龜穿好衣服時,楚灼和萬俟天奇也穿著新衣服出來。
兩人一起走進來,身上的衣服款式極為相似,不過顏色卻不同。
楚灼一身淺黃色的衣裙,袖口收緊,格外的俐落,裙擺卻極為飄逸,行走間如荷葉輕曳,腰束紫金玉帶,墜著兩粒珍珠,亭亭玉立,纖姿楚楚,極為動人。
光是看一眼,便覺得這是一個嬌美純淨的姑娘,不自覺地憐惜上幾分。
萬俟天奇身上穿的長袍同樣袖口收緊,下擺略短,穿著玄色皮褲,裹著長皮靴,襯得那雙腿格外的修長有力,外罩著一件無袖氈衣,整個人瞬間帥出一個高度,收起臉上的傻笑,儼然就是哪個名門大派的弟子,十分能唬人。
碧尋珠打量兩人,暗暗點頭,十分滿意。
事實上,萬俟天奇穿上新衣服時,就能感覺到這衣服的不同。
除了款式的設計外,還用靈絲線繡上好幾個疊加的陣法,除塵陣、保暖陣、清潔陣等,儼然已經是一件下品的法衣,並非普通的衣服。是以這衣服剛穿上身,就自動貼著身材收納,將不適合的地方調整好,明明十分單薄,卻格外的暖和。
怨不得碧尋珠用三天時間,只能給他們每人做兩套衣服,再多就沒辦法了。
因為需要花費的心思太多。
萬俟天奇穿上後,驚訝於碧尋珠的好手藝,沒想到他不僅會做飯,還會量體裁衣,更會打架,還有什麼他不會的?碧尋珠是他生平所見過的最全能的存在,偏偏他還是一個雄性……
賢慧得簡直可以嫁人了。
碧尋珠給他們做的衣服非常合身,而且也襯他們的氣質,將五分的優勢拔到十分,絕對比裁縫店裡做的衣服的檔次要高。雖說是冬日的衣服,穿在身上卻不顯臃腫,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楚灼說道:「衣服很合身,尋珠,辛苦你啦。」
楚灼心裡也十分滿意,果然尋珠是最能幹的。
她就知道尋珠做衣服的手藝,越發的覺得碧尋珠當年剛化形時,是跑到人類社會裡被當成賢妻良母來培養了吧。
這時,一隻小烏龜從碧尋珠身後爬出來,【主人,快看我的衣服,】
楚灼和萬俟天奇看到那只穿衣服的小烏龜,頓時有些無語。
碧尋珠給玄淵做的衣服也有講究,將龜殼和腹部保護起來,露出腦袋、四肢和尾巴。如果這衣服的顏色和它的龜殼一樣,那也沒什麼,但這衣服的顏色是黃色的,而且還是毛茸茸的,遠遠看去,還以為那是一隻長黃毛的烏龜。
有長毛的烏龜麼?
【主人,我的衣服和你的衣服一樣顏色噠。】玄淵非常高興地說。
楚灼看那只爬過來的烏龜,就像一隻拖著毛的動物,心情有點那啥,但感覺到玄淵高興的心情,只得違心道:「嗯,不錯。不過你怎麼選了這個顏色的皮料做衣服?」
【和主人的衣服顏色一樣好看噠。】玄淵高興地說。
它的衣服同樣有幾個陣法疊加上去,穿起來非常暖和,就算不是為穿衣服,玄淵也十分高興,它就不用擔心黑川大陸太冷,會凍著自己了。
碧尋珠也跟著說,「原本已經選好紅色的皮料,不過後來它問我給你做衣服的布料是哪種顏色,它也要這種。」
楚灼聽了不由得好笑,將小烏龜抱起來,雖然毛茸茸的有些奇怪,但摸上去,那背上的毛挺軟的,笑著說:「嗯,不錯,挺好看的。」
玄淵馬上高興起來,決定在黑川大陸,它就要這麼穿,不僅好看還保暖。
就在玄淵心滿意足時,阿炤突然撲過去,一爪子將它拍下,蹲到楚灼的肩膀,傲嬌地抬起腦袋。
小烏龜懵懂地看它,問道:【老大,你也想要衣服麼?】
【不要,太蠢了!】阿炤的審美還是正常的,【哪有妖獸還沒化形就穿衣服的?也不嫌累贅。】
小烏龜確實覺得有些累贅,但主人剛才讚揚它了,決定要繼續穿。
發現小烏龜壓根兒就是個沒有審美的,阿炤懶得和它計較,窩在楚灼的肩膀上看她。
在他們換上新衣服時,郤成勳終於過來找他們,通知他們有任務。
郤成勳見到楚灼時,明顯愣了下,蓋因認出楚灼身上穿的衣服的布料出自黑川大陸,衣服上有抗魔性,不受魔風的侵擾。但這衣服和黑川城那些裁縫店做出來的不一樣,更顯輕盈飄逸。
反正,就是好看。
不管是款式還是顏色搭配,都好看,襯得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衣服臃腫不堪,顯然做衣服的人的手藝更好。
楚灼親手給他端了一杯靈茶,笑問道:「郤大哥,不知是什麼任務?」
郤成勳朝她笑了下,看向坐在一旁的碧尋珠,見他面無表情、氣場強大,因摸不清他的脾氣,所以態度多了幾分小心。
「其實這次的任務並不難,是去西邊的冰林圍剿魔化的妖獸。據聞前段時間,有人發現那裡出現魔化的妖獸,這些魔化的妖獸危害極大,若是不及時將它們剿殺,會影響其他正常妖獸的生活環境,那些正常的妖獸也會被魔化的妖獸感染……」
因黑川大陸的地表有一層無處不在的魔風,這些魔風沉澱在地表的冰川中,使得黑川大陸的環境並不適合人族和妖獸的生存,甚至不經意間,會讓妖獸受其感染而魔化。
這些魔化的妖獸若是不及時清理,讓它們肆意攻擊其他的正常妖獸,搶奪地盤,只怕最後黑川大陸被魔化的妖獸佔據,加重大陸的魔氣,對於試煉者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黑川城每次發現魔化的妖獸,都會發派任務,讓試煉者去圍剿,也算是一種鍛煉。
殺死魔化妖獸時,可取其腦袋砍下帶回來,黑川城自有獎勵。
聽到這裡,楚灼神色便滯了下,輕聲說:「原來是這樣,當日我們應該將那些魔化妖獸的腦袋取下來,而不是將它們都沉到冰川下。」
媽蛋,那都是靈石啊,他們就這麼浪費了。
楚姑娘痛心疾首,那千萬隻魔化的妖獸,若是能弄到手,他們就多一筆收入。
郤成勳聽出她話裡的可惜,神色有些古怪。
先前他以為這群人的身家不乍樣,畢竟穿著太隨便了,後來再看楚灼等人的行事,又覺得他們應該不在乎那麼點靈石,畢竟都捨得租房子,可現在看又好像不一樣。
雖然心裡可惜得緊,但已經錯過了,楚灼便不再糾結。
聽完任務的內容,碧尋珠問:「幾時出發?」
「這次比較急,明日出發,可行?」郤成勳詢問。
碧尋珠頷首,接著便不說話了。
郤成勳又和楚灼聊了幾句,知道他們這幾日已經準備好在黑川大陸生活需要的衣物等東西,沒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很快就告辭離開。
***
晚上吃飯時,楚灼便在餐桌上宣佈這事。
萬俟天奇正捏著筷子食不知味地嚼著烤肉,思索著白天煉丹遇到的問題,聽說他們明天要出去做任務,猛地回過神來,忙道:「楚姐,尋珠哥,我也要去麼?」
楚灼見他不願意的樣子,笑著說:「自然要去的,煉丹什麼時候都可以,但黑川大陸這樣的試煉之地卻不常有。既然來到這裡,就好好地鍛煉,也該將你的修為提一提了。」
萬俟天奇皺起臉,知道楚灼這是為自己好,只好有氣無力地應一聲。
比起去歷練什麼的,他更喜歡宅在煉丹室裡研究煉丹術。
【主人,尋珠哥,我也去麼?】玄淵馬上問道。
碧尋珠看向穿著毛茸茸的衣服的小烏龜,又有些想笑,說道:「一起去吧。」
就算玄淵跟去,只怕也是待在靈獸袋裡,但小烏龜剛穿上衣服,也想到外面顯擺一下,所以才會這麼問。
****
翌日大早,他們就到黑川城的城門口集合。
楚灼他們到時,發現城門口處已有上百個修煉者,而且這些修煉者分成好幾批,便知道他們是出自不同的隊伍,這個剿滅魔化妖獸的任務不僅放發給一個隊伍。
很快就找到郤成勳,楚灼等人過去和他們集合。
郤成勳的天吞隊伍一共有三十人,現在加上楚灼、萬俟天奇、碧尋珠三人,共有三十三人。和那些動輒上百人的大型隊伍相比,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實力也在黑川城裡居中,不上不下,不會因為太過弱小被吞併,也沒有強到能傲視群雄。
碧尋珠等人的到來,瞬間就吸引在場的人的注意。
不僅是因為碧尋珠的實力深不可測,更有他們出眾的容貌,還有那身衣服,這麼看著,恍惚間讓人以為是哪個名門大派的弟子。
郤成勳為周圍的人介紹他們三人,除了當日和郤成勳一起去探查魔化妖獸的那幾人,其他人都沒見過楚灼他們,這會見到,少不得自我介紹一番,認認隊友。
剛介紹完,突然一道陰冷的聲音斜裡響起:「郤兄弟,這幾位道友似乎沒見過呢。莫不是最近來到試煉地的?」
這聲音瞬間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碧尋珠等人循聲望去,便見到一個穿黑色氈衣的男人,身材高大威猛,五官硬朗,只是神色陰沉,說起話來也是陰陽怪氣的。
