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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霧矢翊 -【夫君是未來大魔王怎麼辦?】《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24 PM     標題: 霧矢翊 -【夫君是未來大魔王怎麼辦?】《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7-2 12:42 PM 編輯

【書名】:夫君是未來大魔王怎麼辦?

【作者】:霧矢翊

【內容簡介】:

  聞翹是個幸運覺醒成半妖的小可憐。

  當她轉變成外表嬌弱、內在暴力的霸王花時,終於過上了正面剛的日子!

  誰敢不服?那就打到服為止!

  更幸運的是,在世人眼中的修煉廢材的夫君其實是個丹符器陣樣樣精通的天才,能陪她一起修煉,夫妻倆走上一條努力飛升成神的通天大道。

  然而通天大道走了一半,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的夫君其實是滅世大魔頭轉世,那副君子端方的模樣都是裝的,用來欺騙世人的假象,指不定心裡暗搓搓地計劃著重新再滅世一次呢。

  聞翹:「…………」

  排雷注意事項:

  【1、先婚後愛,貌美能打的半妖女主VS扮豬吃老虎的大魔王。

  【2、蘇爽甜文,男女主本身就是金大腿。

  【3、非傳統玄幻升級流,大長篇,慢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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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31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9-7-30 09:39 PM 編輯

卷一:東陵風雲

第1章

  天微微亮,丫鬟憐月便忙碌起來。
  
  憐月身材瘦小,力氣也不大,勝在手腳麻利,又是個勤快人,將汲水院上下打理得整整齊齊,伺候汲水院的三小姐聞翹也格外仔細上心。
  
  將盛著熱水的銅盆放在架子上,憐月剛進內室,發現屋裡的人已經起來,正倚在床頭小聲地咳嗽。
  
  憐月忙走過去,輕柔地為咳嗽的主子拍撫後背,看她咳得背脊彎下,心疼得不行,輕聲道︰「小姐,您的藥遲了三天,稍會奴婢去前頭藥堂催催罷。」
  
  說到這裡,憐月微微皺眉,心知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催到藥,可她總不能看著自家小姐日日受病痛折磨。
  
  咳嗽彷彿帶走她全部的力氣,好不容易緩下來時,聞翹懨懨地靠著丫鬟,氣息有些微弱。
  
  「小姐……」憐月擔心地看著她。
  
  「不用。」
  
  聽到主子虛弱無力的聲音,憐月欲言又止,但看她蒼白的臉蛋,到底沒說什麼。
  
  聞翹是聞家長房嫡女,也是長房唯一的女孩兒。
  
  本應該金尊玉貴,備受家族期許而生,卻因天生體弱,縱使有天縱之資,也受限於天生筋脈比常人更弱,無法承受過多天地元氣,於修煉一途上落後於他人,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憐月十分憐惜自家小姐,每當看她辛苦地修習聞家的武學,卻受限於體弱,不知不覺被聞家輕視忽略,連常服的藥偶爾也會被一些貪婪的下人剋扣,就忍不住想,如果當年大老爺夫妻沒有死在妖獸暴動就好了,至少小姐在聞家有個倚靠,而不是像個透明人一般泯滅在聞家諸多子孫中。
  
  聞翹對丫鬟的想法一無所知,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後,坐到八仙桌前用早膳。
  
  早膳是普通的白米熬的粥。
  
  白粥熬出油膏,香滑細膩,雖不是靈米,卻也味道不錯,配上憐月精心醃制的小菜,清爽可口,縱是聞翹沒什麼胃口,也吃了大半碗。
  
  然而憐月覺得自家小姐吃得實在太少,其他院裡修武的小姐哪個不是一餐幾碗米飯,修煉之人本就會消耗比常人更多的精力,只能從食物補回來,縱使她家小姐每天只修煉不足半日,也是修煉啊。
  
  用過早膳,聞翹坐在花廳,取來昨日翻了幾頁的《聖武大陸遊記》看起來。
  
  憐月麻利地收拾好屋子,便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憐月回來,她並沒有說剛才去前頭催藥的事,聞翹也不過問,問不問結果都一樣。
  
  憐月手裡捧著一枝丹凰花,層層疊疊的花瓣,紅艷艷的生輝,插在案頭,煞是好看。
  
  憐月問︰「小姐,好看嗎?」
  
  聞翹看了一眼,聲音依然是清清冷冷的,「好看。」
  
  雖聽不出一絲讚美的味道,但憐月仍是很高興,喜滋滋地說︰「今天是小姐您及笄的日子,奴婢知道聞家不會給小姐舉辦及笄禮,可能他們都已經忘記了,不過奴婢不會忘記的!剛才奴婢經過常春園時,看到園裡的丹凰花開得正盛,聽說這是四小姐心愛的花,不準其他人隨便摘,奴婢就偷偷折一朵回來,給我們家小姐的及笄禮物……」
  
  聞翹執書的動作微頓,素來清冷的面容露出怔然之色。
  
  憐月看到,雖說心裡有幾分後悔提它,卻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連她都忘記,這世界上還有誰會記得她家小姐已經及笄?
  
  東陵國重武輕文,並不怎麼重視傳統習俗,但大多數有頭有臉的世家若重視子女,該有的習俗仍是一絲不苟地舉辦,表示出對子女的重視的同時,也向世人展示自家的優秀子孫。
  
  可惜聞翹並不在聞家優秀子孫之列。
  
  憐月嘆息,她家小姐雖生來尊貴,卻因父母雙亡,天生體弱,能長這般大已經不容易,其他的無法強求更多。
  
  正當憐月以為,今日仍和以往沒什麼不同,會平平淡淡地過去時,聞家卻發生一件足以改變她們主僕一生的大事。
  
  東陵國君——成昊帝為七皇子和聞家三小姐聞翹賜婚。
  
  聞家接到聖旨後,上下皆驚愕萬分。
  
  當家的二夫人柳氏來到汲水院時,便見到坐在廊下看書的瘦弱少女。
  
  她倚著斑駁的廊柱,鴉羽般的墨髮柔順地垂下,襯得一張冰肌雪顏更顯蒼白冰冷。她穿著淡青色的半舊裙子,身上無一絲佩飾,如一株青竹,清清淡淡的,手中捧著一本書,垂眸靜坐,清冷嫻雅,格外美好。
  
  偶爾輕咳時,瘦弱的身體微顫,為她添了幾分弱不勝衣的柔弱,教人憐惜不已。
  
  憐月發現二夫人,驚訝地上前請安,問道︰「二夫人怎麼來了?」
  
  二夫人有些訕訕的。
  
  她是個大忙人,管著整個大家子,哪有時間關心聞家一個透明人。理雖是這個理 ,但被個小丫頭這般直白地問,二夫人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
  
  聞翹慢慢地站起,一雙清浚浚的眼睛看著二夫人。
  
  那雙眼睛清冷無波,烏黑湛亮,雖然美好,卻也太冷,二夫人被她看得不自在,面上笑道︰「阿娖,恭喜,皇上為你和七皇子賜婚,賜婚的聖旨剛到聞家。」

  阿娖是聞翹的小名,已逝的聞家大老爺為唯一的閨女取的。

  憐月大吃一驚,「真的?是七皇子?」
  
  二夫人點頭,見聞翹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看不出喜怒,彷彿這世間沒什麼能動搖她的心。二夫人暗嘆,七皇子寧遇洲雖說是個眾所周知的修煉廢材,名聲比不上天縱奇才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可卻深得成昊帝寵愛,要什麼有什麼,比起體弱多病的聞翹,七皇子幸運多了。
  
  縱使他們不解成昊帝為何會為七皇子擇聞翹為妻,卻也不敢在明面上議論。
  
  告知她們這事後,二夫人並未停留,很快就離開。
  
  憐月終於消化完這樁賜婚後,看向自家小姐那張容光絕代的臉,心頭有些發堵。
  
  聖武大陸以武為尊,修武之風盛行,東陵國雖只是聖武大陸偏東的一個小國,卻也受大陸風氣影響,世人納天地元氣入體,打磨肉身,期許有朝一日能飛升上界,脫離肉體凡胎,成就神人之體。
  
  聞家是東陵國的老牌世家,據說祖上曾經出現過一個問鼎大道、飛升上界的大能者,不僅給子孫後代留下無數修煉資源,同時也讓平民出身的聞家一躍成為東陵國的世家大族,在東陵國地位不低。
  
  聞家的後代子孫也十分爭氣,嫡系弟子少有無元靈根之人,走的皆是修武之道。
  
  聞翹雖說體弱多病,五歲測資質時,卻測出極品元靈根資質,這些年修煉也格外用心,雖進步不多,可也比一些無法修煉的凡人要好。
  
  讓一個修武之人同凡人成親,豈不是明晃晃的打臉?
  
  七皇子再得成昊帝寵愛又有何用,還不是廢材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頂了天也就百年的壽命,豈能和修武者相比?
  
  二夫人離開後不久,又有人來到汲水院,送來聞翹的藥。
  
  憐月看到熟悉的白玉瓶,打開聞了聞,驚喜地說︰「是靈藥還春丹!」
  
  聞翹娘胎裡帶病,尋常藥物於她無多大作用,最好還是靈藥。偏偏靈藥難尋,縱是底蘊深厚的聞家,也無法三天兩頭為一個對家族沒什麼貢獻的女孩提供靈藥治病,大多數給的是普通的還春丹。
  
  憐月十分高興,忙不迭地倒水讓自家小姐趕緊服藥,一邊嘆息道︰「原來這樁婚事還有這等好處,真是太好了。」
  
  彷彿剛才嫌棄七皇子無法修煉的不是她一樣。
  
  聞翹吞下還春丹後,只覺得一股暖流在筋脈中散開,那種時時噬骨般的疼痛也緩和許多。
  
  靈藥果然不是普通的藥丸能比的。
  
  憐月見她神色好了許多,心裡也高興,暗忖,就算七皇子是個廢材也認了,只要讓她家小姐能多服食一些靈藥,緩和她身上的病痛,讓她活得更長久一些,她什麼都不求。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37 PM

第2章

  稍晚一些,整個東陵國皇城的人都知道成昊帝為聞府三小姐和七皇子賜婚之事,頓時引起一陣轟動。
  
  七皇子寧遇洲是成昊帝最寵愛的小兒子,連資質上佳的三皇子寧哲洲和五皇子寧平洲在成昊帝心中的地位都要排在這位皇子之後。
  
  可惜七皇子是個修煉廢材。
  
  據說七皇子出生時,身中奇毒,雖保住一條命,卻損毀了元靈根,以至無法修煉。
  
  無法修煉,同凡人無異,不僅是壽元短暫,在這個強者為尊、武風盛行的世界,更為世人所瞧不起,還不如出生在凡人之家來得幸福。
  
  至於聞三小姐,皇城的人乍然一聽,沒什麼印象,直到想起十幾年前一樁往事,方才記起聞家原來還有一個三小姐。
  
  聞三小姐是聞家長房聞伯青唯一嫡女,可惜聞伯青夫婦在十幾年前的一次妖獸暴動中犧牲。當時聞伯青之妻身懷六甲,被妖獸襲擊導致早產,聞伯青為救妻兒也死在其中,只留下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
  
  可惜聞三小姐雖資質不錯,卻因身體拖累,縱使努力修煉,將來也無法走得太遠,甚至反而可能會在修煉一途夭亡,二十而終。
  
  這是東陵國所有為其診治過的藥師的診斷。
  
  一個註定活不過二十的可憐人。
  
  成昊帝突然為兩人賜婚,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個是修煉廢材,一個體弱多病,雖聽起來十分般配,但成昊帝如此寵愛七皇子,怎麼捨得為他找這麼一個命不長、又沒什麼助益保障的妻子?
  
  真是怪哉!
  
  外界對這樁婚事有諸多猜測,聞家上下也十分納悶。
  
  要知道,聞家和皇族寧氏早有婚約,三皇子寧哲洲是聞四小姐——聞媚的未婚夫,待他們修煉到元明境,兩人便結成雙修道侶,共同追求那無盡大道。
  
  哪想成昊帝又為聞家女和皇子賜婚。
  
  三房儷水院。
  
  聞家三夫人苗氏聽到外面的動靜,精緻的眉微挑,和身邊的心腹丫鬟朝雲道︰「看來這長房的病小姐福緣不淺,都被忽略這麼多年,竟然還能得到這麼樁好親事。」
  
  朝雲笑道︰「若說好親事,還是二房的四小姐和三皇子的親事最令人稱道。」
  
  三夫人苗氏臉色微沉,心裡如梗在喉。
  
  聞家嫡系一共四房,長房聞伯青夫妻雙亡,如今聞家的家主是二房聞仲青。
  
  在苗氏心裡,如果沒發生當年那事,聞伯青沒死,聞翹也不至於早產損了身體,只怕和三皇子的婚事落不到二房的四小姐聞媚身上。要知道三皇子寧哲洲是東陵國皇族中天賦最佳之人,七皇子那等修煉廢材如何比得上?不過是仗著成昊帝寵愛罷了。
  
  旁人的寵愛能有多久?不若自身強大更重要!
  
  苗氏自認他們三房也是聞家的嫡出,二房聞仲青能成為聞家家主,主事聞家,三房為什麼不行?甚至在苗氏看來,聞仲青根本比不上自己夫君聞叔青的資質,世人慕強,本應該由最強者來當家主才是。
  
  苗氏十分不服二房。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夫君成為聞家的家主,三皇子本應該是自己女兒聞嫻的未婚夫才對。
  
  朝雲自然清楚自己主子的心結。
  
  當年的聞伯青何等天姿卓絕人物,由他繼承聞家,聞家上下皆心服口服。後來他身死,二房聞仲青成為家主,三房一直不服,也在暗中謀劃,覺得聞家應該是三房的才對。
  
  三房對聞家誓在必得!
  
  因想起往事,苗氏正梗得難受,就見女兒聞嫻從演武場回來。
  
  聞嫻是三房嫡女,在聞家排行五,年紀雖幼,但資質不錯,修煉也十分勤奮。然而到底比聞媚略差一些,以至於聞媚這些年一直壓在她頭上,讓她心頭十分不快。
  
  今天在演武場,聞嫻又被聞媚壓了一頭,心情實在難受,在人前還要強顏歡笑,回到母親這裡,她臉上的笑容便落下來。
  
  「嫻兒回來啦。」三夫人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在兩個兒女面前,她是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
  
  聞嫻坐到母親身邊,接過朝雲呈來的茶,問道︰「娘,剛才我聽說皇上為聞翹和七皇子賜婚,真的嗎?」
  
  「聖旨都來了,哪還有假的?」
  
  聞嫻不解,「聞媚不是已經和三皇子有婚約了嗎?皇上怎麼突然給七皇子賜婚?」說到這裡,她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嫉妒之色。
  
  聞嫻一直嫉妒聞媚。
  
  嫉妒她是聞家家主之女,也嫉妒她的元靈根天賦比自己好,更嫉妒她有一個優秀的未婚夫。相比之下,一直像個透明人般的聞翹,反而沒怎麼注意,更不用說她現在被成昊帝賜婚給一個廢材。
  
  就算那廢材得成昊帝寵愛又有何用?還不是一個凡人罷了。
  
  皇族寧氏在東陵國的地位極高,蓋因寧氏歷代坐鎮的老祖實力強悍,乃東陵國修武第一人,世家大族莫不敢惹,對實力強橫的皇族多有防備忌憚。
  
  當年三皇子寧哲洲和聞媚的親事也是成昊帝促成的,雖有拉攏聞家之意,但也因聞媚是聞家家主之女,且在五歲時測出極高的天賦,是天品元靈根,主水系。
  
  水為萬物之源,中正柔和,水系元靈根之人適於任何元靈根,是最好的雙修道侶之選。
  
  三皇子和聞媚的婚事尚可以說是利益相結合,兩者十分契合,那聞翹和七皇子呢?
  
  已有一個聞家女和皇族寧氏有婚約,再多一個毫無用處,也不符合皇族和世家的利益要求。要是成昊帝想給最寵愛的皇子找個強大的妻族保護,應該找個身份更高、更好的姑娘才是,聞翹實在是個下下之選。
  
  這不僅是聞嫻想不通的,其他人也想不通。
  
  苗氏見女兒神色仰鬱,忙摟她在懷裡,溫聲細語道︰「我兒不必多想,那聞媚不過是仗著是家主女兒,若是你爹成為聞家家主……」
  
  聞嫻雙眸微亮,很快就斂去眼中的神色。
  
  父母親的打算她一直知道,她嫉妒不甘,自然是極為支援。不過現在聞媚名聲在外,三皇子和聞媚的婚事穩固,她自不會表現得太明顯。
  
  說起來,聞嫻的資質也不差,她雖是地品元靈根,但元靈根的純度極高,比之天品亦是不差,然而天與地之間相差一級,卻是天差地別。
  
  對於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不管外界如何猜測,聞翹的反應十分平淡。
  
  許是她已經習慣聞家對她的忽略,也習慣自己這一身病痛,就算有天縱之資,卻於修煉進益不大,修煉至今十幾載,也不過是邁入最初級的入元境。雖說七皇子是個修煉廢材,但總比她這個被藥師們斷定可能活不過二十歲之數的早夭之人要好吧?
  
  說到底,吃虧的還是七皇子。
  
  所以,聞翹聽到賜婚的消息時,才會這般平淡。
  
  至於為何會有這樁婚事,成昊帝又是基於什麼原因為他們賜婚,她確實不怎麼感興趣,若能知道,早晚會知道的,提前折騰太多毫無益處。
  
  傍晚時,前院又送來一批新的生活用品,憐月一邊清點,一邊高興。
  
  這樁婚事真是賜得太好啦。
  
  還未見到七皇子的面,憐月對他已抱有好感,暫時將之當成她家小姐能在聞家過上好生活的靠山。
  
  至於這靠山是個修煉廢材什麼的,她才不在意呢,只要能讓她家小姐生活得舒適,憐月的底線放得很低。
  
  憐月將新被子搬到床上鋪開,說道︰「小姐,剛才前院送了床蠶玉被過來,這蠶玉被摸起來又軟又暖,今晚您一定能睡個好覺。」
  
  聞翹坐在燈下看書,頭也不抬地嗯一聲。
  
  鋪好床,憐月打來溫水,伺候聞翹洗漱休息。
  
  聞翹換上月牙色的寬鬆衣物,朝勤快的婢女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守著。」
  
  憐月應一聲,盯著自家小姐睡下,確認她不會三更半夜爬起來看書,方才轉身離開,到外間的小床歇下。
  
  聞翹的睡眠質量不好,因筋脈中那種噬骨一般的疼痛,讓她很少能真正睡著。不過她不想辜負憐月的用心,每當這時候,就算睡不著也會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黑暗中的床簾,數著月白色帳子上寶藍纏枝花上的花瓣。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床簾被潛入室內的夜風無聲掀起,聞翹轉頭,看到窗外枝頭上氤氳的圓月。
  
  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般安靜地盯著窗外的一輪白月,看它從月缺到月圓,陰晴圓缺,如人生的曲曲折折。
  
  然而今天,天上的圓月似乎染上些許不祥的血色。
  
  不知何時,整個世界都蒙上一層血色,血色暈染開來。
  
  床上的人仍是安靜地看著,身體的疼痛讓她以為天上的月亮變成了妖異的紅月,卻不知是自己眼睛已被血染成紅色,透過眼眸所看到的世界,變成妖異的紅。
  
  「唔……」
  
  她發出一聲微弱的悶哼聲,豆大的汗水從身體各處的毛孔沁出,很快便打濕身下柔軟暖和的蠶玉被,被窩變得更冰冷。
  
  安靜的夜中,聞家汲水院的主臥室裡,床上瘦弱的人正發生悄然的轉變。
  
  室外的小床上,丫鬟憐月翻了個身,繼續無知無覺地睡得香甜,渾然沒發現內室中她最重要的小姐正經歷著人生中最可怕的痛苦轉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42 PM

第3章

  清晨,憐月推門而入,正欲要喚聞翹起床,突然發現床上是空的,被窩是冷的。
  
  憐月愣了下,以為自家小姐在她去廚房做早膳時早早地起了,這種例子以前也有,便出門尋找。
  
  汲水院並不大,雖然上下拾掇得整齊乾淨,卻也略顯陳舊破敗,因聞翹在聞家的地位不高,這些年也沒人上心,自然不會有人來修葺。
  
  院子裡的花木生更是長得隨心所欲,今天格外精神。
  
  憐月穿過院子,邁過垂花門,來到一處竹林。
  
  汲水院位於聞府偏東一隅,倚著一片竹林,竹林是普通的竹林,曲徑幽深。穿過重重竹林,憐月終於在林深處找到人。
  
  穿著月牙色寢衣的少女立於晨光微暿的竹林深處,穿林而過的風掀起衣裙,勾勒出羸弱的身姿,纖纖弱質,恍若隨風而去。

  憐月慌忙跑過去,急聲道︰「小姐,您怎麼來這裡?清晨露重,萬一您又病了怎麼辦?」
  
  說著,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發現那手冷得像冰一樣,憐月打了個哆嗦,又氣又急,「您幾時出來的?怎麼也不多穿件衣服?」
  
  聞翹沒說話,垂著眸,任由丫鬟急哄哄地將她帶回汲水院。
  
  將人領回汲水院後,憐月忙去打來熱水伺候她洗漱,換下身上輕薄的寢衣。
  
  雖說東陵國禮教並不森嚴,可一個年輕的姑娘家穿著寢衣在臥室外遊蕩,多少有些不妥當,幸好那片竹林平時沒什麼人去,不然惹來非議不可。
  
  半刻鐘後,聞翹換上乾淨溫暖的衣服,縮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捧著熱湯慢慢地喝著,微微垂著眼,纖長濃密的眼睫半覆蓋那雙清冷墨黑的眸子。
  
  憐月將剛換下的衣服抱出去,突然看了一眼草木豐茂的院子,眨了眨眼睛。
  
  將早膳端上來時,憐月說道︰「小姐,今天院裡的花木長得可真好,那棵老桃樹竟然都開花了。」
  
  聞翹淡定地坐在那裡,慢慢地喝粥,沒吭聲。
  
  憐月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懂修煉之事,除了發現院裡的花木一夜之間,長得越發的隨心所欲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感慨幾句便放下。
  
  早膳後,憐月以為聞翹會像過去那樣,拿本書找個地方坐下來看,誰知她卻起身回房。
  
  「我歇會兒。」聞翹吩咐,「沒什麼事別進來。」
  
  憐月應一聲,以為她今天起太早,精神不濟需要補眠,倒也沒去打擾。
  
  同時也不準其他人來打擾。
  
  聞嫻帶著聞家幾個庶出的小姐過來時,被憐月攔在外面。
  
  聞嫻在聞家素有惠質蘭心的美名,是出了名的友愛兄弟姐妹、體恤下人的賢良人,雖心裡惱怒這丫鬟大膽,但也不會在表面為難。
  
  「三姐難道又生病了?」聞嫻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我聽說三姐素來體弱,三天兩頭生病,一個月去演武場的次數也不多,我許久不見三姐,今日恰好休息,便來看看她。」
  
  憐月雖然有些畏懼修武者,不過心裡卻有一種頑固的堅持,只要事關她家小姐的事,豁出性命也不肯讓步。
  
  正如此刻。
  
  雖然聞家上下皆言這位五小姐是賢良人,可以往也沒見她來汲水院一次,今兒特特過來,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不過是因為成昊帝突然賜婚。
  
  憐月心裡門兒清,自然不願意讓幾百年不來汲水院的人進去打擾她家小姐休息。
  
  「小姐昨晚沒休息好,還在休息。」說著,她面上露出愁容,「小姐的藥昨天才送來,因沒有及時服用,以至又病了幾天。」
  
  聞嫻聽得心中一喜。
  
  聞府管家的是二夫人,若是以前,下人剋扣一個不得寵的小姐的藥也就剋扣了。但現在聞翹和七皇子有婚約,身份自然不一般。下人敢剋扣,豈不是說二夫人管理不嚴?於二房的名聲也有礙。
  
  聞嫻心中千回百轉,面上殷殷叮囑︰「若是三姐醒來,告訴她一聲,我改日再過來看她。」
  
  「奴婢會的。」
  
  聞嫻看了一眼透著歲月痕跡的汲水院,唯有院中那瘋長的花木草叢透出勃勃生機,暗忖這地方元靈氣雖不豐,但這花木雜草得倒是比其他地方更茂盛。
  
  屋子裡,聞翹並沒有休息。
  
  她在床上打座,對院裡的動靜一清二楚,恍若在耳畔響起。
  
  她睜開眼睛,烏黑的眸子掠過一絲精芒,看了眼窗外瘋長的花木,突然伸出手。
  
  意念微動,嫩白的手心浮現一株不過寸許高的幼苗,蔥白的根睫,只有兩片翠綠的葉子,柔弱得不堪一折。
  
  聞翹盯著手心與血肉融為一體的小嫩苗,不由陷入沉思。
  
  昨晚她以為自己見到血月,痛疼噬骨,恍惚間以為自己要熬不過時,突然天地元靈氣大變,瘋狂湧入體內,她的身體也在無聲無息地經歷著一次脫胎換骨的轉變。
  
  屬於人族的根骨悄然轉化,竟然生出妖骨。
  
  且是半妖之骨。
  
  聞翹心頭有幾分驚惶,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雖不知道她的身體為何會有這種轉變,但從腦海裡出現的零碎記憶可知,她昨晚覺醒成為一個半妖,得到屬於半妖的殘缺的傳承記憶。
  
  大概是因為她的身體實在孱弱,縱使成功覺醒為半妖,得到的傳承也是零碎不堪。
  
  也因此,她連自己傳承到的妖骨是什麼也無從得知,更不知道手掌心的這株幼嫩的小苗苗是什麼。
  
  聞翹覺得,她需要花點時間來整理一下身上發生的事。
  
  因身體不好,能修煉的時間不多,所以大多數時候,她更喜歡安靜地坐在屋子裡看書,各種各樣的書簡,天文地理遊記及粗淺的功法武技等她都有涉獵,雖未出過遠門,見識並不弱。
  
  據她所知,這世間確實有繼承神異血脈之人,就算只有一絲血脈,若是能覺醒血脈,於修行上皆有天大的好處。
  
  顯然昨晚的情況,是她突然覺醒了血脈。
  
  而這血脈是一種妖類的神異血脈。
  
  她的爹娘俱是人類,也未曾聽說聞家子孫身上有什麼神異血脈,只能追溯她娘那邊。
  
  聞翹的娘姓閔,叫閔素滌。
  
  閔素滌是個孤兒,因天賦出眾,自幼被聞家收養,同聞伯青青梅竹馬長大,兩情相悅,順理成章地結成夫妻。
  
  比起聞家,她娘那邊更不好追溯,聽說連她娘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何。
  
  聞翹只能暫時放棄。
  
  她盯著手心中的小苗苗看了許久,心念微動,小苗苗在她手心消失。
  
  接著她又感覺了下身體的情況,不由苦笑。
  
  縱使覺醒成半妖,依然拖著一身病痛,沒什麼用處,半妖之體仍是無法治好她的病。
  
  聞翹微微嘆息,很快就收斂心中的失落,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世間很多事強求不來。
  
  聞翹的心態很穩,拋開關於血脈的疑惑後,試著研究自己覺醒後的能力。
  
  從白天研究到傍晚,要不是憐月擔心她不吃不喝會影響身體,估計她還會繼續研究下去。
  
  這麼一研究,倒是讓她發現一些不同之處。
  
  例如,她可以感知到周圍的植物的情緒,雖然它們並未生出靈智,卻能從一些簡單的反饋中得知它們的需求。
  
  如此花了幾天的時間,聞翹反復試驗,漸漸地掌握覺醒後的力量。
  
  簡單地說,就是能和植物溝通,瞭解它們的需要,得知它們的資訊,這種技能用於培養靈植最適合不過,若是她去當個培靈師,定會事半功倍。
  
  憐月蹲在院子裡,看著院中那些越長越茂盛的花木發愁。
  
  「最近怎麼長那麼快?不要招來蟲子來才好。」
  
  雖然擔憂,憐月仍是去拿來鋤頭和剪刀,除去雜草,修剪生長得瘋長的枝葉,並折了幾枝開得最妍麗的花,插在案頭的白玉瓶上。
  
  聞翹瞅了一眼忙碌的丫鬟,悄悄地吸收一些花木反饋給她的草木精氣。
  
  果然,旺盛生長的花木終於沒有沒有表現那麼變態妖孽。
  
  汲水院裡的花草樹木雖然只是一些凡植,但只要有生命的植物,都蘊含生命力,它們因聞翹而瘋長,自然也會反饋一些草木精氣給聞翹。
  
  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這些只是凡植,若是靈植,不知道反饋的草木精氣會怎麼樣。
  
  聞翹想著,決定改天去弄點靈植來種看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46 PM

第4章
  
  1、修煉等級

  下界:入元境—元羽境—元明境—元武境—元脈境—元空境-元靈境—元宗境—元皇境—元帝境—元聖境

  每一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後期、巔峰四個階段
  
  2、靈丹、靈符、靈器、靈陣等級

  皆為聖級、王級、天級、地級、玄級、黃級,每級分極品、上品、中品、下品四種
  
  3、靈草等級

  一階、二階、三階、四階、五階、六階、七階、八階、九階、十階
  
  4、妖獸等級

  一到九階為元級妖獸,九階之上是王級、帝級、聖級,王級可化形

  對應人類修煉者:

  一、二階—入玄境

  三階—元羽境

  四階—元明境

  五階—元武境

  六階—元脈境

  七階—元空境

  八階—元靈境

  九階—元宗境

  王級—元皇境

  帝級—元帝境

  聖級—元聖境
  
  5、元靈根資質:極品、天品、地品、玄品、黃品,從高到低  

  6、通用貨幣

  元珠-元晶-靈石-靈晶,靈石又分下中上極四品

  100元珠=一塊元晶

  100元晶=一塊靈石
  
  PS︰1、如有需要以後會補充。
  
  2、如果有bug以後也會修正。

  *****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佔一章來說明一下這文的一些修煉等級及常識。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51 PM

第5章

  一連數日,都有人送東西來汲水院。
  
  昔日略顯陳舊破敗的汲水院煥然一新,用了十多年的傢俱擺設也悉數換了新的,甚至每天都有新鮮營養的食材送到汲水院的小廚房。
  
  憐月最滿意的是小廚房的食材,終於不用她每日去大廚房拿,而且拿到的還不怎麼樣。
  
  憐月自然也知道聞家這麼做的原因,不過她也沒傻得將好處往外推。
  
  其間,二夫人也過來探望聞翹,想看看汲水院裡還有什麼缺的,好將以前被下人剋扣的都補上。
  
  二夫人被憐月以自家小姐正在休息為由打發了,東西留下,人就不必進去啦。
  
  二夫人也沒非要看不可,聞家人都知道,聞翹三天兩頭生病,有時候會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萬一自己硬闖去看她,反而將她看病重了怎麼辦?
  
  二夫人的顧慮,也是聞家乃至世人的顧慮。
  
  聞三小姐就是個隨時可能會夭亡的病秧子,沒必要為她開罪成昊帝。
  
  就在這種顧慮中,汲水院反而是最安靜的,作為被賜婚的主角之一,聞翹依然過著與世無爭的安靜悠閒生活,一心埋頭研究剛覺醒的半妖血脈。
  
  搞清楚所覺醒的半妖的血脈力量後,聞翹也「病好了」,終於出門。
  
  「小姐,您要去哪裡?」
  
  聞翹道︰「去前院,看看有沒有靈植。」
  
  憐月大為驚訝,不過並未多說,拎起籃子就跟著聞翹一起出汲水院。
  
  聞翹帶著丫鬟去聞家的蘊靈堂。
  
  坐鎮蘊靈堂的是聞家六長老,見到聞翹時,不由有些驚訝。
  
  聞翹以往在聞家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個不受重視的小可憐兒,直到前幾天成昊帝為她和七皇子賜婚,方才讓世人想起聞家還有這麼個人。
  
  今天難得見到她,依然是一副病弱蒼白的模樣,俏生生地站在那兒,似蒲柳般薄弱,讓人著實擔心。
  
  只可惜那副花容月貌。
  
  聞翹掩嘴咳了幾聲,同六長老說明來意。
  
  東陵國偏安聖武大陸一隅,元靈氣稀薄,靈藥靈植更是稀少,不過聞家底蘊深厚,想要弄點非靈藥的普通靈植還是可以的。
  
  果然,六長老確認道︰「只是要普通的靈植,不是靈草?」
  
  聞翹嗯一聲,輕聲細語道︰「我想種點靈植。」
  
  六長老聽罷,不由想到她的身體不好,能修煉的時間不多,種點普通靈植打發時間也是不錯的。
  
  當下六長老派了個打雜的小弟子帶她去聞家的靈草園。
  
  靈草園不大,一畝見方,周圍用荊棘布以五行陣圍著,旁邊還有一頭守園的獅虎獸,園中靈草大多數為低級,年份也不高,其他高階的、年份長的靈草也不會種在這裡。
  
  聞翹首先看了看用來布陣的荊棘,這是一種通身緋紅的荊棘,名叫紅堇刺,堅硬如鐵,若是用來作武器也是不錯的。
  
  「這些都是普通的靈植,沒什麼大的用處,三小姐,您要幾株?」打雜的小弟子指著荊棘邊生長的一叢靈植問。
  
  說是沒什麼用處,實則能沾上元靈氣而生,已非凡草所及,自有其他用處。
  
  聞翹挑了五株,都是說不上名字的靈植,可能在修煉者眼裡,不過是一些雜草罷。
  
  憐月用鏟子連根帶土一起挖走。
  
  打雜的小弟子見憐月的行為,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這靈草園裡的土都是靈土,最適合靈植生長所需,外面還買不到呢……」
  
  憐月驚訝地道︰「種個草連土都要買?」
  
  「什麼草?這些都是靈植,需要蘊含元靈氣的靈土才能生長。」小弟子反駁,覺得憐月真是沒見識,果然是沒元靈根的凡人。
  
  當然,小弟子只在心裡嘮叨,不敢當著聞翹的面說。
  
  回到汲水院後,憐月小聲地和聞翹說︰「小姐,沒想到您和七皇子的婚事影響這麼大,剛才那靈草園的小弟子明明看我不爽,一副我沒見識的模樣,還要忍著不發。要是以往,早就不耐煩地將我趕走了。」
  
  說著,她長籲短嘆,覺得七皇子雖不能修煉,卻能有這般震懾作用,實乃人生贏家。
  
  聞翹摸摸小丫頭的腦袋,知道這丫頭看著一股莽勁兒,其實心裡門兒清,很懂得為自己造勢。
  
  聞翹讓憐月拿了五個花盆過來,將那五株靈植都種上,給它們澆點水,放到她房間的窗臺前。
  
  「小姐,你是想拿它們來當觀賞植物嗎?這些靈植其實沒有咱們院裡的花好看呢。」憐月說。
  
  聞翹沒吭聲,就當是默認。
  
  聞翹難得出汲水院一趟,弄了幾株沒什麼藥效的靈植回去種,這事很快就在聞家傳開,並且傳出外面。
  
  世人都覺得這聞三小姐的喜好甚是怪異。
  
  這日,聞家收到一張帖子。
  
  和帖子一同送過來的,還有凌虛閣的邀請函,明日凌虛閣有一場盛大的拍賣會。
  
  聞嫻和一群聞家年輕弟子恰巧看到守門的侍衛捧著帖子和邀請函進來,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是凌虛閣明天拍賣會的邀請函。」
  
  聞嫻精神一振,「誰送來的?」
  
  「是七皇子。」
  
  聞嫻雙眸微瞠,目瞪口呆,「七皇子?你確定?難不成是送給三姐的?」
  
  侍衛應一聲。
  
  等侍衛捧著邀請函朝汲水院而去,聞家弟子依然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七皇子不是個修煉廢材嗎?他從哪裡弄來的凌虛閣的邀請函?
  
  凌虛閣遍佈聖武大陸,背景雄厚,每半年各地分號會舉辦一次拍賣會。
  
  因凌虛閣地位特殊,它的邀請函可不是那麼容易弄得到的,難不這邀請函其實是七皇子向成昊帝討要的?否則他一個無法修煉的廢材根本搞不到。
  
  沒想到凌虛閣的拍賣會的邀請函會被七皇子直接送來給聞翹,可見七皇子對這位未婚妻是極為重視的。
  
  在場的聞家人神色各異,不約而同重新審視聞翹和七皇子的這樁婚約。
  
  汲水院裡,聞翹看到凌虛閣的邀請函,也有些意外。
  
  憐月驚嘆不已,「小姐,您要去嗎?七皇子給您邀請函,不會是想在凌虛閣見您一面吧?」
  
  說起來,成昊帝突然賜婚,兩個未婚夫妻還沒見過面呢,處於一種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態。憐月還以為要很久以後才能見到七皇子,哪知道這麼快。
  
  聞翹道︰「自然去的。」
  
  憐月聽後,忙不迭地去準備自家小姐明天出行的衣物,定要給七皇子一個好印象,以感謝這段日子托七皇子的福得到的好處。
  
  是夜,聞翹站在窗前,看著窗臺上的五個盆栽。
  
  盆栽裡栽著五株靈植,許是剛移植到花盆裡,葉子有些發蔫。
  
  聞翹試著朝它們輸送一些元靈力,並用心感受它們的情緒,從它們反饋的資訊中可知道它們的學名、生長狀態及生命力、草木精氣蘊含量……
  
  很快,五株靈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生長,在它的根系即將要撐破花盆前,聞翹體內微薄的元靈力消耗一空,臉色白得透明,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她軟軟地倚坐在窗邊的靠椅上,手指無力地動了動,吸收五株靈植反饋的草木精氣。
  
  蘊含著元靈力的草木精氣滋潤著筋脈,稍稍緩解元靈力消耗帶來的不適,筋脈的疼痛也緩解些許,雖然作用不大,卻讓她精神為之一振,恍若吃了靈藥。
  
  原來這草木精氣還能緩和筋脈帶來的噬痛。
  
  聞翹臉色好了幾分,看著那五株生長茂盛的靈植,微微勾唇笑了下。
  
  翌日午時,聞翹帶著憐月,坐上聞家安排的妖獸車。
  
  拉車的是一匹低階的妖獸,性格溫馴,適合在城中出行。
  
  修煉之人一般體格健壯,只要不是出遠門,在城內極少會乘坐交通工具,也唯有聞翹這種體弱多病之人,才需要備車出行。
  
  聞家早在半月前就收到一張凌虛閣的邀請函。
  
  由聞仲青帶隊,帶了一些聞家年輕一輩的弟子去凌虛閣見世面。
  
  聞嫻看了一眼前頭離開的妖獸車,眸色微黯。
  
  其他聞家的弟子已經知道七皇子給未婚妻送凌虛閣的邀請函,心裡多少有些羨慕,原本以為是倚仗成昊帝寵愛的廢材皇子,沒什麼本事,但連凌虛閣的邀請函都隨便送給未婚妻,確實是有本事的,雖說這本事是靠成昊帝的寵愛來的。
  
  「阿媚,三皇子怎麼不給你送份凌虛閣的邀請函?」
  
  聞嫻突然轉頭問身邊的聞媚,兩人都是聞家嫡系,年齡相仿,不管是修煉還是行動,一般都會一起。如此,也常被世人拿來比較。
  
  聞媚看她一眼,嫵媚漂亮的臉蛋沒什麼表情,淡淡地說︰「三皇子正閉關修煉。」
  
  聞嫻低笑一聲,繼續道︰「沒想到七皇子對咱們這三姐挺上心的,阿媚,你怎麼看?」
  
  「挺好的。」聞媚奇怪地看她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這是別人的事,和她們有什麼關係嗎?
  
  聞嫻無言以對。
  
  聞家聞媚和聞嫻,被喻為聞氏雙姝,此時二人並肩同行,聞媚嬌艷嫵媚,聞嫻素雅嫻靜,各有千秋,所過之處,不知多少青年武者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
  
  聞家的妖獸車悄無聲息地來到凌虛閣前。
  
  自有凌虛閣的僕從過來,引著馬車到專門地點停放。
  
  憐月扶著自家小姐下車,將邀請函遞給候在一旁的凌虛閣侍女,侍女看罷,臉上露出親切甜美的笑容,溫聲細語道︰「請客人隨我來。」
  
  凌虛閣共五層,一樓大廳寬敞闊氣,中央有一個高臺,高臺上展示丹符器陣等修煉物資,雖等級不高,架不住它數量多,且在元靈氣稀薄的東陵國,已是十分珍貴之物。
  
  聞翹沒多看,帶著丫鬟上了三樓。
  
  今天的拍賣會在三樓舉辦。
  
  引路的侍女來到一間廂前,敲響門。
  
  門很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皇族侍衛,見到聞翹,肅手行了一禮。
  
  侍女沒敢往廂房多看,恭敬地立在門邊。
  
  憐月有些緊張,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緊跟著她家小姐。
  
  聞翹面上神色未變,定了定神,抬腳走進廂房。
  
  廂房的面積頗大,佈局雅治中透著奢華,桌椅長榻屏風等物具全,前方是一面瓖著反光晶石的牆,透過脆薄如紙的晶石,可以看到外面的展示台,外面卻看不到廂房的情況。
  
  靠牆的一張靈木雕花長榻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0:56 PM

第6章

  聞翹看向長榻上的男子。
  
  他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錦衣玉袍,氣度矜貴,生得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劍眉星目,未語先笑,一副親切溫和的好人模樣,讓人一眼便生出好感。
  
  這是一個擁有皇族氣度、俊美無雙的男子。
  
  聞翹雖極少出門,也聽說過東陵國七皇子。據說他是皇族寧氏中少有的美男子,雖不能修煉,氣度極佳,深得成昊帝寵愛,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皆遺憾他元靈根被毀,否則寧氏皇族說不定會再出一位天才修武者。
  
  七皇子寧遇洲從長榻站起,溫言道︰「聞小姐,初次見面,在下寧遇洲。」
  
  聞翹還了一個禮,垂眸斂去眼中的思緒,輕聲道︰「見過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一雙溫潤的星眸輕輕滑過她蒼白的面容,聲音更是溫和幾分,「聞小姐不必多禮,請坐。」
  
  廂房裡的人並不多,除了一個修為看不清的侍衛外,還有一個宮裡的內侍模樣的少年,白白淨淨的,奉了茶後,便和侍衛離開廂房,順便將一臉懵的憐月帶出去。
  
  剎時間,偌大的廂房裡只剩下聞翹和七皇子。
  
  寧遇洲將桌上白霧氤氳的茶遞給她,溫言道︰「這是大葉石斛炒的靈茶,聞小姐嘗嘗。」
  
  聞翹抿了一口,茶水清冽,入口微溫,略帶清苦之氣,爾後味蕾回甘,原本因氣血不足而陰寒的身體也多了些暖意,細微的元靈氣在經脈中游動,安撫枯竭脆弱的經脈。
  
  這是靈茶。
  
  而且是品相不錯的靈茶。
  
  聞翹不由抬眸看向對面的男子,卻見他一雙明潤乾淨的眸子凝望過來,俊美的面容略帶笑意,溫雅若春風,拂過柳稍頭,竟教人不知不覺便放鬆了心房。
  
  寧遇洲突然說︰「聽說你身體不好,只能食用元靈之物。」
  
  聞翹淡淡地道︰「東陵國元靈稀薄,能帶元靈氣之物極少,普通的食材藥物也是可以的。」就是會一直疼著,但她已經習慣了。
  
  聽到她的話,寧遇洲臉上浮現些許心疼之色。
  
  「以後有我。」寧遇洲憐惜地看著她。
  
  聞翹心裡有些古怪,覺得這未婚夫怪怪的,她放下手中的茶盞,正色道︰「七皇子殿下,我有一事不解,能否請你告知?」
  
  寧遇洲帶笑的眸子微彎,輕笑了聲,說道︰「聞小姐是想問賜婚之事?」
  
  聞翹嗯一聲。
  
  寧遇洲又給她倒了杯茶,盯著她喝下去後,方才道︰「其實這樁婚事,是聞伯青定下的。」
  
  聞翹平靜的面容終於多了幾分驚訝,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從來沒想過會是已逝的父母定下的。
  
  「當年妖獸暴動時,聞伯青恰巧救我一命,他去世前,曾和父皇約定,待你及笄時,便讓父皇為我們賜婚。」
  
  雖寥寥數語,聞翹很快就抓住重點。
  
  她爹在當年妖獸暴動時恰巧救了七皇子一命,成昊帝為報恩,便將七皇子賠給她。這其中也有看在她父母雙亡、體弱多病的份上,庇護一二的意思,將她和皇室綁在一起,是最好的辦法。
  
  怨不得這些年,雖然聞家長房沒個長輩,但也沒人敢欺辱她,除了剋扣一些日常用品和藥物外,沒怎麼虧待她,否則聞家憑什麼養一個只消耗不奉獻的病秧子,就算有父母的遺澤,大多數皆是送到聞家其他屬地,讓其富貴一生便可。
  
  至於這些年為何沒傳出婚約的事,估計也是怕她還未成長便夭折。當然,這其中或許還有成昊帝的私心,不願意讓寵愛的小兒子娶一個病弱的姑娘,而且這姑娘還活不長,白白佔個妻子的位置,作父親的哪裡會高興?
  
  不如只當不知道,暗中庇護便行。
  
  不過數息間,聞翹便將前因後果及各方考量都想了個明白,神色略鬆。
  
  寧遇洲的眼睛一直未離開她的面容,繼續道︰「你既已經及笄,自然該履行婚約,我便請父皇為我們賜婚。」頓了下,他歉意地問,「聞小姐,不知這樁婚事,你有什麼看法?」
  
  聞翹偏首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麼看法。」
  
  這些天,汲水院托他的福,謀了不少好處,在聞家的地位也無形拔高許多,聞翹覺得這樁婚事還挺好的——憐月幾乎恨不得將七皇子供起來。
  
  寧遇洲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似乎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般平淡。
  
  他的未婚妻好像和外面的那些姑娘很不同。
  
  接著就聽聞翹說︰「其實,說來也是你吃虧,你應該聽說過,藥師們斷定我活不過二十之數,只怕屆時我會拖累你。」
  
  七皇子雖然不能修煉,但有皇族寧氏的各種天材地寶供應,延長凡人的壽命輕而易舉,比起再多天材地寶堆砌也活不過二十的她,七皇子確實吃虧。
  
  寧遇洲怔了下,認真地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聞翹又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寧遇洲只說了一次,沒再糾纏這事,很快轉移話題,詢問婚期。
  
  雖說修煉者一般都是晚婚晚育,若是選擇雙修道侶,自然是彼此的修為越高越好,雙修起來也是事半功倍。可他們一個是不能修煉的凡人,一個體弱多病活不過二十,自然是遵循世俗的風俗,越早完婚越好。
  
  聞翹明白他的意思,知道這樁婚事的因由,又聽了七皇子的話,她自然不反對。
  
  說到底,這樁婚事無關男女之情,只是一種庇護罷了。
  
  寧遇洲問︰「你覺得,一個月後怎麼樣?」
  
  聞翹︰「……會不會太趕了?」
  
  「不會。」七皇子氣定神閒地說,「一個半月後,鱗台獵谷開放,這是東陵國三年一次的盛事,屆時東陵天驕齊聚,你難道不想參與嗎?」
  
  聞翹再次被這位皇子驚住了,「我?」
  
  寧遇洲點頭,那張溫潤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聞翹看他半晌,提醒道︰「七皇子殿下,你應該知道,我的修為只有入元境中期。」
  
  入元境相當於堪堪踏入修武之例,隨便一隻低階妖獸都可以碾壓,這點修為,去鱗台獵谷,簡直就是送菜的。聞翹不是好高騖遠之人,能活著她從來沒想去送死。
  
  「我知道,這事我會安排。」寧遇洲帶笑的眸子凝視她,「你想去嗎?」
  
  當然想!
  
  縱使有一副孱弱之軀,她也有一顆修武之心。
  
  作為一個修煉者,誰不嚮往那至高無上的境界,成為一個抬手可翻雲覆雨的強者,脫離肉體的桎梏,成就那無盡大道,飛升上界。
  
  她雖未言,寧遇洲已看出她的心思。
  
  他眼中又浮現憐惜之色,聲音越發的輕柔,彷彿生怕大聲一點就會嚇到她,「聞小姐不必擔心安全,我既然敢帶你去,自會安排妥當,你只管養身體修煉便是。」
  
  聞翹驚訝地看他,不知道他一個凡人哪裡來這般大的口氣,難不成是成昊帝給的?
  
  沒等她琢磨明白,寧遇洲又開始說起他們的成親事宜。
  
  聞翹雖不是蠢笨之人,但自幼偏居聞家一隅,和兄弟姐妹往來並不多,人還是比較單純的,哪裡是宮中皇子的對手,幾下就被對方拐走思路,只能順著他的話開始商量成親事宜。
  
  等聞翹反應過來時,就見他連聘禮都安排好了,只等她一點頭,明日就能送聘禮過來。
  
  聞翹︰「…………」總覺得哪裡不對。

  *******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露面啦=v=
  
  別被男主人模狗樣騙了,他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攪風攪雨都有他的事_(:3」∠)_
  
  女主看著聰明,其實從來玩不過男主,婚事也沒這麼簡單。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00 PM

第7章

  在兩人商量婚事時,外面的拍賣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聞翹抬頭看去,透過瓖嵌著晶石的牆壁,可以清楚地看到正中央的高臺上的情況。
  
  高臺站著一個貌美的女子,元明境的修為,身段婀娜豐滿,嫵媚漂亮,聲音酥軟,講解拍賣品時,極有煽動性,輕易便調動眾人的購買慾。此時她正在介紹一枚玉模樣的防禦靈器,據說可以抵擋元武境修煉者一擊。
  
  這塊防禦玉引起現場極大的轟動,很多來參加拍賣會的修煉者紛紛參與拍賣,價格居高不下。
  
  聞翹對拍賣會不感興趣,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說得差不多時,寧遇洲將擱一旁的今天拍賣會的單子遞給她,語氣溫煦︰「你有什麼喜歡的嗎?」
  
  單子上面列出這次凌虛閣拍賣之物,丹符器陣靈草皆有,只有最後壓軸的三樣是空的,並未羅列在上面。
  
  聞翹搖頭,格外老實地說︰「我沒有元晶。」
  
  寧遇洲忍不住笑了下,「我有,你喜歡什麼盡管說。」
  
  這是要送她嗎?聞翹首眨了下眼眸,慢吞吞地端著茶喝,暗忖就算他有,他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能有多少?估計都是成昊帝給他的罷。
  
  寧遇洲輕易便看穿她的想法,再次笑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作未婚夫的給未婚妻送東西,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聞翹覺得他說得有理,但她看了會兒,仍是搖頭。
  
  能在凌虛閣拍賣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也很貴,然而對她而言,能用的極少,實在是因為她現在的修為太低,那些東西於她而言,是大材小用。
  
  被這般直白地拒絕,寧遇洲也不惱,溫溫和和地看著她,只待她感興趣的,馬上就拍下來送她。
  
  兩人坐著看了會兒,聞翹一直沒遇到非拍不可的那種。
  
  直到最後壓軸的三樣東西。
  
  主持拍賣會的元明境女修捧著一個玉盤,玉盤上放著一粒成人姆指大的橢圓形之物,通體呈烏金色,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在白玉盤的映襯下,透著一股冰冷的金屬氣息。
  
  聞翹原本坐得筆直的身體不由前傾了幾分。
  
  寧遇洲若有所悟,目光從她專注的神色移到場上白玉盤中的那粒種子模樣的東西上。
  
  「這是從某個上古遺址得到的靈草種子,經我們的鑒靈師鑒定,這是一種七階的上古靈草種子,可惜無法確定它的品種、用途,若是在場有意向它的客人,以一個元珠起拍。」
  
  主持女修的話剛落,便有人忙開始喊價。
  
  然而這次喊價並沒有前面的拍賣品那般熱烈,在場的人都不是傻的,雖說這粒靈草種子是上古靈草,而且還是七階,確實非常珍貴。但別忘記了,它現在只是一粒種子,能不能培育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凌虛閣也是個奇特之地,每次拍賣會他們用來壓軸之物,並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而是獵奇之物,越是神奇無解的東西,越放到最後,就看有沒有識貨的。
  
  據說凌虛閣這種行為,以前也鬧過一個笑話,曾經的一次拍賣會的壓軸之物,看似像一副神秘莫測的藏寶圖,惹來四方競相爭奪,最後被某個家族以一個高價拍去。結果,高價拍得的家族破解藏寶圖去尋寶,沒想到尋到了一頭王級妖獸的老巢,損失慘重,鬧足了笑話。
  
  當然,也有慧眼識貨的,這種時候,便是皆大歡喜。
  
  世間想要撿漏之人不少,凌虛閣往往也利用人類的這種心態,將一些壓軸之物的價格炒得極高。
  
  像現在,這粒未知七階靈草種子,凌虛閣竟然也拿來拍賣,打著的口號是上古未知靈草,自然引起眾人的重視。
  
  可也不能保證它最後能不能培育成功,培育成功後,又要花多少年才能讓它成長到可以入藥。
  
  聞翹依然盯著那粒種子不放。
  
  「你喜歡?」寧遇洲問。
  
  聞翹淡淡地嗯一聲,並未作解釋。
  
  寧遇洲想起前陣子外面有傳言, 聞家三小姐喜歡種著靈植玩兒的事,便明白了。
  
  最後這粒不知名的七階靈草種子被人以一千元晶拍走。
  
  一千元晶這個數目在東陵國這種地方,已算是大手筆,不過世家大族還未放在眼裡,甚至比前面拍賣的一些防禦靈器還要便宜一些。
  
  果然眾人對這種無法確認價值的東西,都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
  
  凌虛閣的人也不在意,繼續拍賣下一個壓軸之物。
  
  聞翹再次端起茶喝,壓下心頭的失落。
  
  她確實很想要剛才那粒種子,許是體內的半妖血脈對植物天生有一種親切感知,她看到那粒種子,就忍不住想要弄到手裡。
  
  但沒得到她也並不在意。
  
  大不了今晚回去就去折騰窗臺上的那五盆靈植,該為它們換個花盆了。
  
  拍賣會結束後,兩人已經就婚期達成一致。
  
  接著寧遇洲送聞翹離開。
  
  憐月緊跟在他們身後,偷偷瞄著前面和她家小姐並肩而行的七皇子,也是她家小姐的未婚夫婿。
  
  寧遇洲將未婚妻送到停在凌虛閣外的妖獸車上。
  
  他抬頭朝坐到車裡的小未婚妻說︰「聞小姐,待我回去稟明父皇,便送聘禮去聞家。」
  
  聽到他的話,憐月和旁邊候著的侍衛、內侍都是大吃一驚。
  
  聘禮?什麼聘禮?
  
  聞翹微微頷首,既然先前已經說定,就算事後覺得有什麼不對,她也不會再反對。
  
  寧遇洲又朝她笑了下,雙眸像碎落漫天的星辰,油潤明亮,格外好看,聞翹有一種被晃了眼的錯覺。
  
  接著就看到寧遇洲遞給她一個白玉匣子,聽他溫言說︰「今日耽擱你不少時間,這是見面禮,路上小心。」
  
  聞翹瞅了一眼那白玉匣子,默默地收下,「謝謝。」
  
  「不用謝,你是我的未婚妻,應該的。」
  
  聞翹看著他那張溫雅和煦、讓人很有好感的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嗯一聲。
  
  憐月在一旁看得實在焦急。
  
  未來的姑爺不僅長得好,脾氣也好,還懂得送她家小姐東西,簡直不能更好了。但小姐你的反應是不是太冷淡?雖說因為身體原因,極少和旁人交往,養成她這副不擅言辭的獨性子,可對自己的未婚夫,多說兩句好聽的也是可以的。
  
  寧遇洲送聞翹上車,並送她白玉匣子的事,正巧讓從凌虛閣出來的聞家人看個分明。
  
  這次聞仲青帶聞家年輕一輩的弟子來見世面,聞家也拍了好幾樣東西,聞媚和聞嫻都得到一件,兩個姑娘都是十分高興的。
  
  然而沒想到,剛出凌虛閣,就見到傳聞中不能修煉的七皇子給他未婚妻送東西的一幕。
  
  憑心而論,撇去無法修煉這個缺陷,七皇子人品模樣皆是出類拔萃,世間少有男子能及。被這般俊美溫柔的男子如此用心對待,縱是一心修煉的女子,心裡也有些羨慕。
  
  可惜七皇子是個廢材,不能修煉。
  
  聞嫻再次在心中感慨,看向聞翹的眼神不免多了同情幾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08 PM

第8章

  回到汲水院,憋了一路的憐月終於忍不住開口。
  
  「小姐,七皇子真是個好人,果然如傳聞中的那般,姿容絕世,世間少有男子能及,聽說連三皇子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要不是七皇子不能修煉……」
  
  說到這裡,憐月小心地看了一眼聞翹,擔心她心裡介懷。
  
  這段日子,憐月也能感覺到聞家對汲水院態度的變化。當然,一心追求大道的人自不會在意一樁婚事,也不會為這些世俗之物所擾,可這世間更多的是碌碌無為之人,於修行一道的天資不佳,耽於享樂,更多的是重視眼前利益。
  
  他們明白有了這樁婚事,聞翹不僅不會缺修煉的資源,也無人敢欺,否則便是不給寧氏面子。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只要有點追求心的人都不會羨慕,誰願意和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在一起共度短短幾十載歲月呢?
  
  聞翹看她一眼,說道︰「七皇子挺好的。」
  
  憐月心下一鬆,笑道︰「奴婢先前看了一眼,覺得他確實很好。對了,他還給小姐您送禮物呢,是什麼?」
  
  聞翹抱著懷裡的白玉匣子,進了房,坐到靠窗的榻上,打開匣子。
  
  憐月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大失所望,「這是什麼呀?看起來像植物的種子。」
  
  「七階靈草種子。」聞翹說,嘴角微翹,心情非常好的樣子。
  
  憐月撓了撓頭,不明白一粒種子罷,怎麼小姐這般高興?若是成株的七階靈草,那才值得高興呢。七皇子也真怪,竟然給小姐送粒種子,不會是因為聽到傳聞,以為她家小姐真的喜歡種草吧?
  
  想到這裡,憐月忍不住看向窗臺的那幾盆靈植,發現它們依然生長得鬱鬱蔥蔥的,那旺盛的生命力,說它們不是雜草誰信?
  
  要不是自家小姐親自養的,憐月也覺得小姐是不是有種雜草的怪癖。
  
  聞翹愛不釋手地把玩了會兒那粒種子,吩咐道︰「給我找個花盆。」
  
  憐月哎一聲,忙不迭地去找花盆。
  
  找來花盆後,憐月想了想,問道︰「小姐,要不要去靈草園弄點靈土?」
  
  聞翹搖頭,「不用。」
  
  接著又吩咐憐月將窗臺上那五盆靈植移到窗外牆下,看它們的根系都快要撐破花盆,索性就直接移植到牆根處的泥土裡,讓它們自由生長。
  
  憐月一邊幹活一邊朝院子瞅了瞅,嘀咕道︰「最近咱們院裡的花花草草長得可真精神,常春園裡的都沒這邊長得好,莫不是汲水院的風水變好了?」
  
  聞翹坐在一旁,慢慢地往花盆裡填土,聽到這話,瞥了一眼院子。
  
  於凡人而言,風水之說虛無飄緲,玄之又玄,然而對修行者而言,這些和常識差不多,所謂風水,不過是和五行掛勾,集天地元靈之氣匯集,聚靈或聚煞,皆看五行分佈。
  
  汲水院位置極偏,不好不壞,元靈氣自然也不豐的。
  
  不過是她每日用體內稀薄的元靈氣催生靈植時,漏了一丁半點出去,院裡的凡植沾了一些,自然生長旺盛,雖反饋回了一些草木精氣給她,但仍是溢滿狀態。
  
  將那粒七階靈草種子埋到土裡,聞翹澆了些水,放到窗臺上。
  
  憐月也移植完那幾株靈植,見聞翹坐在窗邊盯著窗臺的花盆看,不由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是夜,聞翹推開窗。
  
  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闐黑的夜空中,圓月當空,如水的月華傾瀉而下。
  
  聞翹盤腿而坐,沐浴著月光,修煉半宿,待體內積畜了些許元靈氣後,方才小心翼翼地將為數不多的元靈氣輸入花盆裡的種子。
  
  她的經脈天生比其他修煉者要纖細脆弱,每次能吸收的元靈氣不多,若是過了量,則會經脈脹痛,重則經脈寸斷。這些年,她已經摸索出一個度,只要不超過那個度,經脈雖脹痛,卻不會斷裂出血。
  
  如此,能吸收元靈氣不多,修為也不得寸進,一直在入元境中期徘徊,如同一個廢材。
  
  直到體內的元靈氣耗空,花盆裡的種子依然沒有動靜。
  
  聞翹並不意外,這粒種子的生命力格外旺盛,想要將它催生發芽,需要的元靈力也多,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無法提供給它足夠生根發芽所需的元靈力。
  
  種子不能生根發芽成長,自然也無法回饋給她草木精氣,光出不進,讓聞翹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有些負荷不住。
  
  擦了擦冷汗,聞翹硬撐著繼續打坐,直到體內的元靈力重新畜滿,天光已微曦。
  
  聞翹換下身上的衣服,筋疲力盡地爬回床上,不一會兒就熟睡。
  
  入睡前,聞翹想著,下次不能只顧著這粒種子,還須得給其他植物催生,吸收一些草木精氣養身體才行。
  
  彷彿睡了會兒,聞翹就被憐月喚醒。
  
  「什麼事?」她沙啞地問,臉色泛著微微的青色,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憐月擔心地看著她,以為她又生病了,心頭有些惶然,輕聲道︰「皇宮來人了,說要商議您和七皇子和婚期,家主請您過去。」
  
  聞翹哦了一聲,濃密捲翹的長睫微顫,睜開一雙清浚浚的眸子,朝床邊的丫鬟伸出手,「伺候我更衣罷。」
  
  憐月扶她起床,取過一旁備著的乾淨衣物伺候她穿上。
  
  穿戴妥當,聞翹喝了盞溫茶,精神好了許多,方才往前廳而去。
  
  花廳裡,聞仲青夫妻和皇族寧氏派來的人坐在一起,商量兩家兒女的婚事。
  
  這次皇族寧氏派來商議婚事的是寧氏的一位長老,擁有元靈境的修為,素日在寧氏族地中潛修,極少會出現在世人面前。
  
  聞仲青原本以為寧氏就算重視這樁親事,也只是成昊帝重視,最多會派個和成昊帝同輩的寧氏長輩的過來,沒想到會派一個駐守在寧氏族地的元靈境的長老。
  
  聞仲青只有元明境的修為,在元靈境的前輩面前,生生矮了幾截,誠惶誠恐。
  
  一時間,聞仲青也搞不懂寧氏對這樁婚事的看法。
  
  聞翹過來時,兩家人已經將婚期定下,就只等過問當事人了。
  
  「阿娖來啦。」聞仲青有些生疏地喚了一聲,看她的目光有些鄭重。

  昔日像個透明人一般的侄女,沒想到會受寧氏這般重視,若不是知道聞翹就是個活不過二十的小可憐,他都以為寧氏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二夫人倒是熱情,待聞翹走到面前,便拉著她的手,朝寧氏的人說︰「這是我們聞家的三姑娘聞翹。阿娖,這位是寧氏的寧化元寧前輩。」

  聞翹看不出寧化元的修為,但能從他收斂的威壓及氣度、聞仲青夫妻的反應中可知,修為定是不低,連聞仲青這位聞家的家主都只能捧著的。
  
  她恭敬地上前行了一禮。
  
  寧化元是個留著美髯的中年美男子,面容清矍,一雙精銳的眸子湛然有神,神色還算和藹,溫言道︰「聞三小姐不必多禮,今日我來,是為同你們聞家商量遇洲同你的婚期。」
  
  聞翹嗯一聲,乖巧地坐在一旁傾聽,臉上並沒有多少少女的羞澀。
  
  寧化元打量聞翹,容光絕代,霞姿月韻,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然而纖弱如薄柳,氣息微弱,修為不過堪堪入元境中期,在他這等修為的修煉者眼裡,實在不值一提。
  
  昔年聞伯青夫妻何等驚才絕艷人物,哪想他們唯一的女兒卻是個病秧子,修行一途更是斷絕。
  
  可惜了……
  
  寧化元心頭暗道可惜,面上並未流露絲毫,詢問聞翹︰「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三,聞三小姐看可行 ?」
  
  修行界和世俗界不同,強者為尊,禮教並不森嚴,大多數時候不講究虛禮,結親之事,一般也是講求你情我願,或者是於修行有益方才會結合。雖說聞翹和七皇子的婚事和修行無關,但身在修煉界,也不會講求太多繁文縟節,是以這婚事,也會詢問當事人的意見。
  
  聞翹安靜地道︰「晚輩無意見。」
  
  聽罷,寧化元和聞仲青夫妻都露出笑容,顯然十分高興。
  
  聞翹繼續安靜地坐著,傾聽他們商議婚禮之事,偶爾掩嘴低聲咳嗽。
  
  聽到她咳嗽,寧化元看過來,開口道︰「若是聞三小姐身體不舒服,不要強撐著。」
  
  聞仲青夫妻心頭也提起來。
  
  這位侄女是個體弱多病的,甚至可能活不到二十,其實她能活到及笄,他們都已經很意外。現在又有和皇族寧氏的這樁婚事,他們真不希望還未嫁就死了,屆時豈不是打寧氏的臉?
  
  聞翹咽下喉嚨的癢意,輕聲道︰「多謝寧前輩關心,晚輩省得的。」
  
  接下來,寧化元和聞仲青夫妻商量時,其間不管他們問她有什麼意見,聞翹皆乖巧地表示沒有意見,長輩們安排就好。
  
  商談好婚禮之事,寧化元也告辭離開。
  
  聞仲青夫妻攜著聞翹送他出門。
  
  待寧化元離開後,聞仲青夫妻轉頭看安靜地候在一旁的聞翹,想說什麼,發現似乎沒什麼好說的,叮囑她好好休息,便讓她回汲水院。
  
  回到汲水院,聞翹在憐月的服伺下吞服一粒還春丹,躺在床上,偷偷吸收一些牆角下的靈植的草木精華,臉色終於好了許多。
  
  接下來,就等婚禮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13 PM

第9章

  許是已經定下婚期,接下來的日子,七皇子不再顧忌什麼,頻頻使人給未婚妻送東西。
  
  吃的、用的,還有丹藥之類,看得旁人羨慕不已。
  
  聞家弟子從一開始的驚訝到最後麻木,特別是出門時,聽到外頭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說,七皇子是如何喜歡聞家三小姐,連一個月的婚期都等不了,就巴巴地讓人送各種元靈氣之物討好聞三小姐之類的,只剩下木然。
  
  其實連他們都覺得,七皇子是真的極喜歡他們聞家的三姑娘的,否則怎麼捨得送那麼多靈丹靈藥和靈器過來?
  
  雖說七皇子一個凡人拿不出這麼多修煉資源,但成昊帝有啊。
  
  皇族寧氏在東陵國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成昊帝又如此寵愛七皇子,七皇子想要什麼不給,區區一些修煉物資自然也是隨他取用送人的。
  
  突然之間,很多人都羨慕聞翹,就算七皇子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單是這份心意,還有那無數的修煉物資,足以彌補。
  
  怎麼他們就遇不到這樣慷慨的未婚夫呢?
  
  憐月捧著一罐靈茶進來,朝坐在窗邊看書的聞翹說︰「小姐,七皇子讓人送了罐靈茶過來,聽說這靈茶能去寒,您平時多喝點。」
  
  聞翹雙眸從書頁移到憐月手中捧著的靈茶上,沒說什麼,讓她去泡茶。
  
  靈茶泡好後,一股清雅的茶香彌漫,空氣中隱約有元靈氣浮動,教人聞一口,精神大振。
  
  聞翹抿了一口,嘗出這是當日在凌虛閣的廂房裡喝的靈茶,一模一樣的味道。
  
  一盞靈茶下肚,渾身都暖洋洋的,細細的元靈力在經脈中遊弋,整個人都舒適愜意起來。
  
  這時,汲水院響起帶笑的聲音。
  
  「好清雅的味道,似乎是某種靈茶。」
  
  聞翹抬眸看去,看到幾個聞家的姑娘走進來,為首的是聞媚和聞嫻,這兩位是聞氏雙姝,不管去哪裡都在一起,成為聞氏年輕一輩的標誌。
  
  聞翹和四小姐聞媚、五小姐聞嫻皆是同年出生,聞媚和聞嫻相差一個月左右,年底及笄。
  
  雖然三個姑娘同齡,可惜聞翹因身體原因,極少和兩個同族堂妹一起,感情並不深厚。應該說,聞翹和聞家所有人都是疏離的,大多數時候,她都在汲水院臥病在床,其他人則在演武場努力修煉,極少能湊到一起,是以彼此間的感情也不深。
  
  雖然感情不深,但到底是同族的姐妹,如今聞翹出閣即在,也不知道她能活多少年歲,聞嫻便提議過來看看聞翹,其他姑娘也不反對,便結伴一起過來。
  
  聞翹坐在那裡,朝進來的幾個姐妹們道︰「你們隨便坐。」
  
  她的神色太淡,聲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在場的姑娘們經歷不多,臉皮不夠厚,不由都有些靦腆羞赧,找了位置坐下。
  
  憐月重新沏了茶。
  
  茶香在空氣中浮動,聞媚喝了一口,神色微怔。
  
  「好茶。」聞嫻眼中露出驚異之色,說道︰「這是七皇子送的靈茶吧?」
  
  汲水院哪裡能拿得出這般品質的靈茶,再聯系這段日子七皇子天天教人送東西的行徑,便知定是七皇子送來的。
  
  聞翹抬眸看她一眼,淡淡地嗯一聲。
  
  「七皇子對你真好啊。」聞嫻臉上露出羨慕之色,轉頭看看聞媚,笑問道,「阿媚,三皇子和你定親也有好些年,他送過你什麼嗎?」
  
  聞媚眉頭微皺。
  
  三皇子比聞媚年長十歲,他們定親時,三皇子已是個少年人,而聞媚還是個小娃娃,這對未婚夫妻倆就算見面無話可說。聞媚長大後,三皇子又時常外出歷練或者閉關,以至於他們的接觸實在不多,更不用說三皇子對小他十歲的未婚妻上心送什麼東西了。
  
  那是沒有的。
  
  相比之下,七皇子對聞翹過於熱乎。
  
  但總不能說,三皇子一心修煉,不熱衷這等男女之事,豈不是指責七皇子是個修煉廢材,無所事事,才會時刻想著討好未婚妻嗎?
  
  在場心思通透的,很快便琢磨出聞嫻話裡之意,不管聞媚怎麼回答,都得罪人。
  
  聞嫻一雙眸子盯著聞媚,彷彿十分好奇的模樣。
  
  聞媚索性不搭腔,坐在那裡安靜地喝茶。
  
  在場的姑娘都是聞家雙姝的陪襯,明知道兩者相鬥,自然也不會隨便開口,以免得罪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聞嫻含笑的臉色漸漸地有些僵硬。
  
  她笑了下,繼續道︰「你們都是和寧氏弟子有婚約,阿娖後來居上,就要嫁人了,阿媚你呢?你們定親多年,不知幾時成親?」

  聞媚淡淡地道︰「不急,父親說,等我們修煉到元明境再考慮不遲,三皇子那邊會體諒的。」
  
  聞嫻心裡有些嫉妒,三皇子如今的修為已經是元明境初期,這次他閉關,等出來估計還會突破。
  
  聞嫻索性不再理她,朝聞翹道︰「阿娖,恭喜你啦,沒想到你是咱們這一輩的姐妹中最早成親的,你嫁人以後,我們姐妹想要見你就難了。」

  聞翹慢吞吞地喝著茶,說道︰「就算我沒嫁,想見也挺難的。」
  
  聞嫻臉皮僵了僵,這是諷刺她們平時都不來汲水院看她嗎?
  
  她乾笑了下,當作沒聽到,繼續說︰「聽說這段時間,七皇子使人送了很多東西給你,他對你真上心,你嫁過去後,一定很幸福的。」
  
  只可惜是個短命鬼,七皇子那裡有再多的修煉資源,也用不到她身上。
  
  聞翹再次點頭,「嗯,確實挺好的,他那裡有很多具有元靈氣之物,想用就用,不必顧忌。」
  
  聞嫻︰「……」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和聞翹聊了會兒,聞嫻心頭有些累,覺得這位聞三小姐依然不會說話。
  
  聞翹出生後,臥床養病的時間比修煉的時間都長,以前她們在演武場見到時,會打個招呼,偶爾說幾句話,但每次和她說話,總覺得她說話直白得刺耳,但也挺有道理,沒辦法反駁,久而久之,便不怎麼想和她打交道。
  
  相比之下,聞媚挺有自知之明,不去討那個嫌,坐在一旁將茶喝了,見她們聊得差不多,今天來探望的目的達成,便告辭離開。
  
  聞嫻只好起身。
  
  「阿娖,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回來,聞家永遠是你的娘家。」聞嫻溫柔地說。

  聞翹哦了一聲,沒說什麼。
  
  其他人總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似乎不是聞嫻一個三房的姑娘說的吧?
  
  等她們離開後,憐月一邊收拾茶盞和殘茶,一邊和聞翹說︰「五小姐真不會說話,小姐你反駁得對!」
  
  聞翹捧著茶︰「我沒反駁啊。」
  
  憐月噎了下,當沒聽到,繼續說︰「聞家上下都說五小姐是個賢良人,有什麼事求到她那裡,她一定會幫忙。但她一個三房的姑娘,這般熱心有什麼用?聞家總歸不能讓她當家主吧?就算她想當,也得修煉到元武境才行……」
  
  聞翹將茶喝完,便回房繼續修煉。
  
  這些天,她一直努力地給花盆裡的種子輸送元靈力,然而那粒種子依然毫無動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生根發芽。
  
  每次體內的元靈力消耗一空時,靈竅皆會刺痛,不過等重新積畜滿三十六個靈竅後,靈竅中的元靈力會有一絲增長。雖然數量不多,但卻是一個可喜的成果,積少成多,遲早有一天能打破入元境中期的壁壘,邁入後期。
  
  在聖武大陸,每個修煉者身上都有三十六個靈竅,用以積蓄天地元靈氣。
  
  不過聞翹體內的靈竅比之尋常修武者而言,如一口破洞的罐子,注入多少元靈氣都不夠,元靈氣很容易便散溢出去,無法積蓄滿,這也是聞翹空有極品元靈根,修煉速度遲緩的原因。
  
  聞翹最近發現,草木精華不僅能安撫脆弱的經脈,同時也能進入靈竅轉化為精純的元靈力,積蓄在靈竅之中,使之不再散溢。
  
  這讓她十分欣喜。
  
  半妖之骨雖然不能讓她的身體恢復如常人,至少能讓她順利地吸收草木精華,另闢蹊徑,走上一條強者之路。
  
  她有一種預感,她身上的半妖血脈的作用不僅僅如此,應該還有其他用途。
  
  聞翹定下心,繼續努力修煉。
  
  直到出嫁前一天,聞翹的修為終於突破入元境中期,邁入入元境後期。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18 PM

第10章

  一大早,聞翹就被憐月喚醒,一群人圍著她,為她梳妝打扮。
  
  汲水院的下人很少,除了憐月這貼身伺候的丫鬟外,只有兩個負責掃灑的粗使僕婦,因聞翹生性喜靜,這些僕婦除了掃灑外,也不怎麼出現在主人面前,可以說是聞家最清淨的地方了。
  
  二夫人生怕汲水院忙不過來,這日特地調了一些人過去幫忙。
  
  淨臉、梳頭、上妝、穿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穿上厚重的嫁衣,聞翹坐在榻上,懷裡抱著一個如意形狀的地級法器,等待吉時到來。
  
  「小姐,您餓嗎?」憐月問。
  
  候在一旁的喜娘道︰「三小姐且忍一忍,出門前最好不要多食,以免不方便。」
  
  憐月不太高興,「小姐身體不好,怎麼能餓她呢?七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也會心疼的。」
  
  喜娘聽得嘴角微抽,但也不否認憐月說得對,看最近這一個月來七皇子的做派,可見對未婚妻是極為上心的。
  
  最後憐月去端了一盅用靈米熬的百合粥過來,讓聞翹喝些墊肚子。
  
  喜娘默默地側過身,眼不見為淨,規矩什麼的,在這些修煉者面前皆是無物。
  
  只是今天的婚禮,並不是修煉者的雙修大典,是以世俗界的規格來辦的普通婚禮,就想沾個喜慶。喜娘得到吩咐,自然是要遵守規矩來辦,然而新娘子不想守規矩,她能怎麼辦?
  
  聞家幾位夫人過來,看到聞翹穿著嫁衣,坐在那裡慢條斯理地喝粥,皆是默了下。
  
  喜娘尷尬地笑著,有負東家的囑托,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幸好修行之人不拘小節,二夫人幾個也沒見怪,便坐到一旁,陪聞翹說話,說一些婚禮上的注意事項,以及皇族寧氏的一些規矩及寧氏族人的瑣碎事,讓聞翹心裡有個底,以免嫁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原本應該由聞翹的母親早早同她說的,可惜長房沒有個長輩,二夫人只好充當這長輩,今日趁機說一些。
  
  喝過百合粥,憐月給聞翹補了補妝容。
  
  修煉界和世俗界不同,縱使是世家女子也很少會塗脂抹粉的,他們納天地元靈氣淬體,天生麗質,縱是素著一張臉,也比那些世俗界精心打扮的女子要美麗出塵,最多只在特定的場合才會為自己上個淡妝,使自己更顯容光煥發。
  
  聞翹今天同樣化了淡妝,慘白的膚色被細膩的脂粉掩蓋,紅潤粉嫩,穿著一身精緻的鳳鸞緋紅嫁衣,容色出眾,一屋子的人都看得愣神。
  
  直到蓋頭放下,遮擋住那張臉,眾人才回過神。
  
  他們都聽說過聞氏雙姝的名字,據說是聞家這一輩最出色的姑娘,姿容出眾,天賦奇佳。然而看過聞三小姐後,他們才明白,聞家默默無聞的三小姐,比之聲名在外的聞氏雙姝更不俗,只是因極少出現在人前,未被世人所知。
  
  吉時到來,外面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聞家幾位陪坐的夫人忙起身,二夫人道︰「七皇子很快就過來接新娘子了,快點準備好。」
  
  汲水院又是好一通忙碌。
  
  七皇子寧遇洲騎著高大的妖馬,前來聞府迎親。
  
  他翻身下馬,大步走進聞家,身著緋紅描金的新郎官長袍,長身玉立,玉面俊麗,一路走來,煌煌耀目,滿室生輝。
  
  所見之人紛紛讚嘆,心中嘆惜,如此出色的男子,竟然不能修煉。
  
  短短百年後,縱使再出眾的皮骨,再俊秀的人物,也不過是白骨一具,黃土一杯。
  
  寧遇洲來到汲水院,見到端坐在堂中的新娘子,臉上不由露出溫溫淺淺的笑容,大步走上前。
  
  寧遇洲朝一旁的聞家幾個夫人拱了拱手,便上前抱起他的新娘子。
  
  眾人都是一臉懵。
  
  聞翹也被寧遇洲的舉動懵了下。
  
  接著就聽到抱著她的男子溫雅柔和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別怕,我來接你了。」
  
  聞翹想說點什麼,但周圍的鑼鼓聲太吵,最後只好默認他的舉動。
  
  懷裡的人極輕,寧遇洲輕鬆地抱起,並不見吃力,溫文爾雅地朝二夫人她們說︰「三小姐身體不好,我抱她出去即可。」
  
  眾夫人︰「…………」
  
  再不好,也是個修煉者,總比你一個不能修煉的廢材要好吧?
  
  眾人無語地看著寧遇洲抱著新娘子走出汲水院,接著去前院大堂拜別新娘子的家人。
  
  雖然是以世俗規格辦的婚禮,但聞家大多數長輩都非常給面子地出席。
  
  以聞仲青為首的聞家長輩都在大堂。
  
  寧遇洲攜著新娘子拜別新娘子的娘家人。
  
  聞仲青對這侄女沒什麼感情,甚至可以說是陌生的,現在她出嫁自然也生不出什麼不捨之情,只能按例說了一些贈別之語,叮囑夫妻倆以後同舟共濟、和和美美之類的。
  
  其他的聞家長輩也大多如此。
  
  拜別長輩後,寧遇洲親自將新娘子抱上花轎,然後他也翻身上了妖馬,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地離開聞府。
  
  目送他們離開,聞家人莫名地鬆了口氣。
  
  迎親隊伍繞著皇城轉了一圈,最後進入和皇宮比鄰的七皇子府。
  
  七皇子成年後,便出宮建府,成昊帝為了寵愛的小兒子的安全,不僅將七皇子府建在皇宮旁邊,還派了精心培養的皇族寧氏的弟子當侍衛,將整個七皇子府護得像鐵桶一般。
  
  成昊帝早早來到七皇子府,要親自給小兒子主持婚禮。
  
  寧氏其他長輩也皆出席。
  
  因寧氏的重視,其他世家自然也非常給面子,不僅禮到,人也到,旁觀了這場以世俗界規格來辦的婚禮。
  
  「原來世俗界的婚禮是這樣的,和咱們修煉者的雙修大典不同,更繁瑣。」穿著綠湖色羅裙、玉雪可愛的少女驚異地說,聲音嬌憨,「五哥,咱們父皇可真疼七哥,由他這般折騰。」
  
  五皇子寧平洲淡淡地說︰「父皇自有他的道理。」
  
  少女眼睛轉了轉,小聲地道︰「父皇再寵他,還不是廢材一個,甚至要早早地成家,連婚禮都只能比照世俗的來辦。他們一個廢材,一個病秧子,可真相配。」
  
  「休得胡說。」寧平洲斥了一聲,語氣裡卻沒什麼斥責之意。
  
  少女吐了吐舌頭,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樣。
  
  夫妻對拜後,聞翹被送進新房。
  
  蓋頭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挑起。
  
  聞翹抬頭,看到紫金冠束髮、一身緋紅描金長袍的男子,俊美的面容如一個月前所見的那般,和煦溫柔,讓人極有好感。
  
  寧遇洲看了她一會兒,溫聲道︰「我還要到前面送父皇他們,你坐兒會,餓了便吃些東西。」
  
  聞翹嗯一聲,神色未變,也沒見什麼緊張之色。
  
  寧遇洲再看她一眼,方才轉身離開。
  
  寧遇洲離開不久,幾個侍女進來,伺候聞翹洗漱更衣,解下頭上那沉重的鳳冠,一頭濃密烏黑的秀髮鬆鬆地挽成一個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子,接著捧來柔軟的綢鍛衣服,伺候她洗漱。
  
  憐月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皇族的侍女們訓練有素的動作,突然有些自卑。
  
  這時,就聽到聞翹道︰「憐月,花盆呢?」
  
  憐月回過神,趕緊道︰「在外面呢,小姐,要搬進來嗎?」
  
  聞翹嗯一聲。
  
  端著熱騰騰的各種靈食進來的侍女們好奇而小心地看了一眼,等看到憐月抱著一個做工粗糙的陶瓷花盆、花盆裡只有黑褐色的土進來,不由都有些窒息。
  
  抱個光突突的花盆進來做什麼?
  
  聞翹坐在餐桌前,沒理會那些侍女的目光,接過花盆後,青蔥細嫩的手指摸了摸花盆邊緣,然後將它放到桌旁,接過侍女遞來的筷子,慢條斯理地用餐。
  
  桌上精緻可口的靈食和那粗糙的花盆擺在一起,宛若富貴錦繡的鐘鳴鼎食之家和鄉下黑磚土瓦的農家的對比,格外的醒目。
  
  難不成是因為嫁了七皇子,這位七皇子妃自暴自棄,學起凡人的做派?
  
  只有憐月知道自家小姐可寶貝花盆裡的種子,雖然它一直不發芽,可這是七皇子送的,她家小姐都是寶貝的。
  
  聽到憐月仿若無意識的透露,七皇子府的侍從方才明白,原來這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東西是他們七皇子送的。
  
  覺得自己悟了的侍女們不再用怪異的眼光看著那花盆,對它愛惜不已。
  
  寧遇洲送完客人回來,迎向他的是沐浴過後一身水潤粉嫩氣息的新娘子,以及新娘子懷裡抱著的粗糙花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26 PM

第11章

  寧遇洲定了定神,走進新房。
  
  因是按世俗界的婚禮舉辦,整個七皇子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這新房也是披紅掛綠,紅得刺目,這般大紅色在修煉者看來是極為俗氣的,毫無品味可言。
  
  然而因站在這俗氣大紅色中的姑娘實在太漂亮,反而添了幾分清靈之氣,整個房間也拔高了幾分品味。
  
  見寧遇洲回來,室內的侍女們紛紛上前行禮,然後極有默契地離開,順便將傻站在那兒的憐月一並拎了出去。
  
  憐月其實不想離開,但架不住那些侍女都是武者,輕輕鬆鬆地就拎著她這豆芽菜出去。
  
  沒有其他人,原本有些擁擠的室內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
  
  聞翹抱著花盆,就這麼看著寧遇洲,沒出聲。
  
  寧遇洲也看著她,打量沐浴過後粉嫩水潤、清新淡雅的姑娘,輕咳一聲,問道︰「這花盆裡的是什麼?」
  
  「七階靈草種子,你送的。」聞翹回答,問道,「我想將它放在屋子裡,你介意嗎?」
  
  「自然不會。」寧遇洲唇角含笑,一雙溫潤的眸子宛若潤著春水,薰得人心頭發暖,「以後我們就是夫妻,榮辱與共,你做什麼都可以,無須過問我。」
  
  聞翹清冷的面容緩和許多,想了想,說了一聲謝謝。
  
  「為何言謝?」寧遇洲不解,覺得她過於客氣。
  
  聞翹認真地說︰「你是好人,謝謝你。」
  
  若不是好人,怎麼會明知道她身體不好,壽元有限,還讓成昊帝為他們賜婚,大張旗鼓送她禮物,但凡她需要的都會送到她面前。雖然世人說七皇子定是傾心於她,方才會這般上心,但聞翹卻覺得,七皇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因當年她父親救過他,他便無怨無悔地庇護她。
  
  其實這樁婚事沒必要履行,如果寧氏不說,誰會知道呢?聞家就算有人知曉,但不會為了一個命不長的病秧子對上寧氏。
  
  和七皇子成親,於她而言利大於弊,但對七皇子好像沒什麼益處,反而是個拖累。
  
  「好人嗎?」寧遇洲又笑了下,那溫潤如春風的笑容多了幾分意味不明之色。
  
  未等聞翹看個明白,寧遇洲柔聲道︰「今天忙了一天,你累了嗎?不若先休息。」
  
  聞翹先是嗯一聲,想到什麼,忍不住看他。
  
  那雙清浚浚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人時,再心思狡詐之徒也會原形畢露,寧遇洲俊美的面容浮現些許紅暈,又輕咳一聲,去隔壁耳房洗漱沐浴。
  
  趁著七皇子不在,聞翹坐在新房的羅漢床上,雙腿盤起,將花盆放到旁邊,開始修煉。
  
  聞翹照常給花盆裡的靈草種子輸送一些元靈力,原本以為會像過去一個月那般,依然毫無動靜。然而就在她輸送元靈力不久,她感覺到一道陌生的情緒,懵懂、歡喜,還有對世界的好奇。
  
  聞翹的手指一頓,沒有停下,繼續加大了對元靈力的輸送。
  
  直到體內的元靈力消耗一空,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額頭汗涔涔的,靈竅刺痛,渾身都不舒服。然而這種不舒服卻被心頭升起的喜悅壓下。
  
  聞翹欣喜地看著花盆。
  
  原本黑褐色的泥土裡,冒出了一點點的嫩綠色的小尖芽,不仔細看幾乎會忽略它。
  
  七階靈草種子終於發芽了。
  
  在它發芽的瞬間,這株七階靈草種子的資訊也反饋回給她,讓她知道它的品種,竟然是早已在修煉界中絕跡消失的駐顏花。
  
  駐顏花,可以用來煉駐顏丹,也可以直接服用,讓女修們為之瘋狂的一種靈草。
  
  如今聖武大陸雖然也有駐顏丹,但到底是在駐顏花絕跡之後,由煉丹師們經過無數試驗,用其他材料取代所煉制,效果一般,甚至服用後會有瑕疵,駐顏效果比不上駐顏花所煉出來的駐顏丹的好。
  
  雖然聞翹覺得自己可能用不上駐顏,但已經絕跡的七階駐顏花的草木精氣旺盛,仍是讓她十分歡喜,並未對它失望。
  
  賞玩了會兒花盆裡冒出土的小尖尖,聞翹很快就收斂心神,開始打坐恢復元靈氣。
  
  這一打坐,不知時間流逝。
  
  待聞翹體內的靈竅再次蓄滿元靈力,窗外的夜色已深。
  
  聞翹睜開眼睛時,便看到坐在不遠處的男子,身著一襲月白色繡暗金紋路的長袍,黑色長髮迤邐而下,襯得一張玉容俊俏非凡。
  
  他安靜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見她睜開眼睛,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饒是聞翹素來淡定,也愣了幾分。
  
  雖說她的修為不高,沒什麼經驗,但一個大活人且不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旁邊盯著她,她竟然毫無所察,聞翹不認為是自己修煉時太過專心所致。
  
  剛及笄的少女年紀尚小,臉蛋還有些嬰兒肥,穿著寢衣坐在那裡,整個人顯得小巧又稚嫩,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寧遇洲心頭發軟,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微笑道︰「已經四更,你要不要歇息?」
  
  聞翹點頭,慢慢地從羅漢床爬起來。
  
  寧遇洲起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扶她。
  
  聞翹指尖微顫,看了他一眼,對上男人溫潤柔和的眸子,說不出拒絕之語,輕聲問道︰「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見你在這裡打坐,便想看看。」
  
  聞翹神色一頓,忍不住又看他。
  
  七皇子原本也是有極好的元靈根,若是他能修煉,如今的成就定不會比三皇子寧哲洲差,可惜出生時身中奇毒,損壞了元靈根,從此只能做個凡人,斷了那修煉大道,實為可惜。
  
  如果本是凡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出生在這東陵國,周圍所見之人,皆是修煉者,只有他一個不能修煉的廢材,他可會心裡不甘?
  
  看到旁人修煉,追求那無盡大道,可會心中難受?
  
  聞翹無法從這張斯文俊美的臉龐看到他的想法,若是以尋常人的心態來揣測,覺得他應該是難受的。
  
  「我不難受。」寧遇洲說。
  
  聞翹訝異地看他。
  
  寧遇洲扶著她坐到床上,笑著說︰「你的想法都在臉上了,很容易看出來。」
  
  聞翹差點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臉,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寧遇洲將那盆靈草順手放到窗臺邊,繼續道︰「我並不難受,你想修煉就修煉,我不會阻止你,你若是需要什麼修煉資源,盡管和我說。我們既然是夫妻,我自不會阻你的武道。」
  
  聞翹再次驚訝地看他。
  
  寧遇洲微微一笑,「我喚你阿娖可好?」

  「啊,可以的。」她愣愣地說。
  
  「阿娖,夜深了,該歇息了。」寧遇洲依然是那副溫和之色,「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總不能這般對付過去,你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聞翹蒼白的臉浮現些許紅暈,看了一眼鋪著大紅鸞鳳喜被的床,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她緊張地躺在床上,緊張地看著寧遇洲放下床幔,合衣躺在她身邊。
  
  生平第一次,她和一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呼吸間彷彿能感覺到那人的氣息,她手腳僵硬,不知道擺在哪裡好。
  
  「睡吧。」寧遇洲說。
  
  聞翹小小地應一聲,閉上眼睛。
  
  室內不知道燃了什麼香料,清清淡淡的,並不膩人,聞翹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會介意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哪知道聞著那清淡的靈香的味道,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
  
  沉睡之前,她心裡想著,七皇子真是個好人,明天還要問問屋子裡燃的是哪種靈香。
  
  直到她的呼吸綿長平靜,寧遇洲偏頭看了一眼身邊乖巧地將自己縮起來的少女。
  
  他的目光在她美麗中透著稚嫩的面容滑過,無聲地笑了下。
  
  這還是個孩子呢,還早了些。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2 11:34 PM

第12章

  睡夢之中,喉嚨泛起一陣癢意,無法控制地咳嗽出聲。
  
  聞翹和往常一般,是咳醒的。
  
  她蜷縮著身體,捂著嘴咳,陷在被窩裡的瘦弱的身軀因咳嗽一顫一顫的,咳嗽的聲音也斷斷續續地響著。
  
  一隻手放到她背上,為她輕拍撫著因咳嗽而顫動得厲害的身體。
  
  咳嗽漸歇,聞翹眨了眨眼睛,濃密微翹的眼睫毛如蝴蝶振動的翅膀,她轉頭看向為她拍背的人,神色有些呆呆的,彷彿還未清醒。
  
  「好些了嗎?」
  
  她愣愣地點頭,人還是傻傻的。
  
  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披衣而起,胸前的衣襟微敞,露出精緻的鎖骨和小半片胸膛,烏黑的長髮柔順地滑落在胸前,幾縷沒入衣襟,襯得那皮膚白晳如玉。
  
  俊美的面容笑意溫煦,如清晨的一縷微風,柔柔地拂過心頭。
  
  「早安,阿娖,要起來嗎?」寧遇洲問。
  
  聞翹點了點頭,想起昨天她已經成親了,嫁給東陵國的七皇子,這裡已經不是聞家的汲水院。
  
  寧遇洲扶她起床,小心翼翼的,透著說不出的溫柔,一如他這個人給世人的感覺。
  
  聞翹盯著他半晌,坐在床邊,將手指縮在寬大的袖子間,小聲地說:「能讓憐月進來嗎?」
  
  寧遇洲含笑應了一聲,起身到屏風後換衣服,然後出去喚人。
  
  一會兒後,憐月和幾個侍女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穿戴整齊後,聞翹在侍女的指引下,來到用膳的花廳,便見寧遇洲已經坐在那兒。
  
  桌上擺滿了靈食,都是用蘊含靈力的食材膾制的,不僅元靈力豐富,而且味道極佳,非凡俗的食材可比。
  
  寧遇洲招呼她坐下,一盅紫靈米熬的粥放到她面前,並夾了一個南瓜狀的小包子到她面前的碟子裡。
  
  「吃吧,看看合不合胃口。」他溫聲說,語氣格外溫柔。
  
  自然是合的。
  
  這一桌靈食,靈廚變著花樣地整治,連偌大的聞家家主都沒辦法這般奢侈地享用,可見寧氏的財大氣粗,連一個不能修煉的皇子都這般奢侈。
  
  當然,聞翹猜測,應該是成昊帝寵他,好東西都送到七皇子府。
  
  聞翹吃得不多,五分飽左右就停筷。
  
  寧遇洲問道:「不合胃口嗎?」
  
  「不是,很好吃,只是我的食量不大。」聞翹解釋,心裡極感謝他的用心,不過總覺得他一副恨不得馬上將她投餵得白白胖胖的樣子。
  
  這麼想著時,就見身邊的男人臉上果然露出遺憾之色,憐惜地說:「你吃得太少了,這些靈食的元靈力比較溫和,多食用一些於身體有益處。」
  
  聞翹道一聲謝,保證下次會努力吃的。
  
  寧遇洲被她認真的樣子弄得忍俊不禁,想說什麼,見她乖巧地坐在那兒看自己的模樣,最後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纖弱細瘦的背。
  
  用過早膳後,他們便進宮拜見東陵國的國君成昊帝和寧氏族人。
  
  雖然七皇子府距離皇宮只有幾步距離,但侍從們仍是準備了妖獸車,七皇子扶著聞翹上車,兩人坐著妖獸車進皇宮,直到紫寰殿前方下車。
  
  紫寰殿裡,以成昊帝為首的寧氏族人都在,共有二十來人,皆是寧氏嫡系。
  
  聞翹看了一眼,沒看到當日去聞家商議婚期的寧化元。
  
  她心裡很快了然,估計今日出現在這裡的寧氏族人,皆是成昊帝這一輩以及寧遇洲一輩的寧氏族人。雖說成昊帝重視這樁婚事,想給小兒子長臉,但到底寧遇洲不能修煉,寧氏再重視也有個度,如今殿中這麼多人,也是看在成昊帝的面子上來的。
  
  寧遇洲領著聞翹走到成昊帝面前,同他行禮。
  
  成昊帝是個五官端肅、氣質威嚴的男人,修為深不可測,和寧遇洲並不像,反倒是一旁候著的五皇子寧平洲和成昊帝比較像。
  
  成昊帝一臉欣慰之色,給了聞翹見面禮,說道:「你們以後和和睦睦的,我就高興了。」
  
  「謝謝父皇,我們會的。」寧遇洲微笑道。
  
  聞翹也道了謝。
  
  接著又拜見其他寧氏族人,先是和成昊帝同輩的,接著是和寧遇洲同輩的。
  
  寧氏族人對聞翹都十分和氣,雖然態度生疏,至少是客氣的,沒有落她面子。
  
  一個穿著綠湖色羅裙、玉雪可愛的少女上前,笑盈盈地道:「七嫂,我是寧瑤珠,排行九,七嫂可以叫我阿九。七嫂長得真好看,我和七嫂一見如故,以後能不能去七哥府裡找你玩?」
  
  聞翹眨了眨眼睛,看向寧遇洲。
  
  寧遇洲微笑道:「還是別去了,阿娖身體不好,和某些人是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在場的寧氏族人聽罷,年長的沒什麼反應,年紀小的已經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寧遇洲還是這般不給人面子。
  
  九公主寧瑤珠俏臉微僵,未等她說什麼,寧遇洲已經帶著聞翹和下一個寧氏族人見面,十分不給面子,氣得她俏臉微紅,嘴巴撅得高高的。
  
  見過寧氏族人後,寧遇洲便攜著聞翹回府,其他寧氏族人也紛紛離去。
  
  ***
  
  寧瑤珠跟著兄長寧平洲去寧氏的演武場,氣憤地說:「那寧遇洲算什麼?一個不能修煉的廢材,要不是父皇寵他,他以為他能在寧氏立足?」
  
  寧平洲神色淡淡,並不搭腔。
  
  今日聚集在紫寰殿的寧氏族人,並非個個都是成昊帝的子嗣,寧氏的規矩,所有嫡系的弟子同皇帝的兒女們一起排行,尊為皇子和公主,同享寧氏嫡系的資源。
  
  寧平洲和寧瑤珠是親兄妹,不過他們並不是成昊帝的兒女,而是成昊帝兄弟的孩子。
  
  他們稱成昊帝為父皇,但都知道這位可不是他們的父親,雖然敬重他的修為,卻不會愛屋及烏,對七皇子這不能修煉的廢材敬重。
  
  寧遇洲一個不能修煉的廢材,憑什麼佔用寧氏的修煉資源?不僅如此,還給一個外人送那麼多珍貴之物,敢情是拿他們寧氏的東西當人情。
  
  這也是寧瑤珠最不喜的。
  
  東陵國元靈氣稀薄,修煉資源也稀缺,寧氏在東陵國的修煉者眼裡確實財大氣粗,但出了東陵國這地界,在外什麼都不是。寧氏的弟子除了天資縱橫的三皇子寧哲洲和五皇子寧平洲外,其他人的修煉資源並非外界所想的那般豐厚,還須自己努力爭取,才能得到可供他們修煉用的資源。
  
  所以寧遇洲將寧氏的修煉資源白白送給一個對寧氏毫無奉獻的外人,寧瑤珠哪裡高興?
  
  這不僅是寧瑤珠的想法,也是很多寧氏族人的想法。
  
  不過因成昊帝在,就算心裡不服,也不敢像寧瑤珠這般表現出來。
  
  快到演武場時,寧平洲突然說:「半月後鱗台獵谷開放,聽說寧遇洲也會去。」
  
  寧瑤珠突然怔了怔,懷疑地問:「你確定?他一個廢材去那裡作什麼?」
  
  「不知道,我聽父皇說,屆時會安排潛鱗衛跟他一起進入鱗台獵谷保護他。」寧平洲難得勸戒妹妹,「阿九,其實你不必特地針對他,寧遇洲不能修煉,縱使有再多的天材地寶,也不過短短百年便會死去。何況以他這般愛出風頭的性子,遲早有一天,他會自食其果,且看百年後,他待如何。」
  
  寧瑤珠如何不知是這個道理,但那人生生戳在面前,連存在都是一種錯誤,就讓她忍不下這口氣。
  
  連帶的,對嫁給寧遇洲的聞翹也不喜。
  
  ***
  
  今天見的人太多,聞翹沒記住幾個,回來後更是忘個徹底。
  
  回到七皇子府,將周圍的侍女都遣出去,聞翹抱著窗臺的花盆,查看花盆裡剛冒芽的駐顏花。
  
  寧遇洲不在,回來時便有府裡的管事叫走他。
  
  見沒什麼事,聞翹又開始修煉,一邊積蓄元靈力,一邊催生那株發芽的駐顏花。
  
  元靈力不要錢的輸送下,駐顏花慢吞吞地長了一寸高,冒出兩片嫩嫩的葉片,那嬌嫩易折的模樣,和她手心裡的那株小苗苗竟然有幾分相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3 10:52 PM

第13章

  聞翹張開手心,意念微動,掌間出現一株寸許高的小苗苗。
  
  為了證實手心裡的小苗苗和駐顏花不是一個品種,聞翹特地將手掌心的小苗苗和花盆裡的駐顏花放到一起觀察,得出一個結論:剛發芽的靈草都有幾分相像,其餘的並不像。
  
  她鬆了口氣。
  
  差點以為自己是株駐顏花,那就搞笑了。
  
  聞翹雖足不出戶,但也知道沒有駐顏花修煉成人的事,或許在上界有這種可能,但聖武大陸沒有。而且駐顏花除了駐顏外,沒有其他用途,她的半妖之骨總歸不會這麼沒用吧?
  
  經過這段日子的摸索試驗,聞翹已然明白,手心裡的小苗苗和她的妖骨血脈息息相關,她能催生草木之花,汲取植物反饋的草木精氣淬練己身,也是因為覺醒的半妖血脈神通。
  
  這是正常的修煉之人無法做到的。
  
  至少她從來沒聽說過哪個修煉者能給靈植種子輸送元靈力,就能促使它們生長發芽,就算是木系的元靈根修煉者,也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簡直是駭人聽聞。
  
  然而身俱神異血脈之人可以。
  
  聞翹如今已經明白,自己身俱的這血脈神通,擁有可以催熟靈草生長的作用。
  
  可以催熟靈草生長是什麼概念?
  
  聞翹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更不敢隨便暴露自己的半妖血脈的神通。
  
  草木精華雖不是元靈氣,卻也是天地間極為精純溫和的一種自然精華,吸收其修煉,效果並不比單屬性的元靈氣差,甚至能讓她修補破敗的身體,減少些病痛折磨。
  
  聞翹知道自己身上的半妖血脈來得蹊蹺,是以她也不敢輕易透露,連催生植物吸收草木精氣也是小心翼翼。
  
  ***
  
  直到華燈初上,寧遇洲方才回來。
  
  他走進臥室,便見到坐在榻上看書的聞翹,眸色柔和溫潤。
  
  聞翹放下書,慢慢地站起身,想了想,輕聲問:「你回來了,用膳了嗎?」
  
  「沒有。」
  
  聞翹便讓門外候著的侍女去準備晚膳。
  
  他們夫妻倆,一個是無法修煉的凡人,一個才入元境修為,都沒有辟穀,需要像凡人一般進食一日三餐。
  
  晚膳端上來時,寧遇洲讓聞翹坐下來陪他用一些,順便說說話。
  
  寧遇洲告訴聞翹,十日後,他們將出發前往鱗台獵谷,今日管事叫他過去,是為商議去鱗台獵谷之事,接下來的幾日,他都會比較忙。
  
  他看起來非常歉意,為自己不能陪她。
  
  聞翹微微偏首,不解地看他,「你自去忙,我一個人沒事的,我也不用人陪。」
  
  寧遇洲執筷的動作微頓,心裡有些無可奈何,果然還是個孩子呢。面上仍是一副溫潤柔和之色,笑著說:「咱們剛成親,我這當夫君的便要丟下小妻子在府裡,自己去忙碌,若放在世俗界,可要被罵的。」
  
  「東陵國不是世俗界,你不必在意。」聞翹一本正經地說。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寧遇洲驀然失笑,改了話題,叮囑道:「這幾日我不在府裡,不管誰來,你都不必理會,由外頭的管事應付便是。」
  
  聞翹乖巧地點頭。
  
  用過晚膳,夫妻倆坐在花廳裡喝茶。
  
  茶是靈茶,茶香四溢,靈氣溫和,最適合養生,不管是修煉者還是凡人,皆可食用。
  
  聞翹喝著溫茶,暗忖成昊帝真的很寵七皇子,七皇子府裡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無一不好,都是極具元靈氣之物。
  
  寧遇洲看到窗臺上的花盆,發現花盆裡的七階靈草種子已經長出寸許,不由驚訝,「原來已經發芽了。」
  
  「是啊。」聞翹一本正經地說,「其實前幾天就發了個小芽,沒想到已經長這麼高。」
  
  寧遇洲端來花盆看了看,昨天沒仔細看,倒是沒察覺到已經發芽,今天再看,這七階靈草未免長得太快了一點,儼然就像是用元靈水澆灌,催熟出來的一般。
  
  他看了一眼聞翹。
  
  對面的小姑娘文文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起來乖乖巧巧的,一副無害的模樣。
  
  最後,寧遇洲說道:「長得挺好的。」
  
  聞翹嘴角微翹,雖然神色仍是淡淡的,但聲音裡已經多了幾分歡喜:「這可是七階的靈草呢,我會好好地養的。」頓了下,她突然問,「殿下,你知道這是什麼靈草嗎?」
  
  「夫君!」寧遇洲說。
  
  聞翹呆了呆,反應過來後,小臉微紅,有些難以啟齒。
  
  寧遇洲卻堅持,「我們已經成親,你不必稱我為殿下,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是夫君。」
  
  不管是名字還是夫君,她都叫不出口。
  
  然而看起來溫柔體貼的男人,在某方面堅持起來,絕對是不會退讓絲毫。
  
  最後,聞翹小聲地喚了一聲「夫君」。
  
  寧遇洲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溫和,看她的眼神也是溫情脈脈,柔聲說:「若是我沒看錯,它應該是駐顏花吧。」
  
  聞翹微微瞪大眼睛,「你知道?」
  
  寧遇洲心中微動,琢磨她話裡的意思,面上不動聲色地說:「凌虛閣的人說,是從一處上古遺址中得到的靈草種子,駐顏花是上古七階靈草,後來才漸漸絕跡,如今的煉丹師們雖然能煉出駐顏丹,但其中所用的靈草卻沒有駐顏花,而是用其他相近的材料取代,煉出的駐顏丹皆含有瑕疵,不若駐顏花所煉出的駐顏丹效果好。」
  
  他捧著花盆看了看,繼續說:「這株駐顏花,雖然剛發芽,不過你看它的兩片葉瓣處皆有五條銀白脈線,符合駐顏花的條件,其味……」
  
  聞翹雙目圓瞪,聽著他一番侃侃而談,對七皇子的印象全然推翻。
  
  連聞翹也是從駐顏花反饋的資訊中才知道它的資訊,寧遇洲光是觀察,就能斷定,可見他平日接觸的修煉界的知識不少。見微知著,寧遇洲雖然無法修煉,但他對修煉界所知並不比尋常人少,甚至很多自詡名門正派出身的修煉者所瞭解涉獵到的知識還未有他豐富。
  
  更重要的是,駐顏花並不是那種誰都可以知道的大路貨,更不可能瞭解得這般清楚。
  
  聞翹突然覺得七皇子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知道花盆裡的靈草是駐顏花後,寧遇洲對它的態度依舊,並未因它是珍稀的駐顏花而小心翼翼,隨意得彷彿它是靈草園裡的隨便可見的靈草,因是聞翹養的,多了幾分關注罷了。
  
  若不是視錢財如糞土,就是區區駐顏花還無法讓他重視到放在心上。
  
  不管是哪種,寧遇洲所表現出來的態度都讓聞翹捉摸不透,只能暫時放在心裡,決定以後繼續觀察。
  
  接下來的幾日,果然如寧遇洲所說,他每日天不亮就出去,直到華燈初上方才回來。
  
  如此一連忙了好些天,寧遇洲方才閒下來。
  
  聞翹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也沒去過問,依然過著與世無爭、安靜修煉的日子。
  
  為了不引起人懷疑,她催生駐顏花時,沒有做得太過份,每次催生後都會趁機吸收走它反饋的草木精氣,使駐顏花不至於一天長一寸,不然這也太誇張了。
  
  縱是如此,七皇子府的侍女們仍是覺得這駐顏花長勢真喜人,不愧是七皇子送的。也幸虧她們不知道這是七階的駐顏花,否則不會想得這般單純。
  
  偏僻的東陵國,在聖武大陸的修煉者眼裡,儼然就是個邊緣化的不毛之地,無人知曉這裡生長著一株駐顏花,七皇子府也成為最好的掩護。
  
  其間,九公主寧瑤珠上門拜訪過一次。
  
  聞翹很聽寧遇洲的話,並沒有見她,由外院的管事擋下,專心地修煉。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出發鱗台獵谷的日子。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3 10:56 PM

第14章

  一望無際的荒野上,數十輛由妖獸拉著的車飛速前行。
  
  妖獸車後是騎坐在疾風獸背上的數千名修煉者,妖獸奔馳,四蹄濺起陣陣煙塵,妖獸背上的修煉者穩如磐石,不受周圍的疾風所干擾。
  
  「咳咳咳……」
  
  飛馳而去的妖獸車裡,其中一輛妖獸車裡時不時傳出一道微弱的咳嗽聲,很快便消散在呼嘯的風聲中。
  
  修煉者耳聰目明,雖周圍風聲呼嘯,依然能清晰地聽到那飄散在風中的咳嗽聲。
  
  斷斷續續,如一個久病之人隱忍不住的咳血之聲,教人忍不住在意幾分。
  
  「沒事吧?」
  
  寧遇洲輕輕拍撫懷裡人的背,感覺那瘦弱的背脊因咳嗽緊繃,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這次的咳嗽似乎頗為厲害,她用帕子捂著嘴,咳到最後,她竟然吐出一口血,殷紅中滲著絲絲紫色的血染在白色的帕子上,格外醒目。
  
  聞翹神色懨懨地靠在他懷裡,五臟六腑如同火燒一般,和筋脈針紮似的疼痛耗去她所有的精力,讓她沒注意到此時的姿勢。
  
  「張嘴。」寧遇洲道。
  
  聞翹張開嘴,一顆靈丹被餵進嘴裡,靈丹入口即化,化作一道靈藥汁順著喉嚨滑下,一股溫和的靈氣微微撫平五臟六腑的疼痛,讓她原本緊繃的心弦鬆了許多。
  
  放鬆過後,精神也越發的昏沉。
  
  寧遇洲拍著她,輕聲道:「睡吧,有我呢。」
  
  溫柔和煦的聲音如一縷拂柳而過的春風,微微吹皺一池春水,竟教人不知不覺放鬆緊繃的神經。
  
  聞翹靠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只是可能身體實在不舒服,縱使睡著,她的眉頭仍緊蹙著。
  
  寧遇洲低頭打量懷裡的人,目光從她精緻的五官慢慢地滑過,許是先前發作過一次,膚色慘白中透著些許青色,瘦弱的身體靠在他懷裡,格外的嬌小柔弱,幾乎感覺不到絲毫重量,連氣息都微弱得幾乎教人感覺不到。
  
  看了會兒,寧遇洲輕輕抽出她手心裡那條染血的手帕看了看,接著執起她的手腕,指腹按在脈博上,為她把脈。
  
  他垂著眸,半晌方才將她的手腕輕輕地放下。
  
  ***
  
  不遠處的妖獸車裡,五皇子寧平洲安靜地打座。
  
  縱使是在路上,很多修煉者都不會放鬆自己,將之當成一種修行的方式,爭取時間修煉打座。
  
  九公主寧瑤珠和寧平洲同乘一輛車。
  
  一天內時不時聽到不遠處的妖獸車裡傳來的咳嗽聲,寧瑤珠微撇嘴。
  
  「既然是個病癆子,為何不留在城裡當個富貴閒人,跟著來作什麼?」寧瑤珠實在看不懂那對夫妻的行徑,也十分不屑,「原本以為這次來的只有一個沒辦法修煉的凡人,沒想到還要再帶個病癆子,到時候還不是要我們保護?」
  
  寧平洲睜開眼睛,淡淡地說:「潛鱗衛會保護他們。」
  
  「潛鱗衛再厲害有也限,別忘記鱗台獵谷是什麼地方!」
  
  鱗台獵谷是位於東陵國西北部鱗臺山的一個祕境,來歷已不可考,每隔三年的五月中旬,當大霧籠罩整個鱗臺山時,鱗台獵谷出現一道華光,鱗台獵谷祕境對外開放,開放時間為一個月,一個月後,鱗臺山的大霧散去,鱗台獵谷也關閉。
  
  如今鱗台獵谷由東陵國的皇族寧氏和幾大世家把控,變成東陵國的年輕修煉者歷練的場合,所有年齡不超過二十五的年輕修煉者,不管修為幾何,都可以進去。
  
  經過這麼多年,鱗台獵谷已被東陵國的修煉者探查無數次,但因每三年鱗台獵谷的環境都會變一變,擁有足夠休養生息的時間,其中的資源也勉強足夠,東陵國的各個勢力將之當作一個各家族年輕弟子的歷練之地。
  
  因為鱗台獵谷的環境每三年會變一次,而且沒有規律可言,其中的危險性無法估量,偶爾甚至能遇到五六階的妖獸,對於這些年輕的修煉者而言,足以喪命。
  
  寧平洲神色淡漠,寧遇洲自己想去,成昊帝也允許,他會如何,並不關他們的事。
  
  寧瑤珠可沒有兄長的好心性,仍是憤憤不平,覺得寧遇洲盡會給人找事,既然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應該有自知之明,好好地待在皇城不好嗎?沒點本事,最後要派寧氏精心培養的潛鱗衛特地保護那對夫妻倆,簡直就是沒事找事幹。
  
  空氣中的咳嗽聲漸竭,很久都沒有再響起。
  
  寧瑤珠又忍不住道:「剛才好像咳得很厲害,不會是要咳死了吧?」
  
  「別胡說!」寧平洲不輕不重地斥責一聲,轉移話題,「聽說這次咱們三哥也會去鱗台獵谷。」
  
  寧瑤珠驚訝道:「他閉關出來了?先前出發時怎麼不見他?」
  
  「他並未和我們一起出發,出關後就直接過來。」
  
  說到三皇子寧哲洲,寧平洲淡漠的神色終於多了幾分波動,寧瑤珠也認真起來。
  
  三皇子寧哲洲是寧氏年輕一輩天賦最高的修煉者,修行速度也極快,今年鱗台獵谷開放,便是由他帶領寧氏一族的弟子歷練。
  
  五皇子寧平洲的天賦雖然不錯,但總被三皇子壓了一頭,雖說他們都是寧氏弟子,可家族內部的競爭也十分激烈,寧平洲亦將三皇子當成必須要超越的目標。
  
  這次本應該是由寧平洲帶領寧氏弟子歷練的,誰知道寧哲洲恰好出關,成昊帝便決定由寧哲洲帶隊,寧瑤珠頓時十分不開心。
  
  直到夜晚紮營休息時,見到聞氏雙姝中的聞媚,寧瑤珠抿了抿嘴,臉色有些晦澀不明。
  
  聞媚是寧哲洲的未婚妻,據說兩人將來若能結成雙修道侶,修行之路將事半功倍。
  
  聞嫻走過來,笑著說:「阿九,這次你們寧氏是由五皇子殿下帶隊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寧瑤珠微微有些生氣,語氣也變得生硬幾分,「不知道,可能是三哥。」
  
  聞嫻驚訝了下,心裡也有幾分吃味,「原來是三皇子殿下啊,他出關了?」
  
  「是啊。」
  
  「不知道他現在的修為怎麼樣?他先前……」
  
  寧瑤珠打斷她,硬梆梆地說:「你就是特地來找我說三哥的?」
  
  聞嫻哪裡不知道這位寧氏小公主生氣了,她還要交好寧瑤珠,自然不願意惹她生氣,忙道:「不是,我是過來找你的,順便看看我三姐,今天我好像聽到她咳得很厲害。」
  
  寧瑤珠冷哼一聲,不管是寧哲洲還是寧遇洲,她都不喜歡。同樣的,和他們扯上關係的聞氏姐妹,自然也不喜歡。
  
  當即甩袖便走。
  
  聞嫻不知道誰惹了這位寧氏的小公主,不想和她生分,當下也沒想去找聞翹,而是追上寧瑤珠,千哄萬哄,方才讓小公主高興起來。
  
  ***
  
  聞翹醒來時,已經夜晚,出行的隊伍也趁機紮營歇息。
  
  她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是睡在帳篷裡的,身下墊著柔軟的毯子,整個人陷進溫暖的褥子裡,感覺不到荒野夜晚的森冷。
  
  寧遇洲斜坐在一旁,手裡拿著一本書翻看,在她醒來時,第一時間就察覺到。
  
  「餓了嗎?」寧遇洲問,倒了一杯靈藥茶遞到她唇邊。
  
  聞翹剛醒來,人還有些迷糊,就這麼糊裡糊塗地喝下他餵來的藥茶。
  
  等清醒過來時,臉有些紅,掙扎著爬起身,正要說什麼,又見寧遇洲將溫在食盒裡的靈米粥端出來,給她墊肚子。
  
  「你睡了大半天,先吃點東西,待會繼續睡。」寧遇洲說,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小案幾上,取了調羹遞給她。
  
  肚子很餓,但她沒什麼胃口,可看寧遇洲的模樣,她勉強地應一聲,默默喝粥。
  
  這次前往鱗台獵谷,聞翹沒帶貼心丫鬟憐月過來,畢竟憐月是個凡人,不如待在七皇子府裡安全。所以現在沒有丫鬟伺候,什麼事都需要自己動手,幸好寧遇洲也照顧她,只是被他照顧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寧遇洲盯著她,開口道:「你的身體……」
  
  「天生經脈脆弱,五臟六腑感染火毒。」聞翹平靜地說,這些也是藥師們的診斷。
  
  寧遇洲想,那帕子上的血漬裡,紅中透紫的血確實像是某種火毒侵蝕,但……
  
  聞翹沒什麼胃口,勉強吃了些後,便丟開調羹。
  
  寧遇洲又遞了杯靈茶過來給她潤喉,說道:「你若是難受,便繼續歇息。」
  
  聞翹實在沒精神,每次火毒發作,都會耗盡她體內為數不多的生氣,她只能成天懨懨地躺在床上,像個什麼都沒辦法做的廢人,更不用說修煉。
  
  很快,她又再次睡去。
  
  寧遇洲坐在一旁守著她,盯著她蒼白的面容,若有所思。
  
  翌日,天未亮大部隊又繼續出發。
  
  聞翹是在睡夢中被人抱到妖獸車裡的,很多人看到這一幕,雖然嘴上沒說,但眼裡透露的意思很明顯。
  
  寧遇洲沒管其他人怎麼想,跟著進了妖獸車後,放下垂簾,遮擋外面的所有視線。
  
  身穿黑色鎧甲的潛鱗衛護衛的妖獸車兩邊。
  
  聞翹睡得很沉,隱約感覺到自己被人移動,然而她實在無法睜開眼睛,只能隨對方移動,很快又沉沉睡去。
  
  如此睡睡醒醒,等聞翹好不容易恢復精神時,大部隊已經抵達鱗臺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3 11:00 PM

第15章

  延綿的鱗臺山被白霧籠罩,彷若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東陵國與外界隔絕。
  
  每三年一次的鱗台獵谷開放,是東陵國的盛事,所有東陵國的年輕一輩的修煉者,不管修為幾何,都會集中此地,進入鱗台獵谷歷練。
  
  在鱗台獵谷即將開放的半月前,東陵國各地的修煉者陸陸續續來到鱗臺山下,整個鱗臺山腳,已變成修煉者的駐地,屬於修煉者的氣勢形成一股威勢,震懾住山上的妖獸,使之不敢輕易下山。
  
  這日,駐守在山腳下的修煉者突然感覺到地表的震動,從遠處遙遙而來。
  
  「看,是皇族寧氏和皇城四大家族的人到了。」有人叫道。
  
  數千匹疾風獸浩浩蕩盪而來,不一會兒便抵達鱗臺山的山腳下。
  
  車簾打開,聞翹一眼便看到那彌天大霧般直衝雲霄的白霧。
  
  白霧籠罩著整個鱗臺山,山腳往上的山脈皆一片模糊,看不到盡頭,不知隱藏著什麼危險,沒有修煉者敢冒然在這種時候上山。山腳下,分佈著無數的修煉者,這些修煉者都是東陵國各城各地的家族勢力派來歷練的年輕弟子。
  
  抵達目的地後,皇族寧氏和四大家族訓練有素地開始駐紮,等待鱗台獵谷開放。
  
  「要不要進帳篷休息?」寧遇洲詢問,擔憂地看著她。
  
  這次突然病發,讓寧遇洲頗為擔心,儼然已經將她當成脆弱的琉璃娃娃來對待。
  
  聞翹朝他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我現在沒什麼事。」比起窩在帳篷裡清冷地休息,她寧願待在外面,多看看周圍的環境。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出遠門,而且來的還是鱗台獵谷,讓她頗為激動。
  
  寧遇洲哪裡看不出她現在的心情,便也沒催她,摸出一顆靈丹餵進她嘴裡。
  
  聞翹下意識地張嘴吞下。
  
  這幾天她昏昏沉沉的,都是寧遇洲照顧她,餵藥餵水,讓她已然習慣他的照顧。更不用說寧遇洲一言不合就喜歡餵她靈丹,幾乎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將寧氏藥師煉的靈丹都帶過來,才會隨便她當糖豆來磕。
  
  估計沒哪個修煉者能像她一樣,奢侈地將靈丹當成糖豆來磕的。
  
  聞翹站在帳篷外看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方才回帳篷休息。
  
  明日午時,鱗台獵谷即將開放。
  
  聞翹坐在柔軟的毯子裡,視線落到倚靠著一個大迎枕,一副富貴閒人般悠然看書的寧遇洲身上,和周圍那些整裝待發、嚴肅無比的修煉者相比,他悠閒得彷彿來這裡遊玩的,也讓人格外看不慣。
  
  幸好他也知道自己這行為拉仇恨,沒有去其他人面前刷存在感。
  
  猶豫了會兒,聞翹還是問:「明天,我真的能隨你們一起進鱗台獵谷?」
  
  寧遇洲抬頭,那雙溫潤柔和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溫聲道:「這是當然,既然都來了,若是不進去,豈不是可惜?」
  
  「可是……」聞翹低低地說,「我的修為很低,從來沒有戰鬥過。」就差直接說自己簡直是個弱渣,去了也是拖後腿的。
  
  寧遇洲不由笑了,「有潛鱗衛在,你無需做什麼,他們自會保護你的。」
  
  聞翹聽得有些古怪,為什麼不是保護他們,而是保護她?
  