郤成勳神色微斂,淡淡地說:「他們是我們天吞隊新加入的隊友,剛不久前到試煉地,你們沒見過也是正常。」
「哦,原來是這樣!」那男人一臉恍然,「不過這段時間並非黑川大陸的通道開啟時間,莫不是這幾位是從其他大陸不慎闖進來的?」
這人明顯是明知故問,黑川大陸雖然大,但試煉者卻不算多,有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
雖然楚灼他們這幾天足不出戶,但黑川城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新的試煉者,不用想也知道是從空間裂縫闖進來的倒楣鬼,恰好被天吞隊的人遇上,進而被邀請到天吞隊。
如今終於見到人,便知道他們就是那幾個倒楣鬼。
那男人說完後,又朝碧尋珠拱手道:「在下易震,是貪狼隊的隊長。這位道友,若是你在郤兄弟那兒待不下去,可以來我們貪狼隊,我們十分歡迎。」
這赤果果的挖牆腳,讓天吞隊的人差點氣爆。
郤成勳再好的脾氣也要發火,只是那易震不待他發火,大笑一聲,視線在碧尋珠和楚灼身上掃了掃,便轉身離開。
郤成勳只得將火氣按捺下,眼看時間差不多,一行人便出城。
楚灼等人坐到天吞隊的雪撬車中,雪撬車周圍有擋風的屏障,不過冷風仍是一陣一陣地灌進來,很快身體就微微發冷。
不過比起剛來黑川大陸,現在的寒意還能忍受,不僅是因為衣服有抗魔性,還因為衣服上有保暖咒,有一定的保暖作用。
至於郤成勳這些人,他們來黑川大陸有幾年,早就習慣黑川大陸的氣候,倒是沒什麼感覺。
郤成勳坐在楚灼他們的對面,臉色有些不太好。
萬俟天奇看了看,問道:「郤大哥,剛才那個貪狼隊的隊長是什麼來歷?」
郤成勳皺著眉,冷冷地道:「他是廣元大陸西廷府易氏的弟子,易氏在廣元大陸頗有威望,實力不俗,家中有一個星靈境的老祖……」
楚灼和碧尋珠都有些驚訝,萬俟天奇更是倒抽口氣。
星靈境是什麼概念?那可是人皇境之上的強者,到達這個實力,已經不必屈居靈世界,想去大荒界發展隨時都可以。若是在靈世界,那就是一方霸主,無人能撼動。
楚灼上輩子只走到人皇境,曾經見識過星靈境的強者出手,揮手間翻江倒海,至今不曾忘記。不過那時候,她已在大荒界,在靈世界時,卻未曾接觸過星靈境的強者,這在靈世界裡,如同傳說中的存在。
如此,他們倒是明白剛才那易震為何如此囂張,敢當著郤成勳的面挖牆腳。
郤成勳見三人的反應,知道他們明白星靈境的存在的意義,目光落到碧尋珠和楚灼臉上,這兩個人,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清純動人,都是難得的美貌,只怕那易震已經看上他們。
猶豫了下,郤成勳小聲地提醒道:「那易震生性風流,極喜美人,你們小心一些……」
這話說得明白,楚灼和碧尋珠哪裡不明白,就是萬俟天奇這傻白甜都明白了。
碧尋珠臉當場就拉下來,周身的氣息更冷。
楚灼臉皮僵硬了下,轉頭看碧尋珠惱恨的模樣,就知道那易震和很多正常人一樣,將碧尋珠誤以為是女子。
萬俟天奇糾結地說:「尋珠哥是男的啊。」難不成其實碧尋珠是個女人?
萬俟天奇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的正常認知。
這下輪到郤成勳的臉皮抽搐了,錯愕地看著碧尋珠,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從他的神色中已經明白,他也是同樣將碧尋珠當成女扮男裝的姑娘。
碧尋珠的臉色更冷了。
楚灼生怕他氣炸,忙道:「我們尋珠哥真的是男人,並非女子。」
郤成勳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見碧尋珠生氣,終於糾正先前的想法,說道:「那易震只喜美貌的女子,碧前輩既是男人,自是不怕,就擔心易震不知道,以為……還有楚姑娘,也要小心一些罷。」
就算碧尋珠真是男人,那楚灼這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容貌同樣不俗,仍會引起易震的興趣。
想到這裡,郤成勳突然有些後悔,若是知道今日那貪狼隊也接了這個任務,就不來邀請碧尋珠他們。
楚灼抱著阿炤,微微笑道:「多謝郤大哥提醒,我省得。」
安靜地窩在楚灼懷裡任她抱著取暖的阿炤看了眼楚灼,又瞅瞅郤成勳擔憂的臉,在心裡哼了聲。
什麼亂七八糟的貨色也敢覬覦它家灼灼,搞死他!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33 PM
第96章
傍晚時,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
黑川大陸受魔風的影響,天空中總有一層灰色的陰翳籠罩著,縱使是大白天,光線也是極為昏暗,不到傍晚時分,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
遠遠就看到那座冰林,昏暗的天色中,黑影幢幢,仿佛無數的魔鬼張牙舞爪,陰森恐怖。
由於天色已黑,眾人也不敢冒然進入冰林,萬一遇到潛伏在黑暗中的魔化妖獸,那可不是說笑的,屆時又是一場惡鬥,修煉者可討不了好。
是以眾人選擇在附近搭營過夜,待天明後再進林子裡剿滅魔化妖獸。
這次接冰林剿滅任務的一共有五支隊伍,一共來了一百零三人。
天吞隊伍這次來了二十三人,其餘十人則留在黑川城中,並未全部跟來。這也是人之常情,總要留點人手在後方,以防萬一。
人多力量大,很快眾人就鑿開一個冰洞,並在冰洞裡將提前準備好的靈木支起來,很快就搭好一座簡易型的靈木房子,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靈木地板,雖然簡陋,卻能和冰層隔開,在一定程度上保證溫暖。
萬俟天奇早就抱著暖爐,窩在那兒不想動彈。
天吞隊的人看著不由得有些好笑。
「聽說萬俟兄弟是煉丹師,怎麼也跟著出來?」有人笑著詢問。
一般煉丹師都是身嬌體貴,戰鬥力也不高,被修煉者保護在後方,這黑川大陸很少見到煉丹師,就算有,也是待在黑川城中,很少會出來參加這種剿滅任務。
萬俟天奇笑嘻嘻地說:「難得來到黑川大陸,這裡可是試煉場,機會難得,自然也出來鍛煉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升修為。」
一群人聽了又忍不住笑,說道:「萬俟兄弟這話可不對,歷來煉丹師都是只守在後方即可,並不需要在前面拼殺,想要提升修為,以丹入道皆可,哪裡需要如此辛苦地歷練?你又不像我們這樣的修煉者,才需要歷練。」
萬俟天奇咦聲道:「有這種說法?」
「可不是嘛,我們聽說很多煉丹師都是待在煉丹房裡,成日與煉丹為伍,聽說在參悟煉丹術時,也能提升修為……」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氣氛很快就融洽起來。
萬俟天奇性格開朗,很容易就和天吞隊的成員打成一團,從這些廣元大陸的人中聽到很多亂七八糟的建議,不管對不對,他都笑盈盈地聽著。
郤成勳是個脾氣爽直之人,雖然是天吞隊中修為最高的隊長,但在平常時候,並不拘著這些隊友,由著他們胡亂地侃著,久而久之,天吞隊的成員也會和他開玩笑,雖然有些沒大沒小的,但天吞隊卻比其他隊的氣氛要好,沒有那麼多矛盾衝突。
當外面響起爭吵的聲音時,郤成勳眉頭跳了下,有些不愉快。
楚灼和碧尋珠看過去。
郤成勳無奈地道:「沒事,敢來黑川大陸的人,都是對自己有一定信心,偶爾誰也不服誰,容易因些小事起衝突,他們自有分寸。」
雖是這麼說,不過郤成勳還是出去看看情況。
楚灼抱著阿炤站在洞口,往外看了下,發現是兩個人王境的修煉者正在對峙,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隨時都有可能會打起來。
周圍有兩個人正在勸說,易震雙手抱胸,站在不遠處懶洋洋地看著。
發現站在洞口邊的楚灼時,易震突然挑眉,朝她露出一個略顯邪氣的笑。
楚灼微垂下眼瞼,雖然神色冷淡,但因她模樣秀美,神態嬌怯,垂眸時顯出幾分可憐可愛的羞赧之態,瞬間就讓人忽略其他。
易震突然站直身,邁步要走過來。
楚灼發現阿炤的蠢蠢欲動,再看一眼那易震,知道阿炤這是起了殺心,忙抱緊它回到屋子裡,省得阿炤真的爪子癢,將易震給解決了。
回到屋子裡,楚灼發現小妖獸一雙異瞳瞪得圓溜溜的,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楚灼捏捏它的小爪子,笑著說:「若是他真不懷好意,屆時再動手也不遲。不過,他家有個老祖,還得從長計議……」
阿炤用尾巴掃了掃她的手臂,在心裡哼一聲。
星靈境算什麼?要是以前在大荒界,大爺它想抽打誰就抽打誰,壓根兒就不當回事。
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小爪子,阿炤有些洩氣,趴在楚灼懷裡不想動。
楚灼摸摸它的背,眉眼含笑。
一會兒後,郤成勳回來,天吞隊的成員圍上去,詢問外面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天武隊和七曜隊的隊長因搶營地吵起來了。」郤成勳輕描淡寫地道。
天吞隊的人聽了習以為常,見萬俟天奇好奇,便和他解釋道:「那天武隊的隊長江武和七曜隊的隊長高紹元素來不合,聽說在廣元大陸就有齟齬,見面就要掐,以後看到他們,離他們遠點,省得受到牽連。」
萬俟天奇趕緊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
見時間差不多,郤成勳趕他們去休息,養精蓄銳,為明天作準備。
***
休息一個晚上,翌日天微微亮,一群人就準備拔營出發。
楚灼跟著眾人,抬眼望向那座冰林。
這是一片由各種各樣的冰柱形成的森林,遠遠看著,冰柱如同生長在地上的樹,方有冰林之稱。那些冰柱高矮、形狀不一,越接近地面,色澤越黑,頂端難得有幾分雪白,縱使是大白天的,看起來仍是陰森森的。
冰林裡的冰柱密佈,並不好乘坐雪橇車,只能徒步進去。
冰林的面積太過巨大,於是幾個隊長商量了下,決定各幹各的,也省得到時候遇到魔化的妖獸互相爭搶,或者是暗地裡下死手,尤其要防的就是這個。黑川大陸的危險極多,但往往很多試煉者沒有死在黑川大陸的危險中,反而是死在其他的試煉者手裡。
這種情況眾人心知肚明,但這也是一種鍛煉,只能暗暗防備。
「我就選這邊。」易震看著郤成勳說,「成兄弟,你們天吞隊不如選這裡?」
易震所說的地方是和天吞隊緊鄰著。
郤成勳哪裡不知道他打的主意,見他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到碧尋珠和楚灼身上,郤成勳臉色微僵,'ˋ硬梆梆地說:「易道友請便。」
易震笑了下,笑容顯得有幾分算計,又看一眼碧尋珠的方向,便帶領貪狼隊的人進入冰林。
選好方向的其他隊伍也跟著進入冰林。
天吞隊的成員跟著郤成勳進入冰林後,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暗暗警戒。
郤成勳從儲納戒裡拿出一個扁平的白玉盤,白玉盤上有兩根一長一短的碧色指針,他對身邊的碧尋珠道:「這白玉盤對魔氣十分敏銳,我們時常用來它尋找魔化的妖獸,只要魔氣超過一定的量,它就會指示。」
正說著,突然就見這白玉盤上的指標顫動起來,指向冰林中的一個方向。
「往這邊走!」郤成勳說道。
眾人朝著白玉盤所指的方向奔去,在冰林中疾奔半個時辰,終於見到一群魔化的金睛猿。
金睛猿是群居的妖獸,它們擁有一雙金色的眼睛,眼睛中有神通,正常的時候,能蠱惑其他的妖獸或人類陷入幻覺。十幾隻金睛猿一起使用神通,就算是人王境的修煉者也會中招。
可現在,這十幾隻金睛猿的眼睛已經變成猩紅色,身上魔氣彌漫,朝他們齜牙咆哮,兇狠暴躁,哪裡有金睛猿的樣子,顯然是一群魔化的妖獸。
終於找到魔化的妖獸,一群人二話不說就撲上去。
楚灼手持碎星劍上前,劍上覆著異水,一劍砍掉一隻金睛猿的腦袋,揮手間就將那腦袋裝進儲納戒裡。
她的動作乾淨俐落,周圍那些人雖然速度也快,可砍殺的動作還是比她慢了幾分。
碧尋珠和郤成勳沒有出手,蓋因這群金睛猿還用不著他們出手。
他們站在一旁負責警戒,同時也觀看隊員的戰鬥,郤成勳第一時間就發現楚灼的戰鬥比那些天吞隊的人更乾脆俐落,雖然只有空明境的修為,可戰鬥力卻不輸那群靈光境的修煉者。
楚灼的表現讓郤成勳十分意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是由碧尋珠庇護的。可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從她斬殺金睛猿的動作中可以知道,她平時定然十分注重實戰,否則招數不會這般淩厲,沒有一絲花哨,只為戰鬥而生。
郤成勳有種撿到寶的感覺,再看萬俟天奇……
郤成勳瞬間被拉回現實。
萬俟天奇跟著楚灼,踉踉蹌蹌的,壓根兒就沒有出手,甚至在一隻魔化的金睛猿撲過來時,他刺溜一下就躲到楚灼身後,絲毫沒有作為男人的自覺,就這麼由個小姑娘保護自己。
不過想到他是個身嬌體弱的煉丹師,郤成勳便也沒有苛求他。
那群魔化的金睛猿很快就被解決,楚灼一共斬殺五隻,將腦袋收起,至於它們的屍體,則就在焚燒。天氣實在是太冷,用了幾張四階的火炎符才燒完。
「楚姑娘,你挺行的啊。」天吞隊的成員驚奇地說。
楚灼手持著重劍,抿嘴朝他們靦腆地笑道:「不及前輩們。」
這麼一個戰鬥時兇猛異常,戰後靦腆溫順的小姑娘,反差也太大了,讓天吞隊的那群男人們心裡有些怪怪的。
萬俟天奇一臉高興地說:「我們楚姐自然是厲害的。」
一個人打趣道:「萬俟兄弟,剛才你可是一直沒動手啊。」
萬俟天奇馬上垮下臉,小心地朝楚灼看過去,像個小媳婦一樣,有些小心翼翼的。他本來就是個煉丹師,並不擅長戰鬥,剛才看到那些金睛猿,他根本不知道怎麼下手,難不成砸靈丹?
萬俟天奇突然雙眼一亮。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雖然他的戰鬥力不行,但他可以砸靈丹啊。
萬俟天奇馬上高興起來。
焚燒完金睛猿的屍體,眾人繼續前進。
郤成勳一邊指揮方向,一邊提醒道:「這冰林中的魔化妖獸應該還有不少,大家小心一些,別大意。」
「知道了,隊長。」
萬俟天奇湊到楚灼身邊,笑眯眯地說:「楚姐,剛才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楚灼偏首看他,「什麼主意。」
阿炤懶洋洋地趴在楚灼肩膀上,無視周圍酷寒的天氣,壓根兒就沒想要進靈獸袋的想法,尾巴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很是招人。
其他人看到這只小妖獸,見它是火系的妖獸,都將它當成楚灼用來取暖用的妖寵。
「我的戰鬥力雖然不行,但我可以另闢蹊徑,煉製一些用來戰鬥的魂丹。」萬俟天奇壓低聲音。
「魂丹?」楚灼咀嚼這個名字。
「對啊,楚姐,煉丹師沒什麼戰鬥力,也不能直接戰鬥,但煉丹師偶爾也會鬥丹,鬥的不僅是煉丹術,還有各種用來戰鬥的魂丹。我以前沒有接觸過魂丹,師父說我的等級不夠,讓我別輕易嘗試,不過我現在的等級,應該也可以接觸低階的魂丹,等有空時,我就煉製魂丹。」
楚灼問道:「這魂丹,是用靈魂入丹麼?」
萬俟天奇嗯一聲,小聲地道:「魂丹所需的魂魄以妖獸最佳,特別是戰鬥型的妖獸。」說著,萬俟天奇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阿炤和碧尋珠,擔心他們反感。
魂丹既為人類所發明的,人類自然不會用自己同類的靈魂,大多數選擇妖獸的魂魄。萬俟天奇以前沒接觸妖獸,所以感觸不深,但和碧尋珠、阿炤、玄淵認識後,他對妖獸的態度也變了許多,不會再輕視妖獸的生命。
阿炤看他一眼,沒什麼反應。
碧尋珠也是一樣,表情淡淡的。
萬俟天奇於是糾結了,這是什麼反應?高興還是不高興?