  從皇城出發時,聞翹終於見到傳說中的潛鱗衛,穿著統一的黑色鎧甲,站在那裡,氣勢悍然,他們的修為皆在元明境之上,而領頭的潛鱗衛首領——潛狩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
  
  據說潛鱗衛是寧氏皇族精心培養的皇族護衛,只聽令於東陵國國君。這次潛鱗衛能跟隨而來,自然也是成昊帝的安排,為了保護沒有戰鬥力的小兒子。
  
  許是寧遇洲的神色太輕鬆,讓聞翹不由自主也相信他幾分。
  
  她心裡其實有些糾結的,明知道自己是個累贅,因為寧遇洲太過自然篤定的態度,竟然相信他,跟著過來了。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命,而是不想自己變成他人的累贅,拖累他人。
  
  寧遇洲合上手中的書,突然握住她的手,感覺到那柔若無骨的手指的冰冷,合在手心裡搓了搓,彷彿想搓暖這雙冰冷的手。
  
  抬頭時,發現被他搓手的姑娘蒼白的臉蛋染上淡淡的紅霞。
  
  縱使如此,她仍是乖巧地坐在那裡,沒有反抗,可愛得讓人心頭發軟。
  
  寧遇洲的聲音越發的溫柔,安撫道:「別多想,好生休息,明天還要打起精神。」
  
  聞翹點頭,「我知道,鱗台獵谷還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確實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寧遇洲怔了下,想說自己不是這意思,但看她乖巧地躺下,到嘴邊的解釋便嚥下,唇角含著笑,欣欣然地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休息。
  
  ***
  
  比起這對夫妻倆按時休息,鱗臺山腳下的其他駐地裡卻是十分熱鬧。
  
  聞家的駐地,聞媚坐在父親面前,聆聽父親的教導。
  
  「聽說這次進鱗台獵谷,寧氏那邊是由三皇子帶隊。」聞仲青看著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兒,叮囑道,「屆時如果遇到什麼不可預測的危險,去找寧氏的弟子一起行動,切莫要逞強,人只有活著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
  
  聞媚微微頷首,「我知道了,父親請放心。」
  
  聞仲青略略放心,然後又嘆了口氣,「聽說這次寧氏的七皇子和阿娖也要進鱗台獵谷,皇帝派了一隊潛鱗衛隨行護送,也不知道會如何,屆時若是遇到,在不傷及自己的情況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罷。」
  
  鱗台獵谷每次開放時環境都會變化,有時候風平浪靜,沒什麼危險,有時候危機四伏,能活著出來的修煉者十不存一。這次鱗台獵谷開放,他們也無法預測它的危險性,只能提前叮囑自家的弟子,小心為上。
  
  當然,如果實在危險,不必為了兩個自不量力的人置自己於危險之中。
  
  聞媚微微皺了下眉,依然點頭應下。
  
  另一邊,聞叔青也叮囑女兒。
  
  「屆時你跟緊四姑娘,千萬別走丟了,若是四姑娘有什麼異樣之舉,你儘管出手,絕不能讓二房出風頭。」
  
  聞嫻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認真地道:「爹,你放心吧,我知道。」
  
  寧氏的駐地。
  
  寧瑤珠掀帳篷進去,看到盤腿打座的兄長,說道:「五哥,還不見三哥來呢,難不成他趕不上?」
  
  寧平洲睜開眼睛,平靜地道:「估計是被什麼耽擱了。」
  
  「他要是趕不來才好呢。」寧瑤珠幸災樂禍地說,想到什麼,問道:「五哥,你說這次鱗台獵谷的環境會變成什麼樣?有危險嗎?」
  
  「進去就知道了。」
  
  寧瑤珠嘖一聲,覺得兄長真是無趣,都不肯和她提前猜一下。
  
  其他地方,各個勢力隨行的師長們也紛紛叮囑明日進入鱗台獵谷的弟子,一片忙碌。
  
  ***
  
  當晨曦的光撕開夜幕,鱗臺山下的修煉者紛紛從打座中清醒。
  
  聞翹醒來時,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
  
  寧遇洲依然陪坐在旁邊,彷彿在等她清醒。
  
  她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爬起身,梳洗過後,簡單地吃了一些七皇子府的靈廚們提前做好放在食盒裡的靈食。
  
  食盒刻著簡單的恆溫陣,用來儲存食物十分方便,可以保持十天半個月不變質,出發時,府裡的侍女給他們收拾了好多吃食,就怕路上不方便做飯,餓到他們兩個。
  
  吃過飯後,七皇子拿出一個荷包掛到她腰間。
  
  聞翹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她感覺到這荷包的靈氣波動,是一個儲物袋,是修煉者用來放置隨身用品的空間儲存袋子,空間不算大,卻是聖武大陸修煉者們最常用之物。
  
  寧遇洲說:「裡面有一些元晶和靈丹、靈器。」
  
  聞翹默默地看他一眼,心情複雜,說了一聲謝謝。
  
  「不用謝,如果不舒服,就吃顆靈丹,不用省著,吃完了再告訴我。」
  
  聞翹不知道說什麼好,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措,不知道如何反應。
  
  幸好寧遇洲是個體貼的好人,知道她不習慣,沒說什麼,摸摸她的腦袋,牽著她的手一起出了帳篷。
  
  帳篷外,除了留守的修煉者外,其他人已經集中到鱗台獵谷的入口,等待鱗台獵谷打開。
  
  寧遇洲帶著聞翹過去時,並未引起注意。
  
  倒是候在那裡的成昊帝注意到他們,朝他們招手。
  
  寧遇洲帶著聞翹走到成昊帝身邊,這時終於引起在場的修煉者的注意,各種目光落到兩人身上,成昊帝和寧遇洲神色淡然,不為所動。
  
  聞翹木著臉,也不為所動。
  
  礙於成昊帝的威勢,在場的修煉者看到寧遇洲夫妻倆,都沒有說什麼風涼話,至於心裡如何想,就不得知了。
  
  眼看正午將至,三皇子寧哲洲終於抵達鱗臺山。
  
  寧哲洲是一個十分英俊的青年,面容有些嚴肅,身上的氣勢含而不漏,和成昊帝有七分相似。
  
  「父皇,孩兒來遲了。」寧哲洲上前請罪。
  
  成昊帝含笑道:「不晚,哲洲來得好。」探過寧哲洲的修為後,成昊帝更高興,「不錯,已經是元武境。」
  
  二十五歲的元武境,在東陵國確實是天才人物,在場所有聽到的修煉者皆嘩然出聲。
  
  寧哲洲並未驕傲,依然是一副不驕不躁的模樣。
  
  其他勢力的人羨慕又嫉妒,暗嘆皇族寧氏弟子果然天賦極佳,代代都有天才,怨不得能成為東陵國的皇族。
  
  聞媚和聞嫻也看著寧哲洲。
  
  聞媚欣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少女的羞赧。
  
  聞嫻心頭十分不是滋味,如果寧哲洲是她的未婚夫,她定是極為高興的,但偏偏不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4 09:34 PM

第16章

  正午時分,鱗臺山上的大霧湧動。
  
  一道華光自鱗臺山上乍現,不久後華光漸熾,撕開白霧的遮蔽。
  
  鱗臺山的半山腰間,白霧散開,出現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站在鱗台獵谷前等候的修煉者隱約可以看到通道盡頭的一片青蔥色山林,隱約可見山林間掠過的妖獸蹤影。
  
  在場的修煉者看得心中忐忑。
  
  鱗台獵谷每次開放的環境都會變化,危險不定,只能看修煉者的運氣。然而縱使危險,也無人願意錯過這個難得的歷練機會,更希望能在鱗台獵穀中得到更多的資源。
  
  「鱗台獵谷已開,諸位進去罷,一切小心。」
  
  主持鱗台獵谷歷練一事的成昊帝朗聲道。
  
  由三皇子寧哲洲率領寧氏弟子首先進入,東陵國的四大世族聞、趙、孫、鄭弟子緊隨其後,接著才是東陵國的二流世家弟子……
  
  「走罷。」
  
  寧遇洲拉著聞翹的手,在五十名潛鱗衛的護送下,走進鱗台獵谷。
  
  成昊帝和其他家族的長輩站在那兒,目送他們進去。
  
  進入鱗台獵谷的瞬間,一股比外面更濃郁的元靈氣撲面而來,讓人舒服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恨不得直接找地方打座修煉。
  
  不過想到鱗台獵谷中諸多修煉資源,修煉者們硬生生地忍住那股衝動。
  
  進入鱗台獵谷後,眾修煉者以家族為單位,尋了個方向便離開。
  
  寧哲洲轉頭看向後面的寧遇洲夫妻倆和潛鱗衛,微微頷首,便帶著寧氏弟子離開,並不和他們同行。寧哲洲此舉,讓其他家族的弟子有些錯愕,但看寧遇洲身邊那群氣勢彪悍的潛鱗衛,不禁了然。
  
  他們來鱗台獵谷是為歷練、尋找資源,不是來遊玩的,寧哲洲不和那兩個一看就是來遊玩的夫妻倆同行,自然也能理解。
  
  聞氏弟子經過時,聞媚看了眼被潛鱗衛護衛在中間的聞翹,跟上眾人的腳步離開。
  
  聞翹沒在意周圍人的視線,眺望著遠處青蔥的山峰。
  
  她對鱗台獵谷一切都十分好奇,眼睛都看不來,自然不會去在意他人的視線。
  
  最讓聞翹歡喜的是,鱗台獵谷裡的元靈氣比外界濃郁,靈草也多,光是她的感知範圍內,就有好幾種靈草,雖然年份並不長,品級也不高,但比普通的靈植所蘊含的草木精氣更為充沛,包圍著她,讓她沉苛的身體都輕鬆幾分。
  
  聞翹非常喜歡這個地方。
  
  寧遇洲並不和其他修煉者搶路,在進來的修煉者走得差不多時,他們隨便挑了個無人的方向走。
  
  周圍的草木濃密,偶爾可以看到一些低階的妖獸竄過,濕潤的草木之間,偶爾會有幾株年份不大的靈草。
  
  「我可以挖它們嗎?」聞翹忍不住問。
  
  寧遇洲含笑道:「若喜歡自是可以。」
  
  聞翹欣喜地應一聲,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拿出玉鏟,將靈草連根帶土挖起來,放到一個玉盒裡,打算回去後找個花盆種下。
  
  聞翹接連挖了好幾株靈草後,抬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寧遇洲,還有周圍警戒的潛鱗衛,微有些赧然,忙收了東西,說道:「讓你們久等了。」
  
  寧遇洲拿出手帕,給她擦手指上沾到的泥土,溫聲道:「不用急,我們可以慢慢來,不趕時間。」
  
  寧遇洲說慢慢來,還真的很慢很慢。
  
  他們就像世俗界中帶著護衛上山打獵的貴族,隨處看看,遇到妖獸就由身邊的潛鱗衛出手打下,然後收進儲物戒裡當食材。
  
  不知不覺,他們便落後前面的修煉者一大截,很快周圍除了他們外,已沒有其他的修煉者的氣息。
  
  因這裡還是外圍之地,前頭又有一批修煉者開路,很多妖獸都被嚇跑,一路上十分平靜,所遇到的都是一些沒殺傷力的妖獸,聞翹也感覺不到什麼危險。
  
  傍晚,他們還沒翻過一座山,便在山裡露宿。
  
  潛鱗衛非常能幹,很快就選好一個安全之地紮營,在周圍布下陷阱,支好帳篷,升火烤妖獸肉。
  
  聞翹坐在潛鱗衛削好的木墎上,看著寧遇洲接過潛鱗衛送過來的丹爐。
  
  就在她懷疑他拿個丹爐出來做什麼時,接著見旁邊候著的潛鱗衛拿出幾張低階的火焰符,將啟動的火焰符丟在丹爐下,橘黃色的火焰升起,寧遇洲轉動丹爐,為它預熱。
  
  聞翹看得滿腦子疑問。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並未解釋什麼。
  
  接著就見潛鱗衛送來一批處理好的食材,都是剛才從妖獸身上取出的精華部份,寧遇洲將之一一丟進丹爐裡,往裡頭加水後,便蓋上丹爐蓋子。
  
  聞翹神色變得十分古怪。
  
  她終於看明白了,寧遇洲這是用丹爐來熬湯。
  
  火焰符是黃級符,最低階的符籙,殺傷力等於無,用來燃燒最適合不過,像現在,直接用它當柴燒做菜挺方便的,它的熱量比普通的柴火高,且沒有煙火氣,能使食物熱得更快。
  
  不到半個時辰,聞翹就聞到一股極為香濃霸道的味道。
  
  她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盯著丹爐,沒想到竟然還能這樣熬湯。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竟然用丹爐來做飯的,而且效果還不錯。
  
  這時,寧遇洲掀開蓋子,往裡丟了一些嫩綠的靈草芽葉。
  
  聞翹認出這些靈草都是今兒摘的,掐那些靈草最嫩的部份,直接當成熬湯的材料。
  
  一個時辰後,丹爐裡的湯終於熬好了。
  
  寧遇洲掀開丹爐蓋子,裝了一碗湯,放到聞翹面前,說道:「看看好不好吃。」
  
  定是好吃的,湯的味道之鮮美霸道,在周圍飄蕩,聞翹都擔心這味道會招來其他的妖獸。
  
  聞翹瞅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意見,拿起湯匙,慢慢地喝起來。
  
  湯很香,喝第一口時,一股濃郁的香鮮味道在味蕾泛開。
  
  這是聞翹所喝過的最鮮美好喝的湯,一時間都怔住了。
  
  「好喝嗎?」寧遇洲問。
  
  聞翹點頭,認真道:「很好喝,你也喝。」她發現所有的食材只燉煮出一碗湯,頓時想要分他一半,不能只自己吃。
  
  如此,所有的精華也在這碗湯裡。
  
  寧遇洲笑了笑,「這是六陽七味玄陰湯,由六種妖獸精華及七種靈藥芽所熬製,用來給身中火毒的人補身體最適合不過。」
  
  聞翹聽罷,如何不知這是特地為她煮的湯,心情有些複雜。
  
  原來先前在山裡,潛鱗衛所獵殺的妖獸都是特地挑選過的,符合六陽七味玄陰湯所需要的條件,在她挖靈草時,寧遇洲也挑著掐了一些能入藥的靈草嫩葉,正是為熬煮這六陽七味玄陰湯,而這些都是為了她。
  
  突然間,聞翹有種錯覺,寧遇洲此次決定來鱗台獵谷,或許是為了她。鱗台獵谷妖獸和靈草的種類都比外界要豐富,在這裡,能快速地找到需要的種類。
  
  晚膳過後,聞翹和寧遇洲進帳篷休息,潛鱗衛在外守護。
  
  聞翹盯著正在看書的寧遇洲,欲言又止。
  
  寧遇洲放下手中的書,見她盯著自己,便拉過她的手置於掌心間把玩,含笑道:「阿娖可是有什麼想問的?」
  
  聞翹嗯一聲,輕聲道:「你怎麼懂用丹爐熬製藥膳?」
  
  先前喝湯時只覺得那湯美味好喝,直到一碗湯下肚,渾身暖洋洋的,經脈中一直干擾的疼痛也輕了許多,效果甚比磕靈丹,又比靈丹多了些什麼,很難形容。但毫無疑問,那湯確實對她的身體有好處。
  
  聞翹很快就明白,這六陽七味玄陰湯是寧遇洲根據她的身體所需而熬製的。
  
  他一個凡人怎麼會懂這些?
  
  寧遇洲笑道:「我雖不能修煉,卻並非什麼都不懂,修煉界的東西,我想知道是可以的,涉獵的不少,看多了也能懂些許。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相信我。」
  
  聞翹不語。
  
  第一次聽時,她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又聽他說,心頭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其實在決定跟他來鱗台獵谷時,她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活不長,雖然讓自己不去想,但隨著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虛弱,時間對她而言,不過是熬日子。這也是為何她對這樁婚事沒有反對的原因,反正很快就會死的,嫁不嫁人有什麼關係呢?寧遇洲既然想娶,那就嫁給他唄。
  
  跟他來鱗台獵谷,也是抱著這種心態,沒有危險便罷了,若是遇到危險,最後死在鱗台獵谷,也沒什麼,她不會去怨,反而十分高興自己短暫的人生中,終於可以走出皇城,到外面看一眼。
  
  這是聞翹所有的想法。
  
  可現在她才知道,在她抱著很快就會死去的念頭生活時,身邊有一個不想讓她死的人。
  
  「謝謝。」
  
  聞翹看著他說,心裡暗暗下了個決定,她也要努力地活著,不能辜負他的努力。
  
  寧遇洲唇角微翹,自是看得出她的想法,不由暗嘆一聲。
  
  真是個——心軟又單純的孩子呢。
  
  他笑著說:「不用和我說謝謝,你是我的妻,我所做這一切是應該的。」
  
  聞翹也露出笑容,這一笑,臉頰邊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甚至還有一顆小虎牙若隱若現,整個人變得又萌又軟,哪還有平日的清清淡淡、寡言沉默。
  
  寧遇洲默默地垂下眼瞼,忍住心頭的悸動,沒有冒然做什麼。
  
  他的小妻子真是可愛得……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5 10:34 PM

第17章

  萬籟寂靜。
  
  聞翹在帳篷裡打座,鱗台獵台中濃郁豐沛的元靈力慢慢地往她身體湧動,元靈力中夾雜著些許草木精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和元靈氣一起進入經脈,滋養著她的五臟六腑。
  
  鱗台獵谷元靈氣豐沛,靈草也眾多,不用聞翹特地催生,就能誕生極為精純的草木精華滋養她。
  
  當然,為了不引起注意,聞翹吸收的速度極慢。
  
  其實草木精氣和元靈氣差不多,只要不是擁有特殊感知的修煉者,無法發現兩者的區別。只要聞翹不像在家裡時那般催生靈植,讓它們變態地生長,自然不會引起旁人注意,更不會讓人注意到她正在汲取這山林間的靈草的草木精氣。
  
  不過現在出門在外,聞翹仍是決定謹慎一些,吸收時也是小心翼翼。
  
  天微微亮,聞翹睜開眼睛。
  
  雖然一夜未睡,但她的精神極好。
  
  對於修煉者而言,可以用打座來代替睡眠,幾天不睡也不會有什麼,吸收元靈力對修煉者而言,其實是一種十分享受的事情。
  
  許是昨晚喝的那碗六陽七味玄陰湯發揮效用,加上昨晚一整晚都沐浴在山林裡的草木精氣中,聞翹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平時總覺得疲倦無力的身體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氣,她覺得自己再爬一天的山都沒問題。
  
  聞翹心情舒暢,看到坐在不遠處看她的寧遇洲時,嘴角抿出淺淺的酒渦,道了一聲早。
  
  寧遇洲道:「你打座一個晚上,時間還早,要不要先休息會兒?」
  
  「不用,我現在很好。」
  
  寧遇洲打量她,發現她的精神確實不錯,便沒說什麼。
  
  反倒是聞翹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昨晚沒睡?」
  
  「闔眼養了會兒神。」寧遇洲含笑說,也變相地承認,自己昨晚坐在這裡看她打座看了一個晚上。
  
  聞翹微微皺眉,嚴肅地說:「你是凡人,需要休息,切不可大意,省得以後壞了身體。」
  
  寧遇洲沒想到會被小妻子訓斥,有些想笑,但看她端正神色,一副絕不能讓他任性含糊的模樣,很快端正態度,保證道:「我知道,下次不會了。」
  
  聞翹神色稍緩,決定以後重點關注他,提醒他休息。
  
  原本就是個壽元不長的凡人,可不能任性作息,省得提前衰老,得不償失。
  
  寧遇洲哪裡沒發現她態度上的變化,他是個心竅玲瓏的,略一想就明白她為何如此改變,對這種改變自然是樂見其成,笑盈盈地想著,果然是個單純的姑娘,以後被人騙了可怎麼辦呀。
  
  果然早早扒拉到身邊盯著是對的。
  
  接著夫妻倆洗漱過後,又吃了早膳,便拔營出發。
  
  許是因為還在鱗台獵谷的外圍,所遇妖獸等級不高,昨晚也是十分平靜,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今天他們依然是邊走邊收集靈草、狩獵妖獸,步調格外的輕鬆。
  
  潛鱗衛出手不多,一般都是有妖獸不長眼撞上來時才會出手,而且大多時候選擇性地挑選六陽七味玄陰湯所需要的妖獸種類,不會盲目獵殺。
  
  前行一天後,待天色稍晚一些,便尋找地方紮營休息,寧遇洲繼續用丹爐熬湯。
  
  「現階段,先治你體內的火毒,待驅除火毒後,再解決經脈脆弱問題。」寧遇洲一邊熬湯,一邊說,「你體內的火毒毒性未知,火毒已侵入五臟六腑,若要完全治癒,所需要的靈丹等級較高,以東陵國目前的靈藥等級,無法提供,只能先用藥脈緩慢治療……」
  
  聞翹吃驚地看著他,聽得一愣一愣的。
  
  昨晚她就知道自己這不能修煉的夫君不簡單,沒想到他連東陵國很多藥師斷定不能治的火毒也能說得頭頭是道,甚至有一種只要材料足夠,他一定能治的自信。
  
  六陽玄陰湯熬好後,寧遇洲端到她面前,讓她快喝,省得冷了不好喝。
  
  其實冷了也是挺好喝的,只是口感會略差,但寧遇洲追求完美,自然不能忍。聞翹和他成親半個多月,已然摸清楚自己這位夫君在某些事情上,追求完美的性格。
  
  難道越是溫柔體貼的人,在某些方面越是執拗?
  
  聞翹聽話地喝湯。
  
  就在湯喝得差不多時,遠處響起一陣轟隆隆的震動聲,支起的小桌跟著震動,寧遇洲伸手穩住晃動的碗,往外看了眼。
  
  此時天色已暗,周圍暗影幢幢。
  
  早有潛鱗衛過去探查情況,一會兒潛鱗衛回來,稟報導:「殿下,前面出現一頭三階鐵甲獸。」
  
  三階妖獸相當於元羽境修為的修煉者,但妖獸肉身強大,同階的修煉者與之相比,妖獸可憑肉身更厲害一些,只是妖獸沒有修煉者的智慧和技巧,又略輸一籌。鐵甲獸擁有一身堪比鐵器的鱗甲,刀槍不入,防禦力強大,一般元明境修煉者對上討不了好。
  
  震動持續了好一會兒方才停下。
  
  兩個潛鱗衛扛著一頭鐵甲獸回來,他們十分熟練地肢解鐵甲獸,將皮血肉骨等分離,各個部份妥善收好,收進儲物袋裡。
  
  妖獸對於修煉者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例如這三階的鐵甲獸身上的鱗甲可以用來煉製防禦盔甲,獸血可以用來製符墨,肉可以烹製成食物,修煉者食之能增加體內的元靈力,整頭鐵甲獸在外面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潛鱗衛的首領——潛狩在周圍查巡過後,得出一個結論:「應該是前面的各家弟子歷練時引來妖獸逃避奔走,逃到此地的。」
  
  妖獸都有自己的地盤,很少會離開,除非是自然災害發生,或者被驅趕,現在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寧遇洲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然而,翌日開始,他們頻頻遇到妖獸,一階、二階、三階、四階,甚至五階妖獸。
  
  五階妖獸相當元武境的修煉者,和三皇子寧哲洲的修為相當,對於進入鱗台獵谷的修煉者而言,已是強大的威脅,稍不小心就會命喪此地。
  
  一隻五階的妖獸從叢林深處衝出來。
  
  「殿下、夫人,小心!」
  
  潛狩守在寧遇洲和聞翹身邊,指揮戰鬥,「潛鱗衛結陣!」
  
  以二十人為陣,潛鱗衛結陣迎敵,將一頭撞過來的妖獸攔住,接著組成困陣和殺陣,絞殺被困在陣中的妖獸。
  
  潛鱗衛的修為皆在元明境之上,甚至有兩人已突破元武境,只有潛狩修為不明。
  
  這五十潛鱗衛中,以元明境修為的潛鱗衛居多,戰鬥時他們會結成陣法,不僅紀律嚴明,且默契十足,收放自如,彷若集結眾人之力,所向披靡,對付五階的妖獸竟然十分輕鬆。
  
  聞翹看到潛鱗衛斬殺五階妖獸的過程,不由有些目炫神迷。
  
  她終於明白為何成昊帝會如此放心地讓潛鱗衛護送寧遇洲進來,潛鱗衛果然不俗。
  
  寧遇洲淡然地站在那裡,自始自終都十分鎮定。
  
  聞翹看看潛鱗衛,又看看寧遇洲,若有所思。
  
  潛狩檢查完那頭被殺死的五階妖獸後,報告道:「主人,這妖獸身上有靈藥的氣息。」
  
  雖然味道很淡,但潛狩仍是細心地從妖獸血液中發現些許端倪。
  
  寧遇洲微微瞇起眼,「你覺得它們是被人為驅趕過來的?」
  
  潛狩點頭,認真分析,「屬下認為,這幾天出現的妖獸應該都有可能是被人為驅趕的,現下尚不能確定是何人所為,目的為何,是針對所有進入鱗台獵谷的修煉者,還是我們。」
  
  寧遇洲笑起來,語氣十分溫和,「繼續往前走就能知道了。」
  
  潛狩應一聲,並沒有因為鱗台獵谷突然變得危險而勸他離開,認真地執行命令,讓潛鱗衛收好那頭五階妖獸,繼續前進。
  
  聞翹走在寧遇洲身邊,一邊警惕周圍,一邊注意她家的凡人夫君。
  
  進入鱗台獵谷後的每天晚上,她都會在傍晚喝一碗六陽七味玄陰湯,睡覺時打座悄悄吸收周圍的草木精氣,使得她的精神越來越好,修為也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又有妖獸襲擊時,聞翹第一時間趕緊拉住她家夫君,避到安全之地。
  
  寧遇洲笑盈盈地看著她,任著小姑娘以一副保護者之姿護著他。
  
  ***
  
  花了五天時間,他們終於翻過那座山,來到山的背面。
  
  山的背面是寬廣無比的平原,平原的盡頭隱藏在白霧中,看不清那裡是什麼情況,有什麼危險。
  
  走進平原時,他們發現一具屍體,被拋棄在濃密高大的草叢間。
  
  潛鱗衛查看過後,發現這屍體是一個末流小家族的弟子,死因是天靈蓋被擊碎,而且手法十分乾脆俐落,一擊斃命。
  
  當然,也可能是殺人者的實力更高,方才能這般俐落地殺人。
  
  聞翹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死亡。雖然她知道修煉一途危機叢叢,各種考驗接踵而至,稍不小心就會身隕道消,絕了那通天之路,但以往只是聽說,直到這一刻如此清楚地意識到修煉界的危險。
  
  寧遇洲看了看,說道:「查查他的儲物袋。」
  
  潛鱗衛翻了翻,很快就翻到屍體上的儲物袋。
  
  儲物袋的主人死後,上面留下烙印也消失,潛鱗衛輕易打開儲物袋,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東西很少,零零碎碎的,幾張低階的黃級符,一瓶黃級聚氣丹,幾個元珠和兩把鐵劍,便沒其他東西,可見這小家族弟子身家不豐。
  
  寧遇洲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東西,然後讓潛鱗衛處理了,繼續前行。
  
  聞翹抬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她家夫君好像發現了什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5 10:39 PM

第18章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幾具屍體,潛鱗衛一一檢查過,都是一擊斃命,他們的儲物袋好好地留在身上,並未被人動過。
  
  這便排除了妖獸襲擊和殺人奪寶的可能。
  
  聞翹敏銳地察覺到這次鱗台獵谷的歷練並不簡單,可能有不明勢力干預破壞。
  
  她看了眼寧遇洲和潛鱗衛,不由想到這次進入鱗台獵谷歷練的各家弟子,就不知是東陵國的修煉者自己內鬥,還是有外面的勢力出手,目的又為何。
  
  且看這些被一擊斃命的修煉者,便知出手之人實力不俗,頗為心狠手辣。
  
  順利地穿過平原後,他們抵達平原對面被白霧籠罩的地方。
  
  近距離看時,發現那白霧其實並不像籠罩在鱗臺山的那些,它的濃度只有一半,至少能隱約看到周圍的環境。
  
  潛狩先派了兩個潛鱗衛進去打探,他們走得併不遠,很快就折返,稟報導:「殿下,裡面可見度是十丈,目前未發現有什麼奇特之處。」
  
  寧遇洲嗯一聲,牽著聞翹的手,邁步走進去。
  
  潛鱗衛們護衛在他們左右,跟著一起走進白霧之中。
  
  進入白霧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冷意上身,讓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聞翹摸了摸手臂,發現這白霧像是一種冰霧,瀰漫著冰冷的氣息,如同潛鱗衛說的那般,可見度確實在十丈左右,周圍生長著稀稀落落的灌木,泥土濕潤,雜草叢生,水汽豐沛,踩在上面時發出噗嘰的聲音。
  
  很快,身體表層就覆著一層淡淡的冰霧,渾身發冷。
  
  寧遇洲將一顆靈丹餵進她嘴裡,自己也吞服了一顆。
  
  聞翹吞服下後,身體漸漸地回暖,周圍的冰霧再也無法影響一二。
  
  不僅是他們,其他潛鱗衛也如此,皆吞服下一顆靈丹,有靈丹護體,周圍的冰霧對他們的影響降低,可以忽略不計。
  
  聞翹忍不住又看了眼她家淡定自若的夫君,看來這次進鱗台獵谷,他們準備確實很充分,什麼樣的靈丹都有,應對突發狀況時,沒有手忙腳亂。
  
  「咕呱——咕呱——」
  
  突然,白霧深處傳來咕呱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那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彷若四面八方皆有,潛鱗衛迅速結陣,將聞翹二人圍在中間。
  
  咻咻咻的破空聲掠過,潛鱗衛結陣禦敵,只聽得一陣咄咄咄的聲音響起。
  
  聞翹持著一把薄劍,另一隻手抓著她夫君,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很快就看到那從白霧中疾破而來的冰錐,泛著森冷的寒芒,被潛鱗衛擊落到地上後,幾息後化成一陣冰霧,和周圍的冰霧融合在一起。
  
  咕呱咕呱的聲音越來越多,冰錐交錯襲來。
  
  冰錐密密麻麻,源源不斷,數量之多,若非潛鱗衛結陣交錯,以陣禦敵,只怕他們就會被冰錐紮成血窟窿。
  
  聞翹觀察了會兒,發現這裡的環境對他們不利,蓋因周圍的冰霧可以提供給冰錐源源不斷的冰能量,只要冰霧在,冰錐就不會少。
  
  「火攻!」寧遇洲說。
  
  潛鱗衛以二十人為一陣,分成兩陣,外禦內攻。聽到寧遇洲的話,外禦的二十潛鱗衛紛紛取出一疊火符,將火符啟動,擊符而出。
  
  漫天火符化作一道道火龍,呼嘯而去,不僅將來襲的冰錐吞噬,同時也灼燒著周圍的冰霧,以他們為中心的冰霧開始稀薄起來,漸漸地能看到百丈外的情況。
  
  聞翹目光微凝,看清楚不遠處的掛著冰霜的樹上,蹲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的冰蛙,它們每咕呱一次,周圍就凝成數十枚冰錐,朝他們襲來。
  
  「是三階的冰淚蛙。」寧遇洲了然。
  
  看來他們是闖進冰淚蛙的地盤。
  
  聞翹看了看,發現這冰淚蛙名符其實,它們的眼睛下都有兩道顏色深一些的、宛若淚滴一樣的痕跡,不注意看,如若在哭泣,長得非常有個性。
  
  火是冰淚蛙的剋星,在大量的火符強攻下,冰淚蛙紛紛竄逃,潛鱗衛趁機去獵取不少的冰淚蛙。這冰淚蛙喜歡群攻,修煉者若是遇到它們,沒點本事便會被它們凍成冰柱,成為冰下亡魂,不過冰淚蛙的肉格外清爽鮮美,是不可多得的美味,既然遇到,潛鱗衛當然不會放過。
  
  這裡是冰淚蛙的地盤,冰霧瀰漫,視覺受限,不慎便會陷入冰淚蛙群中被紮成血窟窿。
  
  潛鱗衛財大氣粗,各種符不少,根本沒怎麼動手,就已經攻破了冰淚蛙的群攻,然後輪到冰淚蛙倒了大血黴,成為潛鱗衛的戰利品和儲備糧。
  
  在潛鱗衛忙碌時,聞翹也饒有興趣地研究冰淚蛙,她讓潛狩放幾隻冰淚蛙過來。
  
  潛狩詫異地看她,先是看向寧遇洲,見寧遇洲點頭,便讓前面捕捉冰淚蛙的潛鱗衛放幾隻冰淚蛙過來。
  
  「你到一邊,別過來。」聞翹叮囑寧遇洲,很擔心自家不能修煉的夫君會被傷到。
  
  寧遇洲含笑地應一聲,很聽話地退到潛狩身邊,笑盈盈地看著她用冰淚蛙當陪練。
  
  三階的冰淚蛙相當於元羽境,攻擊是冰錐,單隻冰淚蛙的戰鬥力並不強,但它們的數量極多,每冰出現都是萬隻以上,群攻起來讓人實在吃不消。
  
  不過若只是幾隻,確實是挺好的陪練對象,正適合聞翹。
  
  起初冰淚蛙撲騰過來時,聞翹笨拙地用劍阻擋冰淚蛙的攻擊,劍法也不通融,若非她躲得快,差點被冰錐刺中心口,不過仍是有幾支冰錐擦過她的手臂,割破衣服,露出裡面帶血的傷口。
  
  寧遇洲臉上的笑意微斂,盯著她手臂上被冰錐劃破的傷口。
  
  幾次險象環生後,聞翹終於掌握劍法,能利索地擋住冰錐,她的身輕如燕,腰肢柔軟,扭身騰挪時,迅速避開冰淚蛙的攻擊。
  
  聞翹在冰霧中移動,朝那些遠攻的冰蛙靠進,一劍翩鴻,將之斬殺。
  
  潛狩又放了十幾隻冰淚蛙過來。
  
  聞翹繼續戰鬥。
  
  潛狩守在寧遇洲身邊護衛,警戒周圍的同時,也觀察聞翹,發現這小姑娘起初劍法軟綿綿的,沒有傷殺力,同時也沒有禦敵的經驗,手忙腳亂好一陣,直到見血後,劍法方才犀利起來,終於有了點樣子。
  
  聞翹所用的武技是聞家的《素女翩鴻劍》,玄級武技,是聞氏女練習的一種劍術,素有翩鴻若水的美譽,柔似水,剛若冰,翩鴻而來,一劍驚天。
  
  一劍斬下,劍光千條,數十枚冰錐齊齊斷落,冰淚蛙從半空中摔在地上,變成兩截。
  
  地上堆了百來隻冰淚蛙的屍體,都是一屍兩斷,血流一地,頗為暴力血腥。
  
  潛狩默默地回想了下以往所見到的聞氏女,發現聞氏女所使的《素女翩鴻劍》似乎沒有這般血腥,禦敵時都是給敵人一個全屍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死無全屍。
  
  直到聞翹靈竅中的元靈力即將告罄,周圍的冰淚蛙被屠戮一空,聞翹的《素女翩鴻劍》的劍法運用得十分圓融嫻熟,殺傷力頗不俗。
  
  聞翹終於收劍後,看到地上屍橫遍野的場面,注意到潛狩的神色,同樣也默了下。
  
  好像,確實和聞氏用劍的姑娘不太一樣。
  
  見寧遇洲走過來,她解釋道:「其實我不是故意的。」
  
  寧遇洲笑道:「我知道,聞氏的《素女翩鴻劍》以柔克剛,剛柔並濟,你使出了剛的一面,自然與其他人所使出的柔的一面不同。」
  
  所以血腥了點,不礙事嘛!
  
  聞翹木木地看他,暗忖到底還有什麼是她這夫君不懂的?好像他啥都懂……
  
  接著,寧遇洲又道:「恭喜你,你突破了。」
  
  聞翹臉色微緩,露出笑容,小虎牙若隱若現,「謝謝,我沒想到會這般順利。」
  
  雖是這麼說,其實先前就有突破的徵兆,只是因火毒發作,她只能先按捺下來。沒想到進入鱗台獵谷後,每天一碗六陽七味玄陰湯,又能天天汲取周圍的草木精氣滋養身體,身體已經不同往昔。
  
  是以這次同冰淚蛙戰鬥,又將《素女翩鴻劍》融會貫通,自然水到渠成地突破到元羽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35 PM

第19章

  他們在冰淚蛙的地盤逗留了幾天。
  
  這是寧遇洲的決定,他將冰淚蛙當成聞翹陪練的對手,讓潛鱗衛控制冰淚蛙的數量,將聞翹和冰淚蛙圈定在一個範圍內,然後兩者撕殺。
  
  這個方法非常好,雖說有危險,但修行一途,逆天同行,修煉路上會遇到無數危機,只有突破自己,在戰鬥中不斷地進步、升級,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寧遇洲看得很明白。
  
  所以他有計劃地鍛煉聞翹,狠下心讓她加入戰鬥,縱使受傷也沒有讓潛鱗衛出手。
  
  除此之外,在為聞翹制定的修煉計劃時,寧遇洲有一種極為可怕的把控力,精準地把控著一個度,讓聞翹既能用冰淚蛙鍛煉自己,又能在她即將支撐不住時收手,以至於聞翹每天都在爆發和力竭中徘徊。
  
  聞翹每一次都十分狼狽,原本漂亮的小姑娘變成個又髒又破的乞丐似的,哪有進入鱗台獵谷時被寧遇洲和眾潛鱗衛護持時的精緻漂亮?
  
  生活的質量可謂是大變樣。
  
  不過聞翹知道寧遇洲是為了她好,以往因身體原因,她一個月中有半個月是躺在床上的,能修煉的時間不多,更不用說什麼戰鬥經驗,這次來鱗台獵谷,終於可以補足戰鬥不足這個缺陷,聞翹十分珍惜,恨不得身體能更好一些,更多時間來歷練。
  
  效果也是十分顯著,聞翹的修為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增長。
  
  ***
  
  再次力竭倒下後,寧遇洲走過來,先給她餵了一顆靈丹,然後將趴在冰冷濕潤地面的人抱起,進入不遠處的帳篷中。
  
  和外面滿是冰霧的世界相比,帳篷裡十分溫暖,地面鋪著柔軟的妖獸皮毛,帳中布有恆溫陣,足以阻擋周圍的寒意。
  
  寧遇洲取來水,給聞翹擦試臉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要脫她身上那件沾滿汗和血的衣服時,力竭中的姑娘趕緊摀住衣服,紅著臉小聲說:「我自己脫。」
  
  寧遇洲看了她會兒,發現她今天竟然還有力氣換衣服,覺得還可以加大訓練力度。
  
  他轉過身,由身後的小姑娘窸窸窣窣地換衣服,直到換好衣服後,他取出靈藥碾碎,仔細地敷在她的傷口上。
  
  內服外敷,雙管齊下,翌日所有的傷勢都好得差不多,又能繼續戰鬥。
  
  接著,他又將熬好的六陽七味玄陰湯端過來,讓她食用。
  
  喝完湯後,天色已晚。
  
  寧遇洲坐在聞翹對面,夫妻倆面對面。
  
  聞翹板直脊背,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聆聽她家夫君的指點,指出她修煉中的不足之處。
  
  是的,從聞翹突破元羽境的那天伊始,寧遇洲就宛若一個前輩,每每在聞翹實戰過後,為她分析不足之處。起初當他分析《素女翩鴻劍》的不足時,聞翹整個人都木了。
  
  雖說這些天,她已經感覺到自己這夫君並不若外界所想的那般廢材,可也不要這麼變態吧?他確實不能修煉,可他的眼光精準,涉獵之廣,儼然就是修煉界的百科全書,連修煉者的武技優缺處都能指點,這已經不是變態能概括的了。
  
  聞翹差點懷疑他其實是某個大能奪舍重生的。
  
  唯有那些經歷過的大能,方才能身為一介凡人,仍有精準的眼光,指點修煉者修行。
  
  不過聞翹的猜測很快就被打破,蓋因寧遇洲實在是個精明的,聞翹的心思才轉了下,他已經察覺,並且道:「我雖無法修煉,但身在這修煉界中,目光並不局限一方,能看得到,也能分析,且這些都是較為低階的東西,尋常修煉者也能看出一二。」
  
  他含笑地看著她,目光溫煦,語氣柔和。
  
  聞翹:「……」
  
  當時聞翹定定地看著他,寧遇洲溫和而坦然地回視,終於讓她確認寧遇洲是個非常聰明可怕的人,聰明到能以一介凡人之驅,毫不遜色於修煉者。
  
  縱使不能修煉,卻擁有更可怕的見識和悟性,這等悟性若放在修煉者身上,如虎添翼。
  
  後來,潛鱗衛的種種反應也證明她的猜測。
  
  因為潛鱗衛不僅只聽令於寧遇洲一人,更是將之奉為信仰。
  
  聞翹終於知道,這支潛鱗衛是由寧遇洲親手打造的,是他一個人的潛鱗衛,和皇族寧氏無關,只聽令他一人,為他出生入死。
  
  指點完聞翹今天戰鬥的不足之處後,寧遇洲說道:「你現下已是元羽境後期,明日我們離開這裡,繼續下一個地方,爭取早日突破元明境。」
  
  顯然三階的冰淚蛙已經無法成為聞翹的陪練對手,寧遇洲決定尋找下一個歷練之地。
  
  短短十天時間內,聞翹便已經突破到元羽境後期,連跨三個小境界,在修煉者看來非常不可思議,也昭示她不俗的元靈根。極品天靈根的不凡之處正在如此,現下聞翹有寧遇洲調理身體,厚積薄發,一口作氣地連跨幾個小境界。
  
  不過修煉者在低級境界時,修煉速度比較快,也是正常的。
  
  聞翹哦一聲,並不反對他的決定。
  
  這段時間,她家夫君已經用他的智商證明他的所有決定都是對的,聞翹很信服他。
  
  接著夫妻倆休息,寧遇洲躺下,一雙溫潤的眸子看著不遠處打座的人。
  
  聞翹已經習慣他的視線,並沒有在意,很快就沉浸在修煉中,周圍的元靈力和草木精氣朝她身體湧進,滋養她的身體,匯入靈竅中,靈力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增長著。
  
  鱗台獵谷的修煉環境確實比外面好太多。
  
  寧遇洲雖然感覺不到天地元氣和草木精氣的存在,但卻能發現聞翹身上的異常,他含笑看著她修煉,並未挑破。
  
  ***
  
  翌日,他們離開冰淚蛙的地盤。
  
  許是這段日子和冰淚蛙戰鬥數次頗多,聞翹更是直接正面剛,很多冰淚蛙成為她的劍下亡魂,以至潛鱗衛和她身上都沾了不少冰淚蛙的血氣,一路走來,周圍的冰淚蛙不敢再隨意攻擊,他們很順利離開冰淚蛙的地盤。
  
  冰霧散去,周圍的水氣上升,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濕熱的氣息。
  
  林草豐茂,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密密匝匝的藤蔓繞樹垂落,密林之中偶爾響起不知名的蟲蟻爬行的窸窣聲。
  
  一路走來,皆是山林平野,棲息著無數妖獸,已讓眾人明白,這次鱗台獵谷的環境,應該以妖獸居多,其他奇異地表反倒是少,自然也不會有那些由奇異地貌所孕育的天材地寶,這讓很多懷抱目的而來的人十分失望。
  
  密林裡的妖獸多,但靈草也多。
  
  這日,聞翹正在挖一株三階的懸絲草,剛小心翼翼地將那數萬根草絲收攏,準備一鏟下去,前面傳來一陣爆炸,爆炸之聲驚動林中的妖獸,幾隻低階妖獸慌不擇路地奔逃而過,其中一隻從她面前竄過,差點就一腳蹬到她好不容易收攏的懸絲草的草絲上。
  
  聞翹伸手,那青蔥細嫩的手指掐住蹬過來的妖獸,將之拎住。
  
  「救命!」
  
  遠處一道求救聲響起,伴隨著一陣嗡鳴聲,緊接著就見四道朝這兒奔逃過來的身影,他們身後跟著一群拳頭大的妖蜂,密密麻麻的妖蜂聚集,如一片黑雲,緊追在那四人身後。
  
  四人邊逃邊往身後攻擊,砸靈符,靈符在妖蜂群中炸開,轟隆聲不絕於耳。
  
  妖蜂的數量太多,火符爆炸時產生的威力雖然能炸死不少妖蜂,可也讓妖蜂更加狂怒,緊咬不放。
  
  那四人注意到前面的潛鱗衛,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毫不猶豫地朝這兒奔過來。
  
  聞翹俐落地將懸絲草挖起收好,見到那四人筆直而來,便明白他們的打算,臉色變得嚴肅,第一時間就將她家夫君護在身後。
  
  危機之中,那四人發揮畢生逃命之力,朝這兒奔來。
  
  潛狩發現此時逃已經來不及了,當機立斷讓潛鱗衛結陣禦敵。
  
  那四人抵達時,見到人多勢眾的潛鱗衛,臉上露出如釋重負之色,往旁竄去,讓潛鱗衛直面妖蜂,明顯是要禍水東引。
  
  一隊潛鱗衛結陣而出,紛紛祭出利器,很快地面上就落下密密麻麻的蜂屍,另一隊潛鱗衛繞到妖蜂後面,用靈符火攻。
  
  兩面夾擊之下,妖蜂很快就被削減五成。
  
  逃到這邊的四人並沒有跑遠,他們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潛鱗衛竟然能頂住,紛紛停下來休息,氣喘籲籲,臉色慘白,顯然是在奔逃中元靈力消耗得差不多,否則先前不會浪費爆炸符攻擊妖蜂。
  
  他們一邊往嘴裡塞靈丹恢復體內的元靈力,一邊注意戰鬥,發現潛鱗衛不把符籙當回事,一疊疊地往外砸,硬生生地將那群妖蜂就這麼砸死了,心裡頭紛紛泛起一股仇富心態。
  
  這是哪裡來的敗家子,不過是一群二階妖蜂,竟然捨得用這麼多符來對付。
  
  直到四人發現被潛鱗衛護在一旁的寧遇洲夫妻,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個無法修煉的廢材七皇子殿下夫妻。
  
  在所有進入鱗台獵谷的修煉者眼裡,寧遇洲夫妻就是來這兒遊玩的,歷練什麼的,和這兩人毫無關係。
  
  就算現在遇到,他們依然只能感嘆一聲,若不是潛鱗衛厲害,這兩人怎麼能走到這裡?
  
  妖蜂解決後,潛鱗衛分出一部份清掃戰場,收取妖蜂相對完整的屍體,一部份守在寧遇洲他們身邊。
  
  寧遇洲和聞翹看向那幾個修煉者。
  
  兩人被潛鱗衛簇擁著,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地癱坐在地上的四人。
  
  潛狩問:「你們是何人,來自哪個家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43 PM

第20章

  許是潛鱗衛人多勢眾,四人都老老實實地交待。
  
  被妖蜂追逃到這裡的是三男一女,他們是來自三個不同的小家族,修為皆在元明境左右。先前他們進入一個遍生月蜂花的山谷,見獵心喜,哪知道剛摘了幾株月蜂花就引來山谷中棲息的妖蜂追殺,只能狼狽地逃出來。
  
  聞翹聽到月蜂花,便知其中定然有月蜂棲息。
  
  月蜂花是月蜂的伴生靈花,月蜂將月蜂花看得比性命還重,對膽敢採摘月蜂花的闖入者不死不休,他們會被月蜂追殺也不奇怪。
  
  不過很多小家族底蘊不豐,消息滯後,會因此犯上一些致命錯誤也是常有的事,不怪這四人會惹來月蜂追殺。
  
  潛狩又問:「月蜂花在何處?」
  
  四人忙告知,不敢有絲毫隱瞞,神色忐忑,擔心寧遇洲他們為先前的事情怪罪他們。雖說七皇子寧遇洲不足為慮,但他身後的寧氏不容小覷,若是被他記恨,得罪強勢的寧氏,家族可保不了他們,更不用說這裡還有五十潛鱗衛。
  
  幸好,得到月蜂花所在之地後,潛鱗衛便簇擁著寧遇洲他們離開了,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四人鬆了口氣,緊繃許久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
  
  他們會如實告知月蜂花所在之地,也是為先前的事賠罪,只要寧遇洲領這份情,不記恨他們自然不會再追究,如今看來確實是如此。
  
  ***
  
  花了幾個時辰,他們抵達月蜂花所在的山谷。
  
  月蜂花為月蜂的伴生靈花,月蜂花更是蜜芬芳清甜,是上好的靈蜜,食用其蜜不僅可以美容養顏,延年益壽,某些時候更能解毒修煉,效果顯著。
  
  寧遇洲他們自然是奔著月蜂蜜來的。
  
  山谷裡開滿了月蜂花,鵝黃色的花一朵挨著一朵,鋪滿整個山谷,微風拂過,花香襲人。
  
  月蜂花叢中,可以看到月蜂花正在辛勤採蜜。
  
  可能是因先前那幾人闖入後,被月蜂追殺,使得這山谷的月蜂數量並不多。然而留守的月蜂對於他們而言仍是挺多的,想要進去取月蜂蜜可不容易。
  
  山谷雖大,卻能一望了然,蜂巢建在谷中一處山壁上,那碩大的蜂巢十分明顯。
  
  寧遇洲看了看,叮囑潛獰幾句,便讓他安排潛鱗衛去準備。
  
  眾人站在谷前,幾個潛鱗衛悄無聲息地潛進山谷,站在穀中的風口處,打開幾個玉瓶,倒出裡面的粉末狀之物,然後讓風系的潛鱗衛掀起一陣風,往山谷中吹去。
  
  一道略帶甜膩的香氣被風挾裹著吹向山谷。
  
  不久後,便能看到山谷中採蜜的月蜂飛得歪歪扭扭的,宛若一個喝醉酒之人,很快那些月蜂從半空中墜落在地上。
  
  山谷裡的所有月蜂都放倒後,潛鱗衛便進去收取蜂蜜。
  
  寧遇洲牽著聞翹,也一起進入山谷,讓她去挖月蜂花。
  
  顯然這段日子,他已經明白自家小妻子對靈草愛得深沉,喜歡種靈草,不管是高階低階,都是一視同仁,單純又癡性。
  
  聞翹沒想到會這麼輕鬆,相比剛才被月蜂追成狗的幾人,他們這也太容易了,不由問道:「剛才的粉末是什麼?」
  
  「一種針對妖蟲類的靈藥。」寧遇洲笑著說,「只要吸入一些,便如人修醉酒一般,半個時辰後便會恢復。當然,這只能針對低階的妖蟲,若等級再高一些效果會削弱許多。」
  
  聞翹哦一聲,心道潛鱗衛準備真充分啊,連這種東西都有,挺方便的。
  
  接著,她也開始挖月蜂花。
  
  她最喜歡挖靈草回去種了,月蜂花雖只是二階的靈草,不過它繁衍速度快,美觀又有蜜吃,當然要多挖幾株。
  
  潛鱗衛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就將蜂巢中的蜂蜜取走,裝了數十瓶,發現蜂巢中竟然還有一層淺淺的蜂王蜜,潛鱗衛將之小心地裝起來,恰好裝了一瓶,呈給寧遇洲。
  
  蜂王蜜比普通蜜蜂更香醇,濃稠透明的液體,宛若金黃色的琉璃珠,慢慢地滾動著,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和解毒之物。
  
  寧遇洲看罷,將它遞給聞翹。
  
  「給我?」聞翹有些愣。
  
  寧遇洲嗯一聲,「這蜂王蜜的質量不錯,常喝蜂王蜜能遏制火毒發作。」
  
  聞翹聽罷,便沒再拒絕,收得十分坦然,這段日子,她已經習慣自家這夫君給她塞東西,有些價值不可估量,若是其他人,只怕要收得膽顫心驚。
  
  她現在沒能力還他,不過不要緊,只要以後她能活下去,遲早有機會還的。
  
  剛將蜂王蜜丟進儲納戒裡,聽見山谷前的潛鱗衛大喝一聲:「何人偷襲?」
  
  叮叮叮的聲音不絕於耳,谷前警戒的潛鱗衛組成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將襲來的暗器擋下,同時也將暗地裡偷襲的人逼出來。
  
  不,他們是自動出現的。
  
  聞翹他們循聲望去,發現來者是三個男修。
  
  潛狩的臉色微微一凜,不著痕跡地將寧遇洲和聞翹護在身後。
  
  谷中的潛鱗衛也迅速地集合,同谷前的那三人對峙。
  
  「黑蜥聞到蜂王蜜的味道,它非常喜歡。」一道陰柔的聲音響起,「將你們採的蜂王蜜給我,不然殺了你們哦。」
  
  開口的是一個瘦弱蒼白的男子,削瘦的五官斯文俊秀,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宛若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會擇人而噬。
  
  其餘兩人,一個是手持巨斧的魁梧男修,一個是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修。
  
  三人站在一起,神色漫不經心,並不將山谷中的這五十潛鱗衛放在眼裡。
  
  潛鱗衛沒出聲,面無表情地守在谷口,等候主子的命令。
  
  那斯文男子見狀,有些驚異於這群人的強硬,突然笑起來,柔聲說:「你們東陵的修煉者,都是一群敬酒不吃的傢伙,挺有骨氣的。」
  
  寧遇洲和聞翹的反應都不慢,聽到這話,瞬間明白這三人並非是東陵國的修煉者。
  
  再看他們搶奪蜂王蜜的架勢,來者不善,就不知道先前平原裡被擊碎天靈蓋而死的人是不是他們所為。
  
  這時,那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開口:「徐九修,別廢話,趕緊的,我們還要趕路。」
  
  名叫徐九修的陰柔男子有些不悅,但也知道輕重,只能勉強道:「行吧,這裡的人不少,先讓我的黑蜥飽腹一頓。」
  
  說罷,一拍妖獸袋,一隻巨大的黑色龍蜥出現在谷口,長著血盆大口,露出嘴中尖銳的獠牙,轟隆隆地朝潛鱗衛殺過去。
  
  潛鱗衛們心中凜然,竟然是七階的龍蜥,幸好是一頭未成年龍蜥,潛鱗衛以身為陣,陣法變幻莫測,尚有餘力抵擋一二。
  
  在潛鱗衛擋住龍蜥幾次攻擊時,不遠處的三人也有些驚訝。
  
  「是人陣,很精妙的組合陣。」中年男修驚嘆,沒想到一個落後偏遠的小國竟然能訓練出這般強大的人陣。
  
  徐九修見龍蜥幾次都被擋住,臉色終於有些難看。
  
  他取出一支潔白如玉的骨笛,放於唇邊,一道奇怪的音波響起,黑蜥發狂,威力俱增。
  
  寧遇洲淡淡地看著,眼看黑蜥即將突破潛鱗衛的防禦,對潛狩道:「出手,只要不死即可。」
  
  潛狩應一聲,雙手結印,身影漸漸淡去,消失不見。
  
  聞翹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她就發現,潛狩並非是消失,而是利用周圍的環境將自己隱藏起來。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隱匿術,可利用環境融入,可謂是千變萬化。若非她覺醒半妖的力量,天生親近靈植,與周圍靈植產生共鳴,也不會感覺到他的氣息。
  
  山谷外的那三人也發現潛狩失蹤了,心中微驚。
  
  他們雖然由龍蜥攻擊,但一直關注山谷中的情況,發現其中有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修煉者,一直防備著他。突然發現那修煉者憑空失蹤,三人都警惕起來。
  
  龍蜥再一次攻擊,有力的尾巴掃過,山石崩裂,草木飛濺,終於破開潛鱗衛的防守。
  
  就在龍蜥張大嘴,探頭過去欲將被打亂陣形的潛鱗衛咬死吃掉,一道凌厲的劍光閃過,龍蜥嗷的大叫一聲,脊背到左腹的地方出現一條劍痕,堅硬的黑色鱗片碎裂,血液迸出來。
  
  龍蜥受傷,嗷嗷大叫,橫衝直撞。
  
  潛鱗衛紀律嚴明,熟悉彼此的戰鬥方式,見龍蜥受傷,便知是他們的頭所為,迅速退開,沒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打不過就退,潛鱗衛的作戰非常人性化,不會死撐著。
  
  徐九修見龍蜥受傷,憤怒之極,蒼白的臉染上詭異的暈紅,陰柔的聲音變得陰測測的,「你們竟然傷我的寶貝,我要殺了你們餵龍蜥……」
  
  聞翹見徐九修祭出雙劍,朝山谷殺過來,殺氣凜然如刀,趕緊拉住她家夫君的手,只要情況不對,趕緊就逃。
  
  寧遇洲仍是十分鎮定,看了一眼被她拉著的手臂,朝她身邊靠了靠,彷彿讓她安心。
  
  徐九修的攻擊被潛狩擋下,潛狩的隱匿術也被破。
  
  兩個修煉者在谷口纏鬥,潛鱗衛紛紛撤退,守在寧遇洲和聞翹身邊。
  
  交手一會兒,徐九修發現這東陵國的修煉者修為和他不相上下,想要短時間內斬殺他根本不可能,但他又不想放過膽敢傷龍蜥的傢伙,當即喝道:「你們兩個還不出手?」
  
  中年文士和魁梧男子站在那裡沒動,冷漠地說:「這是你的事。」
  
  既然徐九修要去搶人家的蜂王蜜,當然是由他自己去幹,他們不會幫忙。
  
  徐九修如何不知兩人的想法,當下氣個半死。
  
  聞翹見狀,反而鬆了口氣。
  
  這三個外來修煉者的修為深不可測,若是三人一起上,再加一隻龍蜥,潛狩一定不是對手,現下只有徐九修,若是能先解決徐九修……
  
  聞翹不斷地想著脫身之策,她的身體剛有點起色,她可不想才生出點希望就死在這兒。未等她想到什麼,感覺到寧遇洲的手在她掌間輕輕地刮了下,微微的發癢,她的指尖不由縮起來。
  
  聞翹轉頭看向寧遇洲,發現這種時候他還有閒情朝她笑,一派斯文華貴的模樣。
  
  她沉默了下,正欲開口,突然遠處天邊亮起一道華光,華光之刺目,令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眼睛。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46 PM

第21章

  華光沖天,照亮整個鱗台獵谷的天空,鱗台獵谷中的修煉者在第一時間看到這異象。
  
  天降異象,定有異寶出世。
  
  瞬間,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紛紛往華光迸發之地而去。
  
  山谷前,那冷眼旁觀的中年文士平靜無波的臉龐也露出驚喜之色,沒想到一個元靈氣稀薄的偏遠落後之地的祕境,竟然會出現這般明亮耀目的華光,雖不知道綻放這華光的是什麼,卻能判斷,一定是極為珍貴的異寶。
  
  不僅中年文士,徐九修心頭所想也差不多,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他招回龍蜥,擋住潛狩的攻擊,飛快退到中年文士身邊,冷笑道:「今日九爺有事,暫且饒過你們,若是再見,必取爾等性命餵我的龍蜥!」
  
  說罷,他一揮手,將受傷的龍蜥收進儲物袋,和中年文士、魁梧男子一起朝著華光閃現之地奔去,速度之快,片刻之間已然消失在遠方。
  
  潛狩也順勢收劍,並未追去,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走到寧遇洲身邊,微微躬身,喚了一聲「殿下」。
  
  寧遇洲看著遠處的華光,問道:「他們的實力如何?」
  
  「很強,若是只有一人,屬下能擋一擋,若是三人一起,只怕屬下無能。」潛狩沉聲說。
  
  寧遇洲嗯一聲,微微瞇起眼。
  
  從剛才那幾人的表現中,寧遇洲已經猜測出這次進入鱗台獵谷的外來修煉者不少,先前在平原遇到的那些被殺的人,也是這些外來修煉者所為,而且並不是和徐九修同一路,從先前徐九修想要拿修煉者來餵龍蜥的態度可以推測,若是徐九修殺的,不會留下屍體,直接餵了龍蜥。
  
  除此之外,這些外來修煉者的身家頗豐,否則也不會在殺完人後,沒有取走他們的儲物袋,估計是看不上。
  
  鱗台獵谷是東陵國的祕境,存在東陵國中不知多少年,每次開放時,由東陵國的皇族和世家主持,只對東陵國修煉者開放,外來修煉者若是對其感興趣,完全可以先找皇族寧氏交涉,以利益交換進入的名額,但這次並未聽說有外來修煉者參與。
  
  所以,這群人應該是混進來的,就不知道他們進來的目的為何,到底想做什麼。
  
  想到剛才那三人的實力,寧遇洲目光微沉,說道:「我們也去看看。」
  
  潛鱗衛們應一聲,整合後,潛狩從妖獸袋裡召出一頭疾風獸,這疾風獸自然是給寧遇洲夫妻代步的。其他人都是修煉者,短距離禦器飛行並無問題。
  
  而修煉者在修煉到元明境後,方才能禦器飛行。
  
  聞翹擔心疾風獸跑太快,寧遇洲會受不住,便翻身坐到寧遇洲身後,伸手攬著他的腰。
  
  寧遇洲:「……」
  
  寧遇洲轉頭看向身後的小姑娘,她仰起頭,一雙清清浚浚的眸子倒映著他的模樣,彷彿在問他還有什麼事。
  
  寧遇洲淡然轉頭,說了一聲沒事,心裡想著,男前女後就男前女後吧,也沒什麼的。
  
  潛狩忍不住瞅了一眼那姿勢怪異的兩人,見寧遇洲沒說話,便下令出發。
  
  疾風獸的速度極快,不過半天時間,他們就趕到目的地。
  
  幸好,他們此時距離目的地也不遠。
  
  除了他們外,幾乎鱗台獵谷所有的修煉者都趕過來,這一路上,他們也遇到很多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修煉者,彼此遇到時也沒說話,忍不住默默地加快速度,生怕去得慢了,寶物會被其他人搶走。
  
  已過大半天時間,那華光消散得差不多,只剩下淺淺的一層。
  
  遠遠的,他們就看到一個鑲嵌在山壁下的宛若巨大的光蛋般的東西,待走近後,才發現其實那是一道立在山壁的光門,明亮的華光就是從那門中迸射而出,遠遠看著才覺得像個發光的蛋。
  
  潛鱗衛停下,聞翹攬著寧遇洲從疾風獸背上躍下。
  
  自從她在冰淚蛙的地盤磨練自己的戰鬥,修為突破至元羽境後,終於有了些許自保的能力,也不再走一步就喘幾喘,有了修煉者的樣子,抱著個人從疾風獸背上跳下十分簡單。
  
  聞翹已將寧遇洲視為自己人,知道自家夫君不能修煉,自然要時刻注意他的需求和安危。
  
  寧遇洲雙腳著地後,看了一眼聞翹,見她臉色雖蒼白,卻沒勉強之色,不禁笑了下。
  
  聞翹沒注意到他的眼神,看向那扇發光的門。
  
  光門立於一處百丈高的山壁中,高達十來丈,因光華外洩,無法看清楚門後的情況。
  
  在他們抵達時,也有其他的修煉者陸續趕來,他們觀察一陣,便進入那光門之後,其他後來的修煉者見狀,猶豫片刻,到底止不住心中的渴望,也毫不猶豫地進去。
  
  許是他們來得比較晚,前頭趕過來的修煉者進去得差不多,現在趕過來的人沒有多少,很快只剩下寧遇洲和潛鱗衛他們。
  
  潛鱗衛站在那兒,聽令行事,在主子沒發話之前,自不會冒然行動,表現出極強的紀律性和控制性。
  
  潛狩走過去,在距離光門一丈前停下,打量片刻,折回來稟報,「殿下,那光門有些詭異,距離它一丈之時隱約能感覺到其中的吸力,欲要將人吸進去。光門內有什麼,無法看清楚,神識也無法看透。」
  
  寧遇洲聽罷,朝光門走過去。
  
  聞翹抱著劍,跟在他身邊,神色冷凝,宛若一個護衛。
  
  寧遇洲在一丈之前停下,看了看光門,若有所思,「這裡應該有一個傳送陣。」
  
  聞翹看了看,沒看到有關於傳送陣的痕跡,忍不住詫異地看向寧遇洲。
  
  潛狩沒有懷疑寧遇洲的判斷,當下問道:「還進去嗎?」
  
  「進!」寧遇洲說,「留下二十人守在外面,其他人隨我一同進去。」
  
  當下潛狩留下二十人,吩咐他們原地待命,隨機應變,便看向寧遇洲和聞翹。
  
  寧遇洲拉著聞翹的手,對她說道:「我不知道這光門後的傳送陣是哪種,若是隨機傳送,將我們分開,你定要小心,凡事以安危為要。」
  
  聞翹應一聲,忍不住瞅了瞅他,決定等會兒一定抓緊他。
  
  接著,寧遇洲也叮囑潛鱗衛以安全為主,方才拉著聞翹,朝光門走去,潛狩和其他潛鱗衛緊跟而上。
  
  華光吞沒他們時,屬於傳送陣的吸力將身體拉了進去,接著是天旋地轉,傳送轉的拉力擠壓著身體。
  
  聞翹緊緊地抓著寧遇洲的手,直到身體脫離那擠壓之力,成功站定後,聞翹發現寧遇洲還在,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她發現除了她和寧遇洲外,其他的潛鱗衛都不在,顯然是分開了=口=!
  
  難道是因為他們是手牽著手,沒和其他潛鱗衛牽手的原因嗎?
  
  寧遇洲倒是鎮定,笑著說:「看來接下來只有我們了。」
  
  聞翹嗯一聲,拉著他的手緊了緊,心下決定,潛鱗衛們不在,她一定要保護好他,行事更小心。
  
  接著,他們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前面是一條鋪著方塊巨石的通道,寬高各一丈,切面平滑,像是人工所砌成的。
  
  「這是哪裡?」聞翹探頭看了看,下意識地詢問她家知識面極廣的夫君。
  
  寧遇洲猜測,「或許是某個大能的洞府。」
  
  聞翹想到先前進來時的光門中的傳送陣,覺得他這猜測很靠譜,也只有修煉者會在門口處折騰這種東西。先前那華光,應該就是這洞府現世時的異象,只是浩大了點兒。
  
  那般龐大的異象,就不知道這洞府有什麼寶物。
  
  聞翹轉頭看了眼來路,發現後面是一堵封死的牆,根本沒有退路,也沒有傳送陣,只能前進。
  
  當下他們便出發,因寧遇洲不是修煉者,兩人的速度並不快,以一種格外慢的速度朝前。
  
  走了半個時辰後,前面出現一條岔路,寧遇洲看了看,讓聞翹在周圍作個記號,繼續走。不久後,又遇見岔路,繼續作記號,然後挑了條路走。
  
  如此走了幾個時辰,當看到先前作的記號時,聞翹沉默了。
  
  「原來是迷宮。」寧遇洲仍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側首看向身邊的小姑娘,「阿娖,我們迷路了怎麼辦?」
  
  聞翹默默地看他,「你累嗎?我背你走。」
  
  寧遇洲:「……不累。」
  
  她哦一聲,慢吞吞地說:「你餓嗎?」
  
  心裡有些苦惱地想,他們帶的食物似乎並不多,要是在迷宮轉個十天半個月的,兩人可能都要餓肚子,她是修煉者,能吸收周圍的元靈氣勉強撐著,但寧遇洲是凡人,長時間不吃不喝會餓壞的。
  
  寧遇洲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看她有些苦惱的模樣,也能猜測幾分,心裡有些好笑,又覺得自家小妻子真是可愛得緊。
  
  「暫時還不餓。」寧遇洲笑著安撫她,「如果餓的話,還有辟穀丹。」
  
  聞翹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儲物袋,是出發前寧遇洲掛在她腰間的那隻,她還沒來得及看裡面有什麼東西,聽他一說,就想翻翻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51 PM

第22章

  趁著中途休息的時候,聞翹檢查了下儲物袋裡的東西,發現光是辟穀丹就有好幾瓶,每瓶共有十顆辟穀丹,一顆辟穀丹可飽腹半月。
  
  除了辟穀丹外,還有各種靈丹,治療的、回靈的、解毒的、回血的……以及一些她自己也說不上名字,只能從它們的名字來推測用途的靈丹。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符籙、武器以及陣盤,修煉者需要的資源都配齊。
  
  聞翹檢查完後,心情複雜地看向寧遇洲,問道:「這些靈丹……」
  
  「都是寧氏的煉丹師所煉。」寧遇洲微笑道,「靈丹等級並不高,你將就用著。」
  
  聞翹哦一聲,暗忖以東陵國的煉丹水準,能煉出玄級丹已經不錯,地級丹更是鳳毛麟角,儲物袋裡的靈丹等級確實不高,大多數是黃級丹,但架不住它的種類豐富,很多她聽都沒聽過,用途更是稀奇古怪。
  
  看來皇族寧氏的底蘊遠比外界猜測的要深厚。
  
  作為其中的得益者,聞翹自然是領這份情的。
  
  辟穀丹的數量多得可以供他們辟穀幾年,就算被困在這裡出不去,暫時也不會餓死,於是聞翹放心了。現階段要擔心的是這宮迷會不會有其他危險,如何出去,若這裡真是某個大能的洞府,沿途定會設下種種陷阱,危險不可估量。
  
  聞翹在心裡盤算了下,休息得差不多後,兩人繼續逛迷宮。
  
  迷宮兩面的牆壁,每隔幾丈就鑲嵌著一顆能發光的熒石,青幽幽的光線照亮四周,但也因為如此,讓人很難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聞翹取出漏刻看了看,發現他們已經在迷宮轉了一天,擔心她家的夫君會累到,聞翹體貼地提議休息。
  
  「其實我不累的。」寧遇洲笑著說,他雖不能修煉,但也習過一些適用於凡人的武技,不為其他,只為強身健體,並沒有他人想像的那般無用,幾天不休息也能頂著。
  
  然而聞翹仍是堅持要休息。
  
  取了塊妖獸皮做成的毯子舖在地上,兩人坐上去。
  
  接著聞翹從儲物袋裡取出水袋和食物遞給她家夫君。
  
  寧遇洲是凡人,儲物袋這些東西自然是無法使用的,他需要什麼,皆會有潛狩呈上來給他,現在潛狩不在,便由聞翹來照顧他,負責從儲物袋中取東西。
  
  聞翹年紀比他小,身體也不好,但作為一個修練者,在這種地方,怎麼著也比寧遇洲這不能修煉的凡人要強些。
  
  寧遇洲慢悠悠地喝水,笑道:「阿娖,若是進來的人都分散在迷宮中,遲早能走出去的,我們的速度本就比他人要慢,若是再花廢時間休息,只怕速度會落後他人。」
  
  這話有暗示的意思,告訴這姑娘,別這般傻乎乎的,現在這不知名的洞府開放,定有異寶,應當迅速去尋寶方是,別將時間浪費在這迷宮裡。
  
  也不知道聞翹聽沒聽懂,她平淡地說:「可你要休息呀。」
  
  寧遇洲:「……我還是可以堅持一下的。」
  
  「不行,你要休息的。」聞翹說,「我的修為太低,就算能找到異寶,也打不過別人,還不如隨便看看就好。」
  
  寧遇洲半晌無語,然後忍不住笑了。
  
  他笑得眉眼彎彎,一雙溫煦的眸子宛若醉了一池春水,俊美的面容越發的溫柔。
  
  聞翹取出一顆辟穀丹,皺著眉吞服,覺得這味道真是很不好。辟穀丹的味道少有好的,也不知道那些煉丹師為什麼不改良一下辟穀丹的味道。
  
  「吃不下就別吃了。」寧遇洲說,「放心,迷宮再大也有限,應該很快就能離開此地。」
  
  聞翹看他一眼,暗忖她家這夫君可能又有什麼發現,作為和他一起同行的人,聞翹卻啥都沒發現,對比一目了然。她已經習慣寧遇洲的智商碾壓凡人,不能因為他無法修煉就小覷他,這位可是連潛鱗衛都能馴服的人,定有其過人之處。
  
  作為一個凡人,她只需聽他的話行事,不操那個心。
  
  於是聞翹將心放得很寬,休息足夠兩個時辰,方才繼續前行。
  
  他們在迷宮悠轉了近五天。
  
  此時距離他們進入潛鱗獵谷已經過去二十天,還有十天鱗台獵谷便會關閉。
  
  這日,聞翹剛在經過的岔路劃下記號,就聽到一道奇怪的聲響,若隱若現,她的精神微振。
  
  迷宮實在太安靜,彷彿除了他們外,什麼都沒有,這種安靜簡直能將人逼瘋,不過聞翹久病在床,早已習慣那種孤獨寂寞的日子,寧遇洲也非常人,至始至終都十分淡定從容,沒有表現出焦慮的情緒,讓人很省心。
  
  聞翹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寧遇洲,拉著他往聲音所在之地而去。
  
  然而他們走了許久,皆沒有找到那聲音來源,聞翹皺起眉,忍不住停下來。
  
  寧遇洲不是修煉者,他的五感沒有聞翹強,聽不到那聲音,便問道:「阿娖,能和我說說下那聲音嗎?」
  
  聞翹再次仔細傾聽:「像是什麼掉在地上的聲音,好像從這個方向傳來,又像是從牆後傳來的。」
  
  寧遇洲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神色微動,他伸手摸向牆壁。
  
  牆壁是實心的,堅硬無比,修煉者攻擊時,只能削去一層石屑,無法暴力破開,就算知道可能是牆的另一邊傳來的,也無法立刻過去查看。
  
  聞翹只好放棄,拉著寧遇洲繼續前行。
  
  許是先前難得聽到的聲音有個好開頭,他們又一次經過一個三岔路時,遠遠地就聽到從前面的路傳來的喧嘩聲,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
  
  聞翹聽了一會兒,趕緊拉著寧遇洲就跑。
  
  就在他們隨便挑一條通道跑時,一群人從前方的通道跑出來,他們跑得極快,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擊他們。
  
  跑在最前面的人看到聞翹和寧遇洲,尖叫一聲:「寧遇洲!」
  
  說著,竟然毫不猶豫地朝他們跑過去,其他人擺脫不了身後追擊的妖獸,自然也緊跟而上,此時人多才能保命。
  
  聞翹聽到那聲音,便知是九公主寧瑤珠。
  
  自從進入鱗台獵谷後,因為他們都是慢悠悠的趕路,沒有刻意去尋找什麼天材地寶和資源,落後其他修煉者一大截,所過之處根本沒遇到多少修煉者,接著洞府出世,他們陷入迷宮幾天,直到現在,才遇到熟人。
  
  可現在這種情況,還不如沒遇到呢。
  
  聞翹聽著身後那慌不擇路的逃跑聲音,雖不知道追擊他們的是什麼東西,趕緊跑就是了。
  
  聞翹使出在冰淚蛙地盤上生死搏擊時鍛煉出來的逃跑本領,一把將寧遇洲扛起就跑。
  
  寧遇洲:「…………」
  
  後面看到這一幕的人:「…………」
  
  若不是時機不對,寧瑤珠看到這一幕簡直要笑死,更想要好好地嘲笑一下寧遇洲竟然淪落到要個病弱的姑娘庇護的地步,然而身後那隻詭異的妖獸緊追不捨,他們根本沒時間想其他,只想盡快逃,爭取更多逃命的機會。
  
  寧瑤珠的修為比聞翹要高,她身邊的那些修煉者也一樣,很快就追上聞翹,然後——毫不猶豫地越過他們。
  
  這時,寧瑤珠身邊的一個男性修煉者突然看了一眼聞翹二人,抽劍擊來。
  
  聞翹趕緊避開,就是這麼躲避的瞬間,那群人已然跑遠。
  
  一種極為危險的預感襲上頭,彷彿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毛骨悚然,聞翹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寧遇洲往前推去,自己承受自身後襲來的一擊。
  
  她的身體被擊飛出去,砸在牆上,又反彈回地上,喉嚨腥甜,嘔出一大口血。
  
  五臟六腑絞碎一般的疼痛,吐出的血沫子帶著內臟的碎塊,聞翹眼前發黑,疼得幾近暈厥。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飛快流逝,然而心裡惦記著毫無自保能力的寧遇洲,狠心抽取三十六個靈竅中所有元靈力,激發所有的潛能和速度,硬是拼著一口氣,朝前撲去,緊緊地抱住寧遇洲,將他護在身下。
  
  「阿娖!」寧遇洲瞪大眼看她。
  
  聞翹背對那妖獸,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白影從牆邊竄過,甚至還沒看清楚那東西的模樣,身後火辣辣地疼,衣服被尖銳的爪子撕破,整個背部皮開肉綻,血液飛濺。
  
  她整個人壓在寧遇洲身上,以身護著他。
  
  寧遇洲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她,看到她被血染紅的臉,慘白又狼狽。
  
  前方響起轟隆隆的聲音,那群逃跑的人發出慘叫聲,驚慌失措地往回折返。
  
  很快他們便看到地上的寧遇洲二人,寧遇洲懷裡抱著渾身染血、不知生死的聞翹,那隻追擊他們的妖獸四處亂跳,仔細一看,竟然是在撿地上丟得七零八落的靈丹吞吃,吃得極為歡快,哪有先前追擊他們時的兇狠。
  
  所有的修煉者見狀,心頭一陣懊悔,若是知道這妖獸竟然喜歡吃靈丹,應該剛才就用靈丹砸它,在生死存亡之際,誰還管浪不浪費靈丹。
  
  寧瑤珠瞳孔微縮,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是詫異那隻妖獸竟然在撿靈丹吃,還是驚異寧遇洲的好命,竟然沒死。
  
  不過此時容不得他們多想,身後不斷地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迷宮的通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頭頂的石頭不斷往下墜落,地面崩裂,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空間,彷彿這迷宮的通道是建在半空中,一但崩塌,整個迷宮都塌陷下墜。
  
  那崩塌的速度實在太快,瞬息之間便蔓延到這裡。
  
  正在撿地上的靈丹吞吃的白毛妖獸發出一聲尖叫,氣得蹦蹦跳,轉身就跑,然而任它跑得再快,也及不上迷宮崩塌的速度,同這通道中的所有人一起墜落到下方那黑暗之中。
  
  墜落的瞬間,寧遇洲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人,任她的血染濕他的衣服,緩緩地流進他的心口,素來溫潤柔和的眼眸一片猩紅……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55 PM

第23章

  黑暗的空間裡,一道身影極快地掠過。
  
  來到一處鑲嵌著熒石的溶洞前,那身影停下,望向前方溶洞的入口,看到入口處屬於熒石的光芒中摻雜著些許淡淡的靈光,男子英俊冷酷的面容幾不可察地多了幾分驚喜之色,接著又恢復慎重。
  
  「嗚嗚~~」
  
  男子身邊一隻渾身毛髮黑色、模樣似豹的妖獸發出嗚嗚聲,似在催促他趕緊進去。
  
  寧哲洲低頭看向身邊發出催促之聲的幽冥豹,在這陰冷黑暗的空間裡,幽冥豹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唯有那雙在黑暗中發光的眼睛蘊藏著來自幽冥的力量,教人知道它與這世間的妖獸不同,恍若稍不小心就會將人拉入幽冥之中。
  
  他伸手拍拍幽冥豹的腦袋,緩聲道:「不急。」
  
  幽冥豹雖然心急,但見他謹慎,只能在原地剜了剜四蹄,忍耐下去。
  
  寧哲洲試探了會兒,確認溶洞裡沒有危險後,方才帶著幽冥豹進去。
  
  溶洞極深,高達數十丈,山壁上空鑲嵌著發光的熒石,冰冷青幽的光線照亮整個溶洞,同時也讓人看清楚那隻盤踞在溶洞深處的巨大凶獸,一雙眼睛闔著,宛若睡著一般。
  
  乍然見到這般龐然大物,寧哲洲神色微僵,下意識地戒備起來,幸好他能感覺到那凶獸身上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縱是如此,這妖獸光是屍身上彌而不散的高階妖獸的強大氣息,就教人膽寒不已,不敢與之同處一個空間。
  
  死後仍有這般可怕的氣息,可見它生前的強大。
  
  這是一隻至少已經修煉至化形的王級妖獸的屍體,相當於元皇境以上的修煉者。
  
  雖不知它死了多少年歲,但它的屍體卻保存得很好,身上的毛皮根根如毛刺,不見絲毫腐爛之色,妖骨更是凝聚了其所有修為,堅硬無比。
  
  幽冥豹再次發出嗚嗚的催促聲音,望著那凶獸屍體的目光極為渴望,又添了幾分忌憚。
  
  寧哲洲安撫一聲:「不急,它是你的。」
  
  說罷,他上前,將那凶獸的屍體取走,妖獸一身是寶,縱使是死後,仍是不容小覷,特別是這種已經化形的高階妖獸。
  
  剛將之收進儲物袋時,寧哲洲迅速地轉身,橫劍在前,喝道:「誰?」
  
  幽冥豹反應極快,如一道幽靈的影子般蟄伏在黑暗中,身影隱去,卻彷彿無處不在,已鎖定溶洞外的入侵者。
  
  一道身影出現在溶洞前。
  
  來者是一個身穿淡藍色錦袍的俊美男子,修眉俊目,玉冠束髮,額間勒著碧色玉玦額飾,腰懸玉蕭,氣度不凡。他的神色冷淡,看向寧哲洲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及漫不經心,帶著久經上位者的氣息,並非是小地方能培養出來的人物。
  
  寧哲洲目光微凜,瞬間就明白,這人並不是東陵國的修煉者。
  
  他對東陵國年輕一輩的修煉者還算熟練,卻從未見過此人,加上進入鱗台獵谷後發生的幾起東陵國修煉者被殺之事,已察覺到這次鱗台獵谷開放,混入不少外來修煉者。
  
  這些外來修煉者修為頗高,不知道目的為何,他們來鱗台獵谷並非是歷練或尋寶,甚至有些瞧不上鱗台獵谷的資源,加上不少修煉者死於他們手中,讓人懷疑他們只是為來這裡殺人尋樂的。
  
  寧哲洲身為東陵國的皇族弟子,自然有保護東陵國修煉者的責任,恰巧遇到幾個外來修煉者和東陵國修煉者起衝突,本欲要出手,哪知道突然有洞府出世,所有人皆趕往此地,讓他沒來得及出手,詢問這些外來修煉者的目的。
  
  來人審視片刻,用一種極為篤定的語氣說:「東陵寧氏寧哲洲。」
  
  寧哲洲冷靜地看他,問道:「前輩是?」
  
  「聖武殿,尹星珩。」
  
  寧哲洲神色微動,心頭掀起驚濤駭浪,面上不覺露出幾分端倪。
  
  尹星珩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相信你應該聽說過聖武殿之名,此番我等聖武之子前來東陵,為尋找天選之子。」
  
  寧哲洲並不笨,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說道:「我是此次天選之子的人選?」
  
  「正是。」
  
  寧哲洲神色不定地看著他,久久不語。
  
  ***
  
  風刮過地面,發出低迴的淺吟聲,在耳畔徘徊。
  
  「殿下,殿下……」
  
  寧遇洲緩緩地睜開眼睛,疼痛伴隨著清醒鋪天蓋地襲來,讓他清楚地感覺到全身的骨頭幾乎粉碎的痛楚。然而,除了疼痛外,還有另一種陌生的體驗。
  
  他終於能感覺到了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元靈氣。
  
  潛狩見他清醒過來,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又掏了幾顆靈丹餵給他,其中便有塑骨丹。
  
  從那數萬丈高的地方摔下來,寧遇洲作為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摔斷骨頭還是輕的,重則喪命。
  
  寧遇洲忍著骨頭生長重塑時宛若萬蟻噬骨般的疼痛,沙啞地問:「可有見到阿娖?」
  
  潛狩一頓,沒有吭聲。
  
  寧遇洲心裡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聲音厲了幾分,「阿娖呢?」
  
  潛狩看他一眼,困難地說:「夫人……死了。」
  
  「不可能!」寧遇洲說,下一刻,卻猛地噴出一口血,慘白的臉色更是死灰一片。
  
  潛狩緊張地看他,趕緊又餵他幾顆靈丹,斟酌著說:「殿下,屬下並未騙您,殿下找到你們時,您尚有幾分氣息,夫人卻因傷勢過重,又從上面摔下來,身體承受不住,已是……生機全無。」
  
  說到這裡,潛狩不忍看他的神色。
  
  寧遇洲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看著上方無法看透的黑暗穹頂。
  
  潛狩擔心地看他,幾天前他們進入那光門後,未曾想光門後面的傳送陣竟然是一個隨機傳送陣,將眾人分散。他們在迷宮處繞了許久都走不出去,後來不知怎麼的,迷宮突然崩塌,下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暗空間,他們所有人都從迷宮摔下來。
  
  也幸好他們都是修煉者,雖然從數萬丈高的地方摔下來,雖然有些狼狽受傷,卻無性命之憂。
  
  潛鱗衛們集合後,就忙循著和寧遇洲的契約感應尋來,未想尋找到他們時,會看到那兩人一死一傷。
  
  對於聞翹這位新夫人,潛狩和她的接觸只有這半個月,印像中是一個病弱又清冷少言的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護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主子為什麼要帶一個沒什麼戰鬥力又需要保護的人一起進鱗台獵谷,卻看得出主子對她頗為重視,甚至不惜為她調理身體,為她制定修煉計劃,所做所為都是繞著她而轉,甚至這次進鱗台獵谷,也是為了她。
  
  潛狩何時見過主子對一個人如此上心,便知道主子是喜歡這位自幼有婚約的夫人的。
  
  然而夫人卻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寧遇洲沙啞地開口:「她的屍體呢?」
  
  潛狩回神,忙回道:「被一隻長得像兔子的妖獸掠走了。」
  
  寧遇洲轉頭看他,那雙眸子的神色淡淡的,卻讓潛狩背脊發寒,只能硬著頭皮說:「屬下無能,不知道那隻妖獸是從何處出現的,它的速度極快,力量也大得不可思議,趁屬下救您時,將夫人的遺體拖走,屬下已派其他潛鱗衛尋找。」
  
  寧遇洲沒說什麼,他仍是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沾滿血漬,有他的,也有聞翹的。
  
  潛狩守著他,見他不說話,也不敢冒然開口。
  
  周圍非常安靜,只有低低的風聲響起,嗚咽如泣,遠處隱約有流水的淙淙聲。
  
  這裡是一處地下空間,空間極大,不僅有地下河,還有眾多溶洞,其中還有一些棲息此地的妖獸,以及難尋的靈草,品階極高,在外面難得一見。
  
  這裡顯然是那洞府的下方,看它的環境,潛狩猜測這是那洞府主人平時活動的地方。
  
  如此也可以猜測,洞府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化形妖修,上方的迷宮是那妖修用來欺騙世人的地方,這裡才是妖修的真正洞府。至於這洞府為何突然會出世,引起如此大的聲勢,因現階段所收集到的資訊不多,無法分析。
  
  就在潛狩分析這地下空間時,突然他感覺到天地元靈氣的波動,瘋狂地往這兒湧來。
  
  他震驚地轉頭,看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
  
  不知何時,寧遇洲閉上眼睛,任由天地元靈氣瘋狂地湧入他體內,他身上的氣息也在改變。
  
  呯的一聲,宛若打破某種禁錮,寧遇洲從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變成入元境的修煉者。
  
  不久後,寧遇洲睜開眼睛,然後慢慢地坐起身。
  
  雖然傷得十分嚴重,但在成為修煉者的那一瞬間,天地元靈氣改變他的血肉和骨骼,滋養受傷的內臟和粉碎的骨骼,身上的傷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痊癒。
  
  潛狩震驚地看他,「殿下……」
  
  寧遇洲淡淡地道:「我體內的禁錮已破,可以修煉了。」
  
  他說這話時,雲淡風清,彷彿平常不過的一件事,絲毫沒有為此欣喜若狂。
  
  「怎麼會?」潛狩不知道這情況是好還是不好,擔憂道,「不是說您及冠後方才能打破那道封禁……」
  
  明明還有一年時間,為何那封禁會提前打破?難道是因為這次受傷太重的原因?還是這洞府中有什麼可以打破封禁之物?
  
  「不是。」寧遇洲輕聲道,一隻手撫上心口,神色複雜,「是阿娖的血。」
  
  潛狩啊了一聲,不明所以地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6 10:59 PM

第24章

  不過半天時間,寧遇洲便能站起,行動自如,雖然身體仍有些虛弱,卻已無大礙。
  
  他此時的修為是修煉者初踏入修行的入元境初期,可以說鱗台獵谷裡所有的修煉者都能碾壓的那種,然而潛狩卻並未因此敢小瞧他,對他更是恭敬幾分,透著一種小心翼翼。
  
  「將潛鱗衛召回來。」寧遇洲說。
  
  潛狩應一聲,取出一塊權杖,自指尖逼出一滴血,按放在權杖上,這是一種秘血術,最有效可靠的一種聯繫,能以最快的速度召回分散在這片地下空間的潛鱗衛。
  
  在附近尋找聞翹屍身的潛鱗衛很快就回來,一些遠的還需要時間。
  
  接著,寧遇洲讓潛狩取來張空白符紙和符筆,用在鱗台獵谷中收集的妖獸血為墨,在空白符紙上揮毫,不過片刻,空白符紙上出現一個修煉者的畫像。
  
  「找到此人,將他帶來。」寧遇洲說,聲音是慣常的溫和,卻無一絲溫度。
  
  潛狩接過看罷,雖不知道這人怎麼得罪主人,並未多問,點了十個潛鱗衛,讓他們去尋找。
  
  直到潛鱗衛回來得差不多,寧遇洲道:「出發罷。」
  
  潛狩面露憂色,「殿下,您的傷剛恢復,不多休息會兒嗎?」而且如今封禁破除,鱗台獵谷的元靈氣濃厚,應該趁此機會,一口作氣提升修為方是。
  
  「先找阿娖。」
  
  寧遇洲說著,撫著心口,臉上露出悵然之色,一種難以排遣的痛楚絞著他的心。
  
  想到那生死相護的小姑娘,他難以忘記那一幕。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般傻的姑娘。
  
  明明他並未為她做過什麼,可在生死關頭時,她卻毫不猶豫地豁出自己的性命護他,不去計較得失,真是傻得讓人心疼。
  
  潛狩眉頭微跳。
  
  這片存在於地底的空間極廣闊,溶洞四通八達,彎彎繞繞,比上面的迷宮更讓人頭疼,想要在這裡找人談何容易。
  
  何況聞翹已死,屍身被妖獸掠走,以妖獸的習慣,估計那屍身已成為食物,吞吃入腹。
  
  對於妖獸而言,修煉者也是一種極為美味的食物。
  
  潛狩心裡明白,可看到寧遇洲的模樣,他不敢多說,以免讓他做出什麼瘋狂之事。相比之下,他執著去找聞翹的屍體還是能接受的。
  
  當下潛狩用一種極為委婉的語氣,小心翼翼地道:「殿下,這地方我等皆探查過,地下溶洞和通道極多,已形成一片繁茂的空間,棲息著許多妖獸。且此地本是鱗台獵谷的一個妖修洞府,還有七日鱗台獵谷便要關閉,屆時我等活著的人都會被其排斥出去……」
  
  因鱗台獵谷每次開放的環境都不同,它每次開放的一個月時間,若是能活下來的人類,在鱗台獵谷即將關閉時,都會被其排斥出去。
  
  屆時就算寧遇洲想要留下來尋找不知道是不是還存在的聞翹的屍體也無法。
  
  寧遇洲沒和他廢話,只道:「阿娖應該還活著。」
  
  潛狩欲言又止,以為他不願意相信聞翹之死。
  
  當時他親自確認聞翹的死亡,她的生機已斷,沒有存活的可能,若非突然一隻妖獸跳出來,趁他們不備掠走聞翹的屍體,他此時不會這般頭疼。
  
  寧遇洲閉了閉眼,睜開眼睛時,極為冷靜地說:「我心口有一滴阿娖的精血,我能感覺到她所在。」
  
  潛狩:????
  
  寧遇洲並未多作解釋。
  
  在上面的迷宮,那隻妖獸攻擊他們時,聞翹以身相護,當時那妖獸傷她極重,她的五臟六腑受挫,精血不受控制噴出,恰好落到他身上,並從他的胸膛滲入心口,機緣巧合之下竟然破解他體內的那道封禁。
  
  寧遇洲的元靈根並非如外界所傳那般中毒損毀,而是因一道封禁,不僅禁錮元靈根,也使他不能吸收天地元靈力修煉,宛若一個廢材。
  
  這道封禁會在他弱冠解除。
  
  如今距離他及冠還有一年時間,卻因為聞翹流入他心口的血解除了這道禁錮他十九年的封禁。
  
  他不知道聞翹的精血為何能解除他體內的封禁,但也因為這滴精血,使他和聞翹擁有一種莫名的聯繫,甚至可以通過這滴精血,隱隱約約感覺到她所在的位置。
  
  寧遇洲按著胸口,感受心口那滴精血的熱度。
  
  他知道潛狩不會騙他,聞翹當時確實已經死了,但他能通過這滴精血的聯繫,感覺到聞翹在這片空間的某個地方。
  
  這種感覺如同他們定下生死血契,烙印在身上。
  
  不管如何,寧遇洲都不願意放棄找回聞翹,縱使她已經身亡,他也願意下幽冥去尋回她的魂魄。
  
  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那個傻姑娘。
  
  ****
  
  聞翹知道自己死了。
  
  在她將寧遇洲護在身下,承受妖獸致命攻擊時,她就感覺到生命迅速流逝,那種等死的感覺她一點也不陌生。
  
  對此,她接受得很平靜,沒有一絲怨恨不甘,平靜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纏綿病榻十五年,她以為自己的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天悄無聲息地死在聞家的汲水院。在她死後,除了憐月外,不會有人為她傷心難過,最多只會在偶爾想起長房聞伯青夫妻時,遺憾聞伯青夫妻的女兒明明擁有極品元靈根,卻無法修煉,乃聞氏損失。
  
  雖然生活在及笄那日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但她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死。
  
  正如她在決定拋棄一切束縛,隨寧遇洲來鱗台獵谷時所想的那般,她已經準備好隨時面對死亡,縱使不幸隕落在鱗台獵谷,她也不會因此失望難過,這是她的選擇。
  
  能保護寧遇洲,她很慶幸。
  
  寧遇洲是她長這麼大,所遇到的對她最好的人,縱使他只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她也不希望他死。
  
  比起她這個隨時可能夭亡的人,寧遇洲還有將近百年的壽元,不應該早死,他應該享受他的人生。
  
  她很樂意救寧遇洲,就算是以她性命為代價。
  
  聞翹知道自己死了,但她好像又活過來了。
  
  只是活過來的方式,有些微妙。
  
  聞翹忍不住看向蹲在她面前,正用一雙寶石紅寶石般的眼睛貪婪地盯著她的兔子,那微張的三瓣嘴流出可疑的透明水漬,啪的一下滴到她身上。
  
  聞翹:「……」想吃兔兔!
  
  聞翹有一種自己隨時可能會被這隻妖兔吃掉的錯覺。
  
  至於它為什麼不吃自己,她覺得,應該是自己現在只是一棵小苗苗的原故吧,長得太幼小了,都不夠塞牙縫,不如多養養,養大了才能一口塞進去。
  
  是的,聞翹現在變成了一株紮根在土裡的小苗苗。
  
  她用神識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兩寸高的小幼苗,蔥白蔥白的,兩片嫩嫩的葉子,和她手心裡的那棵小苗苗一模一樣。
  
  或許這才是她覺醒半妖血脈後,繼承來自另一半的妖族血脈的本體的模樣。
  
  聞翹覺醒成半妖時,生出妖骨,然而因為是半妖,有一半人類的血脈,自然沒有妖體。
  
  這是聞翹扒拉了半妖的傳承所知道的常識。
  
  天地萬物皆有靈,妖族也是靈中的一種,只要生出靈智,都能得到傳承,不過因其力量等級、血脈力量的不同,傳承的內容也不同,這是上天對妖族的一種厚愛。
  
  有的傳承極為簡單,沒什麼用處;有的傳承十分豐富,讓修煉的妖獸受益一生。
  
  許是因為聞翹生來病弱,覺醒成半妖後,也是個營養不良的,傳承零零碎碎,沒有什麼用處,每次都要她用心去扒拉時,才能扒拉出些有用的。
  
  至今她仍是不知道自己覺醒的半妖血脈是哪種。
  
  在妖族中,只有純粹的妖修才能在妖體和人形中轉換,半妖大多數只能是人類模樣,覺醒妖類的某些力量,卻無法擁有強大的妖體。
  
  這次若不是聞翹死了一回,得以脫離肉體的束縛,也不會得到妖體。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幸運,雖然這妖體變成一株小苗苗完全沒什麼卵用,反而引來一隻妖兔虎視耽耽,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7 09:48 PM

第25章

  聞翹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仍是有些糊塗。
  
  在迷宮被妖獸攻襲擊時,她受傷頗重,當即昏迷,不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寧遇洲怎麼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心裡有些擔憂她那夫君,只希望他沒事。
  
  接著聞翹用神識在周圍探查一遍,發現這裡是一個地下溶洞,牆壁上零星鑲嵌幾塊熒石,隱約能看清楚周圍環境。這裡的空氣濕潤,氣候溫暖,很適合靈植生長,作為一株植物,聞翹自然也覺得現在的溫度和濕度都很適合她,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她心裡有些發愁,也不知道這裡是何處,是否還在鱗台獵谷裡。
  
  聞翹的視線再次落到守在她身邊,正對著她流口水的妖兔身上。
  
  這隻妖兔渾身白毛無瑕,一雙寶石般的紅眼睛,雪團一般,十分可愛。但對於現在才兩寸高的聞翹來說,就算是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都像一個龐然大物。
  
  如果她還是人類,對於雪團般的小兔子自然是喜歡的,可現在她是一株小苗苗,變成對方的食物後,她就不喜歡了。
  
  可能是實在是太想吃她,那妖兔終於忍不住朝她張開嘴,兩顆大門牙閃閃發亮,不用試探也知道它的咬合力,嚼碎她這株小苗苗完全沒問題。
  
  就在聞翹以為妖兔要將她的妖體當食物啃掉時,妖兔將她的兩片小葉子舔了一遍,留下一片濕濡的痕跡。
  
  聞翹:「…………」想吃兔兔!
  
  妖兔格外喜愛地將她的兩片小葉子舔了幾遍,方才意猶未盡地收口,然後趴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守著她。
  
  聞翹心裡湧上一種古怪的感覺。
  
  沒有人打擾,聞翹繼續研究自己的妖體。
  
  她想要盡快轉換回人形,離開這地方。然而她得到的傳承不全,將識海裡零碎的傳承翻了很久,仍是不知道如何從妖體轉換回人形,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成功轉化成妖體後,聞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能使用神識。
  
  神識是修煉者修煉到元武境後才可以使用的神通,蓋因元武境後,修煉者的識海擴寬,元神凝實到一定程度,方才擁有神識。而元武境之下的修煉者,無法激發神識,依靠的仍是雙眼。
  
  雖說她現在只是一株小苗苗,但也是擁有靈智的半妖,身上繼承某種神異血脈,比之人類更有優勢,神識便是優勢之一。她的神識現在能代替肉眼,讓她可以看到周圍數十丈的距離,和元武境修煉者的神識差不多。
  
  研究大半天時間,聞翹最後發現,好像除了神識外,也沒什麼優勢了=口=!
  
  這妖體有何用?
  
  還是因為她現在只是一株小苗苗,用植物的生長速度來說,她現在就是一株幼苗的緣故,所以才沒什麼能力?
  
  聞翹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葉子。
  
  嫩綠的葉片顫動時,妖兔睜開眼睛看她,然後又舔了她幾口。
  
  聞翹:「…………」
  
  聞翹僵著葉子,等妖兔舔完後,正想要抖掉葉子上的口水,突然見那隻妖兔跳起身,一雙紅眼睛警惕地盯著溶洞口處,渾身處於一種警惕的狀態中。
  
  聞翹心中一動,神識蔓延過去。
  
  一隻三階的火囓鼠出現在溶洞口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被妖兔守著的小苗苗。
  
  聞翹葉子又抖了抖,她太熟悉這眼神,妖兔就是用這種垂涎三尺的眼神盯著她,將她當成美味的食物。
  
  接著聞翹苗苗見證了一場兔鼠大戰,也見識到妖兔的戰鬥力。
  
  別看它看起來就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兔砸,和比它的體形大幾倍的三階火囓鼠對上,不落下風,速度快得可怕,一個兔起鶻落,兩隻兔爪撓過去,生生將那隻火囓鼠撓得鼠毛亂飛,吱吱慘叫,負傷逃離。
  
  妖兔發出輕蔑的磨牙聲,重新趴在聞翹身邊,又舔了她幾口當勝利的佐料。
  
  聞翹已經木然了。
  
  火囓鼠負傷逃離後不久,又來一條四階的白鱗蛇,盤起來的白鱗蛇堵在洞口前,妖兔和它一比,如大象和螞蟻的區別。
  
  白鱗蛇同樣是為聞翹的妖體而來。
  
  妖兔絲毫不慎,它發出嘶嘶的警告聲,朝白鱗蛇撲過去。
  
  它的速度非常快,靈巧多變,在白鱗蛇反應過來時,已被妖兔雙腿蹬出去,整坨蛇橫飛,撞向旁邊的溶洞壁,頂上的鐘乳石掉下來,砸在白鱗蛇身上。
  
  聞翹見證這奇蹟的一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兔子竟然能壓著四階的白鱗蛇打,打得那條蛇嘶嘶慘叫。
  
  白鱗蛇最後同樣負傷而逃。
  
  妖兔舔舔聞翹的葉子,由著它們逃走,並沒有追殺到底的意思。
  
  聞翹打量這隻妖兔,看不出它是幾階的妖獸,除了耳朵短一點,就和外面那些一二階的妖兔沒什麼不同,對於很多修煉者而言,這種低階的妖獸就是一盤菜。
  
  接下來,又有好幾隻妖獸摸過來。
  
  它們看聞翹的目光都如出一轍,格外垂涎。但奇怪的是,每次打架時,不管打得多激烈,都會有志一同地遠離她所在位置,周圍打得亂石紛飛,卻沒有傷到聞翹一絲一毫。
  
  聞翹心裡的某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的妖體好像成為某種天材地寶,吸引一群妖獸競相爭奪。
  
  聞翹知道很多天材地寶所在之地,都有伴生獸守護,待天材地寶成長之時,伴生獸便可以收取其好處,或是吞服天材地寶進化自己,或是與之相伴相生,容不得他人覬覦。
  
  所以,這些尋上門的妖獸,其實是在爭奪她的伴生獸的身份?
  
  這個猜測讓聞翹整棵草都木了,覺得她另一半的血脈估計很了不起,否則不才剛轉化出妖體,就讓這麼多妖獸跑過來為她打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的妖體還幼小,吸引來的妖獸的等級並不高,妖兔每次都能大獲全勝。
  
  這隻妖兔簡直賊厲害啦。
  
  聞翹觀察妖兔數場戰鬥,知道它是風系的妖獸,禦風飛行,速度快,力量也大,光是這兩種,就足以碾壓其他妖獸。
  
  話說,難道這隻妖兔其實是隻變異的妖獸?
  
  對於妖獸而言,血脈等級是都天生的,想要突破天生血脈的桎梏,除非發生變異。妖獸一但能變異,不管是幾階,都會比同階厲害,甚至若在變異後能不斷地得到各種天材地寶的餵養,最終能脫胎換骨,化形飛升不在話下。
  
  就在聞翹思索時,發現妖兔不知從哪裡拖出一個儲物袋,從裡面掏靈丹吃。
  
  她盯著那熟悉的儲物袋,頓時想生啃兔子。
  
  那是她的儲物袋,是她夫君掛到她身上,讓她隨時可以取來吃的,現在這塞滿靈丹的儲物袋卻變成這隻妖兔的私有物,看它掏靈丹吃得不亦樂乎,實在生氣。
  
  妖兔似乎很喜歡靈丹,吃了十幾顆後,終於滿足了,將儲物袋藏好,繼續守在她身邊,閉目養神,迎接下面的戰鬥。
  
  所有覬覦聞翹的妖獸都被妖兔趕跑。
  
  不得不說,妖兔這種行為,讓聞翹挺有安全感的。
  
  如今她只是一株脆弱的小苗苗,不能動也不能跑,要是來幾隻吃素的妖獸等不及她長大就將她當食物啃了,那就悲劇了。
  
  聞翹醒來的兩天時間,看到妖兔打跑了很多妖獸。
  
  這些妖獸從三階到四階到五階、六階,挑戰的等級越來越高,直到六階的噬甲獸出現,妖兔對付得極為勉強,受了極重的傷才打敗噬甲獸。
  
  將殺死的噬甲獸屍體丟到溶洞口,妖兔扒拉著儲物袋,吞了好幾顆療傷的靈丹,安靜地守在她身邊養傷。
  
  有那隻噬甲獸的屍體震懾,接下來確實沒有什麼妖獸出現。
  
  聞翹原本以為會清淨幾天,哪知正在養傷的妖兔突然豎起耳朵,一雙紅眼睛警惕地盯著溶洞口,扭頭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鑽進一個被密集的藤蔓覆蓋的裂縫躲起來。
  
  聞翹很快就知道妖兔為什麼躲起來了。
  
  「快看,這裡有一隻妖獸屍體。」一道溫婉的女聲響起。
  
  接著是一道男聲:「聞姑娘,小心,那是六階噬甲獸。」
  
  聞翹的神識外放,很快就看到溶洞外的一群修煉者,約莫有十人,其中便有她的堂妹聞嫻,以及東陵國其他家族的弟子,臨時結伴歷練。如此她也明白為什麼這次妖兔要躲起來,它剛經歷一場大戰,受傷頗重,對上十個修煉者根本沒有勝算。
  
  聞翹有些擔心自己。
  
  沒有伴生獸守護,現在還是一株小苗苗的她會不會被修煉者當作某種靈草挖走?
  
  以聞嫻為首的修煉者站在溶洞前往裡看了看。
  
  溶洞深二十丈左右,一眼便能望到底,靠牆壁的地方生長著一些喜陰的藤蔓,墨綠色的葉子簇擁著,覆蓋了大半地方。
  
  自從他們從迷宮掉到這片地下空間後,發現這片空間的地形曲折廣闊,妖獸和靈草種類比外面豐富,他們收穫頗豐。類似這種溶洞也不少,喜陰的靈植遍生,偶爾能找到一些品階不錯的靈草,就是妖獸太多,和它們搶靈草非常辛苦。
  
  因洞口前的噬甲獸的屍體,他們並未冒然進去。
  
  這一群人中,以聞嫻和鄭氏的一個弟子鄭浩然為首,鄭浩然檢查過噬甲獸的屍體後,說道:「這隻噬甲獸身上的傷頗多,以風刃和暴力傷害為主,殺牠的應該是風系的妖獸。」
  
  妖獸爭地盤、搶資源的事情比比皆是,知道噬甲獸的死因後,眾人都鬆了口氣。
  
  不是人為故意設下的陷阱就好。
  
  「噬甲獸是六階的妖獸,殺死它的妖獸不會低於六階,大家小心。」聞嫻柔聲說。
  
  「為什麼那妖獸要將噬甲獸的屍體拋在這裡?」
  
  「可能是那隻妖獸也受了重傷,只好先躲起來養傷,以免血腥味吸引其他強大的妖獸過來。」
  
  妖獸的世界更殘酷,強者為尊,受傷後若不及時躲起來養傷,很容易被其他撿漏的妖獸攻擊。
  
  眾人猜測一番,接著進溶洞裡探查。
  
  聞翹努力地假裝自己是一株雜草,葉子都不帶抖一下,生怕被他們發現。
  
  幸好,周圍也長了一些雜草,她混在其中,並未被他們發現,因她紮根之地比較靠邊,幾雙腳在旁邊走來走去,沒有發生踩踏事件,她的葉子和苗苗都全鬚全尾。
  
  看到其他那些被踩折的雜草,聞翹基於同理心態,不由同情幾分。
  
  聞嫻等人沒在溶洞裡發現有什麼價值高的靈草,將那隻六階噬甲獸的屍體收起來,很快便離開。
  
  聞翹鬆了口氣。
  
  他們離開一段時間後,那隻妖兔才從藏身之地鑽出來,白色的毛上還沾著血漬和灰塵,弱小可憐又無助,哪有先前一兔挑萬獸的威風。
  
  妖兔拖著虛弱的身體,重新守在她身邊,兔耳朵抖了抖,忍不住又舔她的葉子幾口。
  
  聞翹已經麻木了。
  
  正舔著,妖兔的耳朵再次豎起,飛快地藏起來。
  
  聞翹見狀,以為是聞嫻那群人去而復返,趕緊繼續假裝自己是一株雜草,努力不讓人挖走。
  
  一群修煉者走進來。
  
  當聞翹「看」到為首走進來的人時,葉子激動地抖起來。
  
  她夫君來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7 09:52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9-6-28 10:17 PM 編輯

第26章

  看到寧遇洲安然無恙,聞翹十分高興。
  
  她抖了抖葉子,仔細察看寧遇洲,將他從頭到腳看一遍,沒缺胳膊也沒少腿,挺好的,看來那隻妖獸沒有傷到他。
  
  正高興間,聞翹發現寧遇洲掃了一眼溶洞,然後筆直地朝她所在方向走過來。
  
  聞翹抖動的葉子咻的一下僵住。
  
  她「看」著寧遇洲來到靠邊的一叢雜草前,然後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這片雜草。
  
  混在雜草中的聞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好。
  
  她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寧遇洲,如果她現在是人形,她會馬上跟他走,繼續他們在鱗台獵谷的歷練。其實她很高興這次能來鱗台獵谷,並且能有他相伴同行,就算意外變成這樣,也並不後悔。
  
  但她現在是妖體,在修煉者眼裡,就是一株脆弱無比的小幼苗!
  
  作為一株不能動不能說話的小苗苗,聞翹現在要如何告訴他,這株小苗苗就是自己。
  
  而且她能告訴他嗎?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覺醒、死亡和轉化,聞翹從來不知道原來大活人還能變成一株植物幼苗,這世間還有這般神奇的神異血脈,想像力再豐富的人,也不會將小苗苗聯繫到大活人身上。
  
  這世間身懷神異血脈之人極其稀少且珍貴,聞翹不知道若是自己身懷神異血脈的事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這也是她覺醒成半妖後,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的原因,連憐月都不敢告訴。
  
  就在聞翹糾結時,寧遇洲已經蹲下身,朝她湊近。
  
  寧遇洲的湊近,讓聞翹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覺得自己的葉子都僵硬了,風吹過來都不抖一下。
  
  寧遇洲的行為也讓隨行的潛鱗衛們莫名其妙。
  
  他們是來尋找聞翹的屍體的。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趕路,因這地下空間的環境和上面的迷宮一樣複雜多變,稍不小心就會迷路,使他們繞了不少遠路,也遇到不少進入洞府的修煉者,他們也是從上面的迷宮摔下來。
  
  和那些來尋找寶物的修煉者不同,寧遇洲目標明確,就算遇到高階的靈草,也沒有停下來採集,熟若無睹地走過。只是為何來到這裡後,他一改過去不理會的行為,直奔角落裡的那一叢雜草,現在更蹲在那叢雜草前,彷彿在觀察什麼。
  
  難道那裡有什麼十分珍貴的靈草?
  
  因他看得很認真,潛狩也不敢打擾他。
  
  聞翹糾結片刻,很快就釋然。
  
  因為就算她現在只是一株幼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苗苗,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想做點什麼也沒辦法,糾結那麼多根本沒用。
  
  想明白的聞翹這才有心情觀察寧遇洲,這一看,不由有些愣。
  
  寧遇洲離她很近,此時他的神色淡斂,俊美的面容沒有聞翹所熟悉的溫雅和煦,反而添了幾分涼薄和冰冷。
  
  她記憶裡的寧遇洲,溫文爾雅,矜貴體貼,如沐春風,這世間男子所有美好的品德都能冠在他身上,是她心目中最體貼的好夫君。
  
  雖然在鱗台獵谷的這段日子裡,她已經知道寧遇洲並非世人所知的那般廢材,他深藏不漏,計智不凡,但這些並不起衝突,在她心裡,他依然是一個非常好的男人。
  
  而非如此刻,他臉上的神色陌生得讓她遲疑,懷疑這人其實不是寧遇洲。
  
  就在聞翹心生懷疑時,寧遇洲朝她伸手,指腹滑過她的葉片。
  
  聞翹克制不住地抖了下葉子,整株苗苗都不好了。
  
  這裡的雜草那麼多,為什麼他只摸她?難道她的妖體真的是某種十分珍貴的靈藥,讓他一眼就認出來?
  
  想起曾經寧遇洲只需一眼就認出剛破土的駐顏花,聞翹有理由如此懷疑。
  
  寧遇洲沉默地看著手下葉片微顫的小幼苗,突然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把玉鏟。
  
  聞翹的葉子控制不住顫動,震驚地看著他。
  
  寧遇洲竟然能使用儲物袋!那是修煉者才能使用的東西,凡人沒有元靈力,根本無法打開儲物袋,自然也無法使用。
  
  寧遇洲不是不能修煉的凡人嗎?
  
  他竟然變成修煉者!
  
  因對寧遇洲突然變成修煉者一事太過驚訝,等聞翹回過神時,發現寧遇洲竟然用那把玉鏟在挖她。
  
  先前沒讓聞嫻他們將自己當成靈草挖走,現在反倒是她夫君要將她當成靈草挖走了。
  
  聞翹整株苗苗都不好了。
  
  難道寧遇洲真的發現她的妖體是非常珍貴的靈草?
  
  同樣不好的還有藏起來的妖兔。
  
  妖兔現在受傷極重,不宜動手,眼看著它守護的小苗苗就要被人挖走,終於忍不住,從藏身之地跳出來。
  
  聞翹對妖兔的氣息極為熟悉——畢竟被它舔了那麼多次,在妖兔衝出來時,她就發現,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妖兔襲擊寧遇洲,整株苗都抖動起來,想要提醒他小心。
  
  妖兔的速度很快,襲向寧遇洲。
  
  然而因它受傷之故,速度比之全盛時略有不足,瞬間就被一旁警戒的潛狩攔下。
  
  潛狩抽劍將撲向寧遇洲的白影擊飛,直到那白影砸到山壁摔下來,看清楚它的模樣時,不由愣住了。
  
  一隻妖兔?
  
  兔子這種妖獸,在修煉界中素來只是低階的妖獸,血脈等級低,沒什麼殺傷力,縱使用天材地寶餵養,血脈等級也無法有太大的突破,素來不被修煉者放在眼裡。
  
  然而這隻妖兔……
  
  潛狩明顯感覺到妖兔身上的戾氣極重,那雙被血染的紅眼睛盯著他們森冷異常,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幸好它現在受傷頗重,實力大打折扣,殺傷力不足。
  
  不過潛狩仍未放鬆警惕,橫劍在前,以防妖兔繼續偷襲。
  
  妖兔發現自己不是潛狩的對手,但守護的小苗苗就被人挖走了,頓時氣得蹬腳,朝寧遇洲發出威脅的嘶叫聲。
  
  寧遇洲不為所動,小心翼翼地將那株小苗苗連苗帶土地挖起來,種到一個白玉花盆裡。
  
  聞翹看看寧遇洲,又看看那隻為了她冒險跳出來的妖兔,莫名的有些感動。
  
  這伴生獸也挺盡職的。
  
  將小苗苗移植到花盆裡,寧遇洲站起身,冷淡地看著那隻跳腳的妖兔。
  
  然後他翻手,取出一個丹瓶,倒出一顆姆指大的靈丹,一股丹香在空氣中彌散。
  
  生氣的妖兔動作一頓,那雙紅眼睛盯著寧遇洲手上的靈丹,三瓣嘴微張,口水滴了下來,看得聞翹有些不忍直視。
  
  妖兔陷入了兩難。
  
  一邊是它的小苗苗,一邊是那聞起來很好吃的靈丹,該怎麼選擇?
  
  寧遇洲微微笑了下,反手將靈丹收起來,淡淡地說:「我記得你,在上面迷宮時,就是你傷了阿娖。」
  
  妖兔盯著他,紅眼睛十分無辜,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模樣。
  
  「阿娖的儲物袋呢?」寧遇洲問。
  
  妖兔繼續無辜可憐地看著他。
  
  寧遇洲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嗅覺生來異於常人,進入此地時,便嗅聞到空氣中殘留的丹藥味道,正是寧氏煉丹師所煉製。」
  
  潛狩聽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殿下是聞到靈丹的味道,才會來這裡,至於寧遇洲移植到花盆裡的那株靈植,估計是某種靈草吧,而且還是有強大的妖獸守護的,定是高階靈草無疑。
  
  妖兔終於有些慌亂起來,它現在受傷很重,打不過這些人修,現在不僅小苗苗被搶走,連它的靈丹也要交出來嗎?
  
  可惜情勢比兔強,妖兔就算不願意,在生命受到威脅時,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將它藏起來的儲物袋拖出來。
  
  潛狩一眼就認出這確實是聞翹的儲物袋。
  
  如此,他也明白,當日掠走聞翹屍體的,便是這隻妖兔。當時妖兔沒有受傷,速度極快,那般極速之下,潛狩也只能大概看到是一隻像兔子的妖獸,是以不敢肯定。
  
  畢竟聖武大陸的《妖獸圖鑑》中,可沒有兔類的妖獸這般厲害,竟然能在自己眼前將屍體搶走。
  
  儲物袋沾著血漬,因主人的死亡,裡面的禁制解除,表面變得髒兮兮的。
  
  潛狩在妖兔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取走了那隻儲物袋,呈給寧遇洲。
  
  寧遇洲沒嫌棄它髒,接過後置於手中,用一種莫名的神色看著它,看得聞翹都有些不解,不明白他怎麼了。
  
  半晌,寧遇洲收起儲物袋,盯著那隻妖獸,眼裡是不掩飾的殺意。
  
  這隻妖獸攻擊阿娖,甚至間接害阿娖身亡,他如何能放過它?
  
  妖兔咕的叫了起來,兔耳高高豎起,毛茸茸的身體緊繃起來,寧遇洲的殺意讓它本能防備。
  
  聞翹也察覺到殺意,她從來沒想到那般溫柔的男人也會產生殺意,明顯想要殺了這隻兔子。好歹妖兔也守了她幾天,趕走不少想要爭奪她的妖獸,沒讓她受一點傷害,聞翹也不想寧遇洲殺牠。
  
  當下聞翹使勁地抖著葉子,顧不得是不是要隱藏身份,只想先吸引寧遇洲的注意。
  
  幸好,她的努力沒白費,寧遇洲真的低頭看過來。
  
  聞翹又朝他抖了抖葉子。
  
  寧遇洲神色莫名地看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撫了撫那脆弱的葉子,朝潛狩說道:「我們走!」
  
  這是不殺兔子的意思了?
  
  潛狩有些意外,不知寧遇洲為何改變主意,畢竟這隻妖兔可是害得聞翹身死,還掠走她的屍身,霸佔她的儲物袋,不管哪一項都該死。
  
  但他並未多問,跟著寧遇洲一起離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8 10:28 PM

第27章

  作為一株除了能動動兩片小葉子外,啥都不能幹的小苗苗,聞翹一路保持安靜如雞。
  
  她被寧遇洲抱著,離開待了幾天的溶洞。
  
  這樣裡是是一個地下空間,空間極廣闊,地形多變,彎彎曲曲的通道連著無數溶洞,而且靈植頗多,一路走過來,聞翹發現好些在外面難尋的靈草品種,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是人形,將它們都挖走。
  
  這些靈植的等級並不高,也就二三階起步那樣,但有很多是外面難尋的品種,對於現在無比喜歡靈植的聞翹來說,都不想放過。
  
  可惜她現在是一株小苗苗,無法親自去挖。
  
  聞翹失望得葉子都懨了。
  
  寧遇洲低頭看了一眼突然變得懨懨的小苗苗,視線落到周圍那些被他無視的低階靈草,這是連妖獸都懶得守護的低階靈草,隨處可見,想挖都沒人會搶,應該是洞府的主人當初隨便灑了些靈草種子任其由自生長的。
  
  寧遇洲突然道:「那些靈草的品種不錯,每種挖幾株回帶走。」
  
  潛狩怔了怔,忙吩咐下去,讓幾個潛鱗衛去挖靈草。
  
  吩咐完後,寧遇洲低頭,發現剛才還懨懨的小苗苗瞬間精神起來,小葉子輕輕地顫動。
  
  他的眼色有些微妙,端肅的神色終於緩和,露出這幾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潛狩瞥見,頗為不解,但也鬆了口氣。
  
  不怕他笑,就怕他一直冷著張臉,讓人壓力挺大的!
  
  接下來,只要遇到難得一見的靈草品種,不拘是什麼品階的,寧遇洲都會讓潛鱗衛們挖幾株用玉盒小心保存。
  
  寧遇洲的行為讓潛鱗衛們都不解,潛狩更是心裡嘀咕,難不成他終於接受聞翹的死亡,不再執著於尋找聞翹的屍體?剛才遇到那隻妖兔,他們只找到聞翹的儲物袋,卻沒見她的屍體,潛狩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恐怕聞翹的屍體已經被妖獸當成食物吃掉了,屍骨無存。
  
  那隻妖兔會搶聞翹的屍體,應該是為了那儲物袋裡的靈丹,妖兔一看就是只喜歡吃靈丹的。
  
  雖然心裡仍有懷疑,潛狩卻沒有多嘴,巴不得寧遇洲不再執著尋找聞翹的屍體。
  
  距離鱗台獵谷關閉的時間沒幾天,這地下空間實在太大,想要在這裡找到一具可能被妖獸當食物吃掉的屍體何其艱難,潛狩從一開始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經過一個隱蔽的溶洞時,寧遇洲終於讓眾人休息會兒。
  
  溶洞不大,周圍鑲嵌著零星的幾塊熒石,宛若夜空中的星子。
  
  這地下空間應該有一片熒石礦,分佈在不同地方,因為這些熒石的存在,才能讓這片地下空間的靈草茂盛生長。
  
  溶洞深處生長著一叢藤蔓植物,爬滿了整面牆壁,墨綠色的葉脈間點綴著紫色的花朵,偶爾可以看到一些紅色的果子,散發著甜甜的果香。
  
  寧遇洲打量一遍這溶洞,對潛鱗衛們道:「我想在這裡歇息會兒,你們都出去罷。」
  
  潛狩應了一聲,他整理出一個可以讓他休息的地方,便和潛鱗衛們一起出去,守在溶洞口處。
  
  寧遇洲在溶洞裡轉了轉,隨手在周圍布下一個隔音陣,接著撩起衣袍,坐在潛狩整理出來的一塊乾淨的平石上,將懷裡抱著的白玉盆栽捧到面前,端詳盆中的小苗苗。
  
  聞翹繼續假裝自己是一株小苗苗,無動於衷。
  
  然後她的葉子又被她家夫君撫摸了。
  
  聞翹覺得吧,這是她夫君,既然都被他挖走了,那給他摸幾下也是可以的,總比被那隻妖兔舔好吧。
  
  是以她格外淡定。
  
  寧遇洲輕輕地撫了會兒那兩片葉子,突然道:「阿娖。」
  
  聞翹:(⊙ω⊙)應該不是叫她吧?
  
  寧遇洲看那葉子反射性地顫動了下,呵地笑了下,眉眼彎然,蘊著無限的柔情,溫聲道:「阿娖,是你吧?」
  
  聞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已經反應不能了。
  
  他怎麼知道這是她?
  
  寧遇洲似是知道她的疑惑,繼續道:「我心頭有你的一滴精血,它不僅打破我體內的封禁,讓我得以修煉,同時也讓我能感應到你,我知道這是你。」
  
  聞翹有聽沒懂,繼續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兩片葉子又動起來。
  
  接著,寧遇洲解釋了下她昏迷後的事情,聞翹也終於知道自己的精血是怎麼跑到他身上,只能說都是意外,哪裡知道寧遇洲的身體會這般特殊,竟然可以自動吸收她噴出的精血,兩人陰錯陽差地建立了類似血契的聯繫。
  
  不過這血契是極為低級的一種,對彼此的影響並不深,只能讓寧遇洲大概感覺到她的存在。
  
  聞翹心情有些複雜,原來是這樣,怨不得寧遇洲會找過來,能在叢多雜草中一眼就找出她,將她挖走,渾然沒被她的妖體所欺騙。
  
  經歷過先前那些妖獸為爭奪她的妖體大打出手之事,還有聞嫻等人視而不見後,聞翹便明白她妖體的氣息對妖獸有莫名的吸引力,但對人修而言卻如同一株雜草,人修根本無法發現她和其他靈植有什麼不同。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天然的保護色。
  
  寧遇洲微笑地看著白玉盆裡的小苗苗無意識地動著葉片,忍不住又摸了摸。
  
  許是知道這是聞翹,下意識便喜愛幾分,現下是越看越可愛,那脆嫩的小苗苗在他眼裡,都覺得憨態可掬,無一處不好。
  
  他甚至沒有一點懷疑,就完全接受聞翹變成一株草的事。
  
  聞翹見到他臉上熟悉的神色,比先前的冷淡殺意,她更熟悉這樣的寧遇洲,也讓她更安心,自然能看出他身上釋放的善意。
  
  聞翹心裡有些複雜,她有很多話想問寧遇洲,可惜卻沒辦法開口,兩片葉子忍不住又動起來。
  
  「別急,我們有時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寧遇洲摸摸她的葉子安慰道。
  
  聞翹很快被他安撫了,葉子朝他伸來的手指蹭了蹭。
  
  寧遇洲臉上的笑意越深,他溫聲細語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突然能修煉?這事說來話長……」
  
  聞翹精神一振,對啊,她現在還很糊塗,她家廢材的夫君怎麼突然能修煉了?不是說出生時便因中毒損了元靈根,無法修煉,只能一輩子當個凡人嗎?
  
  難道是毒解了?
  
  那剛才他說那封禁是怎麼回事?
  
  「我自出生時,體內便有一道封禁,無法同其他修煉者一般修煉,只能等弱冠之時,封禁自動破除,方才能修煉。」寧遇洲緩緩地道來,「父皇擔心世人發現我的不同,危及我性命,方才對外說是因為元靈根中毒受損。」
  
  聞翹又動了動葉子,表示明白。
  
  寧遇洲撫了撫她柔嫩的葉片,動作很輕,生怕自己一個用力就會折了這柔嫩的小葉子,繼續道:「我生來便記事,體內的封禁,皆因我所傳承的神異血脈之故。」
  
  聞翹的葉子瞬間繃直,神識落到他身上,稀奇地看著他,難道他也是覺醒了什麼神異血脈之人?
  
  寧遇洲確實擁有某種神異血脈。
  
  他和聞翹不同,出生時便覺醒了神異血脈,使他生而知之,又因血脈力量過於霸道,體內的傳承十分完整,甚至在發現他年幼的身軀沒有經過修煉,太過脆弱無法承受血脈覺醒的力量,血脈力量為自救,便自動封禁他的元靈根,保護他成長。
  
  若是無意外,當他弱冠後,體內的封禁會自動破解,讓他得以修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知道這一趟鱗台獵穀之行,他會因為聞翹的精血衝破體內的封禁,得以提前修煉。
  
  幸好他現在已經成年,身軀不若幼年脆弱,完全能接受血脈覺醒後的力量,在封禁解除後,寧遇洲自然而然地成為修煉者,不再受其影響。
  
  說完自己的秘密後,寧遇洲看著手中捧著的小苗苗,若有所思地說:「阿娖你應該也是覺醒某種神異血脈吧?而且這神異血脈是植物類的。」
  
  聞翹抖抖葉子,她家夫君果然智商超群,這都能猜出來。
  
  聽到他說他的傳承很完整,這讓發育不良、只得到零碎傳承的聞翹忍不住將希望放在他身上,讓他幫忙看看她的妖體到底是怎麼回事,覺醒的是什麼神異血脈,也好讓她趕緊尋到恢復人形的方法。
  
  寧遇洲彷彿聽到她的心聲,仔細端詳片刻,遺憾道:「我也看不出你覺醒的是什麼神異血脈,你的妖體看起來很普通。」
  
  聞翹的葉子懨了下。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和路邊的雜草差不多,要不是那幾天妖獸們的競相爭奪讓她有些安慰,都懷疑自己是個廢材了。
  
  寧遇洲趕緊撫了撫,說道:「不過一定非常厲害,否則我也不能因為你的一滴精血,便提前衝破體內的封禁,得以提前修煉,說起來,阿娖還是我的貴人呢。」
  
  聽他這麼說,聞翹又精神起來。
  
  現在她已經不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因為他們都擁有神異血脈,這是彼此的秘密,分享過秘密後,沒有比這更讓人放心,聞翹越發的信任他。
  
  寧遇洲和聞翹聊了許久,當然都是寧遇洲在說聞翹聽,偶爾動動小葉子附和,氣氛頗為溫馨。
  
  寧遇洲腦子靈活,靠著半猜半蒙,加上聞翹的反應,很快將她身上的事情推測出得差不多。
  
  「原來你是半妖啊,看來當時從上面迷宮摔下來時,致使你陷入死亡狀態,進而幸運地覺醒體內另一半的妖類血脈,可謂是破而後立,才能幸運地轉化出妖體,讓你得以復活。當時那隻妖兔一定是感覺到你轉化妖體時的氣息,方才會趁機掠走你的身體……」
  
  說到那隻妖兔,寧遇洲的眉頭微蹙。
  
  聞翹趕緊用葉子蹭蹭他的手指,讓他別介意。
  
  妖兔確實算間接害她身死,但也因禍得福,讓她幸運地打破半妖的桎梏,轉化出妖體,更不用說這幾天妖兔守護的功勞。嗯,說起來,在上面迷宮時,妖兔會襲擊他們,也是為了搶修煉者的靈丹,並沒有傷人的意思,否則它一隻實力逼近六階的變異兔子,在迷宮時想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就是她比較倒楣,身體是個脆皮,承受不住兩擊就要歇菜,後來還真的死掉了。
  
  寧遇洲勉強接受她的勸說,決定暫時無視那隻妖兔。
  
  接著他將聞翹檢查了遍,說道:「你現在的妖體,看樣子應該是幼生體……」說到這裡,寧遇洲頓了下,想到人形時的小妻子,也是個孩子呢。
  
  怨不得轉變妖體後,直接變成一株小苗苗,完全沒毛病。
  
  這麼嫩的小妻子,要等她長大需要的時間不短,不過沒關係,他等得起。
  
  「你幾時能重新化成人形?」寧遇洲問。
  
  聞翹羞愧地捲了捲葉子,她也不知道啊,沒有完整的傳承,她對自己的神異血脈懵懵懂懂的,除了能自動吸收周圍的草木精氣修煉外,好像就沒什麼本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寧遇洲見狀,哪裡不明白,安慰道:「沒關係,或許是你現在積蓄的力量太少,又是幼生體,或許過段時間就能恢復了呢?」
  
  聞翹勉強接受他的說法,再次精神起來。
  
  寧遇洲看得有些好笑,雖然不能說話,但反應挺誠實的,讓人一目了然。
  
  真可愛!
  
  覺得小苗苗很可愛的寧遇洲忍不住親了親那嫩綠色的小葉片。
  
  然後就看到原本還嫩綠嫩綠的小苗苗變成淡紅色,葉子都蜷縮起來。
  
  竟然被親了……
  
  人形時都沒被親,現在變成株小苗苗反而被親,聞翹整株苗都不好了。
  
  寧遇洲耍完流氓後,格外的淡然,一臉溫柔地說:「我們是夫妻,這是很自然的事,阿娖不必害羞。」
  
  怎麼可能不害羞?
  
  她的葉子嫩生生的,很敏感啊,那種感覺,就像寧遇洲在親她的肌膚一樣。
  
  寧遇洲逗了逗小苗苗,發現害羞的小苗苗不理他,便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玉瓶。
  
  「阿娖,你餓嗎?」
  
  聞翹抖抖葉子,她現在這樣子,好像也吃不了什麼東西吧?其實這些天,她沒感覺到餓過,只需要靜靜地紮根在土裡,汲取土中的水份和營養就足夠了,十分方便。
  
  正疑惑寧遇洲為什麼要問她餓不餓時,便見他將玉瓶打開,一股充斥著元靈力的好聞的氣息飄來,聞翹整株苗都精神起來,緊緊地盯著那瓶子。
  
  瓶裡裝著淡綠色的液體,寧遇洲小心地倒了一點在白玉盆上,沿著小苗苗的根部滲進土裡,一邊觀察小苗苗的反應,只要有一點不適就會停止。
  
  然而小苗苗吸收得十分歡快,還用葉子蹭他的手,催他繼續。
  
  寧遇洲唇角含笑,柔聲解釋道:「這是靈藥液,以前我隨手提煉的,我雖不能煉丹,但用靈草弄點靈藥液自是可以,稀釋後用來培養靈草,能讓靈草生長得更好。」
  
  聞翹:「……」這是將她當草來養了?
  
  只糾結了下,聞翹很快就拋開這問題,繼續歡快地喝靈藥液,反正她現在也是一株小苗苗,沒毛病。
  
  寧遇洲倒了一整瓶的靈藥液,見小苗苗精神抖擻,整株苗兒越發的水嫩,心裡也極為滿意,腦子裡已經轉著一百零八種養小苗苗的方法,一定會將她養得白白嫩嫩,盡快化形的。
  
  一人一苗經過一番坦誠後,關係拉近不少,聞翹對寧遇洲更是沒有任何欺瞞。
  
  大半天後,寧遇洲方才撤下隔音陣,將守在外面的潛狩叫進來。
  
  「還有幾天鱗台獵谷便關閉,不若趁機多收集一些外面稀少的靈草,潛鱗衛們多注意。」寧遇洲捧著白玉盆,溫聲吩咐。
  
  他現在知道聞翹能汲取靈植散溢的草木精華修煉,這東西比元靈力對她的作用更甚,自然想要多為她收集靈草,不拘什麼品種,只要對她有用處便行。
  
  潛狩應下,忍不住疑惑地看了一眼白玉盆裡的靈草。
  
  他發現寧遇洲現在的心情極好,一反先前得知聞翹身死時的冰冷沉寂,這種好心情,似乎是從挖了這株小苗苗開始……
  
  潛狩實在看不出這株像雜草一樣的小苗苗到底有什麼特別的,能讓主子如此珍惜。
  
  ***
  
  接下來的幾天,寧遇洲和潛鱗衛們便在這地下空間到處尋找靈草,等待鱗台獵谷關閉,將他們都送出去。
  
  他們並未刻意去找什麼寶物,和初進鱗台獵谷時一般,遇到等階不高的妖獸,有需要就狩獵幾隻,遇到靈草就挖,格外的悠閒。
  
  如此悠閒了兩天,寧遇洲抱著白玉盆,正欲尋個地方給聞翹餵靈藥液時,突然往不遠處一處狹窄的山縫望瞭望。
  
  「殿下?」潛狩疑惑地看他,警惕地環視周圍。
  
  寧遇洲目光微閃,沒說什麼,坐到潛鱗衛清理的位置上,也不急著給小苗苗澆靈藥液,而是慢條斯理地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個丹瓶。
  
  聞翹抖了抖葉子,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似是在安撫,接著倒出一顆靈丹。
  
  靈丹姆指大,珠圓玉潤,呈玉綠色,丹香迷人,竟然是一顆玄級上品丹,瑕疵極少,光是顏色就格外的迷人。
  
  寧遇洲把玩著靈丹,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聞翹很快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當一團白影風一般掠過來,欲要搶走那靈丹時,被早有警覺的潛狩一劍抽飛。
  
  通體雪白的妖兔砸落到地上,潔白的毛髮沾上泥土,趴在那裡可憐兮兮的,一雙紅眼睛像要哭一樣,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寧遇洲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掌心的靈丹被他拋了拋,問道:「想吃?」
  
  妖兔極通人性,雙眼盯著靈丹不放,發出嗚嗚的聲音,彷彿在企求,為了一口吃的,也算是拼了。
  
  聞翹沒想到這隻妖兔竟然尋到這裡,也算是厲害了。
  
  她還以為它會躲起來養傷,以後他們離開鱗台獵谷後,便不再相見,哪知她小瞧這隻兔砸對靈丹的執著。
  
  妖兔不僅執著靈丹,也執著聞翹。
  
  在妖兔心裡,小苗苗想要,靈丹也想要。
  
  現在小苗苗被人修挖走了,而挖小苗苗的人修還有很多好吃的靈丹,那還等什麼,當然是跟過來啦。
  
  只要跟著他,小苗苗有了,靈丹也有了!
  
  寧遇洲突然問:「你喜歡它嗎?」
  
  聞翹用葉子蹭蹭他的手指,這隻妖兔是變異的,靈智頗高,挺可愛的。以後若是能繼續變異升級,戰鬥力定是不俗,收個妖寵也不錯。
  
  寧遇洲道:「行。」
  
  潛狩一臉懵逼地看他,不知道他對誰說話,總歸不是對自己說就是了。
  
  接著就見寧遇洲將手中的靈丹朝那隻妖兔拋過去。
  
  趴在地上裝可憐的妖兔一躍而起,非常兇猛地叼住半空中的靈丹,三瓣嘴兒快速地吞下那靈丹,腮幫子動了動,靈丹就沒了。
  
  吃完靈丹後,它仍是意猶未盡,盯著寧遇洲不放,嘴裡發出討好的嗚嗚聲。
  
  寧遇洲又拋了幾顆靈丹,都被妖兔跳起來叼住。
  
  「這樣的靈丹,我有很多。」寧遇洲依然是一副和氣的模樣,渾然沒有先前的殺氣,「以後我還會煉更高級的靈丹。」
  
  妖兔雙耳支楞著,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閃閃發亮,明顯被勾搭恨不得馬上就跟他走,成為他心愛的小兔砸。
  
  「過來。」寧遇洲朝它招手。
  
  妖兔毫不猶豫地蹦過去,來到他腳邊,圍著他轉,毛茸茸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蹭著他。
  
  寧遇洲再餵牠一顆靈丹,見妖兔安份的模樣,輕笑一聲。
  
  等他們離開休息之地後,身邊多了一隻變異妖兔。
  
  變異妖兔的實力不低於六階,相當於元脈境的修煉者,被寧遇洲連續餵了好幾顆玄級上品靈丹後,傷勢好得差不多,實力大增,速度之快,連潛狩都擋不住。
  
  有妖兔在,其他妖獸聞風而逃,根本不敢接近他們,也方便他們到處尋找靈草。
  
  潛狩覺得,收服這隻妖兔好像也挺值的,省了不少麻煩。
  
  而且這隻妖兔是個吃貨,對靈草十分敏銳,簡直就是個尋草小能手,每次都是它帶著他們找到靈草,順便將守在靈草附近的妖獸打跑,儼然就是一隻暴力兔。
  
  潛狩盯著妖兔那小小的身軀,實在想不出這麼一隻小兔砸,怎麼蘊藏那般大的力量,莫不是它的變異方向是力量型的?
  
  聞翹倒是挺淡定的。
  
  被妖兔守著的那幾天,她旁觀了不少一兔挑萬獸的盛狀,這隻小兔砸非常有欺騙性,要不是它和噬甲獸戰鬥時受了重傷,只怕寧遇洲他們找過來時,要吃一番苦頭。
  
  在妖兔又一次找到一株五階的碧心海棠後,寧遇洲獎勵它一顆靈丹。
  
  妖兔高興地叼住,幾下就吃掉那顆靈丹,意猶未盡地盯著寧遇洲身上的儲物袋。有寧遇洲的靈丹作獎勵,妖兔對尋找靈草非常積極,而且它帶他們走的地方比較偏,很少修煉者,自然也沒發生什麼衝突,這讓寧遇洲他們十分滿意。
  
  也只有寧遇洲這般壕的,才能奢侈地拿靈丹來餵妖獸,放在其他修煉者身上,是不可能的事。
  
  現在距離鱗台獵谷關閉還有兩天時間,寧遇洲不欲生什麼意外,只想平平安安地渡過這兩天,然後帶聞翹離開這裡。
  
  至於探查這洞府的秘密什麼的,寧遇洲完全沒興趣。
  
  不過寧遇洲沒興趣,其他修煉者卻對此非常執著,特別是那些自詡實力不錯,擁有一拼之力的修煉者,想得到洞府主人留下的寶物。
  
  對妖修洞府的寶物執著的修煉者不少,再加上那些混進來的外來修煉者,衝突不斷,殺人奪寶,死掉的人也不少。
  
  這一路走來,他們遇到不少修煉者的屍體,也遇到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修煉者。
  
  每當這時候,寧遇洲和潛鱗衛都會直接繞開,不參與他們的鬥爭。
  
  這日,妖兔帶著他們拐過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條通道非常偏僻,沒有修煉者光顧,靈草也多。
  
  再次收穫一株隱藏在狹縫中的四階靈草後,妖兔叼住寧遇洲拋來的靈丹,捨不得一口吞下,存放在腮囊裡,繼續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帶路。
  
  走過狹窄的通道後,前面豁然開朗。
  
  突然,妖兔的耳朵動了動,腦袋警覺地朝一條通道看了看。
  
  潛鱗衛戒備起來。
  
  潛狩守在寧遇洲身邊,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前方拔地而起的鐘乳石群很好地將他們的身影擋住,接著他們就看到前方的通道處出現的一道紅色的身影,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修,狼狽地朝這而逃來。
  
  看清楚那女修的模樣,寧遇洲神色未變,潛狩有些意外。
  
  是聞氏雙姝之一的聞媚。
  
  聞媚十分狼狽,嫵媚漂亮的臉蛋上有一條沁血的鞭傷,身體各處也有好些鞭傷,顯然傷她的人使用的武器是鞭類。此時她看起來十分虛弱,嘴唇透著詭異的紫色,是中毒的現象。
  
  不久後,便見通道那邊追來兩個修煉者,一男一女。
  
  男的神色陰蟄、身材瘦削,女的中人之姿,但身段妖嬈,手持一條由蛇皮煉製而成的蛇鞭,蛇鞭颯地擊出,周圍的鐘乳石倒塌一片。
  
  兩人很快就追過來,將逃跑的聞媚攔下。
  
  「小丫頭,還敢逃嗎?」妖嬈的女人嬌笑著說,「你中了我的蛇毒,沒有解藥,你的那張嬌豔美麗的小臉蛋會慢慢地腐爛,最後變成一個嚇人的醜八怪……」
  
  說到最後,女人咯咯咯地笑起來,一副開心的樣子。
  
  聞媚勉強站著,怒斥一聲:「卑鄙無恥之徒!」
  
  「卑鄙又如何?」妖嬈女人一點也不以為恥,嬌蠻地說,「我風三娘生平最討厭長得比我漂亮的女人,聽說你這小丫頭是這東陵國某個世家的天才弟子,除了張臉,其他也不怎麼樣,這天才之名可名不符實。不如將你的臉給我,如何?」
  
  聞媚臉色蒼白,咬緊牙關,呸了一聲,暗暗地積蓄力量。
  
  風三娘逗弄夠了,揮出蛇鞭,蛇鞭朝聞媚的臉直去,聞媚極為艱難地避開,手中的劍被擊飛出去,身體又受了一鞭,噗地噴出口血,狠狠地倒飛出去,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見風三娘還要出手,一旁的男修出手攔住她。
  
  風三娘道:「怎麼,你看上這小美人?」
  
  男修盯著聞媚那嬌豔的臉,陰蟄的眼睛露出淫邪之色,嘴上卻言不由衷地說:「哪會?這小娘們還是個小丫頭,她可沒三娘你的半分姿色,我只喜歡像三娘這般豐韻成熟的女人,對青澀的小丫頭不感興趣。」
  
  風三娘咯咯地笑起來,似乎被取悅了。
  
  見她高興,那男修繼續道:「這小丫頭的姿色不錯,又是水系的元靈根,留也一條性命,將她送給九爺,相信九爺一定會喜歡的。」
  
  風三娘盯著聞媚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小丫頭一張臉嬌媚極了,而且還是水系的元靈根,是很多男修夢寐以求的雙修人選,送給九爺對他們而言確實極為有利,可以討好九爺,還能在九爺那裡謀得更多的好處。
  
  風三娘勉強道:「行吧,我就不取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希望九爺喜歡。」
  
  聽到這裡,寧遇洲等人不約而同想到在月蜂花谷前遇到的那三個外來修煉者,其中馭使龍蜥的男修叫徐九修。
  
  莫不是這兩人口中的九爺便是徐九修?
  
  眼看風三娘和那男修圍住聞媚,風三娘長鞭正欲捲住聞媚時,寧遇洲讓潛狩動手。
  
  潛狩飛躍而出,長劍擋住風三娘的蛇鞭,順手將地上的聞媚提起,往鐘乳石這邊拋來。
  
  一個潛鱗衛閃身出現,將人接住,迅速地躲回鐘乳石後。
  
  「誰?」風三娘大喝一聲,蛇鞭如影擊出。
  
  潛狩擋住風三娘的攻擊,和她纏鬥起來。
  
  那男修見狀,正要去幫風三娘,突然一道白影掠過,迅速極快,他還未捕捉到,便覺臉龐一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力蹬得倒飛出去,砸在上方倒立的鐘乳石上,撞斷了不少鐘乳石。
  
  「啊啊啊——」
  
  男修雙手摀著臉,發出慘叫聲。
  
  風三娘聽到他的叫聲,心中一驚,下意識地看過去,恰好看到一隻毛團兔子飛躍在半空中,竟然將男修當球一般踢飛出去……
  
  風三娘這一分心,讓潛狩有機可趁,長劍纏住那蛇鞭,一掌蓄力,拍向她的胸口。
  
  風三娘猛地噴出一口血,整個人橫飛出去,撞到地上尖銳的鐘乳石上,前後承受重擊,身體軟軟地癱下去,再無力氣站起。
  
  妖兔在那男修身上跳了跳,發出高興的磨牙聲,歡快地跑去找寧遇洲要獎勵。
  
  另一邊,聞媚被潛鱗衛接住,以為又是敵人,等看清楚旁邊的寧遇洲後,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寧遇洲看她一眼,取出一瓶解毒丹拋過去。
  
  「解毒丹。」
  
  聞媚顫著手倒出一顆解毒丹吞下,嘴唇上的紫色慢慢地退去,很快便發現先前那困擾她的蛇毒已解,經脈中的元靈力不再凝澀,運行得十分順暢。
  
  她有些驚異地看著寧遇洲,發現這解毒丹的品相頗高,竟然是玄級上品丹,方才能解那五階的蛇毒。
  
  正驚奇間,便見一隻妖兔竄過來,站在寧遇洲面前,朝他咕咕地叫著。
  
  寧遇洲餵牠一顆靈丹,妖兔高興地跳到一旁啃起來。
  
  這動作十分自然,顯然平時沒少幹,竟然拿靈丹來餵一隻低階的妖兔,這也太敗家了,就算寧氏底蘊豐厚,也不是這般敗法。
  
  聞媚眉頭微跳,不過並未出聲,不管寧遇洲做什麼,這都是別人家的事。
  
  潛鱗衛很快就將那兩人五花大綁拎過來。
  
  聞媚見到他們,臉上露出厭惡又仇恨之色,還有幾分慶幸,以及對於寧遇洲的感激,要不是寧遇洲,只怕這次她就要栽到這兩個卑鄙的外來修煉者手中,下場會如何不得而知。
  
  寧遇洲打量這兩個修煉者,讓潛狩拉下去審問。
  
  難得遇到外來修煉者,他們自然要弄清楚他們是怎麼混進鱗台獵谷,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聞媚坐在一旁療傷,朝寧遇洲身邊看了看,突然問:「七殿下,阿娖沒和你在一起嗎?」
  
  寧遇洲撫著白玉盆裡的小苗苗的葉子,聽罷動作一頓。
  
  原本偷偷蹭著他手指頭的小苗苗瞬間僵硬,然後假裝自己是一株啥都不懂的小苗兒。
  
  「我們分散了。」寧遇洲面色不改地說。
  
  聞媚微微蹙眉,面上多了幾分擔心,欲言又止。
  
  寧遇洲不用問也知道她擔心什麼,聞翹體弱多病,修為也不高,一個人根本無法在這危險的地下空間行走,而且這裡的妖獸頗多,還有居心叵測的外來修煉者,不管她遇到哪種,情況都不會太好。
  
  聞媚雖然和聞翹相處不多,也不甚親近,但到底是堂姐妹,自不希望聞翹發生什麼意外。
  
  但這種話她不好當著寧遇洲的面說,寧遇洲已和聞翹成親,他們是夫妻,估計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聞媚只好轉移話題,「剛才多謝七殿下相救。」
  
  寧遇洲和聞翹成親,說起來也算是她的姐夫,但聞媚又和三皇子寧哲洲定了婚約,這關係可真複雜,是以她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只好隨大流,直接叫七殿下。
  
  寧遇洲淡淡地嗯一聲,突然問:「你可知這地下空間的情況?上面的迷宮又是怎麼回事?」
  
  聞媚怔了下,忍不住看他一眼,寧遇洲一個不能修煉之人敢來到這裡讓她十分驚訝,不過他是皇族寧氏之人,身邊又有潛鱗衛護著,做什麼都有底氣。
  
  突然她發現他懷裡竟然抱著一個白玉盆栽,上面種著一株說不出名字的靈植,看起來像一株雜草。
  
  她心裡有種古怪之感,不會是她那三姐喜歡種雜草,這七皇子也被傳染了種雜草的怪癖吧?
  
  「你不知道?」寧遇洲問。
  
  聞媚回過神,遲疑了下,如實道:「不瞞七殿下,這裡其實是一個化形妖修的洞府。當日我和三皇子殿下一起進入上面的迷宮,我們在裡面轉了好些天,幸運地去到一處宮殿,那宮殿中央有一顆發光的石頭,三殿下不慎碰到它,哪知宮殿便崩塌了……」
  
  迷宮崩潰之事,所有進入光門後的修煉者都知道,聞媚也沒想在這種事瞞他,反正出去後,寧氏也會知道。
  
  寧遇洲聽到這裡,微微笑了下,看來他那三哥的際遇不俗,應該和他曾經收伏過的幽冥豹有關。
  
  幽冥豹生於幽冥之地,可通幽冥之力,善於蟄伏,尋蹤問路頗為可靠,有幽冥豹帶路,不怨他們能第一時間抵達那迷宮的中心地帶。
  
  那發光的石頭,應該是異寶之一,是促使這洞府出世的原因,寧哲洲碰到後,定是將其取走,迷宮方才會崩塌,露出迷宮下的空間。
  
  這片空間應該是那妖修的埋骨之地,妖修的屍身一定在這裡的某處。
  
  瞬息之間,寧遇洲結合一路上的見聞,很快就弄清楚這洞府的情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9 10:33 PM

第28章

  寧遇洲弄明白這洞府的事後,想了想,問道:「我那三哥呢? 」
  
  聞媚頓抿了抿嘴,輕聲道:「迷宮崩塌後,我們從上面掉下來,後來因一些變故我們失散了。」
  
  「變故?可是那兩人?」寧遇洲又問。
  
  聞媚搖頭,接著又道:「和那兩人無關,不過倒是和那些外來修煉者有些干係。」
  
  說著,她神色變得凝重,正色道,「七殿下,此次鱗台獵谷開放,不知何時混入不少外來修煉者,這些外來修煉者倡狂之極,手段殘忍,殺了我們東陵不少人,先前若非你們相救,只怕我也……」
  
  說到這裡,聞媚神色微黯,抿起嘴唇。
  
  世人皆道聞氏雙姝天資出眾,是聞氏這一輩的天才弟子,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東陵不過是一個偏遠之地,天地元靈氣稀薄,東陵國所謂的天才,在那些外來修煉者眼裡根本不算什麼,甚至是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
  
  她和那些外來修煉者幾次交手,發現自己的經驗和實力皆在他們之下,被對手輕易碾壓,若非得寧哲洲相護,只怕活不到現在,最後仍是被人狼狽地追至此地。
  
  雖說那兩人的修為比她高,可也從中看出她的不足。
  
  生平第一次,聞媚的驕傲被人完全碾壓,讓她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還有對外界的嚮往,不再執著於一個聞氏。
  
  東陵之外,還有一片更廣闊的天地,那裡強者輩出,高手如雲,修煉者不知凡幾,東陵的格局確實小了一些。
  
  寧遇洲看她一眼,自然看得出這位聞氏的天才弟子此時的心情。
  
  不過這和他無關。
  
  能救她,送她一顆解毒丹,也是看在她是阿娖的族中姐妹,不好見死不救。
  
  寧遇洲微微一哂,指腹輕輕地撫摸著手中的白玉盆的邊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聞翹聽完堂妹的話,忍不住用葉子蹭蹭寧遇洲的手指,見他看過來,又抖了抖葉子。
  
  作為一株不能說話的小苗苗,正常人很難看得懂她的肢體語言,然而寧遇洲卻莫名地明白了,用指腹撫了撫她的葉子作安撫,朝她笑了笑。
  
  聞媚見他不說話,沒有冒然打擾,一邊修煉一邊等著那邊的審問。
  
  一會兒後,潛鱗衛們審得差不多,拎著那兩人回來,向寧遇洲彙報審問的結果。
  
  這兩人是來自東陵國外的散修,元武境的修為,這次他們會來東陵,據說是因為聖武殿。
  
  「聖武殿?」寧遇洲神色微動。
  
  聞媚一臉茫然之色,不知這聖武殿是什麼。
  
  聞翹也沒聽過聖武殿,再看她夫君和堂妹的反應,便明白皇族寧氏應該知道這聖武殿,東陵其他勢力並不具備知道這聖武殿的實力。
  
  看來這聖武殿十分神秘。
  
  果然,風三娘他們的回答,也證實聞翹的猜測。
  
  風水輪流轉,現在他們落入東陵國的修煉者手裡,風三娘和那男修不復先前的囂張,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東陵的修煉者殺死。
  
  兩人現在也非常識趣,有問必答。
  
  「不知這位公子可聽說過聖武殿?」風三娘嫵媚地笑了笑,眼神像勾子,盯著寧遇洲。
  
  寧遇洲身為東陵的皇子,自幼養尊處優,自有一番矜貴氣度,加上容貌俊美出眾,雖然修為低,但光是這張臉就十分吸引女人的視線。
  
  風三娘乍然一見,眼睛發亮,本性不改,忍不住就朝他拋起媚眼,使起美人計。
  
  美人計屢試不爽,然而風三娘今日卻是失算了,寧遇洲見過世間最美的女子,縱使那姑娘還未長大,卻已將之放在心上,自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聞翹有些莫名的不爽,葉子動了動。
  
  寧遇洲撫著那亂動的葉子,用手掌擋住他人的視線,以免這小苗苗活潑的模樣被人瞧見。
  
  他淡淡地道:「聽過一些傳聞,據說那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地方。」
  
  風三娘心中一鬆,聽過就好,「聽說這次聖武殿派聖武之子前來東陵國尋找天選之子。」
  
  天選之子?
  
  聞翹和聞媚仍是一臉迷茫,潛鱗衛們盡職地守在一旁,面無表情,無法從他們臉上的神色看出他們的想法。
  
  只有寧遇洲格外淡定,隨口道:「你們應該不是聖武殿的人罷?」
  
  風三娘尷尬地笑了笑,「自然不是,我等若是能當選聖武之子,哪還會對這位姑娘出手。」
  
  聖武殿行事低調,聲名不顯,在聖武大陸十分神秘,普通的修煉者根本無從得知這個勢力的存在。
  
  但消息靈通的勢力,皆對聖武殿略知一二,對聖武殿的弟子頗為禮遇。
  
  據說聖武殿收弟子十分苛刻,能成為聖武之子,無不是天資卓絕之人,天賦極佳,皆是有望飛升之人,尋常修煉者難及,自不是他們能比得上的。
  
  如若能成為聖武之子,他們哪裡還需要貪圖些小便宜?
  
  寧遇洲點頭,「倒也是,你們看著也不像,也不夠格。」
  
  不帶這麼損人的!若不是兩人此時是階下囚,可能真的會惱羞成怒。
  
  風三娘忍著氣,覺得這小帥哥一點也不討人喜歡,白瞎了那張臉。
  
  「這次的天選之子可是出現在東陵?」寧遇洲又問。
  
  風三娘兩人沒想到他會對這些內情如此清楚,面上都有些詫異,暗忖倒是他們小瞧了這小小的東陵之地,還以為這落後閉塞的小國定是對外界知之甚少,此地的修煉者的修為大多不高,沒什麼底蘊,哪知道這個看著沒什麼修為的男人消息卻如此靈通。
  
  莫不是這東陵其實是個藏龍臥虎之地?
  
  想到東陵竟然能出了個天選之子,這猜測也有些根據。
  
  「聽說是的。」風三娘回答,不敢再小瞧這東陵之地,「我也是道聼塗説……我們便決定過來瞧瞧。」
  
  當初這消息傳出來後,很多人都心思浮動,便想過來看看這東陵小國有什麼能耐,竟然能出現天選之子,讓聖武殿特地派聖武之子特地過來尋找。
  
  當然,大多數人都抱著東陵也許有什麼特別之處,方才不遠千里過來。
  
  也恰逢鱗台獵谷開放,東陵國年輕一輩的修煉者進入鱗台獵谷歷練,天選之子便在這一批年輕修煉者中,是以這群外來修煉者也跟著混進來。
  
  這些外來修煉者中,還有一些是和聖武殿不對付的勢力,他們在渾水摸魚的同時,也順便破壞聖武殿的事,決定在聖武殿的人找到天選之子前,提前殺了天選之子,讓聖武殿撲個空。
  
  他們不知道哪個是天選之子,抱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目的,遇到東陵的修煉者便殺。
  
  這便是聞翹他們進入鱗台獵谷不久便見到那些慘死的東陵修煉者被殺原因。
  
  聞翹聽到這裡,覺得那聖武殿行事真不夠慎密,這般大事都傳得人盡皆知,東陵的修煉者也特倒楣了些。
  
  聞媚的想法和她差不多,甚至更憤怒。
  
  若非聖武殿傳出什麼天選之子,東陵國的修煉者也不會面臨這麼多外來修煉者的惡意殺害,他們聞氏的弟子有大半喪命於那些外來修煉者之手。
  
  甚至聞媚自己,也差點就死了。
  
  「你們可知這次的天選之子是誰?」寧遇洲問。
  
  風三娘兩人老實搖頭,「聽說此次尋找天選之子的任務由聖武殿的尹星珩負責,他的修為極高,我等不敢離他太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何處,是否已經找到人。」
  
  尹星珩可是聖武殿直系第十九代的聖武之子,地位崇高,不是尋常人能惹的。
  
  也是因為有尹星珩在,那些外來修煉者縱使瞧不起東陵,不敢隨意在東陵生事,直到混進鱗台獵谷後,方才進行屠殺計畫。
  
  風三娘兩人來東陵國,更多的是來這裡撿漏的,在他們心裡,這出了天選之子的偏僻之地定然有其不俗之處,說不定他們能趁機斂一些修煉資源,那更好不過。
  
  哪知混進這個叫鱗台獵谷的秘境,發現秘境裡的元靈力確實比外面高一些,可也僅此罷了,這裡的資源連外面隨便一個小門派掌握的秘境都不如,枉費他們大老遠跑過來,為混進來還花了那麼多心思。
  
  幸好後來有洞府出現,這地下空間的妖獸和靈草倒是彌補不少。
  
  弄明白這些外來修煉者的目的後,寧遇洲並未生氣,仍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接著,他又問:「你們認識徐九修?」
  
  風三娘驚訝地看他,「你知道九爺?」
  
  果然這九爺就是徐九修。
  
  寧遇洲笑了笑,笑得很和氣,他溫文爾雅地道:「說一下這位九爺的事。」
  
  風三娘兩人雖納悶,倒也沒什麼隱瞞。
  
  徐九修來自暗影樓,是暗影樓九殿之一的九修羅,世人稱九爺。
  
  暗影樓是一個專做暗殺生意的勢力,共有九殿,每一殿負責不同等級的暗殺任務,只要付得起元靈石,暗影樓便會接任務,號稱沒有他們不敢暗殺的人。
  
  風三娘兩人雖是散修,不過和暗影樓的人有些交情,消息頗為靈通。
  
  這次聖武殿派聖武之子前往東陵之事,也是從暗影樓中得到消息,便跟著來了東陵。風三娘他們先前遇到聞媚,發現她是水系的天靈根,見獵心喜,便想將聞媚送給徐九修討好他。
  
  再次聽到他們的計畫,聞媚臉上露出厭惡仇恨之色。
  
  風三娘兩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寧遇洲,知道這裡那麼多人,是這個修為極低的男人拿主意,怎麼處置他們二人,也由這人來決定。
  
  聞媚也看向寧遇洲,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風三娘二人在鱗台獵谷殺了不少東陵修煉者,他們手段殘忍,毫無憐憫之心,這種人留著就是禍害,聞媚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們,自不希望寧遇洲放過這兩人。
  
  寧遇洲仍是那副溫和的神色,對潛鱗衛道:「你們處理了罷。」
  
  風三娘兩人神色大變,還未張口求饒,便被潛鱗衛堵住嘴拖下去。
  
  潛鱗衛很快便處理完那兩人,將他們的屍體遠遠的拋出去,不久後便會有妖獸出現將屍體吃掉,無人知道他們的死因。
  
  做完這些,寧遇洲決定離開這裡。
  
  他轉頭看聞媚,客氣地問:「聞四小姐有什麼打算?」
  
  聞媚扶著一旁的鐘乳石站起,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身上的蛇毒雖解,但傷勢仍未痊癒,沒什麼戰鬥力。不禁苦笑道:「我現在傷勢未癒,只想尋個地方養傷,等待鱗台獵谷關閉。」
  
  說著,她看向寧遇洲,心知現階段跟著有潛鱗衛保護的寧遇洲是最好的。
  
  寧遇洲淡淡地道:「聞四小姐若不嫌棄,便和我們一道罷。」
  
  「自然不嫌棄,多謝七殿下。」聞媚極為感激地說。
  
  接著,一群人離開這裡。
  
  依然是由妖兔帶路,他們尋了個較為隱秘的溶洞作休息之地。
  
  寧遇洲抱著白玉花盆,坐在潛鱗衛清理的石頭上,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瓶靈藥液澆在花盆裡的小苗苗根上。
  
  這段日子,寧遇洲一日三餐給小苗苗餵靈藥液,那些珍貴的靈藥液像是不要錢一樣,看得潛獰越發的納悶,覺得主子對這株小苗苗是不是太看重了?
  
  聞媚坐到一旁,正好看到這一幕,她怔了下,爾後瞪大眼睛。
  
  「你、你能修煉了?」她吃驚地說。
  
  寧遇洲頭也不抬,依然認真地給小苗苗倒靈藥液,隨口應一聲。
  
  聞媚震驚不已,懷疑以往聽到的傳聞是不是有誤?她又仔細探看寧遇洲的修為,發現是最低階的入元境初期,身上的元靈力波動趨近於無,也不怨她先前沒注意到。
  
  震驚過後,聞媚心情一鬆,不由有些為阿娖高興。
  
  聞翹和寧遇洲的婚事,在外人看來一個病弱短命,一個不能修煉,極為般配。但作為修煉者,聞媚還是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君是一個修煉者,將心比心,她覺得聞翹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現下寧遇洲終於能修煉,不管他的資質如何,至少不會再被外界那些人叫廢材。
  
  給小苗苗餵完靈藥液,寧遇洲讓聞媚在這裡養傷,他又帶著妖兔和潛鱗衛們去找靈草。
  
  這地方很安全,聞媚自然沒意見,也不好有意見,畢竟她和寧遇洲真不熟悉,兩人之間的聯繫只有一個聞翹,而她和聞翹感情也不親厚。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格外平靜,有妖兔帶路,他們遠離其他修煉者,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安安靜靜地到處尋找靈草。
  
  時間一晃而過,終於到鱗台獵谷關閉之日。
  
  正在養傷的聞媚睜開眼睛。
  
  寧遇洲抱著懷裡的白玉盆,伸手拎住那隻正往腮幫子塞靈丹的妖兔,餵了它那麼多靈丹,自然要將它帶出去才划算。
  
  接著,他們任由一股吸力將他們送出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9 10:39 PM

第29章

  鱗台獵谷前,陸陸續續出現修煉者的身影,不過須臾間,偌大的空地上已落滿人。
  
  這些都是進入鱗台獵谷歷練的修煉者。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長,駐守在這裡的各家族的長輩並未離開,在鱗台獵谷關閉後,紛紛過來接應自家歷練歸來的弟子。
  
  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的自然是見到自家弟子完整無損歸來,憂的是找不到自家弟子的家族,甚至有些家族長輩發現,這次平安歸來的人比往年少了很多,折損率非常高。
  
  莫不是這次鱗台獵谷的環境比較危險?
  
  一刻鐘後,鱗台獵谷的通道緩緩閉合,直到三年後再次開放。
  
  主持鱗台獵谷開放之事的成昊帝和各家族的長老們站在高處,目光逡巡而過,同樣也發現這次歷練歸來的人數比往年少了很多,不由心中微沉。
  
  當看到抱著一個白玉盆、手拎著一隻小兔團的寧遇洲出現,成昊帝心弦一鬆,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這笑意還未斂去,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你們不是東陵的修煉者,是何人?」
  
  一道身影沖天而起,飛掠而過,直取鱗台獵谷前出現的外來修煉者。
  
  寧遇洲抬眸望去,發現出手的人是寧氏的長老寧化元。
  
  這次鱗台獵谷開放,寧化元也跟過來坐鎮此地,只是他一直未露臉,隱在暗處鎮守,是以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也來了。
  
  也是寧化元第一個發現那些外來修煉者。
  
  成昊帝和其他家族的長老們反應極快,紛紛縱身過去幫寧化元,擒拿那幾個外來修煉者。
  
  這些外來修煉者很好辯認,許是鱗台獵谷突然關閉,沒有來得及偽裝,將他們本來的面目示於人前,格外陌生,加上行為有異,自然讓一直用神識籠罩著鱗台獵谷出口的寧化元第一時間發現端倪,毫不猶豫地出手。
  
  果然,寧化元出手時,那些心裡有鬼的外來修煉者便被詐出好幾個,他們轉身就朝鱗臺山上掠過去。
  
  因這突然其來的變故,導致現場出現些許騷動,眾人紛紛避開,生怕不小心被捲入戰鬥中,不幸隕命。
  
  潛鱗衛們趕緊將寧遇洲護到一旁。
  
  聞媚恰好在寧遇洲附近,隨著人流被擠到一旁,因她傷勢還未痊癒,躲避不及,不免有幾分狼狽,便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嗤笑聲。
  
  她轉頭看去,見到不遠處的聞嫻。
  
  聞嫻幸災樂禍地看她一眼,視線掃過被潛鱗衛們護衛著的寧遇洲,突然發現寧遇洲身邊沒有聞翹,不由有些驚訝。她又在周圍看了看,仍是沒有發現聞翹的身影,很快便了然。
  
  定是不幸死在鱗台獵谷裡了。
  
  被認為死在鱗台獵谷的聞翹紮根在白玉盆裡,抖了抖葉子,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小心地放開神識觀看那邊的戰鬥,發現和寧化元他們交手的修煉者都極為陌生,並不是先前遇到的徐九修三人。
  
  她又在人群中看了看,沒看到徐九修那三人,也不知道他們是死在鱗台獵谷,還是趁機溜了。
  
  同寧化元交手的修煉者實力不俗,竟然和他打了個平手。
  
  那修煉者是個年輕男子,一張帶笑的娃娃臉,十分討喜,使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偏小,但出手卻不含糊,不僅能接住寧化元的招數,同時還能牽制住他。
  
  眾人越看越心驚,要知道寧化元會被派過來坐鎮,實力並不低,擁有元空境的修為,這在東陵已經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和他交手的修煉者委實過於年輕,也不知道是外面哪個勢力培養出來的天才弟子,來東陵目的為何。
  
  想到這裡,各家族的長輩都有些憂心,只盼著這些人的到來不是給東陵帶來災難才好。
  
  成昊帝他們已經制住那幾個可疑的外來修煉者,焦急地看著寧化元和那陌生的修煉者戰鬥,想要幫忙卻插不上手。
  
  直到一道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星流,住手!」
  
  娃娃臉修煉者一掌掃開寧化元,迅速地往後退,退至一名身穿淡藍色錦袍、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身邊,帶笑的娃娃臉桀驁不馴地看著在場的人,那睥睨的目光,渾然沒將東陵的這群修煉者放在眼裡。
  
  在他們眼裡,這些東陵的修煉者確實不怎麼樣,縱使寧化元的修為不低,可年齡擺在那兒,已註定他此生在修煉一途的成就。
  
  寧化元順勢收手,犀利的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
  
  其他人這才發現那藍色錦袍的男子,心頭微驚。他站在那裡,氣勢如淵,若非他出聲,他們根本沒察覺到這人的存在。
  
  突然,他們發現那氣度不凡的藍袍男子身邊還有一人,正是三皇子寧哲洲。
  
  眾人吃了一驚,爾後又有些糊塗,不知道寧哲洲怎麼會和這兩個外來修煉者混在一起。
  
  成昊帝微蹙眉,喚道:「哲洲?」
  
  寧哲洲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父皇,元長老,請放心,這兩位於我東陵無惡意。」
  
  藍袍男子朝寧化元微微頷首,淡聲道:「在下尹星珩,這是師弟尹星流。」
  
  尹星珩?那不是風三娘說的,聖武殿的弟子?
  
  瞬間寧遇洲和聞翹等人不約而同地想起尹星珩來東陵的目的,正是為那什麼天選之子,再看站在尹星珩身邊的寧哲洲,心頭恍然。
  
  看來寧哲洲就是聖武殿尋找的天選之子。
  
  聞媚看著寧哲洲,心情複雜。
  
  她素來知道這位未婚夫是個優秀的,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天選之子。雖她不知道這天選之子到底是什麼,可光聽這「天選」,便右其來歷不凡,否則不會被聖武殿如此看重。
  
  寧化元一雙眼睛犀利地看著他們,目光轉到已被東陵的修煉者制服的幾個外來修煉者身上,緩聲開口:「這幾位也是閣下的同伴?」
  
  「不是。」尹星珩道,「我們和他們不是同一路人。」
  
  寧化元聽罷,臉色微緩,又道:「既是如此,那便由我們東陵便處置,尹道友沒意見罷?」
  
  尹星珩微微一笑,讓他們隨意,表示不會干涉東陵之事,甚至可以說他此時表現出來的態度是極為和善的,沒有仗著自身修為高做什麼。
  
  然而他這種態度卻讓寧化元等人心頭微沉,心知定然有什麼事發生,否則不會引來這麼多外來修煉者,尹星珩的態度更讓他們心頭發緊。
  
  尹星珩似是沒有發現他們的防備,又是一笑,看向寧化元和成昊帝,說道:「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寧化元道:「自是可以的。」
  
  尹星珩轉頭朝寧哲洲道:「寧公子也一道罷。」
  
  寧哲洲神色淡漠,微微點頭。
  
  接著,寧化元帶著尹星珩師兄弟和寧哲洲離開現場,成昊帝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寧遇洲,讓人押著那幾個外來修煉者,也隨之跟上。
  
  ***
  
  幾人離開後,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看那尹氏師兄弟,便知來歷不凡,卻不知道他們尋找寧氏做什麼,目的為何,是特地針對寧氏而來,還是針對東陵?
  
  雖然心裡十分疑惑,但有寧化元在,加上尹氏師兄弟的修為高,倒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去探聽什麼,只能暫時按捺下來,先安排這些歷練歸來的弟子。
  
  聞媚看著寧哲洲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後,方才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思緒。
  
  比起心有猜測的聞媚,聞嫻就急躁了一些,她不知道寧哲洲身上發生什麼事,但看尹星珩對寧氏如此禮遇,便知定是好事,心頭又生起幾分嫉妒。
  
  聞媚的未婚夫越優秀,她就越嫉妒,這次鱗台獵谷來了那麼多外來修煉者,怎麼就沒能殺死聞媚呢?
  
  東陵四大家族的人心不在焉地清點弟子,邊傾聽弟子的匯報,等他們從生還的弟子那兒知道這次在鱗台獵谷隕落的弟子中,大多數死於外來修煉者手裡,頓時憤怒無比。
  
  一時間,在場損失不少弟子的家族都對那些外來修煉者憤怒之極,忙去尋找押走那些外來修煉者的寧氏族人,想要進一步瞭解情況,並為自家慘死的弟子報仇。
  
  聞媚和聞嫻見到聞氏的人,忙朝他們走過去。
  
  人群中的寧瑤珠也有些慌亂。
  
  她不知道寧哲洲怎麼和那兩個很厲害的尹氏師兄弟扯到一起,心裡約莫覺得寧哲洲又要得益了。
  
  她慌忙尋找兄長寧平洲,哪知道還沒找到寧平洲,就見到不遠處的寧遇洲。
  
  寧遇洲手捧著一個白玉花盆,模樣還是那般溫潤和煦,但那雙看過來的眼睛卻讓她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寒意從心底往上竄,手腳發冷。
  
  「阿九。」
  
  寧瑤珠被寧遇洲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聽到兄長的聲音,頓時心中一鬆。
  
  「五哥,你怎麼了?」寧瑤珠撲過去。
  
  寧平洲臉色蒼白,神色倦怠,氣息不穩,顯然受了重傷。他勉強地扶住冒冒失失地撲過來的妹妹,疲備地道:「我沒事,受了點傷。」
  
  寧瑤珠眼角沁出淚花,緊緊地抓著兄長的手,才感覺安全幾分。
  
  寧平洲見妹妹的神色不對,疑惑道:「阿九,發生什麼事?」
  
  寧瑤珠欲言又止,想要告訴兄長在迷宮遇到寧遇洲夫妻的事,以及當時她身邊的一個追隨者幹的事,還未開口,眼角餘光瞥見潛鱗衛押著一個修煉者朝寧遇洲走過去,那人經過時,還朝她呼喊:「九公主,救我!」
  
  寧瑤珠打了個哆嗦,驚恐地瞪著他。
  
  寧平洲看向那修煉者,認出他是孫家旁支的弟子,叫孫弘茂,是妹妹的追隨者之一,時常跟在寧瑤珠身後,為她鞍前馬後,心思昭然若揭。
  
  這聲呼喊聲也引來在場修煉者的注意,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愣,但他們認得潛鱗衛,這是寧氏培養的侍衛。
  
  因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們沒有冒然做什麼,以免得罪寧氏。
  
  倒是孫弘茂的長輩有些焦急,忍不住往前一步,拉住潛鱗衛,問道:「不知你們要將弘茂帶去何處?」
  
  潛鱗衛漠然道:「孫弘茂在鱗台獵谷時,聯合九公主一起陷害我們七殿下……」
  
  「我沒有!」寧瑤珠尖叫一聲,她指著孫弘茂,「我沒有動手,是他自己做的。」
  
  潛鱗衛沒反駁,說道:「也請九公主一道去罷。」
  
  寧瑤珠喉嚨一梗,所有的反駁都被梗住,心頭又有些慌亂。她雖然嫉妒寧遇洲,最多只是想看他倒楣,可從來沒想過要親手殺他,何況寧氏弟子不得自相殘殺,違者會受到極嚴厲的懲罰,她哪裡敢?
  
  當時是孫弘茂自己擅自出手,根本不關她的事。
  
  潛鱗衛不為所動,重複那句話:「還請九公主一道罷。」
  
  寧瑤珠不願意去,她擔心寧遇洲會對自己不利,直覺若是去了會倒大黴。
  
  「阿九,我陪你去罷。」寧平洲拉著妹妹的手,朝不遠處的寧遇洲說,「七弟,我是阿九的兄長,不介意我一起吧?」
  
  寧遇洲淡淡地道:「隨意。」
  
  說罷,在潛鱗衛們的簇擁下,他轉身離開,朝鱗臺山下的駐地走去。
  
  其他人看著寧遇洲等人離開的背影,結合剛才聽到的話,也算是明白前因後果,覺得孫弘茂和寧瑤珠實在是蠢笨不堪。
  
  明知道寧遇洲在成昊帝心中的地位,甚至還特地撥了一支潛鱗衛護他安全,怎麼還有人蠢得去害他?要是有能力在祕境裡弄死他便罷,只要沒有人看到,死了便死了,成昊帝也沒辦法追究。
  
  可偏偏沒那個能力,讓他活著出來,不就自己倒楣了?
  
  孫家的長老看著被帶走的孫弘茂,臉色微沉。
  
  孫弘茂只是旁支的弟子,並不受重視,這次他能進鱗台獵谷歷練,還是九公主寧瑤珠給的名額,這也是孫弘茂扒著九公主的原因,甘願當九公主的隨扈。
  
  像孫弘茂這般的旁支,孫家很多,自不會在意,沒就沒了,只是不知寧氏會不會拿這事來說項,特別是成昊帝,出了名的寵那廢物七皇子,若是他要為七皇子討公道,誰知他會不會藉機對孫家出手?
  
  想到這裡,孫家長老讓人將歷練歸來的弟子安置好,他忙去作安排,盡量將損失降至最低。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9 10:47 PM

第30章

  在世人眼裡,寧遇洲是個囂張的廢物。
  
  明明只是一介凡人,卻因有一個好爹,行事無所顧忌。
  
  他先前的行為也詮釋了其倡狂的一面,雖說寧瑤珠和孫弘茂害他確實不對,但他咄咄逼人的一面也讓人十分厭惡,更不用說寧平洲這位寧氏天賦不俗的皇子在他面前都需要徵詢他的意見,可見平時寧遇洲仗著成昊帝的寵愛有多造作。
  
  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囂張成這般,也不枉他活這一輩子了。
  
  「五哥,我不要進去……」
  
  寧瑤珠一臉抗拒,不僅是有種進去會倒楣的直覺,同時也不願意面對寧遇洲,明明他們才是寧氏應該重視的弟子,憑什麼他們要讓著寧遇洲那廢材?
  
  這次鱗台獵谷開放,是他自己要進去的,迷宮崩塌時,他怎麼不直接死在那裡?
  
  寧平洲拉著她,說道:「阿九,如果你不想被刑律堂的長老懲罰,便先向他認個錯。」
  
  「我沒錯!我根本沒想到當時孫弘茂會出手,五哥,你要相信我!」寧瑤珠急急地說。
  
  寧平洲摸摸她的臉,溫聲道:「我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但是……阿九,你難道沒發現聞三小姐一直沒見蹤影嗎?」
  
  寧瑤珠愣了下,想到什麼,臉色微微一白。
  
  剛才她確實沒見到聞翹,只有一個可能,聞翹已經死在鱗台獵谷裡。雖說聞翹是個註定活不過二十的病秧子,她自己病死是一回事,若是被人提前弄死又是另一回事。
  
  「難道……」寧瑤珠喉嚨乾澀,「當時在迷宮,她被妖獸攻擊時就已經死了?」
  
  迷宮崩塌之前,寧瑤珠和其他人一起往回逃,恰好看到寧遇洲懷裡抱著渾身是血、不知生死的聞翹。當時聞翹的模樣看起來很恐怖,她流了很多血,氣息近無,可能真的死了……
  
  就算沒死,迷宮崩塌,從迷宮掉到下面,幾萬丈高的地方,一個重傷之人,想要活下來也難。
  
  寧平洲眸色微深,說道:「阿九,不管如何,你先和寧遇洲道個歉,爭取他的原諒。」
  
  「我……」
  
  「聽話!」
  
  寧瑤珠臉色難看,不情不願地道:「好吧。」
  
  寧平洲見她同意後,又摸摸妹妹的腦袋,拉著她朝寧遇洲休息的帳篷走去。
  
  按以往的慣例,鱗台獵谷關閉後,會在這裡舉辦一個小市集。
  
  各家族的弟子會將一些他們在鱗台獵谷得到的資源中的不需要的東西交易出去,一般都是以物易物,交換一些自己沒有的,有皇族寧氏和各家族的長老們共同鎮守,不用擔心會發生殺人奪寶之事,這樣的小市集很受修煉者們歡迎。
  
  後來連很多商人以及沒能進鱗台獵谷的修煉者也特地來到這裡收購各種資源,使這臨時的小市集更繁榮。
  
  是以在鱗台獵谷關閉後,修煉者們都會在這裡停留一兩天時間,方才會離開,各家族的營地自然都留著,不會太早拔營。
  
  兄妹倆來到寧遇洲帳篷前,便見守在那裡的潛鱗衛。
  
  寧瑤珠心裡又有些不舒服,潛鱗衛是寧氏精心培養的護衛,卻被派來保護一個廢物,簡直是大材小用。明明是個對家族沒什麼貢獻之人,卻心安理得地用著家族的資源,氣性再好的人也會心生不滿和嫉妒。
  
  他們父皇明明是個英明公正的皇帝,但只要遇到寧遇洲的事,總會變得糊塗無比。
  
  寧平洲淡淡地看一眼潛鱗衛,拉著寧瑤珠進去。
  
  潛鱗衛沒有阻止他們,顯然是得了寧遇洲的吩咐。
  
  進入帳篷後,便見坐在上首位置的寧遇洲,帳篷裡除了候在一旁的潛狩和被潛鱗衛押過來的孫弘茂外,果然不見聞翹。
  
  寧瑤珠心頭微涼,頓時有些不敢看寧遇洲的臉色。
  
  帳篷裡靜悄悄的,無人說話。
  
  寧平洲抬頭,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寧遇洲,他懷裡抱著一個白玉花盆,花盆裡種了一株兩寸高的幼苗,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靈草,他身邊的案幾上趴著一隻比巴掌略大的小兔子,兔爪子抱著一顆靈丹,時不時地舔一口,連舔邊看著人。
  
  寧遇洲,花盆,幼苗,兔子……這組合實在怪異。
  
  孫弘茂癱坐在地上,微垂著臉。
  
  他的臉色蒼白,身上的氣息混亂不堪,寧平洲略略一看,發現他的靈竅竟然被毀了。
  
  靈竅被毀,修為全無,相當於一個凡人,再也無法修煉。
  
  寧遇洲這手果然狠毒,只怕孫弘茂已經恨上阿九,定會反咬她一口。
  
  「七弟,先前的事確實是阿九錯了,阿九現在過來給你賠罪。」寧平洲開口,暗暗推了下妹妹。
  
  寧瑤珠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想到可能已經身死的聞翹,又有些氣短,小聲地說:「七哥,對不起,我沒想到孫弘茂當時會做那些事。」
  
  孫弘茂抬起一張慘白的臉,怨毒地看著寧瑤珠,呵呵地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道:「九公主,當時情況緊急,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會被那隻妖獸殺死。我也是一時情急,況且我這樣也是為了你,你不是一直很討厭七皇子嗎?認為七皇子是個廢物,卻總霸佔寧氏的資源,正好可以趁機殺了他……」
  
  「閉嘴!」寧平洲厲聲喝道,瞪向孫弘茂,「這是我們寧氏的事,同你這外人何干?縱是我寧氏弟子之間有什麼齟齬,我們自己也會私下解決,何須你一個外人來操心?」
  
  孫弘茂被這一搶白堵得啞然。
  
  寧平洲不等他開口辯解,繼續道:「阿九是嬌縱一些,卻謹記寧氏的族規,不會擅自對寧氏族人出手。你當日不過是想要拉個人墊背,好為你們爭取逃脫機會,也能討好了阿九,卻未想七弟竟然幸運逃過一劫……」
  
  弘孫茂的行為很好理解,寧平洲自不願意讓這麼個卑鄙小人抹黑自己妹妹。
  
  孫弘茂心頭怨恨不已,還要辯解,卻被寧平洲一一反駁,堵得他岔了氣,拼命咳嗽,怨毒地瞪著他們。
  
  憑什麼他為寧瑤珠殺她討厭的人,最後卻只有他承受這結果?
  
  反正他以後都不能修煉,不如拖個墊背的!
  
  寧瑤珠被他的眼神看得駭然,不由自主地避到寧平洲身後。
  
  寧平洲不理孫弘茂,朝寧遇洲道:「七弟,阿九誤信卑鄙小人,你要罰她是應該的,為兄並無意見。」
  
  「五哥……」寧瑤珠震驚地看他,明明剛才還為自己求情來著,怎麼又變了?
  
  寧遇洲一直沒出聲,慢條斯理地看著這一切。
  
  直到寧平洲說完,他笑了下,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寧平洲兄妹:「……」
  
  「我讓寧瑤珠過來,不是要罰她,而是告訴她,這次阿娖因她受累,我不會忘記這事。不過寧瑤珠是寧氏族人,我也不好越過長輩處置她,這事我會告訴刑律堂的長老,讓他按族規來處置。」
  
  寧平洲臉色有些難看。
  
  他原本是打算讓寧遇洲罰的,只要他出了氣就好,總好過按族規來辦。
  
  哪知寧遇洲將人叫過來,卻不是為自己和聞翹出氣,那模樣更多的像看戲。
  
  縱使寧平洲一直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計較,此時心裡也產生些微的怒氣,覺得被耍弄了。
  
  寧遇洲沒理他,對孫弘茂說:「至於你,你欠阿娖一條命,便還給她罷。」
  
  還?怎麼還?
  
  孫弘茂正錯愕間,便被潛鱗衛們摀住嘴拖了下去,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寧瑤珠似是被嚇到,噤若寒蟬地靠在兄長身邊,不敢直視寧遇洲。
  
  作為修煉者,見識到的生死不少,甚至她也殺過膽敢冒犯自己的人。但寧遇洲一個凡人,倚仗著潛鱗衛,隨隨便便殺人,心性之狠辣難測,比之修煉者更甚。
  
  是不是哪天寧遇洲看她不順眼,也能輕描淡定地殺死她?
  
  「你們可以離開了。」寧遇洲平靜地說,低眸看著手中的白玉盆,彷彿不願多看他們一眼。
  
  寧平洲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拉著妹妹離開。
  
  離開寧遇洲的帳篷後,寧平洲帶著妹妹回他們的帳篷休息。
  
  回到帳篷時,寧平洲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血,直接栽倒在地,嚇得寧瑤珠尖叫出聲。
  
  「五哥,你怎麼樣了……」寧瑤珠哭叫道。
  
  寧平洲吞服一顆治療的靈丹,休息會兒,胸腔翻滾的疼痛輕緩許多,方才道:「阿九,寧遇洲不是個好相與的,這次他一定不會放過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說到最後,他有些不忍。
  
  是他以前小瞧了寧遇洲,以為他一個凡人翻不起什麼風浪,哪想他這次能平安地從鱗台獵谷歸來,自己妹妹還惹上他。
  
  寧瑤珠心裡委屈,也對未來的懲罰有些害怕,心頭茫然,愣愣地應一聲。
  
  寧平洲摸摸她的腦袋,嘆了一聲。
  
  寧瑤珠發了一會兒呆,方才道:「五哥,我還是不甘心!寧遇洲只是個廢物,為什麼我們總要讓著他,難道就因為父皇寵他嗎?」
  
  寧平洲愣了下,微微一嘆,「你以為父皇這般偏坦寧遇洲,寧氏沒人有意見嗎?但你看這些年,有誰提過?」
  
  「還不是父皇自己獨裁…… 」
  
  「呵,父皇雖然是寧氏的族長,但卻不能完全作寧氏的主,上面還有長老們,元長老就是個公正不阿的,行事最是公允,可你看他說過什麼?若是沒那些長老們允許,你以為父皇敢這般偏愛寧遇洲嗎?寧氏的資源隨他利用嗎?」
  
  寧瑤珠愣愣地看著他,這一刻,以往所有的堅持似乎都錯了。
  
  難道他們這些寧氏弟子真的比不上寧遇洲一個廢物?
  
  寧平洲看得有些心疼。
  
  妹妹天真單純,雖然嫉妒寧遇洲,卻也做不出什麼傷人之事,不過是小姑娘的嫉妒罷了,無傷大雅。他實在不願意讓妹妹受太多委屈,以往便由著她,寵著她,然而這次孫弘茂的自作聰明,將她拉下水,終於和寧遇洲對上。
  
  他們為此心急火燎,寧遇洲卻依然雲淡風清,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
  
  寧遇洲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不管寧瑤珠是不是無意,他都不想放過。
  
  小姑娘有些嫉妒心可以理解,但若是蠢得被人利用,那還當什麼修煉者?不若當個凡人更省心一些。
  
  讓潛鱗衛們都下去後,寧遇洲拿出靈藥液餵小苗苗,邊和她聊天。
  
  帳篷裡有隔音陣,倒不用擔心會被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阿娖,那孫弘茂害你身死,廢了他的靈竅太便宜他了,將他交還給孫家,相信孫家會知道怎麼做。」
  
  聞翹邊喝靈藥液,邊用葉子蹭蹭他,告訴他,對他的決定她沒什麼意見,而且夫君這是為她出氣,孫弘茂是死是活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寧遇洲眼眸微彎,其實他更願意自己動手,不過他不想給阿娖留下隨意殺人的印象,便將人交還給孫家,相信以孫家的聰明,自不會留下這麼個禍害,以免得罪寧氏。
  
  餵完靈藥液後,寧遇洲端詳白玉盆裡的小苗苗,突然嘆了一聲。
  
  小苗苗動了動葉子,不解地看他。
  
  寧遇洲摸摸那不安份地傾斜過來要勾他手指的小苗兒,輕聲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養大點……」
  
  這些天,他翻過自己的傳承,勉強地從犄角旮旯裡翻出一些靈藥修煉成人的例子。
  
  據聞有些高階靈藥若能得天地造化,修煉化形,成為妖靈一類的生靈,其血肉筋骨皆是至寶。然而靈藥若想修煉成人,所需要時間比妖獸更久,甚至幾百倍的時間和努力,方才得此造化。
  
  聞翹妖體的模樣,更傾向於某種靈藥。
  
  雖說現在看著只是像一株雜草,可精血能破除他體內的封禁,能吸引變異妖兔爭奪守護,定不是普通的妖靈血脈,估計是某種天材地寶。
  
  妖靈一類中,越是高級的血脈,想要化形越難。
  
  值得安慰的是,聞翹生來便是人,體內只是繼承不知道哪位祖先的一半神異血脈,覺醒了血脈力量才轉化出妖體,並不需要像那些天生靈藥一般要花個千百萬年方才能化形。
  
  但比起人類的修煉速度,可能需要的時間更久一些。
  
  寧遇洲又嘆了口氣,決定回去後就查查資料,多給她餵些靈藥液促進她成長。
  
  聞翹完全是一臉的懵。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化形,發育不良不能怪她,沒能繼承到另一半血脈的傳承更不能怪她,她現在也只能慢慢地摸索。
  
  幸好現在大家知根知底,有個夫君護著,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修煉,倒是對化形多了些信心。
  
  聞翹還是挺樂觀的。
  
  於是她反過去安慰她家夫君,她現在這樣也沒啥,會努力修煉噠,夫君不用擔心。
  
  寧遇洲被小苗苗安慰的舉動弄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軟,覺得小苗苗咋能這般可愛呢?
  
  越看越可愛,就忍不住想為她做點什麼。
  
  寧遇洲想了想,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大塊靈玉。
  
  「阿娖,我給你做個花盆好不好?這白玉花盆總歸比不上靈玉造的,你也可以汲取這靈玉裡的靈氣修煉,一舉多得。」寧遇洲溫聲說,說幹就幹,取出刻刀,開始雕琢花盆。
  
  聞翹:「……」
  
  夫君是不是對她太好了?靈玉是隨隨便便用來做花盆的東西嗎?好浪費啊!
  
  就在寧遇洲將花盆雕出來時,事情告一段落的成昊帝過來看他。
  
  「小七,你這是做什麼?」
  
  寧遇洲看到成昊帝,微微有些驚訝,往外看了看,問道:「父皇,聖武殿的人可是走了?」
  
  成昊帝一愣,吃驚地看他,「你知道他們是聖武殿的人?」
  
  寧遇洲嗯一聲,將在鱗台獵谷裡遇到風三娘的事和他說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29 10:55 PM

第31章

  寧遇洲只是簡單地略提了下從風三娘那兒知道的事,仍是讓成昊帝吃驚不已。
  
  「原來是這樣。」
  
  成昊帝心頭恍然,終於明白為何這次鱗台獵谷出現這麼多外來修煉者,可以說,東陵的修煉者算是遭遇了無妄之災,倒楣地遇到聖武殿尋找天選之子,被那些外來修煉者當成狩獵場。
  
  可就算如此,他們能說什麼?難道要怪聖武殿尋找天選之子?
  
  歷來天選之子事關重大,干係到整個聖武大陸,一個小小的東陵無法置喙什麼。
  
  況且以聖武殿的地位,小小的東陵之地,根本無人能與之抗衡,更不用說寧哲洲已是聖武碑上記下的天選之子的人選。
  
  回想先前和聖武殿的尹星珩師兄弟的交談,成昊帝在心中微微一嘆。
  
  等成昊帝終於收拾好心情,便見寧遇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正用英砂石打磨著靈石雕琢的花盆,一舉一動,無不閒雅煦和,世間種種煩擾悉數遠去。
  
  成昊帝因聖武殿之事產生的焦躁複雜的心情很快就沉靜下來。
  
  他笑道:「你用靈玉雕個花盆做甚?」
  
  「自然是有用。」
  
  成昊帝這才注意到桌面上白玉盆和啃靈丹的妖兔,不由愣了下。
  
  白玉盆裡的小苗苗努力地假裝自己是一株草,葉子都不帶動一下,扮演得很逼真。
  
  妖兔對成昊帝不感興趣,挨著白玉盆,舔了口靈丹,又看看小苗苗,一副溫馴無害的模樣,無人知道這隻小兔砸其實是變異的六階妖兔,可兇殘了。
  
  不管是白玉盆裡的小苗苗,還是那隻抱著靈丹啃的妖兔,這兩者看起來實在是太平凡,很難引人注意,成昊帝沒看出它們有什麼特別的。
  
  不過現在它們在這裡,顯然寧遇洲養的。
  
  成昊帝只看了一眼,沒怎麼放在心上,問道:「怎麼不見你媳婦?」
  
  「我們失散了。」寧遇洲淡淡地說。
  
  成昊帝再次愣住,「幾時的事?在什麼地方失散?」問完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微妙,忍不住看向小兒子,發現他神色淡然,眉宇間依然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不見焦慮難過。
  
  一時間,成昊帝有點懷疑自己的猜測。
  
  「小七,你媳婦……」他欲言又止,彷彿生怕戳中兒子的傷心事。
  
  寧遇洲雖不想多解釋,但也不好讓老父親隨意猜測,只好道:「我和阿娖是在鱗台獵谷的妖修洞府失散的,不過我知道她還活著,你不用多想。」
  
  聞翹聽到寧遇洲的話,差點想要動動葉子表示她真的還活著,公公就不要多想。
  
  還活著,卻不見蹤影,難道……
  
  「你媳婦被那些外來修煉者捉走了?」成昊帝臉色難看。
  
  先前寧化元發現外來修煉者時,有好些外來修煉者朝鱗臺山上掠去,因人數太多,他們只來得留下一部份人,逃了好些個。也不是沒有派人進鱗臺山尋找,但那幾個人能在眾目睽睽下逃走,修為自是不俗,如今恐怕已經逃離東陵。
  
  寧遇洲沒想到他腦補成這樣,倒是省了他找藉口為阿娖掩飾,於是也沒再多嘴解釋。
  
  這種沉默的態度,也讓成昊帝越發的肯定,不由嘆了口氣,安撫道:「你放心,我會派人去找的,相信你媳婦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
  
  越說,成昊帝心裡越是沒底。
  
  那些逃走的外來修煉者的修為極高,聞翹一個入元境的低階女修,能僥倖活下來嗎?就算能僥倖活下來,但她的身體不好,又能逃到哪裡?東陵之外的世界很大,修煉者無數,強者不知繁幾,聞翹一個身體不好的低階女修際遇可想而知。
  
  寧遇洲看他一眼,眸光閃了閃,說道:「我自己去找。」
  
  「什麼?」成昊帝大吃一驚,「你決定自己去?不可!小七,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再熬一年,等你體內的封禁解除,你……」
  
  「已經破除了。」寧遇洲說。
  
  成昊帝懵了下,爾後想到什麼,急忙道:「破除了?怎麼會?不是還有一年嗎?那你的身體……」
  
  寧遇洲忙安撫操心的老父親,溫聲道:「父親莫要擔心,沒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已經能修煉。」
  
  對於體內封禁提前一年破除之事,寧遇洲早有藉口,只道是在妖修洞府得到的機緣,讓他得以提前修煉,並沒有讓人知道和聞翹的精血有關。雖然信任自己父親,但現階段寧遇洲並不欲讓自己以外的人知道聞翹身懷神異血脈之事。
  
  成昊帝聽罷,心中寬慰不少,極為高興。
  
  他一直以為兒子要等弱冠後才能修煉,屆時什麼廢材的名聲會隨他大放異彩而洗刷,藉口也是現成的,可以說是寧氏的煉丹師終於煉出解毒丹將毒解了,元靈根已恢復就行。
  
  當初也是想到這點,才會對外說是中毒損了元靈根。
  
  「既然如此,那你先回皇城修煉,待修至元武境再出去罷。」成昊帝說,擔心他修為不夠在外面會被人欺負。
  
  在東陵,皇族寧氏說一不二,縱使寧遇洲多年不能修煉,對外是個廢材,卻也無人敢欺他。可外面就不一樣了,寧氏根本不算什麼,寧氏弟子若是出去,無法再倚仗寧氏庇護,只能依靠自己打拼。
  
  這也是成昊帝不願意讓寧遇洲出去找人的原因。
  
  寧遇洲道:「我會先回皇城,過段日子再出去。」
  
  成昊帝聽罷,知他早有安排,想到這兒子素來從不用他操心,終於放心許多,再次寬慰道:「你媳婦一定不會有事,定會等你去尋她的,你這般喜愛她,她也捨不得你……」
  
  聞翹克制不住抖了下葉子,差點整株苗都紅了。
  
  她心裡十分尷尬,哪有當公公的當著兒媳婦的面說這種話的?她從來不知道,在外威嚴的成昊帝,在寧遇洲面前是個慈愛寬和的父親,這種羞人的話張口就來。
  
  更讓她羞赧的是,寧遇洲還一邊看著她,一邊附和,「是啊,阿娖一定捨不得我。」
  
  聞翹:「…………」
  
  接著,成昊帝還一臉欣慰地說:「也不枉你等了她那麼久,從她幼年時等到及笄,催我下旨給你們賜婚。以前你一直待在禁地為寧氏培養練丹師和製符師,要不是為保護她,也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待在聞家孤伶伶的,我總覺得對不起聞伯青,幸好聞家明面上也沒敢虧待她……」
  
  聞翹:「…………」
  
  這信息量太大,聞翹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
  
  寧遇洲仍是那副溫溫和和的笑模樣,一雙溫潤的眸子有趣地看著葉子不自覺捲起來的小苗苗,嘴裡還靦腆地說:「父親不要再說了,這事阿娖還不知道呢。」
  
  成昊帝笑著應一聲,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突然咦了一聲,「小七,這株草顏色怎麼變了?」
  
  剛才見還是嫩綠的色澤,一看就是破土不久的小苗苗,但現在嫩綠中滲雜著淡淡紅色,看著有些詭異。
  
  成昊帝想到什麼,驚道:「莫不是什麼高階靈藥?」
  
  聞翹:「…………」
  
  聞翹一動也不敢動,繼續假裝自己是一株雜草,顏色很快就退下去。
  
  成昊帝:「果然顏色又變了。」
  
  聞翹有些心累。
  
  寧遇洲心裡好笑,嘴上道:「可能吧,我現在還沒弄懂她是什麼靈藥,不過一定不俗。」
  
  成昊帝有些吃驚,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兒子眼光高,並非是出於清高自傲而眼高於頂,而是見多識廣,不夠格的看不上。也不怪他如此,他覺醒血脈力量後,擁有完整的血脈傳承,所知甚鉅,只怕聖武大陸中那些頂級的門派所知之物,還不若他的傳承之多。
  
  能讓寧遇洲如此肯定,那這株靈草一定很厲害。
  
  成昊帝當下也十分看好白玉盆裡的小苗苗,在發現蹲在桌面上淡定啃靈丹的是一隻六階變異妖兔時,他已經完全淡定了。
  
  不愧是他兒子,慧眼識靈物,就是厲害!
  
  妖兔:▼-▼它只是被靈丹和小苗苗吸引過來的……
  
  說完這事後,成昊帝提了提聖武殿的尹星珩師兄弟。
  
  「據尹公子所言,哲洲是此次聖武碑選中的天選之子的人選,不日將會隨尹公子師兄弟一起離開東陵,去聖武殿接受考驗,將來……」說到這裡,成昊帝微微蹙眉。
  
  每隔十年,聖武碑會出現一個名字,此子便是天選之子的人選,經過重重考驗,若能得到聖武碑的完全認可,將會進入一個神秘之地。據說這些天選之子所做之事,是事關聖武大陸生死存亡大事,但凡被聖武碑所選出來的人,皆不得拒絕。
  
  至於他們去做什麼,外界無從得知,這些是聖武殿的秘密,外人能知的甚少。
  
  「你三哥此去不知何時方能歸來。」
  
  成昊帝微微嘆息,寧哲洲是寧氏傾力培養的精英弟子,將來若是他退下,寧哲洲便是寧氏的族長。哪知卻發生這種事,雖說天選之子確實極為榮耀,可也要脫離家族而去,不知年月方才能歸,更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榮耀也危險。
  
  可以說,寧哲洲一但隨尹氏師兄弟離開,便已不再算是寧氏族人。
  
  成昊帝看向寧遇洲,猶豫片刻,到底忍不住詢問:「小七,對這聖武殿,你如何看?」
  
  寧遇洲淡聲道:「我也不知,我從未接觸過聖武殿,所知甚少,亦不知這天選之子是如何選的,要做什麼。」頓了下,繼續道,「此事既然已定下三哥,聖武殿自會有補償,父親不必過於憂心,他日若有機會,我會去看看三哥如何。」
  
  成昊帝聽罷,心頭一鬆。
  
  放寬心的成昊帝又坐了會兒,隨口問了下先前寧遇洲讓潛鱗衛拘拿孫弘茂之事。
  
  瞭解前因後果,成昊帝喜怒難辯,冷聲道:「你做得極對,那孫弘茂敢如此害你和阿娖,定不能輕饒。至於瑤珠,也難辭其咎,回去後便交由刑律堂,廢其修為重煉罷。」
  
  寧遇洲微微頷首,並不多言。
  
  因聖武殿的人還在,成昊帝關心完兒子的情況,知他沒什麼事,很快便離開了。
  
  稍晚一些,潛鱗衛拿了幾個儲物袋進來,據說裡面是孫家送來的賠禮。
  
  寧遇洲隨便翻了翻,挑了幾樣自己感興趣的,其餘的都讓送去給寧氏的管事,作為寧氏公中之物。
  
  ****
  
  鱗台獵谷歷練結束後的這一晚,鱗臺山下的駐地裡很多修煉者久久未能休息。
  
  不管是這次外來修煉者屠殺東陵修煉者,還是尹星珩師兄弟的到來,都在東陵的修煉者心裡蒙上一層陰影。可惜直到拔營離開鱗臺山,除了寧氏和幾大家族的高層外,依然沒有人知道尹星珩師兄弟為何而來。
  
  聞媚雖然是知情者之一,因事關重大,不敢冒然開口。
  
  坐在妖獸車裡,聞媚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
  
  她的視線落到前方寧氏的妖獸車上,想到什麼,眼神微黯。
  
  「阿媚,你說阿娖是不是真的死在鱗台獵谷?」聞嫻問道,「先前離開時,七皇子是一個人登車的,沒見到阿娖的身影。」
  
  「我也不知。」聞媚淡淡地道,明顯不想多說。
  
  聞嫻眼睛轉了轉,繼續道:「阿娖也真可憐,才剛成親,就死在鱗台獵谷,她不該去的。我聽說孫家為了給寧氏賠罪,已處置孫弘茂,連九公主也被潛鱗衛看管起來……」
  
  聞媚皺眉,硬聲道:「你難道沒聽七皇子說,阿娖只是和他失散罷了?如此多嘴作甚?」
  
  聞嫻被她呵斥得臉皮一僵,然後呵呵地笑了,陰陽怪氣地說:「我這不是關心阿娖嘛?你朝我發什麼脾氣?對了,聽說那尹姓師兄弟來自某個神秘的門派,他們這次來東陵,是為門派挑選弟子的,三皇子正是被他們挑中的弟子之一,昨晚已經和他們離開,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歸來,你們還有婚約呢……」
  
  聞媚聽而不聞,閉上眼睛假寐,腦子裡卻想著昨晚的事。
  
  昨晚半夜,她收到寧哲洲的傳音,約她到鱗臺山附近的一處小樹林裡相見。
  
  聞媚自然去了。
  
  月色中的小樹林並不黑暗,月光灑在那英俊的男子身上,為他蒙上一層月紗,眉眼輪廓彷彿都柔和幾分。
  
  兩人雖是未婚夫妻,但因年齡相差十歲,修為也不同等,彼此見面不多,十分陌生。
  
  寧哲洲此次約她出來,是商議解除婚約的。
  
  聞媚在知道寧哲洲是聖武殿尋找的天選之子時,便已有預感,此時聽他提出,她的心情十分平靜,甚至很自然地接受了。
  
  寧哲洲眼裡多了幾分歉意,他道:「我此次離開,不知何時方能歸來,將來或許無法……這樁婚事是長輩們為我們定下的,然我不願因自己原因耽擱聞四小姐。若將來能再見,彼此有心,可再蒂結雙修盟約。」
  
  聞媚有些詫異,她理解寧哲洲解除婚約的想法,前途未卜,這婚約可有可無,無須再續。卻沒想到他還有補充,聽起來倒像是一種補償。
  
  莫不是他覺得在妖修洞府時,因他沒有及時救她,害她差點喪命,所以心懷愧疚?
  
  不過聞媚覺得他多心了。
  
  雖說他們有婚約,可又沒相處過,哪有什麼感情?況且,在經歷過幾次生死,她已經明白,比起依靠男人,她更願意走一條無拘無束的強者之路,嚮往外面更廣闊的空間。
  
  他有他的天選之路,她有自己的強者之路。
  
  後來,兩人非常友好諧地解除了婚約,並交還訂婚信物。
  
  解除婚約後,寧哲洲便隨尹氏師兄弟連夜離開東陵。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30 10:11 PM

第32章

  靈玉花盆雕琢好後,聞翹搬了個家,家從白玉變成靈玉雕的。
  
  妖獸車一路疾行,不同於來時一路昏昏沉沉,聞翹現在十分精神,作為一株小苗苗,她覺得自己好像並不需要睡覺,每天仍是精精神神的,抖抖葉子,又是一株好苗。
  
  聞翹覺得,這或許和寧遇洲每日三餐餵她的靈藥液有關,吃得太好,休不休息好像也沒什麼。
  
  正這麼想著,就見她家夫君又開始每日慣例養苗澆水,一日三餐絕對不能少,正如以前她是人形時,他一日三餐地投餵她。
  
  喝完靈藥液,聞翹抖抖葉子,蹭蹭寧遇洲的手,想和他聊天。
  
  寧遇洲脾氣很好,很是縱容地問:「你想聊什麼?」
  
  小苗苗的葉子狂蹭他的手指幾下。
  
  唇線漂亮的嘴唇微彎,寧遇洲笑道:「你想聊我的事?」
  
  小苗苗的葉子上下晃了晃,像個人類一樣點頭。自從上次聽到成昊帝隨口提了一句,聞翹對她家夫君以前的事格外好奇,雖然有些羞赧,但能瞭解一些寧遇洲以前的事,她還是開心的。
  
  寧遇洲抱著靈玉花盆,隨手拋了一顆靈丹給那隻蹭過來的妖兔,長袖一甩,將它拂遠一些。
  
  他們夫妻倆聊天,這隻兔砸蹭過來是咋回事?
  
  寧遇洲就是這麼小氣。
  
  妖兔不以為意,有靈丹吃就好,乖巧地窩在角落裡,時不時地瞅著那株小苗苗。
  
  「……我雖不能修煉,不過對丹符器陣等輔修之技頗感興趣,加上我覺醒的血脈傳承中有一份較為完整的傳承,丹符器陣皆涉獵,便將之整理一些,交給寧氏去安排。後來父親他們發現我對這些輔修之法頗有悟性,雖說無法操作,卻也自有領悟,便讓我去指點家族中的煉丹師和陣符師……」
  
  不能修煉不代表他不懂修煉,與之相反,他自幼極為聰慧,領悟力也高,還有血脈裡的傳承,縱使他沒有動過手,指點那些煉丹師和陣符師也是輕而易舉。
  
  這些年,寧氏的煉丹師和符籙師都是他指點修煉的。
  
  聞翹想起他們在鱗台獵谷歷練,潛鱗衛們禦敵時,符籙不要錢一樣往外撒,各種靈丹更是無數,準備得頗為充分,終於明白過來。
  
  當時還以為寧氏底蘊豐厚,方才由得他如此敗家,哪知這些分明就是他指點人煉製出來的,有他的一份功勞,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自然不將之當回事。
  
  如此,聞翹也明白為何寧氏如此重視他。
  
  能不重視嗎?一個擁有完整的血脈傳承的寧遇洲,是再多的天才弟子都替代不了的存在。也莫怪寧氏對他如此保護,不惜派一隊潛鱗衛隨身保護,寧瑤珠再嫉妒他也枉然。
  
  可憐那些不知情的人,都覺得是成昊帝糊塗,方才會護著一個廢材。
  
  神異血脈到底事關重大,寧氏中能知道真相的人極少,也唯有成昊帝和幾個寧氏長老,其他人一概被瞞著,不透露絲毫。
  
  直到寧遇洲強大到無人能覬覦他的血脈力量之前,都不會讓人知道他在寧氏中扮演的角色。
  
  接著聞翹又問她父親的事,為何成昊帝說為了保護她,才會讓她一個人待在聞家。
  
  寧遇洲摸摸她的葉子,微微沉吟,說道:「其實,聞伯青夫妻之死並非是因為妖獸暴動,另有蹊蹺,你之所以會中火毒,也是當時留下的。若非因你中了火毒,只怕那幕後之人也不會任你活下來,父親生怕害死聞伯青夫妻的幕後指使者不放過你,不敢明目張膽地庇護你,只能將你留在聞家……」
  
  聞翹聽得葉子都炸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她一直以為自己父母是死於妖獸暴動,據說當時她娘遇到一隻火系妖獸,不僅導致她早產,同時那火系妖獸傷到剛出生的她,方才會在她體內留下火毒,害得她從小身體就病懨懨的,是個早夭的命。
  
  現在寧遇洲卻告訴她,父母之死另有隱情,她體內的火毒也是人為刻意害的。
  
  害了她的人估計覺得身中火毒的她活不過二十,方才允許她痛苦地活下來。
  
  寧遇洲忙撫了撫那炸起的小葉片,柔聲道:「阿娖莫要激動,如今我們已成親,你父母也是我父母,岳父岳母的仇,我以後會為他們報的,你且放寬心。」
  
  聞翹整株苗苗仍是有些懨懨的。
  
  寧遇洲見狀,不由嘆了口氣,說道:「我原是不願讓你太早知道真相,我們如今的實力太弱,縱使查清楚當年的仇恨,現下也無法去報。」
  
  聞翹知道他說得對,要不是成昊帝以為她不在,說漏了嘴,不知何時她才能得知真相。
  
  寧遇洲決定還是轉移話題吧,實在不願意見小苗苗變得無精打采,「你出生之時,我見過你,當時也是我提議同你定下婚約的。」
  
  聞翹愣了下,葉子遲疑地朝他歪了歪。
  
  她出生時,他才幾歲啊?就擅自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是不是草率了點?
  
  寧遇洲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笑道:「我生來便能記事,比之尋常的孩子要早熟,四歲之時,我已經明事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聞伯青夫妻於我有救命之恩,你也生得頗為可愛,而且我見你時,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自然想將你定下來,以免後悔。」
  
  如此,也算是安慰聞伯青夫妻的心,讓他們不必掛懷唯一的女兒。
  
  聞翹……聞翹整株苗苗又要變紅。
  
  「以前我不知為何會對你莫名有親切感,如今知道倒是明白了。」說著,寧遇洲將手按放在心口,這裡有她的一滴精血,彷彿將她整個人放在心頭。
  
  按理說,沒有人的精血能無緣無故跑到另一個人身上,除非那人主動攫取,與之簽下血契。然而當時那滴精血卻沒有任何阻礙,直接進入他體內,並幫助他衝破體內的封禁,彷彿他們天生便彼此契合。
  
  這便是寧遇洲感覺聞翹親近的原因。
  
  他們都擁有神異血脈,只是一個已經覺醒,一個處於沉睡狀態,但也能讓他們彼此生出好感。雖然他現在仍不清楚聞翹繼承的神異血脈是哪種,卻能感覺到,兩人的神異血脈曾經定是十分契合的,方才能讓他們在這萬千世界裡,冥冥之中走到一起。
  
  聞翹聽得一臉懵。
  
  正懵著中,旁邊已經啃完靈丹的妖兔見寧遇洲沒注意,一躍而起,趁機舔了聞翹一口。
  
  聞翹木了一下,她又被小兔砸舔了。
  
  寧遇洲回過神,看到這一幕,溫和的眸子滑過冷光,毫不留情地將妖兔丟出妖獸車外。
  
  聞翹:「……」
  
  寧遇洲道:「不用擔心,它丟不了的。」
  
  果然,半個時辰後,一隻小兔砸拱開窗口爬進來,淡定地去找寧遇洲要靈丹吃,不給吃就舔小苗苗解饞。
  
  幸好寧遇洲不知道妖兔守著聞翹的那幾天不知道舔了她多少次,否則一定不會將它帶出鱗台獵谷。
  
  ***
  
  五天後,他們回到東陵國的皇城。
  
  妖獸車一路穿過皇城的街道,駛進七皇子府。
  
  府裡得到消息的下人們都出來迎接主人歸來,憐月夾在七皇子府的侍女群中,伸長脖子張望,希望能在第一眼看到她家小姐。
  
  率先走下來的是抱著一個靈玉盆的七皇子寧遇洲。
  
  接著是一隻小兔砸。
  
  憐月努力伸著脖子往妖獸車看,然而不管她怎麼看,除了七皇子和那隻小兔砸外,沒見到第二個人。
  
  憐月差點哭了,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聞翹看到她家貼心的小丫頭時,還挺高興的,但看到憐月瞬間通紅的眼睛卻強忍著不哭的模樣,不由有些心疼,趕緊晃晃葉子提醒寧遇洲。
  
  寧遇洲撫了撫她的葉子,朝人群中的憐月道:「這是阿娖養的兔子,你帶它過來。」
  
  憐月忍著淚意,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抱起地上那隻可愛的小兔砸,跟在他身後。
  
  妖兔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淡定地窩在憐月發育不良的胸口上。
  
  回到休息的廂房,寧遇洲讓人下去,只留憐月。
  
  他先是將靈玉盆放在一旁的案幾上,又將窗口那盆駐顏花搬過來,和靈玉盆放到一起。
  
  沒有聞翹用靈力催生,這一個多月來,駐顏花生長速度極為緩慢,甚至因為周圍的靈氣稀薄,精神也不太好。
  
  聞翹看到駐顏花,精神一振。
  
  「殿下,我家小姐呢?」憐月怯生生地問,一臉害怕的模樣,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寧遇洲道:「阿娖如今不在東陵,待過段日子,我自會去找她。」
  
  憐月呆了呆,遲疑地問:「那、那小姐在哪裡呢?」
  
  「不必憂心,阿娖無事。以後你便住在府裡,有什麼需要的只管找管事,不必拘束。」寧遇洲溫和地說,「待阿娖好了,她自會回來看你。」
  
  憐月愣愣地看他,愣愣地點頭,然後愣愣地下去了。
  
  憐月走後,寧遇洲對聞翹道:「你這小丫鬟雖忠心,但她只是凡人,你的情況越少人知道越好。」
  
  聞翹明白他的意思,對於他的決定,她也是理解的,憐月知道越少,越是安全。
  
  雖說憐月是個不能修煉的凡人,但卻是最關心她的人,比之親人不為過,她會讓憐月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讓她一生順遂無憂。
  
  回到府裡後,寧遇洲並沒有休息,而是開啟他居住的院落裡的防禦陣及聚靈陣。
  
  「阿娖,府裡很安全,你先試著修煉看看。」寧遇洲說道。
  
  先前在外面時,因人多眼雜,並不方便,不管是寧遇洲還是聞翹,都暫時按捺下來,沒有試著修煉。現下回到自己的地盤,寧遇洲做好萬全準備會,便讓聞翹用她自己的方法修煉。
  
  草木妖靈修煉方式和人修及妖獸都不同。
  
  聞翹抖了抖葉子,精神抖擻地放開感知,修煉起來。
  
  在她的感知中,方圓一裡內有好些靈植,其中蘊含草木精華最濃郁的是屋子裡的駐顏花,駐顏花的等級也是最高的。
  
  聞翹試著溝通那些靈植,得到回應後,馬上放開手腳,為它們催生。
  
  寧遇洲並沒有去修煉,他坐在一旁,雙目眨也不眨地盯著桌上的小苗苗。
  
  然後,他看到旁邊那株駐顏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直成長到十年份的狀態時,生長速度方才慢下來。
  
  接著,一股極為精純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來,它和天地元靈氣不同,卻讓人精神一振。那精純的氣息瘋狂地朝著靈玉盆湧過去。
  
  不僅是駐顏花,院子裡的那些用來觀賞的靈花異草也迅速地生長。
  
  然而它們和駐顏花不同,駐顏花雖然也生長,但生長速度並不快,不若院裡的靈植,瘋狂地開花結果,然後枯萎,種子落地,再次迅速生根發芽,快速生長。
  
  短短的時間內,它們就經歷了幾個春秋歲月,草木枯榮。
  
  ***
  
  聞翹這一修煉,便是三天。
  
  等她從修煉狀態清醒,發現駐顏花已經長成到五十年份的狀態,變得格外精神。
  
  聞翹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幹的。
  
  不過三天時間,她竟然將一株駐顏花催出了五十年份的狀態。
  
  「確實是你幹的。」
  
  聞翹扭了扭葉子,看向一旁的寧遇洲,有些懵,難道她修煉的這三天時間,他就一直坐在這裡看她?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寧遇洲肯定她的猜測,一臉溫煦地說:「沒事,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藉助周圍的草木修煉,如今看來,你用妖體修煉時,對靈植的影響更甚。」
  
  在他的解說下,聞翹也明白自己人形和妖體修煉時的不同。
  
  人形時,她對周圍靈植的影響是有限的,催生的速度也不快;妖體時,彷彿她就是天生的培靈聖手,周圍的靈植瘋狂生長,反饋給她的草木精氣也是極為豐厚的。
  
  聞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充盈的力量,隱隱有一種預感,如果能繼續吸收草木精氣,當達到一個臨界點時,或許就可以化形了。
  
  這個發現讓聞翹非常高興,使勁兒地蹭蹭寧遇洲,想和他分享這樁高興的事,可惜她沒辦法說話。
  
  不過寧遇洲多聰明啊,從她的反應便知這次的修煉結果非常好。
  
  他笑道:「看來這些靈植的草木精氣對你幫助極大。」他思索著問,「阿娖,是不是靈草的等級越高,反饋給你的草木精氣也濃郁?」
  
  聞翹晃晃葉子,肯定他的猜測。
  
  這裡等級最高的,要屬駐顏花,也是駐顏花反饋給她的草木精氣最精純最好。
  
  寧遇洲沉吟片刻,突然道:「阿娖,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修煉,可好?」
  
  聞翹疑惑地看他,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溫聲道:「你去了便知。」
  
  說著,他捧起靈玉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30 10:16 PM

第33章

  蹲在案幾上啃靈丹的妖兔突然發現寧遇洲和小苗苗不見時,整隻兔都炸了,爪子裡的靈丹掉下去,骨碌碌地滾遠。
  
  它趕緊撲過叼住靈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要找它的小苗苗。
  
  可找了很久,不僅沒見到小苗苗,連供奉給它靈丹的人類也不見啦!
  
  妖兔繼續炸毛,喉嚨裡發出威脅的聲音。
  
  ***
  
  聞翹只覺得眼前一晃,周圍的環境就變了,從室內變成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這是一個半畝見方的空間,周圍是一片灰濛的混沌色,將空間和外界隔開,中央是一個靈草田,其他地方都荒著。
  
  她呆滯地看著前面那一片青蔥水靈的靈草,整株草都是懵的。
  
  寧遇洲抱著靈玉盆上前,來到那一片靈田前,溫聲道:「阿娖,你看這一片靈草怎麼樣?」
  
  小苗苗呆呆的,已經反應不能,連葉子都沒動一下。
  
  寧遇洲有些擔憂,莫不是嚇到了?
  
  他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小葉片,解釋道:「這是我的芥子空間,伴隨我的血脈覺醒之時出現的。這一片靈草,是我這些年收集種下的,數量不算多,以後我們離開東陵,四處走走,多收集一些便是……」
  
  知道聞翹的修煉需要吸收靈植的草木精氣,寧遇洲便已經在心裡計劃好今後的路。
  
  東陵實在太偏僻,資源太少,遲早有一天,他們是要離開的,去到外面更廣闊精彩的世界,那是所有修煉者嚮往之地。
  
  聞翹終於回神,聽到他的話,頓時有些無語。
  
  這一片靈草,在她的感知中,五階、六階、七階的靈草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一株八階的地龍纏絲蘭,散發著精純又喜人的草木精氣。
  
  估計整個東陵各家族的靈草園都沒有這裡的靈草種類豐富。
  
  他竟然還嫌數量不夠多。
  
  聞翹突然理解成昊帝的想法,寧遇洲果然是個眼光極高的人。
  
  不僅眼光高,連繼承的神異血脈都如此厲害,不僅擁有完整的傳承,還贈送一個芥子空間,再看她自己,傳承零零碎碎的,整就是個廢材。
  
  其實廢材說是她自己才對。
  
  聞翹有些沮喪。
  
  寧遇洲不知道小苗苗怎麼突然又懨了,溫聲道:「你先在這裡修煉,不用擔心什麼,試著看看能不能化形。」
  
  聞翹很快便振作起來。
  
  她家夫君連這種能放置生命體的芥子空間都告訴她,可見待她一片赤誠,她也要努力修煉,以後不管面對什麼困難,都能正面剛,努力保護身懷秘密的他。
  
  聞翹用葉子蹭蹭他的手,示意他將自己放下。
  
  寧遇洲將靈玉盆放到那株八階的地龍纏絲蘭旁邊——這是空間裡等級最高的靈草,然後退到外面,看著靈草園中唯一一株根植在靈玉盆中的小苗苗,和其他的靈草比,她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稍不小心就會被人當成雜草忽略,看不出一絲神異之處。
  
  寧遇洲若有所思。
  
  或許這便是阿娖妖體的一種偽裝,在還未強大到足以面對所有的威脅時,很多具有靈性的天材地寶會選擇自晦,讓自己擁有成長的空間。
  
  寧遇洲在空間裡待了大半天時間,看到靈草田裡的靈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雖然比不上普通的靈植,但這種成長速度已經頗為喜人,若是讓其他修煉者看到,只怕會為之瘋狂。
  
  一個能催生靈草的存在,不用刻意去等百年、千年,便能收穫到所需要年份的靈草,這是什麼概念?恐怕沒有一個人能淡然面對,定會起貪婪之心。
  
  他在心裡輕輕嘆息。
  
  這傻姑娘果然傻,若是他有一絲邪念,將她困在空間裡為他催生靈草,她又能如何?
  
  這麼傻的姑娘,他還是盯緊一些罷,總不能讓人欺了去。
  
  寧遇洲見聞翹已然沉浸在修煉之中,便沒有多留,離開空間。
  
  剛回到室內,一道疾風撲來,寧遇洲被撞得跌坐在榻上,胸腔微微有些悶痛。
  
  「咕咕!」
  
  寧遇洲低頭,便見到撞到他懷裡的妖兔,正生氣地跳著腳,朝他威脅地揮舞著爪子,焦急地詢問小苗苗去哪裡了。
  
  寧遇洲如今只是剛踏上修煉一途的低階修煉者,不過入元境的修為,在六階的變異妖兔面前實在不夠看。若不是這段時間他時常投餵妖兔靈丹,只怕剛才妖兔就不是撞過來,而是直接攻擊他。
  
  雖然沉著冷靜,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但不能否認寧遇洲此時就是個弱渣。
  
  弱渣寧遇洲唇角微翹,露出一個溫柔得恐怖的笑容,一把拎起妖兔,溫溫和和地說:「你要找阿娖?」
  
  妖兔直覺危險,軟綿綿地掛在他手上,嗚嗚幾聲,宛若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兔砸。
  
  「她在一個地方修煉,你暫時找不到她。」寧遇洲說,隨手給它餵了一顆靈丹,「我希望你下次注意點,否則沒收你所有的靈丹。」
  
  妖兔無辜地看他,當作沒聽懂他的話。
  
  寧遇洲笑了笑,手指捏住它藏靈丹的腮囊,「靈丹都藏這裡吧?吃了就沒了,是嗎?」
  
  妖兔迫於威脅,討好地蹭蹭他的手。
  
  小苗苗是要的,但能提供靈丹的煉丹師也要討好的。
  
  寧遇洲將妖兔教訓了一頓,便將它丟到一旁,塞了一個丹瓶給它,讓人將潛狩叫過來。
  
  潛狩過來時,見寧遇洲坐在靠窗的榻上查看一枚玉簡,那隻從鱗台獵谷帶出來的妖兔非常奢侈地抱著一個丹瓶,幸福地啃靈丹。
  
  這麼愛吃靈丹的變異妖獸,也就寧遇洲能養得起,莫怪這隻妖兔打死也不肯離開。
  
  「殿下。」潛狩行了一禮,關切地問,「你要閉關修煉嗎?」
  
  寧遇洲道:「先不忙,我有事交待你們。」
  
  潛狩應一聲,恭敬地傾聽他的吩咐,等聽完他的安排,訝異道:「殿下,您這是要……」
  
  「對,反正遲早要離開的,不若先提前作安排。」寧遇洲沒否認。
  
  遲早離開是什麼時候?
  
  潛狩雖然心有疑惑,卻知寧遇洲的決定不會改,沒說什麼,很快便下去安排。
  
  接著寧遇洲又進空間一趟,將在鱗台獵谷中帶出來的靈草種下。
  
  空間裡的靈草一片鬱鬱蔥蔥,比之前更精神,紛紛長了一截,看著都增長了十年到二十年的年份不止,幾乎將靈田中的那白玉盆掩蓋了。
  
  比起這些得到聞翹催生的靈草,白盆玉裡的小苗苗依然矮矮弱弱的,沒什麼起色。
  
  寧遇洲將所有的靈草種下,又看了會兒,便離開空間。
  
  接著,寧遇洲安排好其他雜事,也開始閉關修煉。
  
  ***
  
  一個月後,成昊帝來到七皇子府。
  
  「小七一直閉關未出?」成昊帝詫異地問。
  
  接待他的管事道:「是的,起初殿下還讓人送去一日三餐,後來便沒讓人送了。」
  
  成昊帝聽得詫異,更多的是高興,看來兒子能修煉後,一心埋頭苦修,遲早能將拉下的十九年時間修煉回來,修為一定不會比其他人低。
  
  成昊帝得知寧遇洲閉關修煉,便沒去打擾,告訴管事,等寧遇洲出關,通知他一聲。
  
  管事應了一聲。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成昊帝得到消息,寧遇洲出關了。
  
  成昊帝從皇宮趕到七皇子府。
  
  看到寧遇洲的第一時間,成昊帝便探查寧遇洲的修為,發現閉關一個半月,他現在才入元境後期,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小七,你怎麼……」
  
  寧遇洲出生便覺醒了神異血脈,甚至因其血脈力量霸道,不得不封禁自己,方才能平安成長。如此可見寧遇洲的資質之高,世間難得。
  
  可一個半月閉關修煉,就只從入元境初期修煉到後期,這速度也太慢了。
  
  如果是普通的修煉者,這般速度自然沒問題,而且還算是快的。然而入元境是修煉者初踏入修煉的境界,根本不當一回事,以寧遇洲的資質,輕易便能跨入才對。
  
  可現在他竟然還未修煉到元羽境。
  
  寧遇洲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說道:「父親,難道你忘記我覺醒的神異血脈是哪種嗎?」
  
  成昊帝遲疑道:「你以前說過,是帝羲血脈,生而知之,身懷芥子,統御萬器,布澤四方……」
  
  寧遇洲微微一笑,「正是,帝羲血脈布澤四方,且身懷芥子,修行速度會比較慢。」
  
  芥子空間是他血脈力量的一種衍生物,如今芥子空間只有半畝見方,是最初級的形態,等他修煉之時,需要時不時將一部份修為哺養芥子空間,方才能讓芥子空間繼續成長。
  
  可以說,他的空間是成長型的,所需之物,則是他的修為。
  
  也因為如此,他的修行速度會比較慢,而且也十分艱難。
  
  成昊帝聽罷,輕嘆一聲,爾後又覺得,這帝羲血脈可是傳說中五帝血脈之一,在千千萬萬的世界裡,能覺醒一人已是極大的幸運,他兒子和其他修煉者相比,已是得天獨厚,修煉速度慢些就慢些罷,大不了多派些人保護他便是。
  
  成昊帝很快便看開,接著詢問他的修煉情況,並隨時準備為他解答一些修煉遇到的問題,指點他前進。
  
  哪知寧遇洲道:「不用了,我都已清楚。」
  
  成昊帝好生失落。
  
  他兒子好不容易能修煉,作父親的正想體會一下指點兒子修煉的樂趣,哪知兒子太聰明,領悟力太高,壓根兒就不需要人指點。
  
  失落的成昊帝只好轉移話題,說道:「如今你已能修煉,是否要將這事廣而告之,好讓外界知曉?」
  
  成昊帝也是有點小心機的,這些年,他兒子沒少被人傳成廢材,都說若不是有他寵著,他兒子哪裡能囂張任性地行走在修煉界?每當聽到這些傳言,成昊帝面上沒什麼表示,回房卻生氣得要罵人。
  
  「不用了。」寧遇洲有自己的考量,「暫時先瞞著,他日待我修為高些再說罷。」
  
  成昊帝想想也對,東陵雖偏僻,可誰知當年暗害聞伯青夫妻的幕後指使者有沒有繼續關注東陵之事,若是讓他們察覺到寧遇洲身懷神異血脈,容易招惹來殺身之禍。
  
  還是低調些罷。
  
  成昊帝還想說什麼,突然寧遇洲神色微動,打斷他,「父親,我還有事,您先去忙。」
  
  成昊帝:「……」
  
  他不忙啊,還想和兒子說說派人去尋找失蹤的兒媳婦之事呢。
  
  最後成昊帝還是憂傷地離開了,兒子太能幹,當父親的很沒成就感。
  
  成昊帝離開後,寧遇洲便進了空間。
  
  剛進空間,一陣氣流刮過來,暫時還是弱雞的寧遇洲差點被刮飛,倒退幾步,撞到身後一叢石金色的堅硬藤蔓。
  
  不知何時,他空間裡的靈草生長得極為茂盛,那些高階的還好,低階靈草已經不知生長了幾茬,種子堆了一地,其他的還在繼續生長,將原本並不大的空間擠得滿滿噹噹的,沒有落腳之處。
  
  寧遇洲扯了扯身後的藤蔓,發現這藤蔓是五階石金蟒行藤,是在鱗台獵谷的地下空間裡尋到的石金蟒行藤的種子,因聞翹喜歡,寧遇洲便隨手種在空間的邊緣處,哪知道一個多月沒進來,這石金蟒行草已經長出一大片,那如蛇蟒般盤踞的粗大藤枝,呈現石金色,堅硬無比,倒是一種極好的煉器材料。
  
  寧遇洲只看一眼,便將目光放到前方的靈草田裡。
  
  靈草生長得太密集,寧遇洲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靈玉盆,然而那靈玉盆已是碎片。
  
  寧遇洲驚了下,忙四處尋找那株小苗苗。
  
  空間裡的氣流還在亂飆,寧遇洲很快便發現氣流是以一種規律性的方式旋轉,集中到靈草田之中,它所匯集的方向……
  
  寧遇洲還未來得及細看,一陣嘩啦啦聲響,空間裡萬草簇動,發出一陣歡快的簌簌聲,彷彿在歡喜著什麼。
  
  一個眉目如畫、烏髮及地的少女出現在靈草園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6-30 10:22 PM

第34章

  「阿娖!」
  
  寧遇洲欣喜地看著靈田中的少女,正欲走過去,突然聽到一道慌亂的聲音:「你別過來!」
  
  腳步一頓,寧遇洲臉上露出微愕的神色,倒也沒有要走過去。
  
  周圍的靈草十分茂盛,狂野生長,不知情的還以為這裡不知荒廢了多少時日,導致雜草叢生,渾然看不到靈田該有的整齊有序。也因為靈草長勢太好,藏身其中的少女只露出個腦袋,以及纖細白晳的脖子下面若隱若現的……
  
  寧遇洲突然明白了什麼,神色一頓。
  
  聞翹像隻警覺的兔子,躲在靈草叢之中,緊張地盯著他,訥訥地道:「你能幫我拿套衣服嗎?我暫時還不會幻化出衣服。」
  
  說到這裡,聞翹有些不好意思。
  
  傳承裡是有教她在轉化為人形時,如何幻化出衣物的。但她的實力不夠,化成人形已經用去她所有的力量,暫時沒有能力幻化出衣服,只能這麼躲著了。
  
  寧遇洲聽得好笑,靈草叢中的少女瞪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粉嫩的臉蛋雖稚氣未脫,已能窺見未來會是何等的天姿國色。
  
  最後寧遇洲還是回房,去找聞翹嫁過來時攜帶的箱籠,取了一套淺綠色的衣裙過來。
  
  「你、你掛在那兒就好。」聞翹小聲地說。
  
  寧遇洲將衣服掛在身後的石金蟒行藤探過來的藤枝上,接著就見那藤枝像一條潛行的蛇,窸窸窣窣穿行而過,將衣服送到靈草田中的人類少女面前。
  
  聞翹拿到衣服,一雙烏溜的眸子盯著靈草田外的男人。
  
  她微紅著臉,小聲地說:「夫君,你能轉身嗎?」
  
  寧遇洲默默地看她一眼,轉過身。
  
  聞翹瞅著那背對她的男人,趕緊將衣服穿上。
  
  雖說當了幾個月的草,但化為人形後,沒有穿衣服實在怪異,很沒安全感。
  
  「夫君,我好了。」
  
  聽到聲音,寧遇洲轉身,一眼便看到站在靈草田中的少女,一襲淺綠色的衣服清新雅然,精緻的五官端麗無雙,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盈盈然地望過來,讓人怦然心動。
  
  聞翹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唇角梨渦綻開,小虎牙若隱若現。
  
  真可愛。
  
  比起那無雙的麗色,那份笑靨乍綻時的可愛更討他喜歡,寧遇洲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朝她招手,「阿娖過來。」
  
  聞翹小心地跨過周圍的靈草,走到寧遇洲面前。
  
  寧遇洲低頭審視她,冰肌玉骨,腮邊點點暈紅,比起曾經的蒼白羸弱,如今的聞翹看起來就像個健康的姑娘。當然,許是曾經發育不良,依然是個纖姿楚楚、惹人憐惜的小姑娘,一股嬌弱之氣撲面而來。
  
  他執起她的手腕探查,發現她體內的火毒之氣竟然消失了。
  
  寧遇洲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聞翹乖巧地由他檢查,說道:「可能是我死了一回,身體重塑,那火毒也沒了。」
  
  先前聞翹也檢查過自己的身體,如今她的身體非常健康,不僅一直侵蝕她的火毒消失,原本困擾她的靈竅破漏問題也已解,三十六個靈竅已能積蓄元靈力,不用再擔心元靈力散溢。
  
  應該是死過一回後,得以轉化出妖體帶來的好處。
  
  比起人類的血肉之軀,妖體自然更強大,雖說她的妖體只是一株小苗苗,但也是妖體的一種嘛。
  
  就是經脈還有些脆弱,其他已無大礙。至於這天生經脈脆弱,後天可以彌補,只需要花費些時間,完全沒問題。
  
  寧遇洲檢查完後,臉色微緩,自然也高興。
  
  靈竅是修煉者蓄存元靈力之地,若是出什麼問題,也是最難治療的。
  
  如今聞翹自己自癒,不需要再想方設法為她根治,再好不過。相比之下,經脈脆弱這點倒是沒什麼,只要給他時候,能找到擴寬經脈的天材地寶,佐以治療方案,定能治好。
  
  聞翹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見他臉色緩和,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咦,你的修為……」聞翹細看他,發現他現在已經是入元境後期修為,她抿嘴一笑,「你也進步了。」
  
  寧遇洲笑道:「剛才父親過來,還可惜我的修為太低,修行速度過慢。」
  
  想到自己還沒和她細說空間之事,便同她細說一回。
  
  聞翹嘆為觀止,沒想到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奇特的血脈,她由衷地說:「你真厲害,能繼承這般厲害的血脈。」
  
  寧遇洲卻搖頭,「雖然厲害,但限制也頗多,這空間便是一種限制。」
  
  或許於世人而言,擁有一個芥子空間確實是好事,但也限制他的修行速度。若是沒有恆心毅力之人,在修行上耗費大量的時間卻不得進益,只怕最終因為各種原因而走入歪門邪道,進而毀了自己不自知。
  
  五帝血脈確實強大,但天道為平衡,也會給其限制,不會任其強悍到動搖眾生生存根本。
  
  聞翹若有所悟。
  
  最後她道:「沒關係,我的修煉速度快,我現在已經是元明境,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她家夫君擁有強大的神異血脈,還有一個芥子空間,可謂是身懷巨寶。偏偏修為卻受其限制,難以自保,若是被人發現他的神異血脈,只怕會產生殺人奪寶之心,更甚者會不會有人為奪取他人的神異血脈,這些都不得不防。
  
  小姑娘十分認真嚴肅,寧遇洲心頭發軟,微笑著點頭,「那好,我就等阿娖保護了。」
  
  聞翹嗯一聲,暗暗決定,一定要努力修煉,不能懈怠。
  
  轉化妖體後,聞翹的修為一躍至元明境,再次跨越一個大境界。
  
  不得不說,這種修煉速度簡直逆天,駭人聽聞。
  
  但想到她經歷九死一生才轉化出妖體,便不奇怪了。
  
  試問這世間之人,哪個能像她這般幸運,原本是個孱弱的半妖,甚至可能活不過二十,卻因這一機緣,讓她擺脫夭亡的命運,正式走上一條平坦的修行之路。
  
  聞翹心知這一切都是寧遇洲的功勞,要不是他帶她去鱗台獵谷,細心為她調理身體,甚至在以為她死後,仍是不放棄地找她,不惜暴露自己的空間幫她化形……
  
  如此種種,不啻於再生父母。
  
  比起親生父母,寧遇洲所做之事絲毫不差。
  
  ***
  
  聞翹化形後,寧遇洲便帶她離開空間。
  
  兩人剛從空間出來,聞翹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往她懷裡撞過來,下意識地一抓,便抓到一隻毛茸茸的小兔砸。
  
  妖兔使勁兒地蹭著聞翹,它的小苗苗又出現啦。
  
  只是蹭著蹭著,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妖兔定睛一看,整隻兔都呆住。
  
  小苗苗不見了?!!!!
  
  不對,它的小苗苗變成人了!
  
  寧遇洲微蹙著眉,伸手將那隻懵逼的妖兔拎開,對聞翹道:「你先歇息會兒,這裡是我閉關之處,無人敢進來。」
  
  聞翹朝他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先前她還是一株小苗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化形變成人,潛狩以為她死了,成昊帝以為她被外來修煉者掠走,對外也是這般說詞。反正人是不在東陵的,要是她現在跑出來,那不就讓人知道有貓膩嗎?
  
  想到當年害死她父母的仇人不知會不會在暗處窺探東陵,聞翹抿唇,心知他們現在還需要小心蟄伏。
  
  寧遇洲出去一會兒便回來,手中拎著一個食盒。
  
  食盒裡都是靈食。
  
  時隔兩個多月,夫妻倆再次同桌而食。
  
  能吃到正常的食物,聞翹感動得差點哭了,當一株只能喝靈藥液的小苗苗也是很苦逼的。
  
  妖兔見他們吃得香,好奇地跳到桌上,看了會兒發現不感興趣,便坐在一旁,抱著靈丹啃。
  
  飯後,兩人坐到一起,商量以後的路。
  
  「你如今不好現於人前,不如我們離開東陵罷。」寧遇洲說自己的計劃,「我們也該出外去看看其他地方,當作歷練修行。」
  
  他們需要做的事很多,現階段最需要的是歷練,提昇實力。
  
  聞翹頷首,對他的安排沒意見。
  
  「不如一個月後出發,這段時間我再煉些靈丹和符籙,現在要養隻兔子可不容易。」寧遇洲意有所指。
  
  聞翹看了一眼那隻靈丹極少離爪的妖兔,心有戚戚,覺得養家實在不容易。
  
  接著她好奇地問:「你現在能煉什麼級別的靈丹?能畫幾級的符?」
  
  「靈丹的話,現在大多數是黃級,不過也能煉些玄級丹,只是出丹率不多。」
  
  靈丹等級分為聖、王、天、地、玄、黃,黃級丹是最低級的靈丹,也是很多煉丹師初入門煉的靈丹。
  
  先前閉關一個半月,寧遇洲並沒有一味修煉,也試著煉丹和製符。
  
  可以說,寧遇洲的修煉速度之所以這般慢,並非是因為要養個空間,還有他花費大半的時間用來煉丹制符有關。
  
  聞翹正要說他才修煉一個多月,就能煉出玄級丹已經非常厲害了,就聽到他說:「非極品丹的雜質太多,算不得好丹,修煉者服用太多,會在體內積累雜質和丹毒,於修行無益。」
  
  聞翹默默閉嘴。
  
  好吧,她知道自己這位夫君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就算是煉丹和製符,也依然要求完美。非極品靈丹、極品符籙而不用,自然也不會給她吃一些劣質的靈丹,先前的靈丹因為是寧氏的煉丹師所煉,寧遇洲不能要求太多,是以也沒阻止聞翹服用。
  
  現下他能煉丹,自然要求最好。
  
  「至於符籙,現下大多是黃級上品,極品的極少,還欠缺一些熟練度,需要繼續練習。」寧遇洲繼續說。
  
  聞翹默默地看他。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柔聲說:「雖說丹符器陣一類只是輔助,但對敵時能出其不意,為自己贏得更多時間扭轉戰局,不拘是什麼,人只有活下來,才能談其他。」
  
  聞翹用心記下,她的實戰經驗太少,寧遇洲的提點對她很重要。
  
  定好離開的時間後,寧遇洲便再次閉關。
  
  聞翹不好出現在人前,自然也跟他待在一起,見他認真煉丹,便讓他將自己送進空間,打算將空間裡的靈草田整一整。
  
  聞翹順手將妖兔帶進空間。
  
  剛進空間,妖兔就被整片空間的靈草驚呆了。
  
  好多好多的靈草。
  
  妖兔興奮地撲進去,目標是那株八階的地龍纏絲蘭。
  
  聞翹趕緊阻止它,「地龍纏絲蘭還沒到年份,你不能吃,等它成熟後,我問問遇洲,能不能勻你一朵蘭花。」
  
  妖兔瞅瞅她,到底沒有生啃了那株地龍纏絲蘭。
  
  小苗苗的話自然要聽,也不能得罪煉丹師,否則以後就沒靈丹吃啦。
  
  ***
  
  花了幾天時間,聞翹將空間裡的靈田修整一頓。
  
  靈田很快就大變樣,不再像先前宛若被荒廢的雜草田,被規劃得十分整齊。
  
  聞翹對靈草本就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且對靈草的習性、品種如細家珍,能根據它們的喜好和需要為它們挪位置,結合靈草習性相伴相生,每一株被換了位置的靈草都長得十分精神。
  
  寧遇洲抽空看了看,見聞翹像隻小蜜蜂一樣在空間裡忙碌,笑了笑,繼續專心煉丹。
  
  妖兔跟著聞翹,總趁著她不注意,偷啃靈草的葉子和果實,幸好它也知道不能整株吞了,好歹讓它們繼續生長,否則聞翹只好將它丟出去,不讓它再進來。
  
  不得不說,妖兔十分聰明,懂得踩著寧遇洲和聞翹的底線鬧騰。
  
  將空間規劃修整好後,聞翹沒事幹,便繼續修煉,催生靈草,然後將那些成熟的靈草摘下來,處理好後放到一旁,讓寧遇洲拿去煉丹。
  
  空間裡的靈草種類有近一百種,低階靈草有八十多種,這些靈草可以配出十幾種靈丹,恰好讓寧遇洲用來練手。
  
  寧遇洲擔心她在空間裡待得悶,偶爾也會讓她出來活動一下。
  
  聞翹不愛出門,出不出外面無所謂,離開空間時,她就坐在一旁看寧遇洲煉丹。
  
  寧遇洲煉丹的技術越來越純熟,煉製出來的黃級靈丹也從上品變為極品,他練丹的速度非常快,一天能煉出十幾爐丹,而且每爐都是極品。
  
  將黃級丹完全熟練後,寧遇洲繼續煉玄級丹。
  
  寧遇洲只挑了幾種玄級丹來煉,等能全部煉出極品靈丹後,便暫時緩下來,沒有繼續煉。
  
  聞翹見他擺出符筆、符墨和符紙,過去幫他合墨。
  
  符墨是妖獸血製成的,加入一些礦石和藥材,能讓繪製出來的符的品級更高。
  
  就和符筆、符紙一樣,符墨的質量好,繪出來的符籙品級自然也好。
  
  聞翹不懂這些,還是寧遇洲溫聲細語地解說,她在一旁學習傾聽,然後試著合墨,做出第一份符墨。
  
  寧遇洲輕輕地嗅了下符墨,微笑道:「不錯,是下品符墨。」
  
  聞翹:「……只是下品啊。」
  
  寧遇洲見小姑娘失望的模樣,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給面子,柔聲安撫道:「你第一次合墨,能合出下品的符墨已經很了不起,很多人第一次合墨時,都失敗了,需要合好幾次才能合出成功的符墨。」
  
  聞翹哦一聲,問他:「那你第一次合墨時,合出幾品的符墨?」
  
  「極品。」
  
  聞翹:…………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她家夫君是個天才。
  
  失敗好幾次後,直到合出中品的符墨,聞翹發現自己實在不是這塊料,果斷放棄,省得浪費材料。
  
  也不知為何,這種精細活她好像幹不來,比起這些,她更願意打打殺殺,就像在冰淚蛙的地盤,和冰淚蛙連續戰鬥十天她都不覺得無聊,反而還能再戰十天。
  
  看了會兒,聞翹便拎著妖兔,到隔壁練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 09:52 PM

第35章

  聞仲青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兒,神色複雜。
  
  「你真的決定了?」
  
  聞媚螓首微點,神色堅毅,「父親,我的傷已養好,您不用擔心我。於我而言,留在家族修煉的進益不大,我不願止步於此。父親,東陵實在太小了,天地元靈氣稀薄,與其同東陵的修煉者爭奪為數不多的資源,不若到外面闖蕩一番。」
  
  聞仲青愣了愣,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種話。
  
  他仔細看面前長跪的女兒,視線滑過她那張嬌媚無雙的面容,沉聲說:「媚兒,你可知修煉一途,為何女修總比男修少?成就大道的皆是男人多過女子?」
  
  聞媚遲疑了下,說道:「因為女子先天條件弱於男子,且女子需要考量和顧及的東西太多,各種原因都會耽擱女子的修行,不若男人來得乾脆灑脫。」
  
  「正是如此。」聞仲青殘忍地說,「既然你自己明白這道理,你可知女子的容貌過於出眾會有何下場?」
  
  聞媚心弦微顫,抬頭看向父親。
  
  她張了張嘴,語氣澀然,「女子容貌過盛,若是擁有強大的武力和雄厚的背景,便是理所當然,何人敢覬覦。但若是沒有過人的本事和足以庇護的背景,容易招來覬覦和禍端。」
  
  「是啊,你也明白這道理,那你可知道,若是在東陵,憑聞氏的地位,無人敢對你如何。可出了東陵之地,聖武大陸之廣,東陵聞家根本不算什麼,你獨身一人,修為不高,又是如此容貌,何人能庇護你?」聞仲青問。
  
  聞媚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起來,青筋畢露。
  
  聞仲青哪裡看不出她的不甘心,不由嘆了口氣,「你是聞氏這一輩資質最好的孩子,也是我最驕傲的孩子。可你是水系天品元靈根,於男修而言,是極好的爐鼎之資,若是讓人發現你的元靈根,只怕會為你招來可怕的禍端。為父實在不願意你因此被人毀了。」
  
  聞媚抿著嘴唇不語。
  
  半晌,她抬頭,認真地看著父親,說道:「如此,那我便毀了這張臉罷。」
  
  「媚兒!」聞仲青驚叫。
  
  聞媚不由笑起來,「父親,如您所言,既然女子的容貌容易招來禍端,那便不要它罷。比起容貌帶來的附加條件,我更願意走一條通天大道,爭那無盡道途,其他有沒有又何妨?」
  
  聞仲青聽得膽顫心驚,直覺女兒是不是被寧哲洲刺激到。
  
  他語重心長地道:「媚兒,寧哲洲雖與你無緣,但你莫要因此灰心,憑你的人品樣貌,天品元靈根資質,還怕找不到合適的雙修道侶嗎?定有大好男兒隨你挑……」
  
  「我為何一定要找雙修道侶?不能一人獨自修行嗎?」聞媚淡聲問。
  
  聞仲青目瞪口呆。
  
  女兒果然被刺激得不清!
  
  聞媚知父親本性上還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不欲說太多刺激他,既然已經作了決定,便不會再改。
  
  半個時辰後,聞媚離開聞仲青的書房。
  
  路上,遇到從演武場回來的聞氏年輕一輩的弟子,由聞嫻領頭,其他聞氏弟子跟在她身邊,唯她馬首是瞻。
  
  看到聞媚,眾人紛紛上前行禮,口稱四小姐。
  
  聞媚是年輕一輩的聞氏第一人,這些年輕弟子見到她,都恭敬地叫一聲四小姐。
  
  聞嫻臉色倏地變得十分難看。
  
  這段日子,聞媚都窩在房裡養傷,極少出現在人前。沒有聞嫻在,聞嫻成為演武場上最出色的聞氏弟子,眾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到她身上,唯她是從。
  
  然而聞媚一出現,情況馬上轉變,她這聞五小姐只能退居其後。
  
  既然都傷了,為什麼不養久一點?
  
  聞媚朝眾人點頭,勉勵幾句,便飄然離去。
  
  聞嫻叫住她,忙跟上去,笑著問:「阿媚,你的傷養得怎麼樣了?可好了?」
  
  「好得差不多。」聞媚簡單地說。
  
  聞嫻不信,她瞅了瞅聞媚的臉,那張嫵媚嬌豔的臉蒼白得過份,唇色都淡得看不見,就和以前總是臥病在床的聞翹差不多。
  
  想到聞翹,聞嫻心裡又一陣可惜。
  
  雖然聞翹是個註定活不過二十的病秧子,好歹也嫁給了寧遇洲,憑寧遇洲在成昊帝心中的地位,只要拉攏了聞翹和寧遇洲,讓寧遇洲在成昊帝那裡美言幾句,幫他們三房說話。只要他們三房得成昊帝的支持,還拿不下聞家嗎?
  
  二房沒出息,哪裡比得上他們三房?
  
  聞嫻心裡憤憤不平,面上不免帶出幾分,說起話來也陰陽怪氣,諷刺聞媚名不符實,鱗台獵谷的歷練不僅沒給家族帶回什麼資源,反而讓家族為她治療養傷,耗費不少靈丹。
  
  聞媚腳步一頓,轉頭看她。
  
  「看我作甚?難道我說錯了?」聞嫻理直氣壯。
  
  今年鱗台獵谷的歷練,因外來修煉者加入,無辜慘死的人很多,連聞家也不能免俗,此次歷練的弟子死傷過半,損失慘重。不過聞嫻卻十分幸運,沒有正面遇到那些外來修煉者,還讓她幸運地帶回不少資源,得到長老們的誇獎。
  
  這讓聞嫻十分自得。
  
  果然還是他們三房厲害。
  
  聞媚嘆了口氣,突然道:「五妹,你放心,東陵太小,我看不上,以後也不會和你爭聞家。如果你能勝任聞家的族長之位,隨時歡迎你去爭取,我不會同你搶。」
  
  「什麼?」
  
  聞嫻狐疑地看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聞媚沒再理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算是鼓勵,轉身離開。
  
  聞嫻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不明白聞媚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以為她是拿自己取樂。
  
  直到過了大半個月,聞嫻聽說聞媚走了,離開東陵,不知去向,她才明白聞媚當初那話的意思,同時也醒悟過來,當日聞媚那話是道別,也是諷刺——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不信聞媚有這般好心。
  
  然而聞媚已經離開,她想找人也找不到。
  
  ***
  
  最後一筆勾起,符紙泛起一陣璀璨的靈光,一張黃級上品的雷暴符籙製成。
  
  將製好的符放於一旁,寧遇洲揉了揉因專注而有些僵硬的脖頸,轉頭找聞翹,發現人並不在室內。
  
  他放開感知,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沉悶之聲,像是重物擊打在牆上的聲音。
  
  寧遇洲起身,朝隔壁走去。
  
  隔壁是一處空間頗大的練功房,當初建府時,寧遇洲特地為自己規劃的,雖然當時還不能修煉,但他可以習一些凡人的武技強身,為以後修煉打磨身體。
  
  練功房的門半掩著,寧遇洲推門進去,便被糊了一臉葉子。
  
  他有些錯愕,撥開門口處擋路的藤蔓,探頭往裡一看,發現練功房的情況比想像中的要糟糕,視線所及之處,見到聞翹正帶拖著一叢藤蔓到處追著一隻小兔砸,風風火火地跑過去。
  
  妖兔的速度實在太快,雖說它現在為了聞翹已經盡量放慢速度,仍不是元明境修為的聞翹能追上的,縱使石金蟒行藤幫忙到處堵住妖兔的路,仍是被那隻靈活的小兔砸逃脫,反而是堅硬的藤蔓攻擊落空後,擊在牆壁和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龜裂的痕跡。
  
  若不是這練功房當初修建時,加固過陣法,只怕時此已經被這一人一兔給拆了。
  
  第一個發現寧遇洲的是妖兔。
  
  妖兔見到寧遇洲,便知道送靈丹的煉丹師來了,雙腿蹬著飛來的藤蔓,朝寧遇洲疾跳過去。
  
  寧遇洲差點被妖兔撞飛出去,後退了幾步。
  
  作為一個腦子比身體要靈活的弱渣修煉者,寧遇洲沒辦法以武力碾壓妖兔,只能用靈丹來威脅。
  
  「下次再這樣,罰你一個月不准吃靈丹。」
  
  妖兔:「……」
  
  聞翹見妖兔撞到寧遇洲,知道這隻兔砸的力氣,趕緊跑過去,關心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聞兔兔,過來給你哥哥道歉。」
  
  妖兔瞅了瞅她,跳到她肩膀上,蹲在那裡用一雙水汪汪的紅寶石眼睛瞅著他,一副懺悔的模樣。
  
  寧遇洲眨了下眼睛,視線從那隻妖兔移到雙頰紅撲撲的姑娘身上。
  
  他遲疑地問:「阿娖,這聞兔兔和哥哥是……」
  
  聞翹手中還拖著石金蟒行藤,乖巧地站在他面前,清甜的聲音軟綿綿的,「聞兔兔是它的名字,原本我給它取了幾個名字,聞兔子、聞小兔、聞大兔……可惜它都不喜歡,最後才定下聞兔兔這名字。還有,它叫我姐姐,那你就是哥哥啦,不是嗎?」
  
  寧遇洲:「……」
  
  寧遇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發現自己一個沒注意,小妻子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而這種變化是十分驚人的。
  
  例如小姑娘此時拎著那截石金蟒行藤,這種妖藤不僅堅硬,而且如金屬般沉重,可小姑娘卻輕輕鬆鬆地拎著那好長一截,追著隻兔子到處跑,沒見流什麼汗。甚至臉蛋添了幾分暈紅,雖然仍是柔柔弱弱的模樣兒,卻添了幾分嬌俏可愛。
  
  小姑娘腦袋上頂著一隻取名為聞兔兔的妖兔站在那兒,一人一兔都用一種萌萌噠的眼神看著他,看得寧遇洲莫名地就原諒他們——彷彿他們不管做什麼事,都是可以原諒的。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原諒什麼。
  
  寧遇洲輕咳一聲,按下心裡莫名的情緒,笑著問:「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呃……修煉。」聞翹小聲地說,眼角餘光瞥見破破爛爛的練功房,有些不好意思。
  
  寧遇洲走進練功房,原本想尋個地方坐下,發現這裡沒一處完好之地。
  
  聞翹隨手將那截石金蟒行藤拋過去,並將之催生,那截石金蟒行藤枝椏橫生,很快就生成了可以坐的樣子。聞翹扯著寧遇洲的袖子一起坐下,不好意思地說:「這截石金蟒行藤是我從你的空間裡掰的,我發現它用來作武器比劍要好。」
  
  寧遇洲看到她這一系例的操作,十分嫻熟隨意,便知她已經尋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戰鬥方法,摒棄了其他武器,以靈植為武器,可攻可守。
  
  起初聞翹確實是想要練劍的。
  
  她將妖兔叫過來,便是想讓妖兔陪練,然而妖兔這陪練的等級實在太高,兩者的實力相差懸殊,妖兔又不會克制,聞翹壓根兒就碰不到妖兔的一根毫毛,反而被它趁機撲倒在地,抱著她的腿使勁兒地蹭,和在妖修洞府時沒什麼兩樣。
  
  妖兔仍是當她是以前那株不能動的小苗苗呢。
  
  聞翹情急之下,甩出收藏在儲物袋裡的一截石金蟒行藤,並且本能地催生它,讓它迅速地生長出藤枝,將抱著她腿蹭的妖兔裹起來。
  
  妖兔一個不慎,就被石金蟒行藤裹成了個球,吊在半空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掙脫。
  
  聞翹發現這招可行,便棄了劍,改由石金蟒行藤為武器,到處追著妖兔跑,追堵圍截,一打就打到現在。
  
  空間裡的那株石金蟒行藤生長得非常好,聞翹見獵心喜,便取了一截,打算用來做把劍,哪知道劍還沒做成,卻發現石金蟒行藤挺適合用來當武器,特別是催生出一大堆的藤蔓時,用來捆兔子好方便呢。
  
  聽完聞翹的敘說,寧遇洲笑道:「看來以後要給你找一些高階的靈藤種子。」
  
  聞翹欣喜地看他,「如果有就更好啦。」
  
  接著他捏捏她纖細的手腕,實在看不出這細嫩得彷彿不堪一折的手能拎起那麼重的石金蟒行藤。
  
  聞翹摸摸鼻子,「可能是我轉化為妖體後,力氣變大了吧。」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不僅身體變好了,力氣也變大了,對靈植的感知更敏銳,石金蟒行藤在她手中,宛若身體的一部份,輕而易舉地控制它,為自己所用。
  
  接著,寧遇洲為她檢查身體,又做過試驗,證實聞翹的猜測。
  
  完全轉變妖體後,確實比人類時的身體要好。
  
  寧遇洲想了想,覺得聞翹完全可以偽裝成木系元靈根修煉者的戰鬥方式,只要掩飾得好,不會輕易暴露她的半妖身份。
  
  妖兔見夫妻倆徑自做自己的事,不理自己,突然朝聞翹跳過去,蹦到她腦袋上,像一隻雪團般窩在那裡。
  
  寧遇洲轉頭看它一眼,和妖兔那雙紅眼睛對視一眼,然後將它拎起丟出去。
  
  妖兔鍥而不捨地跳回來,扒著聞翹。
  
  這是它的小苗苗。
  
  聞翹見寧遇洲笑臉都斂了幾分,莫名地有些心虛——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心虛,忙將妖兔扒下來,義正詞嚴地說:「聞兔兔,我現在忙呢,不能隨便抱著我的腿,不方便。」
  
  不抱腿那就窩腦袋。
  
  「腦袋也不可以!」
  
  哪裡可以?
  