楚灼對他道:「既然如此,那等會兒遇到魔化的妖獸時,我幫你抽幾隻妖獸的魂魄出來。」
萬俟天奇眨了下眼睛,猛地拍了拍額頭,差點就忘記還有這些魔化的妖獸呢。既然不願意對正常的妖獸出手,那魔化的妖獸就沒什麼了。
眾人又在冰林裡行走大半天,郤成勳手上的白玉盤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筆直地指向一個方向。
「大家小心!」
郤成勳剛出聲提醒,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幾道淒厲的吼叫,冰林中發出簌簌的聲音,接著整個地面都震動起來。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34 PM
第97章
地面的震動非同尋常,這般動靜,似是有一大群妖獸狂奔而來。
白玉盤的指標顫動得厲害,就是郤成勳,心頭也有些發緊,擔心遇到一大群魔化的妖獸。
魔化的妖獸比正常時候的殺傷力更驚人,蓋因魔化後的妖獸大多已然失去神智,不懼疼痛,只剩下嗜血好戰的本能,不死不休,除非將其完全斬殺。若是幾十隻魔化的妖獸沒什麼,就算是上百隻也能應付,若是成千上萬呢?
那樣的數量,可不是他們這上百個人能對付的。
先前楚灼他們遇到魔化的暴牙熊時,那數量便有成千上萬只,若是一一斬殺,不僅耗費的時間多,還有擔心這黑川大陸的反常天氣,那天氣對魔化的妖獸影響極小,但對人類而言就不同了。
所以最後只能由阿炤設計將之沉到冰川之下殺死。
眾人心頭發緊,只是此時想要躲藏卻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近,很快眾人就看到那群在冰林中穿梭的妖獸,黑壓壓一片,像是發狂的野獸,狂奔而來,如潮水般在冰林中湧來,或者是直接撞斷冰柱,氣勢兇猛,周身帶煞,極為駭人。
郤成勳臉色馬上就變了,「是六階的靈角犀。」
靈角犀渾身上下都是寶,特別是頭上那支角,是靈角犀身上的精華所在,其角碧玉通透,靈氣蘊然,堅硬非常,可入藥也可煉器,很受修煉者歡迎,在市面上的價格極高,平時若是遇到靈角犀,少不得與之周旋,取其靈角。
但此時這些靈角犀已經魔化,雙眼猩紅,頭上的角漆黑如墨,壯碩的身體力大無窮,連冰柱都無法抵擋它們的步伐。
而這種魔化的妖獸,不管是那角還是血肉、皮毛、妖丹,對人類而言都沒有用處。
「諸位小心,能殺則殺。」郤成勳疾呼一聲,第一時間祭出武器,飛掠上前,將一群修煉者護在身後。
碧尋珠刷的一下抽出腰間的冰絲雪鞭,同郤成勳一道上前,迎面對上那群魔化的靈角犀。
靈角犀的速度極快,須臾間就已經到來面前,發出興奮的嚎叫聲,以一種撕碎一切的態度沖來。
郤成勳手持一柄玄色重劍,大喝一聲,蹬上一隻靈角犀的背,劍光閃過,斬下它的腦袋。
碧尋珠的冰絲雪鞭如同一條靈蛇,蜿蜒而去,看似柔情萬千,實則鋒銳無比,瞬間纏上一隻靈角犀的腦袋,冰絲雪鞭用力一絞,那只靈角犀的腦袋也與屍身分家。
兩人斬殺的速度極快,甚至快得沒來得及收起那些靈角犀的腦袋,就是如此,依然阻擋不了那群靈角犀進攻的步伐,實在是它們的數量太多,只靠這兩人的斬殺,根本就殺不盡。
在郤成勳動手時,天吞隊的人也已經迅速地結陣,四人為一組,合力斬殺一隻靈角犀,互相配合,默契十足,可見他們平時已習慣如如此戰鬥,彼此間能守望相助,很快就合力斬殺掉一頭靈角犀。
和他們一比,剛加入的楚灼和萬俟天奇就孤伶伶的了。
楚灼拎著萬俟天奇跳到一根三丈高的粗壯冰柱上,讓他待在那裡,揮劍就撲下去。
森冷的劍芒閃過,一隻撞過來的靈角犀屍首分家,楚灼反應極快,用攝魂之法,將那只靈角犀的魂魄攝取出來,放到鎖魂石裡。
靈角犀皮糙肉厚,尋常武器極少能斬殺它們,不過碎星劍可不是一般武器,還有陰沙異水的加持,是以楚灼想要斬殺靈角犀極為容易。不容易的是靈角犀的速度太快,又力大無窮,她在斬殺靈角犀時,必須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楚灼以冰柱為軸心,將那些朝她湧來的靈角犀一隻一隻地斬殺。
她的神色冷靜沉著,使出的劍招大開大合,氣勢磅礡,縱使只是個空明境的劍修,卻已有自己的劍意,表現頗為不俗。
郤成勳和碧尋珠雖然也專心斬殺靈角犀,卻時刻注意其他隊員的安全,楚灼的表現自然也看在眼裡,郤成勳再次被驚訝到,沒想到楚灼小小年紀,竟然已經領會出劍意,若是讓她順利成長,將來必定成就不凡。
而且她手中的那把劍更是不俗,不僅品質上層,還有劍上覆著的一層異水。
郤成勳眼裡難得露出讚歎之色。
碧尋珠見楚灼一人也能應付,而且邊上還有阿炤看著,於是也不再擔心,專心斬殺這群魔化的靈角犀。
萬俟天奇蹲在冰柱上,不錯眼地盯著下方,哪裡有危險,及時提醒楚灼。
他空有修為卻沒什麼戰鬥力,還賴人保護,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自己若是逞強跑下去,只會拖後腿,便只能安心地待著由楚灼保護。
「楚姐,小心。」
聽到萬俟天奇的提醒,楚灼往後仰倒,幾個後空翻避開斜裡沖來的靈角犀,揮劍而出時,淡銀色的水幕閃過,靈角犀的笨重的身體瞬間倒下。
殺死這只靈角犀後,楚灼氣息有些不穩,跳到冰柱上,拎著萬俟天奇幾個縱躍,又跳到另一根更粗大的冰柱上。
他們原來站的那冰柱,轟然碎裂倒下。
萬俟天奇趕緊拿出回靈丹,「楚姐,回靈丹。」
楚灼看也不看一眼,將回靈丹抓起丟進嘴裡,拎劍再次躍下。
那群靈角犀緊追著她而來,它們雖然彈跳力不好,也無法飛,但可以用笨重的身體撞擊冰柱,將冰柱上的人撞下來。
其他人見到楚灼的戰鬥方式,也選擇以冰柱為軸心,一隻一隻斬殺。
每當冰柱被靈角犀撞裂,便重新選擇另一根冰柱。
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整個天地彌漫著一股腥臭的血味。
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下雪。
萬俟天奇緊張地看著周圍的戰鬥,見到不遠處幾個天吞隊的成員力氣耗盡,馬上道:「林兄弟,接著。」
那林姓修煉者聽音辯位,伸手就抓住萬俟天奇拋來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瓶靈丹。
當下也不管它是什麼,趕緊打開丹瓶,倒出一粒靈丹塞進嘴裡。
靈丹入嘴即化,化成一股靈力匯入靈府中,補充靈府枯竭的靈力。
那林卓宇愣了下,馬上意識到這竟然是極品回靈丹,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回神,將瓶子裡的靈丹分給其他的同伴,讓那些靈力快枯竭的人補充靈力。
戰鬥持續三個時辰,終於將那群魔化的靈角犀悉數斬殺。
一共斬殺近兩千頭魔化的靈角犀。
此時的雪越來越大,天色也暗下來,已經入夜了。
來不及處理靈角犀的屍體,郤成勳吩咐道:「先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處理它們。」
一群人又累又痛,甚至還有幾個受傷頗重,若是再來一群魔化的妖獸,他們非得折在此地不可。當下匆忙離開,在不遠處往地下挖冰洞,立起靈木房,然後再將冰洞口掩上,以防氣息洩露出去,招來夜間的妖獸攻擊。
埋在地下的靈木房裡有保暖咒,多了幾分溫暖。
這次戰鬥,共有五人受傷,其中三人受傷極重,幸運的是沒有死亡,郤成勳對這結果還是算滿意的,心知如果不是有碧尋珠幫頂著,只怕他們這次凶多吉少,更不用說斬殺完那群魔化的靈角犀。
「碧前輩,這次多虧你們,謝謝。」郤成勳鄭重地說。
天吞隊的其他人對郤成勳的話十分贊同。
先不說碧尋珠的實力之高,連郤成勳都看不出底細,先前斬殺靈角犀時也表現出強大的戰鬥力,更不用說楚灼同樣表現不俗,那戰鬥力已經超過空明境的境界,連他們這群靈光境都比不上她。
還有萬俟天奇這個煉丹師,雖然沒什麼戰鬥力,但人家有靈丹啊,還是極品靈丹。
當初郤成勳邀請這三人進天吞隊,其實只是看中碧尋珠的實力,楚灼和萬俟天奇這兩個空明境的修煉者是附帶的。畢竟敢來黑川大陸試煉的,實力都在靈光境以上,很少會有空明境的敢來,甚至幾乎可以說沒有。
所以也不怪他們會這麼認為。
哪知道這兩人雖然是空明境,可單就一個楚灼,就扛得住兩個靈光境的實力,先前他們四個人一組才能斬殺靈角犀,可楚灼一人就能輕鬆斬殺,還順便騰出手保護萬俟天奇,這根本不像是空明境的實力。
這三人簡直就出乎意料之外。
天吞隊的成員煮好熱湯時,那林卓宇親自給萬俟天奇和楚灼端來。
「哎,萬俟兄弟,你老實說吧,其實楚姑娘的實力不只是空明境吧?」林卓宇好奇地問。
萬俟天奇喝了半碗熱湯,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後,方說道:「楚姐確實是空明境,不騙你。」
林卓宇看他認真的臉,笑了笑,心裡仍是不相信。
和他一樣不相信的還有其他成員,覺得楚灼那戰鬥力,哪裡是空明境的?難不成她是因為什麼原因,特地隱藏修為?