  「哪裡都不可以。」
  
  「…………」
  
  寧遇洲看著這一人一兔,發現他們的交流毫無障礙,忍不住猜測,難道轉化妖體後,植物和動物之間的語言障礙終於打破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 09:57 PM

第36章

  接下來的日子,寧遇洲繼續煉丹制符,聞翹和聞兔兔在練功房裡折騰。
  
  每當寧遇洲中途休息時,放開感知,便聽到隔壁房傳來各種宛若拆房子般的聲音。
  
  為此他過去將練功房的陣法鞏固一遍,以免這房子真的塌了,將那一人一兔子埋在下面。有陣法在,練功房依然堅強地矗立著,從外面看著沒什麼,內部卻坑坑窪窪,看不到一絲完好的地方。
  
  幸好寧遇洲吩咐不讓人進來,否則看到練功房的樣子,都要懷疑寧遇洲到底幹了什麼。
  
  直到聞翹終於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將石金蟒行藤運用得行雲流水,好幾次能攔截住聞兔兔的後路時,終於到他們出發的時間。
  
  得知兒子要出門歷練,成昊帝第一時間趕過來。
  
  「小七,你真的要離開東陵?」成昊帝憂心忡忡地問,以為兒子這是要去找不知道在哪裡的兒媳婦。
  
  寧遇洲嗯一聲,「父親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是元羽境修為,況且還有潛鱗衛在,不會有事的。」
  
  成昊帝心說區區一個元羽境的修為算什麼?在那些活了幾百、幾千年的老怪物眼裡,元羽境的修煉者就是螻蟻,隨手可以捏死。何況掠走兒媳婦的修煉者不知出自哪個勢力,若是和他們硬碰硬,吃虧的還是他們。
  
  「潛鱗衛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難道父親不相信他們的實力嗎?」
  
  成昊帝見他主意已定,不由嘆了一聲,「那你決定去何處?」
  
  「不知道,隨便走走吧。」
  
  寧遇洲這話倒是沒有敷衍的意思,東陵外的世界,他知道的只有一些大概的消息,需要親自去看過才知道,屆時再決定不遲。
  
  成昊帝更憂心了,兒子的修為才元羽境,就算有潛鱗衛在,但在外面那些老牌勢力面前完全就不夠看。
  
  「父親放心,此行我們低調而行,不會主動招惹麻煩。我們又不是去惹事的,你不用將外面想得太可怕……嗯,就算是去找阿娖,我也會小心行事,不會冒進……」
  
  寧遇洲勸了好一會兒,成昊帝方才接受兒子要走的事,摸出一個儲物袋遞給他。
  
  「這是我多年的積蓄,裡面有一些元晶,出門在外需要用到元晶的地方多,你拿去用罷。」成昊帝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恨不得將自己所有身家都塞給他。
  
  他知道潛狩帶領的那一支潛鱗衛是兒子自己掏元晶養的,並不走寧氏的公賬,要養那麼多潛鱗衛可不容易,少不得要擔心兒子捉襟見肘,委屈自己。
  
  寧遇洲拒絕了,「父親難道不相信我的本事嗎?我現在已經能煉極品黃級丹,想要賺取元晶十分容易。」
  
  說到這裡,寧遇洲翻手,將他這段時間煉的靈丹和繪製的符籙勻了一半出來,交給成昊帝,一些給成昊帝留著自己用,一些是供給寧氏的資源。
  
  這段時間他努力煉丹制符,除了他們需要外,也想留些給成昊帝和寧氏。
  
  這些年,成昊帝這父親當得不容易,對他亦是一片拳拳關愛之情,母親在當年妖獸暴動時身亡,寧氏之中也唯有這父親讓他掛念。
  
  成昊帝吃驚地看著他,「你能煉黃級的極品丹了?」
  
  「嗯,玄級丹的極品丹出丹率不高,還需要等修為提上去才行。」寧遇洲事實求事地說。
  
  可以說,這一個月時間,寧遇洲會將修為提升到元羽境,也是因為煉丹和製符需要。
  
  若是修為太低,靈竅裡的元靈氣儲備不足,想要煉出玄級的極品丹十分勉強,繪製玄級符也一樣,只能無奈地花些時間將修為提升到元羽境。
  
  成昊帝聽到他的解釋,心情十分複雜。
  
  他兒子的資質還是很高的,為了能煉個玄級丹,下決心提升修為,還真讓他提升上去。不禁讓他有一種,兒子的修為其實可以由他自己控制一樣,修煉很輕鬆的模樣。
  
  帝羲血脈果然厲害。
  
  成昊帝心裡有些高興,擔心也去了幾分。
  
  寧遇洲又和成昊帝聊了會兒,告訴他,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派潛鱗衛回東陵報平安,同時也送些他煉的靈丹和符籙等回來,讓寧氏不用吝嗇,好生培養其他弟子。
  
  「還有聞家……」寧遇洲神色溫和,「聞家是阿娖的娘家,麻煩父親私下幫忙看顧幾分。」
  
  成昊帝神色微凜,默默點頭。
  
  這些年,成昊帝私底下拂照聞家不少,這也是為報聞伯青當年救了兒子一命的恩情,同時也想查清楚當年害死聞伯青夫妻的到底是何方人氏,是否還在暗中注意聞家,以免對方禍及東陵。
  
  ***
  
  回到皇宮,成昊帝將兒子給的靈丹和符籙拿去給負責掌管寧氏資源的長老。
  
  長老查看完,驚訝無比,「都是黃級的極品丹和極品符籙,是哪個煉丹師和符籙師所出?」
  
  成昊帝心裡驕傲,淡淡地笑道:「這事你不用管,收著便是,元長老那兒有決斷,無需知道太清楚。你安排下去,給外面歷練的弟子都分配一些,讓他們的安全更有保障。」
  
  長老高興地應一聲,知道寧化元長老有決斷,便也不再多說。
  
  交待完後,成昊帝正欲離去,恰巧見到前來領取這個月的修煉資源的寧平洲。
  
  寧平洲行了一禮,「父皇。」
  
  成昊帝嗯一聲,看他一眼,發現他養了兩個多月的傷,看起來清瘦許多,人也變得沉默,少了以往同寧哲洲較量爭鋒的少年銳氣,整個人沉穩不少,宛若脫胎換骨。
  
  成昊帝心下微嘆,溫聲道:「平洲的傷可好了?」
  
  寧平洲恭敬地道:「多謝父皇關心,已好了。」
  
  成昊帝又寬慰幾句,便轉身離開。
  
  寧平洲目送他離開的身影,想到如今還被關在水牢裡的妹妹,眸色微黯。
  
  寧瑤珠識人不清,間接害了聞翹和寧遇洲,刑律堂的長老罰她廢除修為重煉,並關水牢反省五年。
  
  這懲罰可謂極重,等寧瑤珠從水牢出來,人算是廢了。
  
  如此也警告其他寧氏弟子,寧氏弟子不得自相殘殺。
  
  ***
  
  修煉者出行,並不需要興師動眾,將所需之物往儲物袋裡一塞,便能輕裝上路。
  
  寧遇洲這次依然帶上潛鱗衛,不過只有二十潛鱗衛,潛狩隨行在側。
  
  「阿娖,你要進空間嗎?」寧遇洲問。
  
  聞翹想了下,說道:「我還是在外面吧。」
  
  雖說在空間裡修煉挺好的,但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她沒辦法及時反應,幫不上什麼忙。
  
  而聞翹說是要在外面,自然不是以人類的模樣,她重新變成一株小苗苗,紮根在一個白玉盆裡。
  
  這一個月她可不僅是和聞兔兔鬧騰,同時也特地鍛煉人形和妖體之間的轉變,如今她終於能自如地在人形和妖體間轉變,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就變成妖體,往花盆一紮,就是一株不起眼的雜草。
  
  除了心頭留有她一滴精血的寧遇洲外,無人能察覺小苗苗就是她。
  
  見到小苗苗出現,正在啃靈丹的聞兔兔高興地撲過去,眼看就要舔一口時,被寧遇洲擋下。
  
  寧遇洲抱起白玉盆,沒理會那隻妖兔,走出房間。
  
  潛鱗衛已經候在門口,隨時可以出發。
  
  寧遇洲走得非常低調,除了成昊帝外,無人知曉他離開。
  
  成昊帝站在城牆上,看著一輛沒什麼標誌的妖獸駛出皇城,周圍有二十潛鱗衛騎著疾風獸隨行。
  
  妖獸車駛出皇城後,朝著鱗臺山疾馳而去。
  
  妖獸車裡,寧遇洲在周圍連續布上好幾個陣,隔絕外界的窺探後,對白玉盆裡的小苗苗道:「阿娖,你可以化成人形。」
  
  聞翹瞅了瞅四周,沒動靜。
  
  寧遇洲想到什麼,頓時了然,笑問道:「還不會幻化衣服?」
  
  小苗苗嫩綠的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寧遇洲好笑地轉過身,順手將那隻總想往小苗苗那兒蹭的妖兔拎過來,按壓在手下,給它塞了一顆極品靈丹。
  
  有極品靈丹的聞兔兔非常聽話,隨他按壓著,巋然不動地將極品靈丹舔了舔,然後才珍惜地將之塞到嘴裡。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後,傳來少女清甜的聲音:「好了。」
  
  寧遇洲轉身,便見穿戴整齊的小姑娘隔著車內的案幾而坐,一頭如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手裡拿著髮帶,微皺著眉,準備將那烏黑順滑的長髮隨便綁起來。
  
  寧遇洲不禁想到上次她在空間裡初次化形時,她也是這般披散著一頭長髮。
  
  小姑娘明顯不太會伺弄頭髮,隨便用髮帶紮成一束,後來在練功房和聞兔兔餵招時,也是隨便一綁了事,總有一些沒綁好的髮絲落下來。
  
  「阿娖過來,我幫你梳髮。」寧遇洲說。
  
  正抓著自己頭髮的聞翹驚訝地看他,「你行嗎?」
  
  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寧遇洲微微瞇起眼,面上仍是那副溫煦柔和的模樣,笑著說:「可以的。」
  
  聞翹見他堅持,乖乖地坐到他面前,將髮帶遞給他,背著他而坐。接著,她感覺到一雙修長的手掬起她的長髮,白玉梳輕輕地梳理著頭皮,那溫柔適中的力道,讓她舒服地瞇起眼睛。
  
  一會兒後,聞翹聽到身後的男人說:「可以了,你看看怎麼樣?」
  
  一面鏡子遞到面前,聞翹看到鏡子裡面的自己,頭髮整齊地挽起,梳成雙丫髻,用粉色的髮帶繫著,髮帶順著兩邊的耳廓垂下,格外的俏皮。
  
  這是十分適合十四五歲少女的髮型,很襯臉形。
  
  聞翹看著鏡子裡漂亮又可愛的小姑娘,轉頭驚嘆地看著他,由衷佩服,「你好厲害,你以前給誰梳過嗎?」
  
  寧遇洲淡然道:「沒有,只給你梳過。」
  
  聞翹心裡頭有些喜滋滋的,嘴上說:「那你怎麼能梳得這麼好?和憐月梳的一樣。」
  
  就和幹不來合墨那種精細活一樣,梳頭髮這種精細活,聞翹也不擅長。以往都由憐月幫忙她梳髮,是以她以前也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沒用。
  
  「很簡單,看一眼就會了。」寧遇洲邊說邊取來一朵珠花,插在她的髮間。
  
  聞翹肯定了,她家夫君果然聰明,很多事情只看一眼就能學會,世間少有人能及。也幸好聞翹天性不愛計較這些,沒有被他的絕對實力碾壓的恐懼,很快就放開了。
  
  從皇城出發到鱗臺山,需要五天時間。
  
  這段時間,寧遇洲和聞翹都沒有閒著,寧遇洲繼續煉丹制符,聞翹也拿著一截石金蟒行藤,鍛煉自己控植的嫻熟度以及應變力。
  
  聞兔兔趴在她腦袋上,淡定地啃著靈丹,瞅著面前晃來晃去的藤蔓,終於忍不住撲過去啃一口。
  
  作為一隻食素的兔子,不能忍受其他植物在自己面前晃不亮大門牙。
  
  聞翹及時收回石金蟒行藤,但仍是讓聞兔兔啃了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兔牙印。
  
  妖獸車的空間很大,寧遇洲在這邊煉丹,聞翹在另一頭和聞兔兔玩植物大戰妖兔的遊戲,彼此都沒有干擾到對方。
  
  寧遇洲休息時,見聞翹和聞兔兔你來我往地圍追堵截,目光落到那截被聞翹拿來當武器的石金蟒行藤。
  
  他看了會兒,朝聞翹道:「阿娖,將那截石金蟒行藤給我看看。」
  
  聞翹依言遞給他。
  
  聞兔兔跳到聞翹腦袋上,一人一兔便盯著寧遇洲。
  
  寧遇洲查看一遍手中的石金蟒行藤,又從空間裡取了一截出來,兩相對比,發現經聞翹多次催生的石金蟒行藤的堅硬度更甚,彷彿汲取了過多的營養,都留在這截藤蔓上。
  
  可不是嗎,聞翹本就能催生靈植,所有靈植得到她的元靈力,生長迅速,並且沒有什麼負作用,可以將之當成營養的一種。這截藤蔓被她多次催生,雖然只是作為武器,其品階卻比空間裡的石金蟒行藤高出一階,變成七階。
  
  石金蟒行藤本就是一種煉器材料,聞翹無意中將它催生成七階,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寧遇洲道:「我用石金蟒行藤給你煉個武器罷,你喜歡哪種?」
  
  聞翹雙眼亮晶晶地看他,「你也會煉器嗎?」
  
  「只會些理論,還沒有煉過,應該可以的。」寧遇洲謙虛地說。
  
  他也沒說錯,以前不能修煉,丹符器陣這些自然也無法動手去煉,但他可以看、可以學理論,現在只是欠缺練習。
  
  然而聞翹這段日子已被他的學神光環折服,聽到這裡,便覺得寧遇洲一定做得出來,當即就說:「我喜歡鞭,你幫我煉製一條鞭,如何?」
  
  寧遇洲自然沒有不應。
  
  他拉過聞翹的手,捏了捏那白嫩的軟軟的手心,想試一試她的臂力,見她手指下意識地縮起來,不禁笑了下,抬眸卻見小妻子微紅的臉,心頭微微一動。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 10:13 PM

第37章

  「咯吱~咯吱~」
  
  寧遇洲和聞翹同時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叼住那截石金蟒行藤磨牙的妖兔,那刺耳的咯吱聲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聞兔兔,別咬了,小心你的牙。」
  
  妖兔抬頭看她一眼,朝她亮了亮自己兩顆大門牙,向她證明自己的兔牙還是好好的。
  
  再看那截被妖兔用來磨牙的石金蟒行藤,留下一個十分明顯的牙印,可見這隻變異妖兔的牙齒咬合力有多可怕,要知道這截石金蟒行藤可是被聞翹提升到七階,堅硬度更上一層。
  
  寧遇洲拎起聞兔兔看了看它的牙,滿意地道:「不錯,看來這陣子吃的靈丹沒白費。」
  
  聞翹怔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高興地問:「聞兔兔的實力是不是變強了?」
  
  在鱗台獵谷時,聞兔兔還只是一隻六階的變異妖兔,這段時間跟著他們,除了磕靈丹外,也沒見它幹過什麼事,加上它的外表極有欺騙性,聞翹也沒注意到,不知不覺中,聞兔兔竟然晉階了。
  
  若是沒有晉階,怎麼可能咬得動七階的石金蟒行藤?
  
  寧遇洲頷首,肯定道:「它這陣子吃的靈丹數量不少,什麼都敢吃,幸好妖獸的體魄不同於人修,更加強悍,消化能力也強,不管吃多少靈丹,不會像人修這般會在身體裡積累丹毒。何況這隻兔子是變異妖獸,本身就比一般的妖獸要厲害,吃了那麼多靈丹,堆都能將實力堆上一層。」
  
  所以,現在聞兔兔已經是七階的妖獸,相當於元空境的修煉者。
  
  聞翹一臉驚嘆,將聞兔兔托起來打量會兒,說道:「原來是這樣,聞兔兔你真厲害。」
  
  妖兔朝她嗚嗚地叫幾聲,一臉可愛的模樣。
  
  「你要謝謝哥哥,要不是你哥哥這段時間努力煉丹投餵你,你也不能這麼快就晉階,要好好地謝謝哥哥,知道嗎?」聞翹嚴肅地說。
  
  聞兔兔咕咕叫了幾聲,然後跳到寧遇洲面前,趴在那兒。
  
  寧遇洲:「它在做什麼?」
  
  聞翹:「呃,它讓你隨便摸,算是謝謝你的靈丹。」
  
  寧遇洲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曲起手指彈了彈妖兔的腦門,用格外溫柔的語氣說:「吃了我那麼多靈丹,以為摸一下毛就能揭過嗎?這可不行!」
  
  聞兔兔翻了身,露出自己毛茸茸的肚子,巴巴地看著他。
  
  「翻身也沒用。」
  
  聞兔兔抓瞎了,只好看向聞翹。
  
  聞翹一臉愛莫能助,「那些靈丹是你哥哥煉的,你看姐姐我也沒用,我幫不了你。」
  
  給摸和賣萌都沒用,可真為難兔兔。
  
  聞兔兔從腮囊裡掏了掏,掏出一枚靈丹,忍痛遞過去。
  
  寧遇洲還是拒絕了,並且十分嫌棄,「這靈丹本來就是我煉的,你拿它來作人情有什麼意思?何況……這是從你的嘴裡掏出來的,多髒啊。」然後嚴肅地警告聞翹,「不准吃從它嘴裡掏出來的靈丹。」
  
  聞翹很乖巧聽話地保證,「知道了,哥哥你放心吧。」
  
  寧遇洲:「……能不能別叫我哥哥?」那會讓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的哥哥,知道了哥哥。」
  
  寧遇洲:「…………」
  
  寧遇洲看著又和妖兔玩在一起的小妻子,不禁嘆了口氣,發現自從成功地轉化妖體後,小妻子的性格變了許多。
  
  初見時,蒼白單薄,容色清冷,看著沉著穩重,實則疏離客氣。
  
  成親後,看著倒是挺乖巧單純的,但因身懷秘密,一舉一動仍是恪守本職,不好奇也不多問,安份地窩在角落裡,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
  
  許是死過一回,且沒了火毒困擾,加上妖體釋放本性,開朗了許多,看著就是個單純可愛又乖巧聽話的小姑娘……嗯,力氣還有些大,挺不錯的。
  
  最後,寧遇洲告訴妖兔,以後還想吃靈丹,那麼就要聽話,否則就沒收它的靈丹。
  
  靈丹和小苗苗是聞兔兔的最愛,聞兔兔保證會聽話的,絕對不會幹讓煉丹師生氣的事情。
  
  對於它的保證,寧遇洲不置可否。
  
  當初會將妖兔帶離鱗台獵谷,其一是因為它是難得的變異妖獸,其二是妖兔的實力不錯,算是收個戰鬥力不錯的妖寵,以後幫忙打架。
  
  然而他可沒忘記,妖兔對聞翹妖體的覬覦。
  
  接著寧遇洲再次繼續剛才被聞兔兔打斷的事,拉著聞翹的手,先是量她的臂長,又測臂力,收集好數據後,寧遇洲從空間的石金蟒行藤那兒取了一截手臂粗的藤蔓,為聞翹煉製長鞭。
  
  等他們抵達鱗臺山時,長鞭也煉成了。
  
  鞭長八尺,通體石金色,玄級中品靈器。
  
  聞翹試了試,十分趁手,接著長鞭甩出,如蟒獸疾行,蛇影咻然而至,教人防不勝防。
  
  聞翹在空間裡試完鞭,又將聞兔兔帶進去陪練,出來後十分欣喜地說:「這鞭很好用,很合我心意,謝謝你啊,哥哥真厲害。」
  
  寧遇洲輕咳一聲,掩去那聲「哥哥」帶來的異樣心緒,溫聲道:「你喜歡就好,石金蟒行藤的等級較高,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能煉出玄級中品的靈器。他日待我的修為高些,再重新為你煉製更好的。」
  
  「已經很好啦,謝謝你。」聞翹朝他微笑,頰邊露出淺淺的梨渦。
  
  聞翹為這條鞭取名石金蟒鞭。
  
  ***
  
  抵達鱗臺山後,聞翹再次變成小苗苗紮根在花盆裡。
  
  寧遇洲抱著種著小苗苗的花盆從妖獸車裡出來,望著前面的鱗臺山。
  
  鱗臺山綿延不知多少萬萬里,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將東陵和外界分隔開,東陵的修煉者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首先必須要翻過鱗臺山。
  
  如今鱗臺山上的大霧已散,露出鱗臺山的真面目,那高聳入雲的山峰,雲霧繚繞,若是沒點修為,想要攀過這座山峰可不容易。
  
  不過東陵的一些底蘊深厚的家族知道這鱗臺山中,有一條通往外界的捷徑,在寧遇洲決定離開東陵時,成昊帝便和他說了這條捷徑,免去他耗費更多時間翻越鱗臺山。
  
  要知道,鱗臺山中厲害的妖獸不知凡幾,一個不小心就會命喪此地,在實力還沒有強大到能與之抗衡之前,最好不要嘗試翻過鱗臺山。
  
  將妖獸車收進儲物袋裡,寧遇洲躍上一頭疾風獸的背上,手中抱著一個花盆,肩膀上蹲著一隻妖兔,一行二十來人,朝著鱗臺山上奔去。
  
  疾風獸四蹄踏在山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氣勢如虹,山中一些低階妖獸聞風而逃。
  
  ***
  
  三日後,他們來到鱗臺山中一處天險之地。
  
  偽裝成一株小苗苗的聞翹探出神識,小心地避開一旁的潛狩,在周圍試探。
  
  「吼——」
  
  一道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響起,只見一隻金剛猿從不遠處的樹林奔出來,拍打著胸口,一雙金色的獸瞳冷酷地盯著他們,閃爍著獸性的食慾,已然將他們當成食物。
  
  潛鱗衛們迅速結陣,將寧遇洲護衛在身後,潛狩握緊手中的劍。
  
  這是六階的金剛猿,渾身毛髮如赤金色,根根如剛刺,堅硬無比,金剛猿是金系的妖獸,一般的靈器無法傷它毫毛,加之力大無窮,修煉者遇到它,很難將其殺死,格外頭疼。
  
  金剛猿咆哮著衝過來,潛鱗衛們順勢將它困在陣中,各種劍光閃過,消耗它的精力。
  
  金剛猿在陣中橫衝直撞,強壯的身體讓它免去靈器的傷害,若非有陣法阻擋,潛鱗衛要困住它根本不可能。
  
  潛狩和寧遇洲站在一旁,觀看潛鱗衛們的戰鬥,沒有出手的意思。
  
  「吼——」
  
  遠處又一道吼聲傳來,潛狩臉色一變,循聲看去,發現又一隻金剛猿從樹林裡跑出來,咆哮著向他們衝來。
  
  後來出現的這隻金剛猿的雙耳上有兩簇紅毛,在那金色的毛髮間極為醒目。
  
  這是母金剛猿。
  
  寧遇洲心中了然,這兩隻金剛猿應該是剛搭夥的伴侶,恰好是母金剛猿孕育後代的時期,為了保證母金剛猿能產下健康強壯的後代,它們需要更多具有力量的食物。
  
  在寧遇洲一群人進入這兒時,兩隻金剛猿就盯上他們,畢竟修煉者的血肉對於妖獸來說,也是極具力量的食物。
  
  如果只有一隻金剛猿,倒是能應付,現在兩隻一起出現……
  
  潛狩已經做好了血戰的準備。
  
  母金剛猿的速度極快,眼見它衝過來,潛鱗衛只得再次張開陣,將兩隻金剛猿一起納進陣中,應付得有些勉強,身上的元靈也在飛快地消耗。
  
  潛狩護在寧遇洲身邊,眉頭微皺。
  
  終於,潛鱗衛的陣被兩隻金剛猿暴力破開,眼看潛鱗衛就要受傷時,突然一道白影掠過,那隻雄性金剛猿發出尖銳的叫聲,往旁滾過去。
  
  母金剛猿似乎有些懵,然後它也跟著滾了,笨重的身軀一路滾到一棵靈樹前方才停下。
  
  潛鱗衛們看去,發現是那隻妖兔出手。
  
  聞兔兔朝兩隻金剛猿撲過去,拳打腳踢,將它們當球踢飛幾十丈,兩隻金剛猿發出慘叫,身上的金色毛髮亂飛,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潛鱗衛們看得直抽氣。
  
  金剛猿是金系妖獸,它們的毛髮正是所有金系力量的體現,宛若金屬般堅硬,可這會兒,在聞兔兔的毛爪子下,那金色的剛毛如同普通的毛髮,輕而易舉地被拔它抓落,那兩隻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兔爪子,拔起毛來如同削毛刀。
  
  眼看金剛猿被聞兔兔虐得不行,潛鱗衛們迅速結陣,再次將兩隻金剛猿困在陣中,繼續合力擊殺牠們。
  
  聞兔兔見金剛猿已經不具威脅,便沒再理會,回到寧遇洲身邊。
  
  剛歡快地跳過去,聞兔兔突然發現小苗苗不見了,在寧遇洲身邊尋找起來。
  
  小苗苗呢?難道小苗苗又被送去那個種著很多靈草的地方了?為什麼不帶它一起去?
  
  寧遇洲沒理會那隻到處找苗的妖兔,淡定地站在那兒,看著潛鱗衛和金剛猿的戰鬥。
  
  不久後,潛鱗衛終於殺死兩隻金剛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潛鱗衛迅速將兩隻金剛猿的屍體收起,並在周圍灑了些粉沫,掩蓋周圍的血腥味,以免引來更厲害的妖獸。
  
  潛鱗臉上露出笑意,這些潛鱗衛是他帶領的下屬,同時也是他按照寧遇洲給的方法,花了許多心血訓練出來的,自然不希望損失任何一個,他們能全鬚全尾的更好。
  
  他轉頭看向那隻妖兔,眼裡露出驚嘆之色。
  
  這隻變異妖兔比在鱗台獵谷時所見的更厲害了,連六階的金剛猿都不是它的對手,估計是最近沒少吃靈丹,成功晉入七階。
  
  見潛鱗衛休整好後,寧遇洲道:「繼續出發。」
  
  聞兔兔還在找小苗苗,見他們要走了,忙跳到寧遇洲肩膀上,朝他嗚嗚地叫起來。
  
  寧遇洲不為所動。
  
  潛狩見妖兔焦急的模樣,不由問道:「公子,它是在找那株靈草?」
  
  出門在外,潛鱗衛們不再喚寧遇洲「殿下」,改稱公子,以免惹來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寧遇洲淡淡地嗯一聲,沒解釋花盆裡的小苗苗去哪裡,潛狩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地詢問。
  
  潛狩自然認得這幾天寧遇洲抱著那花盆裡的小苗苗,正是從鱗台獵谷帶出來的那株,也是從妖兔那裡挖走的,妖兔對它可寶貝了,為了那株小苗苗,還追著他們離開鱗台獵谷,也算是愛得深沉。
  
  接著,他們繼續在山裡跋涉。
  
  聞兔兔發現小苗苗一直沒出現,整隻兔都沒什麼精神,只有靈丹能讓它偶爾振作起來。
  
  如此又過了兩天,他們來到一處隱藏在高聳的山脈間的狹縫,它所在的位置非常隱秘,極難發現,周圍還有掩飾的陣法,明顯是人為設下的。
  
  這裡便是東陵通往鱗臺山外的捷徑。
  
  寧遇洲看了看那陣法,發現它最近被人動過,眼裡滑過深思。
  
  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有知道這條捷徑的某個家族的弟子借它離開東陵,能知道這條捷徑的,只有寧氏和四大家族,至於其他二三流的家族能不能知道,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寧遇洲隨手將有些鬆動的陣法又加固了下,讓眾人休息。
  
  潛鱗衛守在旁邊,分成兩組,一組打座補充元靈力,一組警戒。
  
  寧遇洲坐在一個樹墩上,遞了一顆靈丹給無精打采的聞兔兔。
  
  聞兔兔接過靈丹,正要往嘴裡塞,突然雙耳豎起,腦袋轉過去,看向不遠處。
  
  潛狩以為又有厲害的妖獸出現,瞬間就警惕起來,放開神識,盯著妖兔所看的地方。
  
  在潛狩的警惕中,前面茂密的樹木被一隻手拔開,一個渾身狼狽的少女跳出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 10:05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9-7-30 09:39 PM 編輯

卷二:五城丹會

第38章

  看到出現的少女,聞兔兔發出一道驚喜的氣音,就要飛撲上去,被寧遇洲眼疾手快地按住。
  
  那少女驚喜地看著他們,張口道:「夫君!」
  
  潛鱗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歡喜地朝他們跑過來。
  
  其他潛鱗衛也認出來者的身份,見主子和潛鱗都沒出聲,他們也沒動作,恪守本份。
  
  於是聞翹很順利地跑過來。
  
  寧遇洲也站起,一臉欣喜地接住撲過來的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夫妻倆終於光明正大地重逢。
  
  聞兔兔高興地蹦到聞翹腦袋上,趴在那裡發出滿足的磨牙聲,它的小苗苗又回來啦。
  
  妖兔滿足的磨牙聲終於讓潛狩回過神。
  
  作為這裡修為最高的人,同時也是寧遇洲的護衛,潛狩需要注意的事情極多,看到死而復生的人出現,他直覺有陰謀。
  
  然而寧遇洲的反應告訴他,在危機重重的鱗臺山深處突然出現的少女,正是他曾經以為的、已經死在祕境裡的聞翹。
  
  當時寧遇洲說她沒死,甚至要去找她時,潛狩以為他只是不願意接受聞翹的死亡,後來離開鱗台獵谷,寧遇洲對外說聞翹被外來修煉者掠走,潛狩也只是聽聽罷了,沒有放在心上……
  
  潛狩所有的想法皆在寧遇洲柔和中略帶歡喜的神色裡斂去。
  
  不管其中是否疑點重重,且死而復生又有多麼不可思議,對於他的主子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麼。
  
  因聞翹的歸來,休息的時間拉長了一倍。
  
  寧遇洲將聞翹帶到潛鱗衛們臨時支起的帳篷,拿出乾淨的衣物讓她洗漱,然後將那頭隨便紮起的頭髮解下,拿出玉齒梳輕輕梳理。
  
  不過離開兩天,小妻子又將自己弄得十分狼狽,頭髮也不好好地綁。
  
  聞翹乖巧地坐在那兒,懷裡抱著隻小兔砸。
  
  她摸著聞兔兔柔軟乾淨的毛毛,有些擔心地問:「夫君,潛狩會不會懷疑啊?」
  
  進入鱗臺山時,寧遇洲便計劃著讓聞翹光明正大地出現,他不願意聞翹一直躲著不見人,如此不僅委屈她,也讓她沒辦法好好歷練提昇實力。
  
  是以在遇到那兩隻金剛猿時,寧遇洲便趁機讓聞翹先離開,尋機再出現。
  
  這兩天,聞翹一直綴在他們身後。
  
  自從成功轉換出妖體後,大自然便成為聞翹最好的保護色,只要身在到處都是靈植的環境中,她可以將自己融入其中,斂去自己的氣息,除非修為高到一定境界,否則根本無法發現她的存在。
  
  這種由血脈天賦帶來的隱匿之法,和潛狩所修煉的隱匿術不同,更高明,甚至連氣息都完全同周圍的靈植融合在一起,連森林裡的妖獸也難發現她的存在。
  
  所以連潛狩也沒發現他們身後還綴著個人,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寧遇洲不疾不徐地道:「不會,他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算發現其中的疑點,也不會聲明,更不會多問。毫無疑問,潛狩是一個聰明人,所以當初他才會同潛狩結下同道契約。
  
  聞翹下意識地想轉頭看他,被一隻手按住,「別動,就快綁好了。」
  
  聞翹乖乖地坐著不動。
  
  將頭髮挽起束好,寧遇洲看了看,發現小姑娘的首飾太少了,改日有時間,得為她打造些小姑娘的飾物,可以將它們煉成防禦靈器之類的,既美觀又實用。
  
  夫妻倆從帳篷出來時,潛狩將做好的烤肉和肉湯端過來。
  
  周圍布下簡單的隔絕陣,能將氣味隔絕在內,以免潛鱗衛們生火烤肉引來其他妖獸的攻擊。雖然出門在外,但他們還記得聞翹體弱多病,需要進食帶有靈氣的食物補身體。
  
  只是……
  
  潛狩飛快看了一眼聞翹,發現再次見面,這位夫人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再一副隨時可能會夭亡的病弱模樣。
  
  聞翹看了一眼潛狩,輕聲地道了一聲謝。
  
  潛狩道:「夫人不必謝,這是屬下應該的。」
  
  說罷,將食物擺在一張小桌子上,便退下,站在不遠處護衛,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會打擾到夫妻倆的相處,又能隨時保護。
  
  聞翹盯著潛狩的背影,發現他果然沒有露出什麼懷疑之色,甚至很平靜地就接受她的死而復生,突然出現。
  
  聞翹莫名地放下心來。
  
  其實寧遇洲決定讓她光明正大地出現時,聞翹是有些顧慮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彼此的神異血脈。但寧遇洲讓她不用擔心,一切交給他就好。
  
  對寧遇洲這位夫君,聞翹一直是信服的。
  
  烤肉是在鱗臺山所獵的妖獸肉,他們進入鱗臺山後,沿途遇到不少妖獸,遇到能對付的,便趁機獵殺儲存起來,不僅可以當食物,等離開東陵後,也能拿到外面賣元晶;若是遇到高階的,便繞道離開,不和它們正面起衝突。
  
  先前遇到金剛猿純屬意外,金剛猿明顯是盯上他們,不死不休。
  
  吃過一頓熱呼呼又美味的食物,聞翹的心情十分好,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夫君,接下來我們怎麼走?」聞翹問道。
  
  寧遇洲指著不遠處被陣法隔絕的地方,說道:「看到那裡的山縫嗎?從這裡走過去,便是通往鱗臺山外的捷徑。」
  
  休息得差不多,潛鱗衛們快速收拾好,重新出發。
  
  潛狩率先走進去,接著是寧遇洲和聞翹,潛鱗衛們殿後。
  
  狹縫入口很窄,只能容納一人進去,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後,周圍方才豁然開朗,變成一個可容納三人並行的通道。
  
  通道一片漆黑,陰冷的風從深處刮過來,讓人皮膚瞬間激起一股雞皮疙瘩。
  
  聞翹手撫在腰間的石金蟒鞭上,一隻手拉著寧遇洲,警惕著周圍,以免有什麼危險。
  
  他們在這條漆黑狹窄的山道中走了將近三日,直到第三天的午時,前面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光亮。
  
  終於走到頭了。
  
  潛狩精神一振,讓他們在原地待著,他過去探查外面的情況,確認安全後,方才讓他們出去。
  
  走出狹窄的山道,溫暖的陽光從頭頂灑落。
  
  聞翹看了看周圍,發現這條捷徑的出口在一個不起眼的山谷裡,山谷草木豐茂,大多是一些沒什麼價值的靈植,生活著一些低階的妖獸,沒有什麼價值高的東西,也不引人注意。
  
  離開山谷前,寧遇洲將谷裡的陣法重新加固一遍。
  
  ***
  
  蒼梧鎮建在一條橫跨聖武大陸東西的交通要道旁,不遠處便是廣茂無邊的蒼梧山,因來蒼梧山歷練的修煉者頗多,蒼梧鎮也極為熱鬧繁華。
  
  蒼梧山中妖獸極多,聽說深處棲息著八九階的高階妖獸,是很多修煉者歷練之地。
  
  除了妖獸外,山中的靈草也不少,聽聞曾有人結隊進山歷練,幸運地發現還魂草,哪知那還魂草旁守著一頭八階的大地裂熊,他們修為不夠,最後驚險逃出來,險險地保住一條命,哪裡還敢奢想還魂草。
  
  這消息傳出去後,各方反應不一。
  
  相信的人有,趨之若鶩,紛紛湧去蒼梧山;當然不相信的人更多,對此嗤之以鼻,覺得若真有還魂草,哪還會廣而告之,豈知不是個陰謀?
  
  後來見那些進入蒼梧山的人久去未歸,估計早就命喪山中,這還魂草的消息也漸漸地被其他傳聞替代,再也無人相信蒼梧山中會有還魂草。
  
  蒼梧山中,兩個修煉者正被一群四階冰紋羊追逐,逃得險象環生。
  
  領頭的那隻冰紋羊身軀龐大,比周圍的冰紋羊壯了一倍,它是這群冰紋羊的領頭羊,一隻五階的冰紋羊。
  
  眼看那群冰紋羊緊追不捨,他們身上的保命東西越來越少,能補充元靈力的靈丹更是耗盡,若不能擺脫這群冰紋羊,他們都要死在這裡。
  
  其中的男修心下一狠,已有決斷,急促地說:「鴻月,你快走!我攔住它們!」
  
  尚鴻月臉色發白,雙眸含淚,緊緊地抓著兄長尚鴻朗的手,死也不肯放開,「不,我不走!哥,大不了我們兄妹倆一起死在這裡!」
  
  尚鴻朗哪裡肯,他狠下心,趁機一把將妹妹舉了起來,遠遠地朝一旁拋擲出去,厲聲大喊:「快走!不准回來!」
  
  那裡恰巧是個斜坡,尚鴻月直接滾下去,嘴裡淒厲地叫著兄長。
  
  尚鴻朗見冰紋羊沒有理會滾下斜玻的妹妹,心弦一鬆,知道自己賭對了,他憋紫了臉膛,再次提起一股氣,帶著一群冰紋羊朝著另一個地方跑去,為妹妹爭取逃跑的時間。
  
  領頭的冰紋羊發出咩咩的聲音,似乎在催促什麼。
  
  在那咩咩聲中,其他冰紋羊如有神助,速度又快了幾分,終於追上尚鴻朗。
  
  冰紋羊身上的冰凍的氣息從身後襲來,尚鴻朗心知自己逃不過這一劫,靈竅裡的元靈力已經枯竭,連躲避的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不甘地閉上眼,任由身體被冰紋羊撞飛出去。
  
  就在尚鴻朗以為自己會撞到地上,被冰紋羊踐踏成肉泥時,突然腰間一緊,身體又飛了起來。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刮過,接著身體落地,砸在一叢茂盛的灌木叢中。
  
  雖然摔得頭暈腦脹,但尚鴻朗仍是十分警惕,睜開眼睛,就見到前方甩著一條石金色長鞭、將那群橫衝直撞地撞過來的冰紋羊橫掃出去的小姑娘。
  
  那姑娘身量單薄瘦削,看起來弱不禁風,一條石金色的長鞭甩得虎虎生風,那些四階冰紋羊被長鞭捲飛在空中。
  
  這一幕十分神奇。
  
  要知道四階冰紋羊相當於元明境的修煉者,且它們是冰屬性的妖獸,冰霜之氣極傷靈器,很多靈器在它們面前失效,無法攻擊。而且每次冰紋羊出現都是一大群,不少於一百隻,何況還有一隻領頭的五階冰紋羊。
  
  試問,一百個元明境的修煉者再加上一個元武境蜂擁而上,如何不讓人頭疼?
  
  元武境之下的修煉者,對上它們可討不了好。
  
  尚鴻朗神色凝重,急忙開口道:「姑娘小心,那裡還有一隻五階的冰紋羊。」
  
  對方沒應聲,守在原處,一條長鞭甩得出神入化,將那些撞過來的冰紋羊橫掃出去,沒讓一隻越界。
  
  這一舉動果然激怒了後方的領頭羊。
  
  「咩~~咩咩~~」
  
  悠遠嘹亮的咩叫聲響起,群羊再次躁動起來,那些被橫掃出去的冰紋羊齊齊發出咩叫聲應和,周圍冰霜凝結,草木染上一層霜色,氣溫下降,整個世界變成一片冰霜之地。
  
  尚鴻朗見狀,知道那領頭羊出手了,顧不得自己被冰霜凍住,急忙開口:「姑娘,切莫要戀戰,趕緊……」
  
  「咕咕~」
  
  一道奇怪的聲音響起,打斷尚鴻朗的話。
  
  尚鴻朗張了張嘴,還想繼續勸時,就聽到遠處響起一道淒厲的咩叫聲,周圍的冰霜之氣似乎也在減少。
  
  接下來的一切,尚鴻朗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沒了反應。
  
  前面的小姑娘還在繼續揮舞著那條石金色的長鞭大戰冰紋羊,遠處的那隻領頭羊已經沒了聲息,也不知道怎麼樣。
  
  「你沒事吧?」
  
  一道溫煦柔和的聲音突然響起,尚鴻朗轉過頭,就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青色錦袍,斯文俊美,氣度矜貴的男子。
  
  那男子看著十分年輕,雖修為不高,身上卻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一身溫潤柔和的氣息讓人極有好感。
  
  尚鴻朗怔了怔,正想說什麼,就見那氣質華貴溫潤的男子走過來,查看他身上的傷,遞了一顆靈丹給他。
  
  這是玄級極品回春丹,圓潤飽滿,色澤如玉,光華內斂,沒有絲毫雜質。
  
  尚鴻朗瞳孔微縮,玄級丹自然不算得高級靈丹,但若是極品就不一樣,只要是極品丹,就算只是最低級的黃級丹,也十分珍貴。
  
  也唯有極品丹,修煉者服食後,不會在體內積下丹毒,是所有煉丹師和修煉者所追求的靈丹。
  
  尚鴻朗心情複雜地接過,輕聲道:「多謝這位公子,在下尚鴻朗。」
  
  溫潤親切的公子也回道:「在下寧遇洲。」
  
  尚鴻朗將回春丹服下,很快身上的傷在靈丹的作用下恢復,體內枯竭的靈竅也蓄了大半的元靈力,沉重的身體變得十分輕鬆。
  
  尚鴻朗睜開眼睛,心裡一陣驚嘆。
  
  不愧是玄級極品回春丹,不僅能治療內外傷,同時也具有回靈的效果。
  
  出手就是一顆極品回靈丹,就算是朋友也沒這麼大方的,莫不是這位寧公子是一位煉丹師?
  
  想到這裡,尚鴻朗看向寧遇洲的目光一片熾熱。
  
  尚鴻朗的傷勢恢復時,那邊的戰鬥也接近尾聲。
  
  當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咩咩叫聲,尚鴻溝朗轉頭看去,頓時驚呆了。
  
  將近一百隻冰紋羊被石金色的藤蔓捆著,高高地吊在半空中,冰紋羊身上的冰霜之氣不斷溢出,但對那石金色的藤蔓毫無作用,依然將它們吊得高高的,偶爾還會甩幾下,讓它們叫得更慘烈。
  
  至於那頭五階的領頭羊……
  
  尚鴻朗查看了下,發現它也被吊起來,而且比起普通的冰紋羊,這隻看起來非常慘,銀白色的羊毛稀稀落落的,似是被什麼削掉了一半的毛,露出那皮開肉綻的傷口,正沁著殷紅的血絲,十分狼狽。
  
  這時,拎著一條石金色長鞭的少女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兔子回來。
  
  尚鴻朗這次看清楚這少女的模樣,十四五歲的年紀,雖然稚氣未脫,卻已初具少女的風情,容光絕代,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只是體態單薄,眉間蘊著微微的孱弱之意,看著弱不禁風,嬌怯無比。
  
  當然,這種印象,在那少女拽著那一串被藤蔓綁起來的冰紋羊過來,嘭的一聲砸到地上時幻滅。
  
  呃,原來是一朵嬌弱的霸王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 10:13 PM

第39章

  寧遇洲見她回來,無視那一串被綁起來咩咩叫的冰紋羊,柔聲問道:「阿娖,可有受傷?」
  
  聞翹搖頭,「聞兔兔有幫忙,沒什麼難的。」
  
  雖說這裡有將近一百隻冰紋羊,但聞翹如今也是元明境中期的修為,對付四階妖獸並不悚,更不用說她有石金蟒鞭,一鞭就一隻冰紋羊,還可以催生石金蟒行藤從地下偷襲,雙管齊下,拿下這些冰紋羊完全沒問題。
  
  至於後頭那隻掠陣的五階冰紋羊,交給聞兔兔應付,在七階的聞兔兔面前,完全就是送菜的。
  
  所以聞翹打得非常輕鬆,甚至覺得還有些不過癮。
  
  寧遇洲哪裡沒看出她臉上的意猶未盡,不禁笑了下。
  
  剛才雖然和尚鴻朗說話,但他的注意力並未離開戰場,自然也看到聞翹和聞兔兔的配合。
  
  尚鴻朗看了看兩人,發現聞翹的修為和自己相當,不由驚了下,忍不住問:「寧公子,這位姑娘是……」
  
  寧遇洲語氣溫和:「這是我妻子。阿娖,這位是尚鴻朗尚公子。」
  
  聞翹朝尚鴻朗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臉上沒什麼表情。
  
  雖說現在變得開朗一些,但那只是在寧遇洲面前,其他時候,聞翹仍是個比較沉默寡言的小姑娘,清冷而疏離。
  
  尚鴻朗震驚地看著他們,張了張嘴,乾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他先前還以為是妹妹之類的呢。
  
  看聞翹的年紀,實在小了點,雖說寧遇洲的年紀也不大,可這麼早就成親,怎麼都覺得怪怪的。修煉者很少會在十幾歲就成親的,一般都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後,直接結成雙修道侶吧?
  
  聞翹沒理他,指著那群冰紋羊,問道:「夫君,這些羊怎麼處理?」
  
  「聽說冰紋羊的肉很美味,都留著我們自己吃。」寧遇洲道。
  
  聞翹應一聲,對他的安排沒有意見,他們還要養著一群潛鱗衛,肉是不嫌多的,何況多食妖獸的肉,對身體也有好處。
  
  一旁的尚鴻朗聽到兩人的話,忍不住插嘴道:「兩位恩人可是來蒼梧山歷練的?」
  
  「蒼梧山?」寧遇洲眸光微閃,溫聲笑道,「正是。」
  
  聞翹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這片山林之地,他們半個月前通過那條山道,並沒有直接離開,繼續在山裡悠轉,一來可以繼續歷練,二來也想多尋找一些空間裡沒有的靈草,順便獵殺些妖獸當儲備糧。
  
  原來鱗臺山的另一面是蒼梧山。
  
  尚鴻朗心下一鬆,忙不迭地說:「方才多謝兩位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兩位,在下可能就死在這兒了,大恩無以回報,在下銘記在心,他日若是有需要,儘管開口。」爾後想到什麼,臉色微變,「兩位恩人,我妹妹還在那邊,她也受了傷,我先去尋她,稍後再過來尋兩位。」
  
  寧遇洲一副體貼的模樣,「去罷,我們就在這附近紮營,往前十里處有一個山谷,便是那裡。」
  
  尚鴻朗朝他感激地笑了下,趕緊朝先前來的地方奔過去。
  
  聞翹和寧遇洲看著尚鴻明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兩人轉身離開。
  
  「阿娖,重嗎?要不要我幫忙?」寧遇洲詢問。
  
  聞翹拖著那一串冰紋羊,神色輕鬆,朝他露齒一笑,笑得稚氣可愛,「不重的。」
  
  寧遇洲看了一眼那串在一起的冰紋羊,默默地在心裡估算了下小妻子的臂力,果然異於常人,看來這轉化妖體後,首先改變的便是力量。
  
  力量大點也挺好的,打架不吃虧。
  
  寧遇洲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小妻子力大無窮這種事。
  
  「那個尚鴻朗,心性還算不錯,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我們初來乍到,若是能找個人幫忙熟悉外面世界最好不過……」
  
  寧遇洲輕聲細語地同小妻子分析先前救尚鴻朗的事。
  
  當然,其實決定出手的是聞翹,聞翹是恰巧經過,見到一群實力不算太強的冰紋羊,評估為可以用來練手,救人是順帶的。
  
  寧遇洲是出於某種目的,方才會給他一顆治療的靈丹,這一給就是極品回春丹,也是一種投石問路。尚鴻朗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更好,若不是,那也沒什麼,就當是萍水相逢,若是心懷惡意,寧遇洲也有辦法讓其知道他的靈丹不是這麼好吃的。
  
  兩人邊走邊說話,石金蟒行藤刮過地面發出的轟隆隆聲,伴隨著那一聲又一聲的羊咩咩叫聲,回到他們暫時棲息的山谷。
  
  山谷裡留有幾個潛鱗衛守著。
  
  這山谷自然不是那條鱗臺山的捷徑出來的山谷,這邊距離那非常遠,只是一個非常淺的小山谷,用來暫時當營地不錯。
  
  不僅聞翹要歷練,其他潛鱗衛也一樣。
  
  這一帶沒有什麼高階妖獸,自然也不需要潛狩一直守著,寧遇洲給了他們一些靈丹和符籙,便讓潛狩安排潛鱗衛們,讓他們自己去找地方歷練,他和聞翹帶著聞兔兔在這一帶活動,足以自保。
  
  潛鱗衛們見聞翹拖著一串冰紋羊回來,木著臉跑過來接手。
  
  最近這段日子,他們每天都能見到聞翹用石金蟒行藤拖著各種妖獸回來,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卻能拖著比她重幾百倍的東西,看得潛鱗衛都忍不住自卑起來。
  
  作為一個大男人,他們深刻地意識到,他們比不上小夫人。
  
  不僅力氣比不上,連打架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小夫人先前到底經歷了什麼事,脫胎換骨成這般,和當初進鱗台獵谷歷練時完全不一樣。
  
  將冰紋羊交給潛鱗衛們後,寧遇洲便拿出丹爐,接過潛鱗衛們處理好的食材,開始熬湯。
  
  這湯依然是給聞翹的。
  
  聞翹的身體雖然好了,但經脈脆弱問題還需要注意,寧遇洲決定從藥膳入手。
  
  他的傳承裡有一套完整的丹符器陣的傳承,寧遇洲特地翻過丹篇傳承後,從中找出一套專門治療經脈脆弱的方案,再加以修改,將之更完善後,決定從藥膳入手,先為聞翹調理身體,慢慢強化經脈。
  
  這是最溫和的治療方法,缺點是耗時甚鉅。
  
  寧遇洲忙碌時,聞翹抱著聞兔兔坐在一旁觀看。
  
  她一直是個安靜的性子,除了面對寧遇洲時能活潑一些外,對外仍是比較清冷。對此,寧遇洲也無意改變,甚至十分喜歡,由此可見他也不是表現出來的那般溫柔。
  
  聞兔兔抱著一顆靈丹一下一下地舔著,一副捨不得太快吃完的模樣。
  
  聞翹不忍心看它這副可憐的模樣,從儲物袋裡摸出一顆寧遇洲給她的靈丹,偷偷塞給聞兔兔。
  
  聞兔兔飛快地叼住,第一時間塞進腮囊裡存著,然後偷摸摸地看一眼那邊正在認真熬湯的煉丹師,發現他沒有注意到,放心地呼出一口氣,看得聞翹忍俊不禁。
  
  寧遇洲哪裡沒發現,只是懶得理會那隻小兔砸罷了。
  
  只要關鍵時它能派上用場,自然不會吝嗇一些靈丹。
  
  湯熬到一半,尚鴻朗兄妹倆終於找過來。
  
  潛鱗衛得了寧遇洲的吩咐,沒有攔他們,讓他們進入山谷的營地。
  
  尚鴻朗拉著臉色蒼白、氣息不穩的妹妹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兩位恩人,我們打擾了。」
  
  尚鴻月長相明艷,體態玲瓏,因為受傷,為她添了幾分柔弱之態。
  
  她跟在兄長身邊,忍不住看向兄長嘴裡所說的兩位救命恩人,實在無法相信兄長先前說的話。
  
  寧遇洲便算了,兄長說他可能是一位煉丹師,只有元羽境的修為,看著就不怎麼厲害,要知道很多煉丹師都是一群不能打的弱雞,畢竟煉丹師注重煉丹術,大部份時間都窩在煉丹房中煉丹,不知不覺便會忽略修煉,戰鬥經驗也不多,同階的修煉者完全可以完暴煉丹師。
  
  而另一位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但十分漂亮,嬌嬌怯怯的,怎麼也看不出竟然能一鞭抽飛一隻冰紋羊。當然,抽飛一隻也是正常的,但若說一口氣能抽飛幾十隻,那就誇張了。
  
  不過……
  
  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處理那些冰紋羊的潛鱗衛,尚鴻月默默地收回懷疑。
  
  不管尚鴻月心裡如何想,面上並未帶出來,和兄長一起,恭敬地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
  
  雖然並非是救她,但他們救了兄長,尚鴻月仍是將他們當成自己的救命恩人。
  
  寧遇洲溫聲道:「我們恰巧路過,也是尚公子命不該絕。」
  
  說著,請他們二人坐下,寧遇洲看了看尚鴻月,朝聞翹道:「阿娖,給尚姑娘一顆回春丹。」
  
  聞翹默默地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顆回春丹,遞給尚鴻月。
  
  尚鴻月雖然知道他們有煉丹師,但隨手就是一顆極品回春丹也太嚇人了,拿著回春丹的手都有些哆嗦,心裡更加的感激,慶幸他們遇到好人。
  
  尚鴻朗同樣感激不已,他們會找過來,也是因為妹妹的傷勢頗重,他們身上的靈丹已經消耗完,沒有辦法之下,只好厚著臉皮過來了。
  
  沒想到他還未提出要和兩位恩人購買靈丹,對方直接送了他們一顆極品回春丹。
  
  「小妹妹,謝謝你。」尚鴻月感激地說。
  
  聞翹淡淡地道:「不用謝。」
  
  說著,也不再理會他們,低頭撫著聞兔兔的毛,安安靜靜地坐在寧遇洲身邊,傾聽他們的談話。
  
  尚鴻月很快就發現這位漂亮的小妹妹性子有些冷清,不太愛搭理人,但因為模樣漂亮,眉宇間縈繞著一股孱弱之態,讓人很容易心生憐惜。
  
  和他們聊了會兒,寧遇洲很快便摸清楚這對兄妹倆的情況。
  
  兄妹倆的修為不算高,尚鴻朗是元明境後期,尚鴻月是元明境初期,也是二十歲左右。兄長性情寬厚,妹妹明快爽直,都是品性不錯之人。
  
  他們來自淮音城尚家,尚家是以丹藥起家的家族,家族中的弟子大多數是煉丹師,尚家在淮音城一帶十分有名,很多修煉者皆會去尚家求丹。
  
  不過尚鴻朗兄妹的煉丹悟性不高,兩人志不在此,索性便常出外為家族尋找各種煉丹材料,這次兄妹倆帶了家族的護衛來蒼梧山,也是為了尋找一些珍貴的靈草的,哪知道他們進山後,因為一些原因得罪了人,隨行的護衛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下兄妹倆人。
  
  先前若不是聞翹和寧遇洲恰巧經過相救,只怕兄妹倆最後也死在這裡。
  
  尚鴻朗說到這裡,遲疑了下,繼續道:「寧公子夫妻救我兄妹性命,我們十分感激,他日你們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淮音城尚家尋我們。」
  
  尚鴻月也道:「是啊,兩位若是去淮音城,一定讓我們好生招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了,你們的靈丹,算是我們買的罷,我們以市價高出一成的價格給你們。」
  
  寧遇洲微笑道:「這倒不用,就當是交個朋友罷。」
  
  尚鴻朗兄妹聽後十分感動,他們此番過來,除了感謝寧遇洲他們的救命之恩,也是想同他們說明情況,以免自己招來的禍端連累他們。
  
  哪知道對方不僅沒說什麼,反而說當交個朋友,可見行事之磊落,非那等卑鄙小人。
  
  出門在外,最怕的就是遇到那些卑鄙小人,防不勝防。
  
  雖然他們很想當場感謝救命之恩,可惜身上值錢之物已經在這幾天的逃亡中消耗盡殆,囊中羞澀,只能等回以後再感謝了。
  
  說話間,丹爐裡的湯已經熬好,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極霸道的香。
  
  尚鴻朗兄妹倆好奇地看著寧遇洲從丹爐中倒出一盅湯,都有些震驚,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丹爐除了煉丹外,還能用來熬湯。
  
  那湯聞起來實在太香了,兄妹倆都覺得這湯不是普通的湯,再聯繫先前的極品靈丹,越發的覺得寧遇洲一行人來歷不凡。
  
  莫不是某個名門大派的弟子?
  
  然而他們在心裡將聖武大陸各派年輕一輩的弟子都想了一遍,出名的他們也聽過不少,卻沒聽說過寧遇洲之名,而阿娖這名兒,一聽就是小名兒,可見寧遇洲似乎並不願意將妻子的名字告訴他們。
  
  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湯只有一碗,寧遇洲遞給聞翹,見兄妹倆看過來,解釋道:「阿娖自幼身體不好,這湯是給她調理身體的。」
  
  聽到這話,尚鴻朗看向聞翹的眼光更怪異了。
  
  果然是個身嬌體弱的霸王花嗎?
  
  聞翹安靜地喝著湯,微垂著眼瞼,濃密捲翹的長睫垂下,在白晳的肌膚上投下一片青影,整個人多了一種清冷的氣息。
  
  寧遇洲溫柔地看她一眼,繼續和尚鴻朗兄妹聊天,不知不覺便從尚鴻朗兄妹那兒知道到不少外界的消息,對以後的安排有了個大概的規劃。
  
  眼看天色漸暗,潛鱗衛們陸續回來,開始做升火烤肉,今晚他們吃的是冰紋羊肉。
  
  寧遇洲對兄妹倆道:「天色已晚,兩位不若在這裡歇息如何?」
  
  尚鴻朗:「還是不了,萬一連累到你們……」
  
  「不過一晚,沒什麼連累的。」寧遇洲溫聲道。
  
  尚鴻朗猶豫了下,看了眼神色疲倦的妹妹,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看不出剛才回來的那個叫潛狩的護衛的修為,直覺他的修為一定極高,只休息一晚應該沒事。妹妹先前受傷極重,雖然服食回春丹後傷好得差不多,可也累得夠嗆,確實需要休息。
  
  大概是寧遇洲看起來實在是太像好人,尚鴻朗兄妹倆明明對他的底細完全不知,卻已然將之當成可以託付信任之人,竟然沒想過對方會不會對他們兄妹不利。
  
  何況現在,他們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謀奪利用的東西。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 10:21 PM

第40章

  他們的晚餐是烤冰紋羊肉和羊肉湯。
  
  潛鱗衛們烤肉的手藝非常不錯,是在鱗台獵谷歷練時鍛煉出來的,這段時間他們在山裡悠轉,實在不想吃味道不怎麼樣的辟穀丹,便決定烹飪妖獸肉——反正這山裡什麼都不多,就是肉多,煎煮烤炸輪著來,每天換不同的口味。
  
  他們將那頭五階的冰紋羊烤了。
  
  好的東西當然要先緊著自己人吃,這是潛鱗衛們所有的共識。
  
  越是高階的妖獸,肉中蘊含的能量越豐富,也更美味,五階冰紋羊的肉質比四階的更美味。
  
  潛鱗衛將五階冰紋羊的妖丹剖出,送到聞翹這兒。
  
  這是聞翹獵回來的,妖丹便屬於聞翹,這是寧遇洲定的規矩,誰獵的妖獸,妖丹就屬於誰。
  
  五階冰紋羊的妖丹如嬰兒拳頭大,通體如冰玉,上面有一圈一圈的銀色紋路,散發一股霜凍的氣息,入手寒冷異常。
  
  聞翹看了看,便將妖丹收好。
  
  這段時間,他們在山裡獵殺不少妖獸,得到的妖丹數量極多,可以給聞兔兔當糖豆吃。可惜聞兔兔挑食得緊,除了風系的妖丹外,其他一概不碰。
  
  冰紋羊的肉果然十分美味,只是簡單地烤炙,抹上一些普通的月鋒蜜,整個山谷都瀰漫著烤肉的香味,潛鱗衛們大快朵頤,連尚家兄妹也吃了不少,最後都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肉很多,兩位不用客氣。」
  
  寧遇洲十分好客地招待,他用餐時的禮儀非常講究,面對再美味的食物,也是不疾不徐地進餐,優雅端莊,賞心悅目,表現出極好的修養和禮儀,名門貴公子的氣度展露無遺。
  
  尚家兄妹見狀,越發的覺得寧遇洲來歷不俗。
  
  只是寧遇洲沒主動說,他們也不好問,畢竟是救命恩人,他們若是不想透露來歷,哪裡好意思相詢?
  
  ***
  
  翌日,尚家兄妹倆便告辭離開。
  
  潛狩一大早便帶一群潛鱗衛離開,繼續去找妖獸練手,寧遇洲和聞翹吃過早膳後,帶著聞兔兔慢悠悠地離開山谷。
  
  山谷周圍的妖獸已被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二三階的妖獸,聞翹沒有趕盡殺絕,留下一些繁衍生息,這是大自然的一種平衡規則。
  
  不過因為聞翹每次遇到大型的妖獸群,除了幼崽,都喜歡一窩端了,導致周圍那些妖獸們對她和聞兔兔已有心理陰影,但凡他們出現的地方,妖獸們聞風而逃,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一家子被端了。
  
  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能打的妖獸,聞翹偷偷地瞄著身邊的男人。
  
  寧遇洲早就摸清楚小妻子的德行,她皺個眉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見她這模樣,便知道她想搞事,但又怕他不答應。
  
  寧遇洲故作不知,等她自己決定。
  
  半晌,聞翹道:「寧哥哥,周圍沒什麼能打的妖獸,不若我們翻過這片樹林,走遠一些,你覺得可好?」
  
  每當這時候,小姑娘嘴巴都會很甜,彷彿被聞兔兔附體似的。
  
  寧遇洲看向她指著的方向,目光微閃,說道:「我記得,樹林那邊好像是一隻白腹狼蛛的地盤。」
  
  之所以清楚,是幾天前,聞翹追著一群靈猴一路攆到白腹狼蛛的地盤。
  
  那群靈猴不過是搶了她一顆果子,結果差點沒被她攆斷氣,串成一串拖走。前有白腹狼蛛,後有可怕的小姑娘,最後它們只能將自己釀的靈猴酒送給聞翹幾壇,方才得以逃生。
  
  聞翹靦腆地笑了下,軟軟地說:「是啊,那隻白腹狼蛛是五階的妖獸,它的地盤裡有一株狼蛛草,若是能挖走就最好不過了。」
  
  聞翹早就盯上那隻五階白腹狼蛛。
  
  白腹狼蛛的蛛絲劇毒無比,比尋常的五階妖獸更棘手,很少有修煉者和妖獸願意和這種劇毒妖獸對上,看到都繞道走,這也讓那隻白腹狼蛛霸佔了那一片森林作為自己的地盤。
  
  狼蛛草是白腹狼蛛的伴生靈草,可是解毒的聖物,用來煉解毒丹,可解大部份奇毒。
  
  聞翹既想和白腹狼蛛打一架,又想要它的狼蛛草,可以說這野心也夠大的。
  
  嗯,也是這段日子和妖獸打架多了,心也變野了。
  
  寧遇洲見小姑娘和聞兔兔都緊緊地盯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彷彿生怕他不答應似的。
  
  他輕笑了下,「那便去罷,不過如果不敵,可不能逞強。」
  
  聞翹忙不迭地點頭,保證一定不會逞強。
  
  雖然寧遇洲的修為不高,不過他的腦子好使,智商上碾壓凡人,讓人心服口服。不僅潛鱗衛們服他,願意聽從他的指揮安排,甚至連他們的歷練也是由他來指定,連帶聞翹現在也極聽他的安排,每次想幹什麼事,都會先找他商量。
  
  聞翹表示,她這是尊重夫君,可不是沒主意的人。
  
  接著兩人一兔便從妖獸袋裡召出一隻疾風獸,坐在疾風獸背上朝白腹狼蛛的地盤奔去。
  
  疾風獸是風系妖獸,速度極快,且性情溫和,是聖武大陸中很多修煉者馴養來當坐騎的妖獸,幾乎人手配一隻,出行時大多會騎疾風獸。
  
  路過一片樹林時,聞翹他們遇到一群靈猴。
  
  她讓疾風獸停下,一臉燦爛地朝樹上的靈猴們打招呼。
  
  聞兔兔趴在聞翹腦袋上,朝靈猴們亮出它的大門牙,這是聞兔兔打招呼的方式,不過在其他妖獸眼裡,這分明就是一種威脅。
  
  靈猴們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手中抱著的靈果紛紛朝他們砸過來,被聞翹催生的藤蔓將之兜住。
  
  聞翹朝它們揮揮手,「謝啦,今天的靈果很不錯,等會兒回來,我希望能有一壇靈猴酒。」
  
  靈猴們叫得更大聲,十分憤怒的樣子。
  
  這個人類太壞啦,上次拿走它們醞了百年的靈猴酒,這次還想要酒,沒見過這麼過份的人類。
  
  可是打不過!
  
  藏在猴兒們身後的靈猴王目送聞翹他們離開,趕緊招呼它的徒子徒孫離開,躲得遠遠的,省得那人類回來又拿走它們的靈猴酒。
  
  疾風獸馳行半天時間,終於抵達白腹狼蛛的地盤。
  
  遠遠的,便能看到樹幹上纏繞的蛛絲,白色的蛛絲在周圍穿行,形成一片保護網,將這一片森林和外界間隔開。
  
  蛛絲上有極強的腐蝕性和黏性,尋常妖獸若不慎撞進去,便會被緊緊地黏在其上,慢慢地腐蝕掉血肉,最後成為那隻白腹狼蛛的口糧。
  
  聞翹他們從疾風獸背上躍下,順手將疾風獸收進妖獸袋裡。
  
  疾風獸除了速度快,沒什麼戰鬥力,可不能將它放在外面,被其他妖獸當食物吃了。
  
  聞兔兔趴在聞翹腦袋上,看了看那橫七豎八地掛在樹上的蛛絲,突然跳起,朝那兒蹦過去,一爪子撓向一根蛛絲。
  
  結果,聞兔兔的爪子黏在蛛絲上。
  
  聞兔兔一臉懵,使勁兒地將爪子拔回來,哪知道那蛛絲被它拉得老長,仍是緊緊地黏著它的爪子。
  
  「咕咕咕!!」
  
  聞兔兔大聲地叫起來,叫它姐姐趕緊過來救它。
  
  寧遇洲看完聞兔兔的身先士卒,很快就看出些門道,這周圍的蛛絲顏色雪白,黏性極強,顯然是那隻白腹狼蛛剛吐出來的蛛絲,還新鮮著呢,就算是七階的變異妖兔,照黏不誤。
  
  看來那隻白腹狼蛛近期要晉階了,蛛絲的黏性跟著變強。
  
  寧遇洲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聞翹,讓她小心。
  
  「知道了,夫君放心吧。」聞翹說著,避開地上的蛛絲,來到被黏在蛛絲的聞兔兔面前。
  
  聞兔兔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它的毛毛被黏住,而且那雪白的毛開始變黑,是被腐蝕的徵兆,若是再久一些,聞兔兔的白毛就要變黑毛。
  
  聞翹看過後,知道自己的血肉之軀沒辦法和這些蛛絲抗衡,便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截石金蟒行藤。
  
  儲物袋裡像這樣一截截的石金蟒行藤有很多,這些都是聞翹催生空間裡的石金蟒行藤,然後將那些成熟的截下來,分成一段一段的,需要時就拿出來用。
  
  拿著一截石金蟒行藤,聞翹將之當成棍子使用,捅向周圍的蛛絲。
  
  蛛絲的黏性果然很強,黏住石金蟒行藤後,就沒辦法分離它們。不過聞翹也不是要將兩者分離,而是用石金蟒行藤將周圍的蛛絲都清除。
  
  寧遇洲站在外面,很快就看到他家小妻子揮舞著一截石金蟒行藤,將周圍的蛛絲都絞到藤上,那黏性極強的蛛絲,被她輕鬆地捅開,連被黏在蛛絲上的聞兔兔也被她輕鬆地救下。
  
  聞兔兔看到自己爪子上被黏走的毛毛,頓時生氣了。
  
  它發出刺耳的磨牙聲,朝白腹狼蛛的地盤大聲嘶吼,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寧遇洲的影響,聞兔兔也是隻追求完美的兔砸,對它一身潔白如雪的毛毛可愛惜了,掉一根都心疼,何況現在被黏掉一綹,露出毛下粉嫩的皮膚。
  
  「別急,清理完這些蛛絲,我們就進去。」聞翹安慰聞兔兔,順手塞了一顆靈丹安慰它。
  
  得到靈丹的聞兔兔終於安靜下來,一雙紅眼睛緊盯著白腹狼蛛的地盤。
  
  很快聞翹就清理出一條路,招呼後面的寧遇洲進來。
  
  「遇洲,你要緊跟著我,別走散了,知道嗎?」聞翹叮囑。
  
  寧遇洲笑盈盈地應下,取出一顆解毒丹餵給她,「這是用月蜂的蜂王蜜煉的解毒丹,能應付狼蛛的毒。」
  
  說著,他自己也吞服一顆,給聞兔兔餵一顆。
  
  用蜂王蜜煉的解毒丹帶著蜂王蜜特有的甜香味道,聞翹和聞兔兔將它們當糖豆來吃,臉上都是喜滋滋的。
  
  這邊聞翹在大肆清除白腹狼蛛的蛛絲,那邊寧遇洲也沒閒著,在周圍尋找一些生長在蛛絲下的毒草,可以用來煉製一些奇丹。
  
  靈丹可以救命,也可以害人。
  
  很多煉丹師,大部份追求正統的丹道傳承,極少會碰那些毒丹、奇丹、詭丹。認為那些會害人性命的毒丹、奇丹、詭丹等都是邪門歪道,正道不可取,若是發現有煉丹師煉這些,會被攻訐,名聲受損。
  
  對於寧遇洲而言,這世間的靈丹都是有用的,救人的、害人的在他眼中無甚區別。甚至比起救命的靈丹,他對那些奇丹、詭丹更感興趣,因為這些奇丹詭丹更有挑戰性,往往能讓他衍生出很多不一樣的靈感,煉出很多有趣的靈丹。
  
  而且關鍵時,還能出奇制勝。
  
  寧遇洲不會輕易使用這些奇丹詭丹,但若是有人不長眼睛地撞過來,那就另當別論。
  
  聞翹全然不知道身後的夫君端著一副斯文貴公子的模樣卻是滿肚子的黑水,偶爾轉頭看一眼,發現他好好的,便繼續清理蛛絲。
  
  很快那一截石金蟒行藤的一端纏著一個蛛絲繭。
  
  寧遇洲看了看,說道:「阿娖,這蛛絲的黏性不錯,等會兒別丟,我將它提煉出來,融入武器中。」
  
  聞翹應一聲。
  
  一路走一路清除,不知不覺間,他們深入到白腹狼蛛的巢穴前。
  
  白腹狼蛛不在。
  
  周圍是一張又一張蛛網,密密麻麻的,空氣中瀰漫著陰冷腐毒的氣息。若非他們都服食過解毒丹,只怕現在已經中毒。
  
  聞兔兔發現白腹狼蛛不在,不禁有幾分失望。
  
  聞翹在周圍看了看,很快就找到那株狼蛛草。
  
  她欣喜地說:「夫君,趁那隻白腹狼蛛沒回來,我們趕緊挖了。」
  
  先挖到空間裡種著,她多催生幾次,催生到它開花結果,得到種子後繼續催生,以後他們就有數不清的狼蛛草可以煉解毒丹啦。
  
  聞翹的算盤打得很精,空間裡很多靈草都是這麼種的,這樣才能循環利用,省得用完一株就沒了。
  
  寧遇洲去挖狼蛛草,聞翹支著石金蟒行藤在一旁警戒。
  
  也不知道那隻白腹狼蛛去哪裡,直到寧遇洲挖完,都不見它出現,實在怪哉,聞翹臉上露出可惜之色,她還以為今天能和它打一架呢。
  
  寧遇洲有些好笑。
  
  白腹狼蛛會放心地離開,也是因為它的巢穴深處到處都是蛛絲,這裡的蛛絲每一根如手指頭粗,毒性和黏性比外面更厲害,尋常的修煉者根本無法深入此地,也沒人會像聞翹這樣,暴力地將蛛絲絞到一根藤蔓上,且石金蟒行藤是六階妖藤,堅硬無比,蛛絲一時半刻也沒能將它腐蝕掉。
  
  挖完狼蛛草,他們往回折返。
  
  周圍陰森森的,頭頂處到處都是蛛網,格外安靜。
  
  眼看就要離開白腹狼蛛的地盤,突然聞兔兔發出一聲嘶叫,聞翹一把將她家弱雞夫君扛起狂奔。
  
  在他們身後,一隻巨大無比的白腹蜘蛛攀在蛛網上,悄無聲息地接近,八隻眼睛陰冷地盯著這兩個膽敢闖進它的地盤的人類。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3 10:18 PM

第41章

  身後腥風襲來。
  
  聞翹藉著奔跑的速度,趁機將寧遇洲往白腹狼蛛的地盤外拋去,同時抓起聞兔兔一起丟過去,疾聲道:「聞兔兔,保護好你哥哥。」
  
  接著她往旁躍去,避開身後襲來的腥風,並迅速地催生一截石金蟒行藤。
  
  石金蟒行藤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催發,金色的藤蔓先細後粗,橫行霸道地生長,很快就將周圍幾丈的空間內填滿,同時也擋住那幾股襲來的白色蛛絲。
  
  白色的蛛絲黏住一截石金蟒行蟒,往後拽去,石金蟒行藤被拖拽出去。
  
  聞翹藉著石金蟒行藤生長的藤條,飛快地縱躍,避開身後襲來的幾股蛛絲,身後所經之地,都黏著一縷又一縷的白色蛛絲。
  
  躍至藤蔓另一面,聞翹終於窺得一絲喘息機會,很快就看到出現在前方的蛛網上的白腹狼蛛,它的體型龐大,宛若一頭蠻牛,輕盈地棲身在一張蛛網上,通體灰黑色,唯有腹部是白色的。
  
  粗如姆指的蛛絲從白腹狼蛛的腹間襲來,每次都黏在石金蟒行藤上,聞翹在藤蔓上跳躍,避開那襲來的蛛絲,不一會兒,那叢藤蔓已經掛滿了蛛絲,黏在一起,無法移動。
  
  聞翹又拋出一截石金蟒行藤,再次催生。
  
  兩次催生,使她體內的靈竅已經消耗大半的元靈力,最多再催生兩次,她的元靈力就會消耗完。
  
  聞翹迅速往嘴裡丟一顆補靈丹,靈竅裡的靈力又恢復八成。
  
  她抓住一截藤蔓,身體輕盈地在半空中盪過去,避開蛛絲的攻擊,不斷地騰挪,不知不覺間靠近那隻白腹狼蛛。
  
  白腹狼蛛陰冷地盯著不斷試圖朝它接近的人類,它周圍的蛛網間迅速移動,在聞翹靠近時,非常果斷地退離,完全不給她接近的機會。腹間的蛛絲毫不猶豫地朝她激射過去,欲要將她捆起來吃掉。
  
  聞翹努力幾次,發現這隻白腹狼蛛十分狡猾,愣是不給她接近的機會。
  
  於是聞翹也改變策略,接近不行,那就正面剛!
  
  這次,蛛絲再次襲來時,聞翹沒有一味躲避,她抓起一截藤蔓,伺機捲住襲來的蛛絲,蛛絲牢牢地黏在藤蔓上,她飛縱而起,用力地往後一拽。
  
  攀在蛛網上的白腹狼蛛猝不及防之下,被下方的人類拽到地上,狠狠地摔到張牙舞爪的石金藤蔓上,被那藤蔓迅速地包裹起來。
  
  石金藤蔓不同普通的靈植,堅硬無比,白腹狼蛛空有一身劇毒,力氣卻極小,被石金蟒行藤困住後,根本無法掙脫,焦急地掙扎起來,噴出一口口毒液,欲要毒腐掉困著它的藤蔓。
  
  然而還沒來得及脫離藤蔓的束縛,一隻纖細白晳的手按在它的腦袋上,然後狠狠地一拳揍過來。
  
  這一拳幾乎讓白腹狼蛛的腦袋狠狠地往下縮,疼痛讓它劇烈地掙扎起來。
  
  接著,聞翹按住被藤蔓束縛的白腹狼蛛,開始狠揍。
  
  另一邊,被丟出白腹狼蛛地盤的寧遇洲差點摔到地上。
  
  接著一隻小兔砸跟著飛了出來,優雅而輕盈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寧遇洲迅速地站穩,望著裡面的戰鬥,心裡多少有些擔心,對妖兔道:「聞兔兔,進去幫你姐姐。」
  
  聞兔兔的屁股動了動,沒有理會這話。
  
  它要聽姐姐的話,留在這裡保護煉丹師,要是煉丹師出了什麼事,它就沒有靈丹吃了。
  
  「聽話!」煉丹師說,並塞給它一顆靈丹,「去幫你姐姐。」
  
  聞兔兔非常迅速地將靈丹塞到腮囊裡,仍是沒有動,繼續淡定地蹲在他的肩膀上。
  
  寧遇洲差點被這隻小兔砸氣笑,他將聞兔兔從肩膀上抓下來,正準備將它丟進戰場中,突然發現戰局已經扭轉,聞翹終於驅使藤蔓將那隻白腹狼蛛捆起來,照著它的腦袋就是一頓胖揍。
  
  寧遇洲定了定神,沒再催聞兔兔,繼續觀看戰鬥。
  
  聞兔兔跳到他的肩膀,抱著顆靈丹,一邊舔一邊觀看裡面的戰鬥。
  
  它對姐姐非常有信心,姐姐一定能打敗那隻壞蜘蛛。
  
  聞翹將那隻白腹狼蛛狠狠地揍一頓,揍斷了它三條腿方才罷手。
  
  白腹狼蛛翻著身躺在那兒,整隻蛛都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樣,看向聞翹的目光有些畏懼,連幾條被揍斷的腿也顧不上。
  
  聞翹從石金蟒行藤躍下來,看了看那兩叢黏滿蛛絲的藤蔓,便知它們是沒辦法回收了,嘆了口氣,朝那隻白腹狼蛛說:「今天就先這樣,我下次再來找你打架。」
  
  白腹狼蛛:「…………」
  
  白腹狼蛛腿抖了抖,繼續裝死,當沒聽到這句話。
  
  聞翹避開地上的蛛絲,幾個縱躍,便出了白腹狼蛛的地盤。
  
  等在那兒的寧遇洲上前,拉著她的手看了看,問道:「沒受傷吧?」
  
  「沒呢。」小姑娘朝他笑,小虎牙若隱若現,清甜的聲音軟軟地說,「這隻白腹狼蛛雖然是五階,除了蛛絲的毒性和黏性比較強外,其他的沒什麼用,只要能克制住蛛絲的毒性和黏性,便不足為慮。」
  
  說到最後,她有些失望,發現自己高看白腹狼蛛了。
  
  寧遇洲剛才觀戰完,也發現白腹狼蛛的短板。
  
  它雖然是五階,戰鬥力卻弱於五階,厲害的是它的毒性和蛛絲,只適合遠攻,若是能接近它,克服它的毒性,很容易將之斬殺。
  
  先前聞翹服食過解毒丹,不懼白腹狼蛛的毒性,至於它的蛛絲,也讓聞翹利用石金蟒行藤牽制,輕而易舉地靠近它,蠻力製服。其他修煉者遇到白腹狼蛛,大多喜歡火攻和遠攻,很少像她這麼操作。
  
  可以說,這種操作是史無前例的,聞翹姑娘是第一個用蠻力製服五階白腹狼蛛的修煉者。
  
  寧遇洲為她理了理有些亂的髮絲,笑著說:「你怎麼不殺牠?」
  
  五階狼蛛的妖丹價值不低,妖丹毒性劇烈,適合用來煉一些毒丹,或者用來中和其他某些毒物的毒性。
  
  聞翹道:「它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打敗它就好啦,我還要留著它,下次有空再來找它打架呢。」
  
  寧遇洲:「…………」
  
  他看了一眼那邊趴在地上,斷了幾條腿的白腹狼蛛,摸摸小妻子的腦袋,唇邊噙著溫和的笑容,「嗯,那下次再來找它找架。」
  
  夫妻倆很愉快地決定了,完全沒詢問白腹狼蛛的意見。
  
  手下敗將的意見不用考慮。
  
  回來的路上,經過那群靈猴的地盤時,聞翹他們停下。
  
  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靈猴王,連靈猴也沒幾隻,只有一些小靈猴們躲在樹上好奇地看著他們。
  
  聞翹抓了一隻朝她扔靈果的小靈猴,清冷的眉目添了幾分笑意,問道:「你們大王呢?」
  
  小姑娘難得對外人這般和顏悅色,可惜靈猴們不懂欣賞,朝她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聞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扭頭對她家夫君說:「遇洲,小猴子說,猴王怕我們找它要酒,躲起來了,咱們要不要去找它?」
  
  寧遇洲唇角彎起,「你若是喜歡喝酒,就去罷。」
  
  「靈猴們釀的靈酒好喝。」聞翹點頭,一臉歡喜之色,「聞兔兔也喜歡呢。」
  
  聞兔兔嗚嗚地叫著,附和它姐姐的話,姐姐說什麼都是對的。
  
  「那就去找猴王!」
  
  聞翹大手一揮,威脅利誘,終於讓小靈猴答應帶路。
  
  小靈猴抱著一顆被利誘的靈丹,學著聞兔兔邊舔邊發出滿足的叫聲,非常乾脆地將猴王的藏身之地出賣了。
  
  聞翹很快就在一個樹洞裡找到猴王。
  
  猴王一張猴臉生無可戀,朝小靈猴唧唧地叫著,怒斥這兒子不聽話,一顆靈丹就出賣親爹,這種兒子生來就是坑爹的。
  
  小靈猴抱著靈丹,不為所動。
  
  反正猴子家族就是這樣,一窩不容兩王——公母也不行,等小靈猴長大,就會和親爹娘爭猴王的位置,反正這位置遲早是它的,它要怎麼決定不行?
  
  猴王打不過聞翹,只好垂頭喪氣地帶他們去裝酒。
  
  靈猴們的老巢在一株巨大的靈樹上,綠葉如蓋,從天空俯望,宛若一處鋪淌著綠蔭的坡地。靈樹倚山壁而生,半邊的樹幹幾乎和山壁融為一體,山壁中有泉水流下,在靈樹的分岔樹幹上形成一個小水池,水質清冽,靈氣逼人,莫怪靈猴們能釀出如此上佳的靈酒。
  
  聞翹他們站在樹下仰望。
  
  此時已經是星月升起,漫天星辰燦爛,星光透過樹稍篩落,格外美麗。
  
  靈樹高幾十丈,樹幹蜿蜒,龍虯曲折,濃郁的酒香從樹上飄下來,聞翹和寧遇洲在樹下尋了處青草豐茂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喝著猴王送來的酒,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起來。
  
  靈猴們都認得聞翹,畢竟這是將它們差點攆到白腹狼蛛地盤,並打敗了猴王的人類,還拿走它們釀了百年的靈酒,化成灰也認識。
  
  它們原本還有些畏懼聞翹,但很快便在一隻小靈猴的帶領下,紛紛擠到他們身邊。
  
  小靈猴便是先前為了一顆靈丹給他們帶路的小猴子,還是猴王最小的兒砸,年紀不大,但修煉的速度非常快,假以時日,定能超越猴王,成為這一窩靈猴的王,老猴王只有被趕走的份兒。
  
  聞翹喝完酒,掏出一把靈丹,分給圍在身邊的靈猴們。
  
  得了靈丹,靈猴們嘰嘰喳喳地叫起來,十分開心,紛紛將它們自己釀的酒、摘的靈果都送給他們。
  
  一顆靈丹就收買了這群靈猴,再也不覺得聞翹可惡,反而希望她有空就過來看它們。
  
  聞翹收禮物收到手軟,她用一個儲物袋將靈猴們送的禮物都裝起來。
  
  「其實我更喜歡靈草。」聞翹盤腿坐在那兒,吃著靈猴們送的靈果,一雙眼睛像是碎滿了星辰,熠熠生輝。
  
  寧遇洲靠著樹幹,抱著一壇酒,就這麼看著樹下和靈猴們吃靈果說話的少女。
  
  夜風徐來,星光璀璨,只覺歲月靜好,曾經某些模糊的記憶彷彿已經遠去……
  
  寧遇洲他們在靈猴的樹下休息一晚,天亮後便精神抖擻地離開。
  
  在他們離開時,靈猴們嘰嘰喳喳地叫起來,從樹上跳下來,將一棵又一棵沾著泥的靈草堆到聞翹面前。
  
  聞翹欣喜地說:「這是你們連夜找的?真不錯,謝謝啊。」
  
  說著,又抓了一把靈丹,分給靈猴們,感謝它們的靈草。
  
  其實這些靈草的品種良莠不齊,甚至有隨便抓了一把普通雜草送過來的,鑑於靈猴們第一次幹這種事,聞翹也不介意,挑出一些空間裡沒有的靈草,其他的沒要,雜草更是特地挑出來,告訴它們,這些她已經有了,以後如果它們能找到她沒有的靈草,她拿靈丹來交換。
  
  靈猴們十分高興,紛紛上前,認真地看了看那些聞翹挑出來不要的靈草,下次不能再找這種。
  
  後來,聞翹待在蒼梧山的日子裡,靈猴們養成了每天給他們送靈草、領靈丹的習慣。
  
  離開靈猴的地盤後,他們回到山谷。
  
  雖然一夜未歸,潛鱗衛們並不擔心,他們和寧遇洲之間有契約在,寧遇洲沒召喚他們,便知道沒什麼危險,是以不會特地去尋找他們。
  
  這也讓寧遇洲和聞翹有兩人獨處的空間,感情進展非常穩定。
  
  ***
  
  接下來的日子,聞翹依然到處找妖獸打架,磨煉自己的武技鞭法,在白腹狼蛛修養好後,聞翹又去找它打了好幾次架,每次都打斷它幾條腿。
  
  偏偏聞翹離開時,都會塞它一顆治療的靈丹,它的斷腿很快就長好,然後繼續斷。
  
  他娘的有完沒完!
  
  白腹狼蛛為了不挨打,便學起靈猴們,給聞翹送靈草。
  
  白腹狼蛛送的靈草等級可比靈猴們送的高級多了,種類也豐富,蓋因白腹狼蛛劇毒無比,很多妖獸都不是它的對手,它去搶那些妖獸守護的靈草,只需要毒倒它們,就能輕鬆地取走,自然比那些靈猴們找到的高級多了。
  
  聞翹一視同仁,也拿靈丹和白腹狼蛛交換靈草。
  
  白腹狼蛛嚐到甜頭,找靈草的勁頭更盛,附近的妖獸倒了大血黴,它們地盤的靈草都被越界的白腹狼蛛搶走了,真是氣憤不已。
  
  這日,白腹狼蛛搶走赤炎豹地盤裡的一株赤星花,耀武揚威地離去。
  
  它剛離開,便有一群修煉者來到赤炎豹的地盤。
  
  為首的是一個錦衣玉袍的年輕修煉者,他的五官英俊,一雙含情目為他添了幾分惑人的氣息,身邊跟著一對容貌嬌俏的雙胞胎姐妹,依在他身邊。
  
  周圍還有一些護衛,緊跟在三人周圍,護衛他們。
  
  「公子,聽說這裡有一株六階赤星花,由赤炎豹守著。」雙胞胎之一嬌聲說。
  
  「公子,那隻赤炎豹不好惹,您可要小心,嬌嬌可不希望公子受傷,會心疼的。」
  
  錦衣公子手中搖著一把扇,含笑說:「不礙事,赤炎豹的炎火確實厲害,我有克制炎火的淨水,對付它沒問題,嬌嬌倩倩不用擔心。」
  
  雙胞胎姐妹聽後,十分高興,嬌嬌笑著說:「若是能用赤星花煉出赤陽丹,那尚家算不得什麼,哪裡是我們王家煉丹師的對手。」
  
  「正是,聽說這次五城丹會,尚家欲推出地級化煞丹,要壓我們王家一頭,故派尚鴻朗兄妹倆來蒼梧山尋七葉舌靈芝,哪知……」叫倩倩的女子掩唇而笑,「他們現在只怕已經命喪妖獸之口,屍骨不存。」
  
  錦衣公子含笑地聽著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並未插話。
  
  直到前面探路的護衛回來,錦衣公子才開口:「怎麼樣?可發現那隻赤炎豹的行蹤?」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3 10:23 PM

第42章

  赤炎豹是火屬性妖獸,天生親近火焰,是以它的地盤在一座火山附近,氣溫偏高,周圍的植物大多數以火屬靈植為主。
  
  這一行人來自安丘城王家,錦衣公子是王家嫡脈弟子,在嫡脈中排行四,名為王修遠,人稱修公子。
  
  王修遠此次來蒼梧山,除了聽說死對頭淮音城尚家弟子來蒼梧山尋找煉製化煞丹的靈草外,他們也是來尋一株赤星花,這是煉製赤陽丹的主要靈草。
  
  早些時候,他們就打聽清楚赤星花所在之地,為採摘赤星花作好萬全準備。
  
  只要尋到赤星花,交給家族的煉丹師,這次五城丹會,他們王家的煉丹師就能在丹會上煉製出赤陽丹,力壓其他四城一頭。而王修遠也能在家族中立功,地位更進一步,得到家族傾斜的更多的資源。
  
  王修遠帶著兩個雙胞胎婢女,和一群護衛朝赤星花所在之地走去。
  
  越近赤炎豹的地盤,周圍的氣溫越高,兩個婢女已是香汗淋漓,不住地拿手帕試著汗。周圍的人修為均比她們高,雖然也覺得熱,倒是沒有無法承受的地步。
  
  「公子,赤星花就在那裡。」打探的侍衛說。
  
  王修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是一個山洞,周圍裸露的山壁皆是赤紅色,如同被火焰焚燒的色澤,裡面似有炎火冒出,寸草不生,彷彿連空氣都被那炙火烤得扭曲起來。
  
  赤星花便在這山洞之中,由赤炎豹守著。
  
  「赤炎豹呢?」
  
  「不知道,我們沒探查到它的行蹤,應該不在洞裡。」
  
  王修遠微瞇起一雙含情眸,根據得到的消息,這山洞裡有一條通往火山的通道,赤炎豹平時就在火山熔岩邊修煉,其他時候都守著赤星花。現在應該是赤炎豹去熔岩邊修煉的時間,只要他們速度快點,取到赤星花馬上就走,應該不會和那隻赤炎豹遇上。
  
  心裡衡量一番,王修遠決定賭一把。
  
  「嬌嬌和倩倩留在此地,我們進去,小心一些。」王修遠道。
  
  雙胞胎姐妹能來到這裡已屬困難,心知自己無法再進一步,忙不迭地應下,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王修遠翻手取出準備好的淨水,驅使淨水為屏障,便和侍衛們朝山洞走去。
  
  不久後,山洞裡響起震天的吼叫聲。
  
  候在外面的嬌嬌倩倩吃了一驚,正擔憂時,便見王修遠一行人狼狽地從山洞裡奔出來,他們身後,緊綴著一隻憤怒之極的赤炎豹。
  
  赤炎豹如一道紅色火焰奔來,口噴炎火,那炎火將周圍的空間燒得一片通紅,燒至王遠修一行人身上時,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擋住。
  
  這是淨水形成的屏障。
  
  「快走!」
  
  嬌嬌倩倩花容失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便被侍衛們一手拎一個,跟著跑了。
  
  赤炎豹憤怒追在他們身後,如同拖曳著一道火焰,緊追不捨。
  
  在那火焰中,隱約可見赤炎豹漂亮的火紅色皮毛上,東一塊禿疤,西一塊紅皮,看起來醜陋極了,似是染上什麼皮膚病一般。
  
  王遠修一邊奔逃一邊憤怒不已。
  
  赤星花不知道被誰截走,那隻赤炎豹儼然將他們當成截走赤星花的人,已陷入狂暴的狀態,他們雖有淨水護身,但若是要和一隻狂暴的赤炎豹正面相衝,那是極為不智的。
  
  很明顯,在他們來之前,赤星花恰好被人截走,赤炎豹丟了赤星花,自然十分暴怒,剛好他們撞進來,便成為赤炎豹發洩的目標。且看這隻赤炎豹,身上的毛皮多處損毀,應該是毒液所傷,截走赤星花的人擅長使毒。
  
  王遠修很快便推測出大概的情況,更加憤怒。
  
  不要讓他知道是哪個截走赤星花,否則他王修遠定不客氣。
  
  ***
  
  「咦,是赤星花?」
  
  聞翹驚喜地接過那株沾著熱泥的赤星花,雙眼發亮。
  
  赤星花從土裡挖出來不久,白腹狼蛛還懂得連根帶土一起挖,沒有損傷它的根系,那土中蘊含著火屬性的元靈氣,入手一片躁熱。
  
  白腹狼蛛的長腿動了動。
  
  聞翹傾聽一會兒,臉上露出古怪之色,「你是從一隻赤焰豹那裡搶的?它被你毒倒了?哦,沒用多少毒啊,只將它放倒就挖走…… 」
  
  聽完白腹狼蛛的匯報,聞翹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丹瓶,「這裡有十顆碧靈丹,給你。」
  
  白腹狼蛛伸出一條腿,迅速地將丹瓶收起來,生怕聞翹收回去。
  
  這次有十顆碧靈丹呢,真開心~~
  
  赤星花是十分難得的火屬性靈草,可以用來煉製不少陽性的靈丹,所以聞翹很大方地給它一瓶碧靈丹。
  
  碧靈丹是寧遇洲特地為妖獸們煉的一種玄級靈丹,所有的妖獸都愛吃,聞兔兔也喜歡,它對妖獸的益處比其他靈丹更甚,有了碧靈丹,白腹狼蛛直接從五階順利邁入六階。
  
  其他服食過碧靈丹的靈猴們的修為也有晉升,可見這碧靈丹對妖獸的益處。
  
  自從發現妖獸們能幫忙找靈草後,寧遇洲覺得比他們自己去找更方便,便根據妖獸的需要,自創出碧靈丹,好讓聞翹和那些妖獸交換。
  
  得到碧靈丹的白腹狼蛛很快離開,趕緊回自己的老巢先將靈丹煉化。
  
  聞翹和寧遇洲也回山谷。
  
  回到山谷,在周圍布下禁制後,兩人便進了空間。
  
  寧遇洲在空間裡開僻了一處專門用來種特殊種類靈草的地方,用禁制隔開。
  
  他們將赤星花種下,在它的周圍布下禁制,以免赤星花的火屬性氣息影響到其他屬性的靈草的生長。
  
  種下赤星花後,聞翹又催熟一些靈草,寧遇洲將被催熟的靈草摘下,聞兔兔在一旁忙著選自己心儀的靈草當零嘴啃。
  
  接著,聞翹繼續催熟靈草,順便吸收草木精氣,寧遇洲則在一旁煉丹。
  
  兩天後,靈猴們又過來送靈草。
  
  聞翹將準備好的碧靈丹分給它們,從靈猴們這裡得到一個消息。
  
  「有一群人去偷赤星花,然後被赤炎豹追殺,朝這邊逃來?」聞翹說著,忍不住瞅了一眼寧遇洲。
  
  寧遇洲神色未變。
  
  感謝完靈猴們的消息,將它們送走後,聞翹撓了撓臉,問寧遇洲,「如果他們過來,我們要避開他們嗎?」
  
  想到空間裡的那株赤星花,聞翹哪裡不明白前因後果。
  
  定是白腹狼蛛去搶了赤炎豹的赤星花,赤炎豹打不過它,只能任由它搶走,恰巧那群人撞上來,赤炎豹便將他們當出氣桶。
  
  她輕咳一聲,慶幸白腹狼蛛將赤星花叼過來給他們時,沒人發現。
  
  至於那群倒楣催的人,聞翹沒什麼感想,赤星花是不可能還給回去的。
  
  不過,她倒是不怎麼願意和他們撞上,這段日子,他們其實也遇到其他來蒼梧山歷練的修煉者,除了尚鴻朗兄妹外,其他修煉者都遠遠地避開,就算遇到,除非必要,彼此有志一同地避開對方,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在山裡的修煉的日子十分平淡,也格外的充實有趣,聞翹實在不願意和不認識的人有過多接觸。
  
  「看情況罷。」寧遇洲摸摸她的腦袋,「這附近已經沒什麼靈草,過段時間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聞翹嗯一聲,很快就將那群人拋在腦後。
  
  然而第二天,聞翹和寧遇洲離開山谷後不久,就和那群逃到這邊的修煉者遇個正著。
  
  *
  
  王修遠衣衫襤褸,狼狽不堪,身上到處都是傷,一張臉腫成豬頭,又青又黑的,完全看不出是個人。若是認識的人,壓根兒就認不出這是安丘城素來風雅光鮮的修公子。
  
  「公子,你沒事吧?」
  
  「公子,你的傷需要處理。」
  
  「可我們的靈丹都耗完了,怎麼辦?」
  
  「要不,我們先下山罷?」
  
  雙胞胎姐妹花雙目含淚,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們家可憐的公子,恨不得以身替之。
  
  雖然姐妹倆的修為低,但因為一路上有護衛拎著跑,除了狼狽一些,倒是沒受什麼傷,也活得好好的。其他人和她們一比,就比較慘了,在赤炎豹的攻擊中,護衛們身上都帶傷,這些還不算什麼,後來他們倒楣地闖入一群毒蜂的地盤,猝不及防之下,被毒蜂蟄死一半人,只有少部份險險地逃出來。
  
  先前他們還笑話尚家兄妹,輪到他們時,才知道這蒼梧山有多可怕,妖獸縱橫,稍不小心就會死無全屍。
  
  王修遠沒說話,他的臉腫成豬頭,舌頭發麻,說句話都困難。
  
  王修遠雖是主子,但他在王家能有這番地位,也是靠自己拼出來的,自不能一味由侍衛保護,遇到危險時也是身先士卒,所以才會傷得這般嚴重。
  
  護著他們逃走的侍衛眼尖,發現前方經過的一雙男女,頓時眼睛一亮。
  
  「兩位道友請留步。」
  
  雙胞胎姐妹驚喜地看著兩人,能遇到人,代表他們可以從對方那裡購買解毒丹,代表公子的毒可以解,不用再受罪了。
  
  他們趕緊扶著王修遠過去。
  
  聞翹和寧遇洲停下,看著這群淒慘的人,一看就經歷不少事,被妖獸折騰得挺可憐的。
  
  事實上,潛鱗衛們每天回來時,也是一副淒慘的模樣,潛狩為鍛煉潛鱗衛,也是十分下得了狠心,沒有達到他的要求,明天繼續丟妖獸窩裡,只要留著一口氣沒死,寧遇洲都救得回來。
  
  有寧遇洲這位煉丹師作後盾,潛鱗衛們不管折騰多慘,都死不了。
  
  在高強度的鍛煉下,潛鱗衛的戰鬥力飛快增長,又有大量的靈丹打底,潛鱗衛們紛紛晉級。
  
  潛狩的實力也越發深不可測。
  
  「兩位,我們是安丘城王家的弟子,這位是我們公子王修遠。」
  
  侍衛自報家門,只要聽過安丘城王家的人,都知道這代表什麼,丹盟五城,只要能和其中一城扯上點交情,以後想求靈丹輕而易舉。
  
  哪知對面的這一男一女神色十分平靜,彷彿沒有聽說過安丘城王家。
  
  哪裡來的土包子?
  
  嬌嬌倩倩有些不滿兩人的態度,但因為有求於人,倒也不敢表現太明顯。
  
  他們很快就說明來意,想和他們購買一些解毒丹。
  
  聞翹站在一旁,神色冷淡,姣美的面容無一絲表情,讓原本因她的美貌而多看幾眼的嬌嬌倩倩心下鬆了口氣。
  
  她們家公子可不喜歡無趣的冰山美人,還是喜歡一些比較嬌俏可愛、又能解悶逗趣的。
  
  寧遇洲聽完後,微笑道:「原來諸位是王家的弟子,解毒丹我們有,不知你們欲用多少元晶買?」
  
  「五十塊元晶一顆,如何?」
  
  這是比市面上還高一成的價格。
  
  哪知寧遇洲臉上的笑意微斂,蹙著眉道:「其實我們身上的毒丹也不多……」
  
  嬌嬌倩倩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位公子長得如此光風霽月,怎能這般庸俗?
  
  「一百元晶。」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眾人看向開口的王修遠,他的眼睛旁有一個腫起來的疙瘩,宛若肉瘤一般,十分可怕,也將那雙含情目擠得看不出一絲惑人之氣。
  
  對王修遠的爽快,寧遇洲自然也十分爽快。
  
  雙方一手交元晶,一手交靈丹。
  
  交易完後,寧遇洲便帶著聞翹離開,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安丘王家人便留下來套交情。
  
  這讓嬌嬌倩倩越發的不滿,覺得王家被他們小瞧了。
  
  ***
  
  賺了一筆元晶,寧遇洲心情頗好。
  
  他將元晶交給聞翹,柔聲道:「我們現在比較缺元晶,元晶和靈石都能用來修煉,等離開蒼梧山後,便去賣一批用不著的靈丹和在山裡找到的資源……」
  
  聞翹安靜地聽著他的安排,完全沒有意見。
  
  誰養家誰辛苦,現在明顯是寧遇洲在養家,她沒意見。
  
  「剛才那群人,應該就是和尚鴻朗兄妹有過節的人。」
  
  聞翹看他,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尚鴻朗說的。」
  
  聞翹:「……我怎麼不知道?」明明當時他們都在一起,怎麼她沒尚鴻朗兄妹提過?
  
  寧遇洲唇角含笑,說道:「尚鴻朗離開之前,曾和我提了幾句,讓我們小心,以免步上他們的後塵。這安丘王家,和尚家一樣,為了即將到來的五城丹會來蒼梧山尋找需要的靈草。進山之前,他們碰巧在山下相遇,因王家人使絆子,尚鴻朗兄妹不慎得罪了人,才會落得這下場。」
  
  聞翹恍然, 「原來是這樣。」
  
  「尚鴻朗兄妹得罪的是一個大派的弟子,據說那大派的弟子心胸狹窄,全憑喜好行事。」
  
  「那他一定不是什麼好人。」聞翹說。
  
  寧遇洲微微一笑,「是呢,不是所有名門大派的弟子都是好人,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聞翹認真地聽,將他的話記在心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3 10:27 PM

第43章

  坑了王修遠一筆元晶後,聞翹和寧遇洲很快便將此人拋諸腦後,繼續在山裡歷練。
  
  如今他們在蒼梧山已經待了將近兩個月。
  
  經過近兩個月的歷練,二十個潛鱗衛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們的修為紛紛突破至元武境,身上的氣勢更彪悍,聯陣禦敵,甚至能抗得住元脈境修煉者一擊。
  
  聞翹的修為也晉升到元明境巔峰,隱隱有再突破的跡象。
  
  擔心她的修為增長太快會造成心境不穩,寧遇洲讓她暫時壓制住修為,先凝煉段日子。
  
  聞翹很聽話,沒有強行突破,一切都隨緣。
  
  相比之下,寧遇洲仍是沒什麼變化,依然是元羽境的修為,跨了個小境界,如今是元羽境中期,在一群元武境的潛鱗衛的對比下,仍是個弱渣。
  
  寧遇洲也不在意,依然按部就班地修煉、煉丹,看不出任何急躁之色。
  
  這日,聞翹帶著聞兔兔和一隻小靈猴,來到一處懸崖前。
  
  她站在懸崖邊,往下俯望,能看到一株從山縫間生長的靈樹,整個崖壁光突突的,唯有這株靈樹格外惹眼,靈樹的樹岔上有一個鳥巢,此時鳥巢的主人並不在這裡。
  
  「就是這裡嗎?」聞翹問道。
  
  小靈猴攀著她的肩膀,探頭看了看下方,朝她唧唧地叫著。
  
  得到肯定的答案,聞翹又瞅了瞅下方,說道:「這隻金翅焰雕經常搶你們的靈果,還會抓走小靈猴,所以你們想讓我打死它?」
  
  小靈猴唧唧地叫幾聲,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她。
  
  聞翹哦一聲,「好吧,那就打一頓,不打死。」
  
  和小靈猴約定好後,聞翹甩出石金蟒行鞭。石金色的長鞭纏在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她拉了拉長鞭,縱身躍下懸崖。
  
  小靈猴和聞兔兔趕緊扒住她的肩膀,以免被風刮走。
  
  聞翹輕盈地往下躍,纖細的身軀宛若一根羽毛,在半空中縱躍,從容不迫。
  
  金色的長鞭迅速變長,聞翹抓著長鞭,穩穩地沿著懸崖壁一路下滑,終於來到崖壁那株靈樹前。眼看即將抵達時,聞翹又再次跳躍,腳蹬著靈樹一根纖細的枝椏,枝椏彎成一根弦,聞翹藉著那反彈的力量,往前一躍,人已經穩穩地落到下方的鳥巢裡。
  
  鳥巢很大,上面落了幾根堅硬的金色翎羽,顯然是那隻金翅焰雕的。
  
  聞翹這次來找金翅焰雕,也是受靈猴們之託,據說這金翅焰雕時常去搶它們的靈果,甚至偶爾食物缺少時,還會叼走小靈猴當食物,十分可惡。不過這樣的事情常有發生,妖獸們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盤,除非不得已,很少會越界捕獵,靈猴們知道金翅焰雕的本事,也沒想要聞翹真的殺牠。
  
  其次是,聞翹也想找個能打的,聽說這隻金翅焰雕後,便決定過來找它打一架。
  
  金翅焰雕不在,聞翹在靈樹附近轉了轉,很快就巡視完鳥巢附近的環境。
  
  這株生長在崖壁間的靈樹格外茂盛,枝繁葉茂,綠葉間掛著一顆顆紅通通的靈果,雖然不是什麼高品階的靈果樹,但果香濃郁,靈氣充足,格外誘人。
  
  小靈猴已經迫不及待地摘了幾顆靈果,遞給聞翹和聞兔兔一顆,自己抱著一顆就往嘴裡塞。
  
  聞翹接過靈果,一人一兔一猴便先嚐了靈果的滋味,都覺得挺不錯的。
  
  吃完靈果後,聞翹便在靈樹周圍找了一個地方藏起來,順便將自己的氣息斂去,和那株靈樹同化,等待那隻捕獵的金翅焰雕回來。
  
  聞翹等了約莫兩個時辰,終於見到捕獵回來的金翅焰雕。
  
  天邊出現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道長鳴聲遠遠傳來,便知那隻金翅焰雕回來了。
  
  聽到天敵的叫聲,小靈猴毛都炸起來,顧不得再吃靈果,趕緊躲到聞翹身後。
  
  聞兔兔倒是淡定,從腮囊裡掏出一顆靈丹,淡定地舔起來,邊舔邊看著那隻飛回巢穴的金翅焰雕。
  
  這隻金翅焰雕是五階妖獸,體羽是金栗色,遠遠看著,彷彿有金屬光澤流動,它的嘴、趾和爪是純然的金色,雙翅張開時,有十幾丈長,在空中投下一道巨大的陰影,飛行的速度極快,是這一帶的天空霸主。
  
  金翅焰雕落到靈樹上,雙翅合上時,刮起一陣狂風,樹葉簇簇響起。
  
  躲在一旁的聞翹差點被那狂風掀飛,趕緊抓住身邊的靈樹幹,安靜地盯著那隻金翅焰雕。
  
  金翅焰雕沒發現它的巢穴附近躲了個入侵者,它剛吃飽喝足,懶洋洋地用嘴梳理著自己的翎羽,格外愜意。
  
  聞翹悄無聲息地接近金翅焰雕。
  
  距離金翅焰雕還有幾丈遠時,那金翅焰雕仍是沒發現入侵者,認真地梳理自己的羽毛。聞翹看準時機,猛地朝它撲過去,整個人掛到金翅焰雕的背上,掄起白嫩的拳頭,朝金翅焰雕的脊背狠狠一拳。
  
  「噍——」
  
  一道淒厲的叫聲響起,金翅焰雕被那柔嫩又霸氣的拳頭砸得整隻雕都摔在巢穴上。它劇烈地掙扎起來,雙翅展開,欲要將背後偷襲的傢伙甩飛出去。
  
  然而此時,不僅它的背上掛著一個力大無窮的人類,緊緊地勒著它的脖子,一拳一拳地揍它,它的腦袋上還蹲著一隻小兔砸,亮起它的兔爪子,開始削鳥毛。
  
  削毛什麼的,是聞兔兔的最愛。
  
  明明是一隻兔子,應該喜歡挖洞才對,但它身上有很多和兔子不符的習性。
  
  小靈猴躲在一旁瑟瑟發抖,抖了會兒,發現金翅焰雕被聞翹和聞兔兔合夥按住狂揍,怎麼甩也甩不開他們,整隻猴都吃驚了,瞪圓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一人一兔虐雕。
  
  翎羽橫飛,漂亮的金翅焰雕很快就變成一隻禿毛雕。
  
  淒厲的叫聲持續好一會兒方才停下,金翅焰雕的雙翅展開,趴在鳥巢裡,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同時也表示對聞翹的臣服。
  
  該咋樣就咋樣吧。
  
  這一刻,金翅焰雕的心情和當初被聞翹揍的白腹狼蛛同步了。
  
  聞翹從它背後跳下,拾起地上沾著血的翎羽,專挑那些漂亮的。
  
  這些翎毛是很好的煉器材料,可以送給她家夫君。
  
  小靈猴跳出來,歡快地幫她撿金翅焰雕落下的翎羽。
  
  做完這些,聞翹又去摘了一些靈樹上成熟的靈果,便甩出石金蟒行鞭,攀住崖壁間的石頭,身體迅速地往上竄,離開金翅焰雕的巢穴。
  
  回到懸崖上,聞翹將石金蟒行鞭纏回腰間,撫了撫身上微亂的衣服,便離開懸崖,準備回山谷。
  
  回去的路上,聞翹路過一處石筍林時,突然見一個粉衣女子狼狽地從石筍林中奔出來,她身後的石筍間似有什麼晃動著,在石筍中穿梭。
  
  粉衣女子見到聞翹,面上一喜,當機立斷將手中的東西朝聞翹砸過去,高呼道:「這位道友,請幫幫忙。」
  
  聞翹毫不猶豫地甩出石金蟒行鞭,將粉衣女子拋來的東西甩回去,並且迅速後退。
  
  那東西直接砸在粉衣女子的臉上,汁水四濺,在她臉上迅速地凝結出一片石質的凝液,和周圍那白嫩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頗有些古怪。
  
  「唧唧。」小靈猴叫起來。
  
  聞翹神色微動,心頭恍然,原來這粉衣女子拋來的東西是石筍乳,一種極好的煉丹材料。不過這石筍乳非常難得,十年才能凝聚出一滴,百年才有一根,且石筍乳周圍還有一群石筍鼠守著,每次出現都是成千上萬隻,惹到它們十分可怕。
  
  果然,聞翹很快就見到那群追來的石筍鼠。
  
  粉衣女子憤恨地瞪了一眼聞翹,秉著你不肯幫忙那就一起倒楣的念頭,朝她跑過來。
  
  聞翹哪裡理她,轉身就跑,並且在靈猴的幫忙下,抄了小路,幾下就甩掉身後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發現她逃走後,恨得齜目欲裂,但身後的石筍鼠聞到她身上的石筍乳味道,都狂暴起來,更是緊追不捨。
  
  一隻石筍鼠藉著周圍同伴的身體,縱躍而起,撲到粉衣女子背上,硬生生地撕破她的衣服,啃掉她肩頭一塊肉。
  
  「啊——」
  
  粉衣女子慘叫出聲。
  
  她痛得冷汗涔涔,差點栽倒在地,但卻不敢停下,這一停下,就是數千上萬的石筍鼠撲過來,一隻叼一塊肉,足以生生將她咬死。
  
  粉衣女子飛快地往嘴裡塞靈丹,並啟動靈符,朝身後砸去。
  
  靈符爆炸,炸死不少石筍鼠,但更多的石筍鼠因為同伴之死,血腥味刺激,越發的狂暴,一個一個地撲過來。
  
  不一會兒,粉衣女子背後鮮血淋漓,被叼了不知道多少塊肉,露出見骨的傷。
  
  幸好,在粉衣女子快要堅持不下去時,幾個男修出現。
  
  男修們迅速上前,圍剿那群石筍鼠,花了些時間,終於將發狂的石筍鼠群悉數殲滅,鋪了一地的屍體,血腥味在周圍瀰漫。
  
  一個男修扶起受傷的粉衣女子,「慕師妹!」
  
  粉衣女子淚眼婆娑地看著抱著她的男人,委屈地叫道:「師兄,我好疼……」
  
  慕子茗看著懷裡氣息微弱的師妹,趕緊給她餵了幾顆治療的靈丹,發現她臉上凝著一層石筍乳液,皺眉道:「怎麼弄成這樣?師妹,石筍乳呢?」
  
  服下靈丹後,慕珊的臉色好了許多,氣憤道:「師兄,都是那個小賤人……」
  
  這次採摘石筍乳,按照計劃,由他們去引開那群石筍乳,讓慕珊偷偷帶走,然後在石筍林外會合。原本計劃好好的,哪知道慕珊逃跑時,又來了一群石筍鼠追著她,他們好不容易擺脫石筍鼠,找到慕珊,沒想到石筍乳竟然被砸了。
  
  按慕珊的計劃,當時石筍鼠窮追不捨,她逃得十分狼狽,看到石筍林外經過的一個女修,便想禍水東引,先將石筍乳-交給她,讓石筍鼠轉變目標,然後她找到師兄後一起去將石筍乳搶回來。
  
  至於那女修會不會被石筍鼠當目標咬死,關她什麼事?
  
  慕子茗聽完慕珊的敘述,微微瞇起一雙精明的眼睛。
  
  慕珊氣憤地道:「師兄,你一定要找到那小賤人,為我報仇。」
  
  慕子茗臉色有些難看,白費功夫一場,和石筍乳錯失,任誰都心情不好,不過他仍是安慰道:「這是自然,那女修應該也是來蒼梧山歷練的,若是碰到她,定要為師妹報仇。」
  
  ***
  
  聞翹回到靈猴的地盤,便見寧遇洲坐在靈猴樹下煉丹,周圍布有禁制,靈猴們圍在禁制旁眼巴巴地看著。
  
  看到她回來,他露出柔和的笑容,飛快地收丹,丹香被困在禁制之中,沒有飄散開來。
  
  「阿娖回來了,可有受傷?」
  
  「沒呢,挺好的。」
  
  聞翹說著,坐到他身邊,接過小靈猴送來的靈酒喝了一口,享受地瞇起眼睛。
  
  接著,她將如何埋伏金翅焰雕,如何和聞兔兔按著它胖揍的事和他仔細地說了,順便提了下路過石筍林時遇到的那粉衣女子,以及她所幹的事。
  
  「她明顯是想要禍水東引,我偏不如她的意。」說這話的時候,聞翹冷著一張俏臉。
  
  她雖然單純,沒什麼和人相處的經驗,但這段日子在寧遇洲的言傳身教下,已經懂得修煉界中很多黑暗和不平之事,是以遇到那粉衣女子時,便警惕起來,沒讓她得逞。
  
  寧遇洲微微瞇起眼睛,沉吟會兒,說道:「我們在這裡待的時間已久,是時候離開了。」
  
  「要離開?」
  
  聞翹想了想,沒反對。
  
  決定離開蒼梧山後,聞翹特地和靈猴、白腹狼蛛道別,他們要離開了,以後它們不用再特地去找靈草。
  
  聽到這消息,靈猴們嘰嘰喳喳地叫起來,十分不捨。
  
  白腹狼蛛的長腿移動了下,毅然決定再去搶一株高階靈草回來,換多點碧靈丹。
  
  相比白腹狼蛛的精打細算,靈猴們單純多了,明白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便將它們釀的所有的靈酒都送給聞翹,老猴王在一旁看得直跳腳,唧唧地罵個不停,卻不敢阻止,在聞翹分靈丹時,偷偷摸摸地將自己捨不得吃的水雲果送給聞翹。
  
  收下靈猴們的靈酒和白腹狼蛛搶回來的一株七葉舌靈芝,聞翹按靈草的價值交換碧靈丹給它們,終於和這群妖獸們道別。
  
  接著,他們離開小山谷,往蒼梧山外行去。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在蒼梧山,這下山難指的是沿途遇到的妖獸,路過它們的地盤時,沒有正面遇到還好,要是遇到,直接起衝突,少不得要打一場。
  
  對於聞翹來說,敢攔路,那就正面剛,看誰剛得過誰!
  
  都不用潛鱗衛們出手,聞翹就將那些攔路的妖獸揍得趕緊讓路,不敢再攔。
  
  他們順順利利下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4 09:56 PM

第44章

  蒼梧鎮雖只是聖武大陸東部靠邊陲的一個小鎮,卻因背靠蒼梧山,地理位置特殊,修煉者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聞翹一行人下山後,第一站便是蒼梧鎮。
  
  每一個入鎮的修煉者需要交納十塊元晶。
  
  蒼梧鎮入口有修煉者守著,專門收取元晶,他們的實力在元武境左右,雖說並不是多高的修為,卻無人敢昧下這十塊元晶,更不敢在蒼梧鎮鬧事,蓋因這鎮中長駐著一位元宗境的高階修煉者,背景雄厚,只要有點眼力的人,都不會試圖挑戰蒼梧鎮的守護者。
  
  久而久之,蒼梧鎮也成為眾多修煉者心中的安全之地,那些從蒼梧山歷練歸來的修煉者,特別是身懷巨寶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選擇進入蒼梧鎮接受庇護。
  
  聞翹他們人多,一下子就撒出兩百多的元晶,這讓聞翹感覺到,他們的元晶果然不夠用。
  
  交納完元晶後,一行人進入蒼梧鎮。
  
  還未來得及好好地看一看這外面世界的小鎮,一個機靈的小童飛奔而來,殷勤而恭敬地說:「兩位前輩可是第一次來蒼梧鎮?需要小人為你們找住宿之處嗎?蒼梧鎮人多,很多客棧都住滿人,想要找到能住宿的地方可不容易。」
  
  聞翹看那小童一眼,約莫十二三歲,眉清目秀,剛入元境初期的修為,渾身透著一股機靈勁兒,開口就瞄準她和寧遇洲,彷彿知道他們兩個才是主事人,其他是護衛。
  
  像這樣的小童在蒼梧鎮很多,他們的眼光極準,會找上那些第一次來蒼梧鎮的人,為他們提供各種幫助,好賺些元晶。
  
  當然,能賺多少,就看他們服務的對象大不大方。
  
  寧遇洲唇角帶笑,雖是雍容俊美的容貌,卻並不給人難以親近之感,反而讓人一眼便心生好感,覺得他是個好人,願意與之相交。
  
  「給我們找個住宿的地方,我們會在這裡停留幾日。」寧遇洲說。
  
  小童雙眼發亮,響亮地應一聲,便在前面給他們帶路。
  
  蒼梧鎮的街道並不寬闊,街上人來人往,商舖鱗次櫛比,形成一副極為繁華熱鬧的景象,而且街上行走的修煉者修為不一,低階修煉者不少,但更多的是看不透修為的人。
  
  聞翹默默地看著,知道那些看不透修為的人都是比自己的修為高。
  
  小童將他們帶到一處偏僻的巷子裡的客棧,這客棧比不得那些熱鬧的街道的大客棧,但勝在乾淨整潔,迎出來的店員也十分殷勤,一臉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他們包下一個院子,潛鱗衛們一起住進去。
  
  小童一路殷勤地跟著,嘴巴利索地為他們介紹蒼梧鎮的情況,等他們到院子裡時,對蒼梧鎮已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小童是個識趣的,在院子門前停下,說道:「公子,小姐,明天小人還過來,你們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儘管找小人。」
  
  寧遇洲應一聲。
  
  一名潛鱗衛抓了一把元晶賞他。
  
  小童一看,竟然有近二十枚元晶,心知自己遇到大方的客人了,格外的歡喜,忙不迭地感謝客人的賞賜,表示明天他一早就會過來。
  
  小童依依不捨地離開後,聞翹他們也在客棧歇息。
  
  潛鱗衛們讓客棧送了一些吃食過來,大概是蒼梧鎮背靠蒼梧山,這裡的食物的種類還算豐富,菜餚蒸煮炒烤等都有,菜品頗豐富。
  
  聞翹吃了一些,覺得還不如潛鱗衛們烤的肉好吃呢。
  
  大概是食材等級太低了,雖說都是蘊含靈氣的食材,但質量也有高低,高階妖獸的肉不僅力量豐富,肉質也美味,不是低階妖獸的肉能比的,吃慣了四五階的冰紋羊肉,突然吃一二階的妖獸肉便有些不對。
  
  吃過飯後,他們回房休息。
  
  外面有潛鱗衛守著,寧遇洲在周圍布下禁制,和聞翹、聞兔兔一起進空間。
  
  空間的面積依然沒什麼變化,不過靈草種類卻多了許多,還有空間邊緣那株生長茂盛的石金蟒行藤,導致整個空間看起來格外的擁擠,空間很不夠用。
  
  寧遇洲摸著下巴,決定抽個空將修為升一升。
  
  聞翹先催熟了一批靈草,和寧遇洲一起將催熟的靈草摘下來後,又灑上一批種子,她便變成一株小苗苗,紮根在靈草田中修煉起來。
  
  聞兔兔趕緊蹭到小苗苗身邊守著,一臉幸福地趴在那裡。
  
  寧遇洲看了一眼靈田裡那株小苗苗,微微笑了下,便開始煉丹。
  
  一人修煉,一人煉丹,如此忙碌大半宿,他們方才從空間出來,躺在床上休息。
  
  翌日一早,那小童如約而來,早早地就候在院外。
  
  寧遇洲和聞翹用完早膳後,帶上潛狩,便一起出門。
  
  「客人今天想去何處?」小童問道。
  
  「去丹鋪看看。」寧遇洲道。
  
  小童一臉恍然,「客人是要買靈丹嗎?」
  
  寧遇洲笑了笑,沒說什麼。
  
  小童便在旁帶路,偷偷地看了一眼寧遇洲身邊抱著一隻妖兔的少女。
  
  昨天到現在,他都沒聽她開口說過話,她的神色清淡,連那嬌美絕倫的樣貌都添了清清冷冷的氣息,和很多女修都不同。
  
  他年紀雖小,但這些年在蒼梧鎮混,遇到各種各樣的修煉者,貌美異常的女修也見過,風情各異。但如這姑娘這般年紀的女修,大多數是甜美單純的,活潑可愛的,極少似這般清冷無人氣。
  
  來到一條熱鬧的街道,可以看到兩邊各種各樣的丹鋪,修煉者們進進出出。
  
  靈丹是修煉者在修行一途中必不可少的資源,它的用途之廣,修煉者踏上修行一途後,可以不要其他,但靈丹卻是必需之物,最基本的引元靈入體時,就需要引靈丹。
  
  是以只要有丹舖的地方,永遠不會缺少修煉者。
  
  小童對這裡十分熟悉,為他們介紹沿途的丹鋪,哪個丹舖的靈丹種類多,哪個丹舖的靈丹價格公道,哪個丹舖的靈丹質量好……如數家珍,讓人很快便瞭解情況,選擇自己所需要的丹鋪。
  
  寧遇洲問:「哪家收購靈丹?」
  
  小童心中一震,心裡升起一種不可思議,頓時明白這一行人中有煉丹師。
  
  煉丹師比修煉者更受人歡迎,一個厲害的煉丹師,讓修煉者趨之若鶩,奉為上賓,受人尊敬,到哪裡都能受到禮遇。
  
  小童越發的殷勤,將各個丹鋪收購靈丹的情況和他細說。
  
  寧遇洲便選了一家小童推薦的丹鋪,一行人進入丹鋪。
  
  這家丹鋪面積並不算大,人數不多不少,周圍的櫃子展示著二十多種靈丹,用禁制隔著,供人觀看,若是想要購買,可以尋店家撤下禁制,取走自己想要的靈丹。
  
  寧遇洲看了看,朝迎過來的店員道:「你們店裡可收購靈丹?」
  
  店員是個入元境後期的修煉者,聽罷笑道:「不知客人想售賣什麼靈丹?什麼品級?」
  
  「都是黃級丹,上品和極品皆有。」
  
  聽到寧遇洲的話,店員雙眼發亮,忙不迭地道:「客人請到裡面休息,我馬上去叫掌櫃過來。」
  
  說著,將他們引到丹舖裡面的一間休息室,奉上靈茶,趕緊去尋掌櫃。
  
  小童沒跟進去,他守在丹鋪外,回想剛才寧遇洲的話,心頭發熱,能煉丹不算什麼,但若是能煉上品丹和極品丹,這樣的煉丹師才厲害,也最受世人景仰。
  
  掌櫃很快就出現。
  
  店舖的掌櫃是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在修煉界中,很少有胖子,畢竟修煉者引天地元靈氣入體,淬煉身體,多餘的脂肪根本留不住,除非是修煉什麼特殊的功法,將自己煉成一個胖子除外。而這掌櫃,修為在元羽境,明顯就是資質極差的那種,此生元羽境估計已經是盡頭,壽元有限,自然也不用嚴苛地要求自己修煉,放開心胸享受,享受成一個微胖的人也是正常的。
  
  掌櫃非常熱情,「不知客人想要出售哪種靈丹?」
  
  寧遇洲道:「補靈丹、大還丹、化障丹、補血丹、塑骨丹……」
  
  寧遇洲一口氣說了十種黃級丹,都是最常見也是最受修煉者們歡迎的靈丹,畢竟修煉者除了修煉外,時常出門歷練,誰沒個受傷的時候呢,這些常見的靈丹一般都會購買幾瓶備著,以防萬一。
  
  掌櫃想到剛才店員的話,期盼地問:「不知這些靈丹是幾品?」
  
  「自然是上品和極品,上品較多,極品少一些。」
  
  掌櫃雙眼發光,生怕寧遇洲反悔似的,趕緊道:「每一顆極品丹,我出比市價收購價高三成的價格,上品則高二成,您覺得如何?」
  
  寧遇洲微微笑了下,自然沒意見。
  
  他知道掌櫃願意讓價,不過是想籠絡他,希望以後他煉出極品靈丹,仍是拿到這裡來售賣。
  
  接著,寧遇洲將早準備好的靈丹取出來,讓掌櫃一一查看。
  
  掌櫃滿臉笑容,邊看邊心驚。
  
  原本他以為極品丹有個十顆八顆已經不錯,但這十種靈丹中,竟然有將近三十顆的極品丹,這數量高出他的想像。至於其他的上品丹,他也是滿心歡喜,上品丹雖然不如極品,可雜質已是非常稀少,很多修煉者買不起極品,也願意買上品的。
  
  看來這位公子身邊的煉丹師非常厲害。
  
  想到這裡,掌櫃便生出結交之心,詢問道:「不知公子是何方人氏,這些靈丹是哪位厲害的煉丹師煉出來的?」
  
  寧遇洲笑了笑,沒有說話。
  
  掌櫃見狀,便知對方不願意透露來歷和煉丹師,雖然心裡有些失望,卻也不好尋根究底,以免得罪那煉丹師,只能殷切地說:「公子下次還有靈丹,儘管來我們丹鋪,定會給您一個合適的價格。」
  
  寧遇洲一臉笑意,「好說。」
  
  賣完一批靈丹,他們的儲物袋終於鼓起來。
  
  元晶有了,那便不用委屈自己,寧遇洲攜著聞翹,首先直奔靈草鋪。
  
  阿娖喜歡靈草,自然要多買一些的,以後等他的修為漲上去,空間面積變大,又可以再開幾塊靈田,讓阿娖每天都能在他空間修煉。
  
  靈草店的店員熱情地過來,詢問他們的需要後,便將一些剛收購的、還沾著泥的靈草取出來。
  
  每天從蒼梧山歸來的修煉者不少,他們從山中帶出來的靈草除了自己留的,其他的會選擇在蒼梧鎮中賣給靈草鋪,賺一筆元晶。
  
  聞翹看了看,發現這些靈草空間裡都有,頓時有些失望。
  
  「還有別的嗎?」寧遇洲問。
  
  店員將以前收購的一些靈草取出來。
  
  聞翹再看,發現有兩種空間裡沒有,但靈草身上的生命力已經流失得差不多,想要移種到空間根本沒辦法。
  
  她有些失望,並不打算買。
  
  兩人到下一家靈草店。
  
  他們一家一家的靈草店看過去,遇到空間裡沒有的靈草種類便買下,順便也買了一些靈草種子,要是能像駐顏花一樣撿漏的那就更好了。可惜像駐顏花這般稀少的靈草種子可遇不可求,聞翹看了好久,也沒買到多少心儀的靈草種子。
  
  寧遇洲陪著她慢慢逛。
  
  逛到最後一家靈草鋪子時,他們剛進去,遇到一個搖著扇子、風流倜儻的男人。
  
  男人看到他們,一臉驚喜,那雙含情目宛若生輝,欣喜不已地說:「兩位,你們也從山裡出來了?」
  
  聞翹一臉迷茫地看著這個搖著扇子的騷包男人,不知他是誰。
  
  倒是寧遇洲看他一眼,很快就反應過來,溫聲道:「你是上次和我們買解毒丹的公子?」
  
  王修遠高興地道:「正是,原來兩位還記得我。」
  
  聞翹一臉冷漠。
  
  不,她不記得,要不是寧遇洲點明,聞翹根本沒將這個騷包的男人和那被毒蜂蟄成豬頭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4 10:06 PM

第45章

  聞翹還記得白腹狼蛛搶了赤炎豹的赤星花和她換碧靈丹,恰好那赤星花是王修遠此次進蒼梧山的目標。
  
  雖說王修遠並不知道赤星花在他們身上,但知道這個人後,聞翹對他的印象也挺深刻的。
  
  現在看他這副英俊瀟灑的模樣,她不僅沒辦法欣賞,反而總會想到第一次見面時被毒蜂蟄成個大豬頭的倒楣模樣。
  
  王修遠笑著問:「兩位是來這裡買靈草的?」
  
  寧遇洲頷首,溫聲道:「難得來蒼梧鎮,看看這裡有什麼靈草,若是不錯,想收購一些。」
  
  王修遠眸光微閃,笑著說:「在下和這店裡的老闆有些交情,若是二位看得上,儘管拿,就當在下送你們的。」
  
  寧遇洲一臉正直地拒絕,表明無功不受碌,他們哪裡能白拿別人的東西。
  
  王修遠:「就當是感謝當日的解毒丹。」
  
  寧遇洲道:「王公子不必如此多禮,那解毒丹你們也是花元晶買的,並不虧欠我們。」
  
  王修遠十分堅持,說道:「當時我們的解毒丹已經耗盡,若非遇到你們,只怕蜂毒侵入五臟六腑,不知道能不能撐到下山,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們。」
  
  說著,不等寧遇洲再拒絕,吩咐店員去將店中那些另外收藏的靈草拿出來。
  
  等店員離開後,王修遠小聲地和他們說:「蒼梧鎮裡的各家店都有來頭,他們店裡只賣那些尋常的靈草,一些稀少的、珍貴的,都是不外賣的,要將它送到他處去。若是沒有門路,無法買到。」
  
  寧遇洲適時地露出驚訝之色。
  
  王修遠含笑地點頭,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漠不作聲的聞翹。
  
  王修遠並沒有忽略聞翹,雖說聞翹現在年紀還小,但那副花容月貌只要是正常男性都難以忽略,更不用說王修遠這種自詡風流惜花之人。
  
  只是他們剛認識,自然不好表現得太熱情,萬一冒犯到對方,那就得不償失。
  
  是以王修遠格外矜持地陪著寧遇洲聊天,一副君子的模樣。
  
  果然,這回店員拿出來的靈草不僅品階高,質量上乘,其中有好幾種是空間裡沒有的。
  
  聞翹湊過去一一翻看,原本冷漠的眉眼不覺溫和幾分,問那店員:「我想買這幾株靈草。」
  
  王修遠見聞翹一臉歡喜,神色軟和,終於露出幾分少女特有的甜美嬌俏,心神微盪,便知她實在喜歡這些,自然也想買他們一個人情,當下對那店員道:「自然可以,將賬記在我身上,屆時我和你們掌櫃的說。 」
  
  店員應下,給他們結算,一共是一萬三千元晶。
  
  寧遇洲拿出儲物袋,手一抹,晶瑩剔透的元晶出現在桌面上。
  
  他的速度極快,讓王修遠想說的話梗在喉嚨裡,只能無奈地笑了下,讓店員將元晶收起來。
  
  買完靈草後,寧遇洲他們便要離開。
  
  王修遠見天色不早,邀請他們到附近的酒樓一起用膳,「相逢即是有緣,難得在這裡再遇到兩位,不若在下作東,二位莫要推辭。」
  
  寧遇洲推辭幾番,最後只好答應他的熱情相邀。
  
  聞翹默不作聲地跟在寧遇洲身邊,領路的小童已被打發,潛狩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王修遠將他們帶到鎮裡一個裝潢奢華富麗的酒樓,酒樓共有四層高,主打高階食材,價格昂貴,沒有點身家的修煉者根本消費不起。
  
  不過聖武大陸並不缺少有錢的修煉者,甚至很多在蒼梧山發了橫財的修煉者偶爾也會來這裡搓一頓,享受其美味的靈食靈酒,犒勞自己的辛苦。
  
  如此,也使得這酒樓的用餐時客滿,很難提前下定到位置。
  
  然而王修遠卻沒這苦惱,他們抵達酒樓時,王修遠直接帶他們到第三層的一個包廂。
  
  包廂裡候著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坐在那兒優雅地沏茶,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氤氳的茶香。
  
  「公子,您回來啦。」
  
  兩個婢女嬌嬌俏俏地迎過來,一臉笑意,不過等看清楚寧遇洲和聞翹時,姐妹倆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勉強。
  
  她們也認出兩人。
  
  在姐妹倆心裡,這兩人一個長得光風霽月,卻向錢看,庸俗不堪;一個光有花容月貌,卻冷冰冰的,不討人喜歡。
  
  「兩位,請坐。」王修遠邀請他們入座,指著那姐妹倆說,「這是嬌嬌和倩倩,我的兩個婢女,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她們。」
  
  嬌嬌倩倩雖然心裡不太喜歡兩人,面上仍是笑盈盈地應一聲,裊裊地退到一旁,催酒樓的店小二上菜。
  
  菜很快就上來,擺滿一桌。
  
  聞翹看了看,這酒樓的靈食光是賣相來看,就比他們住的客棧的伙食要高出幾截,更不用說還色香味俱全,不愧是高級酒樓,物有所值。
  
  王修遠給兩人斟酒,問道:「還不知道如何稱呼二位呢。」
  
  「在下寧遇洲,這位是閔娖,是我的妻子。」寧遇洲道。
  
  聽到他幫自己改了名字,聞翹抬頭看了眼寧遇洲,沒有吭聲,默認閔娖這名。閔是她娘親的姓氏,娖是父母為她取的小名,這名字取得挺好的。
  
  王修遠愣了下,很快就笑道:「原來是賢伉儷。」
  
  心裡暗暗抹汗,幸好剛才他把持住,沒有見面就因人家姑娘漂亮對旁人的妻子獻殷勤,不然豈不是得罪人?這是個教訓,以後若是遇到漂亮的女修,得先弄清楚對方是否有未婚夫或成親才行,不能因其年紀小就忽略。
  
  一旁伺候的嬌嬌倩倩也是大吃一驚,視線頻頻飄到聞翹身上,雖然心頭納悶這麼小就成親了,但更高興對方是有夫之婦,不是來和她們搶公子的小妖精。
  
  於是在王修遠讓嬌嬌倩倩去伺候聞翹用餐時,姐妹倆沒有絲毫不願,反而格外熱情,站在她旁邊為她布菜斟酒,輕聲細語地詢問她想吃什麼,素手為她張羅。
  
  聞翹默默地吃著,理所當然地被雙胞胎姐妹倆伺候,沒有絲毫不自在。
  
  見自家的婢女徒然變得熱情的行為,王修遠瞅了瞅寧遇洲,見他沒反應,倒也沒吭聲。
  
  不過見到這對夫妻倆坦然的態度,王修遠不免多想了些。
  
  王修遠便拐彎抹角地打探兩人的來歷。
  
  寧遇洲道:「不瞞王公子,我們夫妻倆從南冥沼瘴而來,對外界十分感興趣,便想到處看看,順便歷練……」
  
  聞翹低頭喝著嬌嬌倩倩遞來的湯,不僅她的名字變了,連他們的來歷也變了。
  
  她繼續默不作聲地聽著她家夫君忽悠那王公子。
  
  她現在倒是有些明白,這王修遠熱情地貼過來,自有所圖;而她家夫君也是將計就計,兩個男人心思叵測,你來我往,沒旁人插嘴的份兒,她還是繼續吃吃喝喝吧。
  
  聞翹自己吃喝不算,也給她家聞兔兔餵靈草,將剛才買的幾株新鮮的靈草餵牠。
  
  聞兔兔坐在一旁,抱著靈草啃,將自己當成一隻萌萌噠的小兔砸,沒有絲毫威脅力。
  
  嬌嬌倩倩是姑娘家,對這種萌物自然無法拒絕,忍不住低聲叫起來,實在喜歡這隻萌萌噠的小兔砸,忍不住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找出靈草遞過去。
  
  聞兔兔來者不拒,靠賣萌騙吃騙喝。
  
  王修遠抽空看一眼,發現自家的兩個婢女完全倒戈向那一主一寵,都忘記自己是誰家的了。
  
  他抽了抽嘴角,繼續拉著寧遇洲說話。
  
  聞翹吃飽後,便抱著聞兔兔坐在一旁,聽旁邊兩個男人打機鋒。
  
  王修遠終於說明來意:「……實不相瞞,那日得兩位的解毒丹,不過半日時間,在下身上的蜂毒便解。在下能感覺到那解毒丹雖只是上品,卻比尋常的解毒丹效果更甚,不知是哪位煉丹師所煉?」
  
  寧遇洲溫聲笑道:「王公子能肯定它,是在下的榮幸。」
  
  王修遠驚訝道:「那解毒丹是寧公子所煉?」
  
  「正是。」
  
  王修遠沒想到那解毒丹竟然是寧遇洲煉的,再看他的修為,分明只是元羽境巔峰,竟然能煉出如此高品質的解毒丹,可見他的煉丹水準之高,他日若是讓他修為提升,煉丹術定會再升,煉出高階靈丹自不在話下。
  
  那日他們不得已才會向巧遇的二人用比市價多一倍的價格買解毒丹,對那解毒丹的效果根本不抱什麼希望,只想先撐到回蒼梧鎮就好。
  
  哪知那解毒丹效果極佳,和市面上那些不同,不過半日時間,他們身上的蜂毒便解了。
  
  安丘城王氏是煉丹世家,他雖沒有煉丹的天賦,但在家族的耳濡目染下,對煉丹之道頗有幾分見地,自然能看得出那解毒丹的厲害。是以再遇見寧遇洲二人時,他才會如此熱情,想知道煉出那解毒丹的人是何人,不管是拉攏那煉丹師為家族所用,還是同他結下一段善緣,都不啻於一個好機會。
  
  王修遠心中千迴百轉,面上更是熱情,和寧遇洲聊起煉丹一道。
  
  寧遇洲沒有表現得太妖孽,只讓王修遠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
  
  在王修遠眼裡,寧遇洲是個頗有天賦的煉丹師,但煉丹水準並沒有超越他現在修為太多,這讓王修遠十分看好寧遇洲,有心同他結交。
  
  「你們剛從蒼梧山出來,不知接下來有何計劃?」
  
  寧遇洲笑道:「我們想四處走走看看,主要是為了歷練,去哪裡都無所謂,先在蒼梧鎮待幾日再作決定。」
  
  王修遠聽罷,便邀請他們去參加即將舉辦的五城丹會。
  
  他簡單地說了下何為五城丹會,又道:「丹會連辦三日,會有來自聖武各地的煉丹師齊聚一堂,他們一起切磋討論煉丹之術,對煉丹師而言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若是寧公子二位不嫌棄,可以和在下一起參加丹會。」
  
  寧遇洲並沒有一口答應,只道再考慮一下。
  
  用過膳後,寧遇洲兩人便告辭離開。
  
  「在下暫時會在蒼梧鎮盤桓數日,若是兩位有意丹會,可以找我,咱們結伴同行,路上也好有個伴。」王修遠道。
  
  寧遇洲答應一聲,攜著聞翹離開。
  
  潛狩依然隱在人群中,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在暗中保護。
  
  回到客棧,聞翹將今天買的靈草和靈草種子拿出來,按照不同的品種分開。
  
  寧遇洲手中端著一盞靈茶,含笑看著她,問道:「阿娖對丹會可有興趣?」
  
  聞翹抬頭看他,歪著腦袋道:「你呢?」
  
  「以我現在的水準,這丹會能給我的啟發並不多。」
  
  不多,但也有益處。
  
  聞翹現在已經明白自家夫君說話的方式,喜歡說一半漏一半,心裡默默地為他補充完,當下說:「反正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去看看。我們要和那王公子同行嗎?」
  
  聞翹沒忘記這王修遠不算什麼磊落君子,沒被他熱情客氣的態度迷惑。
  
  雖說安丘城王家和淮音城尚家是競爭對手,王修遠並沒有直接下手陷害人,可他對尚鴻朗兄妹使絆子,害他們進蒼梧山就得罪了大勢力的弟子,差點全軍覆滅,便知王修遠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好相與的人。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心眼必須要比他多,行事更小心。
  
  寧翹覺得這也太累人了。
  
  「先看情況。」寧遇洲含笑說,「再過幾天便能決定是否要和他同行。」
  
  聞翹疑惑地看他,腦子有些不夠用,完全沒辦法從他說一半漏一半的話中揣測明白他要幹什麼。
  
  寧遇洲沒多說,幫她將靈草種子分類好,然後在周圍布下一個聚靈陣,開始修煉。
  
  難得見他如此積極地修煉,聞翹好生驚訝。
  
  這段日子,她見識到寧遇洲有多忙,忙著煉丹、制符、煉器,偶爾有空還會擺弄一下陣法,擠不出時間來修煉。
  
  不過寧遇洲的修為確實太低,難得見他修煉,聞翹自然不打擾他,甚至將聞兔兔帶遠一些,不讓它打擾到他。
  
  寧遇洲這一修煉,便是三天時間。
  
  等他終於撤下聚靈陣時,聞翹發現他的修為已經是元明境初期。
  
  聞翹:「……」
  
  「阿娖,我們一起去空間看看,空間現在有多大了。」
  
  寧遇洲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進了空間。
  
  剛進空間,聞翹發現空間比原來擴大幾倍,原本半畝大的空間,現在變成兩畝大。邊緣的灰色混沌之氣往外推移,露出肥沃的黑土地,石金蟒行藤已經迫不及待地將自己原本被擠成一坨坨的身體往外攀沿,張牙舞爪地沿著空間邊緣盤繞。
  
  「空間大了好多呢。」聞翹高興地說,又有地方種靈草了。
  
  見她高興,寧遇洲也是笑咪咪的。
  
  不過他們並未在空間裡待太久,很快便出去,原因是王修遠過來拜訪。
  
  按捺三天,王修遠終於忍不住過來找他們。
  
  在王修遠眼裡,寧遇洲這個來自神秘的南冥沼瘴之地的煉丹師是可塑之材,不過當他發現寧遇洲前幾天在蒼梧鎮賣過一批靈丹,其中極品靈丹竟然有將近三十顆,這才是讓他快速改變態度的原因。
  
  寧遇洲賣靈丹時,並沒有刻意隱瞞,王修遠會打聽出來也不奇怪。
  
  至於那三十顆極品靈丹,也是他故意為之。
  
  他現在煉黃級丹時,出丹率不僅是滿丹十顆,同時都是極品丹。賣出的上品丹還是他當初練手時煉出來的,數量並不多,都賣出去了,極品的才留著給自己人。
  
  知道寧遇洲的煉丹本事後,王修遠不想錯過他,若是能將他拉攏到王家自然好,不行的話,也要和他保持良好的交往,若是彼此能拉上點關係更好。
  
  這拉關係的機會來得也很快。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5 10:17 PM

第46章

  見到寧遇洲二人,王修遠剛打完招呼,突然發現什麼,驚訝道:「寧公子晉階了?」
  
  寧遇洲謙虛道:「這幾天閉關,僥倖突破。」
  
  這話惹來聞翹的側目,要不是她親眼見到他隨隨便便就突破,都以為他修煉得很不容易。
  
  在聖武大陸,元武境之下都被稱為低階修煉者,這樣修為的修煉者數量極多,甚至那些資質不好的修煉者,一生皆止步於此,壽元也只有短短的兩百載。唯有成功晉階元武境,方才算真正走上修煉一途,成為逆天而行、同天地爭鋒的修煉者。
  
  區區元明境根本不算什麼,本不會太引人注意,在中央大陸那些名門大派眼裡,壓根兒不會將一個元明境修煉者放在眼裡。但王修遠看中寧遇洲的煉丹天賦,對他每晉階一級,都十分看重。
  
  王修遠顧不得其他,忍不住問:「不知寧公子現在能煉幾級的靈丹?」
  
  寧遇洲仍是十分謙虛,「玄級丹稍有涉略,若是幸運,偶爾也能煉出幾爐。」
  
  王修遠先是驚了下,爾後不由大喜。
  
  煉丹哪有幸運之說,雖然很多煉丹師偶爾能超水準發揮,煉出超出自己修為能煉的靈丹,但這些都是少數。
  
  王修遠自認看人的眼光不錯的,寧遇洲雖然嘴上說得謙虛,但哪裡不知道這位天才煉丹師骨子裡的傲氣,這是很多煉丹師皆有的通病,是對自己煉丹術的自信。
  
  他敢這麼說,便知道他定是能煉出玄級丹,雖不知是幾品丹,但別忘記了,他現在才元明境的修為。
  
  一般能煉玄級丹的煉丹師,都是元武境以上的修為,很少有煉丹師在元明境時就能煉出來。蓋因元武境之下的煉丹師,靈竅裡的元靈力不足以支撐他們完整地煉出玄級丹。
  
  寧遇洲的表現,可謂是妖孽級的天才了。
  
  王修遠看向寧遇洲的目光格外炙熱,好歹記得自己來此地的目的,很快便收斂心神,笑著說:「在下便先恭喜寧公子修為大漲。寧公子最近好生出名,聽說很多人都想尋寧公子煉丹呢。」
  
  寧遇洲露出一副不解之色,「不知王公子是何意?」
  
  「前幾天寧公子不是在雲來丹鋪賣了一批靈丹嗎……」
  
  聞翹抱著聞兔兔坐在一旁,很快就從王修遠的話裡瞭解情況。
  
  原來他們在丹鋪賣的那筆靈丹,掌櫃已經高價賣出十來顆極品靈丹,雖只是低級的黃級丹,但只要是極品,不怕沒人買。甚至可以說,只要市面上出現極品丹,都會引來修煉者們的爭搶。
  
  極品丹不會在體內積下丹毒,效果顯著,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就算貴了點,咬咬牙也就買了。
  
  雲來丹鋪這幾天因為推出極品丹,名聲大噪,生意一舉壓過其他丹鋪,讓很多修煉者趨之若鶩,紛紛打聽煉出極品丹的煉丹師是誰。
  
  那雲來丹舖的掌櫃自然是想瞞著的,奈何寧遇洲過來賣丹時並沒怎麼遮掩,很快便被有心人士知道。也幸好寧遇洲他們如今住的地方比較偏僻,那些尋丹的修煉者還沒找過來,否則只怕不會清淨。
  
  王修遠道:「沒想到寧公子年紀輕輕的便能煉出極品丹,可真讓在下驚訝。如今求丹之人甚多,寧公子這邊的住處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不知寧公子可要換個地方?」
  
  寧遇洲沉吟,沒回答他的話。
  
  王修遠透露的意思很明白,雖說煉丹師受世人尊重,地位頗高,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煉丹師,反而會激起一些心懷不軌的修煉者的私慾。例如強迫那煉丹師加入他們的勢力,使其成為他們煉丹的工具,壓迫那煉丹師的潛力……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因影響巨大,後來才有丹盟的形成,以此來保護煉丹師的利益。
  
  在王修遠眼裡,寧遇洲來自偏遠的南冥沼瘴之地,聽說南冥是一個神秘而凶險之地,沼澤密佈,瘴毒橫行,那裡的修煉者大多是一些窮凶極惡之徒,只有一些小勢力家族佇立。
  
  寧遇洲應該是南冥某個小勢力培養出來的煉丹師。
  
  可惜就是太天真了點兒,雖說帶著一群護衛,但這些護衛的修為不算太高,在中央大陸的人看來根本不算什麼。
  
  如果寧遇洲聰明,就應該知道趕緊選擇加入某個勢力庇護,讓他能更快成長,成為一個任何人都不敢惹的煉丹師。
  
  還有什麼比丹盟更好的勢力?
  
  煉丹師們就應該抱成團,只有丹盟才能更好的維護煉丹師的利益。
  
  王家所在的安丘城是丹盟五城之一,王家在丹盟中的地位不低,若是寧遇洲願意加入安丘城,得到丹盟的庇護,誰敢動他?
  
  王修遠今兒來,便是藉機和寧遇洲拉近關係,先為他擋下那些不懷好意的勢力,為他提供不受人打擾的住所,待交情更深些,以後還愁找不到機會勸說他加入王家嗎?
  
  寧遇洲沉吟片刻,一臉歉意地說:「王公子讓在下先想想,明日再給你答覆可好?」
  
  王修遠微微一笑,雖然心裡希望他馬上就答應,面上仍是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微笑道:「自然可以,不過在下還是希望寧公子盡快決定,聽說已有好幾股勢力的人在打探寧公子的消息,他們遲早會找過來的。」
  
  「多謝王公子,在下明白。」
  
  接著又聊了會兒,王修遠方才告辭離開。
  
  王修遠走後,寧遇洲將潛狩叫進來,詢問這幾天蒼梧鎮有什麼消息。
  
  潛狩道:「公子,雲來丹鋪推出您煉的靈丹,很快就被人搶光,他們開始打探您的消息,除了求丹外,還有人想找您治病……」
  
  寧遇洲聽完後,問道:「找我治病?可知是誰?」
  
  潛狩搖頭,「對方修為很高,並未透露身份,屬下暫時無法打探清楚。」
  
  寧遇洲又詢問了對方的模樣,大概瞭解後,讓潛狩派人繼續關注蒼梧鎮裡的消息,若是有什麼關於他們的,都及時回來稟報。
  
  潛狩下去後,寧遇洲朝一旁安靜地坐著的聞翹露出溫柔的笑容,說道:「阿娖,我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聞翹微微點頭,雖不知道她家夫君要做什麼,聽他的意思,已經有決算。
  
  ***
  
  傍晚時,又迎來一位客人。
  
  那是一個身穿紅衣,背著一柄大刀的女子。
  
  她的身材高挑修長,身段窈窕婀娜,五官明麗中透著勃勃英氣,雙眸有神,從面相看,這是一個毅力堅定的女修。
  
  只是這女修如今神色焦慮,英氣的眉眼多了幾分愁緒。
  
  「你就是在雲來丹鋪賣極品丹的煉丹師?」紅衣女修開門見山地問。
  
  寧遇洲和聞翹見到她,皆心中了然,這女修便是潛狩所說的,想找他治病的人,紅衣大刀,非常好認。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寧遇洲和氣地問。
  
  「秦紅刀。」紅衣女修意簡言賅,「我嚐過你煉的靈丹,質量上層,極品無瑕,想找你幫忙為一個人治病。」
  
  寧遇洲依然不急不徐地說:「秦姑娘,在下只是黃級丹師,能力有限,只怕幫不上你什麼忙,不若姑娘去找其他煉丹師罷。」
  
  「這鎮裡的煉丹師我都找過了,沒用!」秦紅刀的情緒有些暴躁,要不是鎮裡的煉丹師都去看過,沒一個人能治,她也不至於會找上寧遇洲。
  
  鎮中的煉丹師比寧遇洲本事高的自然有,其中就有兩個玄級煉丹師,可惜他們也無能為力。秦紅刀會找過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想試試看寧遇洲能不能治。
  
  要不是時間不等人,她也不會滯留在蒼梧鎮到處尋找煉丹師,早就帶著人去丹盟五城。
  
  說到底,蒼梧鎮確實偏僻了些,來這裡的大多數是去蒼梧山歷練的修煉者,煉丹師極少數,想在這裡找一個地級以上的煉丹師非常難。
  
  秦紅刀不是不講理的人,她按耐住心中的焦躁,說道:「你也不必擔心,就算你治不了,我也不會遷怒於你。」
  
  這點寧遇洲倒是相信,從潛狩打聽回來的消息可知,對方找了好些煉丹師都沒辦法,那些被找去的煉丹師也平平安安地回來,沒有出什麼事。
  
  秦紅刀的修為連潛狩也看不透,可見她的修為之高,這般修為的人,就算她遷怒,旁人也只能忍著。
  
  聖武大陸,強者為尊,不是說著好聽的。
  
  強者行事,縱使不公,弱者也不敢吭聲。
  
  話都說到這裡,寧遇洲自然不好拒絕,答應隨秦紅刀一起去看看。
  
  當即寧遇洲和聞翹跟著秦紅刀一起出門。
  
  出門時,秦紅刀看了一眼聞翹,視線突然定在她懷裡抱著的妖兔身上,詫異道:「這是變異妖獸?」
  
  聞翹看她一眼,微微點頭。
  
  這是他們所遇到的第一個發現聞兔兔變異妖獸身份的人,可見她的眼力不俗。
  
  「不錯,變異妖獸難得,若是能佐以天材地寶餵食,他日成長時,實力定不比那些血脈高貴的高階妖獸差。」秦紅刀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特地指點一番。
  
  聞翹突然對她生出極大的好感。
  
  個性張揚,卻不恃強凌弱,行事有原則底線,不會貪婪他人寶物,反而能善意指點。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名門大派弟子的風範,和當日遇到的那行事卑劣的粉衣女子截然不同。
  
  秦紅刀帶他們來到一處極為偏僻的巷子裡的私人小宅。
  
  門外布有高深的陣法,寧遇洲看了一眼,便推測出這陣法的厲害之處,非元靈境修煉者不能打破。能拿出這般厲害的陣法,可見秦紅刀的來歷定是不凡。
  
  秦紅刀取出玉簡打開陣法,領著兩人進去。
  
  進門是一處空蕩蕩的院落,生長著一些雜草,十分荒蕪。
  
  進去是幾間廂房,秦紅刀走到中間的廂房前,推開門,請兩人進去。
  
  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臭之氣,又略帶幾絲甜膩的味道。
  
  這讓聞翹有些難受,她轉化出妖體後,嗅覺非常靈敏,而且和那些靈植一樣,她只喜歡自然清新的空氣,聞不得其他異味,會十分難受。
  
  聞翹不覺屏起呼吸。
  
  秦紅刀筆直地朝屋內唯一的床走過去,邊走邊喚道:「師弟,我帶了個煉丹師過來給你看看,你好些了嗎?」
  
  半晌,屋裡響起一陣嘶啞的聲音,「師姐,你別費心了,不如帶我回去吧,我想見我爹娘最後一面……」
  
  「胡說八道!呸呸呸,小孩子懂什麼?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秦紅刀拔高聲音罵了幾句,便朝門口處的寧遇洲他們道:「寧公子,閔姑娘,過來罷。」
  
  寧遇洲和聞翹這才走過去,來到床前,就著昏暗的光線,很快就看清楚床上的人的模樣。
  
  當看到床上的人時,聞翹才明白為什麼空氣中的氣息那麼奇怪,這人臉上長著一個又一個黑色的疙瘩,那些疙瘩都裂開,沁著噁心的膿血,五官根本就看不清。不僅是臉,身上其他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都長著這些東西,看著噁心又恐怖,宛若惡鬼。
  
  床上的男子似乎極為痛苦,氣息微弱,一雙眼睛黯淡無神,微張著嘴,發出痛苦的呼哧聲。
  
  秦紅刀看得十分不忍,撇開頭,催著寧遇洲:「寧公子,這是我師弟盛雲深,麻煩你趕緊為我師弟看看。」
  
  寧遇洲沒說什麼,他的神色十分平靜,上前掀開被子,查看盛雲深的情況。
  
  秦紅刀站在一旁,看了看寧遇洲二人,見他們兩上都沒有露出什麼異樣之色,不由鬆了口氣。
  
  自從她師弟變成這模樣後,每個見到的人反應都差不多,先是吃驚,然後微帶異色地避開,甚至有很多忍不住露出噁心之色。就算是那些請來的煉丹師,也忍不住掩鼻,甚至沒怎麼查看,就表示他們無能為力。
  
  寧遇洲的表現太平常,就像面對十分平常的病人,這讓秦紅刀心裡好受一些。
  
  那邊,寧遇洲拉開盛雲深的衣襟,露出同樣佈滿黑色疙瘩的胸膛,據秦紅刀所說,這些可怕的疙瘩佈滿他的身體各處,沒有一處完好肌膚。
  
  他取出一枚細如毫毛的銀針,挑了些疙瘩上分泌的膿血,只見銀針迅速地變黑。
  
  爾後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拳頭大的球狀物,它的表面並不光滑,呈現凹凸不平的介面,每一個介面都有不同的顏色,如鑲嵌著一塊塊菱形碎片,顏色黯淡。
  
  寧遇洲弄了些膿血,將它滴到球狀物上。
  
  膿血很快就被吸收,瞬間那看起來暗淡無光的球狀物散發明亮的色澤,介面上的菱形碎片一一亮起,紅黃藍黑……共有十幾種顏色閃爍。
  
  秦紅刀十分不解,問道:「寧公子,這是何物?」
  
  「此為鑑毒磐,是我特地煉製來測毒之物。」寧遇洲解釋。
  
  秦紅刀吃了一驚,不是煉丹師嗎?怎麼又變成煉器師了?不過這種疑問很快就拋到腦後,緊張地問:「那你能測出我師弟到底中什麼毒嗎?」
  
  寧遇洲看完鑑毒磐上的反應,一臉嚴肅地道:「秦姑娘,盛公子的毒其實好解,但是……」
  
  「但是什麼?」秦紅刀迫不及待地問。
  
  床上的盛雲深也一臉急切地看他,這些天,他服食過很多解毒丹都沒用,那些煉丹師也查不出他到底中什麼毒,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肯定能解。
  
  寧遇洲道:「這毒素中,隱含來自幽冥的冥毒,這才是盛公子一直無法解毒的原因。」
  
  ***
  
  在寧遇洲為秦紅刀的師弟治療時,蒼梧鎮來了幾個修煉者。
  
  那幾個修煉者來到蒼梧鎮後,直奔鎮中發布任務消息的地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5 10:52 PM

第47章

  歸元閣是聖武大陸中公認的消息最靈通之地。
  
  歸元閣的勢力在聖武大陸的分佈極廣,很多地方都設有歸元閣的分堂,分堂可以由修煉者發布任務和買賣各種消息。
  
  修煉者在歸元閣發布任務,不拘是什麼,只要出得起價,歸元閣會根據發布任務者所付的價值調整其位置。若是想要買賣消息,那更簡單,歸元閣會根據消息的難易度收取不同的費用,並視價格的高低來決定消息的時間。
  
  蒼梧鎮中便有歸元閣所設的一處分堂,在蒼梧鎮,大多數修煉者都是來這裡找一些和蒼梧山有關的消息或任務,大多數和靈草、妖獸有關,這也是蒼梧鎮分堂的一處特點,每日來這裡的修煉者不少。
  
  這日,歸元閣設在蒼梧鎮的分堂來了幾個人,發布一條懸賞任務。
  
  「師兄,一定要盡快找到那賤人,為我報仇!」
  
  穿著一襲粉衣的少女惡狠狠地說,原本甜美俏麗的容貌,因為眉宇間的盛氣凌人和扭曲的恨意略減幾分。
  
  慕子茗道:「若無意外,他們應該和我們一樣,在近日回到蒼梧鎮。除非……」
  
  除非對方還在山中徘徊,這個可能性也有,但他們不會一直待在蒼梧山不走;還有一個可能,對方心知惹到他們,生怕招來報復,直接離開蒼梧山,過蒼梧鎮而不入,遠離此地。
  
  這也不要緊,但凡歸元閣中發布懸賞任務,只要有歸元閣勢力的地方,這條懸賞任務便會一直存在,整個聖武大陸的修煉者都能見到,任他們插翅難飛。
  
  慕珊不高興地撅起嘴,「師兄,我不要有徐非,大不了多加一些元晶,一定要找出那賤人。」
  
  想到當時被那群石筍鼠生生啃噬血肉的痛苦,慕珊臉色陰沉,恨意難消。
  
  慕子茗到底疼這師妹,好脾氣地應著。
  
  慕珊將身上所有的元晶都用來發布懸賞任務,她仔細地將懸賞的人的容貌敘述一遍,對接待他們的歸元閣弟子說:「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我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到此人。」
  
  負責接待的歸元閣弟子禮貌地笑著,「姑娘請放心,以姑娘所出的價格,我們會將這條懸賞任務放到最醒目之處。」
  
  發完懸賞任務後,慕子茗一行人離開歸元閣分堂,在蒼梧鎮找了處客棧歇息,等待懸賞的消息。
  
  「師妹,萬一那女修早就離開蒼梧山怎麼辦?」一個師弟問。
  
  慕珊冷笑道:「我已在歸元閣發布懸賞任務,歸元閣分堂極多,我就不信她能逃過歸元閣的耳目。」
  
  師弟聽罷,便不作聲了,小心地看了眼他們大師兄。
  
  其實師弟聽完師妹和那女修結仇的過程後,覺得有錯的是師妹才對。
  
  當時那種情況下,師妹要禍水東引,那女修的反應挺正常的,要真讓師妹得逞,那女修才是傻的。但師妹自幼被師父和師娘寵大,又有眾多師兄弟為她收拾善後,養成不吃虧的性子,任性刁蠻,和她對上沒好果子吃,從來是不講理的,這世間的理只在她身上。
  
  慕子茗神色漠然,彷彿沒看到師弟的眼神。
  
  ***
  
  歸元閣不愧是消息最靈通之地,慕珊發布的懸賞任務很快就有回饋。
  
  比起其他人,王修遠和潛狩因為最近比較關注蒼梧鎮的各方消息,在第一時間知道這條懸賞任務,從其中的描述中,他們皆聯想到一個人——聞翹。
  
  王修遠心頭一個咯噔,他不知道是誰要懸賞寧遇洲的妻子,如今他知道寧遇洲這位煉丹師的價值,不管是誰,他都不願意讓寧遇洲一行人出事。
  
  王修遠忙派人去打探到底是誰要懸賞聞翹,先弄清楚這事再說。
  
  很快,王修遠就打聽清楚,當知道發布懸賞任務的人是青雲宗道衍真人的女兒——慕珊時,王修遠頭皮發麻。
  
  青雲宗可不是王家能得罪得起的超級大宗門。
  
  說起來,王修遠對青雲宗的慕珊並不陌生,此次王家和尚家都派人來蒼梧山尋找靈草,當時他們進蒼梧山時,恰巧遇到青雲宗的慕珊一行人。
  
  當時王修遠藉機給尚家兄妹使絆子,讓慕珊惡上尚鴻朗兄妹,導致他們進蒼梧山不久就在慕珊的逼迫下出事。
  
  王修遠和慕珊沒什麼交集,但也曾聽聞這位慕大小姐的名聲,據說頗得道衍真人的寵愛,當時他只是想藉青雲宗的勢打壓一下尚家,讓尚家吃個暗虧,哪知道那慕珊的反應如此給力,從中也可以看出此女的性子,那是真惹不得的一尊大佛。
  
  王修遠沒想到聞翹會惹到慕珊。
  
  青雲宗可是聖武大陸的超級大宗門之一,王尚兩家都得罪不起的大勢力,更不用說沒什麼背景的寧遇洲一行人。
  
  王修遠十分焦急,也開始思索著,要不要放棄寧遇洲。
  
  天才的煉丹師哪裡都有,但若為他對上青雲宗,實在不智。
  
  ***
  
  昏暗的屋子裡點了一盞燈,明亮的燈光驅散室內的陰暗,一切在燈光下顯露無疑。
  
  秦紅刀捧著燈過來,解釋道:「自從我師弟中毒後,很多人都被嚇到,他自己也難受,是以先前一直沒點燈。」
  
  寧遇洲嗯一聲,仍在查看床上的盛雲深。
  
  盛雲深心中忐忑,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問:「寧公子,不知你能否解我身上的毒?」
  
  一旁的秦紅刀也緊張地看著他們。
  
  寧遇洲道:「抱歉,我無能為力。」
  
  聽罷,秦紅刀和盛雲深皆失望不已,心裡都生出絕望。
  
  盛雲深最近深受體內的毒折磨,心知再不解毒,只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緩慢地流失,這種等死的感覺,讓他十分絕望痛苦。若不是見師姐為了自己忙前忙後,只怕盛雲深都想直接放棄,不再苟延殘喘,以免拖累師姐。
  
  秦紅刀紅著眼眶,沙啞地道:「寧公子,你既然能看出是什麼毒,難道真的無法……」
  
  寧遇洲繼續道:「若是想要徹底解盛公子體內的毒,需要二轉玄陰丹,此丹為玄級丹。」
  
  玄級丹?
  
  秦紅刀師姐弟倆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說:「這二轉玄陰丹是何丹?是不是找玄級丹師來就可以煉?」
  
  他們以為寧遇洲現在只是黃級丹師,自然無法煉玄級丹,是以才會說無能為力。
  
  哪知寧遇洲卻搖頭,繼續解釋:「二轉玄陰丹倒是不難煉,難的是要湊夠它的材料,其中有一味主藥材,只有幽冥方有。」
  
  秦紅刀怔了怔,想到什麼,問道:「寧公子,你先前說我師弟所中的毒,有一味來自幽冥的毒,所以才需要去幽冥尋找那味與之相剋的靈藥?」
  
  「是的。」
  
  秦紅刀的臉色變幻了下,很快就做出決定,她一臉誠懇地說:「寧公子,幽冥和人間分隔,極少有人知道進入幽冥的入口,我也不知那味靈藥何時能尋到。可師弟身上的毒已經容不得耽擱,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找來那麼多煉丹師,只有寧遇洲能看出她師弟身上所中的毒為何物,甚至能說出解毒的靈丹名字,可見他的實力。
  
  秦紅刀慶幸自己沒有因為寧遇洲的修為低而錯過他,將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果然,寧遇洲並未讓她失望,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溫煦,那淡定自若的模樣,讓人莫名信服。
  
  「我可以暫時為盛公子壓制身上的毒,讓你們有時間找到那味靈藥。」寧遇洲說。
  
  秦紅刀大喜,忙不迭地感謝一番。
  
  盛雲深也十分驚喜,要是能活著,誰會想死?修煉者逆天而行,遇到的險境不少,中毒不過是其中的一坎。他原本不欲連累師姐,以為自己很快就要死,才會勸她不要再為自己奔波,現在得知能活著,自然想要努力地活下去。
  
  寧遇洲先餵了一顆解毒丹給盛雲深,然後取來紙筆,在紙上揮毫,寫下近三百種靈草名字,讓秦紅刀盡快準備好這些靈草。
  
  「要暫時壓制盛公子身上的毒不難,我先為盛公子引出體內一部份毒,其他的還需要慢慢來。」寧遇洲說。
  
  秦紅刀忙不迭地點頭,她不懂這些,並未去質疑寧遇洲的話,捧著手中的紙出去收集上面需要的靈草。
  
  秦紅刀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只是她的神色未不見多高興,語氣澀然地道:「寧公子,這上面的靈藥,我已經收集得差不多,只是缺了兩種,一種是七葉舌靈芝,一種是赤血靈果,蒼梧鎮所有的靈草鋪都沒有……」
  
  想到因為無法收集完靈藥,師弟還要繼續受折磨,甚至可能壓不住毒導致隕命,秦紅刀就難受不已,雙眼赤紅。
  
  聞翹聽到她的話,抬頭看她,突然開口道:「這兩味靈藥我們有。」
  
  秦紅刀:「……」
  
  什麼叫驚喜?這就是驚喜!
  
  驚喜來得太突然,秦紅刀一個失態之下,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撈起身材單薄瘦削的聞翹,用力地抱住,激動地說:「真的?閔姑娘,你們真的有?太好了……」
  
  寧遇洲:「……」
  
  看著小妻子在自己面前被陌生人抱住,即使那個人是女人,寧遇洲仍是有些不愉,上前一步將小妻子抱回來,對秦紅刀道:「靈草已經準備好,那我們開始吧。」
  
  秦紅刀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忙不迭地應一聲好,在寧遇洲的指揮下去做準備。
  
  寧遇洲將小妻子放下,摸摸她的腦袋,柔聲道:「阿娖,我們還要在這裡待些時間,你餓嗎?」
  
  聞翹搖頭,「儲物袋裡有吃的,不餓的,你去忙吧。」
  
  她家夫君要救人,聞翹自然不能拖他的後腿。
  
  嗯,真乖。
  
  寧遇洲忍不住又摸摸腦袋,要不是這裡還有外人,都忍不住親一口乖巧又可愛的小姑娘。
  
  寧遇洲在屋子裡放了一個特製的澡盆,澡盆懸空,下面是幽幽燃燒的符籙,澡盆漸漸冒煙,澡盆裡的水也開始沸騰起來。
  
  接著他將處理好的藥材按順序放進澡盆裡。
  
  澡盆的水很快就發生變化,從透明變成粉紅色,然後變成紅色,轉成黑色,最後又變成墨綠色,氣味也變得十分古怪。
  
  聞翹再次受不住,退到門口。
  
  秦紅刀倒是沒有反應,只要能救她師弟,再難聞的東西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麼。
  
  澡盆裡的水冒著泡泡,下面的符籙仍在燃燒著。
  
  寧遇洲看了會兒,朝秦紅刀道:「可以將盛公子放進澡盆裡。」
  
  秦紅刀應一聲,馬上去床上將盛雲深抱出來,眼看就要將人投進澡盆裡時,寧遇洲忙道:「要脫掉衣服,以免衣服黏在身上,不利於導出毒素。」
  
  門口處的聞翹聽後,非常自覺地轉身背對門口。
  
  盛雲深慘叫一聲,無力地捂著衣服,「師姐,我自己來!」
  
  「你有力氣嗎?」秦紅刀反問,見他反駁不了,順手將他的衣服一扯,然後將人丟進澡盆裡,非常簡單粗暴。
  
  將師弟簡單粗暴地投進澡盆後,秦紅刀又詢問寧遇洲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十分緊張。
  
  「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先讓他在澡盆裡泡上十個時辰,火不能熄,十個時辰後我再過來。」
  
  聽說他要離開,秦紅刀再次緊張,挽留道:「寧公子,請你別走,萬一中途有什麼事怎麼辦?我不是不相信寧公子,而是寧公子在這裡,我更放心。你們若是累了,可以在這兒歇息,隔壁有房,我去給你們收拾……」
  
  話落,人已經風風火火地跑出去,為他們整理房間去了。
  
  寧遇洲見狀,便不再執著離開,和聞翹一起留在這兒。
  
  秦紅刀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為人爽直,粗中有細,只要能接受她的脾氣,和她相處起來非常愉快。
  
  為兩人收拾好房間後,她又到外面的酒樓打包色香味俱全的靈食回來,照顧得極為周到。
  
  寧遇洲和聞翹也不推辭,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用膳。
  
  這位置恰好對著房間,抬眼就可以看到房間裡的情況,非常方便他們隨時關注盛雲深的情況。
  
  吃飯的時候,秦紅刀也坐到一起,簡單地說了下盛雲深身上的毒的由來。
  
  「……我們奉師門之命,追查陽鄉莊命案,正要將兇手捉拿歸案,哪知道那兇手不知從何處弄來這等古怪的毒,師弟不慎中毒,兇手也逃了。我見師弟的情況實在嚴重,只能先帶他來蒼梧鎮。」
  
  蒼梧鎮是距離陽鄉莊最近的一個城鎮,盛雲深中毒後的模樣實在太可怕,修為全失,他們所攜帶的各種靈丹對其都沒用,無奈之下,只能先來蒼梧鎮找煉丹師為其治療。
  
  哪知盛雲深體內的毒如此霸道,根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一日一日侵蝕盛雲深的生命力,若是再不解毒,只怕根本撐不到找更厲害的煉丹師來解毒,秦紅刀最後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什麼昏招都使出來。
  
  說到這裡,秦紅刀無比唏噓,再次慶幸找來寧遇洲,少不得再三感謝。
  
  寧遇洲笑了笑,正欲說什麼,突然神色一頓,從袖裡取出一枚傳音符。
  
  他將傳音符置於耳邊,等聽完後,臉色有些難看。
  
  聞翹忍不住看他,能讓她家一向雲淡風清的夫君露出這種神色,可見事情有些糟糕。
  
  秦紅刀是個熱心腸的,現在又將寧遇洲當成師弟的救命恩人,便道:「寧公子可是遇到什麼麻煩?」
  
  寧遇洲輕嘆一聲,「確實有點麻煩,秦姑娘,可能我們要連累你們了。」
  
  「為何這般說?」秦紅刀不解。
  
  寧遇洲道:「我得到消息,青雲宗的道衍真人之女在歸元閣發懸賞,懸賞阿娖。」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6 09:51 PM

第48章

  「青雲宗?」秦紅刀怔了怔,彷彿自己聽錯了一般,滿臉錯愕地看著他,問道:「你確定?」
  
  寧遇洲微頷首,輕嘆一聲,「確實是青雲宗!我聽說過青雲宗,它是一個超級大宗門,門下高階修煉者無數,從者千萬,不是我等區區小門小派之人能招惹的。我沒想到那位道衍真人之女會發懸賞,只怕這次要連累你們了。」
  
  寧遇洲一臉歉意之色,還有對青雲宗的忌憚,倒是一如既往地維護自家小妻子,只道此事並非她之錯,若是那道衍真人之女不依不饒,他也不會認命,縱是拼上性命,也要討個公道。
  
  這話說得義正詞嚴,讓聞翹忍不住一直盯著她家夫君。
  
  她好像……有點明白寧遇洲的打算了。
  
  秦紅刀聽罷,不僅沒緊張,反而樂了,拍著桌子豪爽地道:「原來你說的是青雲宗慕珊那蠢貨?沒事,就算她是道衍真人之女,我也未必怕她! 」
  
  說這話的時候,秦紅刀一臉傲氣,神態間流露出對自己的自信。
  
  這種自信並非源於她的背景出身,而是源自她骨子裡的傲氣和實力。
  
  還有她手上的長刀。
  
  寧遇洲眸光微閃,正色道:「秦姑娘,聽說那道衍真人的大弟子——慕子茗也在,他的修為極高。」
  
  秦紅刀咧嘴一笑,「原來他也在啊,我許久沒找他切磋了!沒事,要是他敢上門來,一切有我!」她拍著胸脯,格外講義氣地說。
  
  寧遇洲臉上流露出疑惑之色。
  
  秦紅刀的話,讓人一聽便知她和慕子茗是認識的,而且還有往來。
  
  秦紅刀看了看他們,突然道:「你們不是中央大陸之人吧?」
  
  寧遇洲溫聲道:「確實不是,我們來自南冥之地,近日方才來到蒼梧山,對中央大陸並不熟悉。」
  
  秦紅刀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笑著說:「我明白了,那我現在正式介紹一下,我是赤霄宗的大師姐秦紅刀,裡面是我師弟盛雲深。」
  
  說罷,她笑咪咪地看著兩人。
  
  兩人也不負她的期待,抱著聞兔兔餵食的聞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是三宗之一的赤霄宗嗎?」
  
  聖武大陸有三宗四門五族之說,三宗便是三個頂級大宗門,赤霄宗、青雲宗、歸一宗。
  
  三宗並列,實力相當,是聖武大陸諸多勢力的領頭羊,地位超然。
  
  是以連丹盟五城的尚家和王家都不敢同三宗對上,尚鴻朗兄妹得罪三宗之一的青雲宗弟子,落得那下場在其他人看來是正常的,尚鴻朗兄妹最後也只能灰溜溜地回淮音城,更不敢言報復。
  
  三宗名氣極大,三宗的弟子在外行走,少有不認識他們,除非他們特地隱瞞身份。
  
  第一次見面時,秦紅刀便報上大名。
  
  只要是中央大陸的修煉者,大多數聽過赤霄宗的大師姐秦紅刀之名。
  
  紅衣長刀秦紅刀,長刀是她的武器,憑著這把武器,她曾經挑過魔宗,聲名遠播,成為魔門的噩夢。
  
  這也是秦紅刀特地報上名頭,好讓對方安心的。
  
  她請來為盛雲深治病的那些煉丹師,也是聽到她的大名,才會願意去給一個身中巨毒的人治療,否則哪裡敢去沾這種事。
  
  哪知道她遇到的是兩個來自偏遠之地的土包子,雖聽說過三宗之名,卻還沒來得及瞭解三宗的具體情況,對三宗的弟子更是知之甚少。
  
  秦紅刀摸了摸她身邊的長刀,仍是那副爽直的模樣,英氣的眉宇間自有一番傲然之色,「你們是師弟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秦紅刀的救命恩人!那慕珊敢動你們,還要看我秦紅刀應不應。」
  
  寧遇洲只是訝然了下,臉上露出笑意,並接受了她的好意,「那我們就多謝秦姑娘了。」
  
  接著,寧遇洲也說了下聞翹和那慕珊結仇的過程。
  
  雖然沒見過慕珊,但寧遇洲能從中推測出那慕珊就是聞翹在石筍林外遇到的粉衣女修,他家阿娖那麼聽話乖巧的好孩子,連妖獸都能成為朋友,心思純粹,行事有準則,哪會輕易得罪人,讓人直接懸賞?
  
  而且他們剛從東陵出來,遇到的人不多,唯一結仇的也只有石筍林遇到的粉衣女子。
  
  聽完雙方結仇的過程後,秦紅刀一臉無語地說:「我就知道,這種倒耙一通的事,也只有慕珊幹得出來。」
  
  秦紅刀成名極早,加上又是赤霄宗大師姐,沒有點實力之人,沒資格站在她面前。
  
  慕珊是道衍真人寵愛的女兒,修為不高,如今也不過是元武境,遠遠不夠格讓秦紅刀另眼相看。偏偏慕珊是出了名的作,作得連秦紅刀都聽過她的名字,而且極為不講理,曾經就因為秦紅刀和慕子茗切磋,打敗慕子茗,慕珊便跑到她面前,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讓秦紅刀記住她。
  
  秦紅刀沒將慕珊當回事,如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小師弟的毒。
  
  她讓寧遇洲兩人先去休息,其他的不用多管,要是慕子茗敢尋上來,一切有她。
  
  寧遇洲接受秦紅刀的好意,對他而言,這不過是一種交換,他心安理得地拉著聞翹到隔壁房去歇息,讓秦紅刀守著盛雲深。
  
  將房門關上,聞翹抱著聞兔兔盯著寧遇洲猛看。
  
  寧遇洲從儲物袋裡取出乾淨的被褥鋪上,回頭看她,含笑問道:「阿娖看什麼?」
  
  聞翹慢吞吞地走過去,任他拉著坐到床上,仰頭看床邊的男人,問道:「夫君,你早就知道那慕珊不會罷休嗎?」
  
  寧遇洲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坐到床上。
  
  他笑了笑,輕聲道:「這倒是沒有,我只是未雨綢繆罷了。」
  
  他沒有神通廣大到能猜測到在石筍林外想陷害聞翹的女修的身份,若是那女修幸運地被石筍鼠噬咬而死最好,若沒死,總要提前綢繆一番。
  
  從當時那女修的行為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十分不講理的人,和她講道理是沒用的,反而會被她咬一口。如果她沒什麼背景便罷,若是她來自某些大勢力,那便要及時防範。
  
  是以寧遇洲當即決定先下山,到蒼梧鎮後,便開始佈局。
  
  如果慕珊沒什麼動作那也沒什麼,最多讓他在蒼梧鎮出些風頭,結交一些勢力也不錯;要是慕珊有動作,寧遇洲也不怕,現在不就找到能克他們的人了嗎?
  
  原本寧遇洲是想引來蒼梧鎮其他勢力的注意,最好能引來坐鎮蒼梧鎮的那位元宗境高手,只要慕珊有作為,他馬上就將蒼梧鎮的各方勢力攪和,讓他們牽制慕珊一行人。
  
  秦紅刀的出現在意料之外,不過秦紅刀師姐弟的身份也出乎意料的好,自然不用太擔心。
  
  聞翹聽完後,抬眸看他,抿了抿嘴唇,說道:「下次我一定會小心,不會輕易再招惹這些不講理的敵人。」
  
  她心裡有些不太愉快,明明那慕珊想害她,自食其果後,反而咬她一口。可她也知道,他們剛從東陵出來,在中央大陸,不算什麼,慕珊出身大宗門,不和她對上是正確的。
  
  可心裡還是憋著一口氣。
  
  比起這種小家子氣的報復,她更願意和慕珊正面剛,大不了打一場。
  
  寧遇洲突然傾身過去,臉一偏,在她柔嫩的臉蛋上輕輕地吻了下。
  
  聞翹:「……」
  
  她的雙眸瞪得大大的,烏黑明亮的眸中倒映著他的模樣,讓寧遇洲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撫了撫她的臉,然後扣著她的後腦勺,再次吻住她的唇。
  
  室內變得極為安靜。
  
  安靜得聞兔兔都忍不住想動一下,提醒他們自己的存在,哪知它的屁股剛動,就被人捏住耳朵,下一刻就被丟進空間裡。
  
  沒有聞兔兔打擾,氣氛變得更加曖昧起來。
  
  半晌,寧遇洲直起身,盯著屏著呼吸,臉蛋憋得通紅的姑娘,柔聲道:「阿娖,呼吸。」
  
  聞翹小心翼翼地放開呼吸,臉蛋酡紅,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眼皮顫得厲害,濃密捲翹的睫毛微垂,半掩住那雙明亮的眼睛,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兒,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裙子。
  
  寧遇洲見狀,直接將小姑娘抱到懷裡。
  
  她的身材纖細,被人抱住,顯得十分嬌小,完全契合在他懷裡。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相擁著。
  
  ***
  
  歸元閣得到準確的消息後,在第一時間將懸賞人的消息送到慕珊那兒。
  
  「那賤人叫閔娖?」慕珊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好得很吶!大師兄,我們走,去胡柳巷的胡安客棧!」
  
  慕子茗知道師妹心中積贊的怒火,不發洩出來會難受,當即也沒反對,陪她一起去胡柳巷的胡安客棧。
  
  在慕珊氣勢洶洶地找上門時,一直盯著胡安客棧的王修遠也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他站在胡安客棧不遠處,盯著進入客棧的慕珊師兄妹,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半晌,王修遠幽幽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同時,也徹底地放棄寧遇洲這位天才煉丹師。
  
  王修遠離開時,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的一道若有似無的人影。
  
  隱匿在屋簷陰影處的潛狩看著王修遠離開的身影,微微皺了下眉頭,暗忖這王修遠的反應果然如公子猜測的那般。
  
  他盯著客棧大門,一會兒後,便見慕珊一行人氣勢洶洶地離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裡是去秦紅刀師姐弟倆暫時居住的私人小宅。
  
  潛狩悄無聲息地跟上,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蒼梧鎮中,關注慕珊一行人的勢力不少。
  
  他們原本對寧遇洲這位煉丹師極為感興趣的,也想要招攬他於麾下。哪知寧遇洲身邊的小姑娘竟然惹到青雲宗的道衍真人之女,依那位大小姐的脾氣,定是不依不饒,也不知道寧遇洲一行人會有什麼下場。
  
  因為慕珊的橫插一槓,所有蠢蠢欲動的勢力只能暫時按捺下來,觀看事情的進展。
  
  見慕珊他們離開客棧,朝某個私人小宅奔去,不少人偷偷尾隨過去,想看看慕珊師兄妹會怎麼對付寧遇洲。
  
  當然,他們並不擔心慕珊師兄妹會在蒼梧鎮對那煉丹師出手,蒼梧鎮有規矩,不得在鎮中打架鬧事,想殺人放火,都得到鎮外解決,出了蒼梧鎮,誰管你要做什麼?
  
  但在蒼梧鎮裡,一切私人鬥法都不允許發生。
  
  這也是眾人敢尾隨過來看好戲的原因。
  
  潛狩藏身在其他尾隨的修煉者中,十分不起眼。
  
  ***
  
  秦紅刀守著澡盆裡的師弟,一邊關注下方的符火燃燒情況,一邊盯著師弟的臉,發現隨著時間越長,他臉上的疙瘩膿胞漸漸地沒有那般可怕,顏色也淡了一些,心中泛起一陣喜意。
  
  寧遇洲果然能救她師弟。
  
  雖說她不願意懷疑寧遇洲的本事,但事關自己師弟,關心則亂,沒有親眼所見,仍無法安心。現下發現師弟身上的毒有好轉的跡象,自然無比高興。
  
  這是自師弟中毒後,唯一一次讓她見到成效的煉丹師。
  
  秦紅刀對寧遇洲的本事十分信服,雖說他現在的修為低,只是黃級丹師,但憑著他這手治療手段,將來的成就就不會低,說不定會成為傳說中的聖級丹師也不定。
  
  所以,她更不能任由慕珊那蠢貨害了一個未來成就不低的天才煉丹師。
  
  中途,盛雲深醒過來,他一臉迷茫之色。
  
  「師姐……」
  
  秦紅刀自澡盆後探出腦袋,欣喜地看著醒來的師弟,問道:「師弟,你覺得怎麼樣?」
  
  被投入澡盆後不久,盛雲深就陷入沉睡之中,寧遇洲說讓他睡更利於排毒,也能減少一些痛苦,秦紅刀自然不會叫醒他。
  
  盛雲深頂著一臉可怕的疙瘩,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好像沒那麼痛了。」
  
  「那就好。」
  
  秦紅丹心頭欣慰,這是師弟中毒以來,第一次說不那麼痛,讓她心頭十分歡喜,也來了勁兒,覺得自己在這裡坐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累,只要師弟能好。
  
  「師弟,還要泡八個時辰,你繼續睡。」秦紅刀說。
  
  盛雲深嗯一聲,正欲閉上眼睛,突然又睜開眼,轉頭看向門口處,說道:「師姐,是不是有人觸動陣法?」
  
  秦紅刀沒理,頭也不抬地說:「估計是某些宵小,不必理會,快睡吧。」
  
  盛雲深到底身體虛弱,很快便又靠著澡盆睡著。
  
  秦紅刀站在澡盆前,看了看澡盆裡那墨綠色的水,水在符火的燃燒下咕嚕地冒著泡,但神奇的是那水並不燙,入手溫溫的。
  
  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面的禁制浮動越來越激烈,秦紅刀方才擰著眉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秦紅刀大步走過院子,將大門打開,恰好看到正生氣地拿一柄秀女劍攻擊門口陣法的慕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7 09:46 PM

第49章

  秦紅刀看著門口的兩人。
  
  兩人也看著她,慕珊手中的秀女劍僵在那裡,差點掉在地上。
  
  秦紅刀咧嘴一笑,手一翻,長刀在手,豎於胸前,傲然問道:「來打架的?」
  
  這下子,慕珊手中的劍真的掉了。
  
  可見秦紅刀那把長刀的震懾力。
  
  聽到這話,慕子茗臉龐有些扭曲,不期然地想到曾經多次被秦紅刀壓著打的經歷,可以說慕子茗在中央大陸的成名過程,是籠罩在秦紅刀的長刀陰影之下。
  
  每次看到秦紅刀,他都有一種骨頭疼的錯覺。
  
  久而久之,見到此人,慕子茗就忍不住繞道走,省得和這種不像女人的暴力女對上。
  
  慕珊倒是不怕秦紅刀,很快就反應過來,忙撿起地上的劍,嚷嚷道:「我找閔娖那賤人,她是不是在這裡?」
  
  秦紅刀微皺眉,一臉嚴肅地說:「慕師妹,道衍真人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張口閉口賤人,豈不知也在罵自己?你是女兒家,何故嘴巴如此臟?」
  
  作為赤霄宗的大師姐,秦紅刀端起架子訓人,嘴皮子那是十分利索的。
  
  雖說慕珊不是赤霄宗的弟子,但三大宗門歷來交好,維持表面的平和,三個宗門弟子若是遇見,也可以互稱師兄妹,以表親近之意。
  
  慕珊被訓得愣愣的,然後勃然大怒,「你說我是賤人?」
  
  「我沒說啊,但要是你自己想這麼認為,我也不反對的。」秦紅刀笑咪咪的,手中長刀散發森寒之氣。
  
  她站在門口,體態修長,氣勢凌然,硬是將門口處叫囂的慕珊襯得十分不堪,原本秀麗的容貌變得黯淡幾分。
  
  慕珊沒發現這變化,看到秦紅刀那張臉就煩,這女人長得不好看,成天像個男人一般打打殺殺的,行事恁地囂張,要不是她實力高,還不知道多少人因看不順眼她想要教訓她一頓。
  
  慕珊就是想教訓她一頓的人。
  
  她忍住氣,冷冷地說:「秦師姐,我敬你一聲師姐,希望你也別逞口舌,你最好將閔娖交出來。」
  
  「我若是不交呢?」秦紅刀問。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秦紅刀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她看向慕子茗,問道:「慕師弟,你也想對我不客氣?」
  
  慕子茗臉色晦澀,一臉歉意地說:「秦師姐,那閔娖得罪小師妹,好歹讓小師妹出些氣罷。」否則青雲宗的臉面往哪兒擱?
  
  「行!」秦紅刀非常爽快,橫刀在前,「那就打一架吧!」
  
  慕珊師兄妹倆都愣住了。
  
  慕子茗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秦紅刀是個爽快人,在她心裡,沒什麼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事,若不行,那就再打一架。
  
  「閔娖是我的客人,我不允許你們傷害她,況且慕師妹和閔姑娘之間的恩怨我已明白,是慕師妹咎由自取,卻想要加害受害人,世間哪有這般道理?你們若要對付她,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慕珊尖叫出聲:「秦師姐!你存心和我們作對不成?」
  
  「少囉嗦,打吧!我打贏了,你們以後不准再找閔姑娘的麻煩!」
  
  「憑什麼?」慕珊脫口而出。
  
  「就憑我的刀!」
  
  慕珊臉色鐵青,慕子茗沉默不語。
  
  秦紅刀見兩人不吭聲,懶得和他們浪費時間,問道:「打不打?我也不欺負你們,慕師弟,你便代替你師妹出戰罷。」
  
  這下子輪到慕子茗臉色青了。
  
  他深吸口氣,說道:「秦師姐,你真要護著得罪師妹的人?」
  
  「是的。」秦紅刀毫不猶豫地說。
  
  「我能問一下原因嗎?」
  
  「他們是我盛師弟的救命恩人。」
  
  聽到這裡,慕子茗便明白了,沒想到那兩人有這等本事,竟然讓秦紅刀、盛雲深欠下他們的恩情。他自然知道秦紅刀的性格,俠義心腸,認定的事絕不會改,若是想對付那兩人,除非打敗她。
  
  慕子茗很快就衡量出結果,說道:「秦師姐,我們打擾了。」
  
  「師兄!」慕珊跺腳,發現師兄竟然要放過那兩人,她十分生氣。
  
  慕子茗沒說什麼,拉著師妹的手就要走。
  
  秦紅刀叫住他們,「還有,懸賞的事撤銷罷,此事本就是慕師妹咎由自取,遷怒於人,豈不是小人所為?」
  
  「我不!」慕珊任性道,「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作為一個被父母寵愛長大的大小姐,就算面對比自己修為高的秦紅刀,她也是不懼的。因為沒有人教她要懼,她只需要活出真性情就好,其他一切都有父母為她打點好,父母就是她的底氣。
  
  慕珊從小到大,還沒誰敢讓她受氣。
  
  縱使是秦紅刀,慕珊也對她怕不起來,實在是因為秦紅刀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她不會對弱者和女人出手,除非那人真的是罪不可赦。
  
  「師妹!」慕子茗警告地叫一聲。
  
  慕珊仰著頭,仍是一臉不服氣。
  
  秦紅刀卻不慣著她,「既然慕師妹不肯放棄,那只好憑實力說話。咱們到鎮外打一場,生死勿論。」
  
  「打就打!」慕珊大聲說,「師兄,和她打。」
  
  慕子茗臉色都黑了,什麼叫豬隊友?這就是豬隊友。
  
  秦紅刀咧嘴一笑,正要說話,突然又聽慕珊說,「師兄和你打,我和這女人打。」
  
  慕珊的手指著秦紅刀身後的院子。
  
  秦紅刀回頭,發現寧遇洲二人不知何時已從房裡出來,站在廊下朝這邊看。
  
  秦紅刀微蹙眉,她自然知道慕珊打的是什麼主意,她是元武境後期的修為,比聞翹高一個境界,兩人打起來,自然是境界低的人吃虧,屆時慕珊趁機在比試時殺了聞翹,他們也不能說什麼,皆竟這是雙方都同意的。
  
  「你當我傻啊!」秦紅刀不想如她的意,「你自己什麼修為,她什麼修為,不會看嗎?這般明目張膽地報復,當別人都是白癡,任由你決定?」
  
  慕珊再次被她的心直口快氣個半死,尖叫起來,「我原本就是要報復她,有什麼不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麼樣?我要告訴我爹,你欺負我!」
  
  「告吧,我無所謂。」秦紅刀隨意地說,以為拿道衍真人就能壓她了嗎?那她就不是赤霄宗的大師姐。
  
  慕珊氣得半死,嬌美的臉蛋一陣扭曲,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慕子茗沉默,師妹的性子他知道,是勸不住的,只能看秦紅刀如何決定。
  
  最後慕珊直接越過秦紅刀,朝聞翹道:「閔娖,你敢不敢和我比試一場,生死勿論?」
  
  「真的,生死勿論?」聞翹問。
  
  慕珊傲然點頭,不屑地看她,一個元明境巔峰修為的傢夥,以為打得過她嗎?
  
  聞翹道:「好,如果我贏了你,你就撤下懸賞,以後都不准尋我們麻煩。」
  
  「我答應!」慕珊飛快地說,生怕秦紅刀又橫插一槓。
  
  「那我就當個見證人!」秦紅刀笑咪咪地說。
  
  慕子茗心道不好,然而慕珊答應得太快,根本由不得他說話,只能鐵青著臉,看兩人立誓,秦紅刀在一旁為兩人見證。
  
  立完誓後,秦紅刀說:「現在天色已晚,明日午後再出鎮比試罷。」
  
  慕珊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便也不再糾纏,和慕子茗離開。
  
  她倒不擔心聞翹害怕逃走,秦紅刀這人雖然挺討厭的,但一諾千金,答應的事不會改。
  
  離開前,她陰狠地看了一眼聞翹,得意又嬌縱地朝她笑了笑,已然將她當成一個死人。
  
  回去的路上,慕子茗的皺眉一直皺著,那雙精明的眼睛裡蒙上一層陰霾。
  
  「師妹,你實在不該和那閔娖比試。」慕子茗說。
  
  慕珊不以為意,「師兄難道擔心我打不贏她?她只是元明境,況且我可沒說比試時不能使用武器,各憑本事,不是嗎?」
  
  慕子茗想到師父師娘給小師妹的各種防身之物,心頭微鬆。
  
  不過他仍是不太開心,師妹和那閔娖的比試沒有意外,但他和秦紅刀的比試,不用看也知道結果,可能又要被那女人按著揍一頓。
  
  而這一切,都是師妹招來的。
  
  慕子茗想到這裡,看了一眼身邊的師妹,微微垂下眼瞼。
  
  *****
  
  將門關上後,秦紅刀一臉正色地說:「閔姑娘,明日的比試,你可有把握?」
  
  聞翹是個有一就是一、有二就是二的姑娘,說道:「有的。」
  
  秦紅刀聽罷,十分欣慰,她就喜歡這種自信的姑娘,不管能不能得贏,首先自己的氣勢不能輸,要給敵人以難以撼動的印象,說不定真的能打贏呢?
  
  至於聞翹比慕珊的修為低這點,其實秦紅刀沒放在心上,要知道她自己就是個喜歡越階挑戰的,自然覺得旁人也可以。那慕珊被道衍真人寵愛過甚,修煉也不認真,都快二十了,才元武境的修為,可見是個弱渣。
  
  弱渣虐起來毫不費力。
  
  「那行,明日你和她比試,不用客氣,只要留一條命在就行。」秦紅刀說,「留她一命,也是因為那道衍真人是個不講理的,咱們不將時間浪費這些人身上。」
  
  聞翹乖巧地應下。
  
  說完這些,秦紅刀回到中間的廂門,打開門後,發現澡盆裡的盛雲深已經醒了。
  
  盛雲深沙啞地問:「師姐,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事,剛才遇到青雲宗的慕子茗師兄妹倆,約我打架呢。」秦紅刀滿不在乎地說。
  
  盛雲深心知自家師姐的性子,當下笑道:「那慕子茗一定又要輸了。可惜我現在這樣,不然我也想和他切磋一下。」
  
  「放心,會有機會的。」
  
  秦紅刀安撫一聲,抱著她的長刀,坐到澡盆旁,繼續盯著符火。
  
  十個時辰慢慢地過去。
  
  當時間差不多時,寧遇洲來到房裡,為盛雲深檢查。
  
  澡盆下的符火還在幽幽燃燒,澡盆裡的水已由墨綠色變成純然的黑色,散發一股腥臭中略帶甜膩的味道。澡盆裡的盛雲深也發生極大的變化,臉上的黑色疙瘩已不再流膿血,且顏色變得極淺。
  
  如果說治療之前,盛雲深看起來像個面目猙獰的惡鬼,那麼現在看著就像個吃了什麼不好的東西過敏的人,至少已經能看得出五官長相。
  
  秦紅刀緊張地站在一旁,擔憂地問:「寧公子,我師弟怎麼樣?」
  
  寧遇洲檢查完盛雲深的身體,說道:「這次引出三成的毒,可以壓制半個月時間。想要延長時間,還須要繼續治療。」
  
  「那就麻煩寧公子了。」秦紅刀趕緊說。
  
  時間差不多時,寧遇洲便讓秦紅刀將人抱起來。
  
  「不用,我自己起。」盛雲深還是要點臉的,攀著澡盆自己站起,「師姐,你轉過身啊。」
  
  秦紅刀見他真的有力氣站起,便轉過身,走到門口外。
  
  門外聞翹抱著聞兔兔,一人一兔手裡都拿著靈丹,當糖豆吃。
  
  秦紅刀看得眼角微跳,特別是發現他們當糖豆吃的靈丹都是極品丹時,不覺暗暗吞嚥口唾沫。
  
  作為頂級宗門的大師姐,各種修煉資源是不差的,但再不差,也不能像聞翹和一隻妖兔那般,將極品靈丹當糖豆吃,想吃多少就有多少,這得多少煉丹師才供得起?何況宗門還有很多弟子,不可能全部都供一人,秦紅刀愛護下面的師弟妹們,也不會霸道地佔著宗門的資源。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極品靈丹是寧遇洲煉的。
  
  當初會找上寧遇洲,皆因他出售的極品靈丹,很少有煉丹師捨得一口氣出售三十顆極品靈丹,要麼是真缺錢,要麼是不缺極品靈丹。毫無疑問,寧遇洲一定不缺極品靈丹,且所煉靈丹的品質非常好。
  
  如今看來,寧遇洲比她猜測的要厲害,所煉之丹,極品丹的出丹率非常高。
  
  屋子裡,盛雲深很快就打理好自己,穿上一件穿鬆的袍子,坐在太師椅上,看起來仍有些虛弱,不過已比昨日要好。
  
  秦紅刀和聞翹走進來。
  
  「寧公子,接下來要準備什麼?是不是繼續泡藥浴?」秦紅刀關切地問。
  
  寧遇洲嗯一聲,「藥浴還需要繼續泡,我再煉些丹佐以治療,兩者齊並,只需幾日即可。」
  
  秦紅刀大喜,忙詢問需要準備什麼,她也好快去收集。
  
  寧遇洲又寫了一張紙的靈草,讓她按著上面去收集。
  
  秦紅刀將紙收起來,看了看天色,說道:「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出發了。」
  
  他們和慕珊約好是午後出鎮比試,恰好是盛雲深泡完藥浴之時,等比試完再去收集靈草也不遲。
  
  「師姐,你們要出去?我也去罷。」盛雲深說。
  
  秦紅刀也不放心留下師弟一人,當下拿了一件斗篷讓師弟穿上,將他從頭籠罩到腳。
  
  接著一行人離開小宅,朝蒼梧鎮外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7 09:52 PM

第50章

  秦紅刀四人來到蒼梧鎮的入口時,發現青雲宗的人恰好抵達,慕珊師兄妹倆便在其中。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慕珊盯著聞翹的眼睛都快憋紅了,臉上露出快意中透著惡意的神色。
  
  慕子茗沉著臉,看起來有些沉默。
  
  聞翹和寧遇洲反應平淡,聞翹將聞兔兔抱在懷裡,制止聞兔兔想將瞪著她的慕珊削成肉片的舉動。
  
  這詭異的氣氛,讓其他幾個青雲宗弟子頭皮發麻,小心地上前,紛紛和秦紅刀見禮,口稱「秦師姐」。
  
  秦紅刀這赤霄宗大師姐的身份頗有含金量,三宗的弟子遇到,除了那些某真君、帝君、聖君等的真傳弟子外,其他弟子若是遇到,都要恭敬地叫上一聲「秦師姐」的。
  
  秦紅刀並未因為慕珊的原因惡上青雲宗其他弟子,仍是十分和善,笑咪咪地和他們聊了幾句。
  
  慕珊不耐煩地說:「秦師姐,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就出發吧,省得時間太晚,又要推到明日。」
  
  這是拿昨日秦紅刀的話來諷刺呢。
  
  青雲宗的弟子聽罷,都苦了臉,生怕秦紅刀以為他們是和慕子珊一夥的,惹她生氣後,一刀抽過來怎麼辦?
  
  幸好秦紅刀是個十分講理的人,輕飄飄地看她一眼,說道:「既然慕師妹這般急,那就走罷。」
  
  一群人當下無話,朝鎮外行去。
  
  在他們身後,跟了一群修煉者,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前方的人身上。
  
  昨日慕珊師兄妹約戰秦紅刀和聞翹之事,已經傳遍整個蒼梧鎮,甚至有好事者私下開了賭局,押最後誰能贏。
  
  除此之外,他們對這次的約戰也很感興趣。
  
  聞翹和慕珊的比試,因兩人的修為太低,沒什麼看頭,引不起他們的興趣,最多想知道聞翹能不能將青雲宗大小姐的氣焰壓下,或者是青雲宗大小姐如何虐殺膽敢冒犯她的人。
  
  秦紅刀和慕子茗的比試就不一樣了,兩人都是高階修煉者,能近距離觀看高階修煉者的比試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機會,對他們的修煉也有好處,莫怪一大早,便有人守在蒼梧鎮入口處,只要秦紅刀他們出現,就跟著去看熱鬧。
  
  一行人來到蒼梧鎮外十里外的一處小樹林。
  
  這裡距離蒼梧山很近,抬頭就能看到不遠處延綿的蒼梧山,以及從蒼梧山歷練歸來的一些修煉者。
  
  那些修煉者見周圍若有似無聚集而來的人,都十分奇怪,直到瞭解前因後果,頓時也不急著趕回蒼梧鎮,紛紛留下來一起觀戰。
  
  這可是紅衣長刀——秦紅刀,和青雲公子——慕子茗的戰鬥,十分具有看點,自然不願意錯過。
  
  秦紅刀一行人和青雲宗的弟子相對而立,隱隱有對峙之勢。
  
  秦紅刀提著她的刀,笑著說:「我們先來打一場,預熱一下氣氛,慕師弟,來吧。」
  
  慕子茗嘴角微抽,又不是宗門之間的大比,需要什麼預熱氣氛?不對,就算是宗門之間的大比,也不需要預熱啊!
  
  他輕咳一聲,謙虛道:「秦師姐,還是由師妹和那位閔姑娘先來!師妹嘮叨了一個晚上,對這場比試十分期待,不若先化解師妹和閔姑娘之間的恩怨罷。」
  
  這慕子茗也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三言兩語間便將慕珊和聞翹之間的恩怨換了個概念,若是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聞翹不識抬舉,惹到道衍真人的愛女。
  
  寧遇洲看了眼慕子茗,唇角的笑容微淡。
  
  秦紅刀爽快道:「也行!不過我先聲明,慕師妹和閔姑娘之間沒什麼恩怨,一切都是慕師妹自己咎由自取,自己作的罷了。」
  
  慕珊的好心情頓時被秦紅刀的直白破壞,她雙目噴火,怒瞪著秦紅刀,心中恨極。
  
  這女人果然心眼極壞,總愛找她麻煩。
  
  秦紅刀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又不是慕珊的娘,幹嘛要慣著她?
  
  「閔姑娘,你準備好了嗎?」秦紅刀轉頭問一旁的聞翹。
  
  聞翹一臉認真,「我準備好了。」
  
  「行,去罷!不用客氣,發揮你的正常水準就行。」秦紅刀拍拍小姑娘的肩膀,一臉鼓勵。
  
  聞翹謝了一聲,將懷裡的聞兔兔遞給寧遇洲,說道:「聞兔兔跟著你寧哥哥,不要亂跑。」
  
  聞兔兔掛在寧遇洲肩膀上,朝她嗚嗚幾聲,表示明白。
  
  姐姐這是要去虐渣了,所以它要保護好哥哥,不能讓人趁機傷到哥哥。
  
  一旁穿著斗篷,從頭遮到腳的盛雲深有些擔憂地問:「寧公子,閔姑娘真沒問題嗎?」
  
  聞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身量都還沒長開呢,站在慕珊身邊,慕珊儼然就是個魁梧的壯姑娘,讓人不由自主地偏向聞翹。
  
  盛雲深看到這明顯的對比,就忍不住擔心,更不用說聞翹和寧遇洲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裡早就偏向聞翹。
  
  寧遇洲翻出一顆靈丹塞給聞兔兔,淡然道:「我相信阿娖。」
  
  盛雲深哦一聲,他們和寧遇洲二人認識的時間實在太短,彼此瞭解不多,實在不知兩人的底細,想說什麼,又擔心說太多不妥,只好閉嘴。
  
  秦紅刀將她的長刀拄在地上,看著走到戰場中的兩人。
  
  慕珊手中持著秀女劍,盯著聞翹,突然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紅唇微啟,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惡毒:「賤人,今天我便要收了你,讓你嚐嚐血肉被削的痛苦。」
  
  石筍鼠噬肉的痛苦她一直無法忘懷,要不是聞翹,她也不會被咬成那樣。
  
  聞翹眨了眨眼睛,「好的,我等著賤人你發招。」
  
  慕珊漲紅臉,「你別得意!」
  
  「好的,賤人請!」
  
  「你叫誰賤人呢?」慕珊尖叫。
  
  聞翹歪著腦袋,神色有些怯怯的,又透著天真的無辜,「不是你嗎?我以為你喜歡別人這麼叫你,因為你也這麼叫別人嘛。」
  
  慕珊氣得直喘氣。
  
  場外的圍觀群眾聽到兩女的對話,滿臉古怪。
  
  俗話說,先撩者賤,也是慕珊一個口一個賤人的叫,再甜美可人的長相,也因為這不加掩飾的惡毒之語大打折扣。更不用說,兩女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聞翹更漂亮,那是一種格外精緻脆弱的美,弱不勝衣,眉宇間一股孱弱之態,更讓人心生憐惜。
  
  況且她年紀小,聲音清甜柔軟,歪著腦袋看人時,就像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和已然二十有餘的慕珊站在一起,這還是個孩子呢。
  
  怎麼看,慕珊的舉動都落了下乘,給人留下以大欺小的印象。
  
  秦紅刀等人也是忍俊不禁。
  
  盛雲深笑得不行,斗篷一陣抖動,小聲和寧遇洲道:「閔姑娘一向都是這麼有趣嗎?」
  
  寧遇洲看他一眼,「阿娖是最乖的,別人罵她當然要反駁,站在那裡挨罵不吭聲才是不乖的。」
  
  盛雲深:「……」你對乖巧的定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青雲宗那邊的弟子心裡頭就不太美妙了。
  
  他們滿臉羞愧,以前就知道小師妹脾氣不好,但這麼丟臉,還是第一次。
  
  如果是以往,其他人看在道衍真人和她年紀小的份上,笑一笑便過了,偏偏這次遇到的是秦紅刀,不會慣著她,又有一個同樣不吃虧的聞翹在,更襯得她低俗不堪。
  
  慕子茗哪裡不知道眾人對慕珊的印象落了下乘,可慕珊的脾氣太嬌縱,極少能聽得進人言,縱使她有諸多不對,他們也只能為她兜著,以免受了委屈,回宗門後師父怪罪。
  
  慕珊氣極之下,也不再費唇舌,直接一劍朝聞翹刺去。
  
  聞翹撫向腰間,長袖一振,一條石金色長鞭在手,長鞭如靈蛇,蛇影翻轉,在秀女劍刺來時,已然纏住那劍,她的手一揚,那劍從主人手中脫落,甩飛出去。
  
  現場氣氛一陣尷尬。
  
  一招就失去了武器,對於修煉者而言,是個極大的恥辱。
  
  慕珊一臉不敢置信地站在那裡,雙瞳瞪得大大的。
  
  聞翹咻然收鞭,失望道:「你就這點本事?怪不得在石筍林時,你會禍水東引,憑你這點本事,被石筍鼠追得狼狽逃竄也是正常的。」
  
  這是赤裸裸的插刀。
  
  慕珊一雙眼睛充血,憤恨道:「這劍並非我擅長用的,你以為我會輸給你?」
  
  她嗤之以鼻,縱身而起,在半空中踩著一種流雲步,朝聞翹撲去。
  
  雙手翻轉間,彷彿有輕紗浮動,長紗飛出,如一個牢籠,朝聞翹罩過去。
  
  有人驚呼一聲:「是流雲仙子的流雲紗。」
  
  流雲仙子是慕珊母親的名號,和道衍真人結為雙修道侶後,她的成名武器很多人都知道。
  
  聞翹直覺有危險,自不會正面相抗,同時朝慕珊拋出一截石金蟒行藤。
  
  慕珊以為是對方的暗器,輕紗將之籠罩住,困於流雲紗之內,無法強行召喚回去。
  
  聞翹也不在意,長鞭甩出,和那疾飛而來的輕紗纏繞起來。
  
  兩人的身形交錯,流雲紗輕靈絕美,石金長鞭如影隨行,須臾間不知過了幾招,你進我退,你攻我防,教人眼花繚亂。
  
  圍觀的人都有些意外,原本以為沒什麼看頭的比試,且輸贏也早定,哪知道兩者勢均力敵時,頗為精彩。
  
  不僅精彩,而且非常美,是一種視覺的盛宴。
  
  女修不同於男修,她們往往喜歡使用一些非常美觀輕靈的招數,打鬥時以美為先,很多男修都喜歡觀看。
  
  突然,慕珊露出冷笑,纖手一揮。
  
  聞翹迅速後退,一拍儲物袋,數十張符籙出現在眼前,念了一聲疾。
  
  符籙朝慕珊轟過去,將慕珊丟出來的一個青色小罐圍住,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一股紅煙爆開,空氣中瀰漫著甜膩膩的味道,向四處擴散。
  
  圍觀的修煉者聞了聞,突然打了個噴嚏。
  
  接著越來越多人打噴嚏,此起彼伏的噴嚏聲響起,很快那群人的鼻子就通紅起來,連眼睛都沁出淚水,狼狽不堪。
  
  「這是什麼……哈嚏——」
  
  秦紅刀經驗豐富,在發現那紅色煙霧時,便在第一時間屏住呼吸,沒什麼大礙。
  
  倒是盛雲深,猝不及防之下吸了幾口,噴嚏聲連綿不絕。
  
  「這是什麼?好難受……」
  
  寧遇洲翻手,遞了一個丹瓶給他,「吃一顆。」
  
  盛雲深毫不猶豫地倒出一顆靈丹,塞進嘴裡,不一會兒就沒再打噴嚏。
  
  青雲宗那邊,除了慕子茗外,噴嚏聲也響個不停,看向慕珊的眼神十分幽怨。
  
  小師妹從哪裡弄來這麼奇怪的東西,不僅沒有出奇不意制勝,反而禍害他們這些場外的觀眾。
  
  慕子茗盯著戰場上的兩人,見聞翹壓根兒不受影響,不斷地朝慕珊靠近,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慕珊幾次偷襲,都被聞翹一一化解後,聞翹終於接近慕珊,一拳將她揍飛。
  
  頓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慕珊也呆了,直到身體狠狠地砸在地上,半邊臉腫起來時,她還一臉不敢置信。
  
  聞翹趁機揉身而上,按住她繼續揍。
  
  眾人更呆了。
  
  這麼流氓的打法,而且還是兩個女修,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啊。
  
  只有寧遇洲和隱藏在人群中的潛狩非常淡然,因為在蒼梧山時,聞翹逮住妖獸就是這麼揍的,揍得它們痛哭流涕,再也不敢出現為止。
  
  聞翹這是將慕珊當成妖獸來揍了。
  
  問題是妖獸皮糙肉厚,被她揍就揍了,但慕珊可是個姑娘家,還是個被青雲宗上下寵愛的小師妹,細皮嫩肉的,這麼一頓胖揍下去,結果可想而知。
  
  「啊——住手——你這野蠻人——求你不要打了……哇哇哇……師兄救我……」
  
  場外的人聽著慕珊從開始的叫囂到求饒,再到求師兄救命,心情十分複雜。
  
  一點女修之間戰鬥的美感都沒有,先前覺得她們打起來非常美的自己真是瞎了眼睛。
  
  慕子茗聽到師妹淒慘的叫聲,就要上前,被秦紅刀的長刀攔下。
  
  「幹什麼?還沒結束呢。」秦紅刀笑咪咪地說。
  
  「可是師妹……」
  
  「這是她們的比試,她們沒一個人認輸,旁人怎可插手她們之間的戰鬥?莫不是你以為我們女修之間的戰鬥是兒戲,想插手就插手?」她瞇著眼睛問。
  
  這是一道送命題,要是他回答是,那豈不是要得罪天下的女修?要是他不回答,師妹又哭得這麼慘……
  
  場內的聞翹將慕珊胖揍一頓,問道:「認不認輸?」
  
  慕珊被揍得腦子嗡嗡的,下意識地回答:「不認!」
  
  不認就繼續揍!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十分瓷實,慕珊慘叫,她的雙眼充血,瞪著聞翹,嘴巴微動。
  
  在她們身後,那被棄在一旁的流雲紗突然豎起,從半空中籠罩過來。
  
  周圍的修煉者驚呼出聲。
  
  就在他們以為戰局要逆轉,慕珊絕地反擊時,突然流雲紗從內部爆開,密集的藤蔓撐破流雲紗,將那美麗輕盈的白紗撕成碎片。
  
  這時眾人才想起,先前聞翹拋出一截石金色的藤蔓,恰好被流雲紗吸進去,就沒有放出來。
  
  流雲紗被撕碎,慕珊氣血上湧,哇的噴出一口血。
  
  「師妹!」這一次,慕子茗再也無法袖手旁觀,衝過去。
  
  秦紅刀也衝過來,長刀橫掃,生生將慕子茗掃開,不允許他靠近那兩人,這裡也唯有她有這本事制止他。
  
  慕子茗急道:「我師妹認輸了!」
  
  聞翹拎著像死狗一樣的慕珊,盯著她問:「你認輸嗎?」
  
  慕珊滿臉都是血,雙眼渙散,神智不清,根本聽不到她說什麼。
  
  聞翹見狀,從儲物袋裡摸了一顆靈丹塞進她嘴裡。
  
  「你餵她什麼東西?」慕子茗叫道,一臉緊張。
  
  聞翹沒理他,依然拎著慕珊,用力地抖了抖,將她抖醒後,再次問道:「你認輸嗎?」
  
  慕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渾身都疼,她呻-吟著睜開一雙青黑發腫的眼睛,看到聞翹,眼中露出懼意,又驚又怕,根本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聞翹只得重複一遍,見她沒反應,冷聲道:「既然你不認輸,那我只好再將你打一頓。」
  
  慕珊:!!!!這是魔鬼嗎?!!!
  
  眼看那拳頭又要落到身上,慕珊嘶啞地叫起來,「我認輸!」
  
  那拳頭在她面前停下,聞翹又問:「那你以後還來找我們麻煩嗎?」
  
  「不找了……」
  
  「歸元閣的懸賞呢?」
  
  「我、我會讓他們撤下的……」
  
  聞翹終於滿意,「你立個誓,再立個字據,免得以後賴賬。要是你敢賴賬,我就將你立的字據掛在歸元閣最醒目之處,讓整個聖武大陸的修煉者都能見到,知道道衍真人之女是何等虛偽小人。」
  
  慕珊:「……」你是魔鬼嗎?
  
  周圍的人已經無語了,只有秦紅刀哈哈大笑,「閔妹妹說得好,就要這麼幹,以後我也要這麼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7 10:02 PM

第51章

  在眾多修煉者的見證下,慕珊立了誓,又親手寫下字據,這事終於算完。
  
  做完這些,慕珊腫著一張臉,一邊哭一邊含糊地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如果是平時,嬌美動人的女修哭起來,自然讓人心生憐惜,也覺得聞翹咄咄逼人。可現在她頂著一張又青又紫的臉,完全看不出絲毫美貌,旁邊還有一個看著乖巧又美麗的聞翹作對比,讓人實在難以對她心生憐惜。
  
  慕珊是白受罪了。
  
  聞翹看了看她,突然說:「我剛才餵你一顆極品回春丹,市價是兩百元晶一顆,你要還我啊。」要不是為了讓慕珊清醒,她也不會浪費一顆極品回春丹。
  
  慕珊:「……」
  
  慕珊差點想說又不是她讓她給的,關她什麼事?就被慕子茗眼疾手快地摀住嘴,攬到懷裡,一副師妹受傷甚重的模樣。
  
  慕子茗心知師妹的脾氣,就算被打怕了,只怕江山難改,自然不會讓她再做丟人之舉。
  
  雖是如此,青雲宗的弟子仍是覺得面上火辣辣的,不敢吭聲。
  
  作為大宗門的弟子,他們素來都受其他修煉者羨慕和尊敬的,何時如此丟臉過?不管是先前慕珊出口成髒,還是現在被逼著立誓,對青雲宗的名譽都有極大的影響。
  
  可他們能怎麼辦?
  
  不說這事本就是慕珊先挑起的,加上秦紅刀守在這裡,這位赤霄宗的大師姐恩怨分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只站在理的一方,不會因為對方身份來歷不俗而偏坦。
  
  只能說,今天聞翹能贏得如此漂亮,又解決掉和慕珊之間的恩怨,秦紅刀功不可沒。
  
  若是沒有秦紅刀,光是慕子茗一人就完全可以打壓他們,聞翹也沒辦法胖揍慕珊一頓。
  
  慕子茗心裡也同樣清楚,他心頭惱怒秦紅刀,又不能和她翻臉,全程繃著臉,深深地看了一眼聞翹和寧遇洲二人,托起慕珊虛弱的身體,便要離開。
  
  「等等,我們還沒比呢。」秦紅刀攔住他。
  
  慕子茗臉皮抽搐了下,忍耐地說:「秦師姐,我自知實力低下,和秦師姐無法比,自動認輸。」
  
  「這可不行。」秦紅刀微抬起下巴,「我許久未和慕師弟切磋,如今得了閒,不如咱們打一場。」
  
  可他不想和她切磋。
  
  切磋的結果怎麼樣,慕子茗心知肚明,他又不是受虐狂,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和秦紅刀打。
  
  秦紅刀是個執拗的,她的決定除了她師父外,無人能改,慕子茗更不能。
  
  最後慕子茗只能應下。
  
  周圍那些還未離開的修煉者激動起來,頓時將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後,緊緊地盯著走到空地上的兩人,其中還夾雜著幾道隱忍不住的噴嚏聲。
  
  原來是剛才慕珊用來偷襲的紅煙的威力還未退,明明難受得緊,那些修煉者仍是不肯離開,只是用手緊緊地捂著通紅的鼻子,繼續觀戰。
  
  聞翹將慕珊立的字據收好,朝寧遇洲抿嘴笑了下,梨渦微綻,又甜又軟,十分可愛。
  
  「閔姑娘,你真厲害!」盛雲深激動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打壓那大小姐的氣焰。」
  
  作為赤霄宗年輕一輩的弟子,盛雲深和慕珊也是認識的,甚至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慕珊不是好脾氣的人,盛雲深也是赤霄宗的天之驕子,兩人都是被長輩們捧在手心裡寵著的,容易看對方不順眼。加之慕珊又是姑娘家,兩人起衝突時,眾人都會偏向慕珊,久而久之,慕珊的氣焰更盛,反倒襯得他是個愛欺負女修的小人似的。
  
  盛雲深非常不待見慕珊。
  
  這會兒見到慕珊吃虧,盛雲深十分高興,不枉他拖著虛弱的身體也要過來看好戲。
  
  寧遇洲摸了摸小妻子的腦袋,笑道:「阿娖真棒,剛才戰鬥裡的佈局非常好。」
  
  聞翹眉稍眼角都流露出笑意,顯然被誇得很開心,她將跳過來的聞兔兔抱住,摸出一顆靈丹餵給它。
  
  旁邊瞥見這一幕的修煉者瞪大眼睛,爾後心中悲傷不已。
  
  連兔子吃的都是極品靈丹,這年頭,真是人不如兔。
  
  慕子茗應戰後,將慕珊交給青雲宗的弟子扶著。
  
  看到慕珊慘兮兮的模樣,青雲宗的弟子心頭發懸。
  
  在他們心裡,慕珊小師妹一向是光鮮亮麗的,一襲粉衣,俏麗活潑,可愛嬌憨,雖然嬌縱任性,但有人寵著,為她收拾爛攤子,她只需要這般活潑放縱就好。但此時看她,頭髮一縷一縷地黏在頰邊,沾著泥和不知道什麼的腐物,臉蛋紅腫不堪,青紫交錯,眼角都被打破了,還沾著一臉血,實在看不出原來的嬌俏美麗的模樣。
  
  要不是親眼看到她被打成這樣,他們根本就認不出這是他們那囂張的小師妹。
  
  「慕師妹,你沒事吧?」
  
  慕珊沒吭聲。
  
  她心裡怨恨滔天,縱使想將聞翹千刀萬刮、抽魂煉魄地報復回去,卻不敢露出些許。她已經被打怕了,那種怕是刻在骨子裡的,短時間內,她不僅不敢對聞翹做什麼,甚至恨不得再也看不到這個可怕的女人。
  
  她還是要點臉的,畢竟父親道衍真人是青雲宗的一峰之主,若是這事傳出去,父親丟臉,她心裡也難受。
  
  最終,慕珊只能嗯下這口氣。
  
  然而周圍那些人的目光,讓她如鯁在喉,難受不已,恨不得直接暈過去逃避現實。可先前聞翹餵她的那顆極品回春丹的效果太好,明明身體極為難受,又還沒達到可以暈過去的程度,這般吊著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青雲宗弟子見她不吭聲,也沒辦法從變形的臉上看出她的想法,便也沒多問,趕緊關注場上的戰鬥。
  
  其他人也一樣。
  
  秦紅刀和慕子茗的戰鬥非常精彩,因為不是生死相搏,兩人的戰鬥收斂許多,只是那煌煌赫赫的氣勢依然教人心驚,秦紅刀的長刀閃爍著森然雪光,所指之處,無一活物,讓人不得一退再退。
  
  當長刀架在慕子茗的脖子旁,他神色晦澀,說道:「秦師姐,你贏了。」
  
  秦紅刀嘖了一聲,收回武器,「慕師弟,你沒盡力。」
  
  慕子茗淡淡地道:「秦師姐的實力已非在下能及,縱使拼上十二分力氣,也贏不了秦師姐。」
  
  「但若你想,戰鬥不會結束這麼快。」秦紅刀有些不開心,「打得真不過癮,下次希望你拿出所有的本事,否則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慕子茗臉皮又是一抽,根本就不想和她打,更沒下次。
  
  然而大庭廣眾之下,他也要風度的,只能應下君子之諾。
  
  接著,慕子茗扶著受傷的慕珊,帶著青雲宗的弟子準備回蒼梧鎮治療。
  
  「等等。」秦紅刀叫住他。
  
  慕子茗眉頭微跳,每次聽到秦紅刀這麼叫他,他心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頭疼不已。
  
  慕子茗卻不得停下,以免失了青雲公子的風度,問道:「秦師姐還有何事?」
  
  秦紅刀並未刁難他,指著場外那群修煉者說:「剛才慕師妹當作武器攻擊的那罐東西是什麼?可有解藥?」
  
  隨著她的話落,時不時夾雜著幾聲噴嚏聲。
  
  這修煉者為了觀戰,也是夠拼的,明明都眼紅鼻子腫的,硬生生地忍下來。只是有些修煉者的情況實在難受,打噴嚏打到最後,已經頭暈眼花,狀態實在不好,縱使他們服過隨身挾帶的解毒丹,也沒見絲毫作用,可見先前那罐東西的威力。
  
  慕子茗看了一眼,發現青雲宗弟子的模樣也差不多,只好問慕珊,「師妹,可有解藥?」
  
  「沒有。」慕珊聲音含糊,「這是岑師伯給我防身之物,沒有解藥,過段時間就好。」
  
  慕珊嘴裡的岑師伯眾人都知道,是青雲宗的岑百草。
  
  岑百草是天級丹師,近百年來一直在試圖突破王級丹師,他最愛折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聽說很多青雲宗的弟子在他那裡都受過罪。岑百草最寵愛慕珊這小師侄,慕珊身上很多防身的小玩意兒,也是岑百草給的。
  
  但岑百草只給了防身之物,沒給相應的解藥。
  
  聽到她的回答,修煉者們心中發苦。
  
  這過段時間是多久?
  
  繼續打噴嚏的還在打,沒打噴嚏的只覺得鼻子已經麻到不像自己的,呼吸困難,只能用嘴來呼吸,這張著嘴呼吸的模樣,既蠢又不雅,難道他們要頂著這副蠢相渡過這段時間?而他們的修為還沒達到可以閉氣十天半個月不呼吸的階段。
  
  由此可見岑百草煉製出來的藥粉的威力。
  
  在場遭罪的修煉者都有些絕望,只能在心裡自認倒楣,誰讓他們自己跑過看熱鬧,總不能真的逼著青雲宗給他們解毒吧?
  
  就在他們沮喪地準備離開時,盛雲深的聲音響起:「寧公子,剛才的解毒丹還有嗎?」
  
  瞬間,所有人看向寧遇洲,自然也認出寧遇洲就是最近在蒼梧鎮極出風頭的煉丹師。
  
  寧遇洲姿容出眾,氣度矜貴雍容,一襲簡單的青色長袍,施施然地站在那裡,不像個修煉者,反倒像是世俗界那些世族豪門養出來的貴公子,唇角含著一抹笑,如春風拂柳,玉質天成,只一眼便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偏生他又是修煉者,修煉者該有的風華氣度並未失,兩者雜揉在他身上,形成一種矛盾又吸引人的氣質。
  
  「有的,我近來恰好煉出一批解毒丹。」寧遇洲說。
  
  聽到這話,現場那些心思活絡的馬上就找過來,「寧丹師,我和你買。」
  
  只要不是太蠢的,自然都明白盛雲深那話的意思,告訴眾人,寧遇洲這裡有一種解毒丹,可以解那紅煙的毒性,紛紛湊過來要買。
  
  第一個買到的修煉者正欲將解毒丹服下,突然疑了一聲,驚訝道:「是極品丹。」
  
  這話如同一滴水掉進沸騰的油鍋裡,瞬間現場的修煉者都激動起來,紛紛朝寧遇洲湧過來。
  
  盛雲深趕緊道:「你們別擠,一個一個來……」
  
  可惜他現在身體虛弱,沒力氣攔,最後還是秦紅刀出面,將那群激動的修煉者攔下,讓他們排隊,誰敢趁亂搞小動作,一刀抽過去。
  
  有秦紅刀震懾很快那些修煉者就自主排成一條長龍。
  
  原本需要解毒丹的修煉者數量沒有那麼多的,但架不住個個都想要極品解毒丹,就算現在用不上,也可以留以後再用嘛。極品丹有價無市,好不容易現在有冤大頭捨得賣極品丹,哪裡會放過。
  
  寧遇洲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桌子,擺出兩張椅子。
  
  他和聞翹坐著,一個賣靈丹,一個負責收元晶,聞兔兔抱著一顆靈丹蹲在桌上,紅寶石般的雙瞳緊緊地盯著那些買丹的修煉者,以及他們遞來的元晶,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寧遇洲賣的解毒丹不貴,和市面上的極品丹價格一樣,沒有趁機抬價。
  
  青雲宗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寧遇洲賣的解毒丹全都是極品。
  
  這是什麼概念?
  
  雖說這解毒丹只是最低級的黃級丹,可都是極品,那也太駭人了。
  
  慕子茗臉上也露出些許驚訝之色,看了眼人群中的寧遇洲,眸色微黯,托起受傷的慕珊,淡淡地道:「走吧。」
  
  青雲宗的弟子看看那條長龍,又看看慕子茗,頂著紅通通的鼻子,期期艾艾地道:「大師兄,我們也想去買解毒丹。」
  
  「是啊,大師兄,鼻子實在太難受。」
  
  「大師兄,不若你和慕師妹先回去,我們買到解毒丹就回去。」
  
  聽到幾個師弟的話,慕子茗也不能攔他們,淡淡地叮囑一聲,抱著慕珊離開。
  
  半個時辰後,終於人手一顆解毒丹,那些修煉者們千恩萬謝地離去。
  
  雖然離開了,但他們對寧遇洲的印像也更深刻。
  
  天才煉丹師確實不少,但在黃級時就能煉出極品丹的極少,若是讓他繼續成長,將來玄級、地級、天級丹的極品丹還會少嗎?
  
  這樣的煉丹師,只能交好,萬萬不能得罪。
  
  更不用說,這煉丹師還和赤霄宗的大師姐交好,有秦紅刀罩著,誰敢將主意打到他身上?
  
  青雲宗的弟子是最後過來的。
  
  他們有些忐忑,擔心寧遇洲因為惡上慕珊,不肯賣靈丹給他們。
  
  哪知寧遇洲問了一聲「你們是來買丹的」,得到肯定答案後,沒什麼表示,一視同仁地賣解毒丹給他們。
  
  服下解毒丹後,鼻子終於暢通,青雲宗的弟子感激不已,紛紛上前致謝:「寧丹師,真是太謝謝了。」
  
  寧遇洲唇角含笑,溫聲道:「不必謝,雖說慕姑娘不講理,你們卻沒做什麼。」
  
  青雲宗弟子感動得差點要哭了,寧丹師真是個心胸寬大的大好人。
  
  當下青雲宗的弟子道:「寧丹師放心,我們師妹有錯在先,回宗門後,若是……我們也會同長輩們說清楚的,這事錯不在閔姑娘。」
  
  「是啊,寧丹師放心吧。」
  
  寧遇洲依然是那副溫溫和和的模樣,和煦地說:「那在下就多謝幾位道友了。」
  
  「不用不用,以後寧丹師若是再賣極品靈丹,我們少不得會再叼擾。」
  
  青雲宗的弟子一臉感激地離開。
  
  秦紅刀似笑非笑地看著青雲宗的弟子離開,不禁嘖嘖一聲,「青雲宗的弟子還是有些挺可愛的。」
  
  「對,要是青雲宗沒有慕子茗和慕珊,風氣會更好。 」盛雲深附和。
  
  一個精於算計,一個嬌縱愚蠢,都不是什麼好鳥。
  
  接著他們看向寧遇洲,還有和聞兔兔一起將元晶收進儲物袋的聞翹,覺得這對夫妻真是……挺特別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7 10:09 PM

第52章

  回到蒼梧鎮後,秦紅刀先將三人送回那棟私人小宅休息,她便去外面收集靈草。
  
  這次需要收集的靈草依然不少,有近四百種,翻遍整個蒼梧鎮,又託了點關係,仍是有好幾種沒找齊。
  
  蒼梧鎮雖背靠蒼梧山,靈草的流通數量極大,但因此地過於偏遠,仍是比不得中央大陸那些大型的修煉城所能收集的靈草種類豐富。
  
  沒有辦法之下,秦紅刀只好回去找寧遇洲,和他商量要不要先離開蒼梧鎮,到其他大型的修煉城去瞧瞧。要不是這裡距離赤霄宗太遠,秦紅刀都想先帶師弟回宗門,傾宗門之力,齊集這些靈草並不難。
  
  寧遇洲翻看完她收集的靈草,然後缺的幾種他們補上。
  
  其實對於秦紅刀能收集到多少,寧遇洲都心中有數。蓋因前些天,他和聞翹早就逛了一遍蒼梧鎮的各個靈草鋪,對蒼梧鎮裡有什麼靈草都一清二楚。
  
  是以他所給出的治療方案,也是根據蒼梧鎮現有的靈草來治療的。
  
  要不是蒼梧鎮的靈草種類實在不夠,他也不會用這麼麻煩的方法為盛雲深壓制毒,需要分幾次治療。
  
  秦紅刀師姐弟倆驚訝地看他們,「你們有?」
  
  想到昨天由寧遇洲他們補齊的七葉舌靈芝和赤血靈果,秦紅刀不知道說什麼好,總覺得這兩人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七葉舌靈芝和赤血靈果雖不算太稀有的高階靈草,可想要一下子找到並不容易。
  
  寧遇洲二人的修為不高,又是來自偏遠的南冥之地,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擁有這麼昂貴靈草的人。
  
  寧遇洲微微一笑,「我們剛從蒼梧山歷練歸來,這些是在蒼梧山收穫的。」
  
  其實都是用碧靈丹和蒼梧山的妖獸換的。
  
  在蒼梧山待了兩個多月,他們和妖獸 交換不少靈草,像赤星花、七葉舌靈芝和赤血靈果這些比較珍貴稀少的靈藥,還是白腹狼蛛去搶回來的。白腹狼蛛的戰鬥力雖不怎麼樣,一身毒卻十分厲害,很多妖獸都被它毒倒,搶株靈草非常方便。
  
  這些靈草雖然稀少珍貴,不過他們的空間裡一大把,這些都是聞翹催熟的。每次只要收集到稀有的靈草,聞翹便先將之催熟,收集到不少種子,除了留幾株種在靈草田裡,其他的需要時就撒一把種子在靈田上,直接催生便是。
  
  秦紅刀師姐弟不知道還有這等內幕,不過他們仍是十分感動,也不願意白拿他們的,言明以高出市價三成的價格從他們這裡購買。
  
  等能完全壓制住盛雲深體內的毒後,他們還會另有重謝。
  
  接著,盛雲深繼續泡藥浴。
  
  這次泡藥浴的時間比較久,需要二十個時辰,交待好注意事項後,寧遇洲和聞翹不再守著,打算先去處理一些私人之事。
  
  經過午時一戰,秦紅刀自不用再擔心他們的安危,這回沒有硬要他們留下。
  
  ****
  
  寧遇洲和聞翹回到胡柳巷子的客棧。
  
  除了隱在暗處打探消息的潛狩外,潛鱗衛們都安份地窩在客棧裡,也幸虧先前慕珊一行人執著找聞翹報復,潛鱗衛方才沒有和他們對上。
  
  「公子、夫人,你們回來了。」
  
  潛鱗衛見他們平安無事地回來,都十分激動。
  
  知道寧遇洲回來的潛狩也現身,同寧遇洲匯報蒼梧鎮裡的消息。
  
  經過今日之事,蒼梧鎮裡無人再敢惹聞翹和寧遇洲,對兩人的印象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不僅是因為聞翹兇殘得連青雲宗的小師妹都在她手裡吃了個大虧,還因為有秦紅刀擺明要護著他們,以及寧遇洲精湛的煉丹術。
  
  可以說,如今蒼梧鎮對寧遇洲的印象非常好,因那極品解毒丹之故。
  
  少有煉丹師像他那麼大方,不將極品靈丹當回事,只要有人賣,他就直接賣,毫不吝嗇。
  
  大方又厲害的煉丹師,自然受人歡迎,連輿論也多有偏向二人,反倒是慕珊的名聲敗壞得徹底,若不是這些人不敢惹青雲宗,只怕這事早就傳開到其他地方。
  
  這些都不出寧遇洲的意料。
  
  寧遇洲讓潛鱗衛們下去,留下潛狩,叮囑他一番,又給他幾個儲物袋,讓他下去安排。
  
  聞翹安靜地坐在一旁,等潛狩離開後,開口道:「遇洲,你讓潛鱗衛們先去天丹谷,是打算接下來去那兒?」
  
  天丹谷是丹盟的地盤,每一屆的五城丹會,都在天丹谷舉辦。
  
  寧遇洲嗯一聲,說道:「天丹谷距離蒼梧鎮不遠,那裡是舉辦五城丹會之地,平日也是一個較大的丹坊,齊集聖武大陸不少靈丹和藥草,秦姑娘他們應該也會去那兒。」
  
  聞翹聽罷,微微頷首,並未問他怎麼知道秦紅刀的打算。
  
  稍晚一些,潛鱗衛進來稟報,王修遠過來了。
  
  寧遇洲微挑起眉,讓人將王修遠請進來。
  
  王修遠進來時,看到寧遇洲二人,雖然心裡有些尷尬,面上卻並未露出絲毫,一臉喜悅地恭喜二人。
  
  寧遇洲微笑道:「不知這喜從何來。」
  
  聞翹抱著聞兔兔默默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黑眸倒映著來者的面容,彷彿一切無所遁形。
  
  王修遠臉皮一僵,不免想起昨日慕珊一行人闖進胡安客棧找寧遇洲二人的麻煩時,他置身事外的行舉。當時他確實決定放棄寧遇洲,且在他看來,寧遇洲他們得罪青雲宗的慕珊,壓根兒就沒有翻身的可能。
  
  聰明人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更不用說王家根本得罪不起青雲宗。
  
  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知道將來有多大成就的煉丹師得罪青雲宗。
  
  哪知道事情來了個神轉折,寧遇洲竟然認識赤霄宗的大師姐秦紅刀。
  
  秦紅刀疾惡如仇,最不喜如慕珊這等顛倒是非、恃強凌弱之人,她會擋住慕珊,庇護寧遇洲二人,完全不出意外。更不用說寧遇洲被她請去為盛雲深治病,秦紅刀更不容許慕珊欺壓他們。
  
  後來的事也不出所料,有秦紅刀護著,寧遇洲夫妻倆不僅沒事,反而讓慕珊失了顏面。
  
  其實今日的約戰,王修遠也去看了。
  
  當看到聞翹兇殘地壓著慕珊揍,王修遠簡直不敢相信,明明看起來那般嬌怯柔弱的小姑娘,揍起人來拳拳到肉,比之體修更可怕。
  
  也不知道那白白嫩嫩的小拳頭,哪裡來這般大的威力。
  
  看完聞翹揍人,後來又看到寧遇洲當場賣極品解毒丹,老實說,王修遠後悔了。
  
  早知道兩人會沒事,他一定不會選擇明哲保身,而是盡心盡力地幫他們,有這患難過的交情在,將來還怕寧遇洲不選擇王家嗎?
  
  可惜世間沒後悔藥賣,王修遠心裡再後悔也無濟於事,只能硬著頭皮過來,看看能不能修復一二關係。
  
  王修遠的臉皮還算厚,很快就斂去臉上的神色,說起今日的事,並道:「聽說青雲宗的弟子於傍晚之時匆匆離開蒼梧鎮,許是回青雲宗去了。」
  
  寧遇洲反應很平淡,淡淡地嗯一聲。
  
  「不知寧公子你們接下來有何安排?」
  
  寧遇洲道:「先看盛公子那邊的情況罷,我既然受秦姑娘之託,自然要盡力幫助盛公子才行。」
  
  因為慕珊鬧的這一出,如今盛雲深中毒一事已傳開,秦紅刀索性也不再隱瞞,只要有心人士查一查她在蒼梧鎮這段日子的行事,便能知道盛雲深中毒一事,不用再瞞著什麼。
  
  如此也讓其他人知道,寧遇洲正在幫盛雲深治療,是她秦紅刀的恩人,誰想動他們,要惦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實力。
  
  王修遠目光微閃,關切地問:「不知盛公子如今怎麼樣?」
  
  寧遇洲淡淡地道:「只暫時壓制住毒,想要完全解毒,只怕我也無能為力。」
  
  聽到這裡,王修遠倒也沒懷疑他的話。
  
  秦紅刀將蒼梧鎮的兩個玄級丹師找過去都沒用,寧遇洲一個黃級丹師更不可能治好,就算他能煉出極品靈丹,但那也是低級的靈丹。
  
  王修遠雖然想和寧遇洲修復關係,但寧遇洲始終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王修遠其實是個極善鑽營之人,性格圓融,行事周全,奈何在寧遇洲面前,手段施展不出來。
  
  從中也可以看出,寧遇洲其實已經知道當時他的決定,只是他不明說罷了。
  
  這讓王修遠再次後悔不迭。
  
  又說了會兒,王修遠終於識趣地起身離開。
  
  再不離開,難道讓人趕走嗎?雖然寧遇洲仍是一副溫煦和善的模樣,但王修遠就有一種他在明裡暗裡趕人的感覺。
  
  見他終於走了,聞翹抱著聞兔兔鬆了口氣,原本微蹙的眉宇也鬆開。
  
  「阿娖不喜歡他?」寧遇洲含笑問。
  
  聞翹冷淡地道:「不喜歡,很煩!見風使舵,不仗義!」
  
  雖然她也明白王修遠的選擇,但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何必再上門來一副想修補關係的模樣?不若彼此雲淡風清,當陌路人不好嗎?
  
  既想明哲保身,又想要好處,世間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寧遇洲好笑地看著小妻子臉上的厭煩之色,這還是阿娖第一次如此鮮明地表現出對一個人的不喜之色,讓他有些新鮮。
  
  當然,發現阿娖討厭其他男人,也讓他更高興。
  
  「那以後便不和他往來。」寧遇洲柔聲說。
  
  聞翹嗯一聲,臉色稍緩,吃了一顆極品靈丹,再餵聞兔兔一顆,心情終於順暢。
  
  ***
  
  二十個時辰後,寧遇洲和聞翹再次上門。
  
  因寧遇洲沒來,盛雲深仍是乖乖地泡在澡盆裡,澡盆的水依然一片烏黑,散發難聞的腥臭之氣。而澡盆裡的盛雲深臉上的疙瘩已經消失大半,那痕跡比先前要淺許多。
  
  沒有那猙獰恐怖的疙瘩,盛雲深五官也讓人看得分明,是一個俊朗的少年,笑容陽光,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秦紅刀師姐弟倆眼巴巴地看著寧遇洲。
  
  寧遇洲為盛雲深檢查後,笑道:「不錯,餘毒已減了五成,能壓制兩個月,再治療一次,將毒壓制到三成,六個月之內都不必擔心。六個月後,若是沒找到解藥,毒性會再次復發。」
  
  復發的結果,便和先前那副惡鬼一般模樣。
  
  想到毒發時的痛苦,饒是盛雲深一個毅志堅強的大男人,也有些驚懼地抖了抖身體。
  
  秦紅刀想了想,問道:「寧公子,若是下次毒發,要壓制毒性是不是比這兩次更難?」
  
  「是的,最好盡快服食二轉玄陰丹,將毒解去方好。」寧遇洲正色道。
  
  秦紅刀抿嘴,沉著臉點頭,「如此,便麻煩寧公子將二轉玄陰丹所需的材料寫一份給我,我好先讓人傳訊回師門準備。」
  
  寧遇洲自是答應。
  
  他取來紙筆,再次揮毫,寫下二轉玄陰丹的丹方,將之遞給秦紅刀。
  
  秦紅刀原本以為會見到煉製二轉玄陰丹的材料罷了,沒想到竟然是二轉玄陰丹的丹方,不由有些愣。
  
  「寧公子,這是……」
  
  「此為二轉玄陰丹丹方。」寧遇洲微笑道,「此次多謝秦姑娘對我夫妻二人的照顧,這一張丹方便送予你們。 」
  
  煉丹師都非常寶貝丹方,很少會外傳,外面流傳的一些丹方,都是比較普通的丹方,沒什麼價值。這二轉玄陰丹,秦紅刀聽都未聽過,便知是寧遇洲收藏的珍貴丹方,哪知對方竟然直接送他們。
  
  以赤霄宗的勢力,門派中的丹方自然不少,也常有勢力為討好赤霄宗,送過不少丹方。可寧遇洲和那些要討好赤霄宗的人不同,其實她也沒幫他們多少,雖然她性子爽直,但也不是傻瓜,這些天的接觸,哪裡沒看出寧遇洲是什麼樣的人。
  
  他胸有丘壑,只怕當時就算她沒出現,寧遇洲也有本事化解和慕珊的恩怨。
  
  歷來雪中送炭難,落井下石容易,寧遇洲此舉,讓秦紅刀好感倍增。
  
  秦紅刀鄭重道:「寧公子,閔姑娘,以後你們就是我秦紅刀的恩人,將來你們有什麼麻煩儘管找我,只要不違背道義之事,我秦紅刀絕不二話。」
  
  盛雲深一臉熱血地道:「還有我,你們救了我的性命,我的命以後就是你們的,隨時聽候差遣。」
  
  秦紅刀聽得滿臉黑線,笑著罵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麼」。
  
  盛雲深嘿嘿地笑了下,撓撓腦袋,「我不會說話,你們別介意啊。」
  
  寧遇洲也笑了笑,「二位言重了,當不得如此。」
  
  接著,秦紅刀仔細地看了二轉玄陰丹的丹方,問道:「寧公子,你說的生於幽冥之地的靈藥,便是這千年蝕心草罷?」
  
  「是的。」寧遇洲道,「這千年蝕心草生於腐骨,如腐骨之花,千年份的蝕心草能蝕心噬骨,極為霸道,若是同它接觸,定要做好防範。」
  
  秦紅刀和盛雲深皆倒抽口氣,「這蝕心草如此之毒烈,與之相剋的毒豈不是更厲害?」
  
  想到這次盛雲深所中之毒中便有這來自幽冥的一種毒,秦紅刀便十分生氣,更憎惡那使用如此劇毒之人。
  
  最好不要讓她捉到那人,否則定不讓其好過。
  
  說完這些後,秦紅刀想到什麼,突然問:「不知寧公子和閔姑娘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寧遇洲道:「聽說丹盟在天丹谷舉辦丹會,我們夫妻二人想去看看熱鬧。」
  
  秦紅刀臉上露出笑意,「我和師弟先前也商量著去天丹谷看看有沒有二轉玄陰丹的材料,正好最後一次治療的靈草也可以去那裡收集。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出發,路上也好有個伴。」
  
  寧遇洲自不會拒絕,有秦紅刀這等高手護航,路上也安全許多。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8 09:48 PM

第53章

  翌日,他們出發前往天丹穀。
  
  潛狩一行人比他們先行一步離開。
  
  經歷過慕珊一事後,寧遇洲對潛鱗衛有了新的安排。他打算將潛鱗衛培養成一支奇兵,暗中活躍在中央大陸,關鍵時刻作為底牌。
  
  如此,便不好讓潛鱗衛跟在他們身邊,讓潛鱗衛離開自由發展。
  
  潛狩也被他派出去,寧遇洲將他們所擁有的大半資源都傾斜給潛鱗衛,讓潛狩帶領潛鱗衛在中央大陸蟄伏起來,暗中發展。
  
  離開蒼梧鎮後,秦紅刀拋出一個飛行器。
  
  這飛行器是地級靈器,看著像一葉扁舟,在半空中迅速放大,通體呈現銀白色,線條流暢優美,精巧玲瓏,是女修們喜歡的樣式,看著不太像秦紅刀會用的東西。
  
  「師姐,這飛行器真漂亮,不像你會用的,哪來的?」盛雲深饒有興趣地問。
  
  秦紅刀十分光棍地說:「離開宗門時,傅長老送的。」
  
  盛雲深哎呀地叫起來,一臉不平衡,「為什麼傅長老送你地級飛行器?卻什麼都不送我?太偏心了,回去我要找傅長老說道說道!」
  
  「找吧找吧,只要你能送他一種天級煉器材料,不說地級飛行器,天級飛行器傅長老都會幫你煉。」
  
  盛雲深頓時不說話了。
  
  也只有秦紅刀有這般能耐,天級煉器材料說送人就送人。
  
  蓋因秦紅刀是個閒不住的,在她心裡,認為閉門造車於修行無益,並不像其他修煉者一般,動不動就閉關修煉。她時常外出歷練,闖各種險境,雖然過程驚險萬分,但收穫也是巨大的,往往能找到很多品質不錯的資源。
  
  她又是一個大方的人,手頭疏闊,用不到的東西隨手送給需要的人,不求什麼回報,並不會因其貴重便藏著掖著,如此也讓秦紅刀成為宗門中最受歡迎的人,不管是長輩還是下面的師弟師妹們,少有不喜歡她的。
  
  比起這些身外之物,秦紅刀更願意磨礪自身,認為只有自己足夠強悍,其他的輔助之物有沒有都不要緊。
  
  一人一刀,秦紅刀便如此闖蕩大陸,十分瀟灑,是很多女修們的榜樣。
  
  接著,秦紅刀向寧遇洲和聞翹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伸手提著盛雲深的衣領,簡單粗暴地將他提上去。
  
  聞翹和寧遇洲兩人也跟著躍上飛行器。
  
  被拎上飛行器的盛雲深忍不住抱怨,「師姐,以後別這樣,我好歹是個大男人。」
  
  因為中毒之故,盛雲深如今不能輕易調動體內元靈氣,戰鬥力更沒有,只能像個廢材一般受人保護。這讓他十分沮喪,但到底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上個飛行器都只能由他師姐像拎雞崽一般拎上去。
  
  「知道,你是個身中巨毒的大男人。」秦紅刀隨口應一聲,對寧遇洲他們道,「寧公子,閔姑娘,以飛行器的速度,十天左右便能抵達天丹谷。飛行器裡有十個房間,你們隨便挑個休息,等到天丹谷時,我再叫你們。」
  
  寧遇洲沒和她客氣,道了一聲謝,便和聞翹尋了個房間休息。
  
  房間的空間還算大,大概是用了空間技術,聞翹第一次接觸這種飛行器,對它十分好奇,和聞兔兔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對寧遇洲道:「寧哥哥,這飛行器真不錯,比疾風獸快多啦,聞兔兔,你說是不是?」
  
  這聲「寧哥哥」叫得非常甜,甜得像月蜂蜜一般。
  
  聞兔兔附和地發出磨牙聲。
  
  一人一兔就這麼睜著大眼睛,瞅著他們的「寧哥哥」。
  
  寧遇洲被兩個萌物這麼瞧著,縱使心志堅定,也忍不住有點動搖。
  
  他搖頭失笑,將小姑娘招過來,捏捏她軟軟的臉蛋,溫聲道:「等收集足夠的煉器材料,我便為你煉製一艘飛行器,可好?」
  
  「謝謝寧哥哥,寧哥哥真好。」聞翹高高興興地說,撲到他懷裡抱了抱他。
  
  聞兔兔也跳到他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身體蹭他。
  
  寧遇洲懷裡塞了一個萌物,肩膀上掛著一個萌物,被兩個萌物弄得哭笑不得,又有些窩心,忍不住也伸手將懷裡的小姑娘抱住,抱了好一會兒才放手。
  
  接著,寧遇洲在周圍布下幾重禁制,夫妻倆帶著聞兔兔一起進空間。
  
  空間裡的靈草一片鬱鬱蔥蔥,精神抖擻,石金蟒行藤繞著空間邊緣處圍了一圈,那掩映在葉下的粗大的石金色藤條,粗壯有力,宛若蟒蛇軀幹,可以想像它的堅硬程度。
  
  聞翹變成一株小苗苗,紮根在靈田中,開始修煉並催生靈田裡的靈草。
  
  寧遇洲看了一眼那一苗一兔,以及靈田上那些無風自動的靈草,微微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已經陳舊的丹爐,用元靈力啟動幾張符籙丟到丹爐下。
  
  符籙燃起,散發幽幽的符火。
  
  寧遇洲轉動丹爐預熱,直到預熱得差不多,便朝丹爐投入一份靈草,開始專心煉丹。
  
  他煉丹的速度極快,低級的黃級丹,不過一刻鐘就得一爐,每爐皆是滿丹十顆,顆顆極品。
  
  不過寧遇洲仍是嫌這速度太慢,又取出一個丹爐,兩個丹爐同時煉丹。
  
  聞翹從修煉中清醒時,看到她家夫君同時兩個丹爐進行煉丹,而且每個丹爐煉的是不同的靈丹,忍不住心生敬佩。
  
  雖然她不懂煉丹之事,但也聽說過一些,像這種一心二用的本事,聞所未聞。
  
  如果不是體內元靈力支撐不了,她覺得寧遇洲估計還能再開幾爐一起煉。
  
  如此,一天煉出來的靈丹數量也是十分驚人的。
  
  將消耗完的黃級丹補充得差不多,寧遇洲又開始煉玄級丹。
  
  ***
  
  十天時間一晃而過。
  
  秦紅刀過來敲門,當門打開時,聞到空氣中飄散的藥香,再看寧遇洲,周身縈繞著一股濃郁的藥香,彷彿人都昇華幾分,便知這幾天時間他都在煉丹。
  
  兩人的精神十分飽滿,和秦紅刀打招呼。
  
  秦紅刀看了看兩人,笑道:「寧公子,閔姑娘,天丹谷就要到了。」
  
  兩人多謝她提醒,一起出了房間門,來到飛行器最前面,盛雲深坐在那裡,盯著外面看。
  
  見兩人出來,盛雲深高興地說:「寧公子,閔姑娘,快到天丹谷啦,你們是第一次來天丹谷罷?」
  
  寧遇洲含笑道:「確實是第一次來,我們離開南冥後,先去蒼梧山,對中央大陸諸多地方皆不熟悉。」
  
  聞翹瞅了一眼她家夫君,說得還真像是一回事,差點連她都以為他們其實是來自南冥。
  
  對於寧遇洲隱瞞他們的來歷之事,聞翹多少也有些明白他的用意。
  
  東陵偏僻,天地元靈氣稀薄,東陵的修煉者實力普遍不高,若是他們在外面不慎招惹什麼厲害的修煉者,遷怒到東陵,憑東陵修煉者的實力,根本抵擋不住。
  
  在他們的實力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陰謀詭計之時,他們不會將東陵置於中央大陸修煉者眼前。
  
  飛行器在距離天丹谷十里前停下。
  
  秦紅刀依然拎著盛雲深躍下飛行器,接著是寧遇洲和聞翹,聞兔兔淡定地趴在它姐姐肩膀上,偷偷調動周圍的風,輕輕地托著兩人,讓兩人落地的姿勢非常輕盈好看。
  
  秦紅刀若有所覺,轉頭看了一眼聞翹肩膀上那隻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小兔砸,不由失笑,說道:「倒是個好的。」
  
  聞翹摸摸聞兔兔的毛毛,清冷的眉宇間添了幾分柔和。
  
  將飛行器收起來後,四人朝天丹谷走去。
  
  周圍有很多飛行器,都是和他們一樣前來參加五城丹會的煉丹師及陪同的修煉者,他們從飛行器下來後,也紛紛朝天丹谷趕去。
  
  隨著五城丹會的到來,聖武大陸各地的修煉者紛紛趕到天丹谷,他們大多數是懷抱目的而來:其一是觀看丹會,其二是奔著丹會上煉丹師們所煉製的靈丹而來;其三是若是能交好丹會上某個厲害的煉丹師,將來想要尋人煉丹也有個門路……
  
  可以說,五城丹會歷來十分受聖武大陸的重視。
  
  抵達天丹谷的谷口後,便見那裡豎了一塊近十丈高的巨石,巨石上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天丹谷。
  
  巨石旁邊有巡邏的修煉者,還有收取進谷費的人。
  
  每個進入天丹谷的修煉者,需要交納二十塊元晶,除了交納二十元晶外,若是再交納一百塊元晶,便能領一塊天丹谷的權杖。
  
  擁有權杖的人,在天丹谷購買靈丹時,不僅能享受天丹谷的優惠,同時也能購買一些天丹谷收藏的珍貴靈草。
  
  秦紅刀交納完進谷費用後,又特地要了兩塊權杖,一塊自己收著,一塊給寧遇洲他們。
  
  聞翹瞅了瞅,覺得這天丹谷真會做生意。
  
  進入天丹谷後,秦紅刀熟門熟路地帶他們來到一處租賃洞府的地方,豪爽地租了兩個高級洞府。
  
  這一趟下來,花費的元晶不少,但顯然秦紅刀是個有錢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正逢五城丹會即將舉辦之時,天丹谷人來人往,每一家客棧皆已滿客,就算開在偏僻巷子裡的客棧也不例外。如果想留在天丹谷,只能去租洞府,大多數來參加丹會的修煉者在天丹谷停留的時間並不長,且租住洞府的價格過於昂貴,得不償失,少有修煉者會願意租洞府的,特別是高級洞府。
  
  當然,除了那些不差元晶的高階煉丹師和名門大派的弟子。
  
  四人在天丹谷安頓下來後,秦紅刀便拿著寧遇洲寫下的第三次治療所需的靈草的字條,直奔天丹谷的市集。
  
  天丹谷果然不負它的名聲,這裡的靈草種類非常豐富,不過半天時間,秦紅刀便收集完所需要的近五百種靈藥,回到高級洞府。
  
  盛雲深再次被投進澡盆裡,開始泡藥浴。
  
  「此次所需要時間較久,最好泡足三日時間。」寧遇洲說。
  
  秦紅刀將她的長刀放到一旁,大馬金刀地坐下,守在澡盆旁,對他們道:「由我守著便行,兩位第一次來天丹谷,這天丹谷中的靈草不少,你們可以出去看看。」
  
  寧遇洲正有此意,叮囑一些注意事項後,便和聞翹離開高級洞府。
  
  天丹谷雖說是一個谷,但地勢極為開闊,宛若一個中型的修煉城。
  
  天丹谷中的天地元靈氣比外面更濃郁,谷中除了熱鬧的坊市及洞府外,周圍地勢開闊之地,分佈著一塊又一塊的靈田,這些靈田由五城丹盟的人打理,靈田中的靈藥並不輕易售賣,大多數是作為丹會所需,以及丹會的獎勵。
  
  兩人走出高級洞府區域後,來到一處熱鬧的街市,街道兩側飛簷走壁,皆是幾層高的酒樓,從酒樓中飄出醇厚的酒香。
  
  酒樓太多,讓初來乍到的人都挑花了眼。
  
  「阿娖,我們去哪家酒樓好?」寧遇洲將選擇權交給小妻子。
  
  聞翹聞了聞空氣中的酒香,指著街口進去的第五家酒樓,「去那裡。」
  
  第五家酒樓名叫「九靈香酒樓」,兩人進去時,空氣中那股醇厚中透著清冽氣息的靈酒味道更明顯,連聞兔兔都忍不住聳動著鼻子嗅了嗅。
  
  聞兔兔雖然是隻吃素的兔砸,但也喜歡靈丹和靈酒,皆竟這些都是用靈藥來煉造的。
  
  一樓的大廳裡,喝酒的修煉者不少,他們一邊品著靈酒,一邊談論這次的五城丹會。
  
  在大廳尋了個位置坐下,便有店小二熱情地過來招待。
  
  「你們店裡有什麼招牌靈酒?」寧遇洲問。
  
  店小二笑道:「自然是這九靈香了,用九種稀有的靈藥,佐以數百種靈草所釀製,很多來天丹谷的人,可都是奔著我們這九靈香來的。」
  
  「那就先上一壺九靈香,再加些小菜吧。」看了看菜單,寧遇洲又多點了幾個菜和一桶紫靈米。
  
  店小二記下他們點的東西後,很快就下去,接著將幾碟涼拌小菜及一壺酒端上來。
  
  聞翹翻出三個酒杯,執壺倒酒。
  
  淡淡的竹青色的酒液倒入白玉色的酒杯中,白玉與淡青,顏色說不出的好看,清冽的酒香撲鼻而來,還未飲人已微薰。
  
  聞翹喝了一口九靈香,微微瞇起眼睛。
  
  直到一杯酒喝完,她忍不住道:「真好喝。」
  
  不僅口感絕佳,酒中挾帶著淡淡的靈氣,能補充體內的靈氣,作用非常明顯,也不怨它的價格如此昂貴。
  
  光是這一小壺的靈酒,就需要一千元晶。
  
  聞兔兔蹲在那裡,一口將酒杯裡的酒喝光,嘴巴鼓動著,毛球般的尾巴抖動得十分厲害,可見它也喜歡這靈酒。
  
  寧遇洲含笑道:「既然喜歡就多喝點。」
  
  這九靈香酒樓的規矩也怪,客人只能在酒樓中喝酒,不能打包帶走,想喝只有來酒樓裡喝。
  
  聞翹搖頭,「還是不要了,太貴。」
  
  雖說他們現在不缺元晶,可寧遇洲煉丹養家也十分辛苦,聞翹捨不得他太累。
  
  聽明白她的意思後,寧遇洲眉眼蘊著溫柔的笑意,眸光瀲灩,用微煦的聲音說:「阿娖既然喜歡,回去後我找出幾個靈酒方子,釀一些靈酒出來,讓你有喝不完的靈酒。」
  
  聞翹十分高興,她從來不懷疑寧遇洲的話,在她的意識裡,只要她家夫君說出來的話,從來沒有他做不到的。這種認知,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根深蒂固。
  
  她高興地對聞兔兔道:「聞兔兔,你哥哥要給我們釀靈酒啦,高興嗎?」
  
  聞兔兔當然高興,利索地翻身,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一副任摸任揉的模樣,以此來感謝寧哥哥。
  
  寧遇洲看都沒看那隻小兔砸一眼,等店小二將飯菜送上來後,給聞翹盛了一大碗紫靈米飯,兩人開始用膳。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8 09:58 PM

第54章

  用過膳後,兩人直奔天丹谷的靈草坊市。
  
  買靈草什麼的,聞翹最喜歡了,只要是靈草,不管等級高低,她都不會嫌棄,且來者不拒。
  
  天丹谷果然如秦紅刀他們所說的,這裡是靈丹和靈藥的天下,靈丹和各種靈草各佔據半壁江山,其他的符籙、靈器和陣法有關的東西,只有零星幾家店鋪,以備不時之虛。
  
  隨便選了一家靈草店,二人便走進去。
  
  店裡的客人很多,寧遇洲和聞翹混在其中,絲毫不起眼。
  
  他們看了會兒,很快就找到近十種空間裡沒有的靈草,聞翹毫不猶豫地買下來,接著繼續下一家靈草店。
  
  在這家靈草店,聞翹看中一株八階的天蟬靈葉,葉片如蟬翼般透明,可惜年份不足。也因為年份不足,藥性不夠,那些煉丹師們看不上,方才會留在店裡一直賣不出去。
  
  聞翹稍稍感應了下,發現這株天蟬靈葉的生命力尚未完全流失,用心一些應該能繼續種活。於是便問負責接待他們的店員,「這株天蟬靈葉怎麼賣?」
  
  「五千元晶。」
  
  聞翹:「……」
  
  聞翹默默地扭頭看向寧遇洲,神色有些遲疑。
  
  他們的全部家當,好像沒有五千元晶。
  
  寧遇洲朝那店員溫和地笑了笑,鎮定自若地道:「我們帶的元晶不夠,不知能否先定下這株天蟬靈葉,一個時辰後再過來取?」
  
  他說得無比自然,彷彿真的只是沒有帶夠元晶,而非是身上沒有五千元晶,竟然也沒讓人懷疑,那店員很爽快地應下。
  
  對店員來說,這株天蟬靈葉雖然是高階靈草,卻因年份不高,很多高階煉丹師看不上,能看上眼的煉丹師,卻因等級太低,暫時用不上,也不想花那冤枉錢來買,是以它滯留在店裡已經好一段時間。
  
  店員覺得除了他們外,應該不會有人要買,加上寧遇洲連定金都給了,證明他是想要的。
  
  兩人離開靈草鋪後,朝另一條賣靈丹的街道走去。
  
  聞翹忍不住瞅著寧遇洲,小聲地道:「遇洲,真的要買嗎?」
  
  對於他們兩人的身家,聞翹非常清楚,離開蒼梧鎮之前,寧遇洲便將身上的元晶和靈丹交給潛狩發展潛鱗衛去了,他們身上留的並不多,連五千的元晶都拿不出來。
  
  可以說很窮了。
  
  寧遇洲淡定道:「沒事,來的路上,我煉了很多靈丹,再賣一批就有了。」他牽著小姑娘的手,沿著屋簷下走,避開走在路中間的那些修煉者,輕聲道,「阿娖不必多想,煉丹於我而言十分簡單,我也願意因此能掙到元晶讓你能買你喜歡的東西,養你我很樂意,正如我的修為不比你,你願意保護我一樣,不是嗎?」
  
  「當然!」聞翹道,「你是我夫君,我會保護你的。」
  
  「是啊,你是我娘子,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你的,為你煉丹我也樂意,都是一樣的。」寧遇洲溫柔地說。
  
  聞翹頓時不說話了。
  
  怎麼會一樣呢?
  