心裡雖然有猜測,但這畢竟是人家的隱私,於是眾人也再沒打探。
吃飽喝足,又休息一番後,眾人終於緩過來。
楚灼將先前收集到的妖魂交給萬俟天奇,這些妖魂都封印在鎖魂石中,從灰色的鎖魂石裡,可以看到裡面蜷縮的妖魂。
楚灼這次一共收集十隻靈角犀的魂魄。
萬俟天奇興奮地接過那十塊鎖魂石,只見灰色的鎖魂石中,一隻只蜷縮著的妖魂安靜地待著。這些靈角犀生前已經魔化,沒有靈智,此時變成靈魂,倒是乖巧溫馴,沒有什麼殺傷力。
「六階的靈角犀戰鬥力不算強,不過用來練練手也好。」萬俟天奇高興地說,笑眯眯地對楚灼道:「楚姐,謝謝了。」
兩人正說著話,郤成勳看過傷患後,朝他們走來。
碧尋珠盤腿坐在一旁打座調息,感覺到郤成勳的存在,睜開眼睛看他。
經過這一戰,郤成勳感覺到碧尋珠的實力比他高,對他頗為尊重,說道:「碧前輩,萬俟兄弟,楚姑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聽到他的話,碧尋珠和楚灼心中了然,只有捏著鎖魂石的萬俟天奇一臉莫名。
郤成勳輕咳一聲,臉有些紅,說道:「先前戰鬥時,萬俟兄弟送我們幾瓶回靈丹,那些回靈丹都是極品,可是萬俟兄弟自己煉製的?」
「自然。」萬俟天奇點頭。
郤成勳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再次感慨自己果然是走了好運,忙道:「萬俟兄弟,不知你的極品回靈丹還有多少?能不能和你購買一些?」
極品靈丹市面上很少見,想要買可不容易,甚至供不應求,不然郤成勳也不會厚著臉皮過來。
萬俟天奇啊了一聲,沒想到郤成勳竟然會跑來和他買回靈丹,忍不住看向楚灼他們。
楚灼笑道:「郤大哥想要買極品回靈丹,我們自然要給郤大哥這個面子。不過你也知道,極品靈丹難煉製,十爐未必能得一粒,我們也沒有多少……」
「楚姑娘放心,親兄弟明算帳,我們……」
楚灼打斷他,「郤大哥誤會我的意思了,阿奇雖然能煉極品靈丹,但煉製出來的並不多,所以能給郤大哥你們的也有限,價格方面的話,就按市價上低兩成的來算,你看如何?」
「不用低兩成,按市價來。」
「哪裡成呢,我們和郤大哥相識一場,也算是緣份,就低兩成吧。」
「…………」
萬俟天奇懵逼地看著楚灼和郤成勳討價還價,一個拼命想多付點,一個卻想對方少給點,這情景怎麼看怎麼古怪。不過在楚灼開口時,不管她說什麼,他很明智地沒開口拆楚灼的台,甚至還沉默地配合。
其實極品回靈丹他已經十分熟煉,爐爐極品沒問題,一天煉個幾十爐都沒問題。不過如果被世人知道,只怕會引來麻煩,萬俟天奇雖然傻白甜了點,但這段時間跟著楚灼他們在外歷練,也知道人心險惡,能藏拙就藏拙,並沒壞處。
等楚灼和郤成勳的意見好不容易達到一致後,萬俟天奇將十瓶極品靈回丹賣給他。
至於先前戰鬥時送出去的那幾瓶,萬俟天奇沒有收靈石,就當他送給天吞隊的禮物。郤成勳知道若是再拒絕,就有些見外,便坦然收下。
其他的天吞隊的成員見狀,心裡也是極為感激,對楚灼等人的印象更好。
萬俟天奇收到郤成勳給的十瓶極品回靈丹的靈石,雖然比在店鋪裡賺的略少一些,但仍是讓他非常興奮。
又有一筆靈石進賬,真是太高興啦,等回城後,馬上去買先前在黑川城看中的靈草。
於是皆大歡喜。
****
休息一晚後,眾人再次回到地面的冰林中。
那幾個受傷的人被安置在地下的冰洞裡,先讓他們在這裡養傷,就先不出去了。
回到冰林,郤成勳等人第一時間去將昨日斬殺的那些靈角犀的屍體處理,以免留在這裡,讓其他正常的妖獸不慎吃了它們的血肉,也跟著魔化。
下了一夜的雪,那些靈角犀的屍身已然被雪覆蓋,眾人花費好些功夫,才將它們挖出來,一一焚燒盡殆。
這次斬殺兩千隻魔化的靈角犀,算得上是大手筆,這樣的成績非常不錯,郤成勳便商量著回去。
「我們有五人受傷,若是再遇到魔化的妖獸群,可討不了好,不如先回去。」卻成勳解釋道。
郤成勳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也是因為他這種謹慎的態度,使得天吞隊建立至今,傷亡是其他隊伍中最少的。在黑川大陸,要發財很容易,但有沒有命享就不一定了。
碧尋珠看一眼灰濛濛的冰林,對郤成勳道:「如此,那郤道友先回去罷,我們想去噬魔林一趟,捕捉一些噬魔鼠。」
郤成勳並不意外他們的決定,笑道:「那好,我們先回去交任務,等你們回來再將這次的報酬給你們。」
接著,天吞隊的成員便離開冰林回冰川城,而楚灼等人則往噬魔林而去。
離開冰林後,楚灼將在黑川城買的那輛雪橇車拿出來,幾人坐上雪橇車,往噬魔林的方向而去。
坐在雪橇車裡,楚灼拿出在黑川城買的地圖研究。
黑川大陸作為廣元大陸的試煉地,很多地方已經被人類探索過,地圖極為完整,連一些危險的區域也標記出來。
噬魔林離冰林並不算遠,有三天的路程。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35 PM
第98章
楚灼在研究地圖時,玄淵從靈獸袋裡爬出來,湊過去和她一起看地圖。
阿炤正蹲在楚灼肩膀上看呢,發現地圖被那只毛茸茸的小烏龜身上的毛擋住了,跳過來一爪子將它拔到一旁。
天寒地冷,雖然雪橇車裡有擋風遮雨的棚子,可冷風仍是從縫隙中一陣陣地灌進來,被這麼一凍,小烏龜的動作也比平時笨拙幾分,被阿炤拔開時,骨碌碌地在車裡滾了滾,直接四腳朝天翻到一旁,一副懵逼的樣子。
楚灼和萬俟天奇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想笑。
幸好玄淵是個好脾氣的幼崽龜,被這麼對待也不生氣,掙扎了下沒辦法翻回來時,只好道:【尋珠哥,主人,幫我翻個身嘛。】
天氣那麼冷,滴水成冰,玄淵可不想剛噴出條水柱還沒幫自己翻身,那水柱就凝結成冰柱,只好求助人。
碧尋珠正在控制雪橇車的方向,沒空搭理它,說道:「阿奇,幫玄淵翻身。」
萬俟天奇憋著笑,伸手過去將毛茸茸的小烏龜翻過來,順便抱到懷裡取暖。
別說,小烏龜身上那毛茸茸的衣服還挺暖和的,手放到它的腹部裡,就像揣著個烏龜牌的暖手爐一樣。
小烏龜被他塞一顆靈丹後,便乖乖地窩在那裡給他當暖手爐。
接著,萬俟天奇和楚灼討論這次的噬魔林之行。
「楚姐,那噬魔林聽說是黑川大陸中氣溫比較高的地方,還有靈草呢,我們到時候也看看吧。」說到靈草,萬俟天奇便雙眼發亮。
楚灼看他一眼,笑著點頭。
萬俟天奇搓了搓手,興奮地說:「這次你幫我收集十個靈角犀的妖魂,我可以先試著煉低階的魂丹,看看能不能成功。如果能煉製成功的話,楚姐,我給你幾顆試試效果。」
「好啊。」楚灼回答得也爽快,「如果魂丹的戰鬥力不錯,以後便多收集一些妖魂,到時候你的安全也有保證。」
雖說他們結伴同行,但楚灼擔心會有疏漏之時,萬俟天奇多一些保命手段便多一份安全。
萬俟天奇更高興了,作為一個煉丹師,有什麼比周圍的人支持你的試驗和想法更好的事情?特別是楚灼他們都是有本事的,只要和他們一起,相信以後會遇到更多品種的高階靈草,只要他需要,他們能做到的,都不吝嗇為他找來。
嗯,果然跟著他們一起去歷練是對的。
如此走了三天,終於來到噬魔林。