  他們在一起後,一直都是他在付出,她好像除了找妖獸打架外,就沒幫過他什麼。如今她想買靈草,還要他去賣靈丹才行。
  
  「阿娖幫我極多,如果沒有阿娖幫我打理靈草,我也不能專習致志地煉丹。」
  
  空間雖然是寧遇洲的,但自從聞翹化形後,空間裡的靈草都由聞翹來打理,他需要什麼靈草,只要和她說一聲,她不僅能將之催到成熟,還會處理好,送到他面前,省了他很多功夫。
  
  其實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一種微妙的互補關係。
  
  例如在煉丹這件事上,例如他們之間的神異血脈。
  
  在寧遇洲輕聲細語的分析下,聞翹微蹙的眉頭終於鬆了幾分。
  
  她轉頭看著寧遇洲,認真地說:「你說得對!我以後會努力修煉的,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
  
  她家夫君喜歡那些輔修之法,丹符器陣皆涉獵,能用在修煉的時間不多,加上還要養一個空間,修煉速度更慢了,那就由她來努力修煉,努力變強,保護他不受任何人欺負。
  
  想明白後,聞翹的心弦一鬆,身上有了某種變化,壓制在元明境巔峰的個修為也自然而然地有所鬆動。
  
  聞翹將之壓下,兩人朝賣靈丹的坊市走去。
  
  來到賣靈丹的坊市,他們隨便挑了一家店走進去。
  
  半個時辰後,他們走出坊市,清理完空間裡的一批靈丹後,他們的儲物袋再次鼓起來,回到先前的靈草店,將那株天蟬靈葉買下來。
  
  買到天蟬靈葉後,他們繼續朝下一家靈草店邁進。
  
  按寧遇洲的意思,反正他們現在有元晶了,看中什麼就買下來,花光後再繼續煉靈草賣元晶。只要齊集到足夠的靈草,什麼靈丹煉不出來?屆時要多少元晶都有。
  
  是以寧遇洲也非常支持聞翹收集靈草的舉動。
  
  天丹谷的坊市裡的靈草店非常多,兩人耗一天時間,還沒走完三分之一的靈草店。
  
  不過收穫頗豐。
  
  當他們再次走進一家靈草店,兩人還未來得及去看周圍的靈草,就聽到店裡傳來一陣爭吵聲。
  
  抬頭看去,只見靈草店裡一樓大廳的地方,圍著一群修煉者,將裡面的情況遮擋住,進門的人看不清發生什麼事,聽得一道略帶嫵媚的聲音傳出來:
  
  「……我出的價比你高,這顆離水果自然是歸我。既然你的元晶不夠,離水果自然也和你無緣份,何必強求,弄得大家面上不好看,是不是?」
  
  一道氣急敗壞的女聲跟著響起:「胡說!明明就是我先看中的,都已經說好價了,要不是你橫插一槓,怎麼會……要說大家面上不好看,那也只有你面上不好看,關旁人甚麼事?王綺容,別以為人人都像你們王家人這麼無恥!」
  
  「哎呀,你怎麼能人身攻擊呢?搶不過就耍嘴皮子有什麼用?尚家妹妹,你可不能如此無禮啊!」
  
  「你……」
  
  聽到這裡,聞翹臉上露出微訝之色。
  
  先不說兩者爭吵的內容,其中一個女聲,聞翹和寧遇洲都有印象,正是在蒼梧山中有一面之緣的尚鴻月。
  
  再聽和尚鴻月爭執的人的名字,姓王,不免想到安丘城的王家人。
  
  兩人沒有冒然過去,而是站在外面傾聽兩人的爭執。
  
  尚鴻月雖然嘴利子還算利索,但另一個叫王綺容的女修也不逞多讓。
  
  兩人爭執一會兒,都沒有個結果,周圍還有一些男修時不時附和幾句,不過都是附和王綺容,可見王綺容在這裡的人緣極好——雖然好像都是男人緣。
  
  最後,尚鴻月氣不過地問賣離水果的修煉者,「我問你,你這顆離水果到底要賣給誰?」
  
  「當、當然是高價者得之。」說話的是一個男聲。
  
  尚鴻月道:「你這樣,是違反天丹谷規矩的。」
  
  「我、我……」
  
  王綺容帶笑的聲音響起,「尚家妹妹,不關這位公子的事,是我要高價買的,大不了我幫這位公子付違約金。」
  
  「王姑娘……」賣離水果的男修聲音感動。
  
  尚鴻月俏臉微冷,看著王綺容那笑靨如花的臉,再看旁邊那賣離水果的男修癡迷的目光,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暴躁地發洩出來,卻又莫名地堵住。
  
  「尚家妹妹,這離水果姐姐便帶走了,它於姐姐有莫大的用處,日後若是煉出凝顏丹,姐姐一定會送你一顆。」王綺容說,聲音柔媚婉轉,彷彿如一把小刷子似的搔到人的心頭。
  
  周圍有好幾個男修臉上露出微笑,顯然對這王綺容極有好感。
  
  「王姑娘深明大義,果然是個心胸寬廣之人。」
  
  「王姑娘可是玄級丹師,這離水果給王姑娘更適合。」
  
  「是啊……」
  
  周圍的男修們你一言我一語,格外贊同,可見他們對那王綺容十分看好,不管是愛慕她,或者是因其玄級丹師的身份,使得另一邊爭奪離水丹失敗的尚鴻月臉色十分難看。
  
  因爭奪有了結果,周圍的修煉者紛紛散去,露出裡面的兩人。
  
  聞翹和寧遇洲也看清楚剛才爭執的兩人。
  
  王綺容是個容貌綺麗的女子,和王修遠的相貌有幾分相似,都有一雙格外出色的含情目,這含情目生在男子身上,使其風流倜儻,讓女人又愛又恨;生在女子身上,更顯嫵媚多情,很容易讓人產生某種綺麗之念。
  
  看到王綺容的真容,寧遇洲他們便知這女修應該和王修遠是近親。
  
  和王綺容那教人心生動搖的綺麗容貌相比,尚鴻月明麗的長相便失了些味道,至少對於很多男修而言,王綺容的長相更具有衝擊性,更吸引他們的目光。
  
  所以也不怪那些男修都站在王綺容那邊。
  
  王綺容將離水果放進一個玉盒裡,朝滿臉怒火的尚鴻月笑了笑,婷婷裊裊地離開,周圍還跟著幾個作為其追隨者的修煉者跟隨。
  
  很快店裡的修煉者也散去,除了依然留在店裡看靈草的,其他則追著王綺容離開。
  
  和浩浩蕩蕩的王綺容相比,尚鴻月形單影隻,沒個幫忙的人,莫怪會在爭奪離水果中失敗。
  
  尚鴻月盯著王綺容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正欲離開,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尚姑娘?」
  
  尚鴻月下意識地抬頭,臉上的冷色很快就被驚喜代替,疾走幾步過去,驚喜地道:「寧公子,阿娖姑娘,你們幾時來天丹谷的?怎麼不來找我們?」
  
  作為丹盟五城之一的尚家,在天丹谷自有其地盤,尚家的弟子來天丹谷,不用像其他修煉者那般擠客棧,十分方便。同時,想要找他們也非常容易。
  
  寧遇洲微微一笑,溫言道:「我們今天剛到。對了,尚兄呢?」
  
  「我哥隨長輩安排這次丹會之事,還在忙呢。哎,你們等會兒,我馬上傳訊讓我哥過來……」
  
  「不必如此麻煩。」
  
  「怎麼會麻煩呢?你們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難得你們來天丹谷,一定要讓我們盡盡地主之宜。」
  
  尚鴻月是個爽利的性子,行事不會拖泥帶水,此時哪裡還記得剛才和王綺容之間的爭執,只一心想要好好招待兩位救命恩人。
  
  半刻鐘後,他們坐到一家酒樓裡。
  
  這家酒樓是尚家的產業,尚鴻月讓人將酒樓裡的招牌酒菜都送上來,趕過來的尚鴻朗也一個勁地勸兩人喝酒,嚐嚐他們尚家釀的靈酒。
  
  寧遇洲抿了一口,說道:「不錯,入口微甘,回味醇厚綿香,靈氣略顯三分,七分入腹,盤桓靈竅,是難得的好酒。這酒,應該有十年時間,釀造時,用了天星參、沙木根莖、粉櫻珠果……近百種靈草所釀,主靈藥有八種……」
  
  聽著寧遇洲侃侃而談,尚鴻朗兄妹吃驚地看他。
  
  聞翹十分淡定地喝酒,順便餵聞兔兔,一人一兔儼然就是酒鬼,來者不拒。
  
  「原來寧公子也懂釀酒之術。」
  
  「略通罷了。」寧遇洲不緊不慢地說,「天丹谷的靈酒不錯,阿娖很喜歡,改日得空,便想釀上一些自己喝。」
  
  尚鴻朗笑出聲:「寧公子若是不嫌棄,我們尚家酒樓裡好的靈酒也有幾種,送你們一些嚐嚐。」說著,便叫妹妹去酒樓的地窯取酒。
  
  兄妹倆彷彿擔心寧遇洲拒絕似的,很快就決定好,並換了好些靈酒過來。
  
  寧遇洲推辭不過,見聞翹實在喜歡,最終還是收下。
  
  敘舊完後,方才提起先前在靈草店裡的事,詢問發生什麼事。
  
  尚鴻月有些不願意提,但救命恩人詢問,也沒什麼好隱瞞,將那事簡單地提了下。
  
  其實事情很簡單,尚鴻月今兒逛到那家靈草店裡,恰好看到有人到店裡賣離水果,這離水果是煉製地級丹的靈藥,尚鴻月自然不會放棄。哪知都和對方談好條件,王綺容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竟然跑過來截胡,用比她更高的價格買走。
  
  尚鴻朗聽罷,也有些生氣,「未免欺人太甚,那賣離水果的人分明就是壞了規矩!」
  
  尚鴻月無奈地說:「那賣離水果的人,是王綺容的愛慕者。」
  
  尚鴻朗呃了一聲,無言以對。
  
  那人自然知道自己壞了規矩,但他是王綺容的愛慕者,見心目中的女神竟然要和他買離水果,而且出價比尚鴻月更高,自然是要賣給女神。至於壞了規矩的懲罰,這也沒什麼,大不了被罰些元晶,何況有王綺容幫忙墊呢。
  
  不是所有人都將天丹谷的規矩放在眼裡的,否則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平之事。
  
  見尚家兄妹倆沉默,寧遇洲適時轉移話題,詢問丹會的事。
  
  尚鴻朗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覺得寧公子果然是個溫柔又體貼的人,說道:「這次我們尚家也有人參加丹會,是我們三叔,他原本是想煉地級的化煞丹,可惜一直沒找到七葉舌靈芝。我們兄妹原本打聽到消息,蒼梧山有七葉舌靈芝的消息,便過去試試運氣,哪知道……」
  
  聽到這話,聞翹神色微動。
  
  他們有七葉舌靈芝,是白腹狼蛛不知從哪裡搶來交換碧靈丹的,聞翹移種到空間裡後,已經催生好幾株。
  
  尚鴻朗兄妹不是什麼自怨自艾之人,既然事已發生,多說無益,很快又轉移話題。
  
  接著他們聊起丹會之事,尚鴻朗邀請他們在丹會舉辦之時,到尚家的包廂看丹會,省得和其他修煉者擠。
  
  寧遇洲笑道:「如果去的話,那就叨擾了。」
  
  尚家兄妹自然忙說不會,他們都是知恩圖報之人,寧遇洲夫妻倆當日救他們兄妹性命,已將兩位當作至交好友。
  
  直到天色稍晚,彼此交換了傳音符後,方才離開酒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8 10:11 PM

第55章

  聞翹和寧遇洲在天丹谷的坊市轉了三天,再次將身上的元晶和靈丹都花得快見底,兩人看著時間差不多,方才轉回租住的高級洞府。
  
  秦紅刀師姐弟倆早已等在那裡,發現他們回來,趕緊過來叫人。
  
  澡盆裡的水比前兩次治療時的顏色淺了許多,味道也沒那麼難以忍受,泡在澡盆裡的盛雲深臉上的疙瘩印記消得差不多,只剩下淺淺的痕跡,就算不戴斗篷,也不會引來側目。
  
  「不錯,只剩下三成毒未能袪除,能壓制住六個月。」寧遇洲笑著說。
  
  秦紅刀非常高興,六個月的時間雖然不長,也足夠宗門尋找解藥,而非像先前那般,隨時命懸一線,讓人膽戰心驚。
  
  盛雲深穿戴好衣物後,巴巴地問道:「寧公子,我如今能動武嗎?」
  
  「最好不要。」寧遇洲說,「元靈力調動時,容易刺激毒性在體內擴散,如今我只是用藥物將最後三成毒壓制住,若是受到元靈力的牽引再次擴散,那可就難辦。」
  
  盛雲深一臉失望。
  
  修煉者不能動用體內的元靈力,就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作為赤霄宗的天之驕子,盛雲深已經習慣凡事衝在前面,少有虛弱到讓人保護的,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對他的打擊非常大。
  
  秦紅刀馬上道:「寧公子放心,我會盯著他的,絕不讓他隨便亂來。」然後威脅地看師弟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師弟,你最好乖乖的,別讓師姐我動手啊。」
  
  盛雲深慘叫一聲,覺得未來六個月時間會十分難熬。
  
  知道師弟暫時無事後,秦紅刀終於有心思關注其他,說道:「聽說丹會已經開始,寧公子和閔姑娘可是要去一觀?」
  
  雖說他們來天丹谷是為了湊齊治療的靈藥,但都來到了,自然不會馬上就走。
  
  秦紅刀覺得時間還算充裕,不若等丹會結束後再回宗門也不遲。
  
  寧遇洲道:「我們正打算明日去看看。」
  
  想到寧遇洲的煉丹水準,秦紅刀問:「寧公子打算參加丹會的比賽嗎?」
  
  盛雲深雙眼微亮,附和道:「對啊,寧公子的煉丹術不俗,比很多煉丹師都厲害,當然可以報名參加比賽,若是能拿到前三名的名次,聽說會有獎勵呢。」
  
  丹盟每隔五年舉辦一次丹會,為了吸引更多煉丹師前往天丹谷參加丹會,丹盟也是下了一番功夫,黃級丹師、玄級丹師、地級丹師及天級丹師的前三名皆有不同的獎勵。
  
  當然,世人奔著獎勵來的有,更多的是奔著名聲來的,若是能在丹會中一舉揚名,以後還怕沒有修煉者找自己煉丹嗎?煉丹是一門燒錢的職業,來錢快,花得也快,煉丹師想要擁有足夠的元晶支持他們購買各種煉丹需要的材料,自然要將自己的名聲廣而告之,才有修煉者捧著元晶上門。
  
  是以每一屆的五城丹會,懷抱目的前來參與的煉丹師不少。
  
  寧遇洲笑道:「我如今雖是黃級丹師,若是參加黃級丹師的比試,只怕對其他人不公平。」
  
  秦紅刀和盛雲深想想也覺得在理,寧遇洲對黃級丹的熟練程度,可以爐爐出極品,這是很多黃級丹師難以達到的高度,蓋因黃級丹師不僅體內的元靈氣較少,還有對元靈力的掌控不夠,以及煉丹技巧的純熟度缺乏,想出極品很難。
  
  等到那些煉丹師們好不容易晉階玄級丹師,又不屑去煉低級的黃級靈丹,一心追求更高階的靈丹,自然也不會再回去煉黃級丹,更不用說再去鑽研如何煉出黃級丹的極品丹。
  
  想了想,秦紅刀問道:「不知寧公子現在能否煉玄級丹?」
  
  「尚能煉幾種罷。」寧遇洲謙虛地道。
  
  盛雲深雙眸發亮,「寧公子能煉十種玄級丹嗎?」
  
  評價一位煉丹師的等級,便是能否煉一個等級的十種常見靈丹。像寧遇洲這般能完全熟練黃級丹的黃級丹師,可以嘗試煉玄級丹,如果能煉出十種以上的玄級丹,也稱得上是玄級丹師了。
  
  「尚且不行。」
  
  聽罷,盛雲深可惜地說:「如果寧公子能煉出十種玄級丹,也有資格參加玄級丹師的比試了。」
  
  寧遇洲笑了笑,並未接這話。
  
  倒是聞翹忍不住又瞅了一眼她家夫君。
  
  時常看他煉丹,聞翹哪裡不知道早在來天丹谷前,寧遇洲便已能煉出十種以上的玄級丹,只是他嫌棄那些玄級丹都達不到極品,是以也不示於人前。
  
  在他心裡,只有完全達到極品,方才夠資格自稱玄級丹師。
  
  只能說,不管在哪方面,寧遇洲都是一個追求完美,龜毛到極致的男人。
  
  雖然並不決定參加煉丹師的比試,但寧遇洲仍是決定去觀看丹會的比試。
  
  翌日四人一起出了洞府,朝丹會比試場地行去。
  
  丹盟當初建立天丹谷時,特地在谷中心處選了一處平地,建成一處競技場,為了讓觀眾更好地觀看各級丹師的比試,將周圍建成階梯式的看臺,除此之外,最上方還有包廂式的看臺,這些看臺皆是為丹盟五城和其他名門大派建的,沒有點門路無法弄到包廂。
  
  他們來時,階梯看臺上擠滿修煉者,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想要擠進去非常困難。
  
  人多,聲音也吵雜,讓人下意識不喜。
  
  秦紅刀看了看,當機立斷,「走,我們去找個包廂看臺。」
  
  盛雲深也不想和那些人擠,很聽他師姐的話,趕緊跟著師姐走了。
  
  寧遇洲拉著聞翹,感覺到傳音符的動靜,將之取出來,聽到上面的傳音,朝秦紅刀他們道:「秦姑娘,盛公子,這邊有包廂。」
  
  秦紅刀師姐弟倆疑惑地看他們。
  
  接著寧遇洲給他們帶路,來到去包廂看臺的一個入口,就見等在那裡的尚鴻朗兄妹。
  
  「寧公子,閔姑娘,你們來啦。」兄妹倆高興地說,正要招呼他們去尚家的看臺,突然目光落到秦紅刀和盛雲深這對師姐弟身上,遲疑道:「這兩位是……」
  
  「我們是寧公子的朋友。」秦紅刀一臉笑意地說。
  
  今日出門,秦紅刀並沒有穿標誌性的紅衣,連大刀都收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英氣爽朗的普通女修,沒有名門大派弟子的派頭。這是她在外行走,不想暴露身份時的裝扮,雖然赤霄宗弟子的身份好用,但偶爾也容易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是人人都喜歡端著名門大派弟子的身份到處招搖的。
  
  見自家師姐都不端著身份,盛雲深更不敢了,也是一副普通修煉者的模樣。
  
  尚鴻朗見寧遇洲沒反駁,臉上露出笑意,說道:「寧公子的朋友也是我們兄妹倆的朋友,一起去罷。」
  
  當下尚鴻朗兄妹帶他們去到一間無人的包廂,這是尚鴻朗特地向家族討要的,就是為了用來招待救命恩人,怕他們不適應,甚至都沒讓尚家的其他人過來打擾。
  
  寧遇洲果然十分滿意。
  
  他們和尚鴻朗兄妹認識,不代表想認識整個尚家,不得不說,尚鴻朗兄妹倆的行事很細心周全。
  
  來到包廂後,聞翹和寧遇洲坐在一起,秦紅刀和盛雲深挨坐在一起,尚鴻朗兄妹倆作為陪同的主人坐在另一邊。
  
  外面的比賽還沒開始,聞翹從儲物袋裡拿出靈瓜子和靈茶一類的東西,放到前面的小幾上,然後和聞兔兔一起邊嗑靈瓜子邊喝靈酒。
  
  這也太享受了。
  
  聞兔兔是一隻嗑瓜子的高手兔,只見它用爪子抄起一捧瓜子,一顆一顆地丟進嘴裡,三瓣嘴兒動了動,很快就吐出一堆瓜子殼,每個瓜子殼完美的分成兩瓣兒,沒有損及裡面的瓜子肉,殼吐出來,瓜子肉吃進肚子裡。
  
  這主寵倆的舉動引來包廂其他人的側目。
  
  聞翹見他們看過來,便道:「你們也吃,有很多。」
  
  秦紅刀幾人瞅著她,心裡頭都有種異樣之感。
  
  修煉者很少會關注這些於修行無關的零食,但看聞翹和聞兔兔嗑得那麼香,特別是聞兔兔嗑瓜子的模樣十分喜感,不免也生出幾分興趣,紛紛人手抓著一把靈瓜子,一邊嗑一邊看外面的比賽場上的情況。
  
  他們絕對不是貪圖小姑娘的零食,而是小姑娘太可愛了,就忍不住順著她的心意。
  
  聞翹嗑了會兒,見寧遇洲不動手,她便抓一把瓜子,給他捏瓜子肉,捏了一捧後遞給他。
  
  在聞翹心裡,她家夫君是個講究的人,自然不會做出嗑瓜子、吐瓜子殼這種接地氣的事兒,那就幫他捏瓜子吧。
  
  寧遇洲看了看認真捏瓜子的小姑娘,哂然而笑,沒辜負她的好意。
  
  一時間,包廂裡的人都在磕瓜子,嗑得熱火朝天。
  
  尚鴻朗陪坐了會兒,因有事很快就離開,留下尚鴻月陪著。
  
  作為淮音城尚家人,尚鴻月對丹會的流程極熟釋,給幾人講解流程,以及外面賽場上的情況。
  
  昨日已比完黃級丹師的比賽,今天是玄級丹師的比賽。
  
  比賽很快就開始,第一場是淘汰賽,由修煉者煉製三種丹盟指定的玄級丹,成功便能順利晉級,繼續下一場比賽,失敗直接淘汰。
  
  今日上臺比試的玄級煉丹師約莫有五千人左右,和昨日黃級丹師的比試時近三萬人相比,數量少了很多,而且這只是第一場比賽,這場比賽後還會淘汰一部份人。
  
  果然,第一輪比賽結束後,淘汰將近三千人,只剩下兩千人留下。
  
  「第一輪比賽並不難,含金量不高,能留下的證明已具備玄級丹師的資格。從第二輪開始,便是檢測他們的真本事了。」
  
  隨著尚鴻月的解說,第二輪的比賽也開始。
  
  煉丹師們檢查一旁桌上發放的材料,比賽所需要的材料都由丹盟準備,給出的材料統一,數量多且雜,需要煉丹師們自己根據所給的材料判斷能煉出什麼玄級丹。
  
  有真憑本事的煉丹師很快便知道自己要煉什麼丹,處理好材料後,點燃符火預熱丹爐。
  
  一個時辰後,丹藥在比賽場上漸漸地瀰漫開來。
  
  不久後,丹爐響起嗡鳴之聲,接著爐蓋飛起,十顆靈丹從丹爐飛出,被一隻素白柔嫩的手抓住,收進丹瓶裡。
  
  這是第一個丹成的煉丹師,瞬間場內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煉丹師身上。
  
  看清楚那煉丹師後,尚鴻月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
  
  因為那煉丹師正好是幾天前和她搶離水果的王綺容,王綺容是玄級丹師,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哎呀,這女的好厲害,她是第一個完成的,看剛才收丹時的數量,好像是滿丹吧。」盛雲深說道。
  
  尚鴻月雖然心裡極惡王綺容的某些行為,不得不承認在煉丹一途上,王綺容是個天才。
  
  王綺容年紀不大,今年二十有六,已是玄級丹師,放在聖武大陸中屬於極為出色的年輕煉丹師。除此之外,她精湛的煉丹術也頗受人推崇,王家對她的期望極高,據說她是王家百年內有望成就天級丹師之人,甚至將來成就王級丹師也不在話下。
  
  王級丹師是聖武大陸最高階的丹師,聖級丹師如今還未有煉丹師能達到。
  
  「原來她這麼厲害呀?難道這王綺容是丹盟新推出來的天才丹師?」盛雲深問。
  
  丹盟在聖武大陸的號召力雖然不錯,但和那些名門大派比,還是略差一籌。
  
  更不用說丹盟內有五城,五城各有自己的打算,使得丹盟外面看著和諧,實則內裡爭鬥不斷。丹盟想改變現狀,除非將五城勢力都整合過,但五城各屬一個家族,哪個家族都不會樂意自己的利益減少,使得丹盟只能維持著這不上不下的狀態,發展十分緩慢。
  
  丹盟為提高其在聖武大陸的影響力,和那些名門大派互別苗頭,做了很多努力,每隔一段時間推出一個天才煉丹師也是丹盟特有的舉動,好吸引更多煉丹師加入丹盟。
  
  丹盟的這些舉措能瞞得住普通修煉者,卻瞞不住那些超級門派。
  
  果然,聽到盛雲深的話,尚鴻月不由有些臉紅,吭哧了下,仍是沒能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王綺容確實是丹盟這次推出的天才煉丹師,這次丹會,也是王綺容成名的第一步。
  
  第二輪比賽,王綺容滿丹十顆,上品丹四顆,中品丹六顆,無下品丹。
  
  王綺容也因此拿下第二輪比賽的第一名。
  
  接著第三輪比賽,王綺容仍是第一個成丹之人,將煉好的靈丹裝到丹瓶裡後,便施施然地坐在那兒,那張過份綺麗的面容,吸引在場無數修煉者的注意。
  
  「她煉丹的速度好快,這次也是滿丹。」盛雲深驚嘆道,「看來這次丹盟推出來的天才挺厲害的嘛。」
  
  尚鴻月不吭聲。
  
  雖說尚家也是丹盟的一員,可要她違心誇王綺容,她實在做不到,不如什麼都不說。
  
  這時,寧遇洲開口道:「那丹爐不簡單。」
  
  「什麼?」在場所有人看向他。
  
  連正在嗑瓜子的聞翹和聞兔兔都非常給面子地抬頭看他。
  
  寧遇洲道:「你們看她煉丹的丹爐,並非尋常丹爐。」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王綺容面前的那尊青銅色的丹爐上。
  
  丹會的比賽,煉丹師們所用的丹爐,都是自己攜帶的。
  
  對於煉丹師而言,丹爐質量的好壞,也是影響靈丹質量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以大多數煉丹師對丹爐的選擇都非常注重,而且好的丹爐可遇不可求,在煉丹時,使用質量上乘的丹爐煉丹,效果自然比普通的丹爐所出靈丹質量要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8 10:27 PM

第56章

  秦紅刀幾人都沒寧遇洲的好眼力,看了好一會兒,也看不出那尊青銅色的丹爐有什麼特殊之處,看著就像是一尊尋常的玄級品質的丹爐。
  
  秦紅刀師姐弟倆是個不恥下問的,坦坦蕩蕩地問出來,「寧公子,那丹爐有何不妥?」
  
  寧遇洲微笑道:「這尊丹爐是聖級靈器,用它煉丹,事半功倍。縱使煉丹師只有五成的本事,有這丹爐加成,也能煉出七成的效果。」
  
  例如王綺容的煉丹術,原本一爐只能生成七顆靈丹,但因有這尊丹爐,提高成丹率,便能出滿丹。
  
  眾人恍然,爾後又是一驚。
  
  在聖武大陸,連王級靈器都少見,更不用說聖級,只要帶個「聖」字,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於現今的修煉者而言,那是可望不可及。聽說聖級靈器大多數能自己生出器靈,擁有器靈之物,靈性更佳,是修煉者夢寐以求之物。
  
  一時間,眾人皆是咋舌不已。
  
  「這姑娘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搞到一尊聖級丹爐。」盛雲深驚嘆,「要是被世人知曉,只怕招來禍端。」
  
  尚鴻月盯著那尊不起眼的丹爐,不可避免地生出嫉妒之心。
  
  她心裡憤憤不平,這王綺容到底有什麼好?不就是會煉丹嗎?竟然連傳說中的聖級丹爐都認她為主,怨不得她能如此囂張。
  
  要是讓世人知道那尊丹爐的等級,看她還能不能繼續囂張?
  
  正在不平之時,又聽寧遇洲說:「聖級丹爐雖好,卻不是那麼好用,畢竟尚未達到掌控聖級靈器的實力,想要讓靈器認主非常難,無法發揮它應有的實力。看這王綺容煉丹時的過程,幾處尚有些凝滯,否則憑這尊丹爐加持,應該能煉出極品丹,而不是只有上品和中品。」
  
  尚鴻月心中一鬆,問道:「寧公子,若是她能讓那尊丹爐認主,是不是就能煉出更高品階的靈丹?」
  
  「確實如此,但並非絕對。」寧遇洲微微一哂,「有真憑本事之人,縱使沒有好的丹爐,依然能煉出極品靈丹。」
  
  「對!」秦紅刀附和,「再好的東西,也不過是身外之物,修者還是先修身再言其他,若是自己沒點本事,就算有神級靈器認主,該怎樣還是怎樣。」
  
  「秦姑娘所言極是。」寧遇洲肯定道。
  
  盛雲深和聞翹也皆是一臉贊同。
  
  尚鴻月看看這四人,張了張嘴,最後臉上露出羞愧之色。
  
  差一點,她就要因為嫉妒王綺容而心生歹念,做出自己以前不屑為之的事。她確實極惡王綺容,看不慣她囂張的行事方式,但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只要將來她強大到連王綺容之流也不敢招惹,還會發生被對方搶走離水果之事嗎?
  
  突然間,尚鴻月心中一片清明,終於從魔障中走出來。
  
  包廂內的人轉頭看去,發現尚鴻月突然頓悟,紛紛噤聲。
  
  頓悟是修煉者修行道路上最寶貴的東西,若是發現有修煉者陷入頓悟時,極少有人會出聲打擾,這是對那些頓悟中的修煉者的尊重,也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聞翹看著頓悟中的尚鴻月,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是不掩飾的好奇,見大家不作聲,她也放下手中的瓜子。
  
  聞兔兔見狀,默默地放下瓜子。
  
  秦紅刀幾人見這一人一兔的行為,眼裡露出些許笑意。
  
  外面的比賽仍在繼續。
  
  第四輪比賽開始後,秦紅刀和盛雲深看得極為專注,想看看這傳說中的聖級靈器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然而直到王綺容收丹,施施然地坐在那兒等待比賽結束時,他們仍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倒是沒懷疑寧遇洲的話。
  
  在這對師姐弟心裡,寧遇洲夫妻倆不僅來歷神秘,而且也頗為神奇,不管寧遇洲說什麼,他們沒有不相信的。這種盲目的信任,似乎是從聞翹和慕珊一戰開始,之後便不管寧遇洲說什麼,做什麼,本能地相信他的話。
  
  或許在他們看來,能養出聞翹這種可怕的存在的男人,當然是深藏不漏的,並未因為他的修為低而小瞧。
  
  現在不就是了,連聖級丹爐他都能一眼認出,可不是厲害嘛。
  
  第四輪比賽,王綺容仍是第一個完成的煉丹師,也是第一名。
  
  此時,場上的玄級丹師剩下一百二十三人,偌大的比賽場變得空曠。
  
  直到最後一輪比賽開始時,尚鴻月終於從頓悟中脫離。
  
  「寧公子,閔姑娘,還有兩位,多謝你們。」尚鴻月一臉感激,「若不是今日得以聽你們一言,只怕我就要著相了。」
  
  秦紅刀不在意地道: 「那是你自己頓悟,和我們無關,就算沒有我們,你遲早也能想明白。」
  
  寧遇洲微微一笑,雖沒說話,但面上的表情和秦紅刀說的差不多。
  
  盛雲深也是大大咧咧地擺手,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
  
  尚鴻月心裡感激,但也知道這些人並不在意,只好將感激放在心頭,日後若有機會報答便是。
  
  接著,他們繼續看比賽。
  
  最後一輪比賽,時間比較長,也和先前的比賽項目不一樣。
  
  這一輪比賽,由煉丹師們自由發揮,可以從丹盟領取所需要的煉丹材料,也可以自備,只需要煉出一種玄級丹即可。
  
  自由發揮往往比丹盟指定要容易,但也不容易,畢竟想要拿到前三的名次,必須要出奇制勝,煉出讓人驚豔的靈丹。
  
  這種靈丹可以自創玄級靈丹,也可以煉外界已有的靈丹,隨煉丹師自己選擇。
  
  眾人的目光大多數集中在王綺容身上,默默地關注她。
  
  其他人為王綺容的實力、容貌而來,包廂裡的秦紅刀等人則是奔著那聖級丹爐而來,想看看這自由發揮時,憑這尊聖級丹爐,王綺容能煉出什麼樣的靈丹。
  
  王綺容略略思索,很快就決定好要煉的靈丹。
  
  只見她從儲物袋裡取出要用的材料,一一擺放好,開始處理。
  
  尚鴻月盯著王綺容,不錯過絲毫,在第一時間看到那顆離水果。
  
  她脫口而出,「難不成她要用離水果煉凝顏丹?」
  
  「凝顏丹?」秦紅刀和盛雲深轉頭看她,對這靈丹有些陌生,顯然不是他們平時所用的那些靈丹。
  
  尚鴻月沉著臉說:「凝顏丹是駐顏丹的衍生靈丹,有駐顏之效,它是三百年前,由丹盟的餘長老在丹會比賽上創造出來的一種玄級靈丹。因駐顏花早已絕跡,駐顏丹也跟著失傳,使得這凝顏丹成為繼駐顏丹後倍受女修們歡迎的靈丹。
  
  可惜因煉製凝顏丹的主藥材離水果稀少,使得市面上的凝顏丹數量並不多,價格居高不下,當日王綺容和我搶離水果時,曾言要用離水果煉凝顏丹,原來她是要在此次比賽中煉凝顏丹奪冠。」
  
  聽到這話,在場的四人反應都十分平淡。
  
  尚鴻月突然有點說不下去。
  
  寧遇洲問:「凝顏丹的駐顏效果多久?可有瑕疵?」
  
  尚鴻月感激地看他一眼,心道這位寧公子果然是個善解人意的,忙道:「一顆凝顏丹駐顏效果是百年,瑕疵也是有的,凝顏丹失效後,修煉者的容貌會比原來衰老幾分,必須要服食第二顆凝顏丹才行。」
  
  「這副作用也未免太大了,傻瓜才會為了短短百年的駐顏效果吃這什麼凝顏丹。」盛雲深吐槽。
  
  秦紅刀點頭,「正是,想要駐顏,努力修煉,待元宗境後,便可脫胎換骨,想要多年輕不行?用得著駐顏嗎?」
  
  聽到這話,尚鴻月敬仰地看著秦紅刀。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女修說,想駐顏直接修煉,不需要什麼凝顏丹,反倒是襯得那些為搶一顆凝顏丹大打出手的女修們短視無知。
  
  這時,聞翹問道:「不知一顆凝顏丹要多少元晶?」
  
  聽到聞翹的話,瞬間包廂裡所有人都看她。
  
  秦紅刀忍不住道:「閔妹妹,沒有比你更年輕漂亮的姑娘了,咱們不要這種有瑕疵的靈丹駐顏啊,和姐姐一起修煉,等修煉到元宗境後,咱們一起駐顏。」
  
  盛雲深也說:「閔姑娘,你還小,不要學外面那些妖艷賤貨,那什麼凝顏丹的副作用太大,不吃為妙。」
  
  尚鴻月也操著一顆老母親的心,「是啊,閔姑娘,你還年輕呢,不需要這種東西。」
  
  聞翹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還是寧遇洲懂得她的心思,含笑道:「你們誤會阿娖了,她並非是想要凝顏丹,而是好奇它的價格。」
  
  「價格?」
  
  三人俱是不解,不過見寧遇洲不說話,倒也沒追問,將市面上所買的凝顏丹價格說了下。
  
  一顆凝顏丹至少三千靈石。
  
  不是元晶,而是靈石。
  
  100塊元晶,方才換得一塊下品靈石。
  
  聞翹默默地在心裡算了下,忍不住瞅著寧遇洲。
  
  空間裡有一株駐顏花,因為是寧遇洲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聞翹非常寶貝它,都不准聞兔兔吃它一片葉子,也沒有急著催生它,讓它自由生長,有空就輸點元靈氣給它。
  
  如今那株駐顏花已經長到五百年份,可以入藥了。
  
  區區凝顏丹的價格都這麼貴,那若是煉出正宗無副作用的駐顏丹,豈不是要收靈石收到手軟?
  
  聞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寧遇洲,終於找到一條發財之路啦。
  
  寧遇洲捏了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決定等丹會結束後,他便試著煉一批駐顏丹出來。
  
  ***
  
  比賽場上,王綺容有條不紊地煉丹。
  
  隨著丹爐發出嗡鳴之聲,很快爐蓋飛起,幾顆靈丹飛出來,被素白的手抓住。
  
  盛雲深咦了一聲,「這次怎麼不是滿丹?」
  
  有聖級丹爐加成,不是應該次次都能滿丹嗎?
  
  盛雲深的疑惑很快解開,原來是這次王綺容煉凝顏丹時,雖然出丹率只有六成,但其中有一顆凝顏丹竟然是極品,餘者五顆皆是上品。
  
  當查看靈丹的人宣佈這一結果時,現場響起一片嘩然之聲。
  
  無數的目光落到那顆極品凝元丹上,在場女修眼中一片炙熱,都想要得到這顆極品凝顏丹。
  
  王綺容一臉謙虛地站在那兒,頂著全場的目光,從容不迫。
  
  此時她享受著世人炙熱的目光,卻依然不驕不躁,讓丹盟的煉丹師們心中暗暗許可,覺得這是一個可造之材。
  
  最後的結果,王綺容毫無懸念贏得玄級丹師的第一名。
  
  因有王綺容的極品凝顏丹,其他的玄級丹師在她的光環下,黯然失色,整個會場,成為王綺容一人揚名之地。
  
  尚鴻月看罷,心中一嘆。
  
  看來這次又由王家拔得頭籌,若是地級丹師的第一名依然由王家所得,王家在丹盟的權利又要進一步,以後不知道丹盟會變成什麼模樣。
  
  王家對丹盟的野心,昭然若揭。
  
  玄級丹師的比賽結束後,明日是地級丹師的比賽。
  
  眾人紛紛離席,打算先回洞府休息,明日繼續來看比賽。
  
  離開前,寧遇洲將一個玉盒遞給尚鴻月,含笑道:「麻煩尚姑娘將此物送到明日參加比賽的尚丹師手中。」
  
  尚鴻月啊了一聲,神色有些呆。
  
  等她反應過來後,明白寧遇洲所說的尚丹師是指她家三叔,她三叔是地級丹師,明天會參加地級丹師的比賽。
  
  尚鴻月心裡有一種古怪的猜測,這個猜測讓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精神。
  
  「尚姑娘,拿著。」寧遇洲將玉盒遞給她。
  
  尚鴻月呆呆地接過,然後呆呆地目送他們離開。
  
  秦紅刀和盛雲深看一眼寧遇洲,再看看慢不經心地嗑瓜子的聞翹,沒有說什麼。
  
  他們離開時,恰好看到比賽場外被一群修煉者圍著的王綺容。
  
  這些修煉者以女修居多,都是想向王綺容購買那顆極品凝顏丹,就算買不到也不要緊,可以提前交好她,以後若是需要凝顏丹,直接找她煉容易多了。
  
  王綺容春風滿面,綺麗的面容更是添幾分驚心動魄之美。
  
  她含笑和眾人周旋,經過一番爭奪,最後那顆極品凝顏丹被一位元皇境老祖的寵妾獲得。
  
  ***
  
  回到租住的高級洞府,聞翹問:「夫君,你剛才給尚姑娘的是七葉舌靈芝嗎?」
  
  「是的。」寧遇洲含笑道,「七葉舌靈芝是煉制化煞丹的主材料,有了它,明日地級丹師的比賽,尚家若是對上王家,應該有一戰之力。」
  
  聞翹哦一聲,歪頭看他,不解他為何要幫尚家,難道是因為他們和尚家兄妹相識?
  
  寧遇洲摸摸她的腦袋,溫聲道:「化煞丹能化解元煞之氣,但凡一些深埋在凶煞之地的經年之物,或多或少都會沾上元煞之氣,那元煞之氣容易侵蝕修煉者的識海神魂,使之發狂,變成行屍走肉的怪物。王家那尊聖級丹爐,其實已經沒有器靈,是一尊沾染元煞之氣的偽聖級靈器。 」
  
  聞翹眨了眨眼睛,「你是說……」
  
  寧遇洲微微頷首,「那王綺容用那尊丹爐煉丹,所出之丹表面看不出什麼,實則靈丹中已沾染了絲絲煞氣,吞服過此丹爐所煉出來的靈丹之人,定會被煞氣侵蝕。」
  
  說到這裡,他嘴角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
  
  他好久沒見過如此凶煞之物,那元煞隱於丹爐之中,尋常人輕易無法識破。也不知那聖級丹爐是從何處所得,又是何人將之帶到此方世界,目的為何。
  
  挺有趣的呢。
  
  聞翹道:「那王綺容今天所煉的凝顏丹,豈不是害人之物?」
  
  「是啊,服食凝顏丹的人若是能及時吞服化煞丹,尚有幾分救治的可能。」
  
  聞翹聽罷,瞅了他幾眼,突然說:「夫君真是個好人。」
  
  寧遇洲:「……」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答案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9 09:56 PM

第57章

  第二天,他們繼續去觀看地級丹師的比賽。
  
  剛抵達比賽場外,便遇到等在那兒的尚鴻月兄妹倆。
  
  見到寧遇洲時,兄妹倆的神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滿腹心事地隨同他們到尚家的看臺。
  
  今天是地級丹師的比賽,比賽還沒開始,階梯看臺上已經人山人海,人數比前兩日黃級丹師、玄級丹師的比賽的觀看人數更多。
  
  越是高級丹師的比試,越吸引人,天丹谷裡,幾近八成的修煉者都集中到此地。
  
  他們剛坐下不久,便聽到敲門聲。
  
  尚鴻朗兄妹倆顯然知道敲門的人是誰,忙不迭地站起,侷促地朝寧遇洲道:「寧公子,我三叔過來了,他……想見見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
  
  寧遇洲神色未變,很是溫和隨意,「尚丹師是前輩,理應是我去見他才對。」
  
  尚鴻朗得了話,趕緊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從外表看年近三十的男人,和尚鴻朗的五官有幾分相似,不過神色十分嚴肅,當他走近包廂時,一股若有似無的丹香縈繞,便知是個平日醉心煉丹之人,身上方才能沾染上如此濃郁的丹香。
  
  見到來人,秦紅刀和盛雲深紛紛站起。
  
  雖然他們是大門派的弟子,但對地級丹師還是很尊重的。
  
  尚鴻朗兄妹倆陪在一旁,為雙方介紹,「三叔,這幾位是我的朋友,這位是寧遇洲寧公子,這是閔娖姑娘,秦紅姑娘,秦雲公子;諸位,這是我三叔尚宜年。」
  
  秦紅刀和盛雲深都用了化名,兩人沒有大門派弟子的架子,表現得就像兩個普通修煉者。
  
  尚宜年來之前,已從侄子侄女那兒瞭解過贈送他七葉舌靈芝的人的情況。
  
  一眼望去,對幾人的身份和修為一目了然,這幾人中,只有那個叫秦紅的女修的修為看不透,其他三人中,一個因受傷修為幾近全無,其他兩個都是元明境,修為不高。
  
  尚宜年並未因寧遇洲二人的修為低而有所待慢,客氣地感激一番,說道:「兩位的恩情,在下銘記於心,他日若兩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尚家找我。」
  
  作為一個地級丹師,給出的保證還是十分有用的。
  
  「尚丹師嚴重了。」寧遇洲溫和地笑道,「我們和鴻朗兄是朋友,恰好有七葉舌靈芝,放著也是浪費,不如給更需要的人。」
  
  尚宜年知道對方也是煉丹師,而且資質頗高,只是因現在修為較低煉丹術不高,說不定將來成就不比自己低。是以他也沒說什麼虛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後,叮囑尚鴻朗兄妹倆好好招待朋友,便去參加地級丹師的比賽。
  
  地級丹師的比賽和前面黃、玄兩級丹師的比賽一樣,第一輪是淘汰賽。
  
  此次來參加比賽的人數更少,只有五百人,和前兩日的盛況完全不能比,由此可見地級之上的煉丹師數量之稀少,地級之上的煉丹師,在世人眼裡,已算是成功邁入高級丹師的第一步。
  
  很多煉丹師窮盡一生,也難以晉階地級,更不用說天級,甚至是更高級別的王級。
  
  丹師等級劃分為六種,黃級、玄級、地級、天級、王級,以及傳說中的聖級。黃級是最低級的丹師,這種煉丹師人數眾多,並不怎麼受重視。
  
  玄級比低級丹師要好一些,地級算是中級丹師,天級之上,才算是高級,人數更稀少。
  
  等級越高的丹師,越是受世人景仰敬重。
  
  地級丹師的比賽果然比前兩日要精彩,光是一輪淘汰賽,已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幾乎不捨得眨一下眼睛,生怕錯過什麼。
  
  一輪淘汰賽下來,已經淘汰掉近一半的人,剩下兩百多人。
  
  尚鴻朗兄妹的三叔尚宜年穩穩晉升。
  
  和他同樣晉升的,還有王家的煉丹師,一個面容蒼白、神色矜傲的男子。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人為,比賽時,尚宜年和王家丹師的位置被分到一起,不管在做什麼,都會無形間被人拿來作對比。
  
  「三叔身邊的那人是王家嫡脈的弟子——王叢安,他和三叔的年紀、修為及煉丹水準相仿,兩人的實力不相上下,很難分出個高下。聽說王叢安和三叔從小便被王尚兩家拿來作對比,兩人的煉丹天賦出眾,被丹盟看好,這次地級丹師比賽,丹盟希望地級丹師的冠軍由兩人中的一人取得……」
  
  尚鴻朗很快便將王叢安的情況三言兩語說明白,同時也暗暗透露了些丹盟的打算。
  
  秦紅刀幾人笑盈盈地聽著,沒有點評什麼,連最活躍的盛雲深都是一副傻白甜聽不懂的模樣,尚鴻朗見狀,也不再說什麼。
  
  眾人盯著場外的比賽,聞翹和聞兔兔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頗為悠閒,很快他們桌前便堆了一地瓜子殼兒。
  
  比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直到最後一輪比賽,尚宜年煉出化煞丹,出丹八成,上品三顆,中品四顆,下品一顆。王叢安煉出補陽丹,出丹七成,上品三顆,中品三顆,下品一顆。
  
  尚宜年以成丹的數量取勝,贏得地級丹師的第一名。
  
  尚鴻朗兄妹十分高興,尚家終於贏了王家一回,不怕王家再使計打壓尚家在丹盟的地位。
  
  「我聽說王家原本是打算在比賽時煉出赤陽丹的,為此王修遠還特地去蒼梧山尋找煉製赤丹陽的主材料——赤星花。不過聽說王修遠如今還未歸,看來王家沒能找到赤星花,只能退求其次,煉製赤陽丹的衍生丹——補陽丹。」
  
  一般被稱為某某丹的「衍生丹」,效果自然是比不上原丹的,這補陽丹也一樣,相比赤陽丹帶來的效益,補陽丹失色許多。
  
  至少地級丹師比賽完後,眾人的目光大多數是集中在尚家煉製出來的化煞丹上。
  
  比賽結束後,尚宜年被諸多想要購買化煞丹的修煉者圍著,尚家人在一旁維持秩序,以免尚宜年這柔弱的煉丹師被人不慎傷到。
  
  這一幕和昨日何其相似,不過當時被圍著購買凝顏丹的是王綺容,是王家人。
  
  王叢安神色陰沉,看著被人包圍的尚宜年,眼睛裡劃過陰霾之色。
  
  他身邊也圍著一些修煉者,畢竟他是地級丹師比賽的第二名,煉丹術也是值得肯定的。但因他煉的是補陽丹,想買的人並沒那麼多,相比尚宜年那邊的情況,頗有些冷清。
  
  這也讓一向自詡煉丹術比尚宜年厲害的王叢安有些受不了。
  
  「五叔父。」
  
  一道柔軟嬌媚的聲音響起,王綺容走過來,微笑道,「比賽結束了,父親正在找你呢。」
  
  王綺容的父親是安丘城王家的家主,對丹盟野心勃勃,打算讓王家這一次能在丹會上一舉奪冠,壓下丹盟其他幾家,讓王家在丹盟的權力進一步擴大。
  
  計劃原本很順利,王綺容在昨日的玄級丹師比試上奪冠,一舉揚名,王家出盡風頭,只要今日王叢安能奪得地級丹師的冠軍,丹盟對王家會更看重,王家也能適時地插手丹盟中一些早已看中的事務,方便王家在丹盟中收攏權利。
  
  哪知道那尚宜年竟然煉出化煞丹。
  
  自古以來,像這種至剛至陽且針對各種陰邪之物有奇效的靈丹,都受世人追祟,雖說都是地級丹,但化煞丹的等級比補陽丹高多了。
  
  如果按原來的計劃,能煉出赤陽丹,未必沒有和尚家一爭之力,偏偏卻缺了一味赤星花。
  
  王叢安哪裡不知道王家家主為何找他,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美妙,冷著臉甩袖離開,沒理會那些欲要買補陽丹的修煉者。
  
  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其他想買補陽丹的人攔不住,只好攔下看起來好說話的王綺容。
  
  「王姑娘,我們是真心想買補陽丹的,不知你能否和王丹師說一聲?」
  
  「是啊,王姑娘……」
  
  王綺容笑容可掬,柔聲道:「諸位放心,我會將你們的意願傳達給五叔父知道的,若是要出售補陽丹,會第一時間知會你們。」
  
  得到王綺容的保證,那些煉丹師們方才沒再圍著她,而是去尚宜年那兒,看看能不能搶到一顆化煞丹,萬一幸運地買到了呢?
  
  王綺容看著那些修煉者匆匆離開,眸色微黯。
  
  和昨日她被眾多修煉者眾星供月的情況相比,落差實在太大——縱使這落差並未是自己的原因,仍是讓她有些難受。
  
  她伸手輕輕撫了下腰間的儲物袋,想到儲物袋裡的那尊聖級丹爐,心情終於好一些。
  
  王綺容拂了拂衣袖,婷婷裊裊地穿過人群,朝場外走去。
  
  路上遇到一些修煉者,紛紛熱情而客氣地和她打招呼,這些人中有她的愛慕者,也有純粹是敬重她的煉丹術,不管是哪種,那些聚集的目光,仍是讓她十分受用。
  
  王綺容含笑穿過人群,越走越偏,直到無人注意時,走進一處偏僻的巷子裡,來到其中一棟房子前。
  
  房子外布有禁制。
  
  王綺容揮手,禁制如一層透明的氣泡,層層蕩開,也吸引屋內的人的注意。
  
  接著便見禁制被打開,王綺容抬腳走進去。
  
  「你找我有何事?」
  
  室內的光線昏暗,坐著一個身披黑袍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分不清男女,連聲音都是難辯真假的古怪聲音。
  
  王綺容含笑道:「我讓你做的事進行得怎麼樣?」
  
  「那批靈丹已賣到各個修煉城,混在其他靈丹中,不會讓人輕易追蹤到來歷,你且放心。」黑袍人說,腦袋微動,透過寬大的兜帽,彷彿在看她,「你呢?」
  
  「放心,丹盟已經被王家掌控得差不多,遲早會是我們王家之物。」說這話的時候,王綺容自信而強大,綺麗的面容更添幾分妖媚之色,聲音柔軟嬌媚,無形中透著某種誘惑。
  
  黑袍人沒說話,從黑袍中伸出一隻套著黑色手套的手,遞了一樣東西過去。
  
  王綺容沒接,問道:「這是何物?」
  
  「遮掩你身上的神異血脈之物,你最好戴著,否則哪天要是被人察覺你的血脈,可沒你的好下場。」說著,黑袍人嘶啞地笑起來,笑聲十分難聽。
  
  王綺容這才伸手接過,看了看這東西,像是一塊玉訣。
  
  「真有用?」她懷疑地問。
  
  黑袍人呵呵地笑幾聲,譏諷道:「你身上那股子騷臭的味道我老遠就能聞到,你說有沒有用?」
  
  王綺容眸光微冷,面上卻笑得十分開心,她將那玉訣戴到身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以後還有什麼需要合作,儘管來找我,和你們合作還算挺愉快的。」
  
  朝黑袍人拋了個媚眼,王綺容搖曳生姿地站起,離開這屋子。
  
  黑袍人坐在那兒,目光透過寬大的兜帽,陰沉沉地註視著王綺容離開的背影。
  
  走出巷子後,街道上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王綺容若無其事地撫了撫頰邊的碎髮,視線往周圍掃了一眼,發現沒有熟悉的修煉者,正欲要離開,突然目光落到不遠處。
  
  那裡有一個位於轉角處的酒肆,酒肆前站著一個身穿綠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很漂亮,只有元明境巔峰的修為,身量單薄,皮膚白晳,明明看起來嬌嬌怯怯的,眉宇間卻是一片清冷之色。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低階妖兔,一人一兔看起來都是軟軟萌萌的,一看就沒什麼殺傷力。
  
  此時小姑娘和妖兔正眼巴巴地看著酒肆,似乎在買酒。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小姑娘後,王綺容就是邁不開腿,她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小姑娘,心臟呯呯呯地跳著,怦然心動,越看越覺得小姑娘越討人喜歡,讓她打從心裡生出一股歡喜之情。
  
  王綺容的眼睛不覺湧上幾縷灰色,邁步朝那小姑娘走過去。
  
  還未走到那小姑娘身邊,突然聽到不遠處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阿娖。」
  
  聽到這聲音,那抱著妖兔的小姑娘側首看過去,那雙原本有些漫不經心的清冷的眸子突然像碎落了無數星辰,璀璨發亮,一閃一閃的,非常漂亮。
  
  顯然來人的出現讓她十分開心。
  
  然後王綺容就聽到那小姑娘軟軟地朝那走來的男子道:「夫君。」
  
  夫君?!!
  
  王綺容的腳步不覺停下,看著朝小姑娘走來的男子。
  
  俊美無儔的長相,氣質上佳,唇角含笑,只稍一眼,便讓人如沐春風,生不出什麼惡感。然而在她眼裡,卻覺得這男子簡直就是個斯文敗類,那溫和親切的表像,都是騙人的。
  
  那男子走過來時,突然朝她看了一眼,很快便移開視線。
  
  「阿娖,買到靈酒了嗎?」男子溫聲問道。
  
  「就要好了。」
  
  隨著小姑娘的話落,酒肆的老闆從地窯抱出幾壇靈酒,遞給客人。
  
  男子要伸手接過,哪知那小姑娘已經利索地抱著,小聲地說:「夫君,我來抱就好,我力氣比你大。」
  
  將酒收進儲物袋裡,付了元晶後,小姑娘抱著一壇特地留下的酒,和那男子離開。
  
  王綺容站在街角,瞇著眼睛望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豐潤性感的嘴唇突然翹起。
  
  上一次,讓她生出如此喜歡之情的東西,還是那尊聖級丹爐,為了爭奪這尊聖級丹爐,她連疼愛的妹妹都狠心捨棄。
  
  如今雖不知道為何對一個活生生的人生出如此喜歡的心情,但王綺容並不著急,反而心頭生起一股久違的愉悅心情。
  
  她覺得,這小姑娘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而那秘密正是她身上那種格外吸引她的東西。
  
  這是她的血脈中的感知天賦告訴她的,一定要得到那東西。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9 10:01 PM

第58章

  抱著剛買的靈酒走了一段路後,聞翹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到王綺容的身影,但那種如影隨行的黏膩眼神,彷彿仍殘留在身上,讓她十分不舒服。
  
  從王綺容走出巷子,突然視線落到她身上時,聞翹就發現她了。
  
  原本她並沒有在意這個人。
  
  誰知道她突然一直盯著自己,那眼神太過明目張膽,或者是王綺容以為自己的修為太低,無法發現她的視線?
  
  不管是哪種,聞翹都不喜歡,也覺得這般放肆地盯著一個人看的行為,非常無禮。
  
  聞翹突然道:「夫君,剛才……」
  
  「我知道。」寧遇洲朝她微微笑了下,牽著她的手捏了捏。
  
  於是聞翹不再說什麼。
  
  兩人回到租的洞府,和同樣在天丹谷中逛了一圈回來的秦紅刀師姐弟倆打了個招呼,便進洞府休息。
  
  將先前在酒肆裡買的靈酒從儲物袋裡取出來,聞翹翻出兩個大大碗公,倒了兩碗,一碗是她自己的,一碗是聞兔兔的。
  
  聞兔兔發現有酒喝後,利索地從聞翹身上跳下,穩穩地蹲在桌上,雙爪扒著大大碗公邊緣,發出興奮的磨牙聲。
  
  寧遇洲看著那兩個粗糙的大大碗公,猶豫地問:「阿娖,這兩個碗哪裡來的?」
  
  「剛才買酒時,酒家送的。」聞翹如實說,當時看到酒肆裡有人用大大碗公喝酒,聞翹覺得非常爽,便也想試試這種方式喝酒的感覺。
  
  寧遇洲看著快要將半個身體都埋進大大碗公裡的聞兔兔,強忍住沒說什麼。
  
  「夫君,你喝嗎?」聞翹沒忘記她夫君。
  
  「不了,這靈酒的味道算不得好。」
  
  聽到他的拒絕,聞翹不以為意,她知道自家這夫君很挑剔,也只有那些大酒樓裡的招牌靈酒能看得上眼,喝上幾杯,其他酒肆裡的靈酒能挑剔出一大堆的毛病。
  
  但聞翹和聞兔兔不挑剔啊,覺得不管是什麼等級的靈酒,都有其特殊的味道,好有好的味道,差有差的味道。
  
  寧遇洲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覺得自家小妻子真好養活,沒有比阿娖更乖更好養的了。
  
  因為釀酒需要時間,只能暫時委屈她喝這些不怎麼樣的劣酒。
  
  接著寧遇洲取出幾個大酒缸,清洗過後,放在一旁晾著,從空間裡取出釀酒用的靈草和靈藥。
  
  先前看完地級丹師比賽後,他們便去坊市購買一些釀靈酒需要的工具。
  
  天丹谷以丹藥出名,連谷中各大酒樓酒肆裡的酒菜也和靈藥有關,招牌菜大多數是用各種靈藥搭配,酒也是用靈藥釀的藥酒據多,很有天丹谷的特色。
  
  聞翹喝了幾碗酒後,過足了癮,便抄起聞兔兔,跑過去幫寧遇洲處理釀酒用的靈藥。
  
  「夫君,剛才那王綺容為何一直在看我?」聞翹不懂就問,「她的眼神好奇怪。」
  
  彷彿她是什麼美味的東西。
  
  寧遇洲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你覺得怪就對了,她應該是在覬覦你身上的神異血脈。」
  
  「什麼?」
  
  聞翹手中的靈草掉了。
  
  聞兔兔跳過去,叼住那株靈草,遞給它姐姐。
  
  聞翹胡亂地接過,雙眼盯著寧遇洲,蹙著眉問:「夫君,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王綺容怎麼會知道我有神異血脈?」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讓小妻子放寬心,悠悠地道:「先前王綺容朝你走過來時,她的狀態有些不穩,顯然是受到什麼吸引……嗯,應該是受到你身上的血脈的吸引,方才會透露出端倪,顯然她也身懷某種神異血脈,並能感知你的血脈。當時我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變化,不過她身上好像用什麼東西隱藏她的血脈氣息,只是那東西對我的作用不大……」
  
  寧遇洲身懷帝羲血脈,是五帝血脈之一,霸道無比,血脈力量比其他很多神異血脈要高級,自然能感覺到那些比他低級的神異血脈。
  
  當然,這種感應是在對方的神異血脈覺醒後,並且氣息外洩之時。
  
  否則他也不能隨隨便便探測到他人的神異血脈。
  
  雖然他們沒和王綺容正面接觸過,不過沒少從尚鴻月那兒聽說她的事。
  
  王綺容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就算身懷神異血脈,也不會輕易透露,應該極少有人知道她的情況。
  
  這次若非她突然狀態不穩,體內神異血脈的氣息外洩,也不會讓寧遇洲察覺。
  
  而讓王綺容狀態不穩的,便是聞翹了。
  
  寧遇洲想著,忍不住看了看他家小妻子,至今連他也看不透她身上的神異血脈屬於哪種,自然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影響到王綺容,甚至讓她起了貪婪之心。
  
  但毫無疑問,小妻子身上的神異血脈非常容易吸引妖獸一類的便是了。
  
  想到王綺容看向阿娖時,眼中那半遮半藏的貪婪掠奪慾望,寧遇洲心頭不愉。
  
  「原來是這樣。」聞翹眉頭微鬆,好奇地問,「夫君,你可知她是什麼神異血脈?」
  
  「嗯,若是我沒猜錯,應該是和天狐血脈有關。」
  
  「天狐? 」聞翹微訝,這天狐血脈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寧遇洲笑道:「我只是說她和天狐血脈有關,卻不一定是正統的天狐,正統的天狐不會想要掠奪他人血脈,估計是偽天狐血脈。」
  
  聞翹忍不住咂吧了下嘴,說道:「原來她不僅有個偽聖級靈器,連神異血脈都是偽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偽的。」
  
  寧遇洲聽得一愣,驀然失笑。
  
  經她這麼一說,還有點道理,怎麼突然覺得王綺容變得可憐起來。
  
  雖是如此,但神異血脈賦予修煉者的天賦仍是比之普通人更厲害一些,甚至有些神異血脈覺醒的天賦技能更是奇特,教人防不勝防,到底還是要小心一些。
  
  看王綺容的反應,她應該還沒發現阿娖身上的神異血脈,卻本能地受她吸引,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寧遇洲眸色微黯,手中的動作不覺停下來。
  
  「夫君?」
  
  聞翹舉著處理好的靈果靈草,不解地看著他。
  
  寧遇洲回神,朝她笑了笑,接過她遞過來的靈草和靈果,將之放到酒缸裡。
  
  兩人折騰了大半夜,終於釀好幾大缸酒,埋到空間的靈草田邊的空地上,等過幾個月便能喝了。
  
  ***
  
  寧遇洲和聞翹在說王綺容時,王綺容也正讓人查兩人。
  
  王綺容回到王家的地盤後,馬上就吩咐人去查他們,然後坐臥不安地等待消息。
  
  每當想到那個抱著隻妖兔的小姑娘,她的心臟就難以仰制地呯呯呯地跳起來,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她自然不會以為自己對那小姑娘產生什麼愛慕之心,覺得應該是她身上有某種讓她喜歡的東西。
  
  自從覺醒神異血脈後,王綺容便發現自己擁有一種可以感知異寶的能力,這應該是神異血脈的力量賦予她的本能。
  
  每當遇到珍貴的異寶,她的感知讓她很快便反應過來,知道那對她會有無盡的好處。
  
  第一次感知到的寶物,便是那尊聖級丹爐。
  
  這一次的感知情況和當時差不多,估計那小姑娘身上有不輸聖級丹爐的東西。
  
  越想越興奮。
  
  直到天微微亮,派去的人終於將兩人的消息傳回來。
  
  其實想要在天丹谷找兩個人也容易,畢竟這幾天是丹會舉辦時間,進出天丹谷的修煉者經過谷口時,身影會出現在鑲嵌在石碑上的留影石上,只要去尋守門的巡邏隊詢問,再進谷中仔細查查,很容易便能找到兩人的行蹤。
  
  王家是丹盟的成員之一,加上王綺容這天才煉丹師在玄級丹師比賽上大出風頭,討好她的人自然願意賣她個面子,為她行個方便。
  
  王綺容看著手下查到的消息,因為時間太短,只有對方來天丹谷後的一些基本消息。
  
  「他們和尚家人認識?」
  
  「是的,聽說還是尚鴻朗兄妹倆的救命恩人。」
  
  王綺容嘖了一聲,綺麗的面容露出幾分不屑,「竟然需要兩個元明境的低階修煉者相救,看來尚家已經無藥可救。」
  
  下屬遲疑地道:「還有,屬下打聽到一個消息,據說昨日地級丹師比賽前,尚宜年曾去過尚家的一處包廂看臺,對外說是要去看尚鴻朗兄妹,但那包廂裡有寧遇洲夫妻二人。」
  
  王綺容聽罷,心中微動,神色變得凜然。
  
  她想到讓尚家奪得地級丹師第一名的化煞丹,以及化煞丹的主材料——七葉舌靈芝。
  
  王綺容在心中暗暗思量片刻,說道:「你繼續派人盯著他們,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回來稟報。」
  
  「是。」
  
  安排完,王綺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時間已不早,天級丹師的比賽很快就要開始。
  
  她整理了下儀容,讓自己看起來更容光煥發,方才施施然地前往比賽場。
  
  ***
  
  今天是天級丹師的比賽,也是這次丹會最後一天的比賽。
  
  只要來到天丹谷的修煉者,都不會錯過這一天的比賽,寧遇洲他們也不例外。
  
  每一屆五城丹會,舉辦四天比賽,分別是黃級、玄級、地級到天級,王級丹師的比賽並不舉辦,蓋因聖武大陸上王級丹師的數量稀少,且每一位王級丹師都十分珍貴,已不需要他們參加這種比賽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今日所有看臺的人數比任何一天都要多,昨天是人山人海,今日擠得連轉身都困難。
  
  秦紅刀等人看得頭皮發麻,突然慶幸有尚家的看臺,他們不需要和那些修煉者擠。
  
  好不容易擠到包廂裡,一群人心有餘悸。
  
  今日依然是尚鴻朗兄妹倆陪同他們一起坐到看臺觀看比賽。
  
  見面時,尚鴻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寧公子,昨日多虧你贈送的七葉舌靈芝,我們尚家方才能取得地級丹師比賽第一名。家主得知後,十分感謝你們的幫助,並言等比賽結束後,邀請你們到淮音城尚家一聚,好感謝二位的幫忙,不知你們何時有空?」
  
  寧遇洲還未回答,旁邊的秦紅刀道:「暫時不行。」
  
  尚鴻朗兄妹倆轉頭看她,因秦紅刀是寧遇洲的朋友,且修為深不可測,尚鴻朗兄妹對秦紅刀師姐弟倆也是十分禮遇尊重,並未因為她搶話而不愉。
  
  秦紅刀道:「寧公子還需要為我師弟治病呢,我們想請他們隨我們回師門一趟。」
  
  盛雲深忙點頭附和,「是的,寧公子救我性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想要感謝他一番。寧公子,閔姑娘,不如你們隨我們一起回師門罷,到時候也不怕那什麼慕珊之流的欺負人。」
  
  聽到「慕珊」這名字,尚鴻朗兄妹倆眉頭跳了跳。
  
  慕珊簡直是他們兄妹倆的噩夢。
  
  而這噩夢此時正被這個叫「秦雲」的修煉者隨口提起,彷彿並未將她放在心上。由此可見,這秦紅師姐弟倆的來歷不俗。
  
  然而他們並未表明身份,自然也不好探究,他們尚家交友也不是那等看中對方身份來歷的勢利人。
  
  秦紅刀和盛雲深都沒理尚鴻朗兄妹倆,正極力邀請寧遇洲和聞翹兩人去赤霄宗作客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不僅將寧遇洲夫妻二人當救命恩人,同時也將之當成朋友,知道他們從南冥而來,對中央大陸不熟悉,又得罪過青雲宗的慕珊,邀請他們去赤霄宗作客是最好的保護。
  
  雖說在蒼梧鎮時,已經算是了結了同慕珊之間的恩怨,可別忘記慕珊身後還有道衍真人和流雲仙子這對父母,他們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否則也不會教出慕珊這般不講理的孩子。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不要臉地欺負小輩。
  
  在兩人的盛情邀請下,寧遇洲思索一會兒,最終答應。
  
  聞翹抱著聞兔兔坐在一旁,沒反對寧遇洲的決定,覺得去哪裡都一樣。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寧遇洲的決定,都是不反對的,反正他們也沒計劃去哪裡。
  
  見他們答應後,秦紅刀師姐弟倆非常高興,這才有心情同尚鴻朗兄妹倆致歉,表示寧遇洲二人短時間內是無法去淮音城。
  
  尚鴻朗兄妹倆能說什麼?只能笑著表示沒關係。
  
  說話間,外面的天級丹師的比賽已經開始。
  
  比起昨日地級丹師的人數,今日的參賽人數更少,竟然只有十幾人。
  
  「據我所知,如今聖武大陸的天級丹師共有三十八人,今天來了十七人,人數也不算少。」尚鴻朗說,「原本丹盟也邀請其他勢力的天級丹師來的,不過那些天級丹師大多數正在閉關煉丹,或者是在外歷練,尋找晉階王級丹師的契機,皆不能前來……」
  
  寧遇洲聽得挑眉,這天級丹數的數量比他想像的要少。
  
  看來聖武大陸各方面的實力並不是最頂尖的,只在中下游中徘徊,和其他地界相比,這塊大陸的修煉者的實力確實低了點兒。
  
  「咦,青雲宗的岑百草也在?」秦紅刀驚訝地說。
  
  盛雲深探頭看過去,很快便找到岑百草的身影,同樣驚訝:「上回去青雲宗時,不是聽說這百草老頭為了尋找晉階王級丹師的契機,準備閉關嗎?」
  
  聽著這對師姐弟指著岑百草說道,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讓尚鴻月兄妹倆都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忍不住看向寧遇洲和聞翹,發現兩人神色很平淡,看來應該早就知道兩人的身份。
  
  事實上,聞翹也因為當初慕珊那一罐紅色藥粉關注了下岑百草。
  
  嗯,是個看起來微胖的中年男人,靦著肚皮,笑呵呵的模樣很和藹可親,但當他開始專注煉丹師,身上的氣勢徒然一變,天級丹師的氣勢外放,教人不敢輕易小瞧。
  
  寧遇洲很快認真觀看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9 10:09 PM

第59章

  天級丹師的比賽非常精彩,天級丹師煉丹時一舉一動蘊含著無形的道法,教人看得眼花繚亂,很快便沉浸在其道法韻律之中,偌大的看臺裡,竟然無一人聲。
  
  因煉製天級靈丹需要花費的時間過長,是以比賽只有兩輪。
  
  直到傍晚,天級丹師的比賽終於結束,獲得第一名的是青雲宗的岑百草。
  
  對於這個結果,眾人一點也不意外。
  
  就算是同一等級的煉丹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青雲宗是三宗之一,是聖武大陸的頂級大宗門,底蘊深厚,不是其他二三流的勢力能比的,傾整個宗門之力培養出來的天級丹師,自然非其他勢力的丹師能及,獲得第一名也是理所當然。
  
  雖說丹盟建立的時間不短,但和三宗仍是無法比較,只能稱之為二流勢力,更不用說丹盟內各自為政,並不齊心協力,丹盟內坐鎮的五個天級丹師出自不同的家族,每個都想為自身所在家族謀取利益,不斷地消耗著丹盟這些年積讚的底蘊和實力,使得丹盟漸漸地走下坡路。
  
  就算丹盟有心想讓自己家的丹師獲得天級丹師第一名,實力跟不上,也無能為力。
  
  天級丹師的比賽結束後,還有一個為期兩天的丹師交流會。
  
  在交流會上,丹盟不僅安排天級丹師為此次前來參加丹會的眾位丹師講解一些煉丹的技巧以及遇到的問題,且允許低級丹師向高階丹師討教。
  
  歷來丹盟的交流會十分受丹師們推崇,這也是眾多丹師們大老遠跑來天丹谷參加丹會的原因。
  
  除此之外,此次丹盟還有一項改革,宣佈交流會後,會開放丹盟的一部份收藏,允許丹師進入天丹谷的藏丹室中,觀摩歷代收藏的稀世靈丹,以及一些丹方。
  
  當丹盟宣佈這一決定時,在場的丹師都轟動起來。
  
  為了維持丹盟在煉丹師中的地位,天丹谷也算是大手筆了。
  
  寧遇洲沒興趣和那些煉丹師們交流,倒是對天丹谷的藏丹室極感興趣。
  
  秦紅刀這些外行人不懂煉丹之事,自然是捨命陪君子,寧遇洲做什麼,他們就跟著一起,非常光棍。
  
  藏丹室的開放時間也是兩天,寧遇洲和聞翹他們一大早就去藏丹室。
  
  然後他們遇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需要證明自己煉丹師的身份,才能進入藏丹室。
  
  如何證明自己是煉丹師?怎麼證明?難不成現場煉丹?如果是此次前來參加丹師比賽的,自然會有丹盟發放的丹師權杖,可以憑此權杖進去。
  
  但寧遇洲沒參加,只是來觀看的,自然沒領到丹盟發放給煉丹師的權杖。
  
  從這點也可以看出丹盟的小心機,想要得到丹盟的好處,那就必須要支持丹盟的各種活動,否則丹盟憑什麼要給你們好處呢?
  
  「原來這麼複雜啊!」盛雲深感嘆丹盟不容易,否則也不會花這麼多心思來辦這丹會,倒是挺理解它的做法,「早知道先前就讓寧公子報名參加黃級丹師比賽了。」
  
  憑寧遇洲的實力,拿個黃級丹師第一名還不容易?
  
  秦紅刀和聞翹也是極為贊同。
  
  只有寧遇洲,對於自己不能進去也不覺得可惜,他只是對它有點興趣,不是非要進去不可。
  
  就在他們決定離開時,尚家人幫他們解決這問題。
  
  尚鴻朗親自送來一面權杖,並言道:「這是三叔讓我帶過來的,寧公子可憑此權杖進去。」
  
  眾人驚喜不已。
  
  「我們呢?」盛雲深代表其他人問。
  
  尚鴻朗歉意道:「藏丹室只為煉丹師開放,幾位不是煉丹師,只能在外等候。」
  
  聽罷,眾人也不強求,秦紅刀勾著聞翹的肩膀,朝寧遇洲笑道:「寧公子,你自進去,我帶閔妹妹到附近喝酒。」
  
  說到喝酒,聞翹雙眼發亮,連原本趴在聞翹肩膀上睡覺的聞兔兔也警覺地抬起腦袋,一人一兔巴巴地看著寧遇洲。
  
  寧遇洲能說什麼?只能道:「去吧,別喝醉了。」
  
  「好的,夫君你放心,只要沒醉就行啦。」
  
  寧遇洲:「……」
  
  尚鴻朗兄妹也表示會好好招待他們的,目送寧遇洲進入藏丹室後,一群人快活地撲向坊市中的酒樓。
  
  聞翹和聞兔兔對那九靈香念念不忘,除了九靈香外,還有好幾種靈酒也讓他們都念念不忘。眼瞅著丹會結束後,他們就要離開天丹穀,以後想喝這裡的靈酒不知什麼時候,不如喝個過癮。
  
  這一次,聞翹和聞兔兔都喝到過癮。
  
  秦紅刀是個仗義疏財的,行事不拘小節,見聞翹和聞兔兔實在喜歡,大手一揮,拎著一袋元晶帶著他們一路喝過去,讓原本打算掏腰包的尚鴻朗兄妹看直了眼睛。
  
  大名派弟子的身家都這麼豐厚嗎?
  
  「不是,只有我師姐是特別的,她走的地方多,雖然喜歡仗義疏財,但架不住她來錢速度也快,而且她不喜歡買什麼輔修之物,連衣服也是最普通的法衣,耐髒能穿就行,靈丹都不愛磕,能省很多錢呢。」
  
  盛雲深說到最後,一臉感嘆,「從來沒有見過比她省錢的女人。」
  
  尚鴻朗兄妹對此保持沉默。
  
  大酒樓的高檔酒喝過一輪後,他們便往一些小巷子的酒肆而去。
  
  大酒樓的靈酒有它的妙處,小酒肆的靈酒也有它的特別之處,兩者對於聞翹來說,都有不同的吸引力。而且不管她喝多少靈酒,都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彷彿當水喝一樣輕鬆,沒有絲毫的醉意。
  
  要知道,修煉者雖然不會醉酒,但靈酒中蘊含的能量比普通酒更高,喝得多了,修煉者也會醉的。
  
  連陪喝的秦紅刀和盛雲深都有些受不住,秦紅刀在發現自己有三分醉時,果斷地停下,不敢再喝。
  
  但聞翹壓根兒沒有醉酒的模樣。
  
  見尚鴻朗兄妹和盛雲深走路都有些不穩,聞翹一人塞了一顆靈丹。
  
  一顆靈丹入肚,四人的醉意散去,人也變得精神起來,那靈酒在身體裡化作元靈之氣和補藥,滋養著身體,不僅沒有一絲壞處,反而讓他們的身份宛若突破一個小境界般,渾身說不出的舒爽。
  
  秦紅刀修為高,感覺不明顯,尚鴻朗兄妹的表現非常明顯。
  
  「這是我家夫君煉的解酒丹,想喝多少靈酒都沒關係,它能化解。」聞翹微彎著眼眸說。
  
  寧遇洲發現聞翹愛喝酒後,專門煉出一種解酒丹給她,可惜聞翹千杯不醉,根本沒派上用場。
  
  其實聞翹這種情況也很好理解,她畢竟是轉化出妖體的半妖,和普通修煉者不同,且妖體傳承的血脈還是某種修煉成人形的高級靈藥,對於靈藥來說,靈酒也是一種促進生長的藥液啊,喝多少消化多少,當營養液喝完全沒問題。
  
  他們挑了一家不起眼的酒肆,一行人如普通修煉者一般坐在酒肆裡喝酒。
  
  雖然吃過解酒丹,但尚鴻朗他們都不敢太放肆,坐在酒肆裡邊吃下酒菜邊看聞翹和聞兔兔用大大碗公喝酒。
  
  對這一人一兔的酒量嘆為觀止。
  
  「閔妹妹,聞兔兔現在是幾階了?」盛雲深突然問。
  
  尚鴻朗兄妹倆疑惑地看聞兔兔,妖兔毛茸茸的,小小的一團,很可愛,和外面那些隨處可見的低階妖兔沒什麼區別。
  
  「應該八階了。」聞翹說。
  
  尚鴻朗兄妹倆倒抽口氣:「八階?」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扒著大大碗公喝酒的聞兔兔,明明就是一隻小兔砸,竟然說是八階妖兔。如果盛雲深不問,他們一直將聞兔兔當成小姑娘養的妖寵。
  
  聞翹漫不經心地嗯一聲。
  
  聞兔兔吃的是極品靈丹,啃的是高階靈草,喝的是各種靈酒,連名門大派的弟子都沒牠吃得好,過得舒坦,整就是用天材地寶餵養出來的,若是修為還不漲,豈不是對不起牠吃過的那麼多好東西?
  
  秦紅刀倒是沒什麼意外。
  
  自從發現聞兔兔是一隻變異妖兔後,她就時不時見聞翹餵牠吃極品靈丹。可以說,聞翹吃什麼,聞兔兔也吃什麼,從來沒有落下聞兔兔的口糧,被這麼多好東西滋養,變異妖獸想進階是輕而易舉之事。
  
  當然,這也是因為聞兔兔現在等級太低,修為容易漲之故,等以後修為上去,想再漲就不會這麼容易,除非有更大的機緣。
  
  不過看寧遇洲的本事和手段,想要養隻變異妖兔並不難。
  
  尚鴻朗兄妹倆和盛雲深盯著聞兔兔看了會兒,紛紛感嘆這年頭人不如兔,然後該幹嘛就幹嘛了。
  
  幾人說說笑笑間,酒肆又進來幾個客人。
  
  尚鴻月不經意抬頭看去,突然臉色沉下來。
  
  「喲,這不是尚家妹妹嗎?」
  
  一道柔軟嬌媚的聲音響起,尚鴻朗直覺皺起眉,秦紅刀和聞翹臉上一片平靜,只有盛雲深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等看到王綺容那張綺麗的臉,不免想起她隨身攜帶的那尊聖級丹爐。
  
  他的雙眼噌地發亮,熱切地盯著她。
  
  王綺容笑容可掬,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在聞翹身上停了會兒。
  
  見盛雲深突然變得熱切的眼神,王綺容早已習慣,雖然不當回事,卻也覺得是應該的。她笑盈盈地走過來,笑著說:「幾位是尚家妹妹的朋友嗎?」
  
  她的態度讓尚鴻月十分不高興,也不習慣,用生硬的語氣道:「王姑娘,我和朋友在這裡喝酒,你突然過來打擾,讓我很困擾。」
  
  王綺容神色未變,彷彿很習慣尚鴻月這種冷硬的態度,和她的笑臉迎人相比,尚鴻月的態度在周圍的人看來,便是不識好歹。
  
  酒肆裡的其他客人紛紛看過來。
  
  如今丹會剛結束,王綺容這玄級丹師第一名的風頭還未退去,認識她的人不少,當下看尚鴻月的目光都有些指責,彷彿在說她不識好歹,人家丹師給臉不要臉。
  
  尚鴻月的臉色發青。
  
  尚鴻朗見妹妹又要吃虧,雖然有心幫妹妹,但這是兩個女修之間的戰鬥,若是他冒然開口,事情便會不一樣,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這位姑娘,你打擾到我們了。」秦紅刀將手中的酒盞往桌上一放,發出咚的聲音。
  
  那一瞬間,秦紅刀毫不客氣地將自己高階修煉者的威壓外放。
  
  酒肆裡的客人瞳孔微縮,忙不迭地縮回腦袋,整個酒肆安靜無聲。
  
  王綺容的俏臉沁出細密的汗珠,身體僵直,無法動彈,直到那落到她身上的威壓收回,她僵著臉,俐落地說道:「是晚輩打擾了,尚妹妹,我先走了,改日再找你聚。」
  
  說著,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這等能伸能屈的性格,也頗教人欣賞。
  
  尚鴻月嘀咕道:「誰要和你聚?我們可沒這麼熟。」說著,她看向秦紅刀,雙眼發亮,誠懇地致謝,「秦姑娘,剛才多謝你。」
  
  秦紅刀笑了笑,沒說什麼。
  
  她向來不屑以勢壓人,從未因自己的修為高而欺壓修為低的人,若非王綺容不請自來,而且那隱約落在聞翹身上若有似無的眼神過於怪異,也不會將她驅趕。
  
  秦紅刀看向正在喝酒的聞翹,眼中露出幾分深思之色。
  
  王綺容不過是個插曲,很快他們便將之拋到後頭。
  
  兩天後,他們去藏丹室外,等寧遇洲從藏丹室中出來。
  
  從藏丹室中出來的煉丹師不少,眾人的反應不一,有欣喜若狂的,有若有所思的,有疑惑不解的……顯然他們在藏丹室中的收穫不少。
  
  「寧公子,我們在這裡。」
  
  活潑的盛雲深使勁地揮著手,以免寧遇洲看不到他們。
  
  聞兔兔趴在聞翹腦袋上,發現它家姐姐太矮了,都被前面的人頭擋住視線,只好跳到盛雲深的腦袋上。
  
  上竄下跳的盛雲深頓時不敢動,「哎喲,聞兔兔你在幹什麼?會掉下來的。」
  
  聞兔兔沒理他,看到人群中的寧遇洲時,又使勁兒地跳了幾下,吸引他的注意。
  
  寧遇洲走過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將那權杖交還給尚家兄妹,並感謝尚宜年的權杖,他這一次進藏丹室略有收穫。
  
  尚鴻朗笑道:「能幫到寧公子是我們的福份。」
  
  聞翹抱著跳回來的聞兔兔,走到寧遇洲身邊,看了看他,「夫君,裡面沒什麼事吧? 」
  
  「沒事。」寧遇洲含笑問,「你們呢?這兩天還好嗎?」
  
  「嗯,沒事,喝酒時遇到王綺容。」
  
  「她沒做什麼吧?」
  
  「沒呢,秦姐姐將她趕走了。」
  
  「那就好。」
  
  「…………」
  
  周圍的四人看著這對夫妻倆互相關心,明明分開兩天,讓他們有種其實分開十年八載的錯覺,紛紛覺得喉嚨噎得慌。
  
  然而只有兩人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也知道王綺容這是對聞翹身上的血脈起疑,伺機接近,想要確認一二。
  
  雖說被秦紅刀暫時趕走,但她一定不會放棄,日後若是讓其尋到機會,定會出手。
  
  ***
  
  丹會結束,他們在天丹谷也沒什麼要事,便打算離開。
  
  尚鴻朗兄妹倆再三挽留不成,便又贈送了許多天丹谷的特產給他們,送他們出天丹谷。
  
  「日後你們若是路過淮音城,一定要去找我們。」尚鴻月一臉憐愛地看著聞翹,「我們淮音城也有好喝的靈酒。」
  
  聞翹一臉肯定地道:「嗯,屆時一定去叨擾尚姐姐。」
  
  聞兔兔也朝她嗚嗚地叫起來,一副捨不得的模樣。
  
  聽她一句「尚姐姐」,再看聞兔兔那乖覺的模樣,尚鴻月覺得渾身都有勁兒,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淮音城,將自家珍藏在酒窯裡的靈酒都抱給他們。
  
  揮別尚鴻朗兄妹倆,他們上了飛行器,朝赤霄宗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0 09:57 PM

第60章

  赤霄宗位於中央大陸偏西一帶,座落於疊翠山脈中。
  
  從天丹谷飛往赤霄宗,以飛行器的速度,需要半個月時間。
  
  離開天丹谷後,秦紅刀的飛行器便朝著赤霄宗所在的疊翠山脈飛去。
  
  如此前行幾天後,路過一處荒澤之地,飛行器突然受到攻擊。
  
  飛行器劇烈晃動了下,到底是天級靈器,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不過飛行器裡的人都警覺起來。
  
  聞翹一把打開門,身形如風,肩膀上扒著一隻白團團,因她跑得太快,整隻兔飛起來,宛若掛在她肩膀上的一顆毛球。
  
  寧遇洲不緊不慢地走在她身後。
  
  來到飛行器最前方類似大廳的地方,聞翹見到滿臉怒火的盛雲深,以及正拎著她的大刀,準備出去宰人的秦紅刀。
  
  「秦姐姐,外面怎麼啦?」聞翹問道。
  
  秦紅刀笑道:「沒事,就是有幾個不長眼睛的宵小搶到姑奶奶 頭上來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出去教他們怎麼做人,一會兒就回來。」
  
  聞翹趕緊道:「我也去。」
  
  盛雲深嚇了一跳,忙不迭地說:「閔妹妹,讓師姐出去就行啦,我師姐可是個百人斬,來再多的人也不怕的。」
  
  「誰是百人斬啊!」秦紅刀一個刀柄朝師弟的後腦勺輕輕敲過去,笑罵一聲,然後轉頭看了看聞翹,沒有拒絕她的要求,「行,一起出去,咱們去將那群不長眼睛的龜孫子揍一頓,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
  
  聞翹欣喜地應一聲,手一召,一條石金色長鞭出現在手上。
  
  她朝寧遇洲道:「夫君,我們和秦姐姐出去打架,你們在這裡待著。」
  
  聞兔兔也朝他發出一道氣音,表示附和。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溫聲道:「去罷,別受傷了。」
  
  「好噠,放心吧。」
  
  聞翹嘴裡應一聲,和秦紅刀一起躍出飛行器,那背影看起來多了幾分歡快,少了平時的老成持重。
  
  盛雲深張了張嘴,見寧遇洲淡然地盯著外面,忍不住道:「寧公子,你剛才實在不應該讓她出去的。敢在路上搶劫的,一般都是些亡命之徒,閔妹妹修為尚低,萬一受傷怎麼辦?」
  
  「沒事,有秦姑娘在。」寧遇洲微笑,「何況我相信阿娖。」
  
  盛雲深的視線移到飛行器外面,仍是憂心忡忡。
  
  如果是其他師弟師妹們跟著大師姐一起去揍人,他自然不擔心的。但聞翹的外表實在是太有欺騙性,加上除了在蒼梧鎮和慕珊一戰外,極少見她出手,導致盛雲深對聞翹的印象仍留在需要保護的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她能贏慕珊,那是因為慕珊實在太菜了。
  
  外面那些可是專幹攔路搶劫的亡命之徒,不知多少無辜的修煉者枉死在他們手中,慕珊哪裡能和他們比?
  
  在盛雲深的憂心中,秦紅刀和聞翹已經對上那群搶劫的修煉者。
  
  這群攔路搶劫的修煉者一共有十人,修為全都是聞翹看不透的,腳上禦使著各種各樣的靈器,懸立在半空中。為首的是一個留著一臉大鬍子的彪形大漢,他的修為深不可測,只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可怕的壓力。
  
  秦紅刀沒有祭出她的長刀,而是隨便取了一柄劍,指著那彪形大漢,「來搶劫的?」
  
  彪形大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明顯沒將兩個女修放在眼裡。
  
  在他們眼裡,女修都是柔弱的,縱使有厲害的,卻受限於先天條件,同階的女修總是弱於男修。秦紅刀的修為和他相當,都是元靈境修為,彪形大漢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且看她們身後那艘飛行器,外形十分漂亮,一看就是那種出身良好的、喜歡講究的女修會使用的東西。
  
  像這種東西,大多數是華而不實,但架不住女修喜歡,市面上的價格居高不下,若是放到黑市裡賣,也是一筆不菲的橫財。
  
  女修和漂亮的飛行器,在他們眼裡是最佳搶劫對象。
  
  「兄弟們,將這兩個娘們拿下,飛行器就是我們的了!」
  
  彪形大漢聲若洪鐘,哈哈大笑著,祭出一柄大錘,朝秦紅刀攻過來。
  
  秦紅刀也笑了,她出師這麼久,在她面前囂張的人不少,不過最後結果都是跪在她面前哭著叫姑奶奶。
  
  秦紅刀腳蹬著一把靈劍,禦器而行,咻然一聲,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前疾飛而去,穿過那群搶劫的修煉者。
  
  她所過之處,那群搶劫的修煉者根本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痛,人便從劍靈器栽倒在地,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秦紅刀已經來到那彪形大漢面前,和他交起手。
  
  栽在地上的人匆忙躍起,正欲去幫他們老大,突然從地下躥出粗大的藤蔓,紛紛將他們捆住。
  
  「這是什麼?」
  
  被捆成粽子的修煉者們更懵逼。
  
  不過他們的反應也不慢,很快就知道這是誰幹的,竟然是從一開始就被他們忽略的另一個元明境的女修。
  
  實在是秦紅刀的氣勢太強,站在她身邊的聞翹被人忽略了個徹底。
  
  加上聞翹只有元明境的修為,壓根兒就不被這群修煉者當成對手,自然不會將她放在心上。哪知就是這種忽略,讓他們現在栽個跟頭。
  
  聞翹並不在意他們的想法,趁著秦紅刀將他們拍落靈器的時候,迅速催生一截石金蟒行藤,將他們先捆起來,然後各個擊破。
  
  她的修為低不要緊,可以一個一個地打嘛,總能打敗的。
  
  聞翹拎著一個修煉者,捏起白嫩嫩的小拳頭,一拳揍下去。
  
  「嗷——」
  
  慘叫聲響起時,其他被捆著的修煉者徒然一驚。
  
  除了那彪形大漢外,他們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也有元武境,其中還有兩個元空境,要不是秦紅刀將他們拍下來時,順便傷了他們,只怕聞翹根本捆不住這些人。
  
  那兩個元空境的修煉者頓時大怒,凝聚元靈力,就要掙脫石金蟒行藤的束縛時,躲藏在暗處的聞兔兔也出手了。
  
  如今已經八階的聞兔兔相當於元靈境的修煉者,實力比那兩個元空境的還要高一階,兔子朝他們臉上撓過去,瞬間撓得他們皮開肉綻,鮮血迸濺。接著聞兔兔對著他們的腦袋雙爪子刷刷地交錯,伴隨著無影兔爪的是縷縷黑色髮絲飛舞。
  
  等聞兔兔跳開時,那兩個元空境的修煉者已經氣息微弱,掛在石金蟒行藤上要死不活的,同時那鋥亮的光頭也十分喜人。
  
  飛行器中觀戰的盛雲深目瞪口呆。
  
  他張口結舌,好半晌才說:「寧公子,聞兔兔它……」
  
  「牠喜歡削東西,最愛削毛了。」寧遇洲淡然地道,人類的頭髮也相當於體毛的一種,沒毛病。
  
  盛雲深趕緊摀住自己的腦袋上那三千青絲,慶幸上回聞兔兔跳到他頭上,沒有對他的頭髮揮爪子。
  
  外面的戰鬥還在繼續。
  
  秦紅刀終於將那彪形大漢打敗時,聞翹還在繼續揍人,將被石金蟒行藤捆著的人一個一個地揍,聞兔兔蹲在一旁,邊抱著一顆極品靈丹舔,邊看看哪個敢不聽話敢偷襲,它就一個兔砸壓頂,兔爪子撓到他們懷疑人生。
  
  聞翹揍著揍著,突然間就突破了。
  
  天地元靈氣瘋狂地湧入她體內,一直被壓制的修為終於迎來契機,元明境巔峰壁壘被打破,成功地晉階元武境,直到元武境中期修為才穩定下來。
  
  秦紅刀看得一樂,不由道:「閔妹妹,可以了。」
  
  聞翹拎著一個被她揍成豬頭的男人,抬頭看了看,將手中的男人拋到地上。
  
  秦紅刀拎著那彪形大漢過來,看了看聞翹的情況,發現她雖然剛突破,但修為很凝煉,並沒有那種強行突破的虛浮感,可見她這修為是實打實地提上去的。
  
  被秦紅刀打敗的彪形大漢生不如死,最後痛哭流涕,差點沒抱著她的腿喊姑奶奶求饒。
  
  「仙子,我們只是想打家劫舍、搶點糊口的元晶,並沒有惡意,我們發誓……」
  
  秦紅刀笑了笑,「你們和我發誓沒用,我不相信你們。你們遇到的是我,要是其他實力不濟之人,只怕早就被你們誅殺。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們要記住這條道理。」
  
  說罷,秦紅刀沒什麼廢話,乾脆俐落地廢了他們的靈竅。
  
  被廢靈竅後,一群人由修煉者變成不能修煉的普通人,縱使後悔不迭也晚了。
  
  就算如此,秦紅刀也沒放過他們,逼問清楚他們身後的勢力,以及老巢所在之地後,便和聞翹一起將這群劫匪的同伴也一網打盡,一路打到他們的老巢。
  
  接著,她們順手將盤踞在附近的一些盜匪一起殲滅,省得禍害其他無辜的修煉者。
  
  聞翹打了個爽,一路緊跟著秦紅刀。
  
  秦紅刀原本還有些擔心她修為太低,會被其他修煉者傷到,想著要不要故技重施,將沿途那些有威脅的劫匪都拍傷,留給她練手。後來發現有聞兔兔掠陣,聞翹只需要一路衝鋒陷陣,一雙拳頭打遍天下即可。
  
  這讓她也放開手腳,直到將這一帶的劫匪們都清理乾淨,他們才繼續出發。
  
  *
  
  回到飛行器,盛雲深看起來有些慫,慫噠噠地過來迎接兩位剿匪歸來的女英雄。
  
  「閔妹妹,恭喜你突破啦。」
  
  聞翹朝他抿嘴一笑,笑得盛雲深既慫又忍不住多瞅兩眼,實在是小姑娘笑起來梨渦綻放,真可愛。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揍起人來咋就這麼流氓呢?
  
  倒是寧遇洲的表現非常可靠,一人給了一顆補靈丹。
  
  聞兔兔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頓時發出響亮的氣音,直到寧哥哥也給它一顆靈丹,方才高興地將之塞到腮囊裡。
  
  聞翹接過後,看也沒看直接丟進嘴裡。
  
  秦紅刀神色一凝,雙眼睜大,「這是玄級的極品補靈丹?」
  
  補靈丹作為修煉者戰鬥時隨時可以補充元靈氣的靈丹,在煉丹師創造出這種靈丹時,並未限制它的等級,從黃級到玄級、地級、天級都有,越是高級,補充靈氣的效果更佳。
  
  這也是因為修煉者修為不同,需要補充的元靈氣的量也不同,像高階修煉者,需要的便是高級別的補靈丹,若是那些黃級補靈丹,靈氣能有多少?吞吃一大堆都補充不到需要的靈氣,在戰鬥時豈不是很不妙?
  
  秦紅刀看著手中的玄級補靈丹,突然問:「這是寧公子煉的?」
  
  寧遇洲仍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樣,一雙溫潤如玉的溫子看著人時,明潤無害,看著就像一個脾氣很好的好人,但在秦紅刀師姐弟倆眼裡,卻深不可測。
  
  才多長時間啊?竟然就能煉出玄級丹不說,還煉出了玄級中的極品丹,就算他是個天才煉丹師,也太妖孽了吧?
  
  只有聞翹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她家夫君這麼妖孽有什麼不對。
  
  說了下先前去剿匪的情況後,寧遇洲便牽著聞翹回房休息。
  
  師姐弟倆個目送他們離開,突然秦紅刀一巴掌拍在師弟的背上,拍得他齜牙咧嘴時,說道:「師弟,當初我為了救你,決定死馬當活馬醫去請了寧公子,沒想到……師弟你這次的毒中得挺好的。」
  
  盛雲深頓時委屈了,「大師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當初我那醜逼樣,哪裡好?」
  
  秦紅刀摸摸他的腦袋,呵呵笑兩聲。
  
  果然傻人有傻福。
  
  ***
  
  牽著聞翹回房後,寧遇洲檢查她的身體,發現沒受什麼傷,雖然有皮外傷,不過一顆極品靈丹就能解決,不算是傷。
  
  「這次剿匪怎麼樣?」寧遇洲問。
  
  聞翹雙眼亮晶晶地看他,「那些修煉者有的很厲害,秦姐姐一開始時還將他們打傷交給我練手,後來見聞兔兔能幫忙,她就沒再出手。」
  
  聞翹喜歡打架,以前和妖獸打,但和修煉者打很少。
  
  這次剿匪,終於補足和修煉者戰鬥的不足之處,讓她十分開心。
  
  寧遇洲眉眼溫和地看著她眉飛色舞地談起和秦紅刀剿滅那盜匪窩時的事情,安安靜靜地傾聽,並未打斷她。
  
  剿完一次匪後,接下來的路似乎太平了許多。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艘飛行器實在太招搖,距離赤霄宗還有一半的距離時,他們再次受到埋伏。
  
  比起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搶劫,這次搶劫之人埋伏技巧更純熟,整艘飛行器倒飛出去,砸向一處山脈。
  
  秦紅刀火冒三丈地飛出去,二話不說揪起那些埋伏的傢伙就揍。
  
  聞翹緊隨其後,發現秦紅刀速度太快,根本沒有她和聞兔兔出手的機會。由此可見,上次遇到打劫時,秦紅刀還算是手下留情,至少有給對方廢話的機會。
  
  秦紅刀將埋伏的人都從藏身之處揪出來,沒一個遺漏。
  
  然而可惜的是,將人揪出來暴揍一頓後,還沒問清楚他們的來歷以及目的,這些修煉者就七竅流血死了。
  
  秦紅刀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
  
  寧遇洲和盛雲深也從飛行器中走出來。
  
  寧遇洲彎身,將地上那些已經死亡的修煉者一一查看過,說道:「他們的識海已毀,導致他們死亡的原因是烙印在識海中的東西。」
  
  「這麼歹毒?」盛雲深驚悚地道,「師姐,這種控制人的辦法,是不是和暗影樓很像?」
  
  秦紅刀挑眉,「我們和暗影樓可沒什麼仇怨。」
  
  「並不是非要暗影樓,也可以是其他人去暗影樓買我們的命嘛。師姐,你說會不會是犯下陽鄉莊命案的人所為?」盛雲深猜測,從他中毒後,對方就逃之夭夭。
  
  依那人心狠手辣的性格,會去暗影樓買他們的命,一點也不意外。
  
  秦紅刀微微頷首,「也有這可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0 10:04 PM

第61章

  因這一次疑似暗影樓殺手的埋伏,接下來的路程,秦紅刀一改先前的散漫,變得警惕。
  
  也是這份警惕,在遇到下一次埋伏時,飛行器能及時避開對方的攻擊。
  
  這次秦紅刀沒有掩飾身份,她祭出長刀,長刀橫掃,雪光逼人,山石迸裂,長刀所指之處,無一人能逃。
  
  可惜秦紅刀雖然準備,但仍是沒能問出什麼,蓋因這些埋伏的殺手任務失敗後,只有一個下場,識海崩潰,神魂毀滅,可以說死得非常徹底。
  
  秦紅刀倒是沒在意他們的死亡,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那些屍體,招呼眾人回飛行器。
  
  「如果他們真的是暗影樓的人,估計再來幾次,發現做無用功後,應該不會再來了。」秦紅刀甩甩手,將長刀收起。
  
  盛雲深一臉憤怒,「這暗影樓真討厭,只要能付得起元晶,什麼任務都接,是非不分。他日要是我有能力,我第一個就挑了暗影樓。」
  
  暗影樓沒有正邪之分,在樓中那九殿修羅眼裡,只有利益,只要出得起讓暗影樓心動的利益,就算是元聖境的頂級修煉者,他們估計也敢埋伏滅殺。
  
  這也使得聖武大陸的修煉者對它頗為忌憚,可惜暗影樓行蹤詭秘,無人知道它們的老巢在何處,想對付它也沒辦法。
  
  秦紅刀笑道:「你要真想挑了它,估計得修煉到元聖境才行。」
  
  盛雲深駭然,「為什麼要元聖境?暗影樓又沒有元聖境的老祖。」
  
  「誰知道呢?萬一有呢?」秦紅刀隨口道。
  
  盛雲深不說話了。
  
  他現在只是元脈境的修為,元聖境於他而言,遙不可及,現階段從來沒妄想自己能成就元聖境,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久到他都不敢想。
  
  暗影樓不過是個殺手組織,應該不會有元聖境的老怪物坐鎮吧?要是真修煉到元聖境,何必再屈尊於一介小小的殺手樓?開宗立派都使得了。
  
  雖然受到不小的打擊,不過盛雲深是個很能調節自己情緒的人,轉頭便和寧遇洲他們嘀咕起暗影樓。
  
  寧遇洲和聞翹自然知道暗影樓。
  
  他們還和暗影樓的九修羅——徐九修有仇呢,日後若是遇到,估計又要打一架。
  
  在沒有真正對上之前,他們自然希望多收集一些暗影樓的消息,指不定日後就能用上。
  
  可惜盛雲深作為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對暗影樓的瞭解不多,只知道其中有九殿,九殿的負責人世人稱為九修羅,接手不同的任務,九殿中的負責人是誰,他卻是不清楚的。
  
  接下來,果然如秦紅刀所說,他們又遇到兩次埋伏。
  
  而且這兩次埋伏都是一擊即走,沒有再留下來送人頭,兩次過後,回程的路終於順利起來,沒有再遇到這些糟心事。
  
  秦紅刀嘖一聲,她早就知道暗影樓的尿性,不會白白浪費太多人力財力,畢境培養殺手也是需要時間和財力的,若是折損太多,無法從報酬中收回應有的利益,自然很快便會撤銷任務。
  
  如此,他們終於順利抵達赤霄宗。
  
  ***
  
  安丘城,王家。
  
  王綺容接到暗影樓的消息,得知任務失敗後,忍不住皺眉,神色不愉地道:「我付那麼多元晶給你們,可不是讓你們說一句失敗就了事的。」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他們身邊有赤霄宗的秦紅刀!你也沒將秦紅刀的存在告訴我們。」
  
  「秦紅刀?」王綺容吃了一驚,她也不笨,略一想就明白,「難道那天在酒肆裡,那女人是秦紅刀?」
  
  自從感知到那個叫閔娖的小姑娘身上有吸引她的異寶後,王綺容便一直派人跟蹤他們。當時得知閔娖在酒肆喝酒,她便想來個偶遇,探探對方的虛實。
  
  哪知道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閔娖身邊一個實力強大的女修趕走。
  
  當時王綺容十分識時務,但事後沒少琢磨,覺得那施放威壓的女修有些面熟。
  
  如今聽暗影樓的人說,終於明白為什麼眼熟了,分明就是秦紅刀。
  
  對於很多年輕一輩的修煉者而言,秦紅刀儼然就是個傳奇,也是眾人仰慕的對象,有秦紅刀護航,怨不得連暗影樓都失手。
  
  她沉著臉,下頜微微抽動,說道:「我可以追加元晶,附贈三種地級靈丹和十種玄級靈丹,務必生擒閔娖。」
  
  黑袍人伸出手,「地級五種,玄級十五種。」
  
  王綺容頓時大怒,冷聲道:「你們別得寸進尺。」
  
  黑袍人不為所動,嘶啞地說:「針對秦紅刀一行人的委託,我們一共接了兩個,一個是來自你,一個來自不具名的神秘人;為此,暗影樓前後派出四撥殺手,前兩次皆折損在秦紅刀手中,後兩次因未和她正面衝突,方得以全身而退。秦紅刀是元靈境修煉者,屬於高級委託任務,你付出的代價太小,不足以讓我們出手。」
  
  至於另一位委託人,一開始就說明暗殺的對象,暗影樓自然派了實力相當的對手過去。
  
  可惜他們仍是低估秦紅刀的實力,秦紅刀是那種遇強則強的修煉者,他們派出的殺手同樣折在秦紅刀手裡。
  
  一連兩次任務都折在那兒,暗影樓得到消息後,略一合計,發現竟然是兩個委託重合,是以後面兩次任務,只試探為主。
  
  王綺容沒想到除了自己外,竟然還有人要買他們的命,不禁問:「是誰?」
  
  「暗影樓的規矩,我們不能說出對方的名字,你無須擔心,對方只想取秦紅刀和盛雲深的性命,和你的委託並不衝突。」
  
  「那就好。」王綺容冷冷地說,「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不能傷及閔娖,我要活著的人。」
  
  「可以。」黑袍人很爽快,「至於價格……」
  
  「就按你剛才說的。」王綺容說,「只要你們盡快將人帶過來。」
  
  「這恐怕不行。」
  
  「什麼?」王綺容冷聲道,「你們暗影樓要毀約不成?」
  
  黑袍人依然不緊不慢的,「非也,是因為秦紅刀幾人已進入赤霄宗,我們無法推測他們會在赤霄宗待多久,若是他們一直龜縮在赤霄宗,我們也沒辦法。」
  
  暗影樓雖然沒有不敢接的委託,但也不會做無畏的犧牲。赤霄宗可是頂級大宗門,就算是暗影樓,也不敢輕易派殺手潛進赤霄宗,最多只能在赤霄宗附近動手,任務完成後及時撤離。
  
  王綺容的眉頭又皺起來。
  
  她也明白這個理,若是那閔娖一直待在赤霄宗,甚至拜入赤霄宗,暗影樓無法下手,不知何時才能將她弄到手。
  
  這種沒有時間限定的事情,讓她的心情變得糟糕,卻不得不按捺下來。
  
  「我知道了,這事先放著,只要有結果,希望暗影樓第一時間給我消息。」
  
  「這是自然。」
  
  黑袍人嘶啞地笑了下,慢吞吞地起身。
  
  王綺容冷眼看著黑袍人,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彼此合作也有好幾次,雖然不算知根知底,但因為有共同的秘密,她也並不懼暗影樓那些行蹤詭秘的殺手。
  
  「那隱龍靈玉好用嗎?」黑袍人突然問。
  
  王綺容愣了下,頓時明白對方的意思。
  
  隱龍靈玉正是暗影樓送她的那塊用來隱藏神異血脈的靈器,王綺容不知道它好不好用,畢竟她沒試驗過,隨便地道:「還可以罷。」
  
  黑袍人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目光從那黑漆漆的帽兜穿刺而來,讓她有些不舒服,正欲要說什麼,就見那黑袍人已經在原地消失。
  
  王綺容面無表情地坐著,好半晌後,確認屋子裡已經沒有對方的氣息後,她才慢慢放鬆。
  
  ***
  
  疊翠山脈橫亙不知幾萬萬裡,目之所及,只見遠處一片青秀的山峰連綿不絕,望不到盡頭。
  
  飛行器在赤霄宗山門前停下。
  
  秦紅刀等人從飛行器躍下時,守山門的弟子發出一陣歡呼聲:「大師姐回來啦~」
  
  這聲音遠遠傳開,很快整個赤霄宗都知道秦紅刀的歸來,由此可見秦紅刀在宗門中的人氣,極受歡迎。
  
  只見秦紅刀很快就被一群年輕修煉者圍住,其他人被擠到一旁。
  
  盛雲深朝寧遇洲他們眨了眨眼睛,「每次師姐回宗門時都要經歷這一遭。」
  
  秦紅刀並未忘記客人,三言兩語應付完這些師弟妹們,說道:「今日我們帶客人回宗,你們都散開,別驚擾到客人。」
  
  赤霄宗的弟子聽罷,紛紛散開,好奇地看向寧遇洲二人。
  
  秦紅刀帶他們進宗門。
  
  赤霄宗的規矩和其他門派差不多,客人上門必須要登記清楚來歷,且一般客人會被引至宗門附近的待客峰處的大殿,不會輕易允許其進入宗門其他主峰。
  
  不過以秦紅刀在宗門的地位,並不需要如此麻煩,她本身就是通行證,可以帶客人直接進入宗門。
  
  赤霄宗建立在疊翠山脈中,可以說整個疊翠山脈都是赤霄宗的範圍,放眼望去,一座山峰連著一座山峰,共有大大小小數萬座山峰,其中大型山峰有幾十個,中型山峰幾百個,其他的都是小型山峰,或者是邊緣處沒什麼靈力的山峰。
  
  因宗門地勢廣闊,宗內弟子出行時皆是禦器飛行,或者是乘坐專門的代步工具——飛鶴。
  
  秦紅刀拎著師弟躍上一隻飛鶴,招呼寧遇洲他們,朝赤霄宗的主峰——天雲峰飛去。
  
  飛鶴翩翩而起,身姿輕盈,宛若仙鶴在雲中翱翔,周圍還有無數如他們這般,站在飛鶴背上飛行的赤霄宗弟子。
  
  連聞兔兔都忍不住一邊用爪子扒著它姐姐的肩膀,一邊揚起腦袋好奇地四處觀看。
  
  來到飛雲峰後,秦紅刀和盛雲深直接帶著客人到山腰的大殿。
  
  秦紅刀和盛雲深的師父是赤霄宗的宗主——盛振海,亦是盛雲深的親生父親,他門下有三個弟子,首席大弟子秦紅刀,二弟子易炫,小弟子便是親生兒子盛雲深。
  
  盛宗主是一個頜下留著短髯的中年美大叔,容貌和盛雲深極為相似,一看就是父子相。
  
  看到兩個孩子回來,盛振海十分激動,激動後一巴掌拍向兒子的腦袋,罵道:「出門前為父是如何叮囑你的?讓你聽你師姐的話,結果呢?差點死在外頭,讓你爹娘白髮人送黑髮人!與其如此,不如我現在就劈了你,省得日後傷心!」
  
  盛雲深抱頭鼠竄,嘴裡叫道:「什麼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們的頭髮不白,還很年輕呢!」
  
  見他還敢頂嘴,盛宗主抓住這倒楣孩子繼續打。
  
  「我娘呢?我二師兄呢?爹你這麼打我,不怕我娘打你?」盛雲深繼續懟親爹。
  
  盛振海更氣了,「你娘去歸一宗做客,幸好她不知道你作死的事,否則現在連你娘也一起打你。你二師兄知道你中毒的事後,幫忙尋找二轉玄陰丹需要的材料了。」
  
  秦紅刀抱著手臂站在一旁,事不關己,頗有些冷酷觀看師父收拾熊孩子的意思。不過她好歹知道這裡還有客人,生怕客人尷尬,開口道:「師父,先別打了,這裡有客人呢。」
  
  盛振海這才想起客人,俊朗的臉龐露出幾分尷尬,不過宗主當久了,別的沒學會,倒是臉皮學厚了不少。
  
  他整了整衣襟,一臉和藹地看著寧遇洲二人,溫聲細語:「事情我已經知道,多謝二位救了我這不成器的孩子。你們儘管安心在赤霄宗住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同紅刀他們說。」
  
  寧遇洲和聞翹都紛紛致謝,表示叨擾了。
  
  盛振海笑咪咪地說:「說什麼叨擾?你們是雲深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盛振海的恩人,無需如此客氣。」
  
  然後又叮囑秦紅刀好好招待兩位客人,帶他們去休息。
  
  秦紅刀應一聲,知道師父要給師弟查看體內的毒,短時間內是抽不出空來的,便帶著寧遇洲二人離開。
  
  秦紅刀將寧遇洲二人安排在一處中型山峰中。
  
  山峰秀麗,一條瀑布傾洩而下,山中遍植靈樹和果樹,林間可以看到一些低階的妖獸竄過,瀑布下的寒潭裡還養著一些可以食用的寒魚。
  
  「我的洞府在這裡,有什麼事儘管叫我。」秦紅刀指著隔壁的一處峰頭,作為赤霄宗的大師姐,同時還是元靈境的修煉者,已能擁有自己的峰。
  
  將他們安排在自己地盤旁邊,也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讓人知道這是她秦紅刀的客人。既然將他們帶到赤霄宗,秦紅刀當然要護住兩人,不能讓他們受委屈。
  
  寧遇洲和聞翹再次感謝她的安排。
  
  秦紅刀安排好他們後,便匆匆忙忙地離開,去匯報此次陽鄉莊命案的任務。
  
  寧遇洲和聞翹悠閒地逛山頭。
  
  清風襲來,花香迷人,果香浮動,天地間的元靈氣無處不在,甚至連林間的小妖獸們彷彿都比外面的要機靈可愛。
  
  真是個好地方。
  
  聞翹忍不住感嘆,「夫君,中央大陸的元靈氣果然濃郁,赤霄宗內更甚。」
  
  寧遇洲牽著她的手,笑著說:「赤霄宗是老牌頂級宗門,當初選址時,自然要考慮到天地元靈氣的分佈。這疊翠山下,應該有靈脈。」
  
  聞翹只是微微驚訝了下,然後羨慕地說:「真好啊,如果空間裡也有靈脈,是不是就不需要你辛苦地養它了?」
  
  她還記得自家夫君因為需要養空間,才會拖累他的修煉速度。
  
  寧遇洲聽得一愣,然後有些忍俊不禁。
  
  見她一雙清澈的眸子盈盈地望過來,似乎不懂他在笑什麼,他摸了摸她的腦袋,溫聲道:「阿娖說得對,如果有靈脈供養空間,我確實不需要這般辛苦。」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0 10:14 PM

第62章

  靈脈什麼的,現在是沒有的。
  
  至於將來他們會不會幸運地遇到一條無主的靈脈,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得到他的肯定後,聞翹將「以後一定要找到一條無主的靈脈送給他」這件事緊緊地記在心上。
  
  逛完山頭後,他們便到半山腰的洞府休息。
  
  洞府是赤霄宗統一規格的模樣,沒什麼特殊之處,倒是洞府前那幾棵茂盛生長的靈果樹十分得聞兔兔的喜歡,有事沒事就會跳到樹上摘靈果吃。
  
  能種在這種地方的靈果自然不是什麼特殊品種,相當於世俗界中的水果,不過是多了一些靈氣,可以當零嘴吃。
  
  進入洞府後,他們佈置了一番,讓它看起來像個家。
  
  只要他們兩人在一起,不管在哪裡都像是家。
  
  接著夫妻倆一個努力修煉,一個繼續鑽研各種輔修之技,百忙之中還會抽空煉一些玄級靈丹塞給聞翹當零嘴。
  
  自然也少不了聞兔兔的份。
  
  估計整個聖武大陸,也只有這一主一寵倆能如此奢侈地將極品靈丹當糖豆來吃了。
  
  修煉告一段落,聞翹抬頭看向寧遇洲,見他手裡拿著一株百年份的駐顏花。
  
  「夫君,你要煉駐顏丹嗎?」聞翹蹭過去問。
  
  聞兔兔趴在她肩膀上,抱著一顆靈果啃,探頭好奇地看著那株駐顏花。
  
  它認得這株花,它姐姐不准它碰這花一片葉子,開花以後,更不准碰了。後來它姐姐還特地催生了很多株駐顏花,說要用來賺元晶。
  
  等賺到元晶,他們就有喝不完的靈酒啦,簡直美得不行。
  
  聞兔兔看向駐顏花的眼神熱切起來,同時也熱切地盯著寧哥哥,想看看寧哥哥是不是要煉駐顏丹了。
  
  寧遇洲嗯一聲,笑著說:「現在沒事,正好可以煉一批出來,屆時找個地方賣了。」
  
  聞翹雙眼發亮,問道:「需要再催生一批駐顏花嗎?」
  
  寧遇洲搖頭,「現在空間裡的那些已經夠用。」
  
  像駐顏丹這種靈丹,數量越少越珍貴,價格也越高,投放到市面上的駐顏丹,最好不要一次性放太多,可以分批次地賣,不做一錘子買賣。
  
  聞翹不知道他的想法,哦一聲,也沒提要進空間。
  
  自從想到賺錢的方法後,聞翹對駐顏花非常上心,不僅將第一株駐顏花催熟,得到一批駐顏花的種子,同時繼續催生駐顏花,如今空間裡已經有幾十株駐顏花,且都是百年份以上的,第一次開花,正好可以入藥的那種。
  
  現在他們在赤霄宗作客,雖說赤霄宗在聖武大陸的名聲比較正派,且他們又是客人,應該不會有人特地窺探他們。但聞翹仍是決定小心一些,空間能不進去就不進去,以免洩露出什麼端倪,招來麻煩。
  
  ***
  
  如此清淨地過了幾天,盛雲深過來看望他們。
  
  「你們這幾日住得還習慣罷?」盛雲深問,朝四周看了看,「有什麼缺的嗎?」
  
  「沒有,挺好的。」
  
  盛雲深一臉歉意地說道:「這幾日我被師門長輩們叫過去,研究我身上的毒,今天才有空過來。至於我師姐,回來那天,好像又接了什麼任務,不知道去哪裡,連她的雪刀峰也進不去。對了,她離開前讓我有空來看你們。」
  
  所以他們並非是故意將客人晾在這裡的。
  
  寧遇洲和聞翹自不在意這些,事實上,這裡的元靈氣很濃郁,又沒有人來打擾,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修煉之地。
  
  盛雲深知道兩人的脾性,他們都不是那等小氣之人,很快便將這事撂開,說道:「我今天有空,不如帶你們到附近轉轉。」
  
  寧遇洲和聞翹欣然應允。
  
  於是盛雲深興致勃勃地帶他們逛宗門,一路上為他們介紹周圍的環境。
  
  路上遇到不少赤霄宗的弟子,紛紛停下來同盛雲深行禮,口中稱呼盛師兄,對他頗為敬重。
  
  盛雲深是宗主之子,修為雖然不算高,卻是很多內門弟子的師兄,他又是個不拘小節的,師弟師妹們平時喜歡和他玩在一起,有什麼話都會和他說。
  
  「師兄,這兩位是你和大師姐帶回來的客人嗎?」有師妹好奇地問。
  
  盛雲深說道:「是啊,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可不許無禮。」
  
  「哪會呢,師兄你放心吧。」
  
  「對啊,師兄,我們又不是青雲宗的那個慕珊,不會學她的做派,覺得天下都是她父母,都要慣著她。」
  
  「說到慕珊,你們最近有聽說過她的消息嗎?」
  
  「什麼消息啊?」
  
  「聽說她在蒼梧山被人欺負,流雲仙子知道後非常生氣,揚言要教訓欺負她女兒的人。」
  
  「怎麼可能有人欺負得了她?她欺負人還差不多,流雲仙子以前明明那麼冰清玉潔的仙子,這些年卻越發的不講理。」
  
  「什麼冰清玉潔?我們宗主夫人才是冰清玉潔,聽說當年流雲仙子也仰慕咱們宗主,可惜宗主心裡只有咱們宗主夫人,最後黯然神傷之下,才會和道衍真人結為夫妻……」
  
  「…………」
  
  「咳咳咳!」
  
  聽著一群師弟妹們越說越不像話,盛雲深只好咳嗽幾聲,提醒他們還有客人在呢,別拿長輩們的八卦四處說嘴。
  
  赤霄宗的弟子這才想起還有客人,趕緊溜了。
  
  盛雲深撓撓臉,有些尷尬地說:「你們別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其實有些是誤傳的。」
  
  寧遇洲微微笑著,並不搭話。
  
  聞翹拉著她夫君的手,一雙清浚的大眼睛瞅著盛雲深。
  
  盛雲深被她看得壓力很大,吭哧了下,方才說:「你們放心,就算流雲仙子不講理要為慕珊出氣,我們宗門也不會允許她胡來的,我爹娘都是講理的人,最看不慣那等以大欺小的事。」
  
  寧遇洲客氣道:「多謝盛公子和盛宗主,若是為貴派帶來麻煩,我們會離開的。」
  
  「放心,不會的,有我爹娘呢!」盛雲深拍著胸口保證。
  
  寧遇洲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們在周圍轉了會兒,來到一處高聳的山峰,只見山腳下豎著一塊三丈高的巨石,石上是一道深深的掌印,掌印邊上書——凌雲峰。
  
  「淩雲峰是一個重力峰,峰內的重力和外面不同,從山腳往山頂處,皆有不同的重力場。這裡是我們赤霄宗弟子平時歷練之地,峰內還有一些不同的承重室,適合體修修煉,有淬體之效……」
  
  隨著盛雲深的解說,他們對凌雲峰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重力有多少?」聞翹問。
  
  「山腳的重力和外界是二比一,往上是五比一、十比一、二十比一……」盛雲深說完,看了看寧遇洲二人,笑著說,「你們若是有興趣,也可進去體驗一番。」
  
  說著,他翻手取出兩塊權杖,「這是我的副令,持著可以進去。」
  
  赤霄宗各處主峰都設有禁制,想要進入某個峰,必須要有身份權杖。當然,身份權杖也不是萬能的,不過對於宗主親傳弟子而言,身份權杖能去很多地方,同時還能持有幾個副令,給和自己親近的師弟妹們行方便之門。
  
  寧遇洲接了一張副令遞給聞翹,含笑道:「阿娖有空可以進去試試看。」
  
  聞翹應一聲,眼裡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盛雲深呃了一聲,看向聞翹,問道:「閔妹妹的武器是長鞭吧?其實可以到休林峰去煉鞭,那裡是個煉鞭的好去處。」
  
  聞翹想了想,說道:「我算是體修吧。」
  
  盛雲深:「……」
  
  盛雲深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他看著聞翹單薄的身體和那張漂亮的臉蛋,柔柔弱弱的模樣,哪裡像個體修?體脩大多數都是煉得肌肉發達的猛漢壯女,他實在無法想像漂亮又可愛的閔妹妹變成壯女的模樣,太幻滅了。
  
  寧遇洲微微笑了下,倒是明白聞翹的意思。
  
  作為一個半妖,自從轉化出妖體後,身體的強度已不同修煉者,若是能繼續淬煉妖體,打架時比什麼武器都有用。這種淬煉妖體的修行方式,和體修差不多,自然也算是體修的一種。
  
  「閔妹妹,為何要選走體修之路?」盛雲深一臉痛苦地問,掙扎著想讓她放棄這種可怕的修煉之途,「像武修、法修多好啊,這些都適合女孩子……」
  
  「因為我力氣大啊。」聞翹理所當然地說。
  
  盛雲深:「……」這真是個好理由。
  
  生怕聞翹真的當著自己的面進去淬煉身體,盛雲深趕緊帶著他們離開,決定當沒聽到小姑娘先前的話。
  
  讓他繼續保持對可愛小姑娘的美好印象吧。
  
  接著他們繞到靈藥峰。
  
  靈藥峰同樣高聳入雲,峰前佈有禁制,不過這些攔不住盛雲深。
  
  盛雲深想到寧遇洲是煉丹師,應該對藥園感興趣,便用自己的身份權杖打開禁制,帶兩人進入靈藥峰。
  
  有靈藥峰的小弟子過來,笑著問:「盛師兄,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啦?」
  
  盛雲深笑道:「我帶朋友過來看看,你們自去忙,不用守著。」
  
  那小弟子聽罷,很聽話地離開。
  
  靈藥峰很大,山腳下是一片片整齊的靈田,用不同的陣法隔開,以免靈草屬性不同,影響其他靈草的生長。
  
  這山腳下的靈田裡的靈藥都是比較低階的靈藥,高階的在山腰往上之地,那裡的元靈氣更濃郁,適合高級靈藥生長。
  
  盛雲深帶他們往山腰走去。
  
  剛到山腰,便見到一個穿著寬大的衣袍,將褲管和袖子都挽起來、露出手腳的男人。這人的打扮非常隨意,不像是一個修煉者,倒像是世俗界中的農夫,不過卻有一張白嫩細膩的臉,像個不諳世事的年輕人。
  
  此時他正蹲在一處靈田前,對著一株紫丹參念念有詞。
  
  「費師叔。」盛雲深朝那男人喚了一聲。
  
  費玉白抬頭,神色有些茫然,見到盛雲深後十分高興,問道:「小雲深,你怎麼來了?聽說幫你壓制毒的丹師也在宗門,你有帶他過來嗎? 」
  
  盛雲深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目光飄到寧遇洲身上,心頭喊了一聲糟糕。
  
  果然,就見費玉白一雙眸子落到寧遇洲身上,然後興高采烈地拉著他詢問:「你就是幫小雲深壓制毒的人?你怎麼看出他中的是哪種毒?那二轉玄陰丹的丹方你是從何處所得,為何丹方裡竟然有幾種相剋的靈藥?這千年蝕心草毒性霸烈無比,你又如何肯定它能相剋小雲深體內的毒?還有,你覺得如果我用陣法佈置出幽冥的環境,能培育出蝕心草嗎……」
  
  聽到自家師叔這一迭聲的詢問,盛雲深有些絕望,同時也覺得對不起寧遇洲。
  
  早知道費師叔在這裡,他一定不會帶兩人過來。
  
  「師叔……」
  
  「別吵!」
  
  「師叔我……」
  
  「走開!」
  
  盛雲深拽了幾次,拽不開他家師叔,只好苦著臉看向寧遇洲。
  
  一刻鐘後,盛雲深和聞翹蹲在一旁,看著不遠處那兩個已經說到一起的男人。
  
  他們的對話從如何斷定相剋靈藥,到如何煉丹,到如何培養靈草……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外行人能插得進嘴的,也沒辦法打擾。
  
  「他是我師叔費玉白,是天級丹師,他和青雲宗的岑百草先後成為天級丹師,常被人拿來作比較。不過兩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師叔是個癡人,生平只愛煉丹和培養靈藥,其他的都沒放在心上。很少有人能和他說到一起,沒想到寧公子竟然能和師叔說到一塊……」
  
  說到這裡,盛雲深無限感慨。
  
  費玉白雖說是世人敬重的天級丹師,但性格太癡,一心一意埋首在丹道和培靈師之中,不理外物,給人的感覺很難打交道。
  
  確實也難打交道,因為很少有人能跟得上他跳躍的思路,和他有共同愛好的煉丹師,他嫌棄對方不會種草,會種草的培靈師,他又嫌棄對方不會煉丹。就算是會煉丹又會培種草的,他又嫌對方等級太低,跟不上他的思路,無法和他產生思維上的共鳴。
  
  非常難伺候。
  
  幸好除了這兩點外,其他時候還是挺好相處的。
  
  「嗯,夫君是個體貼的人。」聞翹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盛雲深:「……」這和體貼沒關係吧?
  
  盛雲深對這對小夫妻倆有些絕望,不帶這樣時不時炫妻或炫夫的。
  
  不過等見到他家對誰都愛搭不理的師叔竟然捧著玉筒,跟在寧遇洲身邊,一邊狂記他說的話,一邊小雞吃米般點頭,那認真的學習模樣,讓他有種好像寧公子確實挺體貼的,沒有嫌師叔煩。
  
  聞翹淡定地摸出一顆靈丹餵給聞兔兔,繼續蹲在那兒聽著兩人聊煉丹養草之事,獲益極多,決定以後進空間,她也要認真地養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1 09:51 PM

第63章

  這日過後,寧遇洲變得更忙碌了,不是天天被叫去靈藥峰,就是費玉白跑到他們居住的峰,兩個男人談丹論道,沒旁人插足的份。
  
  費玉白的舉動讓赤霄宗很多人都極為費解。
  
  如果寧遇洲是一個天級丹師,還能說他們等級相當,談丹論道自然說得過去。
  
  但兩人的等級實在差太大,一個天級丹師,一個黃級丹師,理論上不是應該天級丹師指點黃級丹師嗎?為何在他們看來,似乎是費玉白纏上寧遇洲,每次都興沖沖地跑到找他?
  
  赤霄宗的宗主盛振海忙碌之餘,也會關心一下正在赤霄宗作客的兒子的救命恩人,同樣也發現費玉白異常的舉動,詢問過費玉白後,一臉疑惑地將兒子找過來。
  
  「你師叔和寧公子是怎麼回事?」
  
  盛雲深有些汗顏地說:「我哪裡知道?前幾日我帶寧公子他們在附近逛逛,逛到靈藥峰時,沒想到會遇到費師叔,然後費師叔就捉著寧公子不放,我想帶寧公子走,他還罵我呢。」
  
  說到最後,盛雲深可委屈了。
  
  要知道,作為宗主之子,又是年紀最小的,一向得宗門內的長輩們寵愛,一口一個「小雲深」地叫著,哪知道費師叔突然罵自己。
  
  「他們的丹道等級相差如此大,有什麼可說的?」盛振海一臉糊塗,搞不懂自己那師弟。
  
  這話盛雲深可不愛聽,辯護道:「爹,你這話可不對了。修煉一途,學無長幼,達者為先,很多時候不是看等級,而是看個人的實力。寧公子擅長丹道,會培育靈草,他在這方面懂得比師叔還多,不是正常的嗎?」
  
  要不是寧遇洲受限於修為,只怕他的等級不僅如此,至少他師叔就不能保證煉低級丹時,能爐爐滿丹,甚至皆是極品。
  
  盛振海看著兒子那狂熱崇拜的模樣,分明就是和費玉白說起寧遇洲時一個模樣。
  
  都是滿臉崇拜狂熱,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他如今只是一個元明境初期的黃級煉丹師啊!
  
  他問費玉白時,費玉白還一臉鄙視看他,直言他們這些庸人怎麼懂他們,一臉嘆氣地離開,讓盛振海懵逼不已。
  
  現在再看兒子,也是一臉世人皆不懂的模樣,讓他心情有些鬱悶。
  
  修煉一途,確實是達者為先,可也要看實際情況吧?一個年齡和修為都沒達到的低階丹師,見識能有多少?就算對方從出生之時就開始修煉,年齡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前輩吧?
  