噬魔林果然是黑川大陸氣溫較高的地方,在地表上可以看到一層暗褐色的草茸,雖然草茸的顏色並不好看,至少證明這裡的氣溫已經高到足以讓植物生長。
噬魔林雖然稱為林,但卻不是真正的樹林,而是一種石林。
放眼望去,那灰白色的石林高高低低,延綿至遠方,看不到盡頭。石林之中,又可以看到很多噬魔鼠棲息的洞穴,洞穴彎彎曲曲往地下蜿蜒,看不到盡頭。
因是白天時間,很少看到噬魔鼠,不過從地上那些草茸被啃噬的痕跡中,可以看到噬魔鼠的活動情況。
這暗褐色的草茸正是噬魔鼠的食物。
噬魔林中沒有什麼通道,雪橇車無法進去,從週邊開始便要徒步而行。
剛收起雪橇車,準備進入噬魔林時,突然就看到噬魔林深處,有幾個身影禦劍飛出來。
那幾個人飛到噬魔林外時,也看到楚灼他們。
他們打量楚灼幾人,眼裡露出警惕的神色。在這試煉之地,試煉者間的競爭格外激烈,特別是在野外,同類往往比魔化的妖獸還要危險,警惕之心不可少。
楚灼原本想尋個人瞭解一下情況的,但看他們的神色,便作罷。
三人進噬魔林後,那幾個人看了看,拿出雪橇車離開。
「這試煉之地的人真不友善。」萬俟天奇嘀咕著。
「防人之心不可無。」楚灼倒是很平靜,「遇到郤大哥那樣正派的人算我們幸運,若是其他人,他們完全可以趁機打劫我們,或者不理會,由我們自己摸索著去黑川城。」
萬俟天奇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在天上海大陸時,一直宅在宗門裡煉丹,極少出宗門,所遇到的最不平的事情,唯有幾個師兄弟的嫉妒,對外界的認識,也是從和楚灼他們幾人的認識開始。不過這期間,他所遇到的都是好人,就算有心思不純的,也和他沒什麼關係,影響不到他的生活。
這麼看來,萬俟天奇確實是個幸運的。
進入噬魔林後,發現來這裡捕捉噬魔鼠的修煉者很多,雖然噬魔林很大,但在一個時辰內,他們已經遇到幾拔修煉者,都是來噬魔林中捕捉噬魔鼠的。
眾人遇到後,很有默契地離開,與對方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噬魔鼠是五階的妖獸,雖然只是中階妖獸,可它們生性狡猾,晝伏夜出,極難捕捉,加上它們的皮毛不懼魔風侵蝕,最適合用來做成衣物禦寒,無形中提高它的價值。
噬魔林極大,在這裡繁衍生息的噬魔鼠的數量非常多,雖然來這裡捕捉的修煉者多,可數量還是有限的,加上噬魔鼠的繁衍力強,所以修煉者捕捉它們,並不用擔心會導致噬魔鼠滅絕。
他們在噬魔林裡走了大半天,果然沒見到一隻噬魔鼠的蹤跡。
「難不成真的要在晚上捉它們?」萬俟天奇有些失望地問,想到黑川大陸晚上的天氣,就忍不住打個哆嗦。
「聽說晚上的噬魔林並不像外面那麼冷,也不會下雪,只是風大一點,不用擔心的。」楚灼說道,來這裡之前,她就將噬魔林的情況打聽清楚了。
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下來,他們找了個石洞休息,打算先吃點東西,為晚上的戰鬥作準備。
碧尋珠給他們做了靈菌湯。
素色的湯中,湯水澄清,上面飄著幾絲白色的菌子和碧綠色的靈果片,光是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不過對於肉食性的人類或妖獸而言,這也太素淡了。
所以,這群人很快就開始點單。
「尋珠哥,今天烤只二階的乳兔吧。」萬俟天奇眼巴巴地說。
【尋珠哥,我要吃肉!】玄淵跟上。
【烤雞腿!】阿炤慢吞吞地按爪子。
「隨便。」楚灼笑著說。
碧尋珠看著這群傢伙,都是一群肉食性動物,就算楚灼的隨便說得好聽,但碧尋珠和她認識這幾年,哪裡看不出這人也是喜肉食多於素食。
幸好他早有準備,在天上海時,就收集很多食材放在儲納戒裡,不然在黑川大陸這個貧瘠的大陸,食材稀少,只怕這群人以後就要以辟穀丹為食。
碧尋珠拿出烤肉的工具,開始做飯。
楚灼和萬俟天奇則商量著晚上怎麼將噬魔鼠引出來,萬俟天奇提供了一粒引獸丹。
楚灼一邊聽一邊把玩腰間掛著的水晶瓶,水晶瓶裡的那條紅錦像是死了一樣,來到黑川大陸後便沒有動靜。不過楚灼知道,它還活著,只是因為黑川大陸的天氣太冷,讓它陷於一種休眠的狀態中,安靜地飄浮在透明的水晶瓶裡,儼然就是個漂亮的掛飾。
婺澤之畔的那船主說,這是能帶來好運的紅錦,又是萬俟天奇送的,楚灼便一直這麼掛著,久而久之,連阿炤都將它當成一個沒生命的掛飾。
萬俟天奇看她無意間的動作,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他對楚灼沒什麼男女間的旖旎之情,因為楚灼表現出來的強大,十分容易破壞純潔的少男心,讓萬俟天奇不知不覺便以她為尊。見楚灼一直掛著這紅錦,他心裡是極為高興的,覺得這是楚灼對他的一種認可。
若非是同伴,哪裡會將他隨手送的小東西這麼掛著?
在兩人商量得差不多時,碧尋珠也做好晚飯。
食物的香氣在周圍彌漫,恰好又有幾個修煉者禦劍飛過,聞到這股香味,差點從天空中飛下來,想看看這香味是從哪裡飄出來的。
沒辦法,來到黑川大陸後,伙食大打折扣,大多數人都選擇辟穀丹裹腹。辟穀丹這東西沒什麼味道,吃久了會也會膩味,更不是具有靈氣的食物能比的。
不過在感覺到碧尋珠身上的強大氣息後,那群修煉者到底不敢接近,很快就離開。
吃飽喝足後,天色也黑下來。
果然,天黑後,噬魔林並未下雪,雖然氣溫也一樣冷得厲害,卻比外面暖和一些。
萬俟天奇根據噬魔鼠的口味,調配出一份參雜引獸丹的草料,準備用來勾搭噬魔鼠的。他們將這草料散落在周圍,然後就躲到旁邊,等待噬魔鼠上勾。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終於有了動靜。
只見黑暗中,幾隻噬魔鼠從石林的洞穴中小心翼翼地探出頭,鼻子一聳一聳的,仿佛在嗅聞空氣中的草料的香味。
噬魔鼠和普通的魔類不同,最大的有世俗界的成年野豬那麼大,小的也有豬崽小,除了模樣像鼠外,身上卻有一身油光水亮的毛髮,簡直就是一隻毛茸茸的老鼠。
根據實力的不同,毛髮的顏色也不一樣。
實力最強的噬魔鼠的毛髮是鮮紅色的,就像燃燒的火焰,用來做衣服非常溫暖。其次是暗紅色,接著是暗褐色,最後是暗灰色,然後是黑色。
現在被引出來的噬魔鼠的毛髮顏色是暗灰色的一種,體型也不算太大,這種噬魔鼠的皮毛賣不了多少靈石。
那幾隻噬魔鼠已經小心翼翼地跑出來,發現周圍沒有狩獵者,飛快地跑到那散發香味的草料中,雙爪子扒拉到懷裡就跑。
楚灼哪裡容得它跑,拎劍就沖過去。
比楚灼更快的是一隻黑色的小妖獸。
就像貓撲老鼠一樣,它瞬間就撲到一隻噬魔鼠背上,一爪子按在它的腦袋上,那只噬魔鼠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其他的噬魔鼠也被這意外嚇住,瞬間就想逃,然後那只小妖獸嗷嗚地叫一聲,所有的噬魔鼠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拎著劍的楚灼:「…………」
阿炤站在那只噬魔鼠背上,驕傲地抬起下巴,一副抓住獵物的傲嬌家貓的模樣。
楚灼簡直沒眼看,這真不是一隻貓麼?
碧尋珠和萬俟天奇也從藏身處走出來,這種時候根本不用躲了,因為這些噬魔鼠已經怕得趴在那裡瑟瑟發抖,讓他們想下手都沒辦法。
楚灼歎氣,將驕傲的小妖獸抱起來,說道:「算了,這些噬魔鼠的等級太低,賣不了多少靈石,咱們找等級高的吧。」
阿炤將爪子按放在她的手臂上,瞅她兩眼,若有所思。
接下來,他們設陷阱勾搭噬魔鼠時,阿炤沒有再出手,由著楚灼和萬俟天奇兩人去折騰。
【我也想幫主人。】玄淵趴在碧尋珠的肩膀上,突然說道。
碧尋珠摸摸它的衣服上的毛,「算了,由他們折騰吧。」
阿炤甩了甩尾巴,有些不滿,這些鼠輩真是太膽小了,讓它連殺的興趣都沒有。
楚灼和萬俟天奇漸漸地往噬魔林深處挺進。
越往深處,噬魔林的溫度越高,而那些被引誘出來的噬魔鼠的等級也越高,直到天快亮時,楚灼他們狩獵到的噬魔鼠的毛髮已經是暗紅色的。
算是大豐收。
天亮後,不管怎麼引誘,噬魔鼠也不出來,於是他們便找一個還算空闊的石洞休息。
「沒想到這調配的草料的效果那麼好,這些噬魔鼠雖然狡猾,但也太饞了。」萬俟天奇評論道,也不怪他們一個晚上就能獵到那麼多噬魔鼠。
楚灼將獵到的噬魔鼠的屍體拿出來,和碧尋珠一起將它們身上的毛皮解剖出來,這毛皮是最值錢的,完整的一張紅色皮毛能賣一萬塊靈石,而暗紅色的毛皮能賣五千靈石。
將所有的噬魔鼠的鼠皮剝下來後,楚灼算了下,一共有三百張。
「今晚繼續努力,看看能不能獵紅色的噬魔鼠。」楚灼說道。
萬俟天奇聽後,決定去調配升級版的草料,好將那些紅色毛皮的噬魔鼠引誘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們都在噬魔林裡遊蕩,捕捉噬魔鼠。
捕捉的物件也從開始的不挑剔到最後只挑有暗紅色和大紅色的噬魔鼠,不是這兩種顏色的就放走,不過紅色噬魔鼠的數量極少,他們一個晚上還不一定能捕捉到一隻。
在噬魔林遊蕩幾天,眼看儲納戒裡的噬魔鼠的皮毛已經積累一千張時,他們遇到一群打劫的試煉者。
作者:
lue-len
時間:
2018-5-23 03:37 PM
第99章
當看到那群圍住他們打劫的人時,楚灼等人的表情有些怪異。
可惜打劫的人可看不出來,在他們眼裡,這分明就是一男兩女,看起來沒什麼厲害的,不打劫他們打劫誰?
這夥人選擇打劫他們也是有原因的。
噬魔林雖然大,但轉來轉去,總會遇到其他同樣在噬魔林中捕捉噬魔鼠的修煉者。
最近這群人就注意到,這三人在夜間活動頻繁,也不知道他們利用什麼手段,竟然能將那群狡猾的噬魔鼠從那彎彎曲曲的石洞引誘出來,順利地捕捉住很多暗紅色皮毛的噬魔鼠,那可是一筆橫財,不打劫他們打劫誰?
在黑川大陸,試煉者之間的傾軋尤其嚴重,稍不小心就會在同是試煉者的手中丟命。在這裡,殺人是不會犯法的,只要你足夠強,連黑川城的管理者都不會管你做了什麼。
所以,一般敢在野外行走的試煉者,不是抱成團,以人多勢眾碾壓,就是本身有足夠的實力,不懼任何危險。
楚灼這三人,碧尋珠的實力最強,不過碧尋珠是十二階的碧玉冰蛛,擅長隱匿,需要的時候,他可以收斂身上的氣息,使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低階修煉者,輕易可以欺騙世人的感知。
這幾天,因為楚灼和萬俟天奇要親自捕捉噬魔鼠,碧尋珠便將自身高階妖獸的氣息斂近無,以免嚇跑那些噬魔鼠。
而楚灼和萬俟天奇的修為只有空明境,這等修為在黑天大陸是墊底的存在,再加上個氣息不明的碧尋珠,怎麼看都像是一群弱者,只是有些旁門左道能引出噬魔鼠,所以不打劫他們打劫誰?
打劫他們的有二十人,領頭的是一個容貌陰柔的男子,眉宇暗藏狠戾,並非易與之輩,其修為在靈光境九重,差一點就能邁入人王境。其他的修煉者也同樣是靈光境,等級不一,雖然靈光境的修為在黑川大陸不算高,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
二十個靈光境,打劫三個低階修煉者,綽綽有餘。
按正常情況來看,確實如此,但楚灼這幾個兇殘貨能稱得上是正常情況麼?
在那群靈光境的修煉者將他們包圍起來時,萬俟天奇再次刺溜一下就縮到碧尋珠身後。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空有修為沒有戰鬥力,第一時間保護好自己不拖後腿才是上策。
楚灼拎著劍,似笑非笑地道:「你們想做什麼?」
「將你們的儲納戒交出來。」領頭的那陰柔男子說道,一臉笑盈盈的,只是神色淡漠,顯然並不將楚灼三人放在眼裡。
「還有能引誘噬魔鼠的丹藥,也一併交出來。」旁邊一個修煉者補充道。
據他們的探查,這幾人的修為不高,但卻有一種能引誘噬魔鼠的丹藥,那才是好東西,有它們在,想要多少紅色皮毛的噬魔鼠沒有。
那陰柔男子嘴邊噙著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一個鏤空寶盒。
這樣的態度,仿佛楚灼等人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死人。
楚灼看一眼那陰柔男子,感覺有些古怪,不由得暗中注意幾分。
她懶得和這些人廢話,在兩個靈光境的修煉者上前要捉他們時,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突然重劍就直接揮出去。
劍尖所指之處,水幕蔓延,化為水輪,氣勢凜然地橫掃而去。
那兩個靈光境的修煉者不防她一個空明境的低階修煉者竟然敢對他們出手,加上下意識地以為空明境的攻擊不會有多強,就這麼硬生生地吃了這一擊,瞬間被水輪給擊飛了。
有兩彎水輪擊在旁邊的石林上,石林炸開,石屑亂飛。
兩個靈光境修煉者倒飛出去,撞到石壁上,哇的噴出口血。
這一擊,展現出來的戰鬥力,並非空明境那般綿軟,反而威勢相當。
萬俟天奇探頭看到這一幕,激動得臉都紅了,握緊拳頭:「楚姐,搞死他們!」
原本因為楚灼突然出手而冷下臉的那群打劫者,再聽到這話時,忍不住就怒火中燒,當下那領頭的陰柔男子猙笑一聲,雙目寒光湛湛,下令道:「殺了他們!」
十幾個靈光境的修煉者祭出武器,朝楚灼殺來。
碧尋珠身形未動,手中的冰絲雪鞭橫掃上去,瞬間就將十個靈光境修煉者掃飛。
他的氣息依然斂得極低,輕易便能讓人忽略他的存在,可是這一出手,明顯不凡。
那十個靈光境修煉者被這輕飄飄的一擊,倒地不起,可見受傷不輕,瞬間就讓人明白,他的實力絕對不低於靈光境。
那陰柔男人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握著鏤空寶盒的手一緊,突然朝楚灼掠過去。
那鏤空寶盒在半空中炸開,眼前幾道黑影掠過,楚灼想也不想地豎起一道水幕屏障,擋下那幾條黑影的攻擊,同時手中的劍已經劈過去,將那幾道黑影斬下,並快速後退,避開那陰柔男人的攻擊。
啪啪啪幾聲,只見幾截肉色的蟲身掉在草茸上,雖然被砍幾截,但仍未死去,在地上蠕動著。
那陰柔男子一擊未中,見此勃然大怒,陰毒地瞪著楚灼,「你竟然傷了我的千血蟲!」
楚灼哪裡理他,舉劍再次攻去,沒有花哨的招數,招招蘊含強大的迫力,迫得那陰柔男人反攻為守,臉上露出又驚又怒的神色,發現自己竟然看走眼,原本以為是可以任他隨意捏死的小蟲子,沒想到卻是硬骨頭。
這女人根本不是什麼空明境的修為,這等戰鬥力,竟然能和他一戰。
在兩人打得如火如荼時,碧尋珠已經將其他的修煉者都抽得倒在地上呻-吟,只留那靈光境九重的陰柔男子給楚灼練手。
楚灼既然選擇劍修這一途,實戰尤其重要,少不得與人拼殺,磨礪劍術。
碧尋珠等人都明白這道理,所以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並不會出手為楚灼擋下所有的危機,由她自己突破,這也是一種成長。