  盛雲深沒理會他爹,覺得他爹對寧遇洲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有多厲害。
  
  盛振海也不想理這倒楣兒子,轉而問道:「那位閔姑娘呢?你師叔捉著人家夫君不放,閔姑娘那兒可不能失禮。」
  
  「沒事,閔妹妹如今在凌雲峰呢。」
  
  說到這裡,輪到盛雲深鬱悶了。
  
  他是真心將聞翹當成一個小妹妹來看待的,加上她年紀小,長得又漂亮可愛,覺得這樣的小姑娘就應該像道衍真人夫妻寵女兒一樣地寵她,而不是讓她像個女漢子走上一條體修之路。
  
  可偏偏人家夫君都沒說什麼,他這外人自然不好說了。
  
  盛振海驚訝道:「難不成她想淬煉肉身?」
  
  凌雲峰的重力對淬煉肉身有莫大的好處,許多修煉者修行時,會先錘煉打磨肉身的強度,能讓以後的修行之路走得更順利,當修為提升時,肉身強度也能得跟上,不會有太多的後遺症。
  
  這是很多名門大派都懂得的道理,每個門派中都會設下一個像凌雲峰這般供給弟子們淬體用的歷練場地。
  
  「不是啊,因為她是體修。」
  
  盛振海:「……」
  
  盛雲深看他,「爹,你也看不出來,是吧?」
  
  盛振海輕咳一聲,「好了,反正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恰好這段時間,你也不能修煉,你就好好地招待人家。」
  
  「知道啦……」
  
  父子倆正說著,一身紅衣的秦紅刀走進來,笑著問:「師父,你們在說什麼?」
  
  見她回來,盛振海十分高興,笑道:「紅刀,任務怎麼樣?」
  
  「已經有點眉目,過段時間我親自去了結它。」秦紅刀眉宇間的冷色一閃而過,很快又露出笑容,詢問寧遇洲二人在赤霄宗的生活。
  
  「師姐,我和你說……」
  
  聽著師弟劈哩叭啦的敘說,秦紅刀瞭解到寧遇洲二人的情況,不免有幾分驚訝,「原來閔妹妹是體修啊,真是看不出來,不過挺好的。」
  
  盛振海見大徒弟只是驚訝聞翹是體修,竟然對費玉白討教寧遇洲的事絲毫不驚訝,不由問道:「紅刀,你對那位寧公子怎麼看?」
  
  秦紅刀摸了摸她的長刀,笑道:「師父,若我說,寧公子將來一定能成就聖級丹師,你相信嗎?」
  
  盛振海一陣失語。
  
  大徒弟這口吻太狂妄,但又何嘗不是對寧遇洲的一種看好和肯定。
  
  再看兒子,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很平靜地接受。
  
  「師父,我挺看好寧公子和閔妹妹,若不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家族,我都想將他們弄進赤霄宗,成為我們赤霄宗的弟子。」
  
  明知道對方的實力,若不早早地將他們收攏到自己宗門裡,將來讓別人佔了便宜怎麼辦?可惜她試探過,寧遇洲並沒有正面回答,顯然是委婉地拒絕。
  
  秦紅刀雖然遺憾,但她並不是個強人所難之人,幸好對方答應來赤霄宗作客,憑他們之間的交情,將來如何也說不定呢。
  
  秦紅刀向師門匯報完任務後,便和師弟離開天雲峰,去看望聞翹他們。
  
  寧遇洲今兒在費玉白的天靈峰和他探討煉丹之術,兩人沒去打擾,直接去了凌雲峰尋找聞翹,看看她的修煉情況。
  
  ***
  
  聞翹進入凌雲峰修行已有近五天時間。
  
  起初她和聞兔兔在山腳下的演武場,適應周圍二比一的重力。半個時辰後,適應山腳的重力,一人一兔就開始往上攀登。
  
  凌雲峰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演武場,各個演武場的重力也不同。
  
  聞翹來到五比一的重力的演武場時,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栽倒在地,她肩膀上的聞兔兔直接摔下來,整隻兔都摔懵了。
  
  這一幕看得周圍的赤雲宗的弟子忍俊不禁。
  
  不過等聞兔兔適應周圍的重力後,輪到聞兔兔嘲笑他們,一個蹬腳將先前嘲笑過它的修煉者都蹬飛。
  
  聞翹也在飛快地適應周圍的重力。
  
  可能是轉化出妖體後,她的肉身強度確實比同階的修煉者要強,適應起重力來速度也極快,旁人還在五比一、十比一的演武場適應重力,聞翹已經爬到三十比一的重力場,一人一兔攀登的速度飛快。
  
  在五十比一的演武場適應過後,已經過了五天,聞翹便帶著聞兔兔去重力室。
  
  重力室在山腰處,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調節重力室的重力,比在外面慢慢地往上攀要方便許多。
  
  不過並非人人都能進重力室的,想進重力室,需要用宗門的貢獻值。
  
  盛雲深交給她的副令裡的貢獻值不少,聞翹持著副卡,便能進去。
  
  選了一個重力室後,聞翹便帶著聞兔兔在重力室裡修煉。
  
  秦紅刀和盛雲深過來時,聽說聞翹進入重力室後,同樣沒打擾她,讓負責凌雲峰事務的弟子盯著重力室,若是她出來後,及時匯報他們。
  
  接著兩人離開凌雲峰,再次去天靈峰。
  
  他們剛到天靈峰,聽說寧遇洲在煉丹室裡,便偷偷湊過去看,哪知道靠近煉丹室,就被費玉白發現。
  
  費玉白朝他們招手,「小雲深,過來,放點血給我。小紅刀,你也別走,幫我測試靈丹。」
  
  師姐弟倆臉都綠了,但仍是乖乖地進來。
  
  一個放血,一個捏著一顆玉綠色的靈丹,有些忐忑地問寧遇洲:「寧公子,這靈丹是什麼?」
  
  「祛魔丹。」寧遇洲如實道,「這是我和費前輩一起研究出來的,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袪魔丹,故名思議,除去心魔的靈丹。
  
  心魔是修煉者在修煉一途上必定會出現的劫難,心魔不除,修為無法寸進,甚至可能會因此走火入魔,修煉道途毀滅,也被世人稱之為心魔劫。
  
  然而修煉者渡心魔,無法靠外物幫忙,只能靠自己熬過去,如果能成功渡過,便順利晉階;渡不過,不僅可能修為倒退,甚至會走火入魔。
  
  秦紅刀若有所思地看他們,基於對寧遇洲的信任,乾脆地將袪魔丹丟進嘴裡。
  
  「師姐,你別胡亂吃費師叔新煉的丹啊!」盛雲深害怕地叫道,費玉白師叔煉丹天賦是有的,但更多時候喜歡奇思妙想,煉出很多稀奇古怪的靈丹。
  
  秦紅刀爽快一笑,「沒事,我相信寧公子。」
  
  所以,雖然不相信他們師叔,但寧遇洲能相信的。
  
  然而話剛說完,秦紅刀突然眼一閉,人就直挺挺地倒下。
  
  「師姐!」盛雲深驚叫出聲,趕緊抱住她,「師叔,寧公子,快來看看!」
  
  寧遇洲和費玉白忙過去查看,查看完後,費玉白鬆了口氣,「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啊?」
  
  費玉白已經離開,拿著他剛才放的血去研究血中的毒素,盛雲深只好看向寧遇洲。
  
  「秦姑娘現在應該正在渡心魔劫,只要能渡過後,她的修為會有所進益,不必擔心。」寧遇洲溫聲寬慰。
  
  盛雲深眨了下眼睛,他師姐如今的修為是元靈境巔峰,只要她成功地進階元宗境後,便能被尊為「元宗真人」,成為赤霄宗的真人長老之一。
  
  難道這袪魔丹真的如此厲害?
  
  **
  
  三日後,秦紅刀終於睜開眼睛。
  
  醒來後,顧不得其他,忙尋了個地方打座,開始衝擊元宗境壁壘。
  
  盛雲深趕緊退到一旁,不敢打擾她。
  
  盛振海得到消息後,匆匆忙忙趕來天靈峰,見大徒弟周身的氣息浮動,竟然要突破元宗境,也是嚇了一跳。
  
  元靈境之下的心魔劫非常簡單,甚至有些心志堅定的修煉者根本無需渡心魔劫,輕易便能邁過去。元靈境以後的心魔劫,才是最可怕的,像元靈境晉階元宗境的心魔劫,便是一道非常殘酷的考驗,若是渡不過,便會卡在元靈境幾百年不得寸進,直到壽元耗盡。
  
  因知曉這心魔劫的厲害,在秦紅刀修煉到元靈境後期時,盛振海就千叮萬囑,讓她一定要穩住,不要輕易嘗試渡心魔劫,衝擊元宗境,一切以穩妥為主。
  
  哪知道一個沒注意,大徒弟竟然要晉階了。
  
  盛振海只得詢問兒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大徒弟突然就要衝擊元宗境?
  
  「是費師叔給師姐吃了一顆袪魔丹,師姐睡了三天後,醒來就開始衝擊元宗境。」盛雲深老實地說。
  
  盛振海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他想罵自己師弟,但也知道師弟是什麼德行的,罵他根本沒用,只好罵小兒子,「你明知道你師叔是什麼德行,怎麼不攔著,竟然讓你師姐吃什麼袪魔丹……」
  
  誰知那什麼袪魔丹有沒有用?至少盛雲深從來沒聽說過,修煉者能靠靈丹渡心魔劫的。
  
  盛雲深委屈地道:「爹,你不相信師叔,也要相信寧公子嘛。」
  
  「這和寧公子有什麼干係?」
  
  「因為這袪魔丹也是寧公子和師叔一起研究出來的。」
  
  盛振海:「……」
  
  盛振海對自家這對傻徒弟已經無語了,他們儼然就成為寧遇洲的腦殘吹,和他那師弟一個德行。
  
  盛振海還想罵罵腦殘的兒子,突然天空中響起一道驚雷。
  
  赤霄宗的人被嚇了一跳,各峰的修煉者紛紛出來,抬頭看向天空。
  
  「咦,是元宗境雷劫,是誰要渡雷劫?」
  
  「看那方向,好像是天靈峰。」
  
  「天靈峰不是一群煉丹師嗎?哪個煉丹師要渡元宗劫?」
  
  「……」
  
  赤霄宗的長老們紛紛朝天靈峰趕來。
  
  盛振海木然地看著外面凝聚的雷劫,整個人反應不過來。
  
  還是盛雲深反應快,趕緊推了推他爹,「爹啊,師姐要渡雷劫啦,你還不趕緊走?萬一那雷劫以為你要干擾渡劫,劈你怎麼辦?」
  
  盛振海想揍這口沒遮攔的兒子,但仍是拎著如今不能動用修為的兒子趕緊離開,遠遠退到雷劫之外的範圍。
  
  這時,他也看到費玉白和寧遇洲從煉丹室裡走出來。
  
  這兩個煉丹師,一個天級,一個黃級,等級相差非常大,但站在一起的模樣,奇異地都有幾分煉丹宗師的風範。
  
  盛振海的目光落到寧遇洲身上,想到那「袪魔丹」,心頭又是一顫。
  
  若是這「袪魔丹」真的能幫修煉者順利渡過心魔劫,只怕整個修煉界都要為之轟動,不管是費玉白還是寧遇洲,皆會成為煉丹界中矚目之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1 09:59 PM

第64章

  元宗境雷劫在修煉界備受矚目,此時赤霄宗的修煉者,只要不是在閉死關的,皆紛紛趕到天靈峰。
  
  天靈峰上,雷雲密佈,雲中可見劈哩炸響的雷電之光。
  
  不久後,一道挾著雷霆之怒的雷劫劈下來,直挺挺地劈在秦紅刀身上。
  
  「原來是天雲峰的小弟子在渡雷劫。」
  
  看清楚渡雷劫的人,趕來察看的赤霄宗的長老們都有些驚訝。
  
  對這位宗門裡天賦極佳的弟子,又是主峰——天雲峰一脈盛振海的大徒弟,各長老們對她的情況也十分瞭解的,知道盛振海極重視這弟子,生怕她渡不過元宗境的心魔劫,一直壓制著她,不許她冒然突破。
  
  加上秦紅刀如今不過百來歲,放在修煉界中,確實太過年輕,修行速度太快,會根基不穩,暫時壓制修為凝煉個百來年也沒什麼。要知道,元靈境修煉者可是有八百年的壽元,耗個百來年根本不是事。
  
  是以突然發現秦紅刀要渡元宗境的雷劫,在場的人都有些奇怪。
  
  「莫不是紅刀師侄已經成功渡過心魔劫了?」
  
  「肯定啊,要是沒渡過心魔劫,如何會有雷劫?」
  
  「可不得了,她今年才一百三十五歲吧?」
  
  「是啊,若是成功進階元宗境……」
  
  在場的長老們不由面露微笑,他們宗門又要多出一個元宗境的強者,宗門的實力會更進一步。
  
  在修煉界,元宗境之上的修煉者,方才能稱為高階修煉者,衡量一個宗門的實力,也是從元宗境修煉者的數量來衡量。而且秦紅刀實在年輕,她擁有大把的壽元,可以繼續修煉,將來的成就定不會低。
  
  長老們欣慰地看著正在歷劫的秦紅刀,希望她這次能順利突破。
  
  唯有天雲峰的長老皺眉不語。
  
  和天雲峰交情頗好的天器峰長老問道:「你們天雲峰又要出一位元宗真人,怎地看起來不高興?」
  
  天雲峰長老苦笑道:「前些日子,振海才同我說,我這徒孫修煉速度過快,且修的又是雪峰刀,走殺伐之道,易生心魔。刀修的心魔劫比尋常修煉者更厲害,應壓她一壓,讓她再鍛煉個百來年再突破不遲,誰知……」
  
  聽罷,眾人便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擔心秦紅刀強行突破,縱使成功渡過心魔劫,唯恐留下後患,導致根基不穩。
  
  修煉一途凶險萬分,每進一階千難萬難,稍有疏忽,輕則修為倒退,重則隕落,不得不小心萬分。
  
  「紅刀這孩子應該不像是冒進之人。」
  
  「是啊,不過還是先看看罷。」
  
  眾長老很快便斂去心頭的擔憂,懸立在天靈峰外觀看。
  
  元宗境雷劫的範圍較大,除了那些實力高的長老外,赤霄宗其他弟子不敢靠太近,是以也不知道正在歷動的是誰,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觀摩那雷劫中蘊含的天威和道法。
  
  元宗境的雷劫是四九雷劫,一道又一道的劫雷往下劈,很快雷劫中的人已經被劈得口吐鮮血,衣衫襤褸,開始往嘴裡塞靈丹。
  
  秦紅刀仰頭看著天上的雷劫,還有最後一重雷劫,也是最厲害的,她不敢輕忽大意,沉下心,繼續應對。
  
  半個時辰後,三十六道雷劫終於劈完,劫雲退去,紫氣東來,天降甘霖。
  
  秦紅刀身上的傷很快便痊癒,蒼白的臉色恢復血色,周圍被雷劫劈焦的土地上生長出青翠的嫩草,並迅速生長,須臾間已不再見先前的雷霆之氣。
  
  天靈峰外守著的各峰長老方才飛進天靈峰。
  
  盛振海正關切地詢問大徒弟的情況,見到幾位主峰的長老到來,趕緊上前行禮,嘴裡道:「諸位長老怎麼都來了?」
  
  秦紅刀和盛雲深也忙上前行禮。
  
  天器峰的長老道:「剛才感覺有人渡劫,便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徒弟。」然後一臉欣慰地對秦紅刀道,「你年紀輕輕,便成為元宗真人,可見天賦極佳,頗為努力,日後切不可懈怠。」
  
  秦紅刀恭敬地應一聲。
  
  天雲峰的長老查看秦紅刀的情況,發現她現在是元宗境初期修為,因剛晉階,修為還不穩,需要閉關鞏固。
  
  除此之外,並未見有何不妥之處。
  
  他心中微疑,不由道:「紅刀為何突然晉階?」
  
  突然到連回天雲峰晉階的時間都沒有,可見當時的情況緊急。
  
  秦紅刀恭敬地道:「徒兒在天靈峰渡完心魔劫後,無法趕回天雲峰,只能在費師叔這兒渡劫。」
  
  「你如何渡過心魔劫的?」天雲峰長老更奇怪,「怎地突然就要渡心魔劫?」
  
  「這……」
  
  秦紅刀遲疑地看向師父,目光又朝不遠處的煉丹室望去。
  
  這次她渡劫,雖然吸引赤霄宗無數弟子前來觀看,但不管是費玉白還是寧遇洲,好像都漠不關心——或者說,他們相信她一定能成功渡劫,是以不像其他人那麼緊張地守著,該幹嘛就幹嘛。
  
  見到秦紅刀的反應,眾長老心知有異,朝盛振海望去。
  
  盛振海眉頭微跳,將聚攏到天靈峰的弟子打發離開,又在周圍布下禁制後,方才請各峰長老到一旁,坦言道:「此次紅刀能成功渡過心魔劫,皆因一顆袪魔丹。」
  
  「袪魔丹?」
  
  在場長老們神色微凝,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
  
  盛振海一臉嚴肅,沉聲道:「聽說這是費師弟和雲深的救命恩人一起研究出來的。」
  
  「雲深的救命恩人?」
  
  一群長老都有些糊塗,他們知道盛雲深出任務時不慎中毒,需要尋找幽冥的蝕心草解毒,但具體情況卻是不知的,畢竟盛雲深又不是他們一脈的徒孫,自有天雲峰的長老去操心,他們只需要幫忙找齊煉丹材料即可。
  
  若說費玉白自己研究出袪魔丹,他們是相信的,但為何要帶上一個陌生人?
  
  「是那位寧公子?」天雲峰的長老心中了然,問道,「不知那位寧公子在何處?」
  
  天雲峰長老是元帝境修為,雖然感謝寧遇洲救了自己的小徒孫,但有盛振海出面,是以也沒有親自接見寧遇洲,卻沒想到對方不聲不響的,竟然搞了個大的。
  
  而且,若是他沒猜錯,這位寧公子現在是黃級丹師吧?
  
  一個黃級丹師,竟然和天級丹師合作煉出天級丹——袪魔丹?
  
  這事聽起來,怎地如此不真實?
  
  一群赤霄宗的長老湧進費玉白的煉丹室時,被打擾的費玉白非常不高興。
  
  就算這群人是各峰的長老,修為比他高,他仍是敢擺臉色,怒道:「你們打擾到我們了,有什麼事就快說。」
  
  幸好各峰的長老們已經習慣費玉白的性格,也知道他的煉丹天賦,不會和這種癡人置氣,紛紛笑著詢問袪魔丹的事。
  
  費玉白道:「你們問我沒有用,雖然這丹是我煉的,但若不是寧賢弟,我也煉不出來。」
  
  袪魔丹是天級靈丹,以寧遇洲現在的修為,確實煉不出來。但若沒有寧遇洲的引導,並指點自己,費玉白同樣無法煉出來。在他心裡,其實袪魔丹是寧遇洲自己創造出來的,不過是藉他的手煉出來的罷了。
  
  他不會冒領這功。
  
  眾人看向不遠處正在挑選靈草的寧遇洲。
  
  嗯,容貌俊美,氣質矜貴,像世俗界的那些貴公子,一舉一動皆賞心悅目,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但這修為也太低了,竟然才元明境,赤霄宗隨便拎出一個弟子,修為也比他高。
  
  不過他們都知道費玉白的性格,所以沒有懷疑他的話,這才是最讓人驚訝的。
  
  「這位寧公子……」
  
  「在下寧遇洲,見過諸位前輩。」寧遇洲不慌不忙地行禮,並未因為突然見到這麼多元皇境和元帝境老祖而誠惶誠恐。
  
  原本還有些擔心這麼多長老突然湧過來會被嚇到人,見到寧遇洲的表現後,盛振海鬆了口氣,再看他那兩個徒弟,竟然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累。
  
  好吧,他現在也有點明白兩個徒弟對寧遇洲為何如此推崇,若非他身上沒有奪舍的痕跡,他都要以為這是哪個老怪物奪舍重生的。
  
  否則這袪魔丹是如何來的?憑一個黃級丹師真的能想出來嗎?
  
  赤霄宗的長老們心裡當然也是有疑惑的,但袪魔丹的誘惑太大,其他都可以忽略。
  
  一群元帝境的老祖們此時格外的和藹,哪有在外頭跺跺腳整個聖武大陸就能抖三抖的模樣,仔細地詢問清楚這袪魔丹的丹方、材料以及作用後,雙眼芒光更亮。
  
  雖然如今這袪魔丹只能作用在元宗境以下修為的修煉者身上,元皇境之上沒用,但它可以繼續改良啊,只要等級提升上去,煉出王級袪魔丹,對高階修煉者同樣有用。況且他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考慮各峰的徒子徒孫們,還有各自的親朋好友……
  
  只能說,這袪魔丹的誘惑太大,連元帝境的老祖都不能淡定。
  
  直到長老們心滿意足地離開,盛振海師徒三人才有空和寧遇洲說話。
  
  「寧公子,這袪魔丹……」
  
  「既然是費前輩煉出來的,晚輩自不會據為己有。」寧遇洲溫聲道。
  
  盛振海還沒開口,那邊的費玉白便道:「不可,丹方所有者,應該是寧賢弟你才對,我只是負責將它煉出來罷了。師兄,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袪魔丹的丹方是寧賢弟的,你們不准以勢壓他交出來,由他自己安排。」
  
  盛振海看著胳膊往外拐的師弟,一陣牙疼。
  
  他對這些專注某個領域的癡人實在無可奈何,只能道:「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它當然是寧丹師的。」然後又朝寧遇洲道,「寧丹師,不如我們談談這丹方?」
  
  寧遇洲微笑道:「盛宗主放心,這袪魔丹能成功地煉出來,也是因為費前輩幫忙,費前輩也有一部份功勞。」
  
  盛振海雙眼發亮,覺得這位寧公子簡直是好人啊,真是慶幸兒子身中巨毒,誤打誤撞遇到他們,將他們帶到赤霄宗。
  
  接著,盛振海和寧遇洲到隔壁密談了將近兩個時辰。
  
  等他們密談出來後,盛振海笑盈盈地對守在門外、一臉擔憂的兩個徒弟道:「以後遇洲和阿娖就是你們的師弟、師妹,你們要和他們好好相處,知道嗎?」
  
  秦紅刀和盛雲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
  
  發生什麼事?怎麼突然間他們就多了兩個師弟師妹?
  
  盛振海不滿道:「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以為他會欺負他們的救命恩人嗎?縱使寧遇洲身上的奇怪之處頗多,但他們赤霄宗可幹不出那等覬覦他人秘寶之事。
  
  盛雲深小心地道:「爹,你沒欺負寧公子吧?」
  
  盛振海頓時想暴揍這不孝子,果然是個胳膊往外拐的——不對,盛振海突然發現,他身邊師弟和徒弟們,只要面對寧遇洲,都胳膊往外拐了。
  
  想到剛才的密談,盛振海無言以對。
  
  只有近距離瞭解過這人,才知道他有多可怕,輕而易舉地贏得他人的好感不算什麼,能讓人覺得只要他想,什麼都能做到的狂熱崇拜才是最可怕的。
  
  偏偏他確實有這能力。
  
  「以後遇洲和阿娖是天雲峰的弟子,你們的師弟妹,就這樣。」盛振海說,「等你們小師妹從凌雲峰回來,便正式收徒。」
  
  盛振海離開後,秦紅刀和盛雲深看著寧遇洲,問道:「寧公子,我師父他說的可是真的?」
  
  寧遇洲微笑點頭,「是的,以後請秦師姐和盛師兄多關照我和阿娖。」
  
  秦紅刀&盛雲深:「……」
  
  ***
  
  聞翹這一修煉,就是一個月時間。
  
  這一個月時間,她一直沒有離開重力室,餓了便吃辟穀丹,累了就直接倒在重力室睡一覺,醒來後繼續修煉。
  
  這般苦修之下,讓她在這一個月時間已然習慣幾百倍的重力,修為在不知不覺中突破。
  
  聞翹睜開眼睛,突然躍起,在五百倍重力室內練起《天體拳》的第一式。
  
  在蒼梧山時,寧遇洲便多次觀看聞翹和妖獸打架,已然明白聞翹的喜好以及修行方向,知道她適合哪種武技,《天體拳》便是寧遇洲從他的傳承中整理出來的一套武技,適用於體修。
  
  先前聞翹著重於提升修為,倒是沒有特地磨練武技,如今有重力室,恰好適合她修煉《天體拳》。
  
  打完一遍《天體拳》,聞翹已經汗水淋漓,她停下來,喘勻了氣後,朝不遠處正在舔靈丹的聞兔兔招手。
  
  「聞兔兔,我們該走了,回去看看你寧哥哥在做什麼?」
  
  聞兔兔輕盈地跳到她肩膀上,不受周圍的重力影響。
  
  顯然這段時間,不僅聞翹有所得,聞兔兔也一樣。
  
  退了重力室後,一人一兔離開凌雲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1 10:11 PM

第65章

  聞翹剛離開重力室,秦紅刀和盛雲深就得到消息,朝凌雲峰趕來。
  
  等聞翹走出凌雲峰,便見到秦紅刀和盛雲深乘坐飛鶴到來。
  
  兩人從飛鶴躍下,來到聞翹面前,滿臉笑容地道:「小師妹,你出關啦。」
  
  聞翹:「……」
  
  「走走走,咱們先去拜見師父。」秦紅刀一把拉住聞翹,興高采烈地躍上飛鶴。
  
  「不對啊,師姐,我們應該先去接寧師弟才對。」盛雲深忙道,「寧師弟還不知道小師妹出關呢。」
  
  「那先去天靈峰接小師弟。」
  
  三個人同時站在一隻飛鶴背上,飛鶴不堪負重,起飛時歪歪斜斜,彷彿一個醉酒之人,正當聞翹擔心它會不會從天空中栽落時,飛鶴終於穩住自己的身體,艱難地栽著三個人飛往前方。
  
  為何要三個人擠在一起呢?
  
  聞翹忍不住瞅著他們。
  
  「因為我們想和小師妹親香啊。」秦紅刀笑咪咪地說,一臉憐愛地看著她。
  
  盛雲深點頭,「咱們天雲峰現在也有小師妹啦,咱們一定將小師妹寵得比青雲宗寵慕珊更厲害才行。」
  
  「沒出息,幹嘛學那慕珊?」秦紅刀說, 「不過小師妹還是要寵的,畢竟咱們小師妹可比那慕珊可愛多了。」
  
  「就是!」
  
  聞翹繼續一臉懵逼,連她肩膀上掛著的聞兔兔也是懵的。
  
  飛鶴優美的身姿掠過秀麗的山峰,路上遇到同樣乘坐飛鶴的赤霄宗弟子,紛紛停下,朝他們行禮:「大師姐,盛師兄。」
  
  秦紅刀微笑點頭,攬著聞翹道:「這是我們天雲峰的小師妹。」
  
  「小師妹!」一群赤霄宗弟子異口同聲地喚道。
  
  聞翹繼續一臉懵逼。
  
  她抬頭看向秦紅刀和盛雲深,問道:「秦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哎呀,你不能叫秦姐姐啦,要叫師姐。」秦紅刀說,「這事說來話長,總之,你只要知道,我師父將你和寧師弟收作入室弟子,日後你就是我們赤霄宗天雲峰一脈的弟子。」
  
  「是啊,那天師姐突破元宗境後,我爹和寧師弟密談兩個時辰,然後我爹就說要收你和寧師弟為徒……」
  
  直到飛鶴抵達天靈峰,聞翹仍是糊裡糊塗的。
  
  來到天靈峰後,三人直接去費玉白的煉丹室。
  
  來到煉丹室門口,聞翹便見到裡面正在煉丹的寧遇洲,費玉白站在一旁觀看,神色認真,雙手不自覺地動著,彷彿在模仿丹訣。
  
  見狀,三人沒有冒然進去打擾,站在門口處觀看。
  
  丹香瀰漫,丹爐中嗡鳴之聲不絕。
  
  寧遇洲雙手飛快掐訣,一道道丹訣飛向丹爐,空氣中的丹香漸漸收斂,丹爐裡嗡鳴之聲漸歇之時,寧遇洲突然雙手一拍,掐起收丹訣,十顆靈丹朝他飛來,被他收進丹瓶裡。
  
  接著,寧遇洲將丹瓶遞給費玉白。
  
  費玉白接過看了看,思索著道:「原來如此,極品和上品之間,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看來世人是錯的,以為想要滿丹,須得犧牲品相,想要品相好,須要犧牲靈丹數量成全……還有剛才你所用的丹訣,第九道和十八道丹訣和尋常的丹訣不同,有什麼原因嗎?」
  
  「原因自然有的,如此能加快藥液的凝聚,減少藥力的流失……」
  
  費玉白一臉恍然,忙不迭地記下兩者的差別。
  
  「你先前說,極品靈丹並非偶然所得,可以通過精細的控制得到極品靈丹?」
  
  「是的。」寧遇洲再次解釋,「凝聚極品,重在控制,不僅要控制其淬成藥液時的藥力流失,同時也要控制雜質的錘煉,若是能多錘煉幾遍,將雜質袪除乾淨,品相會變得高一些……」
  
  門口處的三人雖然不懂煉丹術,卻能看得出寧遇洲在丹道中的造詣,還有煉丹量那精細到可怕的控制力。
  
  怨不得他能煉出極品丹。
  
  雖說他現在只能煉出低級的極品丹,但已經十分可怕。
  
  不過想到從今以後,寧遇洲變成他們師弟,秦紅刀和盛雲深又忍不住高興起來。
  
  直到兩人的探討告一段落,秦紅刀方才出聲道:「費師叔,寧師弟。」
  
  費玉白不耐煩地抬頭,發現是他們後,又漠然地調回視線,一副不樂意看到他們的模樣。他的模樣白嫩俊秀,就算是生氣,也並不怎麼懾人,反而讓人覺得好像他在無理取鬧一樣,臉皮長得太嫩就是吃虧。
  
  盛雲深和秦紅刀面上有些訕訕的。
  
  他們知道,費師叔還在以為他們師父欺哄了寧遇洲,心頭老大不樂意呢。
  
  畢竟寧遇洲可是他的「賢弟」,在丹道一途上的「師父」,怎麼可能樂意旁人欺哄了他?就算是同門的師兄也不行。
  
  寧遇洲一臉溫和,朝他們走過去,滿臉喜悅:「阿娖,你出關了?」
  
  聞翹嗯一聲,瞅瞅費玉白,又看看他,抱著聞兔兔沒說話。
  
  寧遇洲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臉上一片柔和之色,那雙溫潤的眸子,彷彿洗去世間繁擾,讓人不由自主地信賴他。
  
  聞翹有些緊繃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放鬆。
  
  秦紅刀朝費玉白道:「費師叔,小師妹出關了,我們先帶他們去師父那兒。」
  
  費玉白淡淡地嗯一聲,走過來看了看他們,面無表情地說:「寧賢弟,若是你不願意,無須委屈自己,我的天靈峰雖然沒天雲峰厲害,但想保兩個人也是可以的。」
  
  秦紅刀和盛雲深明智地沒開口為他們師父辯解。
  
  事實上,師姐弟倆仍是沒弄懂師父怎麼突然就收徒,而寧遇洲為何願意拜師。聯繫先前的袪魔丹,也不怪費玉白以為盛振海收徒有什麼陰謀,或是要謀奪對方的丹方之類。
  
  以他們師父的性格,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真是冤。
  
  寧遇洲笑了笑,說道:「多謝費前輩關心,宗主人挺好的,我和秦師姐他們相識一場,也願意拜宗主為師。何況拜入赤霄宗後,我在煉丹之事上若是再有什麼想法,想要尋找你商量也方便許多。」
  
  費玉白想了想,覺得在理,臉色稍緩,說道:「寧賢弟所言甚是,你們去罷。」
  
  「師叔,你以後不能叫他賢弟啦,要叫師侄。」盛雲深弱弱地道。
  
  「多嘴!」
  
  四人離開天靈峰,乘坐飛鶴飛往天雲峰。
  
  來到天雲峰時,便聽沿途的小弟子告知:「大師姐,三師兄,宗主夫人回來了。」
  
  盛雲深喜出望外,「我娘回來啦?」
  
  說著,人已經朝半山腰的大殿衝過去。
  
  秦紅刀領著寧遇洲和聞翹走在後頭,小聲地和他們說:「師娘是個很好的長輩,人也慈愛,而且最是護短,有師娘在,以後誰也欺負不了你們。」
  
  等他們抵達大殿,見到宗主夫人——柳若竹,方才明白秦紅刀所說的護短。
  
  進門時,只見一個秀美嬌小的女子手持著一柄寒光湛湛的大刀,追著盛振海揍,盛雲深蹲在一旁,慘兮兮地說:「娘,我都這麼可憐,爹還打我,打得我可疼了……」
  
  「好你個盛振海,趁我不在打我兒子!站住,今日我要幫兒子打回來!」
  
  盛振海此時全無宗主威風,不斷閃躲,一邊喊道:「夫人誤會了,是這小子不聽話,中了毒回來,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我氣不過就揍他,讓他長長記性。」
  
  柳若竹瞪向兒子,長刀一翌,冷聲道: 「你爹說得可是真的?」
  
  盛雲深:「……」
  
  這回輪到盛雲深被母親追著打。
  
  「你這倒楣孩子,竟然欺騙我,讓我打我道侶!不聽師姐話,還中了一身毒回來,是不是想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站住,不准跑……」
  
  盛振海撫了撫袖子,在一旁涼涼地補充,「夫人,兒子還說咱們都沒白頭髮,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還敢頂嘴?看打!」
  
  整個大殿熱熱鬧鬧的,看著不像大宗門的宗主一家,倒像是世俗界父母教訓不聽話兒子的現場。
  
  秦紅刀帶著寧遇洲他們站在殿門口,嘆了口氣。
  
  現在寧遇洲他們已經變成自己人,也不在意是不是家醜外揚,所以她也沒提醒師父師娘,讓他們鬧。
  
  盛雲深抱頭跑過,見到他們,忙道:「娘,寧師弟和小師妹來拜見你們啦!」
  
  柳若竹收起長刀,看到門口處的三人,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忙道:「紅刀來啦,你們進來吧。」
  
  盛振海見秦紅刀帶兩個徒弟過來,一臉喜悅:「阿娖出關啦,不錯,修為又有長進。」
  
  柳若竹道:「這兩個孩子不錯,以後好好養,可不能教人欺負去了。」
  
  「夫人說得是。」
  
  聞翹忍不住看向她家夫君,不太適應這兩人的態度,怎麼突然之間,她就變成別人的徒弟了?
  
  寧遇洲十分淡定,牽著她的手上前,拜見師父師娘。
  
  拜見師父師娘後,兩人得到長輩的見面禮,秦紅刀和盛雲深笑著喚師弟師妹,氣氛十分和諧。
  
  「你們師娘回來了,過幾天便舉辦拜師禮罷。」盛振海撫著頜下的短髯,「屆時請宗門的人過來見禮,順便收些見面禮,我們天雲峰的入室弟子,怎麼著也不能太寒酸。」
  
  「正是,這幾日你們倆好好休息,屆時走個過場就行。」柳若竹溫聲細語道,那秀美和藹的模樣,和剛才手持大刀追著丈夫兒子打的彪悍截然相反。
  
  盛振海突然想到什麼,問道:「對了,你們可要換個地方住?」
  
  寧遇洲道:「不用,聚翠峰挺好的,和師姐的雪刀峰近。」
  
  秦紅刀道:「是極,兩位師弟師妹在那裡就行,我會照顧他們的。」雖然已經成為元宗境的真人,不過秦紅刀自覺自己仍是天雲峰的大弟子,沒想過要換地方住。
  
  聽罷,盛振海便不再多言,讓他們下去休息。
  
  弟子們都離開後,柳若雲秀美的面容添了幾分愁緒。
  
  「夫君,咱們兒子的毒可有解?」
  
  「放心,一定能解的,還有四個多月呢,若不行,再讓遇洲繼續壓制,我就不信找不到千年蝕心草。」盛振海神色沉凝,雙眸冷靜,「如果不行,便開幽冥進去。」
  
  「可是……」
  
  「夫人且放心,不會有事的。」
  
  柳若雲默默地看他,半晌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剛才我看那兩個孩子,眼神清正,品性倒是不錯。不過,他們是不是……宗門裡的長老怎麼說?」
  
  在修煉界,沒人是蠢的,寧遇洲展露出來的這一手,明晃晃地告訴世人,他身上有秘密,否則怎麼可能憑黃級境的丹師,卻能指點費玉白煉出袪魔丹?
  
  不可否認,袪魔丹確實很誘人,但若是透露出去,帶來的麻煩也不少。
  
  「你想哪裡去了?」盛振海不禁失笑,「遇洲在煉丹上確實有天賦,這可是費師弟都贊同的。夫人,你一定不知道,他的煉丹術,其實都是他自學而來的,無人教導他。」
  
  「什麼?」柳若竹雙目圓瞪,「真的?」
  
  「是啊,世間便是有這等聰明之人,這份天資悟性……嘖,連我都有些羨慕呢。」
  
  柳若竹聽罷,也是驚嘆連連。
  
  「何況,還有咱們天雲峰的師祖呢,怕什麼?」盛振海覺得收個徒弟罷了,而且這徒弟天賦悟性之高,不及時搶到手裡才是蠢的。
  
  「師祖也同意?」
  
  「自然,師祖知道我收他們為徒後,只道讓我好好教導,別教歪他。你且看遇洲那孩子,也是個有主見的,他不愛出風頭,心裡的門道可多著。」說到這裡,他想到那日密談之事,臉色又有些古怪起來。
  
  柳若竹看他,「怎麼?」
  
  「沒事!」盛振海搖頭,「既然收了他們為徒,以後便好生待他們。」
  
  「夫君所言甚是。」
  
  ***
  
  回到聚翠峰,寧遇洲和聞翹進了洞府後,順便在周圍布下禁制。
  
  聞翹抱著聞兔兔,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它的耳朵,問道:「夫君,我們為何要拜入赤霄宗?可是發生什麼事?」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她。
  
  當知道他竟然和費玉白弄出袪魔丹,並讓秦紅刀順利渡過心魔劫,並引來赤霄宗那些元皇境和元帝境的老祖們,聞翹一臉木然地看著他。
  
  她家夫君可真能搞事。
  
  所以,寧遇洲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的。
  
  故意和費玉白搞出袪魔丹,故意引來那些老祖們,最後終於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和赤霄宗來一場公平的交易。
  
  所以,他們並非是真的拜入赤霄宗,這只是個交易罷了。
  
  不過除了盛振海外,其他人並不清楚,只以為他們真的拜盛振海為師。
  
  聞翹仍是皺眉,「夫君,你的煉丹術比很多丹師都要好,他們會不會以為……」
  
  「以為我得到什麼道丹傳承嗎?」寧遇洲微笑問,「雖說我有傳承,不過傳承裡的知識距離現在時間太遙遠,不適合現在的修煉界,不管是丹符器陣還是其他,都只能重新摸索修煉,它們於我的意義不大。」
  
  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甚至是為聞翹調理身體的藥膳,以及《天體拳》,其實都是寧遇洲自己琢磨出來的,傳承能給他的,不過是提供一個參考,僅此而已。
  
  「阿娖,你的傳承不完整,其實對你而言是好的。」寧遇洲說,「神異血脈雖然好,但傳承裡的東西不適用於現在的修煉界,人還是要靠自己。 」
  
  聞翹安靜地聽著他說,等終於明白他的意思後,雙眼微瞠。
  
  寧遇洲見狀,便知道她明白了,「所以,適時的暴露不會有什麼,反而能讓他們看重,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嗎?」
  
  聞翹點頭。
  
  如果袪魔丹確實是她家夫君自己琢磨出來的丹方,連傳承都沒有的,那和他們的那點秘密壓根兒沒什麼關係。
  
  她一直知道寧遇洲聰明,卻沒想到聰明到這程度。
  
  世間聰明的修煉者不少,寧遇洲確實比那些修煉者聰明一些,加上神異血脈帶來的,讓他在專注某一件事上,比其他修煉者走得更順一些罷了。
  
  「其實,盛宗主人挺好的,赤霄宗的整體氣氛不錯,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他們都不會尋根究底。」寧遇洲繼續道,「就算他們以為我得到什麼丹道上的傳承,也不會設法奪走,畢竟他們無法確定我有沒有那東西,要是沒有呢?就算有,要怎麼奪走……更不用說,赤霄宗是名符其實的名門正派,他們不屑搞那等鬼蜮伎倆,同時能容得下他人成長……」
  
  選擇赤霄宗,也是寧遇洲深思熟慮的結果。
  
  從遇到秦紅刀師弟倆開始,寧遇洲便一直在觀察他們,進而關注整個赤霄宗。
  
  直到他們來到赤霄宗後,寧遇洲藉機和費玉白搭上話,同他一起研究靈丹,在他們一同研究出袪魔後,寧遇洲的計劃方才完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2 10:12 PM

第66章

  時隔五十年,天雲峰一脈再次收徒的消息很快便傳遍整個赤霄宗。
  
  作為赤霄宗的主峰,天雲峰一向備受矚目,天雲峰的弟子,每一個都是天資卓越之輩,傳至盛振海這一輩,盛振海所收的徒弟雖不多,但不管是大徒弟秦紅刀,還是二徒弟易炫、小徒弟盛雲深,三人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能讓盛振海再次收徒的人,又是何等天賦?
  
  拜師禮這日,赤霄宗各峰的峰主們都十分給面子地過來觀禮,並且大方地給了兩個晚輩見面禮。
  
  不明真相的人只覺得不愧是天雲峰,收個徒也是興師動眾的,各峰給的見面禮豐厚到讓人咋舌。而深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這些人其實是奔著那袪魔丹來的,並且深深後悔他們的速度沒有盛振海快。
  
  明明當日各峰的長老們都趕至天靈峰,也親自見到寧遇洲,為何他們峰的長老們不及時將人拐到自己峰呢?反而讓天雲峰撿了個大便宜。
  
  天雲峰果然是宗內最陰險的,趁大家沒反應之前,不吭不聲的就將人扒拉到他們峰。
  
  搥胸頓足啊!悔不當初啊!
  
  要是人在他們峰,以後想要多少袪魔丹沒有?
  
  憑寧遇洲在丹道上的天賦,說不定將來的成就會比費玉白高,天級丹師算什麼,王級丹師、聖級丹師都不是事,屆時還少得了他們的王級靈丹、聖級靈丹嗎?
  
  要知道,赤霄宗雖然是頂級大宗門,但在丹道上的成就並不高,整個赤霄宗,也唯有費玉白一個天級丹師,王級丹師那是沒有的。然而費玉白性情古怪,雖有煉丹天賦,但卻不務正業,除了每個月的宗門任務外,餘下時間都用來鑽研其他莫名其妙的靈丹,想求他煉個丹,簡直是千難萬難。
  
  也因為如此,赤霄宗萬分渴望有煉丹天賦的弟子,如若發現哪個弟子有煉丹天賦,定會大力培養。現下來了一個寧遇洲,不管他身上有多少疑點,只要確定對方有煉丹天賦,他們赤霄宗照收不誤。
  
  也唯有赤霄宗這個武力值高卻極缺煉丹師的大宗門,才不會覬覦寧遇洲身上的傳承,允許其強大發展。
  
  這也是寧遇洲觀察過中央大陸各個勢力後的選擇。
  
  各峰的峰主們不管心頭如何後悔,面上都是笑盈盈的,給足了天雲峰面子,讓盛振海一陣得意。
  
  不是誰都有他的眼光,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決定的。
  
  想到以後他們天雲峰也有煉丹師,而且這煉丹師連費玉白都要交好,那就更得意了。
  
  盛振海領著新收的兩個小徒弟和各峰峰主見面,如此介紹道:「這是吾徒寧遇洲,這是吾徒閔娖,他們年紀小,修為低,你們這些當師伯師叔的,以後可要照顧他們。」
  
  寧遇洲和聞翹上前見禮。
  
  各峰的峰主也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只有天靈峰的峰主——費玉白一臉冷漠,對寧遇洲道:「日後有誰敢欺負你們,儘管來天靈峰告訴我,天靈峰的靈丹不提供給那人。」
  
  這話引來各峰核心弟子的側目。
  
  比起得到各峰長老們暗示的峰主,各峰的核心弟子們對這些全然不清楚的,更不知道天雲峰怎麼突然收徒,一收就是兩個。他們今兒隨長輩們過來觀禮,見到天雲峰今日所收的兩個徒弟的修為,老實說挺失望的。
  
  但是現在,天靈峰的峰主是什麼意思?
  
  費玉白是個真性情的人,可能像這種專心在某一個領域的天才都是比較傲慢又耿直的,不屑偽裝,見不得旁人欺負他認定的「賢弟」兼「師父」,說起話來非常嗆,連宗主的面子也不給。
  
  幸好赤霄宗的人都知道他是什麼德行,倒是沒在意,連被他懟的盛振海都一笑置之,更何況是他人。不過也因為有他這話,赤霄宗的弟子們對突然冒出來的寧遇洲二人格外友好——畢竟他們可不敢保證自己日後需要靈丹時,會不會求到費玉白。
  
  在聖武大陸,煉丹師是最不能得罪的群體。
  
  拜師禮順利結束,寧遇洲和聞翹正式成為赤霄宗天雲峰的弟子。
  
  各峰的峰主領著自家的徒子徒孫們離開,費玉白正欲要叫住寧遇洲,便聽盛振海道:「遇洲,阿娖,你們如今是我天雲峰的弟子,日後好生修煉,最好先將修為提升上去,你們可以到凌雲峰和藏器峰修煉……」
  
  寧遇洲和聞翹紛紛應是。
  
  費玉白到口的話只能嚥下。
  
  他還想找寧遇洲繼續討論煉丹術,和寧遇洲探討,總能讓他靈感大發,並糾正許多以往錯誤的思路,假以時日,說不定他真的能成功晉階為王級丹師。
  
  但總不能耽擱他的修煉,說起來,寧遇洲現在的修為委實低了點,若是將修為提升上去,不說玄級丹,想煉地級丹都是輕而易舉。
  
  於是費玉白只好離開。
  
  盛振海眼角餘光一直瞄著他呢,見他終於走了,頓時高興起來,繼續道:「凌雲峰是淬體峰,想必你們已經清楚,這藏器峰中有各式武技和武器,還有專門練武的演變室,你們可以到藏器峰看看。」
  
  聞翹道:「不用了,我已經有武器。」
  
  寧遇洲也笑道:「多謝師父,武器我和阿娖都不需要。 」
  
  盛振海疑惑地看他們,這時便聽盛雲深說:「小師妹,你說的武器是那條石金色的長鞭嗎?」
  
  「玄級中品的靈器,小師妹暫時用著也不錯。 」秦紅刀道,「等小師妹修為高些,便換等級更高的。」
  
  聞翹道:「到時再叫夫君給我煉就行啦。」
  
  寧遇洲含笑看著她,自不會拒絕。
  
  盛振海夫妻和兩個徒弟則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的意思是,你的武器其實是寧師弟煉的?寧師弟不是丹師嗎?」
  
  盛雲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寧遇洲謙虛地道:「煉器上也略通一二。」
  
  什麼略通一二?才元明境的修為,竟然能煉出玄級中品靈器,這壓根兒不是略通,而是個煉器的天才吧?
  
  若是他們知道,寧遇洲煉出石金蟒行鞭時,連元明境都沒有,估計反應要更大。
  
  不過這對於盛振海一行人來說,刺激已經夠大了。
  
  直到徒弟們都離開後,盛振海喜不自勝,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難以自持的狀態。
  
  他在大殿中轉來轉去,時不時地和夫人說:「夫人,咱們天雲峰撿到寶啦,沒想到遇洲不僅精通煉丹,連煉器也懂,還有什麼是他不懂的?這世間天才雖不少,但如他這般妖孽的資質,只怕數萬年來都出不了一個……不過現在他是咱們天雲峰的啦,哈哈哈……」
  
  柳若竹無奈地看著他,不過也能明白自己道侶的心情。
  
  盛振海從長輩手中接過赤霄宗的宗主之位,不僅要憂心宗門的發展,同時也要保住天雲峰的地位,殫精竭慮,沒有一刻放鬆。但他又不屑用什麼鬼蜮伎倆,行事光明磊落,和各門派的老狐狸們打交道不敢稍有鬆弛,其中的壓力不為外人所道。
  
  宗門發展,需要各種人才,所以不僅不會打壓有天賦有能力的弟子,覬覦他們的寶物,反而會傾力培養他們,以望將來能回報宗門一二。
  
  寧遇洲的出現,於赤霄宗而言,是個寶貝,他會的東西越多,自然越高興。
  
  將來,就算聖武殿那邊有什麼狀況,不慎殃及宗門,赤霄宗至少也要有自保之力,能護得住宗門內十幾萬弟子……
  
  ***
  
  回到聚翠峰後,聞翹問寧遇洲:「夫君,接下來你要修煉還是要做其他?」
  
  寧遇洲實在太忙了,光是琢磨丹符器陣就佔據他所有時間,壓根兒抽不出時間來修煉。對於修煉者而言,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能專注一樣已經不容易,偏偏寧遇洲專注好幾樣,將時間和精力都分攤在其中。
  
  就算他聰明,領悟力強,也架不住想學的東西太多。
  
  寧遇洲對上小姑娘認真的神色,心裡有一種自己若是說了「修煉」之外的話,估計要被她嚴肅教育,便道:「先和你一起修煉罷。」
  
  聞翹臉上露出笑容,她軟軟地說:「那夫君和我一起去凌雲峰淬體罷。」
  
  她家夫君太柔弱,特別是肉體不堪一擊,需要淬煉一番。
  
  寧遇洲雖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但也能從她的表情看出來,再次默默地反省一下,看來需要抽些時間來修煉,省得他家阿娖真的將他當成一個弱渣來擔心。
  
  得到他的承諾,聞翹很高興,打算等秦紅刀將他們的身份權杖送來後,便去凌雲峰修煉。
  
  「夫君,我們的來歷要告訴師父他們嗎?」聞翹突然問。
  
  拜師時,她依然是用化名「閔娖」,同時也沒有告訴赤霄宗,他們其實是來自東陵,並非是南冥。
  
  「暫且先如此罷。」寧遇洲淡聲道,「赤霄宗雖可以庇護我們,但東陵實在太偏僻,恐有顧及不到。等將來……再告訴他們罷。」
  
  聞翹聽罷,便知道他心裡有安排。
  
  老實說,她也擔心東陵,畢竟蒼梧山和鱗臺山這屏障並不能真的將東陵和中央大陸完全隔絕,日後盯上他們的人萬一拿東陵出氣,就算他們想施以援手也來不及。
  
  如此,不若他們先強大起來,強大到無人敢欺東陵時再對外公佈。
  
  除此之外,還有隱藏在暗處發展的潛鱗衛……也可以順便安排。
  
  秦紅刀很快便將他們的身份權杖送過來。
  
  所有赤霄宗的弟子,都有其身份權杖,這身份權杖不僅是身份的代表,同時也是在宗門內的通行證,否則將會被各峰的禁制攔在外面。
  
  兩人在秦紅刀的指點下,將精血滴在權杖上。
  
  權杖亮起一道靈光,很快他們便感覺到和權杖間若有似無的聯繫。
  
  「寧師弟,小師妹,你們這聚翠峰的禁制差了點,可以到天陣峰去領取一個厲害些的禁制陣法回來,如此安全也有保障。」
  
  「多謝師姐,我們會的。」
  
  秦紅刀又說了一些宗門內需要注意的事項,讓他們好好修煉,便離開了。
  
  秦紅刀這一走,直接離開宗門,繼續追查陽鄉莊命案的幕後之人,順便看看能不能從那人手中找到解藥。
  
  接著,寧遇洲和聞翹也去凌雲峰修行。
  
  來到凌雲峰,聞翹和寧遇洲遇到不少各峰的核心弟子,格外友好地過來打招呼,得知他們要來凌雲峰淬體,還好心地指點一番,告訴他們一些淬體時的小訣竅。
  
  寧遇洲溫煦自然地致謝。
  
  聞翹站在一旁不怎麼說話,但因她年紀小,不管是男修還是女修,都對這小師妹挺憐惜的,也不介意她冷著臉,甚至愛心氾濫的師姐們還給她塞了很多小玩意兒,有吃的、用的、玩的。
  
  聞翹:「……」
  
  聞兔兔好奇地伸出兔爪子去勾那些東西,師姐們看到它,紛紛稱讚好可愛,又塞了一堆東西給聞兔兔。
  
  聞兔兔沒有儲物袋,它嘴裡的腮囊只能用來裝靈丹,裝不了其他東西,只好讓它姐姐幫牠裝起來,以後再玩。
  
  「聞兔兔說謝謝你們。」聞翹認認真真地感謝她們。
  
  「哎呀,原來它叫聞兔兔啊,真可愛。」
  
  「聞兔兔,你是小公子還是小姑娘呀?」
  
  「公的。」聞翹木著臉說。
  
  「那就是小公子了。」
  
  聞兔兔抬了抬腦袋,一臉驕傲,它現在可是小公子了。
  
  聞翹:「……」
  
  好不容易告別熱情的師兄師姐們,兩人來到山腳一處演武場,這裡是二比一的重力,先讓寧遇洲適應。
  
  寧遇洲走在演武場中,腳步有些凝滯,不若平時的從容。不過單從他的禮儀和神色來看,無人看出他的勉強,連腳步都像是丈量過的一般,不緊不慢地走著。
  
  聞翹蹲在一旁看著,眼裡有幾分深思。
  
  似乎從認識到現在,她好像從來沒見過這男人狼狽的模樣,連在鱗台獵谷的妖修洞府裡,不知前路時,他仍是一派從容。至於後來他們摔下地下空間,聞翹因為暈過去,沒看到他難得狼狽的樣子。
  
  這男人一直都是這般不緊不慢的。
  
  不管做什麼事,胸有成竹,明明修為不高,卻強大到不可思議,十分可靠。
  
  不過,修為仍是低了點。
  
  聞翹想著,等他適應二比一的重力後,便帶他到五比一重力的演武場,如她一般,一級一級地往上攀爬。
  
  來到十比一重力的演武場時,寧遇洲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趴下。
  
  聞翹及時扶住他,一臉正色地說道:「夫君,咱們就在這裡修煉吧。」
  
  寧遇洲:「……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2 10:19 PM

第67章

  聞翹和寧遇洲他們在凌雲峰修行了兩個月。
  
  這段時間,兩人一直沒離開凌雲峰,聞翹陪著寧遇洲適應一個又一個演武場,兩人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往上攀。
  
  直到極限後,接著又轉戰到重力室。
  
  兩人雖然剛拜入赤霄宗,但身份權杖的貢獻值有近萬點,這是袪魔丹上供給宗門後得到的獎勵。用這些貢獻點,他們不僅可以使用宗門的一些需要貢獻值的修煉場地,還可以和宗門交換一些資源,而且大多數是外面找不到的珍貴資源,只有底蘊豐富的大宗門才有。
  
  這也是加入大宗門的好處。
  
  等他們修行告一段落時,便離開凌雲峰,準備回聚翠峰休息段時間再繼續。
  
  剛到聚翠峰山腳下,便見秦紅刀從雪刀峰出來。
  
  「寧師弟,小師妹,你們出關了?」秦紅刀笑著說,打量兩人,高興道,「不錯,都有進步。」
  
  聞翹如今的修為已是元武境顛峰,寧遇洲也是元明境後期,這修行的速度之快,可見兩人的天賦都是不差的,這兩個月專心修煉,進步極大。
  
  兩人和她見禮,寧遇洲問道:「大師姐幾時回來的?」
  
  「前幾日剛回來。」秦紅刀說著,眉頭微微皺了下,看向寧遇洲欲言又止。
  
  「師姐,可是有什麼事?」寧遇洲問。
  
  秦紅刀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捉到犯下陽鄉莊命案的人,但沒從他身上找出解藥。」
  
  這兩個月,秦紅刀一直在外追擊那兇手。
  
  因她成功晉階元宗境,實力比之前更強,同那兇手纏鬥時,倒是順利地將人捉住,從中問出一些消息。
  
  原來那陽鄉莊的命案是魔宗的魔修所為。
  
  魔修和正道修煉者不同,他們走一條極端的修煉之道,行事心狠手辣。那魔修在陽鄉莊犯下命案的原因也簡單,目的是要煉屍,取一莊之人的性命,煉成活屍。這是一種十分邪惡的功法,也唯有那些沒節操的魔修幹得出來。
  
  那魔修在魔宗裡的地位挺高的,竟然還是依附魔宗的一個小門派的長老,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那般霸烈的毒,連他自己也沒解藥。
  
  魔宗的魔修們擅長使毒,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毒,這也是為正道所不喜的原因之一。他們煉製出來的毒千奇百怪,而且只煉毒不解毒,正道修煉者和他們對上,大多數要防他們的毒,以免不慎中毒後,連解毒丹也沒辦法,最後只能等死,那滋味並不好受。
  
  秦紅刀沉著臉,「我沒想到竟然有魔修越界來咱們正道的地盤煉活屍,當初要是知道那穿著斗篷、將自己裹得黑漆漆的傢伙是魔修,我定不讓盛師弟摻和進來。」
  
  原本以只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哪知道竟然牽扯出魔修。
  
  魔修的手段歷來殘酷,若是沒點本事,千萬別和他們對上。秦紅刀當年會挑上魔宗,也是因為遇到魔修殘忍地迫害正道修煉者,方才會怒極出手,斬殺魔修無數,成為許多魔修的噩夢。
  
  聞翹抱著聞兔兔,問道:「師姐,二轉玄陰丹的材料還沒找齊嗎?」
  
  「其他的俱已找齊,唯有這千年蝕心草……」
  
  聞翹明白,看來這千年蝕心草確實極難找,如今距離盛雲深毒發只剩下兩個月時間,若是這段時間內找不到千年蝕心草煉出二轉玄陰丹,只怕盛師兄毒發後,仍是要繼續壓制毒,而且後果並不怎麼好。
  
  秦紅刀說這些,也只是讓他們瞭解一下情況,並沒有讓他們跟著苦惱,說道:「算了,只能寄希望宗門能盡快找到千年蝕心草。寧師弟,小師妹,你們不用管,繼續修煉罷。」
  
  說著,拍拍他們的肩膀鼓勵一番,便匆匆忙忙地離開。
  
  秦紅刀離開後,兩人還沒進聚翠峰,就被守在附近的天靈峰弟子叫住。
  
  「寧師弟,你們出關啦,恭喜。」天靈峰弟子嘴甜地說,「我們峰主說,如果你現在沒事,請你去天靈峰一趟。」
  
  兩人見狀,如何不知這天靈峰弟子分明就是守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剛才因秦紅刀在,不敢過來叫人。
  
  那天靈峰弟子也是擔心寧遇洲拒絕的,頗為忐忑地站在那兒。
  
  寧遇洲笑道:「剛好我也有事找費師叔,那就去罷。」說著,他轉頭看聞翹,「阿娖,一起去嗎?」
  
  聞翹搖頭,「我去看看盛師兄。」
  
  「去罷,正好幫我帶靈丹給他。」寧遇洲說著,將在重力室裡煉的幾瓶靈丹遞給她。
  
  這靈丹是寧遇洲特地針對盛雲深煉的清元丹,雖然無法解盛雲深身上的毒,但有些仰制作用,當糖豆吃也行,反正沒副作用。
  
  雖然在重力室修煉,但偶爾他們也會進空間裡休息一會兒,寧遇洲便趁機煉幾爐丹緩解修煉帶來的疲憊。別人修煉疲憊時都趁機好好休息,他疲憊時卻是煉丹來緩解,讓人哭笑不得。
  
  寧遇洲和天靈峰的弟子離開後,聞翹召來一隻飛鶴,抱著聞兔兔坐在飛鶴背上,朝天雲峰而去。
  
  盛雲深因為中毒無法修煉,最近一直住在天雲峰中。
  
  抵達天雲峰後,聞翹從飛鶴躍下。
  
  天雲峰的弟子見到她,紛紛行禮叫小師妹。這些弟子雖是內門弟子,卻和親傳弟子的地位有一定差距,見到親傳弟子,也要恭敬行禮。
  
  聞翹默默地朝他們點頭,來到山腰的大殿。
  
  剛進大殿,便見到宗主夫妻倆坐在那兒,正在小聲商量什麼,臉色有些不好。
  
  發現聞翹過來,夫妻倆不約而同地停下話,臉上的表情轉換成慈愛,盛振海笑道:「阿娖出關啦,不錯,修為又有長進了。」
  
  聞翹朝他們行禮問安,她第一次當人家徒弟,做不來嘴甜撒嬌之事,開門見山地道:「師父、師娘,盛師兄呢?」
  
  「你來找雲深?」
  
  聞翹老老實實地說:「夫君為盛師兄煉了清元丹,讓我交給他。」
  
  聽罷,盛振海夫妻的臉色變得十分柔和,讓人將在後殿休息的盛雲深叫過來。
  
  許是距離毒發的日子越來越近,盛雲深的精神並不怎麼好,臉上殘留的印記也有變深的跡象,整個人看起來彷彿一顆失去活力的白菜,都不水靈了。
  
  不過見到聞翹時,他仍是打起精神,笑著說:「小師妹,聽說寧師兄給我煉了靈丹,是什麼?」
  
  聞翹也不囉嗦,翻手將幾瓶靈丹交給他。
  
  盛雲深不客氣地倒出一顆靈丹,正欲往嘴裡扔,突然停下,瞪大眼睛道:「這是極品清元丹?」然後再看丹瓶裡的靈丹,好傢伙,整整五瓶都是極品清元丹。
  
  宗主夫妻也被寧遇洲的大手筆震住。
  
  清元丹是玄級丹,素有清心淨氣、洗滌靈臺的作用,修煉煩躁或走火入魔時吃一顆,有仰制作用。平時沒事吃幾顆,也能讓人寧心淨氣,繼續修煉,雖並非必要的靈丹,但也很受修煉者們歡迎。
  
  他們雖然知道寧遇洲在丹道上的天賦,沒想到寧遇洲遠的煉丹術比他們想像的要厲害。
  
  「是的,你快快吃罷。」聞翹盯著他說。
  
  盛雲深一臉感動,「嗚嗚嗚,寧師兄對我真好,我終於可以享受一把將極品丹當糖豆吃的待遇了。幸好我爹陰險,懂得先下手為強,早早地將你們搶過來……」
  
  盛振海:「……胡說八道什麼?!」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柳若竹笑了笑,看著兒子手中的清元丹,目光微亮。
  
  送完靈丹,又看完盛雲深,聞翹便和宗主夫妻告辭。
  
  「小師妹,我送你。」盛雲深說,許是吃了極品清元丹,他又恢復活力,連笑臉都燦爛幾分。
  
  聞翹沒拒絕。
  
  兩人走出大殿,朝天雲峰的山腳走去。
  
  路上,聞翹難得安慰他:「你放心,一定能找到千年蝕心草的。如果找不到,就讓夫君再給你壓制毒性,大不了就是變醜一些,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我們都不會嫌棄你醜的。」
  
  盛雲深雖然挺感動小師妹的安慰,但這話是不是太紮心了?
  
  「小師妹,謝謝啊……」他有氣無力地說。
  
  聞翹道:「沒什麼,畢竟你現在是我們師兄。」
  
  雖然寧遇洲的出發點是和赤霄宗交易,但拜師禮卻是真的,多少都有些香火情,聞翹也是認真將他們當師門的長輩對待的。
  
  辭別盛雲深,聞翹便乘坐飛鶴去天靈峰。
  
  天靈峰的弟子都認得她和寧遇洲,自不會攔著,由她一路來到費玉白的煉丹室。
  
  聞翹站在煉丹室不遠處,透過門窗朝裡看,發現寧遇洲和費玉白正在討論什麼,隱約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似乎正在研究盛雲深身上的毒。
  
  聞翹聽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雖然難得休息,聞翹並沒有因此懈怠。
  
  她將聚翠峰中的靈植都打理一遍,接著將靈果樹等悄無聲息地催生,結出又香又甜的靈果給聞兔兔當零嘴,然後又去瀑布下捉了條魚,笨拙地升火烤了,將魚烤成一條焦炭。
  
  聞翹:「……」
  
  看來她沒有當靈廚的天賦,和她家夫君相比,還是差得遠了。
  
  聞兔兔抱著顆靈果,看看聞翹,又看看那條黑炭魚,機智地沒開口,默默地吃它的靈果。
  
  寧遇洲回來,看到那條黑炭魚,忍不住咳嗽一聲,掩下唇邊的笑,問道:「阿娖,你在做什麼?」
  
  「潭裡的寒魚挺肥的,想烤條來吃,沒想到變成這樣。」聞翹如實說。
  
  寧遇洲聽罷,便挽起袖子,親自捉了幾條寒魚,處理後串到樹枝上,放到炭火上烤,並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些調味料。
  
  不一會兒,空氣中瀰漫著烤魚的香味。
  
  這味道飄得老遠,將閒來無事的盛雲深吸引過來。
  
  盛雲深一邊啃烤魚,一邊嗚嗚地說:「寧師弟,這世界上怎麼能有像你這般完美的人,什麼都會,如果我是女修,我一定要死皮賴臉地嫁給你。」
  
  聞翹抬頭看他,微微瞇起眼。
  
  寧遇洲唇角的笑容微僵,看著盛雲深那張男人臉,說道:「盛師兄,以後莫說這種話,就算你是女修,我也不會看上你的,我有阿娖了。」
  
  盛雲深見小師妹盯著自己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趕緊道:「我是說笑的,就算我是女修,我也不會和小師妹搶的,放心吧。」
  
  聞翹方才收回目光,想著等盛師兄的毒解了,找個時間和他切磋一下。
  
  盛雲深不知道自己毒解後可能會被小師妹暴揍一頓,吃完噴香的烤魚後,心情頗好地離開。
  
  寧遇洲就著寒潭的水洗乾淨手,牽著聞翹的手回洞府休息。
  
  洞府裡有一張床,鋪著柔軟的被褥,兩人洗漱過後,難得放鬆地躺在床上,彼此肩膀挨著,漫無目的地聊天。
  
  「夫君,如果找不到千年蝕心草,盛師兄會死嗎?」
  
  「不知道。阿娖不希望他死嗎?」
  
  「嗯,盛師兄挺好的。」
  
  寧遇洲伸手,將身邊的小姑娘摟到懷裡,撫著她後背纖細優美的蝴蝶骨,悠悠地嘆道:「距離我們成親,已一年了罷。」
  
  「嗯,剛好一年。」
  
  聞翹記得很清楚,她現在十六歲,這一年來,身量終於長了幾寸,不過看起來仍是挺嬌小的,估模和她的本體一樣,生長發育的速度極為緩慢。
  
  寧遇洲輕笑,低頭吻了吻懷裡少女柔嫩細膩的臉蛋,小心地碰觸那柔軟的紅唇,慢慢地加深這個吻……
  
  ***
  
  翌日,寧遇洲繼續去天靈峰,聞翹則去了天雲峰。
  
  抵達天雲峰後,便見宗主夫人母子倆等在那兒。
  
  「小師妹,你來啦。」盛雲深一臉快活地和她打招呼。
  
  柳若竹朝她笑了笑,說道:「你師父近來較忙,便由我指點你修行罷,有什麼不懂之處,儘管問我。」
  
  柳若竹是元皇境的修為,在聖武大陸,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若非她這等修為,哪裡能鎮得住盛振海這位宗主,讓赤霄宗上下心甘心情地喚一聲宗主夫人,甚至赤霄宗內許多大事,她也有參與權和決定權,絕非一個擺設。
  
  而且,柳若竹也是一個刀修,秦紅刀便是她教出來的。
  
  與其說秦紅刀是盛振海的弟子,不如說是柳若竹的弟子,不過他們夫妻倆都拿這些徒弟當自己的孩子,悉心愛護,哪個有時間就教,自也不在意是誰的徒弟。
  
  聞翹自然沒意見,有元皇境的高階修煉者指點她,是旁人求不來的事。
  
  「我們去峰頂,那裡清淨,適合修煉。」柳若竹道,帶他們到峰頂。
  
  盛雲深沒事幹,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一路上嘴巴沒停:「娘,你可要好好地教小師妹,一定要將她教得比慕珊還厲害,看那慕珊以後還敢不敢欺負人。」
  
  柳若竹笑道:「胡說什麼?慕珊是姑娘家,娘平時怎麼教你的?」
  
  「……要尊重女修,不能因自己實力強,就瞧不起女修,女修厲害起來,連男人都抗不住,不能小瞧這世間任何一個女修。」
  
  「乖!」
  
  「…………」
  
  接下來的日子,聞翹便每天都來天雲峰修行,柳若竹在一旁指點她。
  
  雖然聞翹是體修,不過她現在的修為太低,柳若竹也能指點一二。
  
  原本柳若竹想看看聞翹的修煉情況,讓她去藏寶閣中挑一部適合她的武技,後來聞翹在她面前演練一遍《天體拳》第一式,柳若雲便明白這部《天體拳》武技儼然就是為聞翹量身打造,沒有比它更適合這小弟子。
  
  於是柳若竹也沒再做多餘的事,讓她練《天體拳》。
  
  武技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選擇最適合自己的。
  
  《天體拳》威猛霸氣,以剛剋萬法,拳法千變萬化,單只是第一式,已見深淺。
  
  當聞翹一拳擊碎半人高的空明石時,盛雲深手中的靈丹都掉了,整個人都僵在那裡。
  
  空明石是修煉界中公認的堅硬度排前十的異石,許多修煉者喜歡用它來當門匾,或者用來磨劍,光是半人高的空明石,就足夠十個劍修和刀修修煉。
  
  可他們小師妹竟然一拳就擊碎了。
  
  這到底是什麼怪力?
  
  柳若竹也有些驚訝,不過她到底見多識廣,很快就收斂心神,笑道:「不錯,你確實適合走體修之路。你的力量比尋常修煉者要強,佐以這《天體拳》 ,威力俱增,近戰少有對手。」
  
  盛雲深的靈丹再次掉了。
  
  他娘向來是個眼光高的,竟然給予這麼高的評價,可見小師妹的資質確實好。
  
  聞翹點頭,心知師娘應該還有話。
  
  果然,就聽到她說:「不過,若是你的對手擅長遠戰,你便要吃虧。」
  
  在蒼梧山歷練時,聞翹便已經隱隱約約發現自己的短處,如今聽她說,倒也沒意外,當下繼續請教她,若是遇到擅長遠戰的對手又如何應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2 10:26 PM

第68章

  聞翹每日往返天雲峰和聚翠峰之間,跟隨師娘柳若竹修煉。
  
  如此一個月後,柳若竹因事離開,聞翹便自己一個人修煉,依然每天都堅持到天雲峰頂打拳,日復一日地重複著枯燥的修煉。
  
  天雲峰的弟子們都覺得峰主新收的小師妹真乖,但看著被小師妹一拳打碎的空明石,明智地和她保持距離。
  
  小師妹雖然又乖又軟,但戰鬥力太強,還是保持些距離罷。
  
  除此之外,盛雲深也沒再出現。
  
  半個月前,他越來越虛弱,那些因毒性漸漸復發而重新出現的疙瘩遍佈全身,模樣十分恐怖,為了不嚇到人,他便自己躲起來,只有親近的幾個人能去看他,其他人一概不見。
  
  夕陽西下,燦爛的霞嵐灑落在山間。
  
  聞翹打完拳,衣袖一振,抖落身上的山靄晚霞,抄起蹲在空明石上啃果子的聞兔兔,朝山下走去。
  
  來到天雲峰山腰處的大殿,聞翹沒見到素來在大殿中處理宗門索事的宗主夫妻,於是朝後殿走去。
  
  後殿是一排古色古香的廂房,是宗主夫妻的居住之地。
  
  盛雲深如今就住在這裡。
  
  來到一間廂房前,聞翹敲了敲門,裡面響起一道嘶啞難聽的聲音,「誰啊。」
  
  「盛師兄,是我。」
  
  屋內安靜了下,那道聲音道:「是小師妹啊,我現在這樣子不好看,屋裡的空氣也不好,你別進來了。」
  
  聞翹哦一聲,然後道:「那我進來了。」
  
  盛雲深:「……」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之氣,和在蒼梧鎮中的那處小宅裡差不多。聞翹面不改色地走進去,便見到坐在角落裡,死氣沉沉的盛雲深。
  
  盛雲深平時是一個爽朗愛笑的大男孩,率性隨意,正義感十足,是個很容易相處的人,除非那些心懷不軌,或是脾氣惡劣之人,否則很難會有人討厭他。
  
  然而此時的盛雲深,和當初在蒼梧鎮時初見的一樣,已心存死志。
  
  並非不想活,而是不願意因為自己,讓整個宗門受累。
  
  他雖未去過幽冥,卻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活人入幽冥,九死一生,凶險萬分,更不要說進入幽冥尋找稀少的千年蝕心草。若是宗門因此付出沉重的代價,那是他不願意的,他盛雲深的命沒有金貴到要讓其他人的性命墊付。
  
  「盛師兄,吃靈丹嗎?」聞翹問,拿出一個丹瓶,倒出幾顆極品靈丹,塞一顆給聞兔兔,又遞一顆到他面前。
  
  盛雲深小心地看她一眼,半邊臉陷在昏暗的光線中,臉上黑色的疙瘩遍佈,猙獰如鬼面。
  
  盛雲深最後接過,小心地沒碰到她,一邊放嘴裡,一邊說:「極品靈丹難得,以後還是別送過來了。」
  
  「沒事,我夫君能煉。」
  
  盛雲深又噎了下,覺得和小師妹說話好累。
  
  聞翹陪坐了會兒,兩人一兔分享完一瓶靈丹,便起身離開。
  
  不知不覺中吞了好幾顆極品靈丹的盛雲深木著臉,暗忖她到底是來幹嘛的?難道就是為了和他一起待著吃靈丹?
  
  走出後殿,聞翹正欲離開天雲峰,卻見一個人禦器朝這兒飛來,那人的速度太快,靈器拖曳的靈光劃過天際,格外耀眼。
  
  須臾間,人已經抵達天雲峰。
  
  聞翹猝不及防和對方來了個正面相對。
  
  這是一個陌生的男修,雪衣墨髮,容色清俊,目中彷彿有冰雪蔓延。看到聞翹,那雙冰雪般的雙目中透出幾分疑惑。
  
  聞翹默默地看他,然後上前行禮:「見過二師兄。」
  
  這是盛振海第二個徒弟易炫,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尋找千年蝕心草,拜師禮那日也沒能趕回來。甚至因這段時間忙著找千年蝕心草,對師門的事也沒怎麼關注,以至於見到一個貌美的小姑娘叫他二師兄時,不由有些懵。
  
  幸好旁邊有天雲峰的內門弟子匆匆忙忙過來,一邊驚喜地叫二師兄,一邊為他解釋聞翹的身份。
  
  易炫清俊的面容多了幾分暖意,微微頷首:「原來是小師妹,師父師娘可在?」
  
  「不在,只有盛師兄在。」
  
  易炫聽罷,說道:「小師妹,見面禮日後再補,師兄先去尋師父師娘。」
  
  「二師兄慢走。」
  
  易炫匆匆忙忙地離開,靈光擺過,雪衣翻飛,夾雜著點點血跡,可見他這次出行並不怎麼順利,甚至可能經歷過惡戰。
  
  聞翹目送易炫離開後,便去天靈峰接她夫君。
  
  寧遇洲這段時間都待在天靈峰裡,和費玉白研究盛雲深的毒,可謂是廢寢忘食。
  
  雖說有二轉玄陰丹,但因千年蝕心草難找,他們自不能將全部希望放在二轉玄陰丹上,兩人便轉而研究其他解毒丹。縱使不能解盛雲深的毒,日後若是再遇到魔修,至少解毒丹也能派上用場,而不是讓門內弟子只能等死。
  
  對此,各峰的峰主都是支持的。
  
  赤霄宗算是正道魁首,是那些魔修首當其衝的報復對象,門內弟子在外歷練,若是遇到魔修,便有一場惡戰。魔修詭計多端,喜歡用鬼蜮伎倆,且善用毒,防不勝防。而且魔修的毒一向霸烈,不是所有的解毒丹對其都有用的,不知多少弟子因魔修之毒無法解毒而枉死。
  
  若是有強效的解毒丹,以後遇到魔修時,門內弟子的安全也有保障。
  
  聞翹來到費玉白的煉丹室,等了會兒,才見寧遇洲滿臉疲憊地出來,對她道:「等久了嗎?我們回去罷。」
  
  聞翹應一聲,任他拉著自己的手離開。
  
  路上,聞翹告訴他,剛才在天雲峰遇到二師兄易炫,「……他好像要找師父師娘,後來又匆匆忙忙離開了。」
  
  寧遇洲若有所思,「莫不是他發現千年蝕心草的蹤跡?」
  
  「真的?」聞翹驚訝看他。
  
  「應該吧,不過憑他一人之力,無法取得,只好回來搬救兵。」
  
  據秦紅刀他們說,易炫是冰系元靈根的修煉者,元空境的修為,雖然一副冰冷如雪的模樣,心腸卻很軟,對唯一的師弟盛雲深非常愛護。這次得知師弟中毒,需要千年蝕心草,二話不說就出外尋找,找了將近半年才歸來。
  
  「如果能找到,盛師兄就有救了。」聞翹說,「我今天去看他,他看起來很不好,好像心存死志。」
  
  「因為他不想拖累旁人。」寧遇洲說。
  
  聞翹詫異地看他,「他為什麼會那麼想?要是他死了,師父師娘他們一定會傷心的,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希望他死。」
  
  「可若是師父師娘他們為了給他尋找千年蝕心草發生不測,他寧願自己死了。」
  
  聞翹聽罷,微微斂容,不再言語。
  
  寧遇洲突然伸手將她抱到懷裡,溫聲道:「阿娖不必多想,以後會明白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懷裡的小姑娘的成長環境,以及對她的影響,初見時看著是個清清冷冷的少女,理智沉著,實則又何嘗不是與世隔絕的生活所致?
  
  生來體弱多病,沒有父母照顧教養,聞家只負責讓她平安長大,多餘的關心卻是沒有的,十幾年時間太短,修煉者用來修煉的時間尚且不夠,如何會花太多時間在一個註定夭亡的病弱少女身上?還不如遠遠地看著,以免將來感情深,卻要面對她註定的死亡,豈不傷心?
  
  她一個人長大,一個人臥床養病,什麼都是一個人。
  
  所以當寧氏要履行當年的婚約時,聞家沒有任何異議,讓寧氏以成親名義帶走她。
  
  如此,也算割斷她和聞氏之間的感情和因果。
  
  受環境影,在很多人情事故上,她一無所知,宛若白紙。
  
  所以他要更小心地呵護教養她,將那些道理一點一點地告訴她,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甚至為了讓她更好地成長,他不得不殫精竭慮,給她營造一個好的環境。
  
  他的阿娖,會成長為一個優秀的人。
  
  而他便是她的引路者,將她帶到一個更精彩更磅礡的世界。
  
  聞翹伸手抱著他的腰,聲音輕輕軟軟的,「如果你受傷了,我也會給你找解藥的,就算……也不後悔。」
  
  「這可不行,阿娖要好好地活著。」寧遇洲說,想起鱗台獵谷那次,她在他面前經歷生死,若非轉化出妖體,可能她真的死了。
  
  心臟微微絞痛,他的神色陰沉,聲音卻極為柔軟:「阿娖,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輕易為誰付出生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人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嗯,我知道了。」她乖乖地應著。
  
  寧遇洲收斂臉上的神色,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陰沉的模樣,再看向她時,已經恢復平日溫和從容,摸摸她的腦袋,牽著她回聚翠峰休息。
  
  翌日,聞翹又去看望盛雲深。
  
  宗主夫妻依然不在,宗內的一些瑣事暫時由天雲峰的幾名內門弟子負責。
  
  這些內門弟子雖不是親傳弟子,在天雲峰也有一定的份量,代表的是整個天雲峰。平時若是宗主夫妻倆不在,或者他們有事忙碌時,便由他們負責處理赤霄宗的瑣事,維持整個宗門的運轉。
  
  見到盛雲深,聞翹掏出一個丹瓶,兩人一兔開始吃靈丹。
  
  「昨天二師兄回來了。」聞翹說。
  
  「我知道。」盛雲深邊嚼著靈丹邊道,「不過他很快就離開,都不來見我一面。」說到這裡,他有些埋怨,大概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想在臨死前見一見親人。
  
  「他很忙呢,估計是找到千年蝕心草。」
  
  盛雲深嚼靈丹的動作停住,顧不得自己現在一臉醜樣,轉頭看她,錯愕地問:「你怎麼知道?」
  
  「夫君說的。」
  
  「真的,寧師弟真的這麼說?」盛雲深追問。
  
  聞翹嗯一聲,將昨日寧遇洲的話複述給他聽。
  
  盛雲深頓時激動起來,激動過後,又是一陣擔心。他心裡其實不太想讓父母去涉險,但也知道自己勸不住的,在父母心裡,寧願他們死了,也要他好好活著。
  
  可在他心裡,何嘗不是寧願自己死了,也不願意連累到父母?
  
  「你別多想,師娘很厲害,不會有事的。」聞翹安慰道,給他塞了一顆靈丹。
  
  盛雲深差點被噎住,翻了好一會兒白眼,方才吞下去,無力地道:「小師妹,下次塞靈丹時別那麼突然,至少告訴我一聲。」
  
  「哦。」
  
  聞翹冷冷淡淡地應一聲,抬手就塞了一顆靈丹給聞兔兔,聞兔兔張嘴吞下,非常利索。
  
  然後聞翹看他一眼。
  
  盛雲深:「……」
  
  你以為人人都像聞兔兔,是一隻只愛吃靈丹的變異妖獸嗎?
  
  最近這段時間,聞翹每天在峰頂打完拳後,都會在傍晚時分去看盛雲深,不管盛雲深如何拒絕,都會推門進去,然後和他、聞兔兔一起吃靈丹,吃完一瓶靈丹,便抱著聞兔兔離開。
  
  盛雲深由一開始的無奈到最後的感動。
  
  他哪裡不知道小師妹是怕他一個人胡思亂想,所以特地過來陪他?
  
  給他吃靈丹,是想要幫他抑制體內的痛楚。
  
  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好的小師妹呢?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世間的「小師妹」總能得到長輩和師兄師姐們的喜歡,怨不得那慕珊能養成那性子,他都有一種想將小師妹養成那樣,不管她闖什麼禍,他都為她兜著。
  
  算了,他再也不鄙視青雲宗的慕珊。
  
  隨著盛雲深毒發的時間越來越近,赤霄宗的煉丹師們坐鎮到天雲峰,連天雲峰的老祖——元蘊帝君都親自出來為盛雲深壓制,可見對這徒孫的性命極為看重。
  
  有元帝境強者的壓制,盛雲深體內毒素的蔓延速度緩慢許多,如此還可以再拖半個月。
  
  費玉白和寧遇洲也過來了。
  
  兩人分別為他檢查。
  
  其他的煉丹師忍不住好奇地暗中打量寧遇洲。
  
  這裡的煉丹師最低的也有地級丹師,寧遇洲這個還頂著黃級丹師身份的煉丹師實在不夠看,但連費玉白都時不時要和他討論,導致這些地級煉丹師們不僅不敢小瞧他,甚至對他十分尊重。
  
  沒辦法,他們天靈峰的峰主都直言這位是他的「賢弟」,天靈峰的煉丹師們哪裡敢不尊重他?
  
  為盛雲深檢查過後,寧遇洲和費玉白商量,「再加一味墨葉蓮罷。」
  
  費玉白腦子轉得極快,聽他一提,馬上就明白,「墨葉蓮是九級妖蓮,毒性寒烈,正好能克制熱毒,不錯。」
  
  恰好宗門的藏丹室裡有墨葉蓮,不用到外面辛苦收集。
  
  如今他們所做的一切,是盡可能地拖延毒發時間,等待宗主夫妻回來。
  
  就在天雲峰的氣氛越來越嚴肅時,宗主夫妻終於攜著秦紅葉、易炫歸來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2 10:33 PM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9-7-30 09:40 PM 編輯

卷三:封魔祕境

第69章

  「這就是千年蝕心草啊?長得像死人骨頭。」聞翹評論道。
  
  聽到這如此實誠的話,一群人瞅著那用冰玉裝著的千年蝕心草,不免有幾分生理性的反胃。
  
  冰玉如同透明的冰晶,沁著冰冷的寒意,是上好的儲存靈藥的載體,一般用來製造成冰玉盒裝一些稀少珍貴的靈藥,如此不僅可以減少藥力的流失,保存靈藥的鮮活度,同時也能隔絕某些靈藥對攜帶者的傷害。
  
  正如這株千年蝕心草,因其毒性太烈,也唯有冰玉方才能將它的毒性隔絕。
  
  透過那透明的玉盒,可以看到裡面那株千年蝕心草,它沒有葉子,只有一節節類似人骨一般的根莖,而且顏色還是那種宛若快要風化的死人骨頭,上面還沾著點點灰色的斑紋……
  
  不行,真是越看越像,很滲人。
  
  「小師妹,求你別太誠實。」秦紅刀有氣無力地說。
  
  易炫默默地看一眼這位小師妹,突然覺得小師妹好像和想像中的不同。
  
  柳若竹將千年蝕心草遞給費玉白,有些疲憊地道:「費師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費玉白接過,然後轉手就遞給寧遇洲。
  
  見眾人不解,他道:「寧賢弟如今已是玄級丹師,二轉玄陰丹由他煉更好。」
  
  「真的?」盛振海欣喜地道,「遇洲,你能煉玄級丹了?」
  
  寧遇洲謙遜溫和地道:「是的,煉一些玄級丹沒問題,只要元靈力能跟得上。」
  
  秦紅刀雙眼發亮,一臉喜悅地道:「那太好了,寧師弟,二轉玄陰丹就交給你啦,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寧遇洲朝他們頷首,將宗門準備好的二轉玄陰丹的材料帶到隔壁室,開始煉丹。
  
  易炫看著喜不自禁的師父,還有對寧遇洲盲目自信的大師姐,突然發現師父這次新收的兩個徒弟,確實和他們都不太一樣。
  
  寧遇洲煉丹的速度極快,一個時辰後,他便從隔壁房走出來。
  
  一群人迅速圍上來,忙問道:「遇洲,怎麼樣?」
  
  「寧師弟,煉出來了嗎?」
  
  「煉了一爐,先送去給師弟解毒罷。」寧遇洲說著,將一個丹瓶交給柳若竹。
  
  柳若竹打開丹瓶,突然目光微疑。
  
  盛振海也愣住了,聲音有些乾澀:「滿爐十顆……皆是極品?」
  
  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看向寧遇洲,心跳加快。
  
  他們一直都在高估寧遇洲的煉丹術,就算知道他現在已經能煉出玄級丹,但從未想到他一爐能出滿丹,而且還都是極品。
  
  滿丹已經不可思議,竟然還十顆都是極品,要不要這麼妖孽?
  
  只有早知道他有這本事的聞翹和費玉白十分淡定。
  
  費玉白不耐煩地道:「還忤在這兒做甚?趕緊去給小雲深解毒。寧賢弟,那千年蝕心草還有罷?」
  
  寧遇洲笑了笑,翻手將冰玉盒取出來,「有的,剛才那爐丹,我只用了一節根莖。」
  
  煉二轉玄陰丹並不需要一整株千年蝕心草,只需要一節即可,畢竟這千年蝕心草的毒性太烈,量不能太多,餘下的還可以再煉個十幾爐。當然,這東西既然到費玉白手裡,那就不可能要回去的,剩下的正好可以給他研究千年蝕心草的毒性。
  
  兩人很快就到一旁討論起來怎麼利用剩下的千年蝕心草。
  
  易炫望著當著他們的面討論千年蝕心草歸宿的費師叔和小師弟,聽著費師叔對著小師弟一口一個「賢弟」,冰山臉都有些木。
  
  這稱呼很不對啊!
  
  秦紅刀已經習慣,一手勾住他,一手拉住聞翹,「走,咱們去看盛師弟。」
  
  屋子裡,盛雲深已經服下一顆二轉玄陰丹,躺在床上,由盛振海運力為他散開藥力。
  
  在眾人的注目下,他臉上的黑色疙瘩正在慢慢地消失,一個時辰後,毒性散去,恢復俊朗的模樣。
  
  「兒子,你覺得怎麼樣?」柳若竹問。
  
  盛雲深從床上坐起,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娘,我沒事了。」
  
  盛振海放下一樁心事,不由笑起來,一把拍著兒子的腦袋說:「臭小子,你這次可要好好地謝謝你幾個師兄師姐,要不是有他們,這次我們可真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盛雲深應一聲是,下了床後,便朝秦紅刀他們行禮,恭恭敬敬地道:「雲深多謝大師姐、二師兄和小師妹,你們的恩情雲深銘記於心。」
  
  秦紅刀笑咪咪地說:「不用謝我,千年蝕心草是易師弟發現的。」
  
  易炫淡淡地道:「我只是發現它罷了,能成功取回來,多虧師父師娘。」
  
  聞翹:「我夫君煉的丹,我沒幫什麼忙。」
  
  聽到這話,易炫又忍不住看一眼小師妹,心裡震驚:原來小師妹和小師弟是道侶關係啊。
  
  盛雲深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多虧你們,要不是有你們,我真的……爹娘,也辛苦你們了。我現在已經好啦,不用你們守著,你們快去歇息吧。」
  
  說著,他擔憂地看著母親,哪裡沒發現她臉上的疲憊,估計還受了傷,只是因她修為高,強行撐著,不容易看出來。
  
  盛振海道:「我們當然要去歇息,你娘為取千年蝕心草,受了傷,估計要養傷一陣,日後不許再胡鬧,要孝順你娘,知道嗎?」
  
  盛雲深看著他娘,感動得淚眼汪汪,點頭道:「我會孝順娘的,將來爹你要是人老珠黃,跟不上娘修行的腳步,我會幫娘守著你,讓娘心無旁騖地飛升。」
  
  「不孝子——」
  
  整個房間熱熱鬧鬧的,一掃過去的陰霾。
  
  出了門,便見門外還在探討煉丹術的費玉白兩人,盛振海道:「炫兒,為師還沒給你介紹,那是你小師弟寧遇洲,這是你小師妹閔娖。」
  
  寧遇洲抬頭,結束和費玉白的交流,朝這兒走過來。
  
  接著,師兄師弟師妹幾個互相見禮,易炫從儲物袋裡取出兩份見面禮,一份是八階的靈草,一份是未知的靈草種子。
  
  這兩份禮物顯然都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
  
  「謝謝二師兄。」寧遇洲和聞翹上前致謝。
  
  盛振海看著幾個徒弟,心裡十分滿意,笑著又說了幾句話,頂著費玉白幽幽的目光,終於攜著道侶去休息。
  
  接著寧遇洲和費玉白說了幾句,費玉白終於走了。
  
  送走費玉白後,秦紅刀道:「此行易師弟辛苦了,等你休息好,咱們師兄弟幾個再聚聚。」
  
  眾人自是沒意見,彼此道別後,紛紛各去歇息。
  
  回到聚翠峰,聞翹拿出易炫送的那顆未知的靈草種子,愛不釋手地端詳。
  
  靈草種子通體呈火紅色,光看外表,還以為是一顆燃燒著火焰的寶石,十分漂亮,由此可知這靈草的等級不低,只要能種活,又能收穫一株高階靈草,反饋給她的草木精氣一定非常精純濃郁。
  
  「夫君,二師兄送你的是什麼靈草?」問翹問。
  
  「八階的地龍涏。」
  
  聞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驚嘆道:「二師兄好大方啊。」這麼大方的二師兄,以後一定要和他好好相處。
  
  而聞姑娘和人好好相處的方式,就是給對方塞極品丹。
  
  來到中央大陸這麼久,聞翹學會一個道理:沒有什麼是極品丹無法解決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極品丹不夠多。
  
  所以在她心裡,極品丹的份量比靈石更吸引人。
  
  當然這種概念也沒錯,像極品靈丹這種存在,有時候就算有靈石也買不到。
  
  在周圍布下禁制後,他們便進入空間。
  
  隨著寧遇洲的修為提升,空間又擴大了一些,雖然只有一點,但作為空間裡的霸王藤的石金蟒行藤已經迅速地將那擴大的地方圈出來,讓人一目了然。
  
  聞翹挑了一處空地,將那株地龍涏和未知靈草種子種下。
  
  寧遇洲取出冰玉盒裡的千年蝕心草,遞給聞翹,「阿娖,你看這千年蝕心草還能種嗎?」
  
  千年蝕心草生於幽冥,千年方得一株,十分難尋,雖不知道他們是在何處得到這株千年蝕心草,但看柳若竹先前的狀態,可見過程並不容易。
  
  得到這株蝕心草後,寧遇洲便想要人工培養,恰好聞翹就是一個天生的培靈師,自然不能放過,是以他便從費玉白那裡將它討過來。
  
  原本以寧遇洲一個玄級丹師的身份,是無法討要的,但架不住寧遇洲這段日子在費玉白那裡不斷刷好感,將之討要過來自然十分容易。不過寧遇洲也沒想過要霸佔它,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聞翹催生出幾株備用罷了。
  
  聞翹接過看了看,說道:「生命力沒有流失多少,能種的。不過,它生於幽冥,需要幽冥的環境才能生長。」
  
  就算她能催生靈草,但催生某些特定屬性的靈草時,也需要特定的生長環境才能順利催生,否則就算讓它生根發芽,很快就會後繼無力,靈草枯萎而死。
  
  這是聞翹催生一些需要在特定環境生長的靈草發現的規律,想來她的半妖能力也不是萬能的。
  
  寧遇洲想了想,說道:「那我用陣法佈置一個類似幽冥的環境罷。」
  
  說幹就幹,當即寧遇洲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些煉製陣盤的材料,開始專心地研究起來。
  
  聞翹一見,便知她家夫君又要開始忙碌其他輔修之技,暫時想要帶他一起修煉不可能。不過她心裡也知道他在做的事情很必要,自然不會打擾他,只好嘆了口氣,帶著聞兔兔到靈田裡忙活。
  
  將靈田中的一些靈草催生成熟,由聞兔兔幫忙撿種子,聞翹將其採摘收割,處理好後一份份裝進儲物袋裡,然後又繼續催生。
  
  寧遇洲偶爾抬頭,看到靈田裡忙碌的一人一兔,突然想到,不能總讓阿娖幹這些雜事,或許等他的煉器水準高一些,做幾個傀儡來做這些瑣事。
  
  於是在聞翹不知道的時候,她家夫君又定下一個需要忙碌的目標,修煉的時間更擠不出來。
  
  花了幾天時間,寧遇洲終於做出幾個陣盤。
  
  他將陣盤啟動,佈置在一小塊靈田裡。
  
  很快靈田中湧動著幽冥之氣,靈田的黑土也變了個模樣,散發一種不祥的氣息。
  
  聞翹將那株被摘了一小節的千年蝕心草種到被陣盤圈起來的靈田裡,然後開始催生千年蝕心草。
  
  花了幾天時間,聞翹終於催生出兩株千年蝕心草,整個人都累得要垮掉。
  
  她現在的修為太低了,無法太快地催生高階靈草。
  
  「辛苦阿娖了。」寧遇洲將小姑娘拉到懷裡抱著,親親她的臉蛋。
  
  聞翹將臉埋在他懷裡,汲取他身上蘊著淡淡藥香的溫暖的氣息,很快就振作起來,將催生出來的一株千年蝕心草摘下,放到冰玉盒裡。
  
  當然,這株千年蝕心草裝盒時,還特地掰了一小節。
  
  得到一株千年蝕心草後,寧遇洲便將另一株交給費玉白。
  
  「借」了這麼久,自然要上交的。
  
  費玉白沒發現這株千年蝕心草已不是柳若竹帶回來的那株,他道:「千年蝕心草毒性霸烈,倒是一種極好的研究材料,若是能研究出克制它的解毒丹,想必日後面對那些魔修的毒時,也是不懼的。」
  
  接著寧遇洲又留在天靈峰和費玉白一起研究解毒丹。
  
  各峰的峰主得知兩人在折騰的事,紛紛表示支持,只有聞翹一邊在天雲峰的峰頂練拳,一邊默默地想著,夫君又不能好好地修煉了。
  
  如此過了幾日,秦紅刀給他們傳音,讓師兄弟們到她的雪刀峰聚聚。
  
  大師姐都邀請,自然不能不來,寧遇洲和聞翹都去了。
  
  寧遇洲和聞翹抵達時,便見大師姐在雪刀峰的峰頂擺了一地的靈酒壇子,一邊朝他們招呼,「快來快來,今天咱們天雲峰的師姐弟幾個聚聚,不醉不歸。」
  
  聞翹快步走過去,坐到師姐身邊。
  
  秦紅刀摸摸她的嫩臉,笑咪咪地道:「師妹真乖。」說著,開了一壇靈酒塞給她,「我知道小師妹愛喝酒,這是我從咱們宗內的坊市買的,都是珍藏的好酒。」
  
  「謝謝師姐。」聞翹乖乖巧巧地說,聲音甜軟甜軟的。
  
  寧遇洲走過來,坐到聞翹身邊,說道:「光喝酒沒意思,不如咱們來烤些吃的。」
  
  盛雲深馬上道:「寧師弟,烤魚!像那天你們吃的烤魚,我想吃。」
  
  寧遇洲道:「沒有魚……」
  
  「我去捉幾條上來,我知道天陣峰的峰主養了幾條變異花鯛,那花鯛聽說有幾百年份,肉質好著呢,我去弄來……」
  
  「順便也弄一些獵物。」
  
  「好的,寧師弟等著。」
  
  盛雲深快活地離開,不久後便帶了一堆獵物回來,仔細看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都有。易炫和秦紅刀瞄了一眼,瞬間就發現這堆獵物中,有好幾個峰的峰主養的珍奇寵物——都是能吃的美味。
  
  果然,當經過寧遇洲的巧手烹製後,整個峰頂瀰漫著食物的香氣。
  
  秦紅刀推了推埋首吃烤魚的易炫,「易師弟,不喝點酒嗎?」
  
  「等會。」
  
  「嗚嗚嗚,小師弟烤的魚和肉太好吃了。」盛雲深依然是一副感動到要哭的模樣,「活著真好,大師姐,二師兄,小師弟,小師妹,謝謝你們讓我活著。」
  
  秦紅刀溫柔地說:「沒什麼,誰讓你是我們的蠢師弟呢。」
  
  盛雲深:「……」
  
  這一次聚餐十分順利,聞翹和寧遇洲這兩個新上任的師弟和師妹成功地融入天雲峰一脈,寧遇洲的一手廚藝也成功地征服了三個師兄師姐。
  
  二師兄易炫是個人冷話不多的吃貨,一頓聚餐,也認可了兩個師弟師妹。
  
  聚餐過後,寧遇洲又忙碌了大半個月,終於騰出時間,和聞翹一起去凌雲峰修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2 10:47 PM

第70章

  剛從凌雲峰出來,聞翹和寧遇洲便接到宗主師父的傳音符,讓他們去天雲峰一趟。
  
  於是原本打算回聚翠峰休息的兩人改道去天雲峰。
  
  來到天雲峰的大殿,發現不僅宗主夫妻二人在,還有大師姐秦紅刀、二師兄易炫和三師兄盛雲深,這陣勢一看便知有什麼重要之事。
  
  見到他們,盛雲深格外高興地道:「小師弟,小師妹,你們來啦。」說著,又朝掛在聞翹肩膀上的聞兔兔打了個招呼,「聞兔兔,好久不見,吃靈丹嗎?」
  
  聞兔兔很給面子地張嘴接住他彈來的靈丹。
  
  不吃白不吃。
  
  其餘人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很快便看出兩人此時的修為。
  
  距離上回盛雲深解毒後,已過去兩年。
  
  這兩年時間,寧遇洲放下其餘瑣事,認認真真地和聞翹一起認真修行,努力地提升修為。如今聞翹已是元脈境中期的修為,寧遇洲是元武境中期,聞兔兔這隻變異獸更是已經達到八階後期。
  
  在赤霄宗,外門弟子想要進內門,必須要修煉到元武境,方才能成為內門弟子。
  
  雖然聞翹和寧遇洲是宗主親收的親傳弟子,和普通弟子不同,沒有那些規矩束縛,但也不能懈怠。是以這兩年時間,眾人都讓他們修煉,先將修為提升,其他的事都放到一旁,連費玉白都不敢輕易去打擾正在凌雲峰潛修的寧遇洲。
  
  如今見兩人的修為都有長進,盛振海夫妻都十分滿意。
  
  「遇洲,阿娖,坐罷。」盛振海道。
  
  兩人給長輩們行禮,又和幾位師兄師姐見禮,方才坐下。
  
  盛雲深是個急性子,當即就催促道:「爹,娘,小師弟和小師妹來啦,有什麼事就盡快說。」
  
  盛振海先是瞪了他一眼,撫著頜下的短髯道:「遇洲,阿娖,你們入門也有兩載,潛心修煉至今,修為已達到宗門歷練的最低要求,正逢封魔祕境開放,為師想讓你們師兄弟幾個進去。」
  
  「封魔祕境?」兩人俱是不解。
  
  盛雲深快人快語地為他們解惑:「封魔祕境是三宗四門五族用來歷練弟子的一處祕境,據說在幾萬年前,大陸上曾出現一個厲害的魔頭帶領無數邪魔為禍大陸,正道修煉者在犧牲一個元聖境的老祖方才將之斬殺……」
  
  經他一番介紹,聞翹和寧遇洲很快就明白封魔祕境的由來。
  
  原來那祕境並不叫封魔祕境,而是上古留下的一個資源豐富的祕境,它曾是聖武大陸各個勢力的弟子聯合歷練比試之地。
  
  然而在數萬年前,突然一個實力強盛的邪魔橫空出世,整個聖武大陸生靈塗炭,掀起整個大陸正道修煉者和邪魔的大戰。
  
  此戰整整持續了百年,方才以犧牲聖武大陸唯一一名元聖境修煉者,並將邪魔的屍體和其追隨者數十萬邪魔一起封印在那處上古祕境結束。
  
  此戰不僅讓聖武大陸元氣大傷,同時也損失一個上古祕境。
  
  因那邪魔雖死,屍身卻不腐不化,不管用何種方法,皆無法消滅。
  
  除此之外,邪魔的屍身散發如同死氣般的魔霧,亦稱為魔氣和死氣,這兩種汙濁的氣侵蝕污染著聖武大陸的天地元靈氣,至使無數修煉者不慎吸入體內後,差點走火入魔。
  
  不得已之下,數十名元帝境的修煉者只能將那邪魔屍體封印在上古祕境裡,以此將之與大陸隔絕。
  
  這也是聖武大陸的修煉者無奈之下的決定。
  
  其他祕境皆比不上那處上古祕境的空間封印強大,能隔絕邪魔屍體對大陸的影響,雖然眾人不願意放棄上古祕境的珍貴資源,當時那種情況下,實在沒有辦法。
  
  久而久之,眾人便將那處封印著邪魔的屍體和數十萬邪魔追隨者的上古祕境稱為封魔祕境。
  
  原本以為此事已解決,卻未想幾萬年過去,突然有一天,聖武大陸的高階修煉者發現封魔祕境的空間屏障開始鬆動。
  
  當時各派皆派高階修煉者進去探查,未曾想這般探查下來,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當年聖武大陸的先輩們將邪魔屍體和其追隨者一起封印到祕境裡後,祕境的環境被邪魔屍體散發的魔氣和死氣改變,已變成一處類似魔域的偽魔域之地,只有零星一些地方因地形奇特、有天然的禁制隔絕,方才能保留其元靈氣,成為一方淨地。
  
  不僅如此,那些邪魔追隨者在這種環境中繁衍修煉,他們的實力越來越強,邪魔也越來越多,若是置之不理,只怕有一天,這些邪魔會成氣候,再次誕生一個實力強橫的魔頭,突破封魔祕境的空間封印,再次來到聖武大陸肆虐。
  
  雖然距離那場大戰至今已有幾萬年,卻能從各宗各派留下的資料可知那場大戰的後果之慘烈,無數優秀的修煉者隕落,中央大陸一半地盤陷落,甚至連大陸唯一的元聖境修煉者為此隕落。
  
  若是真讓那些邪魔突破封印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各宗各派便派了高階修煉者進入封魔祕境,將那些已成氣候的邪魔悉數斬殺,餘下的一些不成氣候的小邪魔則躲到祕境深處封印邪魔屍體之地。因那地方的魔氣和死氣太強,修煉者們無法靠近,只能不甘地放棄。
  
  然而邪魔不除盡,遲早有一天它們仍會依靠封魔祕境的環境繼續壯大,捲土重來,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各個勢力的高層再次聚在一起商量解決之法,最後終於商量出一個結果:每隔十年,開放封魔祕境,各門各派的精英弟子進入封魔祕境斬殺邪魔。
  
  後來,封魔祕境再次變成三宗四門五族弟子聯合比試歷練之地,獵殺邪魔,獲取魔靈珠的數量多少取勝。
  
  封魔祕境除了用於歷練外,還留下無數難得的資源。
  
  雖說封魔祕境已變成一個偽魔域,但裡面仍有好些未被污染的淨地,其中的修煉資源不少。
  
  明白封魔祕境的歷練之事後,聞翹問:「師父,夫君現在才元武境,可以進去嗎?」
  
  眾人聽到她的問題,都忍不住心中一抽。
  
  這問題真是問得現實,由此也可以看出小姑娘依然最維護她的夫君。
  
  「元武境以上修為的弟子皆可以進去。」盛振海道,「這次便由你們二師兄帶領你們幾個進去。」
  
  「大師姐呢?」聞翹又問。
  
  秦紅刀可惜地道:「各派有規矩,元宗境之上的修煉者不得進入。」
  
  所以,能進入封魔祕境歷練的修煉者的修為,在元武境之上、元宗境之下。
  
  會這麼決定也是有原因的,修煉者修煉到元武境,堪堪邁入修煉一途,而元宗境之上,已屬於高階修煉者,進封魔祕境已無大多用處。
  
  聞翹問明白後,便不再多言。
  
  盛振海見小姑娘不說話,心裡暗暗擦汗,總擔心這耿直又乖巧的小徒弟問出什麼讓人心塞的話。
  
  成為師徒的兩年時間,盛振海已經摸清楚這兩個徒弟的性格脾氣,小徒弟阿娖是最乖最軟最聽話的,但耿直起來,懟得人直翻白眼。至於寧遇洲,除了修為緩慢外,在其他地方表現得太妖孽,讓人莫名地不敢招惹他,也不敢作他的主,只能默默地隨他自己高興。
  
  所以,雖然小徒弟有時候懟起人來讓人心塞,但盛振海仍是喜歡找小徒弟商量事情。
  
  「一個月後出發封魔祕境,這一個月時間便是給你們做準備。」盛振海道,轉頭對秦紅刀他們說,「你們和遇洲、阿娖仔細說一些進入封魔祕境的注意事項,以及需要準備的東西,屆時到天雲峰的庫房那裡取。」
  
  「是,師父。」
  
  師兄弟幾個離開天雲峰,習慣性地到雪刀峰聚餐。
  
  雪刀峰的峰頂數年如一日地埋著諸多靈酒,這些靈酒是秦紅刀的收藏,每次出外歷練,若是遇到好的靈酒,就會買回來,然後埋在雪刀峰的峰頂處,師弟師妹們若是想喝就自己去挖,挖到什麼靈酒,全憑自己的運氣。
  
  這種像尋寶一樣的事很受盛雲深和聞翹的喜歡,每次過來都要去挖靈酒。
  
  聞翹和盛雲深到達峰頂時,就開始挖靈酒。
  
  其中速度最快的還要數聞兔兔,畢竟兔子是出了名的會挖洞嘛,一爪子一個穩。
  
  「聞兔兔,別挖那麼快,給我們留點啊!!!」盛雲深慘叫。
  
  兩人一兔挖了十幾壇靈酒出來,旁邊還有各種美味的食物,一群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天。
  
  「封魔祕境裡最多的是魔氣和死氣,這兩種東西我們修煉者無法吸收,也不能吸收,否則會損傷經脈,污染肉身,後果不堪設想。若是在那裡經歷凶險的戰鬥,無法及時補充元靈力,後果可想而知。」
  
  「所以你們首先要準備的是可以補充元靈氣的東西,不管是靈丹還是靈器都行。其次,你們要準備一張封魔祕境外圍的地圖,最好記下各個淨地的分佈……」
  
  淨地是封魔祕境中未受魔氣和死氣影響的空間,有禁制隔絕,不受外面的魔氣和死氣的污染,有大有小,是修煉者可以放鬆休息之地。
  
  「最後,如果有什麼可以驅邪渡厄,或者是淨化魔氣和死氣的東西傍身,那就更好了。聽說歸一宗曾煉出幾種可以讓修煉者隔絕魔氣的防禦器,可惜那東西不好煉製,咱們也買不了。」
  
  說到這裡,秦紅刀嘆了口氣,擔心地瞅著幾個師弟師妹們。
  
  師弟師妹們就像地裡的靈草一般長得青蔥水靈,真擔心出來後就變蔫了。
  
  聖武大陸三宗並列,青雲宗擅煉丹,歸一宗擅煉器,赤霄宗武力第一,各有各的優點,也有各自的缺點。
  
  每次進封魔祕境,青雲宗的弟子有大量補充元靈氣的靈丹,歸一宗可以用靈器防禦,只有赤霄宗的弟子是實打實地拼出來的,畢竟他們沒有大量的靈丹、靈器傍身,除了拼一把外還能怎麼辦?
  
  也是因為赤霄宗弟子這種拼搏的勁兒,赤霄宗的武力壓過其他兩宗。
  
  當然,這只是三宗的情況,其餘的四門和五族中,丹符器陣各個方面擅長的也不少。
  
  秦紅刀盡職地將封魔祕境中需要注意的情況和兩個小師弟小師妹詳說,「……總之,你們只要努力地活著回來就可以了,遇到不長眼的,不必顧忌,直接打,打到服為止。」
  
  反正祕境是封閉的,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其中的操作空間非常多。
  
  聞翹乖巧地應一聲。
  
  寧遇洲笑道:「師姐,我明白怎麼準備了。」
  
  寧遇洲素來是個心有成算的,聽罷秦紅刀便不操心,繼續招呼他們一起喝酒吃肉。
  
  聚餐過後,聞翹和寧遇洲便回聚翠峰,為一個月後的出行作準備。
  
  寧遇洲又變得忙碌起來。
  
  聞翹發現寧遇洲已經一手包辦所有需要準備的事,她根本插不上手,變得無所事事,於是便去整理空間,催生靈草,給他打下手。
  
  ***
  
  轉眼一個月過去。
  
  出發這日,所有將去封魔祕境的弟子集合在宗門前的廣場上。
  
  此次赤霄宗派往封魔祕境的內門弟子共有五十人,皆是各個峰的精英弟子。
  
  因封魔祕境歷練危險性較大,歷來只派各個勢力的精英弟子進入,數量不多,為期時間半個月。
  
  盛振海站在廣場前,看著各峰的弟子,這些弟子的修為有高有低,修為最高的是易炫和天劍峰的大師兄封如劍,此次也由兩人帶領這群弟子一起進封魔祕境歷練。
  
  盛振海按例說了幾句鼓勵的話,正欲讓他們出發時,突然見天靈峰的弟子匆匆忙忙地過來。
  
  天靈峰都是一群柔弱的煉丹師,歷來不會參加這種危險的歷練,看到天靈峰的弟子出現,眾人都有些不解。
  
  天靈峰的弟子來到寧遇洲和聞翹面前,送上一個儲物袋,「寧師弟,小師妹,聽說你們要去封魔祕境歷練,這是我們峰主為你們準備的靈丹。」
  
  聞翹:「……不用了。」
  
  「要的,這是我們峰主一片心意,你們一定要全鬚全尾地出來啊。」天靈峰的弟子說著,不待他們拒絕,一把塞到聞翹手裡,像隻兔子一樣蹦走。
  
  為何會塞給聞翹?
  
  當然是這小師妹又乖又軟,比寧遇洲這個和他們峰主稱兄道弟的煉丹師看起來要好說話——天雲峰的師兄弟們默默地不說話,將小師妹一拳能擊碎空明石的彪悍行為死死瞞著,維護小師妹在外軟萌可愛的形象。
  
  赤霄宗的修煉者們心裡都有一個小師妹的夢,聞翹的出現滿足了他們對小師妹的幻想,所以便不說出那些真相讓他們幻滅了。
  
  各峰的弟子羨慕地看著寧遇洲和聞翹,怎麼他們就沒這麼好命,讓天靈峰的峰主放在心上呢?
  
  盛振海輕咳一聲,說道:「行了,出發吧。」
  
  說著,他拋出一艘飛舟,是天級飛行器,然後讓諸位弟子上去,便朝封魔祕境而去。
  
  此次前往封魔祕境,除了宗主外,還有三位峰主,分別是天劍峰、天器峰、天陣峰,這三位峰主是赤霄宗的代表,屆時和各個門派的代表一起主持此次封魔祕境的歷練。
  
  五天后,飛舟抵達封魔祕境。
  
  封魔祕境位於北地一處極荒之處,放眼望去,裸露的沙石在寒風中滾動,乾燥的風沙拂面而來。
  
  據說數萬年前,此地曾是個靈草豐茂之地,亦是諸多妖修棲息之地,後因那位元聖境老祖和邪魔在此一戰,邪魔橫屍此地,魔氣和死氣污染,方才會變成這般寸草不生的景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3 10:27 PM

第71章

  三宗的飛行器先後抵達封魔祕境前,時間相隔不超過一刻鐘,彷彿彼此約好一般。
  
  在三宗到來之前,餘下四門五族的弟子已經來得差不多,各式各樣的飛行器懸浮在半空中,飛行器下佇立著各門各派的弟子。
  
  盛振海帶著赤霄宗的弟子從飛行器躍下。
  
  歸一宗和青雲宗的宗主也分別領著他們宗門弟子從飛行器躍下,各選了地方站定。
  
  見三宗到來,其他勢力的領隊人紛紛過來問候,雖然彼此的修為相當,但卻沒有在三宗的宗主面前露出矜傲之色,謙虛知禮。
  
  盛振海笑著和歸一宗、青雲宗的宗主們打招呼,「程道友、丁道友,許久不見,你們風采依舊。」
  
  「盛道友自也不差,聽說令郎前幾年中了魔修的毒,不知現在怎麼樣?」
  
  「託福,已經解了。」
  
  「柳道友怎麼沒來?」
  
  「拙荊正在閉關,這次便不來了。」
  
  「…………」
  
  三宗的宗主一邊寒暄,一邊互相吹捧,暗地裡打著機鋒,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們的交情深厚,不愧是三宗,同氣連枝,想要越過他們不容易。
  
  三宗的弟子站在一旁,聽著自家宗主和其他兩宗的宗主寒暄,暗暗觀察另外兩宗的弟子,心知這些人便是他們在封魔祕境的比試中奪取魔靈珠和資源的對手,將對手們一一查看過後,暗自衡量彼此的實力,勝算有多少。
  
  整個場面看著和和氣氣的。
  
  其他四門五族的弟子亦然,雖然他們的整體實力拼不過三宗,但誰不想在封魔祕境的歷練中贏得名次,沒有第一,第二、第三也好啊,屆時不僅為門派爭光,同時也能得到豐厚的獎勵,更是能在聖武大陸揚名,一舉多得。
  
  往年封魔祕境的歷練,前三名中,第一定會在三宗產生,甚至大多時候,贏得第一的總是赤霄宗那群戰鬥瘋子。第二和第三有時候會被兩宗取得,有時候也會被其他勢力取而代之,並不固定。
  
  可以說,前三名除了赤霄宗一定會佔一個名額外,另外兩個名額不一定會是剩下的兩宗得到,可能會是四門五族的某個勢力,就看有沒有黑馬橫空出世。
  
  三宗的弟子跟在他們的宗主身後,形成三足鼎立之勢,恰好赤霄宗的對面就是青雲宗的弟子。
  
  作為此次參與歷練中,年紀最小的小師妹,聞翹被眾位師兄師姐們護著,一眼就看到對面同樣被青雲宗的弟子護在中央的小師妹慕珊。
  
  許是仇人之間有特殊的感應,慕珊也在第一時間發現聞翹。
  
  慕珊整個人都炸了,又驚又懼又恨地瞪著站在赤霄宗弟子中的聞翹,身體緊繃,牙齒咬得咯吱響。
  
  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反應,顯然在蒼梧鎮那一戰,聞翹帶給她的陰影早已烙印在她心中,甚至不知不覺成為她的心魔之一,在將來的修行中,會成為可怕的心魔。
  
  「師妹?」慕子茗按住她的肩膀,自然也發現聞翹和寧遇洲。
  
  他的眸色微黯,看到這兩人,如何不知他們已經成為赤霄宗的弟子,和他們站在同樣的地位,若是師妹再和他們對上,根本沒勝算。
  
  慕珊白著臉,牙齦暗咬,一把拍開他的手,朝和其他勢力的修煉者寒暄的父親走去。
  
  慕子茗趕緊跟上,來到師父身邊。
  
  道衍真人正和歸一宗的相熟的煉器師寒暄,見女兒和大徒弟過來,臉上露出笑容。然而,當聽完女兒的話時,道衍真人臉上的笑容微斂,他客氣地朝那位煉器師致歉,接著攜著女兒和徒弟朝赤霄宗的人走去。
  
  「盛宗主,聽說你兩年前又收了兩個親傳弟子?」道衍真人朗聲道。
  
  聽到道衍真人的話,在場的人不免想起兩年前得到的消息。
  
  三宗收徒的時間都差不多,每隔二十年開宗門收徒,距離他們下次開宗門收徒還有十年的時間,突然就聽說盛雲深收了兩個親傳弟子。當時他們紛紛猜測,到底是什麼天才人物,才會讓盛雲深打破規矩,選在這種時候突然收徒,而且收的還是親傳弟子。
  
  在修煉界,普通弟子和親傳弟子是不一樣的,普通弟子只是掛個名,正如天雲峰中的那些內門弟子,唯有親傳弟子才是真正繼承衣缽的弟子,師徒之間的關係比之血脈至親更親密。
  
  是以不管是哪個修煉者,收親傳弟子時,都會十分慎重,不會輕易收徒。
  
  盛振海朗笑一聲,將人群中的聞翹和寧遇洲招到身邊,為他們介紹,「他們便是我兩年前收的弟子,遇洲,阿娖,還不見過在場的前輩們?」
  
  在場數千人的目光落到兩人身上。
  
  寧遇洲和聞翹上前行禮,然後乖覺地站在盛振海身邊,接受他們的打量,神色平靜。
  
  歸一宗的丁宗主是個老好人,和其他兩宗的關係都不錯,當下很給面子地道:「果然是良才美玉,恭喜盛道友。」
  
  其他人也紛紛恭喜,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並未透露出一二。
  
  只有道衍真人不鹹不淡地說:「原以為能讓盛宗主破例收徒,會是何等天才人物,不想卻是這兩個小兒。」
  
  盛振海作為一宗之主,自有其度量,但也不會被人懟到家門還沒反應。何況他的兩個小徒弟有什麼本事,不用特地告訴這些外人,等進封魔祕境後,他們遲早會知曉。
  
  他淡淡地道:「慕道友何出此言?本座收徒是我宗門之事,慕道友未免管得太寬?」
  
  被嘲諷管得太寬的道衍真人勃然大怒,他冷冷地道:「盛宗主,你這兩個徒兒,和我家珊兒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是嗎?沒想到他們還有這等緣份,等會兒進封魔祕境,也好讓他們彼此照應一番。」
  
  「…………」
  
  知道雙方恩怨的人都忍不住低頭偷笑。
  
  彼此照應?只怕屆時慕珊不知道會不會被照應到邪魔口中。
  
  道衍真人清高自傲,哪裡懟得過不要臉的赤霄宗宗主,當即就想挽起袖子和他理論理論,青雲宗的宗主自然不能看著自己宗門弟子丟臉,又知盛振海是隻老狐狸,不好對付,忙打發道衍真人離開。
  
  聞翹和寧遇洲也回到赤霄宗弟子中。
  
  盛雲深鄙視地看了一眼離開的道衍真人,在周圍布下一道禁制後,賊兮兮地說:「我爹和別人比不要臉從來沒比輸過,那道衍明知道不是我爹的對手,還幾次三番過來自取其辱,怨不得能教出慕珊那樣的女兒。」
  
  「就是,咱們宗主對情敵從來都是如秋風掃落葉般俐落的。」一個師兄附和。
  
  「情敵?」聞翹好奇地看著那位附和的師兄,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眨呀眨的,趴在她肩膀上的聞兔兔也跟著萌萌地看著他。
  
  少女和兔子的組合,很容易便戳中眾人心中的某個點,在場的師兄師姐們都些受不了。
  
  要不是人家夫君在旁看著,指不定都想將這一人一兔摟到懷裡親香一番。
  
  於是不用她追問,周圍知情的師兄師姐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為他們解惑。
  
  其實這是一個四角戀的故事。
  
  盛振海、柳若竹夫妻,和道衍真人、流雲仙子夫妻皆是上一代的天之驕子,四人都是各自宗門的核心弟子,每次三宗舉辦的各種試練任務大多是相同的,以至於四人在比試時,常不覺地湊到一起。
  
  如此不知經歷了多少事,過了多少年,便聽說道衍真人傾慕柳若竹,流雲仙子傾慕盛振海,然而誰知道盛振海和柳若竹卻在一起了,雙雙失戀的道衍真人和流雲仙子可能是想要報復他們,竟然也選擇結為道侶。
  
  聽說當年這兩對夫妻的雙修大典一前一後舉辦,連柳若竹和流雲仙子懷孕時間相差也不大,盛雲深只比慕珊年長幾歲。
  
  許是求而不得,明明當年大家一起修行,實力相當,但隨著時間流逝,盛振海和柳若竹夫妻倆一前一後突破,成為元皇境的修煉者,盛振海也接過赤霄宗的宗主之位,而道衍真人和流雲仙子的修為依然卡在元宗境後期,據說已經卡了幾百年。
  
  雖說如今四人已經各自成家,都有自己的孩子,但只要知道當年四角戀的人,都知道道衍真人對盛振海這情敵的不滿,見面就要懟一懟,可惜因為彼此相差一個大境界,道衍真人的底氣沒有盛振海的足,每次都以憤怒敗走結束。
  
  聽完長輩們的四角戀後,聞翹由衷道:「原來如此,好厲害啊。」
  
  眾人不解:「小師妹,你說誰厲害?」
  
  「自然是師父和師娘!不過道衍真人也挺厲害的,明知道不是師父的對手,還要湊過去被打臉,這毅力真不錯,如果他能將這份毅力放在修行上,只怕早就突破到元皇境了。」聞翹冷靜理智地分析。
  
  眾人:「……」
  
  其實,說得挺有道理的,但莫名地就是讓人不太爽。
  
  他們看向青雲宗那邊,由衷地慶幸周圍有禁制,他們的八卦內容沒被其他人聽到,否則那道衍真人豈不是要被小師妹的大實話氣得吐血?
  
  盛雲深道:「小師妹,以後這種大實話和我們說就行啦,別和不相干的人說。」他好擔心小師妹太誠實,萬一被某個惱羞成怒的人氣怒之下一掌劈死怎麼辦?
  
  其他人也有如此顧慮,小師妹咋就這麼可愛呢?
  
  聞翹點頭,認真地說:「我又不傻,當然不會隨便說,是不是,夫君?」
  
  寧遇洲唇角含笑,溫溫柔柔地說:「自然,我家阿娖那麼乖,會討厭她的一定是個本性脾氣有問題的人。」
  
  眾人:「……」
  
  夠了,你們這對小夫妻能不能不要再炫對方?
  
  赤霄宗的師兄師姐們暗暗翻白眼,要說他們這位小師妹有什麼不好,就是太早成親,還總是喜歡炫夫。
  
  寧遇洲笑盈盈地看著他們,見聞翹看過來,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然後將一個儲物袋交給易炫,說道:「二師兄,你將這些靈丹分下去給師兄師姐們。」
  
  易炫聽罷,下意識地問:「是費師叔給你的那些?」
  
  「也有一些是我煉的補靈丹。」
  
  易炫想到寧遇洲那非極品不出的靈丹,默默地看他一眼,然後和天劍峰的大師兄封如劍一起,將這些靈丹分給此次參加歷練的弟子。
  
  眾人都十分激動。
  
  靈丹誰都不會嫌多,因赤霄宗的煉丹師不多,煉丹術比不得其他兩宗,致使他們平時修煉時能領取的靈丹數量也是三宗中最可憐巴巴的,只能發奮圖強,努力做任務賺取更多的靈丹。
  
  現在有了一個大方的師弟,而且這師弟不僅是煉丹師,還和主宰他們靈丹的費師叔交好,以後想要靈丹,可以求一求寧師弟,還怕沒有嗎?
  
  得到靈丹後,眾人都小心地收好,一副感動的模樣。
  
  不遠處觀察他們的青雲宗和歸一宗的弟子暗暗撇嘴,以赤霄宗的煉丹水準,能領取多少靈丹?看著真可憐。
  
  聊完八卦,分完靈丹,來的人也差不多,三宗四門五族的長輩們開始主持開啟封魔祕境。
  
  各個勢力的長輩們將煉製的玉牌發放給各自的弟子,並叮囑道:「這權杖是一個傳送陣,若是你們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險,定要捏碎權杖離開。不過一但離開,便被視為放棄歷練,不會參與比試的排名,沒有任何獎勵。明白嗎?」
  
  「明白了。」
  
  諸位弟子將權杖收好,站在遠處,觀看封魔祕境開啟。
  
  以三宗宗主為首,十位元皇境的修煉者一齊出手,打開封魔祕境。
  
  一道黑色裂縫在半空中緩緩打開,宛若被一隻無形的手將空間撕裂,一股陰暗、邪惡的不祥薄霧從那裂縫間溢出,還未向周圍擴散,便被早有準備的修煉者布下的禁制隔絕在裂縫五十丈之內。
  
  眼看那裂縫越來越大,形成將近十來丈的空間入口時,十位元皇境的修煉者停下,朝他們道:「諸位弟子聽令,通道入口將在一刻鐘內關閉,務必在一刻鐘內全部進入。」
  
  接著以三宗為首,眾位弟子依次進入封魔祕境。
  
  聞翹和寧遇洲跟在易炫和盛雲深身邊,隨同赤霄宗的弟子第一時間進入封魔祕境。
  
  踏進封魔祕境前五十丈的禁制後,一股淡淡的魔氣撲面而來,肌膚與之相觸時產生的不適感蔓生,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定力差些的,差點忍不住後退離開這不祥之地。
  
  不過能來參加封魔祕境歷練比試的皆是各個勢力的精英弟子,他們只是頓了下,很快便壓下心頭的異樣感,繼續前行。
  
  一刻鐘後,所有參與歷練的弟子們悉數進入封魔祕境,祕境的入口也緩緩地消失。
  
  進入祕境後,濃度更大的魔氣撲來,且這些魔氣中夾雜著淡淡的死氣,那死氣比魔氣更陰冷邪惡,無所不用其極地掠奪所有生靈的生氣,那種不適感更加強烈。
  
  修煉者們紛紛在身體表面覆上一層元靈力,隔絕空氣中的魔氣和死氣,雖然此舉會快速消耗體內的元靈力,但這是最基礎的防禦。
  
  在封魔祕境裡,無處不在的魔氣和死氣會侵蝕修煉者的身體和精神,他們在戰鬥之時,不僅要保護自己,同時也要注意不要吸收那些魔氣和死氣,非常考驗修煉者的本能意志。
  
  這裡是祕境的外圍,周圍的魔氣和死氣濃度並不高,就是灰濛蒙一片。在這片灰濛中,遠處閃爍著幾點靈光,彷彿黑夜中的明星,格外吸引人。
  
  見到那幾點靈光,一群修煉者二話不說,朝那兒掠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3 10:35 PM

第72章

  易炫和封如劍作為此次封魔祕境試煉中修為最高的赤霄宗第子,也在第一時間趕往那幾點靈光所在處,和其他勢力的弟子追趕。
  
  其他的赤霄宗弟子稍慢一步,如此也是為保護一些實力較低的師弟師妹們。
  
  盛雲深和聞翹、寧遇洲一起,給他們傳音道:「你們看那幾個靈光,應該就是邊緣地帶的淨地,也是我們需要據守的第一個休息站,誰先搶到就是誰的。」
  
  在魔氣縱橫之地,淨地散發的純淨柔和,宛若黑暗中的靈光,極容易分辯。
  
  等他們趕到那幾個靈光所在之地,發現原來是並排的幾個淨地。
  
  淨地共有五個,兩大三小,大的約莫有五畝左右,小的只有十幾丈。淨地周圍被自然生成的天然禁制隔絕,魔氣和死氣不侵,元靈氣未受其污染,宛若荒漠中的綠洲。
  
  淨地自然是越大越好,面積大,無靈氣豐富,裡面的靈草種類也多。
  
  赤霄宗的弟子第一時間發現據守在最大的一個淨地裡的封如劍和易炫,忙朝那邊跑過去,走進淨地。瞬間,純淨的元靈氣包裹,舒服得彷彿毛孔都舒張開來。
  
  五個淨地,已被率先趕來的修煉者佔據,其中三個是三宗的弟子,其他速度慢的修煉者無奈,只能到別處尋找淨地。在封魔祕境,非本門弟子皆是競爭對手,沒有任何情面可講,速度慢搶不到,那就到別的地方去找,絕對不會讓其進入淨地,和他們一起搶淨地裡的資源。
  
  當然,如果武力值夠的話,也可以出手搶,這是被允許的。
  
  不過現在他們剛到封魔祕境,眾人的元靈力充足,還沒到山窮水盡之時,加上外圍的淨中的資源也不多,自然不願意花費時間在這裡,紛紛到其他地方尋找。
  
  赤霄宗的弟子全部進來後,封如劍和易炫便在周圍設下防護罩,然後聚在一起商量為期半個月的試煉。
  
  易炫取出一張封魔祕境的地圖,地圖只有外圍到中間的範圍,中間往祕境深處十危險,沒有一定實力,並不支持他們過去。
  
  「分組罷,分成兩組,每組二十五人。」易炫道,「我帶一組朝東行,封師弟帶一組朝西行,如何?」
  
  封如劍自然沒意見,說道:「隨時保持聯絡,如果有狀況,記得傳訊。」
  
  「行。」
  
  兩人很快就分好組,其他弟子也在淨地中尋找有用的資源。
  
  因這裡是外圍之地,淨地裡的靈草年份最大的只有十年,不過勝在數量多。畢竟曾是上古祕境,雖說受魔氣和死氣的影響,但那些淨地裡蘊含的資源仍是十分豐富,讓人心動。
  
  將淨地裡那些十年份以上的靈草挖走,留下不足十年份的,赤霄宗弟子便離開淨地,分成兩組朝不同的地方奔去。
  
  不遠處的淨地是青雲宗的弟子搶到的淨地。
  
  他們看著赤霄宗那群戰鬥狂人利索地出發,一定也不奇怪。
  
  在三宗聯合的試煉任務裡,赤霄宗永遠都是這種畫風,從來不拖泥帶水,速度賊快,一下子就飆得不見人。或許這和他們宗門內的煉丹師少有關,沒有足夠的靈丹支持,只能靠自己硬拼,挺可憐的。
  
  儲物袋裡揣著大量靈丹的青雲宗弟子們不覺有些高高在上,想著等試煉後期,指不定赤霄宗弟子又要像往年那般,拿祕境裡得到的靈草和他們換靈丹。
  
  如此,他們也不需要自己辛辛苦苦地尋找祕境裡的靈草,交給赤霄宗那群莽夫即可。
  
  「師妹,封魔祕境危險,待會你要跟緊我。」慕子茗叮囑道。
  
  慕珊盯著赤霄宗弟子離開的方向,心不在焉地應一聲。
  
  等青雲宗弟子準備出發時,慕珊問:「大師兄,我們不走那邊嗎?」
  
  慕子茗微微皺眉,「那裡是赤霄宗弟子走的方向,我們暫時不要和他們碰上,先盡可能多地獵取魔靈珠再說。」
  
  慕珊雖然不太高興,但在蒼梧鎮被聞翹教了一回做人道理後,脾氣收斂許多,勉強答應。
  
  慕子茗見她沒有鬧,心裡也鬆了口氣,覺得當日聞翹那頓揍也挺好的,至少任性的小師妹不會再動不動就給人拖後腿。
  
  作為一個有野心,並配有和野心同等的精明腦袋的修煉者,慕子茗不願意一直待在師門幫師父帶小師妹,他想要更進一步,如赤霄宗的秦紅刀那般,成為青雲宗名符其實的大師兄,那麼他便要在宗門舉辦的試煉中表現得更優異才行。
  
  想到秦紅刀,慕子茗的神色微黯。
  
  兩年前,秦紅刀成功晉階為元宗境真人,此次便無法參與此次封魔祕境的試煉。
  
  沒有她在是件好事,但想到兩人的修為已經拉得越來越遠,昔日和他同階的對手變成需要仰望的元宗真人,慕子茗如何甘心?
  