萬俟天奇正探頭看著周圍的戰鬥,突然看到什麼,臉上露出噁心的神色,「尋珠哥,快看。」
碧尋珠望過去,便見地上那幾截蟲屍蠕動一會兒後,突然像復活一般,飛快地躥到最近的一個倒在地上的靈光境修煉者身上,往他身上一戳,竟然輕易地在那肌膚上就戳出一個血洞,然後鑽進那血洞中,迅速地進入其身體。
那修煉者發出慘叫聲,身體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扁下去,最後只剩下一具披著皮的骨架。
這時,十幾條已經成長的千血蟲鑽出來。
原本攻擊楚灼的是幾條手指粗的千血蟲,被楚灼砍成十幾截,沒想到它們鑽進修煉者的身體裡,吃掉那人的血肉後,再出現時,變成十幾條完整的千血蟲。它們有手指粗,幾寸長,頭顱上有一個口器,裡面是細小的據齒狀利齒,朝人類開合著,模樣格外的噁心猙獰。
碧尋珠臉色一沉,揮手便是一道冰霜蔓延,那十幾條準備去偷襲楚灼的千血蟲變成冰蟲,阿炤噴口火過去,瞬間變成渣渣。
這一幕不僅讓那群倒在地上呻-吟的修煉者臉色發白,連正和楚灼對戰的那陰柔男子也忍不住哇的噴出口血,顯然蟲子的死亡對他的傷害極大。
趁他受傷,楚灼一腳朝他的胸口蹬去。
她的身體在洗天峰淬煉過,雖只是空明境的修為,肉身的強度並不比靈光境差,力氣極大,這一腳當即就將一個靈光境修煉者的胸骨給蹬斷,手中的劍甩飛出去,擦著那人的皮肉和衣服釘到地上。
陰柔男子又噴出一口血,狼狽地倒在地上。
楚灼走過去,將碎星劍抽出來,不待那人反應,一劍朝他腦袋掄過去。
那人吭都沒吭一聲,就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猛地噤聲,目露驚恐地看著楚灼等人,心知他們終日打雁,這次卻被雁啄瞎了眼,哪裡知道原本以為三個隨手可收拾的弱者,竟然反被他們給收拾了。
楚灼拎著劍,笑盈盈地說:「阿奇,去搜他們的儲納戒。」
萬俟天奇精神抖擻地應一聲,馬上去搜儲納戒。
這群修煉者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地看著自己的身家被人搶走,他們在黑川大陸橫行這麼久,不知用手段搶了多少人,沒想到有一天反倒被人搶了。
萬俟天奇正要去搜那陰柔男子的東西時,楚灼突然叫住他,自己親自去搜。
楚灼的選擇是對的,在她欲要出手時,兩條藏在那男子體內的千血蟲一左一右地朝她的門面撲過來,被豎起的異水擋下。
楚灼心念一動,異水將那千血蟲裹在水泡裡,異水沸騰翻滾,很快就將之擠壓成肉泥。
楚灼將那陰柔男子身上的東西都扒出來,為防他身上還藏有千血蟲作怪,連衣服都用劍給挑成碎布,最後只有一塊布掛在身下,遮住某個不能描述的存在。
楚灼神色淡然,看不出屬於女子的羞澀之態,旁邊的人看著,仿佛也沒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直到萬俟天奇啊了一聲,說道:「楚姐,你是個姑娘家,別這樣……」
他有些羞澀地看著被扒得只剩下一塊布遮羞的那男人,若是他醒來,看到自己現的的樣子,估計要吐血。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轉到楚灼臉上,終於恍然大悟。
這舉個重劍扒人衣服的,特麼是個女修啊!
阿炤突然跳到她的肩膀,雙眼緊緊地盯著她。
碧尋珠繃著臉,看不出情緒。
楚灼不以為意,「這人既然敢養這種以血肉為食的妖蟲,想必還有後手,小心點方是。」她用劍挑起一個靈獸袋,想了想,直接將那靈獸袋毀去,從裡面傾倒出一團肉粉色的東西。
當眾人看到那團蠕動的肉粉色東西,差點就吐出來。
這分明就是成千上萬條千血蟲,它們的身體纏繞在一起,不分你我,看起來就像一團長著蟲身的血肉,那蟲身蠕動間,露出猙獰的口器和齒牙,看著就噁心又恐怖。
要養這麼多千血肉,不知要喂多少血肉,而這血肉又是從哪裡來?
想到先前的那一幕,便知道估計是用人類的血肉來養,在這黑川大陸,殺死一兩個人並不會引人注意。再看那群修煉者的反應,便明白他們應該知道這些千血蟲的存在,也知道千血蟲的習性,並不奇怪。
楚灼恍然,怨不得剛才那陰柔男子的神色那麼奇怪,原來是將他們當成這些千血蟲的口糧了。
「阿炤。」楚灼喚了一聲。
阿炤一口火噴過去,那團千血蟲瞬間變成渣。
楚灼也不忙著清點戰利品,而是看向那群意識清醒的修煉者,開始問話。
這群修煉者此時被嚇怕,加上還有碧尋珠這個看不出修為的修煉者震懾,哪裡敢耍什麼花招,楚灼一問,便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陰柔男子名叫杜伯陽,是廣元大陸中一個二流門派的弟子,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條千血蟲,為豢養千血蟲,他進入黑川大陸這個試煉地,狩獵修煉者為千血蟲的糧食。
千血蟲是五階的妖蟲,喜食血肉,尤其是修煉者的血肉最佳。
杜伯陽想要豢養出一條蟲王,喂它吃修煉者的血肉最宜,於是將主意打上黑川大陸這片試煉之地。眾所周知,在試煉之地,修煉者互相傾軌,死亡是常事,只要他小心一些,不引人注意,偷偷殺死一些修煉者來喂千血蟲,也不會引人注意。
杜伯陽來到黑川大陸後,便有目的地尋找隊友,建立戰血隊。
因他有千血蟲可暗中偷襲人,縱使修為並不高,卻能讓他無往不利,偶爾連人王境的修煉者也敢算計,死在他手中的修煉者不知凡幾。
戰血隊時常在外行走,有目的性地盯上那些弱小的、沒有背景勢力的隊伍,將之打劫後,再讓千血蟲飽食一頓,最後抹去痕跡。
據說杜伯陽來到黑川大陸已有十年,這十年間,無數的修煉者來黑川大陸曆煉,死在黑川大陸的人不知其數,其中有多少死在杜伯陽有心算計下的,更是數不清。
他們幹這一行幹得十分順溜,暗中打劫到的東西不少,哪知道今天竟然惹到楚灼這群扮豬吃老虎的存在。
聽完他們的說詞,萬俟天奇怒火中燒,說道:「楚姐,剛才應該讓阿炤老大留幾條千血蟲,將這些人都吃了的。」
這群人太過喪心病狂,打劫人不算,還用修煉者來豢養千血蟲,實在是噁心之極。
楚灼朝他微微一笑,「殺了便是。」
這輕飄飄的話,讓那群修煉者面露驚恐,忙不迭地求饒。
楚灼並沒理會他們,而是將萬俟天奇收上來的儲納戒一一查看,儲納戒裡如果有烙上靈識的,她讓碧尋珠抹去。
查看完儲納戒,楚灼喜上眉稍。
這群人果然是慣會打劫的,不知道打劫了多少無辜修煉者,裡面的修煉物資和靈石不少,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間根本清點不來。當然,數量最多的,還是那杜伯陽的儲納戒,光是靈石就有一億。
一億是什麼概念?萬俟天奇聽得雙眼都變成靈石,搓著手,眼巴巴地看著。
作為一個窮逼煉丹師,他很缺靈石,每次靈石剛賺到手,轉眼就被他花出去,手中的靈石從來沒有超過一百萬。
反打劫出這麼筆靈石,楚灼笑眯眯的,心情大好,說道:「別急,大家都有份,靈草也不少。」
萬俟天奇樂了,高高興興地說:「果然黑吃黑才是發財之道。」
黑吃黑這種事,萬俟天奇一點也不會愧疚,反而十分高興。
將那些儲納戒收起來後,楚灼便拎著劍,磨劍霍霍向「豬羊。」
那群「豬羊」驚恐地看著她,在極其驚懼之下有想拼死逃亡的修煉者,被碧尋珠一鞭子抽回來,抽得出氣多入氣少,將那群人再次震懾住。
楚灼笑眯眯地說:「我也不想殺人,只是誰讓你們犯到我手裡。放了你們吧,對不起那些無辜被你們害的人,不放你們吧,你們看起來也不想死……」
聽到這話,那群修煉者馬上求饒起來。
能活著,誰想死?
其中有一個修煉者機警地說:「這位姑娘,如果你不殺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a04.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