  ***
  
  封魔祕境的外圍素來沒什麼危險,連那些邪魔也極少會在這邊晃蕩。
  
  隨著朝祕境深處前進,他們終於遇到祕境裡的邪魔。
  
  來的是一小群邪魔,數量約有幾百個,這些邪魔擁有千奇百怪的形態,有人形、有動物、有一團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麼的,也有不規則形態的,簡直考驗人類的審美和認知。它們的皮膚黝黑,有些密佈著細密的鱗片,從那渾濁的猩紅色雙瞳中可以看出,它們沒什麼靈智,是最低級的邪魔。
  
  赤霄宗的弟子嗷嗷叫著,一擁而上。
  
  這些可都是魔靈珠啊。
  
  聞翹甩出長鞭,捆住一個像顆球般的邪魔,正要一拳將其打爆,被跟在她身後的寧遇洲制止。
  
  「夫君?」聞翹不解地看他,見周圍有邪魔趁機偷襲,一鞭掃過去,將它們掃開。
  
  寧遇洲從儲物備裡取出一雙女式手套,為她套上。
  
  這雙手套薄如蟬翼,宛若鮫紗,點綴著金色靈光,格外漂亮。戴在手上,輕薄軟柔,宛若另一層皮膚,竟然沒有絲毫的不適感。
  
  聞翹試了試,驚喜地看著他。
  
  「這是金蠶手套,戴上它使用《天體拳》,效果會更佳。」寧遇洲簡單地說。
  
  「謝謝夫君。」
  
  因在戰鬥中,兩人沒太多交流,聞翹甩出長鞭,捆住一隻邪魔,一拳將其打爆,從血沫中翻出一顆紅色的珠子,將它丟給後頭的寧遇洲,繼續用長鞭捲住下一個,仍是一拳打爆。
  
  這一拳又一拳,輕鬆的模樣,看得其他赤霄宗的弟子們臉皮抽搐,眼神發直。
  
  小師妹是不是和他們想像的不太一樣?
  
  小師妹不是又乖又軟的嗎?這一拳一隻邪魔算什麼?
  
  赤霄宗的師兄師姐們此時完全幻滅,看著那又白又嫩的小拳頭,覺得小師妹和大師姐秦紅刀的長刀一樣可怕。
  
  易炫和盛雲深當沒看到,就算天雲峰的弟子想要維持小師妹在外的形象,但總不能一直瞞下去嘛。
  
  不僅聞翹表現得彪悍,還有跟著她的聞兔兔,也不逞多讓。
  
  聞兔兔是風系的變異獸,時不時刮起一陣狂風,將那些邪魔捲飛到半空中,再從從天空砸下來,砸得半死不活後,撲過去一擊即殺。
  
  聞兔兔殺死一隻邪魔後,想要重新跳回聞翹身上,被寧遇洲眼疾手快地拎住。
  
  「你的爪子太髒,不准碰阿娖。」
  
  聞兔兔:「……」
  
  所以,寧哥哥會給聞翹戴上手套,也有嫌那些邪魔又髒又噁心,不願意讓她直接碰觸的原因。
  
  這一小群邪魔的數量雖不少,但等級極低,沒什麼戰鬥力,很容易對付。
  
  眾人將邪魔悉數殺死後,從它們體內挖出魔靈珠,共有三百九十三顆初級魔靈珠。
  
  「不錯,大家再接再勵。」易炫難得鼓勵一番。
  
  望著易師兄那張冰塊臉,赤霄宗弟子感覺不到什麼溫暖的鼓勵,還不如讓小師妹鼓勵一番更激勵人。
  
  雖然已經知道小師妹並不是真的又軟又萌,但外表還是挺有欺騙性的。
  
  盛雲深湊過來,打量聞翹的手套,問道:「小師弟,這手套是一種靈器吧?用什麼材料煉製的?」
  
  剛才他就發現了,聞翹套上這雙手套揍爆邪魔時,上面沒有沾上一絲魔氣。
  
  要知道,這裡到處充斥著魔氣和死氣,還有邪魔身上的魔氣,對修煉者所使用的靈器都有削弱作用,使用得時間久了,靈器便會變成廢品,靈器耗廢率非常高。
  
  「千年金蠶紗,是天器峰的峰主送的見面禮。」
  
  盛雲深頓時一陣羨慕嫉妒恨,「這些峰主可真捨得。」
  
  金蠶難養,一萬隻靈蠶才誕生一隻金蠶,然後還要花上幾百年將之養大,方才開始吐金蠶絲。千年的金蠶絲可是有價無市,沒想到天器峰的峰主這般大方。當然,天器峰峰主的行為也很好理解,畢竟袪魔丹的誘惑太大,若是能交好寧遇洲,以後還怕沒有靈丹嗎?
  
  用金蠶紗煉製的衣服,不僅輕盈漂亮,且透氣性好,宛若人體的另一層肌膚,戰鬥時有絕對的防禦和隔絕作用,是上好的煉器材料,沒想到寧遇洲直接用這金蠶絲煉製成一雙女式手套。
  
  想到剛才聞翹一拳打爆邪魔的霸氣,盛雲深暗暗吞嚥口唾沫。
  
  小師妹太霸氣了,以後絕對不要惹她,免得她又拖著他以切磋為名,實則單方面碾壓他。
  
  其他人也湊過來看了看這金蠶紗煉製的手套,同樣羨慕嫉妒恨,可誰讓他們沒有一個寵自己的「夫君」,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將千年金蠶紗煉製成手套呢?
  
  不過剛才戰鬥時,他們特地觀察過,發現聞翹所使用的拳法剛猛霸烈,在戰鬥時不免會傷到雙手,有這金紗手套護住,其拳頭的威力更甚,分明就是體修的武技。
  
  原來小師妹是體修啊。
  
  一群覺得幻滅的師兄師姐們不說話了,默默地繼續前行。
  
  不久後,他們再次遇到一群邪魔,數量將近一千。
  
  易炫沒有冒然出手,站在一旁統籌兼顧,作為這一組的領隊人,他不僅要保證師弟師妹們的安全,同時也要讓他們達到歷練的目的,不能一味地保護。
  
  花了些時間,他們再次將邪魔斬殺,收穫一千顆低級魔靈珠。
  
  進入封魔祕境的第一日,便在不斷的戰鬥中結束。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易炫根據地圖,找到一個隱藏在山谷深處的淨地,一群人進入淨地休息。
  
  持續不斷的戰鬥,使得眾人身上的元靈氣消耗近無,加上一天時間要不停地將元靈氣外放,這一心二用,精神更疲憊。
  
  易炫在周圍布上防護陣,說道:「都起來打座。」
  
  一群直接癱在地上的赤霄宗弟子不甘不願地爬起來打座,同時也取出儲物袋裡的靈丹,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
  
  今天的戰鬥雖累,但因邪魔的等級不高,沒有逼出他們的潛力,以至於赤霄宗的弟子們都硬是憋著,沒有急著要服食補靈丹。
  
  補靈丹吃一顆少一顆,自然要省著用。
  
  剛取出補靈丹,鼻間嗅到的氣息讓他們突然愣住。
  
  「極品補靈丹?」一個弟子失聲叫起來。
  
  這聲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從儲物袋裡翻出丹瓶,打開一看,都是極品補靈丹啊。雖然只是玄級,算不得高階靈丹,但只要是極品,它就無可代替。
  
  「真是極品丹,費師叔好大方。」
  
  「是啊,費師叔真好……」
  
  「不是費師叔煉的吧?我可沒聽說費師叔會這麼大方給我們極品丹,何況費師叔也煉不出這麼多吧?」
  
  「對啊,這裡還有幾瓶地級的補靈丹呢,不過只是上品。」
  
  「…………」
  
  一群人討論著,忍不住瞄向寧遇洲他們。
  
  先前分靈丹時,寧遇洲不僅將天靈峰送來的靈丹分給他們,而且也添了一些他煉的。
  
  難不成這些玄級的極品丹是他煉的?
  
  盛雲深笑咪咪地道:「看什麼?如果是玄級的極品丹,確實是我們寧師弟煉的。要不是這次試煉之地太危險,寧師弟也會不特地花時間給你們煉極品丹,你們要好好地感謝寧師弟,知道嗎?」
  
  一群師兄師姐們忙不迭地說:「多謝寧師弟。」
  
  這個說:「寧師弟,我今天找到一株五階的蟻芽花,你要嗎?」
  
  那個說:「寧師弟,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師兄定義不容辭。」
  
  「寧師弟,我這裡有一顆六階的天翡果,今天摘的,要不要送給小師妹吃吧。」
  
  ……
  
  看著那群諂媚無比的師兄師姐們,盛雲深撇嘴,一臉高貴冷艷地想:哼,寧師弟是他們天雲峰的,再討好也沒用。
  
  寧遇洲倒好脾氣地接受了他們的好意,將那顆天翡果洗淨遞給聞翹,柔聲道:「阿娖今天辛苦了,吃個果子。」
  
  「夫君也吃。」聞翹不是個吃獨食的,用元靈力將靈果一分兩瓣。
  
  「嗚嗚嗚……」
  
  聞兔兔發出可憐巴巴的聲音,眼巴巴地看著它姐姐,姐姐為什麼不給它分?
  
  一向很寵聞兔兔的聞翹卻拒絕了,摸出一顆靈丹給它,將另一半天翡果遞給寧遇洲,催他快點吃。這可是夫君送她的果子,怎麼能給其他人吃呢?
  
  就算是聞兔兔也不行!
  
  寧遇洲非常愉快地接過慢慢地吃著,一邊斜睨著那隻懵逼的兔子。
  
  在場的其他人見狀,該幹啥就幹啥,拒絕和他們待在一起,省得心酸。
  
  有道侶了不起啊?以後他們也會找到疼人的道侶噠!
  
  眾人繼續打座補充靈力。
  
  寧遇洲今天沒怎麼戰鬥——蓋因聞翹都頂在他面前,為他擋著了,將他護得密不透風,所以他不需要打座恢復靈力,從儲物袋裡取同一顆魔靈珠,開始研究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3 10:50 PM

第73章

  魔靈珠姆指大小,以紅色為主,紅中透著些許暗紅色塊,整顆珠子看起來頗為渾濁。
  
  據說越是低級的魔靈珠,顏色越渾濁,高級的魔靈珠,宛若鮮血一般艷麗,力量也更強大。
  
  除此之外,魔靈珠入手時微涼,肌膚與之接觸的地方,能感覺到一種陰冷、不祥、狂暴的氣息,彷彿欲要吞噬一切。
  
  修煉者與之直接接觸,格外不舒服,魔靈珠的力量同體內的元靈氣相排斥。
  
  寧遇洲端詳半晌,分出一縷神識探進去。
  
  神識進入魔靈珠時,彷彿進入另一個空間,到處充斥著狂暴憤怒的氣息,周圍到處都是渾濁汙穢的暗紅色,陰冷、暴怒、撕碎、怨恨……種種負面情緒襲上心頭,幾乎將人的意志吞噬催毀。然而寧遇洲的神識卻冷靜漠然地任由那些負面情緒纏上來,在魔靈珠內慢慢地探查。
  
  突然,寧遇洲的神識發現魔靈珠深處一種異樣的力量波動,它太細微,若非他的神識異於常人,只怕根本無法發現。
  
  神識飛快地在魔靈珠內掃蕩,強大的神識掃過,那些陰暗不祥的氣息竟然生生被其破開,不敢沾染上分毫,露出隱藏在魔靈珠深處的……
  
  「寧師弟?」
  
  寧遇洲抬頭,平靜地看向叫喚他的人,溫聲道:「二師兄,有什麼事?」
  
  易炫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那張素來少有情緒的臉上罕見地露出幾分遲疑,他輕聲道:「寧師弟,魔靈珠內的力量十分狂暴,最好不要輕易碰觸,否則會被其反噬。」
  
  寧遇洲朝他笑了笑,說道:「多謝二師兄提醒,我知道。」
  
  說著,他反手將魔靈珠收起來,溫和從容,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的異樣。
  
  易炫盯著他,嘗試著在那張笑靨溫和的臉龐看出什麼,自然是失敗了。
  
  他們這位寧師弟,在丹符器陣方面皆有涉獵,在這些輔修之技上,甚至可以稱之為天才,平時也是一副謙遜有禮、溫和良善的模樣,深得長輩們的讚譽。
  
  但不知為什麼,易炫打從心裡忌憚他。
  
  明明只是一個低階修煉者,動動手就能碾壓的存在,卻比修行速度飛速的小師妹還要讓人在意。
  
  當然,作為同門師弟,易炫自不會去置疑他,只覺得這位師弟似乎藏得很深。
  
  剛才見他拿著一顆魔靈珠研究,彷彿連神識都要用上,易炫方才出聲提醒。
  
  自從發現邪魔體內會凝結出魔靈珠後,修煉者也研究過魔靈珠,並且發現魔靈珠內的力量強大而狂暴,不是一般修煉者能接觸的。低級修煉者若是冒然將神識探入魔靈珠內,輕則被其反噬,重則識海崩潰,形同廢人。
  
  他有些擔心寧遇洲和那些煉丹師一樣,好奇魔靈珠是否有其他效果,冒然嘗試研究,後果不堪設想。
  
  許是易炫的目光太明顯,寧遇洲不再沉默,開口道:「二師兄,我們獵取的這些魔靈珠,屆時怎麼安排?」
  
  「會由宗門統一收走,至於他們要怎麼做,我亦不知。」說著,易炫再次鄭重地叮囑,「寧師弟,魔靈珠內的力量真的很狂暴,最好莫要輕易用神識試探。」
  
  「好的,我知道了。 」
  
  易炫方才放下一顆心。
  
  「對了,為何稱它們為魔靈珠?可是有什麼緣由?」寧遇洲又問。
  
  易炫沉吟了下,說道:「我也不知,據說數萬年前發現它時,當時的修煉者便這般稱呼它。許是魔靈珠內除了那些狂暴的力量外,還摻雜著些許靈力罷。」
  
  至於宗門收走魔靈珠後,會用它做什麼,這些並非他們能知道的,可能是因為他們現在的修為太低,還未達到能知道的境界。
  
  ***
  
  休息一個晚上,翌日他們繼續去獵殺邪魔,尋找淨地。
  
  「低級的邪魔一般沒什麼靈智,形態更是千奇百怪,體內的魔靈珠也小。聽說邪魔會進化,當它們進化成高級的邪魔後,不僅會誕生靈智,同時也會擁有正常人類的形態,甚至可以混入修煉者中,讓人難以察覺其身份。」
  
  趁著他們還沒有到祕境的中間地段,遇到的邪魔等級不高,盛雲深為寧遇洲和聞翹解說一些知道的事。
  
  「聽說很久以前的某次試煉,竟然有高級邪魔進化成人類形態,悄無聲息地混到試煉的修煉者中,並趁其不備,吞噬不少修煉者。因為當時失蹤的人越來越多,終於讓參與試煉的人察覺到不對勁,將那混到修煉者中的邪魔尋找出來。可惜他們發現得太晚,付出極大的代價,方才將其殺死……」
  
  「那次的試煉結果,各門各派的弟子十不存一,格外慘烈,也是各派精英弟子死得最多的一次。也因為如此,後來的每一次試煉,都以各派勢力為單位,就算路上遇到其他宗門的人,可以幫助他們,但絕對不要輕易和對方同行,就算同行,也要心懷警惕,以免再次發生憾事……」
  
  聽完後,聞翹問:「盛師兄,邪魔到底是什麼存在?它們是從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盛雲深攤手,「有人說,可能是從魔界來的。」
  
  「魔界?」孤陋寡聞的小師妹瞪圓了眼睛 :「真有魔界嗎?魔族和魔修有什麼不同?」
  
  「自然不同。」一個師姐熱心地為她解惑,「魔修其實也是修煉者,因走一條更偏激的修煉之路,和正道修煉者區別開。魔族則是棲息在魔界中的種族,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靈。」
  
  「聽聞在上古時期,天地分三界,人類大陸,幽冥大陸和魔界,人類大陸當然是我們修煉者修行生活的大陸,幽冥大陸則是鬼魂和鬼修生活的大陸,而魔界便是魔族生活的地方。當時三界是可以自由往來的,然而有一天,三界的通道突然關閉,幽冥的鬼修和魔界的魔族漸漸在人類大陸泯滅,最終不見其蹤跡,成為一個傳說。」
  
  「這些邪魔身上的魔氣,和魔域裡的魔氣很像,先輩們便猜測,他們估計是從魔界來的。至於他們從何處來到聖武大陸,至今仍是個謎。」
  
  「如果能知道的話,當初便不用將那魔頭的屍體封印在祕境裡了。」
  
  「是啊……」
  
  聞翹聽得認真,「 原來是這樣。」她轉頭看向易炫,「二師兄,既然三界不通,那株千年蝕心草應該也不是從幽冥找到的罷?」
  
  易炫嗯一聲,「是在一處類似幽冥的祕境裡找到的。」
  
  盛雲深將他知道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塞給兩個師弟師妹後,見前方又來了一群邪魔,歡快地奔上前。
  
  其他赤霄宗的弟子也嗷嗷叫著撲上去。
  
  聞翹也不甘示弱,甩著石金蟒行鞭,長鞭掃過,一群邪魔像木樁一般被掃飛,被聞兔兔刮起的風捲到半空中。
  
  易炫如昨日那般,站在旁邊觀看,見到師弟師妹們的戰鬥熱情,心裡十分欣慰。
  
  至於赤霄宗弟子為何這般熱情,也是靈丹鬧的。
  
  以往沒有靈丹作後盾,他們只能憋著一股氣,多獵殺邪魔好佔更多的淨地補充自己,和其他勢力換一些需要的靈丹。如今有寧遇洲的極品靈丹,整個人都昇華了,再也不用擔心靈丹不夠用,自然更放開手腳。
  
  解決完這群邪魔後,他們發現前方有一個淨地。
  
  淨地不大,周圍魔氣蔓生,不斷地侵蝕著淨地外圍的禁制。
  
  淨地裡草木豐茂,一群人進去後,便看到好幾株難得的靈草,甚至有百年份的。
  
  「哎呀,這個淨地裡的靈草年份挺長的,應該是沒被以往試煉的人發現。」
  
  赤霄宗的弟子們歡快地將能採摘的靈草都挖走,留下一些年份不足的繼續生長。
  
  採摘完後,他們繼續前行。
  
  進入封魔祕境的前五天,所有修煉者大多都在外圍活動。
  
  第六天伊始,赤霄宗的弟子終於深入到祕境的中部,這裡的魔氣和死氣驟然增多,邪魔的實力也增強。
  
  「你們小心,千萬不要分散,注意周圍的環境。」易炫叮囑,神色也變得極認真——雖然很少人從那張冰山臉看出來。
  
  盛雲深看著前方被魔氣和死氣籠罩的地方,視野只能堪堪看到百丈外之地,暗暗吞嚥口唾沫,小聲地和聞翹道:「小師妹,如果遇到邪魔,你的鞭子要快點,別讓它們抓傷自己,會中毒的。」
  
  聞翹認真地應下,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顆解毒丹吞下。
  
  寧遇洲也一樣。
  
  接著聞翹掏出幾個丹瓶,分給師兄師姐們,「這是夫君煉的解毒丹,你們先吃一顆。」
  
  基於對寧遇洲煉丹術的信任,眾人沒有推辭,發現解毒丹也是極品丹後,已經木然了。
  
  解毒丹和補靈丹一樣,都是無品級靈丹,只要煉丹師的水平足夠,想煉出幾級丹都行。寧遇洲現在是玄級丹師,煉的解毒丹自然是玄級。
  
  剛吞完解毒丹,就聽到聞兔兔發出緊急的氣音,眾人警戒起來。
  
  聞兔兔作為一隻八階後期的變異妖獸,警覺性非常高,往往邪魔還沒靠近,它便發現其蹤跡,為他們示警,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幾日下來,眾人都已經習慣聞兔兔示警的聲音,也因為有聞兔兔的提前示警,他們反應及時,沒有一個人受傷,全鬚全尾地走到現在。
  
  魔氣湧動,一個高大的身影若隱若現。
  
  那身影有十丈高,宛若一個巨大的怪物。
  
  當他們看清楚那怪物的模樣,頓時倒抽口氣。這隻邪魔長得實在是太畸形了,那十幾丈的身體,彷彿是用各種魔物的身軀拼湊而成的,最頂端是一顆非常小的腦袋,和那龐大的身軀形成鮮明的對比。
  
  雖然這隻類似怪物的邪魔身軀龐大,但速度極快,須臾間便已經逼進。
  
  「小心,元脈境之下的人退後,其他人頂上。」
  
  易炫出聲,同時他手中也出現一把宛若霜雪鑄成的劍,泛著寒冷的氣息,朝那隻逼近的怪物斬去。
  
  以易炫為中心,周圍冰霜蔓延,迅速纏上那怪物,怪物的腳被冰凍住。
  
  其他弟子見狀,祭出武器,朝那怪物攻擊。
  
  盛雲深和聞翹、寧遇洲等十個元脈境之下的弟子遠遠避開,聞兔兔攀著聞翹的肩膀,毛茸茸的腦袋警覺地張望,發出嘶嘶的聲音。
  
  聞翹甩出長鞭,「你們小心,周圍還有邪魔。」
  
  盛雲深握著他的武器——銀槍,忙不迭問:「小師妹,聞兔兔有說在哪裡嗎?」
  
  聞兔兔嘶嘶幾聲。
  
  「那邊!」
  
  聞翹一邊說著,一邊朝前方魔氣湧動之處拋出一截石金蟒行藤,並將之迅速催生。
  
  石金蟒行藤幾息之變便生長為可以戰鬥的藤蔓,它在魔氣中張牙舞爪的樣子,挺像一隻怪物的,不過十分有用,迅速長生的藤蔓很快就攔住幾隻邪魔,可惜因邪魔的實力強大,迅速掙脫藤蔓的攔劫。
  
  不過這已經為聞翹爭取到時間。
  
  聞翹如一陣疾風般撲過去,踏著石金蟒行藤伸過來的藤枝,高高躍起,一拳擊出。
  
  「噗!」
  
  血肉爆炸的聲音響起,濃郁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聞兔兔不甘示弱,白團團的身體在周圍跳躍,將那些躲在魔氣中的邪魔踹到聞翹那裡,被聞翹一拳一隻擊飛。
  
  被拳頭擊飛的邪魔並沒有死,盛雲深和寧遇洲過去,補出一擊殺死。
  
  其他速度不快的弟子木著臉,趕緊跟上,盯著那邊將邪魔當成沙包打,打得邪魔像下餃子雨一樣的聞翹,暗忖:明明大家都是元脈境,咋相差這麼大呢?他們懷疑自己可能是假的元脈境修為。
  
  不過等看到同樣是元脈境的盛雲深被一隻邪魔偷襲,肩膀被撕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哎喲叫著被聞翹救起,他們頓時平衡了。
  
  其實不是他們是假的元脈境修為,而是小師妹這體修太變態了。
  
  聽說體修和劍修、刀修一樣,都是超階挑戰的貨色,他們這些正常人不和他們比。
  
  盛雲深受了傷,失去戰鬥力,被聞翹丟到後方,直面那些邪魔。
  
  這些邪魔自然沒有那隻十幾丈高的邪魔可怕,加上又有聞兔兔幫忙掠陣,倒也能勉強應付。另一邊的易炫見狀,終於安心,專心地對付這隻難纏的邪魔。
  
  眼看就要將周圍的邪魔清除得差不多時,突然地面爆開,一隻體形嬌小的邪魔朝聞翹撲過來。
  
  聞翹整個人倒飛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在地面砸出一個坑。
  
  「阿娖!」
  
  「小師妹!」
  
  聞兔兔見它姐姐竟然被偷襲時,頓時生氣地發出「嘶嘶嘶」聲音,捲起一陣狂風,朝那隻體形嬌小的邪魔撞過去。
  
  寧遇洲朝聞翹跑過去,將坑裡的人扶起來,擔憂地問:「阿娖,沒事吧?」
  
  聞翹灰頭土臉地爬起,朝他揚起笑容,「沒事,我很好。」
  
  寧遇洲想說什麼,突然臉色微沉,揚手便將一樣東西往不遠處拋去,只聽到一聲憤怒的嚎叫,聞翹迅速地蹦起,將他護到身後。
  
  定睛看去,便見一隻被困在陣中的邪魔,狂怒地攻擊周圍,欲要將困住它的陣打破。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頓時木了下。
  
  很好,這很像陣法師的戰鬥方式,武力值不行,那就陣法湊,困都困死你丫的。
  
  問題是,寧師弟不是煉丹師嗎?幾時又成陣法師?那啟動陣盤、拋出去、困住邪魔,一系列的動作可不要太熟練。
  
  聞翹見狀,撲過去將那隻被困在陣中的邪魔殺死,伸手一抓,將邪魔體內的魔靈珠抓出。
  
  接著她將寧遇洲帶回那群在陣中養傷的弟子中,再次和那些邪魔正面剛。
  
  寧遇洲望著她活蹦亂跳的模樣,淡定地待在陣裡,給受傷的人治療。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3 11:04 PM

第74章

  「哎喲,寧師弟,輕點——嗷!!」
  
  受傷的盛雲深發出鬼哭狼嚎的抗議聲,陣中的其他受傷的人默默地離他們遠點,趕緊摀住自己身上沁著黑血的傷口。
  
  他們在戰鬥中都有不同程度受傷,有的傷是被邪魔抓傷,有的是不慎受傷,但不管是哪種,都有中毒的現象,只是輕重程度不一樣。
  
  這祕境裡的邪魔經年累月吸收著祕境裡的魔氣和死氣,這兩種氣混合在一起,被吸入邪魔體內,使他們變成一種不正常的怪物,渾身上下都淬著某種毒素。若是被它抓傷,會直接中毒,傷口發黑,而且這種比傷口通過空氣接觸魔氣和死氣所中的毒要嚴重。
  
  相比之下,非邪魔造成的傷,傷口雖會受到感染中毒,但毒性比較輕,解毒丹能及時解除。
  
  如果受了傷後,不及時治療,毒性侵入體內,屆時解毒丹也沒辦法解,只能將之壓制,等離開祕境後再想辦法。
  
  盛雲深捂著正在癒合的傷口,含淚地躲到一旁,暗忖以後再受傷,再也不讓寧師弟幫忙治療了,男兒淚都被他虐出來。
  
  也不知道他塗在傷口的那東西是什麼,簡直讓人痛不欲生,竟然比兩年前中毒那次還痛。
  
  寧遇洲依然是那副溫柔和煦的模樣,給下一個受傷的師兄治療。
  
  這些人中,受傷最重的要數盛雲深,傷口深可見骨,迅速發黑,連解毒丹也無法解。要不是寧遇洲快速地給他塞幾顆治療的靈丹抑住毒性蔓延,只怕現在已經挺屍,哪裡還能讓他嗷嗷地叫著?
  
  眾人的傷勢很快便被寧遇洲處理好,只是過程實在疼了點兒,雙眼含著熱淚,和盛雲深儼然就是難兄難弟。
  
  當然,雖然過程是疼了點兒,但解毒效果卻是非常迅速的,解完毒後,再吞一顆回春丹,傷勢已經基本痊癒。
  
  他們靦腆而小心地致謝,「寧師弟,謝謝你啦,辛苦你了,別累到自己。」
  
  寧遇洲嗯一聲,眼睛不離戰場。
  
  戰場上,聞翹正和聞兔兔一起聯合攻擊那隻身形嬌小的邪魔。
  
  它看起來像某種貓科動物,但身上的毛髮並不光滑油亮,而是像沾了某種黏液,一縷一縷地黏在皮毛上,格外的噁心。它的動作敏捷,輕靈如風,天上地下亂鑽,甚至還懂得潛伏在地下偷襲,極難對付。
  
  聞兔兔這回也算是遇到同類形的對手,幾次出手都沒能將之拿下,氣得嘶嘶直叫。
  
  聞翹連續催生了好幾根石金蟒行藤,體內的元靈力幾乎消耗一空,臉色微微發白。
  
  無數的石金蟒行藤張牙舞爪地生長,漸漸形成一個牢籠,將那隻身形嬌小的邪魔困在其中,沒有偌大的空間閃避,想要捕捉它變得容易起來。
  
  聞翹甩出石金蟒行鞭,一鞭將其捲住。
  
  見那隻邪魔被石金蟒行鞭捆住,聞兔兔發出一聲尖銳的氣音,一躍而起,像顆砲彈一般,從肉墊中彈出鋒利鋼硬的利爪,狠狠地朝那隻邪魔揮過去。
  
  邪魔的腦袋高高拋起,噴出一股血。
  
  終於殺死這隻難纏的邪魔後,聞翹並未放鬆,再次反身折回,去獵殺那些被吸引過來的邪魔。
  
  陣裡的人見狀,自然也無法再安心待下去。
  
  「寧師弟,盛師弟,你們在這裡待著,我們去幫小師妹。」
  
  自覺傷勢已好的幾人自然不願意待在後方被保護,趕緊離開安全陣,跑過去幫聞翹一起斬殺邪魔。易師兄那邊對付的邪魔實力太強,他們無能為力,對付其他的邪魔還是可以的。
  
  一個時辰後,易炫他們終於將那隻十幾丈高的邪魔斬殺。
  
  所有人渾身沐血,元靈力幾乎消耗一空,格外狼狽。
  
  另一邊,聞翹和那些元脈境的弟子也將周圍聚攏到過來邪魔屠戮一空,現場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知堆積了多少屍體。
  
  幸運的是沒有人死亡,受傷的人得以進寧遇洲用陣盤布下的防禦罩裡療傷。
  
  將邪魔身上的魔靈珠都挖出來後,眾人迅速撤離此地,以免那濃重的血腥味引來其他厲害的邪魔。
  
  在附近找到一個淨地,一行人趕緊進去休息。
  
  寧遇洲拋出一個陣盤,在周圍布下一個防禦陣,只見靈光閃過,形成一個圓形的罩,將眾人裹在裡面。
  
  如今他們都已經知道寧遇洲可能還是個陣法師,見他拿出玄級的陣盤,並不驚訝。
  
  寧遇洲給那些受傷的人治療。
  
  這些人當時和易炫一起對付那隻怪物,受了傷也不能退,只能咬牙切齒硬拼,總不能將它留給身後的那些元脈境以下的師弟師妹們。
  
  「他們的毒怎麼樣?能解嗎?」易炫問。
  
  寧遇洲動作不停,給他們一人塞了一顆解毒丹後,熟練地將一種綠色的藥膏塗抹在發黑的傷口上,一邊道:「放心,能解。」
  
  那綠色藥膏不知道是什麼靈藥煉製的,塗抹在傷口時,發黑的傷口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音,彷彿血肉被腐蝕,毅志再堅定的大男人也忍不住流下痛苦的男兒淚,嗷嗷叫起來。
  
  「寧師弟,輕點啊……」
  
  盛雲深同情地看著他,小聲地和其他人逼逼,「所以你們知道我先前為何叫得這般慘烈了吧?」
  
  寧遇洲只負責處理師兄們的傷,其他幾個師姐,他讓沒受傷的師姐過來幫忙。
  
  他們這一組成員,包括聞翹在內,共有六個女性,數量並不多。
  
  「男女授受不親,我有道侶了,還是自重些為好。」寧遇洲朝那些師姐笑了笑。
  
  師姐們眼神柔和地說:「你說得對,自該如此。」
  
  師姐們是真漢子,就算疼得冷汗涔涔,也咬牙不發一語,反而襯得那些嗷嗷叫的師兄們不夠男人。
  
  不夠男人的師兄們:「……」難道他們真的連女人也比不上?還是寧師弟故意的?
  
  「易師兄,你的傷也要處理。」寧遇洲朝易炫說。
  
  易炫倒也不逞強,他是這裡實力最強的,要負責諸位師弟師妹們的安全。若是平時忍忍就過了,不過現在有條件,還有寧遇洲這後盾,有傷自然盡快治療。
  
  易炫將雪白的外袍掀開,露出從肩膀到後背的密密麻麻的傷。顯然剛才那一戰,和那隻邪魔正面交峰,他的情況並不比其他人好,甚至面臨的危險更多。
  
  寧遇洲又取出綠色的藥膏,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將之塗抹在已經沁著黑血的傷口上,薄薄地抹了一層。
  
  易炫悶哼出聲,額頭青筋畢露,冷汗大顆大顆地滑下。
  
  他深吸口氣,問道:「寧師弟,這是什麼?」
  
  「嗯,估且稱為解毒藥的一種吧。上回那株千年蝕心草,我和費師叔研究許久,終於有些成果,這綠膏便是它的衍生產物,用來外敷,解毒的效果不錯。可惜未能將它煉成解毒丹,只能製成藥膏的一種。」說到最後,他有些不滿意。
  
  「那也挺厲害了。」易炫由衷道。
  
  周圍的赤霄宗弟子們也紛紛附和,用仰望的目光看著寧遇洲,此時寧遇洲在他們心中,已經不是寧師弟,而是能和費玉白並肩的煉丹師,哪裡敢造次?
  
  處理完易炫的傷,寧遇洲朝聞翹走過去。
  
  聞翹剛吞了幾顆補靈丹,體內的元靈力補充了八成,臉色恢復幾分紅潤。
  
  她摸出幾顆靈果,自己吃一顆,塞給聞兔兔一顆,「夫君,吃靈果嗎?」
  
  這靈果是在某個淨地摘的,雖然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但因是上古留下來的靈樹所結,靈氣濃郁,果香襲人,還是很受修煉者歡迎的。
  
  聞翹仗著是小師妹,師兄師姐們都不和她搶,每次得到的靈果數量最多。
  
  寧遇洲笑著搖頭,為她檢查了下身體,沒發現什麼傷,鬆了口氣。
  
  他還記得先前她被那隻身形嬌小的邪魔偷襲,整個倒飛出去,當時情況緊急,就算有傷也只能忍著。
  
  「你放心啦,我沒事。」聞翹拍著胸口保證。
  
  感覺身上的傷正在癒合,易炫心頭鬆了口氣。
  
  這次是他們進入封魔祕境後第一次陷入苦戰,受傷的人不少,但因有寧遇洲這煉丹師作後盾,眾人的傷勢很快就痊癒,比以往的試煉情況要好很多。
  
  想到那隻十幾丈高的奇怪邪魔,易炫心裡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這次試煉不會和往常一般簡單。
  
  ***
  
  分成兩組的赤霄宗的弟子幾乎在同一時間,一前一後踏進祕境的中部範圍,遇到各種各樣的邪魔,邪魔的實力越來越高,他們受傷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過他們都沒有退縮。
  
  因有足夠的靈丹支援,讓他們前進的速度比以往的試煉時都要快,不僅斬殺了無數邪魔,同時也找到許多淨地,獲得不少資源。
  
  和赤霄宗的弟子相比,其他勢力的弟子要晚上兩天才來到祕境的中部。
  
  在抵達中部不久後,他們也同樣遇到不少實力強大的邪魔,有修煉者差點死於邪魔之口,最後只能無奈地捏碎權杖被傳送出去。
  
  「師妹,小心!」
  
  慕子茗急叫一聲,手中的長劍橫掃,將偷襲慕珊的邪魔斬殺,忙將人拉到身後的安全之地。
  
  慕珊慘白著臉,緊緊地跟在他身後,驚恐地看著那些邪魔。
  
  她聽說過封魔祕境試煉之地的危險,卻不知道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危險。原本像這種危險的試煉,以她的身份並不用參加的,但經過和聞翹一戰後,每當午夜夢迴,想到被聞翹實力碾壓的恐懼,讓她一改過去在修煉上的散慢,積極認真地修煉起來,終於在半年前,成功地突破元脈境。
  
  自覺自己已今非昔比,慕珊便央求父親讓她進封魔祕境參加試煉。
  
  終於將周圍的邪魔解決後,青雲宗的弟子尋了個淨地,一頭紮進去,心有餘悸地看著外面瀰漫的魔氣和死氣。
  
  他們氣喘籲籲地癱坐在地上,療傷的療傷,打坐的打坐,後怕的後怕。
  
  慕子茗吞服了顆補靈丹,看向癱軟在地的慕珊,忍住心中的不耐說道:「慕師妹,這裡已是祕境中部,十分危險,不是元脈境的修煉者能來的,不如你先離開祕境,可好?」
  
  慕珊茫然地看他,「我……」她的目光看向外面,說道:「大師兄,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人?」
  
  順著慕珊指的方向看去,青雲宗的弟子發現不遠處確實有一個人,從魔氣中走來。
  
  難道是其他勢力的弟子?
  
  突然,慕子茗臉色微變,「不對!」
  
  來不及給那些神色茫然的師弟師妹們解釋,慕子茗連續拋出幾個陣旗,在周圍布下一個又一個防禦陣,直到重重靈光亮起,將他們所在的淨地保護起來,他才神色凝重地看著那從魔氣中走來的人。
  
  青雲宗的弟子們也反應過來,某種猜測讓他們心生恐懼。
  
  祕境中部的魔氣比外圍要濃,魔氣越濃的地方,周圍越昏暗,可見度較低,幸好它對神識雖有削弱作用,卻比肉眼可看的要遠許多。
  
  終於,那「人」從魔氣深處走來,出現在淨地外不遠處。
  
  此時,淨地內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來者,是一個青年男性,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外表,身上穿著黑色長袍,看不出一絲異常之感。除此之外,這人的臉長得非常好看,五官艷麗。
  
  淨地外的男子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紅潤的嘴唇勾起,一種惑人的氣息撲面而來。
  
  已有一些年輕的女修忍不住紅了臉。
  
  慕珊驚艷地看著淨地外的人,拉了拉慕子茗的衣服,小聲道:「大師兄,這人長得真好看,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慕子茗渾身緊繃,神色冷硬,聽到慕珊的話,臉皮抽搐了下。
  
  他厲聲道:「所有人都不許出去。」
  
  慕子茗的聲音過於嚴肅冷厲,青雲宗的弟子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淨地外的男子又朝他們笑了笑,紅唇微啟,說道:「你們為什麼不出來呢?外面很好玩呀~」
  
  聽到那悅耳中透著某種魅惑的聲音,青雲宗的弟子微微漲紅了臉。
  
  慕子茗冷聲道:「你可以進來。」
  
  「你們出來呀~」
  
  「你進來。」
  
  「出來呀~」
  
  「……」
  
  慕子茗閉嘴不言,其他人也終於明白這「人」的身份,紛紛倒抽了口氣。
  
  正如人修不喜歡祕境裡的魔氣一樣,邪魔也不喜歡元靈氣,有淨地的地方,它們都會本能地避開。這突然出現的男子,雖然有一副正常人類的模樣,反應卻十足古怪,顯然是一個已經修煉出人形、擁有靈智的邪魔。
  
  這種邪魔的實力強大,十分難對付。
  
  正想著,就見那邪魔突然攻擊防護罩。
  
  慕子茗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邪魔只是本能討厭淨地裡的元靈氣,但不代表不能進入。眼前這個擁有人類形態的邪魔,它已經誕生靈智,不會再被本能控制,自然可以選擇進入淨地,只會不太舒服罷了,卻不會真對它有什麼傷害。
  
  如果讓它攻破防禦陣,只怕他們都會危險。
  
  慕子茗不得不作出最壞的打算,朝青雲宗的弟子道:「你們聽著,如果這邪魔攻破防禦陣,你們定要第一時間捏碎權杖離開祕境。」
  
  「大師兄,我們知道。」
  
  接著慕子茗又對慕珊道:「小師妹,待會我要出去應戰這隻邪魔,無法分心顧及這邊,你定要小心。」
  
  慕珊有些惶恐,她習慣遇到危險就依靠大師兄,但大師兄可能無法保護自己……不情不願地應一聲。
  
  比起試煉,她更珍惜自己的命。
  
  可惜沒有在祕境裡遇到赤霄宗的「閔娖」,讓她有些不甘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4 10:32 PM

第75章

  「小師妹,你在看什麼?」
  
  盛雲深從一處樹林裡鑽出來,看到聞翹站在淨地邊緣眺望著淨地外,抬腳走過去,跟著往外看,並未發現有什麼,不禁有些納悶。
  
  聞翹道:「盛師兄,外面好像有人。」
  
  盛雲深一臉驚悚地看著她,「你沒看錯吧?」
  
  「應該沒有。」聞翹拍拍肩膀上的聞兔兔,「聞兔兔也看到了。」
  
  聞兔兔朝看過來的盛雲深發出一道氣音,附和它姐姐。
  
  盛雲深忙不迭查看,淨地外瀰漫著魔氣和死氣,空氣可見度並不高,肉眼可見度只有幾十丈,幾十丈外就隱隱約約看不清楚。
  
  「那人呢?」
  
  「走了。」
  
  盛雲深鬆了口氣,「或許是其他門派的弟子,發現咱們赤霄宗的人在這裡,不敢過來。」
  
  一個淨地最多只能有一個勢力的弟子,若是其他勢力敢冒然進去搶資源,最直接的做法,先將人揍一頓,然後將他們親自送出祕境。是以很多時候,修煉者發現淨地裡有其他勢力的弟子後,若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一般都會明智地離開,少有正面衝突出的。
  
  除非淨地裡的靈草或其他東西真的稀少珍貴到讓人人都想搶。
  
  「小師妹,走了走了,這塊淨地裡的靈果樹特別多,有很多品種,靈氣很濃郁,咱們一起去摘。」盛雲深歡快地說,作勢推著她走。
  
  聞翹應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淨地外的魔氣深處,方才跟著他離開。
  
  兩人離開後不久,遠處魔氣湧動,一個妖嬈美麗的女子踏著魔氣走來,魔氣彷彿有自我意識,為她驅使,在她光裸的足邊徘徊湧動,為她捕出一條路。
  
  女子來到淨地前,一雙凝聚著魔魅的眼睛,凝望著淨地深處。
  
  突然,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
  
  這一塊淨地,是他們進入封魔祕境後所遇到的最大的,草木豐茂,還有一個小樹林,偶爾可以看到一些棲息在林中的小獸妖躥過。
  
  封魔祕境裡自然是有上古遺留下的妖獸的,可惜當初將那邪魔的屍身封印進來後,祕境的環境被魔氣和死氣污染,變成一個偽魔域,那些妖獸受兩者侵蝕,漸漸狂化,變成不妖不魔的怪物。
  
  後來還是各派的高階修煉者進來清理一番,封魔祕境的危險性大大縮減,方才成為各派弟子的試煉之地。
  
  也不知道這般大的淨地是如何保存下來的,以前怎麼沒有修煉者發現。
  
  之所以認為沒有修煉者發現,其一是宗門交給他們的地圖上沒有標誌這個淨地,其二是淨地裡的連千年份的靈草都有,顯然從來沒有被人光顧過。
  
  穿過那小片樹林,便見赤霄宗的弟子們在這裡忙碌著摘靈果、挖靈草。
  
  寧遇洲正撚著一株不起眼的靈藥觀看,見到聞翹他們回來,問道:「阿娖,你們剛才去何處?」
  
  「在附近走走。」聞翹乖巧地說,「先前好像看到一個人,就過去看看。」
  
  盛雲深補充道:「可能是其他勢力的人,發現我們也在這裡,不敢靠近走了罷。」
  
  聽罷,眾人沒有多想,不過寧遇洲仍是謹慎地在淨地外圍布下一些警戒的陣法,有危險時會及時示警,並且起到一定的陰攔作用,讓他們有個準備。
  
  「夫君,這是什麼?」
  
  聞翹湊過去,看寧遇洲手上的靈藥,順手摘了一顆紅彤彤的靈果,放到嘴裡咬一口,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起臉,反手就塞給聞兔兔。
  
  聞兔兔是個心大的,一點也不介意那是它姐姐咬過的,並且對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喜歡。
  
  寧遇洲盯著這一人一兔,見他們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彷彿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夫君?」
  
  寧遇洲嚥下嘴邊的話,將那株靈藥遞給她,說道:「這是培髓根,是煉製洗髓丹的主材料。」
  
  「洗髓丹?」聞翹驚訝,低頭查看手中的靈藥。
  
  靈藥剛從土裡挖出來,寧遇洲挖時非常小心,沒有損毀一條根系,以至於它現在生機勃勃的,入手時屬於這株靈藥的完整的資訊瞬間便湧入她的腦海。
  
  確實是培髓根,修煉者可以用它洗筋伐髓,並擴寬經脈。
  
  「真的?」盛雲深激動地湊過來。
  
  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工作,同樣激動不已地看著聞翹手中的培髓根。
  
  這棵培髓根的模樣很不起眼,裸露在泥土外面的那一部份看起來就像一棵雜草,深埋在土裡的卻是一個巨大的疙瘩塊,褐色的疙瘩塊兒看起來並不起眼,甚至挺醜的。
  
  但能用來洗髓的東西,再醜也是寶啊。
  
  寧遇洲看了一眼眾人,慢條斯理地說:「這棵培髓根,應該能煉一百顆洗髓丹。屆時等我煉出來,一人一顆罷。」
  
  眾人更驚喜了,他們沒想到寧遇洲會發現培髓根,而且還大方地贈送他們一人一顆洗髓丹。不過想到在祕境裡,他們已經用了人家挺多靈丹,這會兒都有些不好意思。
  
  「寧師弟,謝謝啊。」
  
  再不好意思,洗髓丹的誘惑無人能抵擋,只能厚臉皮應下,決定在其他地方補給他。
  
  於是一群人繼續興致高昂地摘靈果、找靈草,然後第一時間送到寧遇洲面前,讓他第一個先挑,挑剩的再收起來,等試煉結束後,再將其三成上交宗門。
  
  宗門的規矩,進入祕境試煉的弟子從淨地中所得資源,須交上三成給宗門。
  
  淨地不小,隱藏在這裡的資源很多,眾人找得都有些樂不思蜀,差點忘記他們此時在封魔祕境裡,外面還有邪魔環伺。
  
  此時沉迷於尋寶中,誰還管外面那些邪魔啊?
  
  他們專心地掃蕩淨地裡的資源時,寧遇洲布下的陣法發出示警,將一群人嚇了一跳,迅速地警戒起來。
  
  就在他們隨時準備迎敵時,哪知道卻見一群人狼狽地衝進來。
  
  那群人一身血污,狼狽不堪,看到淨地裡的赤霄宗的弟子時,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為首的人呼喊道:「赤霄宗的各位道友,我們是七星門的弟子。」
  
  易炫也認出這人,正是七星門掌門的弟子——齊嘉客。
  
  「奚道友,原來是你,你們怎麼了?」易炫客氣地問,冷峻的面容下,並未放鬆警惕。
  
  齊嘉客忙道:「易道友,外面有、有修成人形的高級邪魔,它追過來了……」
  
  聞言,赤霄宗的人露出驚愕之色。
  
  易炫反應極快,當即馬上道:「馬上結陣。」
  
  赤霄宗的弟子當即人手取出一個陣盤,四下散開,將陣盤啟動,靈光四射開來,朝眾人所在之地聚攏,不多時,便在淨地周圍設下一個防禦大陣。
  
  恰好他們先前在淨地尋找資源時,特地將整個淨地查看一遍,對它的地形了然於心,要布下防禦陣非常方便。
  
  七星門的弟子吃驚地看著赤霄宗的弟子,他們的反應是不是太迅速?果然是一群能打的瘋子,反應就是快。
  
  齊嘉客好奇地看了看天空中的防禦陣,估評出這是一個玄級的防禦陣。
  
  據說赤霄宗在丹符器陣方面並不精通,除了能打外,赤霄宗沒有哪個能拿得出手的,赤霄宗的弟子在外修行,似乎並不怎麼依賴這些輔助之物。
  
  難得他們也會用陣法,還是一個玄級防禦陣,齊嘉客覺得赤霄宗的底蘊還是很深的,不如外界所想的那般窮。
  
  易炫沒理他,和寧遇洲商量,「寧師弟,若真是已經化形的高級邪魔,只怕這防禦陣擋不了太久,你看需不需要補充點什麼?」
  
  寧遇洲微微頷首,「我再佈置一個小型九轉絕殺陣,加固這防禦陣,能抵擋一時是一時。」
  
  「行,我讓幾個師弟跟著你,小心行事。」
  
  寧遇洲領了任務後便離開了,聞翹、盛雲深和十個師兄們跟著寧遇洲。
  
  接著,易炫繼續詢問齊嘉客關於追殺他們的高級邪魔的事。
  
  ***
  
  聞翹和盛雲深幾人跟著寧遇洲在淨地邊緣移動,警惕地看著周圍,特別是淨地外的魔氣深處。
  
  「竟然真的有已經化形的高級邪魔,先前小師妹發現的那人影,不會就是那邪魔吧?」盛雲深小聲地道。
  
  這會兒眾人也不敢再說可能是其他門派走失的弟子,都覺得有這可能。
  
  「距離上次出現化形的高級邪魔,是在五百年前,沒想到這次也有邪魔化形,這其中有什麼規律嗎?」盛雲深疑惑地問。
  
  聞翹對此一無所知,其他幾個師兄們攤了攤手,他們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封魔祕境參加試煉,但知道的其實並不比他們多。
  
  「算了,想那麼多無益,若是真遇到高級邪魔,拼不過就撤。」盛雲深樂觀地說。
  
  這很符合赤霄宗弟子的行事宗旨,赤霄宗的長輩教導他們,遇到事時不要慫,宗門給他們底氣正面剛,剛不過就逃,只要留得命在,何愁日後找不回場子?
  
  對此,大家都沒意見。
  
  聞翹也是喜歡正面剛的一員,突然扭頭,看著淨地外說:「有邪魔來了。」
  
  頓時所有人都緊張地看過去,遠處魔氣和死氣交匯,一片平靜,啥也沒有。
  
  「小師妹……」
  
  盛雲深剛叫了一聲,聞翹就道:「來了。」
  
  聞兔兔已經發出示警的氣音。
  
  聞翹臉上露出躍躍欲試之色,看得在場的師兄們十分心塞。
  
  眾人不敢大意,全神慣注地戒備起來。
  
  不久後,終於看到從魔氣深處出現的「人」,那人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袍,沒有什麼裝飾,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但五官極為艷麗,笑容透著某種不自覺的魅惑之意,要是不經世的小姑娘,估計早就被他笑紅了臉,渾身不自在了。
  
  聞翹格外平靜,她看了一眼正在專心加固陣法的寧遇洲,說道:「咱們一起宰了他。」
  
  眾人:「…………」
  
  「小師妹,不要出去啊!」盛雲深趕緊攔住她,這種時候是正面剛的時候嗎?
  
  淨地外的男性邪魔笑得更好看,明明是個男性,卻笑得妖妖嬈嬈的,讓在場的男修們渾身都不自在。他的聲音悅耳中透著誘惑,「你們不出來嗎?外面很好玩的~」
  
  「出什麼出?你為什麼不自己進來?」盛雲深粗聲粗氣地嗆聲,仗著有防禦陣,底氣足,和他叫囂。
  
  「對啊,有種就進來,我們隨時恭候大駕。」
  
  「你敢進來就敬你是條漢子!」
  
  「來呀,來打呀~」
  
  聞翹:「……」
  
  聞翹覺得師兄們都將她要說的話說完了,於是她閉上嘴巴,盯著外面的那隻邪魔。
  
  男性邪魔說:「你們出來呀~」
  
  師兄們說:「是男人就進來!」
  
  「出來呀~」
  
  「是男人就進來!」
  
  「出來……」
  
  咻的一聲,石金色的長鞭甩出,啪的一聲甩在那邪魔的臉上,瞬間白淨艷麗的臉出現一條紅腫鞭痕,從左臉延伸到右臉,雖然破壞了幾分協調感,卻使那張艷麗的臉龐更加魔魅,有一種罪惡的凌虐之感。
  
  「小師妹!」
  
  幾個師兄們震驚地看著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的聞翹,怎麼突然就動手了呢?萬一惹火他怎麼辦?
  
  男性邪魔的聲音變得破碎,一雙黑得不見光亮的眼睛死死地瞪著聞翹。
  
  聞翹執鞭而立,對那邪魔說:「囉嗦什麼,要打就打,不要用奇怪的聲音說話。」
  
  眾人:「……」
  
  果然是個小孩子,明明那聲音挺誘人的,要是真的女人,早就酥軟了半邊身體。
  
  聞翹可不知道在幾個師兄眼裡,自己已經被認為是個沒長大的小鬼頭,不識男性魅力,她再次甩出長鞭,捲住那邪魔,聞兔兔也縱身躍出淨地外,無影兔爪連環擊出,邪魔發出慘叫聲,被聞翹趁機拖進陣裡。
  
  眾人:「……小師妹,等等!」
  
  聞翹:「不能等啦,先打一頓再說。」
  
  邪魔渾身魔氣湧動,啪的一聲掙脫束縛他的石金蟒行鞭。
  
  未等他出手,聞兔兔一個泰山壓頂,將反抗的邪魔鎮壓,聞翹猱身而上,雙拳揚起,喝了一聲:「看拳!」
  
  白嫩嫩的拳頭朝男性邪魔那張艷麗的臉掄過去。
  
  「嗷——」
  
  師兄們看著聞翹和聞兔兔已經你一拳我一爪,按著那邪魔狂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邪魔的實力尚且未知,身上的魔氣倒是恐怖,只是被拖進淨地後,充斥的元靈氣削弱了他的能力,以至於被聞兔兔輕易鎮壓。
  
  「發生什麼事?」寧遇洲走過來,看到這一幕,頓時沉默了下。
  
  發楞的盛雲深等人忙不迭地道:「寧師弟,有化形的高級邪魔出現,小師妹和聞兔兔將它他弄進來,打了一架……」
  
  什麼打一架,分明就是這一人一兔壓著那隻邪魔打。
  
  寧遇洲自然也看出現在的情況,眼看那邪魔已經被聞翹和聞兔兔打得半死不活,輕咳一聲,開口道:「阿娖,可以了。」
  
  聞翹抬頭看他,終於放過那隻可憐的邪魔,利索地躍起身。
  
  那男性邪魔想要逃跑,但一股可怕的威壓落到他身上,抬頭看去,便見到蹲在一旁,看起來就像一隻無害的小兔砸的聞兔兔,頓時沉默了。
  
  自從進化出靈智後,他從來不知道,兔子原來也能這般可怕。
  
  如果不是有這隻變異兔子壓制,他何故會被那人類打成這般?說到底,這群人沒什麼厲害的,最厲害的還是看起來又萌又無害的聞兔兔。
  
  打了一架,聞翹心情十分愉快,問道:「夫君,怎麼處理它?」
  
  寧遇洲看了看那邪魔,說道:「叫二師兄他們過來罷。」
  
  盛雲深幾個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已經誕生靈智的高級邪魔,無從下手,聽到這話,趕緊給易炫他們傳訊,讓他們過來。
  
  聞翹沒有收回那條捆住邪魔的石金蟒行鞭,讓聞兔兔守在那裡,以防它逃走,繼續跟著寧遇洲加固陣法。
  
  留了幾個師兄在那裡守著,盛雲深湊到聞翹身邊。
  
  「小師妹,聞兔兔現在到底是幾階妖獸?」盛雲深小心地問,時不時看一眼淡定地蹲在邪魔身邊抱著靈丹舔的聞兔兔。
  
  「八階後期。」
  
  「八階後……」盛雲深差點嗆住。
  
  八階的妖獸相當於元靈境的修煉者,這八階後期,豈不是元靈境後期,比所有進入封魔祕境的修煉者的修為都要高?要知道易炫如今也只是元靈境中期,封如劍元靈境初期,青雲宗的慕子茗也是元靈境初期。
  
  怨不得這邪魔完全沒反抗被他們拉進來。
  
  如此,豈不是說其實他們身邊有一個高手跟著的?這安全感是槓槓的,還怕什麼邪魔?早知道先前應該讓聞兔兔出手,再多的邪魔也不怕了。
  
  盛雲深是個藏不住事的,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聞翹道:「咱們是進來試煉的,聞兔兔再厲害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盛雲深:「……」小師妹說得好有道理。
  
  是啊,這是他們的試煉,聞兔兔再厲害也是聞兔兔,若是什麼事找它,豈不是失了試煉的意義?
  
  雖是如此,盛雲深看向聞兔兔的目光仍是閃閃發亮。
  
  以前就知道變異獸只要能持續突破,比同階更厲害,沒想到會厲害成這樣。當然,最厲害的還是小師妹,竟然能真的養出一隻變異獸,還讓它成長到這般,也不知道餵了多少極品靈丹才餵出來的。
  
  這麼一想,普通人想養隻變異獸,還真沒這能力。
  
  易炫他們很快就過來,還有七星門的人。
  
  當看到被五花大綁的男性邪魔時,赤霄宗的弟子大吃一驚,先前被邪魔追殺到這裡的七星門的人倒抽口氣。
  
  「你們竟然捉住高級邪魔?」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4 10:38 PM

第76章

  面對七星門弟子的震驚,在場目賭聞翹和聞兔兔如何捉住高級邪魔的師兄們無言以對。
  
  見易炫過來,聞兔兔將那男性邪魔交給它,便蹦去找聞翹要靈丹吃了。
  
  七星門的弟子沒怎麼在意它,以為是赤霄宗哪個弟子養的寵物,注意力皆落在那男性邪魔身上。
  
  盛雲深欣喜地道:「是啊是啊,能捉住他,多虧我們小師妹。齊前輩,你瞧瞧這隻邪魔可是追殺你們的那隻?」
  
  當即齊嘉客和七星門的弟子一起上前,仔細地辯認那隻男性邪魔。
  
  男性邪魔一雙沒有光澤的黑眼睛盯著他們,面無表情,膽小些的七星門的弟子嚇得冷汗直冒,壓根兒就不敢靠近。
  
  七星門的弟子看來看去,沒辦法確認。
  
  他們實在無法從這邪魔那張青腫得像豬頭的臉上看出什麼,齊嘉客只能愧疚地道:「這……易道友,我們也無法確認,可能是吧,除非進化的高級邪魔不只這一個。」
  
  「如果這祕境進化成人形的邪魔真不只一個呢?」易炫道。
  
  七星門的弟子驚駭地看著他,有人忍不住小聲道:「易前輩,請您別這麼說,怪可怕的。」
  
  易炫沒理他們,朝那隻邪魔走過去。
  
  男性邪魔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瞳孔流轉著淡淡的魔性,和他對視時,人的思緒有瞬間的凝滯。
  
  易炫只恍惚了下,很快就清醒過來,一掌朝那邪魔的靈竅拍去。
  
  噗的一聲,似是什麼東西被擊破,只見一股股魔氣從邪魔身上散溢而出,易炫在周圍布下禁制,沒讓那散溢的魔氣污染淨地的元靈氣。
  
  邪魔身上的氣息很快變得虛弱起來,精神頹廢,神色慌亂。
  
  齊嘉客道:「易道友,你廢了它的靈竅?」
  
  「正是,以免他爆起傷人。」易炫說著,讓赤霄宗的弟子去審問這隻邪魔,然後招來守著邪魔的師弟,「他是什麼時候出現?你們如何發現他?如何捉住他的?」
  
  師弟們:「……是聞兔兔和小師妹先發現的,然後小師妹和聞兔兔就……那樣就捉住他了。」
  
  雖然師弟們說得語蔫不詳,但易炫早已經知道自家小師妹的怪力,自也不奇怪。
  
  七星門的人聽得糊裡糊塗的,嘴裡奉承道:「易道友,你們赤霄宗果然能者輩出,連盛宗主新收的小弟子也如此不凡。」
  
  易炫:「………嗯。」
  
  其他師兄師姐們:「……」
  
  一會兒後,審問邪魔的赤霄宗弟子過來匯報:「易師兄,那邪魔什麼都不肯說。」
  
  「不肯說?」
  
  「是的,我們發現,它雖然已經誕生靈智,但所知並不多,只知自己是從祕境深處來的,其餘的一問三不知……」
  
  易炫走過去,來到那男性邪魔面前。
  
  男性邪魔一雙沒有光澤的黑眼睛再次直勾勾地看著他,這回易炫沒受他的魔性影響,翻手取出一把劍,朝邪魔斬去。
  
  男性邪魔臉上露出恐怖之色。
  
  易炫很快就收了劍,讓兩個赤霄宗的弟子看住他,並且叮囑道:「別和他對視,他的眼睛和聲音都有魔性,容易讓人失去意識,聽從其差遣。」
  
  赤霄宗的弟子忙應一聲,為了防止自己中招,取了一根布條,將邪魔的眼睛綁起來。
  
  接著易炫讓師弟們在淨地邊緣巡邏,若是發現高級邪魔的身影,直接傳訊通知。
  
  見七星門的人各有負傷,且身上的傷都在沁著黑血,顯然中毒不淺,易炫道:「這裡暫時還算安全,你們先將身上的傷處理罷。」
  
  齊嘉客感激地致謝,讓門下的弟子們各自療傷,一邊和易炫商量著這次試煉之事。
  
  「易道友,如果祕境裡不只一個高級邪魔,可怎麼辦?」齊嘉客憂心忡忡,作為這次帶領七星門弟子參與試煉的領隊人,他必須要負責下面師弟師妹們的安全。
  
  高級邪魔指的是已經進化出人類形態的邪魔,他們的實力有高有低,端看邪魔是往什麼方向進化。而赤霄宗弟子捉住的這個,顯然是朝魅惑方面進化的,武力值並不怎麼高。
  
  易炫道:「若是不敵,直接捏碎權杖離開便是。」他的聲音如冰似霜,看齊嘉客一眼,彷彿在詢問,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好發愁的?
  
  齊嘉客:「……」
  
  齊嘉客覺得自己問錯了人,他應該去問其人,而不是問赤霄宗弟子。在這群戰鬥瘋子眼裡,沒什麼他們不敢正面剛的,就算高級邪魔也一樣。
  
  齊嘉客頓了頓,繼續道:「距離試煉結束時間還有七日,未想此次竟然出現高級邪魔,是否要通知外面的各宗宗主?」
  
  「等你們出去後,他們自會知曉。」
  
  發現不僅易炫不以為意,連赤霄宗的其他弟子同樣的神色,齊嘉客再次無言以對。
  
  他明白易炫的意思,就算祕境出現能化成人形的高級邪魔,和他們的試煉並不起衝突,只是增加點難度罷了。不管如何,他們必須要在這裡待夠半個月時間,直到試煉時間結束,方才可以出去,否則提前出去,相當於主動放棄試煉,並不參與試煉的排名賽。
  
  赤霄宗的弟子自然不會放棄試煉的,扛也要扛住。
  
  至於祕境的意外變化,自然是等試煉結束後,稟明各宗長輩,由他們進來查看,要怎麼解決也是他們的事,他們只需要完成試煉就行了。
  
  來到這處淨地的七星門的弟子只有三十來人,其餘的人皆是在和邪魔戰鬥時不慎受傷,只能無奈離開祕境。
  
  也幸虧有發放的傳送陣權杖,讓這些參加試煉的弟子們有一個後路,就算遇到危險也不至於全然無措,大不了直接淘汰出局。
  
  這也是為了保護各個勢力的精英弟子而煉製的東西,以免發生不必要的犧牲。
  
  是以每次封魔祕境試煉,危險是有的,但只要不主動作死,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七星門的弟子將身上的傷處理過後,無奈地找上齊嘉客:「齊師兄,毒沒辦法解,可怎麼辦?」
  
  這些毒是他們先前和邪魔戰鬥時留下的,因急著逃亡,沒有及時處理,使得毒性蔓延,身上攜帶的解毒丹已經無法發揮作用。
  
  齊嘉客急得有些禿頭。
  
  七星門擅長煉器,門內弟子大部份都懂得煉器之術,綜合實力不錯,在聖武大陸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只是和三宗相比略輸一籌。齊嘉客的煉器手藝不錯,但針對這些由魔氣引起的魔毒,他就沒轍了。
  
  先前聽了易炫一席話,七星門的弟子自有其傲氣,自然也不能半途而廢,就這麼灰溜溜地離開祕境,豈不是讓人小瞧七星門嗎?當然是要留下來了,撐完剩下的七日再說。
  
  但就算想留下,也要面臨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
  
  先將身上的毒給解了,以免最後迫於無奈只能提前離開。
  
  齊嘉客的目光落到那群赤霄宗的弟子身上,這一觀察,突然發現赤霄宗的弟子個個精神飽滿,沒一個有中毒的跡象,難道這群戰鬥瘋子已經厲害到連高級邪魔也傷不到他們的程度?可能嗎?別忘記了,赤霄宗的弟子中也有元武境的弟子,並非個個都厲害到能和邪魔硬剛的。
  
  所以,赤霄宗弟子如今的表現便有些可疑起來。
  
  懷著某種莫名的心態,齊嘉客再次找上易炫,「易道友,在下觀你們赤霄宗弟子,似乎並未中毒,可是你們有什麼可以解魔毒的解毒丹?」
  
  易炫看著他,自然能看出七星門弟子的狀態,這也是先前在樹林裡,他沒有率先提醒他們的原因。
  
  「我們當然有可以解毒的藥。」
  
  「真的?不知道易道友能不能……」
  
  「賣點給你們?可以。」
  
  「……」
  
  ***
  
  花了一個時辰,寧遇洲終於將淨地的防禦陣加固,並在此基礎上重新佈置一個小型的九轉絕殺陣,暫時能擋住那些高級邪魔的攻擊。
  
  「夫君,辛苦了。」
  
  「寧師弟,辛苦啦。」
  
  一群人紛紛說著,殷勤地湊過去,恨不得將他供起來。
  
  寧師弟真厲害啊,不僅能煉丹,還能布陣,這樣的人才,當然要供起來。
  
  寧遇洲適應良好,作為東陵國最受寵的皇子,他自幼便是眾星供月般長大的,再多的奉承也能接下,格外淡定。
  
  易炫和齊嘉客過來時,便看到這一慕:赤霄宗的弟子圍著一個元武境的低階弟子迎逢、拍馬屁,看得齊嘉客一陣愕然。
  
  不過很快齊嘉客就明白為何赤霄宗的弟子為何如此。
  
  只聽得易炫朝那元武境的弟子道:「寧師弟,七星門的道友想問你那可以解魔毒的藥可還有?」
  
  寧遇洲微微頷首,「還有一些。」
  
  有多少他沒說清楚,易炫也沒問,轉頭和齊嘉客商量價格。
  
  以往像這種各個勢力聯合試煉的任務,都是他們赤霄宗缺靈丹缺得厲害,尋人購買靈丹,這回終於輪到旁人向他們購買,這種體驗十分新奇,讓在場的赤霄宗弟子與有榮蔫。
  
  而易炫雖然看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砍起價來一點也不手軟——作為天雲峰一脈的弟子,跟著一個宗主師父修行,時常接觸到宗門大小事情,再清高冷漠的人,多少也是沾上一些紅塵俗世的。
  
  雖然定的價格有些貴,但有求於人,齊嘉客只能忍痛應下。
  
  談妥價格後,易炫便讓寧遇洲去給七星門的弟子解毒。
  
  赤霄宗的弟子們聽說這事後,看向七星門的弟子的目光頗為同情,已經痊癒的傷隱隱作痛起來。
  
  果然,不久後淨地裡響起接二連三的慘叫聲,聲音遠遠地傳開,朝淨地外傳得老遠。
  
  齊嘉客只能:「……」
  
  就在七星門的弟子鬼哭狼嚎地解毒時,淨地外又有了動靜。
  
  眾人瞬間警戒起來,以為有邪魔出現。
  
  邪魔確實出現了,不過邪魔是追著一群歸一宗的弟子過來的。
  
  只見遠處被無處不在的魔氣和死氣瀰漫的地方,一群形態各異的邪魔追著歸一宗的弟子過來,其中可以看到有好幾隻十來丈高的邪魔,那怪異的模樣,如同他們初到祕境中部時遇到的那隻怪物形態的邪魔。
  
  歸一宗的弟子見到淨地裡的眾人,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忙朝這兒奔來。
  
  易炫讓主持防禦陣的師弟將防禦陣打開一個口,讓那群歸一宗的弟子進來,將那群邪魔阻擋在外。
  
  歸一宗的弟子心有餘悸地癱坐於地,大口大口地喘氣,或者飛快地往嘴裡塞靈丹,補充消耗的元靈力。
  
  在歸一宗的弟子躲進淨地後,那些邪魔並未離開,而是圍在淨地外,朝淨地裡的人張牙舞爪地嘶叫著,那猙獰的模樣,讓好些修煉者看得頭皮發麻。
  
  「聶道友,你們沒事吧?」齊嘉客問道。
  
  聶慎軒是歸一宗此次鄰隊的大師兄,是一個地級陣法師。
  
  歸一宗的弟子在外界的形像很統一,武力不夠,陣法來湊,戰鬥時大大小小的陣盤陣旗祭出,將對手困在陣中,然後直接碾壓。
  
  聶慎軒擦去臉上的汙血,忙道:「易道友,齊道友,你們小心,有進化出人形的高級邪魔,這些邪魔就是那高級邪魔驅使的。」
  
  「什麼?」
  
  眾人紛紛看向淨地外那些形態各異的邪魔,暗忖果然易師兄的猜測是對的,這次祕境裡不僅進化出一個高級邪魔,有第二個、第三個……
  
  聶慎軒以為他們不相信,忙道:「你們別不信,那高級邪魔就躲在那些大塊頭的怪物之中,他並不殺我們,而是將我們驅趕到這裡,只怕是想來個一網打盡。」
  
  「我們相信。」齊嘉客道。
  
  易炫也冷著臉,緩緩點頭。
  
  正準備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勸說他們一起戰鬥的聶慎軒懵了下,然後就見赤霄宗的弟子押著一個被廢了靈竅的高級邪魔過來。
  
  「你看,我們已經捉到一個。」
  
  聶慎軒:「……」
  
  雖然一言難盡,但至少證明和這群人混在一起是安全的,聶慎軒決定在試煉結束之前,暫時不離開這淨地。
  
  就算大家都是競爭對手,但現在和他們混在一起明顯比較安全。
  
  不過比起這些狼狽逃過來的人,赤霄宗的弟子看不慣外面的邪魔,商量著出去獵殺牠們的可能——這些中級邪魔可都是任務呢,殺了他們,又能收穫一批魔靈珠,中級的魔靈珠可比低級的要好,一顆中級魔靈珠相當於十顆低級魔靈珠。
  
  聞翹第一個報名,「二師兄,我想出去。」
  
  盛雲深不甘示弱,「二師兄,加上我。」
  
  其他弟子紛紛報名,決定這次一定不能光看著小師妹打邪魔,他們也得出點力。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4 10:45 PM

第77章

  最終易炫安排十五人出去獵殺邪魔,嚴肅地叮囑道:「以自身安危為主,若是不敵,趕緊撤回,可明白?」
  
  那雙冰霜似的冷眸犀利地看著眾人。
  
  「明白!」十五人面上無比乖巧地回答。
  
  接著,易炫打開防禦陣一個缺口,將十五人送出去。
  
  十五人剛出現在淨地外,圍在淨地外的邪魔宛若惡狼嗅聞到鮮肉,發出一陣陣嚎叫聲,朝他們撲來。
  
  淨地裡的人看得心驚肉跳,特別是先前被邪魔追殺的歸一宗弟子和七星門弟子,雖說並沒有達到嚇破膽的程度,但高級邪魔帶來的陰影一時間難以徘解,無法像赤霄宗的這些戰鬥瘋子一般正面剛。
  
  他們還是先休息會兒,調整好心態再剛吧。
  
  聶慎軒和齊嘉客站在易炫身邊,盯著淨地外的戰鬥。
  
  出戰的十五個赤霄宗弟子,共有十三個男修,兩個女修。
  
  兩個女修中,一個以長鞭為武器,一個是劍修,而且執長鞭的那個,他們都認識,正是赤霄宗的宗主兩年前新收的小弟子。
  
  「易道友,你這小師妹才元脈境的修為,讓她這麼出去好嗎?」聶慎軒提醒,「後面可還有一個高級邪魔,萬一那高級邪魔趁機出手……」
  
  易炫沒吭聲。
  
  他素來是個冷淡寡言之人,這和他所修行的冰系武技有關,整個人彷彿如霜雪砌成。
  
  齊嘉客道:「是啊,易道友,雖說剛才他們僥倖擄獲一個高級邪魔,但——」
  
  齊嘉客的「但是」很快就沒有下文。
  
  因為在他們難得表達對同一陣營的隊友的關心時,淨地外被他們重點關注的赤霄宗小師妹聞翹手中的長鞭捆住一隻像妖獸的邪魔,然後一拳朝那邪魔擊過去。
  
  噗的一聲,邪魔的腦袋像倭瓜般被捶爆了。
  
  眾人:「…………」
  
  聞翹翻手將邪魔體內的魔靈珠取走,將腦袋被打爆的邪魔丟開,繼續尋找下一個。
  
  她並不逞強,只挑選一些自己能對付的,都是一些正常體積的邪魔,氣息並不像那些十幾丈高的邪魔那般恐怖,因此一拳一隻打得飛快,收取魔靈珠的動作非常熟練,可見一直這麼幹的,但落在旁人眼裡,委實有些恐怖。
  
  看著她將邪魔的腦袋當倭瓜捶爆的修煉者們默然。
  
  「小師妹,小心!」一個師兄叫道。
  
  聞翹手臂上的寒毛豎起,直覺危險,身體比理智更快,已然扭身便竄出去,同時從她腳邊迅速地生長出一叢石金色藤蔓,在她身後形成一個防禦,擋住來自背後的偷襲。
  
  一隻像蒲扇般的大手將那橫生的藤蔓撕開,只見一隻十丈高的邪魔追著聞翹而去。
  
  和它相比,聞翹就像個小人,仗著身量嬌小靈活,不斷地拋出藤蔓干擾它,沒有和它正面扛,倒也沒有受傷。
  
  但這麼逃下去也不是辦法,除非撤回淨地。
  
  淨地內的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聞翹身上,赤霄宗的弟子一臉緊張,生怕小師妹逃得太慢。
  
  只有寧遇洲格外淡定,那雙溫潤的眸子專注地看著場上戰鬥的人。
  
  聞兔兔趴在她的肩膀上,那雪白的一團,不注意看還以為是點綴在她肩膀上的毛團裝飾。不過已經知道聞兔兔存在的七星宗的弟子們覺得,赤霄宗的小師妹是不是太那啥了點兒,這麼危險的時候,還要帶一隻寵物。
  
  就在他們這麼想時,很快就被打臉了。
  
  「小師妹,小心!」
  
  不僅戰場中的師兄們驚叫,連淨地裡的人也紛紛叫著。
  
  原來是在聞翹連續殺死數十隻邪魔,並且引得一隻十丈高的邪魔追殺她時,聞翹帶著那隻邪魔在戰場上亂竄,不斷干擾著周圍的邪魔,導致那些沒什麼靈智的邪魔情緒暴動起來,格外的暴躁,出現一些騷動,終於露出隱藏在這群邪魔中的那隻高級邪魔。
  
  高級邪魔擁有人類的形態,非常好認。
  
  那隻高級邪魔是一個女性模樣的,坐在一隻獸形邪魔背上,身穿黑色長袍,烏黑的髮絲宛若周圍無處不在的魔氣,隨風飄揚,沒有一絲光澤,襯得那張艷麗的臉龐格外慘白。
  
  發現自己暴露時,那女性邪魔的頭髮瞬間飛舞起來,朝聞翹襲過去。
  
  聞翹縱身一躍,反手就是一鞭,踩著一隻邪魔迅速退離。
  
  襲擊她的黑色髮絲被石金蟒行鞭擋下的同時,也被對方纏住。那女性邪魔的髮量很多,瞬間就吞噬了一截石金蟒行鞭,無法將之抽回。
  
  聞翹緊緊地握著石金蟒行鞭,雙腳死死地釘在地上,和那纏住石金蟒行鞭的黑髮僵持。
  
  此時這一人一魔的情況有些詭異,那女性邪魔穩穩地坐在獸形魔身背上,她的頭髮作為武器,模樣有些恐怖。
  
  手持長鞭,和女性邪魔的黑髮僵持的聞翹巋然不動。
  
  眾人發現,聞翹能拽住長鞭,同對方僵持,可見她的臂力之強。
  
  周圍的赤霄宗弟子見狀,趕緊過來支援她,擋住周圍其餘邪魔的攻擊。
  
  就在一人一魔僵持著時,掛在聞翹肩膀上充當一隻毛團的聞兔兔動了。
  
  它的後腿蹬了下,如風般掠起,朝那纏住長鞭的黑髮撲去。
  
  軟綿粉嫩的肉墊彈出幾寸長的峰利鋼爪,聞兔兔咻咻咻幾下,發揮它削毛的技術,硬生生地將女性邪魔的頭髮削斷了。
  
  女性邪魔露出怒容,尖叫一聲:「我的頭髮!」
  
  聞翹將被聞兔兔削斷的頭髮和長鞭一起拽回來,一腳將踩在地上,然後捏了個火訣,將它燒了。
  
  這仇恨拉得太大,女性邪魔瞬間發狂,嚎叫一聲:「我要殺了你!」
  
  眾人:「……」
  
  易炫和齊嘉客、聶慎軒見勢不對,趕緊出去,抗上那女性邪魔,並命令赤霄宗的弟子迅速返回。
  
  聞翹順手又捶爆了一隻邪魔。
  
  「小師妹,快回去吧。」
  
  師兄們趕緊扛著越打越上癮的小師妹回去,免得那發狂的女性邪魔將她幹掉。
  
  不管是人類還是邪魔,只要是女性,似乎對頭髮都有種莫名的執著。
  
  回到淨地內,聞翹和聞兔兔受到眾人的注目禮。
  
  「小師妹,幹得不錯!聞兔兔幹得也不錯。」赤霄宗的弟子紛紛過來拍肩膀,一臉讚賞。
  
  聞兔兔矜持地坐在它姐姐的肩膀上,微抬起下巴,那白毛毛的一團,格外可愛,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爪削女性邪魔長髮的彪悍。
  
  聞翹吃了一顆補靈丹,同時也餵一顆給聞兔兔,體內消耗的元靈氣瞬間補滿。
  
  淨地外,三個元靈境的高手聯手,那女性邪魔並不是對手,眼見就要將那女性邪魔斬殺,哪知她臨死之前,直接自爆。
  
  爆炸聲轟隆隆作響,不僅炸得易炫三人灰頭土臉,同時也將周圍那些被女性邪魔聚集而來的邪魔炸死了大半,剩下一半紛紛嚇跑,頓時淨地外乾乾淨淨。
  
  易炫三人狼狽地回到淨地,身上都有不同的傷,他們雖及時吞服治療的靈丹,但氣息仍是有些微弱,短時間內無法戰鬥。
  
  「沒想到它會自爆。」齊嘉客心有餘悸,「剛才那隻邪魔的自爆威力,堪比元靈境修煉者自爆。」
  
  「是的,看來這些高級邪魔的實力應該在元靈境左右。」聶慎軒補充。
  
  易炫嗯一聲,看向聶慎軒:「距離試煉結束還有七日,相信你也不願意就此離開,不若合作罷。」
  
  聶慎軒沒有什麼考慮就應下。
  
  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作為三宗之一的弟子,不管祕境再危險,也不能放棄試煉,這不僅關係到個人的榮譽,也關係到宗門的臉面。是以在發現祕境出現高級邪魔時,聶慎軒就沒想過要退出,反而想找人合作,撐過剩下的時間再說。
  
  在他心裡,最適合的對象,自然是赤霄宗那一群戰鬥瘋子。
  
  眾所周知,赤霄宗的丹符器陣皆不行,倒是武力值一向是三宗之首,只要拿得出讓他們滿意的東西,想要和他們合作非常容易,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在背後耍花招,這點信譽,赤霄宗還是有的。
  
  得到他的答案,易炫便說出自己的目的,「淨地裡我們已經布下一個防禦陣,一個小型的九轉絕殺陣,兩者皆是玄級陣,若是來幾隻高級邪魔,只怕擋不住,還需要聶道友再布上更厲害的防禦陣才行。」
  
  聶慎軒是地級陣法師,布下一個地級陣法應該沒問題。
  
  齊嘉客聽完易炫的話,心中恍然。
  
  他就說先前易炫怎麼會如此乾脆地打開防禦陣讓歸一宗的弟子進來,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們呢。冰山男不可怕,最怕冰山男一本正經地算計人。
  
  然後,他就見易炫轉頭看自己。
  
  齊嘉客驚了一驚,這冰山男要算計自己?
  
  果然,就聽到他說:「齊道友,你們七星門能出什麼?」
  
  「什麼意思?」
  
  「歸一宗幫忙佈置地級陣法,你們七星門呢?既然要合作,總得有些表示吧?」
  
  齊嘉客心說就知道會這樣,剛才解毒時已經支付一筆不小的代價,現在又要宰他們一頓,他怎麼不知道易炫原來這麼會坑人?
  
  雖然心頭鬱悶,但同樣不想出局的齊嘉客只好掏出他的老本,拿出一個地級的防禦靈器。
  
  防禦靈器是口鐘,易炫瞅了瞅,說道:「正好,等會兒獵殺魔邪時,可以給其他人使用。」
  
  接著,聶慎軒帶著幾個沒受傷的歸一宗弟子在周圍布下一個地級防禦陣。
  
  赤霄宗的弟子將那些被炸死的邪魔的魔靈珠帶回來,都是中級魔靈珠,共有一百多顆。
  
  這些魔靈珠,易炫將之分成三等份,他和聶慎軒、齊嘉客一人一份,非常公平。
  
  收到幾十顆中級魔錄珠的齊嘉客想,赤霄宗果然行事有準則,怨不得歸一宗的聶慎軒毫不猶豫地和他們合作。
  
  因為聶慎軒的爽快,於是易炫也讓寧遇洲為歸一宗中毒的弟子解毒,不用他們提前離開封魔祕境。
  
  瞬間淨地又傳出一陣鬼哭狼嚎聲。
  
  聶慎軒聽到聲音,趕緊跑回來,便見到一個穿著赤霄宗親傳弟子的藍白袍的俊美男子正為宗門的師弟身上那沁著黑血的傷口塗抹一種綠色的藥膏。
  
  「這是什麼?」
  
  「解毒的靈藥。」易炫簡短地說,「記得付錢,價格就比照七星門罷。」
  
  聶慎軒:「……多少?」
  
  易炫說了個數字。
  
  聶慎軒說:「好歹我們也是同氣連枝的師兄弟,何必如此見外?」
  
  「親兄弟明算賬,何況這藥是我寧師弟自己煉製的,使用不少高級靈藥,對解魔毒的效果非常好,總不能讓他白白搭上去。」易炫難得說了一句長話,為自己師弟爭取好處。
  
  聶慎軒只能鬱悶地支付等價的靈草,繼續去幹活。
  
  將地級的防禦陣布下後,聶慎軒再次回來,一臉驚喜地問:「易道友,我剛才發現你們先前布下的兩個玄級陣,竟然是能重合的連環陣,是誰布下的?簡直是天才,竟然將兩個不相干的陣融合為連環陣,息息相關,將這陣的威力生生提升一截。」
  
  作為一個陣法師,歸一宗的弟子對陣法格外的癡迷,看到那兩個玄級陣後,個個都醉心不已,一心一意要找出布下此陣的天才。
  
  赤霄宗的人神色古怪的瞅著寧遇洲。
  
  此時寧遇洲和聞翹坐在一起,兩人正在分吃靈果呢,和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
  
  「咳,是我寧師弟布下的。」易炫說。
  
  聶慎軒驚了下,仔細看向寧遇洲。
  
  這是一個十分年輕,且容貌格外俊美的男子,就算是在沒有醜人的修煉界,他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眉眼含笑,清貴雍容,看起來非常親切,讓人覺得他一定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聶慎軒自然認出他是赤霄宗宗主新收的弟子之一。
  
  莫不是因為他是個陣法上的天才,赤霄宗的宗主才會破格收徒?
  
  聶慎軒趕緊過去,說道:「寧道友,能和我說說那兩個連環陣嗎?」
  
  寧遇洲唇角含笑,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大好人,連聲音都是十分溫柔的,「自然可以……」
  
  一會兒後,盛雲深湊到聞翹身邊,瞅著相談甚歡的兩人,小聲道:「小師妹,你有沒有覺得這畫面很熟悉?」
  
  聞翹給聞兔兔塞了一顆靈果,問道:「哪裡熟悉?」
  
  「當初在靈藥峰,咱們第一次遇到費師叔時啊,當時寧師弟和費師叔不就是這麼認識的嗎?」盛雲深小聲逼逼,「現在費師叔還在叫寧師弟為『賢弟』呢,師父抗議幾次都沒見他改。」
  
  這時,就聽到聶慎軒一臉欣喜地說:「寧賢弟,今日聽賢弟一言,勝過自己領悟十年。」
  
  盛雲深:「……你看,很熟悉的一幕吧?寧師弟又多了個賢兄。」
  
  周圍的人:「……」
  
  聞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4 10:58 PM

第78章

  周圍光線越來越暗,已是夜幕降臨。
  
  夜晚祕境比白日更危險。
  
  封魔祕境裡也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白天時光線較為明亮,能清楚地看到幾十丈外情況。當夜幕降臨之時,整個封魔祕境都是黑暗,地表魔氣瘋狂滋生,死氣蔓延,是邪魔最活躍之時。
  
  易炫和齊嘉客、聶慎軒商量過後,將三個門派弟子集合在一起,以各自門派弟子為一隊,分成數個不同巡邏小隊,在淨地周圍日夜不分地巡邏,只要有危險,第一時間示警。
  
  其餘人則抓緊時間打坐休息,以最好狀態面對接下來戰鬥。
  
  翌日,天色微微亮,周圍魔氣彷彿也淡了許多。
  
  三個門派巡邏隊在淨地周圍巡邏,下意識地望向淨地外,突然發現魔氣之中,不知何時出現高矮大小胖瘦不一身影,再定睛看去——
  
  「是邪魔!」
  
  這一聲驚叫引起淨地裡所有人注意,眾人紛紛聚集到陣前,當看清楚淨地外情況時,不由倒抽口氣。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魔氣散開,被掩藏在黑暗中秘密也呈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淨地外不知何時竟然聚攏了無數邪魔,這些邪魔雖然不是高級邪魔,可數量之多,將淨地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讓人頭皮發麻。
  
  彷彿是知道淨地裡「食物們」已經發現自己存在,邪魔們齊齊地朝他們發出興奮嚎叫之聲,不斷地攻擊防禦罩。
  
  聶慎軒和齊嘉客臉色凝重。
  
  「這麼多邪魔聚集到此,為何我們沒聽到動靜?」聶慎軒問。
  
  除了高級邪魔外,未進化中低級邪魔沒有靈智,只能憑本能行事,大量聚集時,會發出興奮嚎叫聲,動靜非常明顯。但昨晚夜色深沉,安靜無聲,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些邪魔大量到來。
  
  幸好昨日聶慎軒再次佈置了一個地級防禦陣,不用擔心這些邪魔會破陣進入。
  
  只是這麼一群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外,也挺讓人心驚。
  
  「不會又有高級邪魔在背後驅使吧?」齊嘉客臉色難看地問。
  
  易炫看著淨地外邪魔,二話不說,組織人出去獵殺邪魔。
  
  這些都是自動送上門來魔靈珠,省了他們還要四處尋找。
  
  齊嘉客和聶慎軒神色微妙地看著他,「易道友,你不怕這群邪魔又是高級邪魔指使?萬一遇到高級邪魔怎麼辦?」
  
  一個晚上過去,他們三人傷勢還沒有完全好,估計還需要休息兩日。這段時間,他們無法出手援助,讓各派下面師弟師妹們出去,遇到昨天那種情況,他們可沒辦法及時出手。
  
  「遇到就撤回。」易炫冷靜地說,在二師兄心裡,多大點兒事啊,打不過就撤唄,反正有陣法在,總歸不會死就是了。
  
  就算受點傷,那也沒什麼,參加試煉哪能不受傷?要是不受傷,那就失去試煉意義了。
  
  齊嘉客和聶慎軒詭異地看明白他臉上意思,頓時不想和他說話。
  
  最後三個門派還是派了弟子出去迎戰,畢竟現在還在試煉中,魔靈珠是不嫌少,一群送上門來魔靈珠,不殺白不殺。
  
  魔靈珠分配也簡單公平,誰殺就是誰。
  
  聞翹依然是第一批出去。
  
  赤霄宗師兄師姐們擔心又出現昨天情況,緊緊地跟在她身邊,在她一拳一個邪魔時,便在她左右給她護法,擋住從背後和左右而來偷襲。
  
  聞翹於是放開手腳,只需要一路殺進去即可。
  
  赤霄宗弟子如同一柄尖刀,深深地紮進邪魔中,一路獵殺一路收取魔靈珠,合配得非常默契。
  
  和赤霄宗弟子相比,歸一宗和七星門倒是有些手忙腳亂,配合度不高,只能勉強在淨地外徘徊,無法殺進邪魔中,所獵殺邪魔也不多。
  
  齊嘉客和聶慎軒臉色難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不求他們和赤霄宗那群戰鬥瘋子比,但好歹拿出點實力來,連人家元脈境小師妹都比不過。
  
  如此屠戮幾個時辰,直到眾人元靈力消耗得差不多,方才撤回淨地內。
  
  回來人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同傷,煉丹師們忙過去給各自門派弟子治療。
  
  寧遇洲扶著聞翹手,為她清理手臂上沁著黑血傷口,擰著眉道:「等回去後,我給你煉製幾套法衣。」
  
  聞翹朝他彎眸笑了笑。
  
  處理完傷口後,寧遇洲給她塞了一顆靈丹。
  
  靈丹甜甜,有月蜂蜂王蜜味道,不用問也知道,是用蜂王蜜煉製解毒丹。
  
  蹲在一旁盛雲深瞅著寧遇洲,問道:「寧師弟,小師妹中毒了,你不給她解毒。」不塗那些綠色藥膏嗎?
  
  寧遇洲道:「已經解了。」
  
  說罷,沒理他,起身去給下一個受傷弟子治療,不意外地聽到鬼哭狼嚎慘叫聲。
  
  盛雲深一臉迷惑,為什麼其他人中毒後,都要鬼哭狼嚎,小師妹這邊卻安安靜靜,甚至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痛苦之色,難道……
  
  聞翹偷偷摸摸地道:「盛師兄,我有解毒丹,不過這種解毒丹不多,夫君只煉了幾爐,不夠用呢,下次我分給你一顆。」
  
  這種用蜂王蜜煉解毒丹效果非常好,對魔毒也有效果,就是數量太少,畢竟那一窩月蜂能產蜂王蜜是有限,消耗完就沒有了,連自己用都不夠,自然不會大方地分出去。
  
  反正除了解毒丹外,用千年蝕心草煉藥膏也一樣能解毒嘛。
  
  盛雲深:「……小師妹,謝謝啊。」
  
  盛雲深心中含淚,能怪小師弟不給他解毒丹嗎?誰讓那種解毒丹數量太少,寧師弟一開始沒拿出來是正確,僧多粥少,分不過來,還不如不拿。
  
  但想到塗那綠色藥膏時疼痛感,男兒淚都要流出來。
  
  等寧遇洲為受傷人治療完後,盛雲深一臉期盼地說:「寧師弟,你還是盡快將那綠色靈藥煉成解毒丹吧,否則咱們熬不住啊。」
  
  想到還有六天才結束試煉,一定還會有無數次受傷,就忍不住想哭。
  
  寧遇洲淡然地道:「我盡量。」
  
  正說著,就見寧遇洲被聶慎軒叫走,兩人來到籠罩在淨地陣法前,一起研究如何再繼續加固陣法,加固到連元宗境修為高手都打不破程度。
  
  盛雲深見狀,不免想起師叔費玉白將寧遇洲叫走模樣,哪裡還有時間讓他煉丹?
  
  所以繼續疼吧。
  
  花了半日時間,幾乎全部人都輪換著出去剿殺邪魔,終於將外面邪魔誅殺完。
  
  「咦,沒有高級邪魔?」齊嘉客大為驚訝。
  
  聶慎軒和易炫亦是皺眉不語,直覺這種情況有些異常。
  
  三人琢磨了下,雖然無法確認到底是怎麼回事,直覺應該和祕境裡高級邪魔有關,回想昨日七星門和歸一宗弟子來到這裡原因……
  
  「難不成,這些高級邪魔將我們當成羊來養?養肥了一起宰掉?」齊嘉客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聶慎軒撓了撓頭,「我怎麼覺得當蠱來養更適合?」
  
  易炫不想和這兩人說話。
  
  ***
  
  寧遇洲和聞翹也在說這事。
  
  「阿娖,下次出去,你將這東西朝邪魔最多地方砸過去。」寧遇洲將一顆珠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聞翹疑惑地問,查看手中珠子。
  
  比嬰兒拳頭略小一些,表面光滑,內裡蘊著不祥色澤,那陰冷氣息讓人直覺不喜。
  
  寧遇洲朝她彎了彎唇,聲音溫和,「是我用魔靈珠煉出來小東西,屆時你幫我試試效果。」
  
  聽罷,聞翹就不再多問。
  
  寧遇洲見狀,忍不住摸摸她腦袋,又摸摸她臉,心裡格外滿足。
  
  這世間,也唯有他阿娖對他全心全意地信任,從來不會質疑他任何決定。
  
  聞翹看他一眼,取出兩顆紅彤彤靈果,遞了一顆給他,「夫君,吃嗎?」
  
  寧遇洲接過咬了一口,濃郁果香混合著靈氣在味蕾泛開,讓人很容易上癮。這種叫玉龍果靈果性情溫和,不管是什麼屬性修煉者都可以食用,是聞翹最喜歡一種,時不時忍不住摸出來吃一個。
  
  雖然玉龍果並不多,但聞翹從來不吃獨食,會和他分享,小夫妻倆時常坐在一起吃靈果。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覺得眼睛有些瞎,連盛雲深都非常自覺地不過來打擾,省得受到來自夫妻檔攻擊。
  
  剛吃完靈果,就聽到有巡邏隊示警:「易師兄,好像又有邪魔出現。」
  
  不管是在打坐還是在休息人,皆紛紛站起,來到淨地前,看著淨地外情況。
  
  遠處魔氣蔓延,看不清楚,但那動靜卻遠遠地傳過來,地面震動著,彷彿無數隻邪魔追趕著什麼,朝這邊奔來。
  
  很快,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見一群黑壓壓邪魔自魔氣中出現,它們確實在追趕著一群修煉者。
  
  「是封師兄他們。」赤霄宗弟子高興地說。
  
  「咦,還有紫陽門和符鼎門人……」
  
  眾人吃了一驚,見那群修煉者朝淨地趕來,易炫忙讓人將防禦陣打開,放那些逃過來修煉者進來。
  
  封如劍一手拎著一個受傷赤霄宗弟子,見到易炫等人,驚喜地道:「易師兄,你們也在,太好了。」
  
  易炫查看封如劍帶領師弟師妹們,發現一個沒少,雖有受傷,但情況也不算太嚴重,心下略微滿意。
  
  如此,赤霄宗分開所有弟子終於在此會合。
  
  和赤霄宗全鬚全尾比起來,其他門派弟子不是提前出局,就是因為受傷戰鬥力全失,不是一個慘字能概括。
  
  符鼎門符銳喘著氣道:「有、有高級邪魔……」
  
  「我們知道。」齊嘉客和聶慎軒異口同聲。
  
  符銳呆滯地看著他們。
  
  兩人頗為同情地拍拍他,問道:「你們是不是也遇到高級邪魔,然後被它追趕過來?」
  
  「不是。」
  
  兩人:「……」
  
  就聽符銳繼續道:「我們先前遇到青雲宗慕子茗,聽說青雲宗那邊遇到一個高級邪魔,將他們圍困在一個小淨地裡,後來那高級邪魔打破淨地防禦罩,除了慕子茗外,其餘弟子全都捏碎權杖離開祕境,只剩下一個慕子茗逃走。後來……」
  
  後來慕子茗終於擺脫那高級邪魔,遇到符鼎門人後,從他那兒聽說有高級邪魔,符銳便邀請他加入。
  
  哪知道不久後,他們遇到一群邪魔,在戰鬥中不慎落入陷阱,眾人便分散了。
  
  符銳身邊只有幾個符鼎門師弟們,好不容易終於從陷阱中出來,他們又遇到封如劍一行人,彼此交換完資訊,知道祕境裡高級邪魔出現後,雙方便決定一起行動。
  
  接著他們又遇到被一群邪魔追趕紫陽門人。
  
  因追趕紫陽門人邪魔數量太多,根本逃不掉,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捲進來,和紫陽門人一起往這邊逃來。
  
  聽完符鼎門弟子曲折逃亡史,聶慎軒對他們致以同情目光。
  
  齊嘉客反應過來,驚道:「青雲宗提前淘汰了?」
  
  「應該沒有,不是還有一個慕子茗嗎?」聶慎軒道,慕子茗可是個精明,不可能不留點後手,只要有一個人在,青雲宗不算淘汰。
  
  符銳終於喘勻氣,取出一顆靈丹吞下,說道:「我最後見慕道友時,他和一隻高級邪魔大戰,受了傷,只有他一人,只怕狀態不怎麼好,會不會被淘汰很難說。」接著瞄一眼赤霄宗人,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只怕這次赤霄宗弟子可沒辦法再找青雲宗換靈丹。」
  
  以往各派聯合試煉任務裡,赤霄宗弟子到資源是最多,往往會拿一些他們覺得沒必要東西和青雲宗換靈丹。
  
  久而久之,眾人都已經習慣這種模式,想要什麼資源,找赤霄宗那群戰鬥瘋子換,絕對能換到。
  
  聽到這話,齊嘉客和聶慎軒臉上露出古怪之色。
  
  符銳是個敏銳,當下有些不解,「你們這是……」
  
  「哦,沒什麼。」聶慎軒道,「這次赤霄宗應該不用找他們換靈丹,因為我寧賢弟是個煉丹師。」
  
  符銳:「……你幾時冒出個賢弟?」
  
  「我剛認,我寧賢弟可是個頂好人,不僅會煉丹,還會陣法,聽他一席話,我受益良多,只覺得以往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如果你認識他,你一定也會這麼認為。不過可惜,我不想將他介紹給你,反正你們學符一向看不起我們學陣法。」
  
  符銳:「………… 」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5 09:52 PM

第79章

  封如劍一行人到來,也帶來了數不清邪魔。
  
  這些邪魔數量,比早上醒來時圍在淨地外還要多,可想而知,能從中平安逃出來封如劍一行人是何等狼狽。
  
  封如劍受傷倒不算重,休息會兒,便恢復得差不多。
  
  望著淨地外那群不斷攻擊防禦陣邪魔,封如劍手持著長劍,道:「易師兄,可要出去剿滅它們?」
  
  師兄弟倆想法都是一樣,這些可都是送上門來魔靈珠,都不用自己去尋找,不要白不要,當然不能放過。
  
  至於其他人,則是擔心邪魔一直攻擊陣法,遲早會被它們攻破,可不能放著不管。
  
  易炫看他,「你傷?」
  
  「不礙事。」封如劍完全沒當一回事,「我暫時壓制住魔毒,等回去後再處理。」
  
  封如劍做法,也是很多參與試煉很多修煉者選擇,魔毒不算什麼,暫時壓制住,不讓它影響到試煉就行,等離開祕境後,師門會處理。往年也是如此,各門派煉丹師們都有壓箱底本事,聽說青雲宗王級丹師已經煉出可以解魔毒解毒丹,只可惜青雲宗弟子不在這裡,無法和他們交換。
  
  除此之外,還可以另闢蹊徑,用其他方法解毒,就是過程繁瑣了點。
  
  當然,若是能在祕境裡直接解毒,他們自然願意在這裡解決,如此戰鬥起來才能發揮最強實力。
  
  易炫轉頭,叫來寧遇洲,說道:「寧師弟,幫忙看看封師弟傷。」
  
  寧遇洲答應一聲,讓封如劍坐下,為他檢查身體。
  
  封如劍滿頭霧水,那些和他一隊赤霄宗弟子也一樣。
  
  來到祕境已有九日,一路拼殺過來,他們身上大大小小傷無數,中毒時都和封如劍那般,直接將毒壓制住,只是他們修為沒有封如劍高,皮膚慘白,眼瞼和指甲等地方青中透著黑色,是中毒加深症狀。
  
  不過他們都覺得自己暫時還能壓抑,自然不會為這點毒中途放棄,離開祕境。
  
  寧遇洲檢查完後,說道:「問題不大,塗點藥就好。」說著,他取出一罐綠色藥膏,讓易炫幫封如劍治療。
  
  接著,寧遇洲繼續給下一個受傷人治療。
  
  其他人看到那罐綠色藥膏,臉色發白,同情地看著這群一臉無知人,默默地等著。
  
  一會兒後,熟悉鬼哭狼嚎聲響起,驚住了新加入紫陽門和符鼎門人。
  
  符銳正被聶慎軒「賢弟吹」弄得想打死他,突然聽到一陣慘叫聲,心中一驚,以為發生什麼事,哪知循聲看去,發現是赤霄宗弟子在療傷。
  
  他有些無語,不過是療個傷,叫成這般像什麼樣?赤霄宗弟子看著不像那般嬌弱吧?
  
  聶慎軒突然道:「看你們臉色,中毒也有些時日,要不要解毒?」
  
  符銳一臉莫名其妙,「解什麼毒?如果你說魔毒便算了,解不了,等出去後再解。」
  
  「別人沒辦法,我寧賢弟可以啊!」聶慎軒自豪地說。
  
  又是「寧賢弟」!
  
  符銳正想問問這「寧賢弟」是何許人,就聽到一道清淡女聲:「聶道友,你說可是真?」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是紫陽門鍾離憶。
  
  鍾離憶是此次紫陽門帶隊弟子,她和赤霄宗秦紅刀名氣不相上下,不過秦紅刀是以非凡戰鬥力出名,而她是以美貌和才情出名,是一個音修,武器為驚雪琴,是眾多男性修煉者夢中情人,追求者甚眾。
  
  對待貌美女子,再糙男人也忍不住客氣幾分。
  
  聶慎軒道:「鍾離道友想解毒?寧賢弟那兒確實有一種可以解毒靈藥,道友若有意,可以去試試。」
  
  「多謝!」鍾離憶朝他拱了拱手,便去找赤霄宗人。
  
  齊嘉客看著鍾離憶,毫不掩飾臉上欣賞之色,說道:「鍾離姑娘不愧是紫陽門第一人,雖是女兒身,卻從不自憐,反而獨立堅強,心性之堅毅不輸男人。幾年前,在和魔修戰鬥時,她以一曲驚雪落雁曲,擊敗數十魔修……是一個實力與美貌並存女子。」
  
  聶慎軒:「是嗎?我覺得她還沒寧賢弟好看呢。」
  
  齊嘉客簡直無語了,差點尖叫起來,別拿一個大男人和他女神作比較!性別不同,有什麼可比?不過他們都明白聶慎軒性格,認定一件事後,十頭妖獸都拉不回來,最好辦法就是懶得搭理他。
  
  瞧,符銳直接無視他,朝赤霄宗走去。
  
  齊嘉客決定無視這種愣頭青,抬步跟上。
  
  一行人來到赤霄宗弟子休息地方,鍾離憶目光一掃,視線落在正為赤霄宗弟子治療寧遇洲身上。
  
  姓寧,又是煉丹師,很容易讓人聯繫到寧遇洲身上,繼而認出他是盛宗主新收弟子。
  
  鍾離憶等人心裡恍然,原來是個頗有天賦煉丹師,才會讓赤霄宗宗主破例收徒。
  
  這想法和當初聶慎軒所想差不多,但方向略有不同。
  
  鍾離憶找上易炫,說明來意。
  
  易炫並不驚訝,很淡定地點頭,「價格比照七星門罷。」
  
  「可以。」鍾離憶也不囉嗦,交換了一罐綠色藥膏,便帶著紫陽門弟子到一旁治療。
  
  符銳見狀,也和易炫交換了一罐,順嘴問道:「易道友,你那位寧師弟可是煉丹師?」
  
  易炫嗯一聲。
  
  「原來如此,看來易道友師弟確實頗為厲害,聶道友剛才還和我說,他也是個陣法師。」
  
  易炫再次嗯一聲。
  
  符銳:「……」你回答得未免太快了,難道不停頓一下?
  
  聶慎軒生氣地道:「怎麼,你以為我騙你?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其他人,這淨地裡陣法,其中有一個防禦陣和小九轉絕殺陣嵌套陣法,可是我寧賢弟布下。」
  
  符銳決定不理他,不想聽他繼續吹他「寧賢弟」。
  
  那罐綠色藥膏解毒效果確實厲害,雖然過程一言難盡了點兒,很快所有人毒都解了。
  
  解完毒,再吃幾顆靈丹,略略打坐,身體已然恢復,可以再次戰鬥。
  
  封如劍持著他劍,說道:「易師兄,我和師弟們出去剿了這些邪魔。」
  
  易炫沒有拒絕,安排二十個人跟著封如劍出去,聞翹和盛雲深也在其中。
  
  其他門派人見狀,自然也不能落下,紛紛欽點自家門派人出去獵殺邪魔,能殺多少就多少,雖然和赤霄宗沒辦法比,但總歸不能在試煉排名中太低。
  
  戰鬥再次打響,這次出去人更多,也更激烈。
  
  聞翹混在赤霄宗弟子中,在一群元空境修煉者裡,她一個元脈境絲毫不起眼。她也不和其他人爭,依然挑那些她能應付邪魔,一拳一隻打爆。
  
  聞翹一邊戰鬥,一邊查看四周,觀看戰場上形勢。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聞翹終於窺準時機,將寧遇洲交給她那顆珠子朝邪魔最多地方擲過去。
  
  為了確保能將它擲得更遠,聞翹甚至還在上面加了一張飛行符。
  
  戰場上邪魔眾多,聞翹舉動少有人發現,就算發現,也以為是什麼攻擊手段,並未放在心上。
  
  飛行符挾帶著珠子往邪魔密集之地而去,啪嗒一聲,落到一個幾丈高邪魔頭上。
  
  那邪魔下意識地抬起巨大手掌拍過去,瞬間珠子光澤外殼出現蛛網般裂痕,一股似黑色又似灰色氣體湧出。
  
  「轟——轟轟轟——」
  
  強烈爆炸聲響起,地動山搖,血肉橫飛。
  
  所有人嚇了一跳,動作有瞬間凝滯,差點被邪魔傷到,幸好及時反應過來,一邊擋住邪魔攻擊,一邊朝爆炸聲所在之地張望。
  
  淨地裡,一群修煉者禦器懸浮在半空中,在爆炸發生時,恰好看到這一幕,同時也看到那爆炸範圍,並不算太大,限定在二十丈左右距離。但它威力太大,二十丈內所有邪魔被炸成一灘血肉。
  
  「那是什麼武器?」
  
  「這爆炸好生厲害?」
  
  「難道是雷家雷霆珠?」
  
  「不可能,它沒有雷霆之氣。」
  
  「…………」
  
  一群修煉者嗡嗡嗡地猜測著,因為不知道是誰出手,以至於竟然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有易炫大概知道。
  
  戰場上人多,但易炫最關注自然是自己兩個師弟師妹,是以在聞翹出手時,他便看到,只是他同樣不知道聞翹拋出那東西是什麼,為何能引起如此大威力。
  
  一輪戰鬥結束後,眾人撤回淨地休息,換另一批人出去繼續獵殺邪魔。
  
  聞翹往嘴裡塞了顆補靈丹,朝迎過來寧遇洲輕鬆地笑道:「夫君,我沒事。」
  
  這次戰鬥還算輕鬆,聞翹只是負責將那顆珠子朝邪魔最多地方砸,並沒有和那些厲害邪魔硬剛。
  
  寧遇洲嗯一聲,眸中含笑,伸手摸摸她腦袋。
  
  易炫走過來,看了看他們,問道:「小師妹,你剛才扔那珠子是……」
  
  聞翹看向寧遇洲,這是她夫君讓她扔,她也不知道。
  
  「這段日子無聊時煉出來小東西,爆炸效果還不錯,這次只是讓阿娖幫忙試驗。」寧遇洲簡單地道,沒告訴他們,製造那顆珠子載體是魔靈珠。
  
  魔靈珠效果出乎他意料之外,同時也有些明白各宗門收集魔靈珠作用。
  
  「咦,寧賢弟還會煉器?」聶慎軒驚訝地道,「難道剛才爆炸東西是寧賢弟煉?」
  
  齊嘉客心中一驚,作為一個煉器師,對「煉器」非常敏感,忍不住看過來,然後就聽見赤霄宗宗主新收小徒弟謙虛地道:「略通一二,不過是煉手之物。」
  
  「什麼叫煉手之物?剛才那爆炸威力威猛厲害,不愧是寧賢弟!」聶慎軒再次接受了寧遇洲還有煉器天賦。
  
  在他心裡,寧遇洲雖然修為低,但他領悟力實在太可怕,會再多東西好像也不奇怪。
  
  齊嘉客再次一驚,然後痛苦地想,這人又會煉丹,又會陣法,還會煉器,未免太萬能了吧?這樣人怎麼可能存在?除非是萬年難得一見驚才絕艷天才!
  
  事實證明,寧遇洲確實是世間罕見天才。
  
  七星門是一個擅長煉器門派,齊嘉客也是一個地級煉器師,先前目睹那爆炸威力後,早就心癢癢,想要弄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最後,齊嘉客只能厚著臉皮過來找寧遇洲討教。
  
  「這位寧、寧道友,不知剛才那爆炸東西是何物?」齊嘉客還是要點臉,沒辦法像聶慎軒那不要臉一口一個寧賢弟地叫著。
  
  寧遇洲歉然道:「那是我偶爾煉小玩意兒,是一種無限壓縮力量爆烈珠,並不成熟,剛才只是試驗它效果。若是齊前輩想知道,我也可以和前輩探討一下。」
  
  「真?」齊嘉客大喜,馬上拉著他到一旁探討起來。
  
  寧遇洲肚子裡有乾貨,說起煉器也是頭頭是道,隱下那所謂爆烈珠使用載體是魔靈珠,用了另一種相似東西替換。
  
  縱使是如此,也讓齊嘉客耳目一新,「這和雷家雷霆珠鍛造原理十分相似。」
  
  「是,只是雷霆珠鍛造,須得雷系元靈根修煉者。雷系元靈根是變異元靈根,數十萬個修煉者中不一定能出現一個,十分難得,也唯有雷家有雷系元靈根傳承。」
  
  「是啊,雷家雷霆珠是他們秘密武器,每次售賣雷霆珠,就算未限定數量,仍是供不應求,有靈石也買不到。」
  
  「……」
  
  兩人又轉到爆烈珠製造,在寧遇洲引導下,齊嘉客很快就想到另一種烈焰珠鍛造。
  
  他一臉激動地道:「寧賢弟,我明白了,等試煉結束後,我馬上著手試驗,若真能煉製出來,你便是我大恩人……」
  
  「齊前輩客氣。」
  
  齊嘉客終於明白為何聶慎軒一口一個「寧賢弟」,他好像也中了「寧賢弟」毒,恨不得他就是他「賢弟」,同他探討神奇煉器之術。
  
  這世間還有比煉器更快樂事嗎?如果有,那一定不是煉器師!
  
  總之,對於煉器師來說,沒有比遇到一個不僅志同道合,還能提出很多新穎觀點,給予對方更多煉器靈感人更吸引他。
  
  符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神色詭異。
  
  這個叫寧遇洲傢伙未免太厲害,竟然連七星門那群煉器瘋子也能哄住。
  
  盛雲深湊到易炫和聞翹身邊,用一種過來人語氣說:「二師兄,小師妹,你們瞧,咱們寧師弟又多了位賢兄。」
  
  易炫:「……」
  
  聞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6 09:57 PM

第80章

  封魔祕境深處,一片死寂的安靜。
  
  這裡沒有屬於生靈的氣息,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光亮。
  
  在這裡,魔氣和死氣佔據整個空間,並且分為兩個壁壘分明的界限,一邊是黑色的、濃稠的魔氣,一邊是灰色的、陰冷的死氣。
  
  如果從祕境的上空俯望,可以清晰地看到祕境最深處,首先是被一圈灰色的死氣籠罩著,灰色的死氣盤踞在最中心處,壓縮成一個圈,圈外才是無處不在的濃稠的魔氣。
  
  而那死氣圈住的地方,曾經封印著一個魔頭的屍身。
  
  一道紅色的身影踏著魔氣款款走來,所過之處,魔氣翻湧,在她腳邊徘徊不去,彷彿為她所驅使,又彷佛戀戀不捨,最終匯集成她腳下的一條路。
  
  美麗妖嬈的紅衣女子走到魔氣與死氣之間的交界處前,站在魔氣的一端,望著被死氣籠罩的世界。
  
  「應該是這裡。」紅衣女子自言自語地說。
  
  她伸出一隻白晳無瑕的手,手指彷彿欲要穿過魔氣和死氣交界的界限,碰觸死氣的世界。
  
  然而,在指尖碰觸到那灰色死氣時,白晳的指尖迅速地被灼燒成黑色,紅衣女子蹙著眉將手收回來。
  
  凝望著那一片陰冷的灰色死氣,紅衣女子一雙凝聚著魔力的黑眸漸漸地顯露幾許紫芒,紫芒勘破死氣,穿透虛空,凝望祕境最深處。
  
  當視線就要碰觸到祕境最深處的秘密時,紅衣女子突然發出一聲悶哼,嘴角溢出絲絲的血紅色。她忍住體內的翻攪,努力凝聚雙眼的紫芒,將所有的力量匯集在雙眼之中,努力勘破那濃重的死氣。
  
  終於,女子的「眼睛」看到被埋藏在死氣最深處的秘密。
  
  一具散發著源源不斷的死氣的屍體安靜地懸浮在半空中,無處不在的死氣將那具屍體托起,屍體的主人雙眸緊閉,彷彿在此沉睡。
  
  當那窺探的視線想要看得更清楚,突然屍體周圍的死氣瘋狂地湧動,彷彿受到什麼刺激,地朝「眼睛」攻擊。
  
  紅衣女子終於承受不住,噴出一口血,雙眼流出血淚,整個人踉蹌著倒退。
  
  發現那窺探的視線終於消息,洶湧的死氣方才漸漸地沉斂下來,再次恢復先前的平靜無波,凝聚在祕境深處。
  
  紅衣女子摀住被死氣攻擊後,導致失明的眼睛,兩道血痕出現在白晳的臉上,格外醒目。
  
  她退到魔氣中,感覺不到周圍的死氣,方才鬆了口氣。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魔氣耗盡,死氣橫生,死氣和魔氣交匯,方才會製造出如此多的邪魔……真可笑,當年你是何等威風,卻不想竟然身死在人族大陸,死後也不得安寧,變成如此怪物,是何等的可笑。」
  
  「閻熠啊閻熠,值得嗎……」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紅衣女子的喃喃自語,無人回答她的問題。
  
  她捂著眼睛呆立魔氣之中,那身紅衣彷彿浸了血般,漸漸地變得黯紅。
  
  一如此刻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近似無的聲音響起,慢慢地朝紅衣女子靠近。
  
  一個穿身黑袍的艷麗男子小心地朝紅衣女子靠近,盯著那佇立在魔氣中的紅衣女子,用極具魔魅的聲音道:「你是誰?如何來到此地?」
  
  紅衣女子依然掩著雙眼,微垂著頭,露出一截修長白晳的脖子。
  
  這裡祕境深處,魔氣縱橫,連修煉者都不敢輕易涉足之地。
  
  能自如地來這裡的,只有邪魔。
  
  黑袍男子理所當然地將這突然出現的紅衣女子當成同類,但心裡多少有些不悅。
  
  黑袍男子是封魔祕境裡最強大的邪魔,也是所有邪魔臣服的王。
  
  早在幾萬年前,邪魔王便進化出人形,成為這祕境之中第一個誕生靈智的高級邪魔。雖然當時靈智初開,對世間的一切皆懵懂,卻本能地知道如何吸收此地的魔氣修煉,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直到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無數進化出人形的邪魔出現,他不再是唯一一個擁有靈智的邪魔。然而因為他是第一個誕生靈智,成為此地最強的邪魔,其他邪魔皆只能向他臣服。
  
  祕境裡沒有邪魔的天敵,邪魔的數量越來越多,多得魔氣幾乎不夠用。
  
  他統領著無數的邪魔,本能地想要撕開困住他們的空間,嚮往外面更富饒的世界。
  
  然而還未等他強大到能撕破空間,祕境中來了一群修煉者,他們大肆捕殺高級邪魔,幾乎屠戮一空,若非他察覺不對,及時躲到祕境深處,忍著被死氣反噬的危險,只怕連他也要被那群修煉者斬殺。
  
  從那些修煉者中,他也終於弄明白這片空間是什麼地方,而他們這些存在,原來是一種被稱為是「邪魔」的生物。
  
  後來那群修煉者終於離開,但祕境裡的所有高級邪魔都沒了,只剩下他一個。
  
  可惜,因他躲到死氣之中,被死氣反噬,實力銳減成低級邪魔,甚至維持不了人形,最後只能不甘地蟄伏。
  
  如此過了幾萬年,他的實力終於恢復得差不多,祕境裡再次進化出不少高級邪魔,便開始他的計劃。早在五百年前,他便派出一個高級邪魔混進那群參加試煉的修煉者中,因那群修煉者太過愚蠢,沒有絲毫察覺,幾乎全軍覆滅。
  
  可惜最後還是被發現。
  
  幸好他早有準備,未讓那些人修發現祕境深處的秘密,以為那隻高級邪魔只是偶然進化,不足為慮。
  
  已有一次差點被修煉者誅殺的經驗,這一次他格外小心,控制著其他高級邪魔,不讓他們輕易出現在那群修煉者面前。
  
  直到現在,他的實力已經恢復到鼎盛之時,決定再次出手,這一次不管如何,定要離開這片封印他們的空間。
  
  恰好又是十年一次祕境試煉的日子。
  
  邪魔王便想利用這一次的試煉,趁機脫離祕境。
  
  如此,他也不再隱藏,將祕境中的高級邪魔悉數放出去,讓他們將那群人修控制起來。
  
  然而,就在他的計劃進行時,沒想到竟然個女人膽敢闖到這裡。
  
  邪魔王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紅衣女子,她身上沒有修煉者的元靈氣,而是和他們一樣的氣息,但又略有不同,更純粹,也更強大。
  
  這讓他有些欣喜。
  
  毫無疑問,她應該和他們是同類,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進化的邪魔。
  
  邪魔王心中的種種想法一掠而過,不過是幾息之間。
  
  他盯著那紅衣女子,見她不言不語,已經習慣所有邪魔向自己臣服的邪魔王越發不悅,冷聲道:「你若不說,我只能將你驅離此地。」
  
  說罷,邪魔王一掌朝紅衣女子拍去。
  
  紅衣女子並未躲開,在那一掌堪堪落在她身上時,被一道魔氣擋住。
  
  邪魔王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如今他已經恢復巔峰時期的力量,竟然對付不了一個闖進來的邪魔?
  
  這讓他心裡升起不種不好的預感,原本的輕蔑斂去,神色凝重地看著她。
  
  紅衣女子終於轉過身。
  
  她的雙眼閉著,眼瞼下兩道血淚在那白晳的臉上格外明顯,使那張過份妖嬈美麗的臉更勝幾分,這些天生容貌艷麗的邪魔在她面前,竟然被比下去。
  
  邪魔王忌憚地看著他,並未被她的容貌迷惑。
  
  邪魔本來就是一群天生魅惑人的怪物,自不會受同類影響。
  
  紅衣女子雖然眼睛失明,但神識未失,她看向邪魔王,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嫌惡地低語道:「骯髒的東西。」
  
  邪魔王臉上露出怒容。
  
  他誕生靈智至今,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連當年那群追殺他的修煉者也不敢。竟然被一個同類這般欺辱。
  
  他勃然大怒,黑色的衣袍無風自動,魔氣化作數不清的利刃,鋪天蓋地朝紅衣女子攻去。
  
  紅衣女子動也未動,揮袖將那魔刃輕易化解,並且毫不留情地一掌揮去,穿透邪魔王的丹田,生生將一顆艷紅的珠子抓出來。
  
  邪魔王捂著空蕩蕩的丹田,臉上露出痛苦和愕然之色。
  
  感覺到體內的魔氣在迅速流失,他困難地伸出手,「還……給我……」
  
  紅衣女子抓著從邪魔王體內挖出的魔靈珠,感覺到上面瀰漫著死氣的氣息,神色越發的厭惡,冷漠地說:「爾等雖是魔,卻並非真正的魔族,而是依仗死氣和魔氣而生的邪物,那些人類稱呼你們為邪魔,卻是格外合適。」
  
  邪魔王震驚地看她,「你是……魔族……」
  
  「正是。」
  
  紅衣女子說著,纖細的手指一收,將那顆魔靈珠捏成齏粉,散落在四周。
  
  魔靈珠是支撐邪魔生命的命脈,毀了魔靈珠,邪魔便真正死亡。
  
  邪魔王的意識跌入黑暗,他的身體重重地倒下,那張艷麗的臉上還殘留著茫然之色,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們是同類,這魔族卻要殺他,魔族和邪魔到底又有何不同?
  
  然而這些他已經無法解開,很快他的身體化成一灘血肉,從血肉中彌散出魔氣和死氣,和周圍的魔氣混合在一起,不分你們。
  
  邪魔王死亡的瞬間,一群察覺到不對的高級邪魔匆匆忙忙地趕來。
  
  當看到地上那灘疑似邪魔王的血肉和站在旁邊的紅衣女子,這群高級邪魔雙瞳染上怒色,陰冷地道:「你殺了我們的王?」
  
  紅衣女子不語,在這群邪魔殺過來時,紅衣翻飛,沒有絲毫猶豫地將他們體內的魔靈珠挖出來毀掉。
  
  這些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怪物,因閻熠屍身而生的邪惡生靈,便由她來將之毀滅。
  
  紅衣女子將祕境深處的高級邪魔屠殺一空後,冷漠地看著深處那死氣瀰漫之地,冷冷地說:「閻熠,當年是你錯了,未曾想你竟然真的隕落於此,若是你……罷了。」
  
  想到那被死氣環繞的屍身,紅衣女子眸色微沉。
  
  一切的變數,皆在閻熠死後。
  
  魔族死後,若是心有不甘,逆轉神魂之術,致使屍體不腐不壞,死氣不退,最終變成一個怪物復活。
  
  對於魔族而言,這是一種最不體面、最不能接受的死法。
  
  極少有魔族願意這麼做。
  
  那死氣太過濃重,縱使她想要將閻熠的屍體帶走也無法,只能將之暫時留在此地,遲早會成為此間禍患。
  
  紅衣女子嘆了一聲,最終撕開空間,離開這人族大陸。
  
  ***
  
  「夫君?」
  
  聞翹聽著寧遇洲對她先前戰鬥的分析,見他突然息聲,抬頭看向虛空之處,不由疑惑地看他。
  
  寧遇洲的目光緩緩地收回,視線落到面前的少女身上。
  
  他微微頓了下,若無其事地道:「阿娖,下次你出去,可以再試著用爆烈珠。」
  
  聞翹訝然地看他,「你煉了多少顆?」
  
  「約莫有二十顆罷,你儘管用,不妨事的。」
  
  聞翹應一聲,接過那盒爆烈珠。
  
  盛雲深眼尖地看到夫妻倆的動作,也顧不得湊過來打擾人家小夫妻會天打雷劈,忙不迭地道:「寧師弟,小師妹,你們在分什麼東西?我有沒有份?」
  
  聞翹是個大方的,將那盒子往他面前一推,「這是夫君煉製的爆烈珠,你想要就拿。」
  
  盛雲深十分驚喜,「是上次炸死那些邪魔的東西?真要給我嗎?」他覷了一眼寧遇洲,見他沒反應,方才歡歡喜喜地拿了幾顆。
  
  聞翹將剩下的收起來,說道:「盛師兄,我們走,再去試試爆烈珠的威力。」
  
  盛雲深高高興興地應一聲好,師兄妹倆一起出去獵殺邪魔,順便再試試爆烈珠的威力。
  
  易炫走過來,看了看寧遇洲,說道:「小師弟,那爆烈珠……」
  
  「沒有了。」寧遇洲朝他微微地笑了下,「都給阿娖了。」
  
  易炫嗯一聲,沒再說什麼。
  
  寧遇洲望著他的背影,暗忖這位二師兄看著不吭不響的,眼力倒是好,連這樣都能發現……
  
  聞翹和盛雲深跟著其他修煉者一起離開淨地。
  
  因有爆烈珠,兩人便離得遠一些,用飛行符將爆烈珠朝那些邪魔最多的地方擲去。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爆炸過後,現場只剩下一片血肉,血腥味在周圍彌散。
  
  再次見識到爆烈珠的威力,在場所有修煉者一臉冷漠,已經無力說什麼,誰讓人家赤霄宗有一個既能煉丹、又能煉器、還會陣法的天才呢?
  
  一顆爆烈珠炸過去,都不用動手,就是一地的魔靈珠。
  
  這次的試煉,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赤霄宗獨占鰲頭。
  
  爆炸過後,到處都是碎肉,魔靈珠雜夾在其中。
  
  聞翹正要將那些魔靈珠收起來時,突然渾身寒毛直豎,一種緊迫的危機感襲上心頭,她甩出長鞭捲住旁邊毫無所覺的盛雲深,朝身後擲出幾顆爆烈珠。
  
  轟隆隆的爆炸聲再次響起。
  
  他們距離爆炸的地方太近,聞翹和盛雲深受到波及,兩人順著那爆炸的威力翻滾出去。
  
  這邊的異變引起其他修煉者的注意,有眼尖的修煉者也看清楚處於爆炸中心的高級邪魔。
  
  「是高級邪魔!」
  
  戰場上的封如劍縱身掠過,將翻滾出去的盛雲深和聞翹兩人拎起,將他們送回淨地裡。
  
  盛雲深吐著血,面如金紙,被塞了幾顆靈丹才緩過來。
  
  至於聞翹……
  
  她灰頭土臉地爬起,呸呸地吐出幾口血,擋住二師兄要給她塞靈丹的手,說道:「二師兄,我沒事。」
  
  易炫瞅了瞅躺在一旁挺屍的盛雲深,又看看臉蛋沾著血污的聞翹,雖然看起來狼狽了點兒,但好像並沒什麼事。
  
  而那血污,其實是邪魔的。
  
  看來體修和普通修煉者之間確實有極大的差距,首先普通修煉者的身體強度就不行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6 10:10 PM

第81章

  「阿娖。」
  
  寧遇洲伸手,將聞翹拉起來,取出一條手帕幫她清理臉上的血污。
  
  他做得很仔細,旁邊看到的赤霄宗的師兄師姐們臉上露出怪異之色,暗忖捏一個除塵術就能解決的事,用得著直接上手來擦嗎?
  
  不過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他們默契地沒多嘴。
  
  聞翹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兒,仰起臉蛋,任由他清理,一邊說道:「夫君,爆烈珠的效果很好,威力也不錯,可以針對元宗境以下的修煉者,元宗境之上便沒什麼用了。」
  
  「我知道。」寧遇洲道,「還需要改進。」
  
  至少,以後如果還想要繼續使用爆烈珠,不能再用魔靈珠為載體。當然,他也可以用魔靈珠做一些,只給自己人用。
  
  幫她擦乾淨臉後,寧遇洲這才察看盛雲深的傷。
  
  已經躺屍好一會兒的盛雲深有氣無力地道:「小師弟,爆烈珠的威力果然厲害,我和小師妹只是離它爆炸的範圍外近一些,仍被它的威力波及,我覺得我的五臟六腑可能都被它震碎……」
  
  寧遇洲淡定地道:「那倒沒有,只是碎成幾塊。」
  
  那有什麼區別?盛雲深瞪眼。
  
  「區別很大,至少癒合的速度快,不用再重新生長,減少一些痛苦。」寧遇洲溫柔地拍拍盛師兄的肩膀,又給他塞了一顆他煉製的極品回春丹。
  
  盛雲深喜滋滋地嚼著極品回春丹,突然覺得這一頓炸也值了。
  
  等盛雲深終於可以從地上爬起來時,便見封如劍已經歸來,同時還拎著一個被炸得破破爛爛的高級邪魔。
  
  高級邪魔受傷極重,像個破布娃娃一般,沒有反抗地被他拎回來。
  
  封如劍道:「一共有四個高級邪魔,小師妹炸死一個,跑了一個,我殺死一個,捉住一個。」
  
  被他捉住的高級邪魔是男性,都是一樣豔麗的容貌,和幾天前聞翹親自擄獲的那個極像,只是此時破破爛爛的樣子,什麼魔性誘惑都沒了,讓人很難被其迷惑。
  
  一群人聚過來,除了已經和高級邪魔正面打過交道的人,其他人只是聽說,此時皆一臉好奇地打量他,打量完後,覺得這些高級邪魔在不使用魔氣的時候,和人類沒什麼區別,怨不得能輕易混進人類之中。
  
  「原來高級邪魔長這樣子。」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高級邪魔的符鼎門的弟子稀奇道。
  
  齊嘉客評論:「這些邪魔的男男女女倒是都有一副好樣貌。」
  
  紫陽門的弟子遠遠站著,既好奇,又維持著矜持的模樣,不想和其他人一起擠。
  
  紫陽門是一個以音修為主的門派,門下弟子以女性居多,每一個音修皆是容貌與才情並濟,格外出挑,是聖武大陸有名的仙子門派,備受男修們歡迎。
  
  因紫陽門陰盛陽衰,音修們大多數外嫁,嫁入各個門派的女弟子不少,久而久之,紫陽門也成為眾所周知的為修煉者培養未來媳婦的門派,不知多少紫陽門弟子嫁入各門各派,成為其當家夫人。
  
  音修們平時生活、修煉皆有講究,維持仙子的人設,素來是清淡出塵的,極少會做出不符合仙子的人設之事。
  
  正如此時。
  
  鐘離憶淡然地掃了一眼那男性邪魔,很快便移開眼睛。
  
  倒是其他的紫陽門弟子沒有她穩重,私下下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聽說高級邪魔會魔魅之術,能誘惑修煉者神智。這魔魅之術,豈不是和魔宗的合歡宗的魅惑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以攻擊修煉者的識海為主,原理是一樣的。」
  
  「聽說合歡宗的那些妖女們將魅惑之術修到極致,連一根頭髮絲都能殺人於無形。」
  
  「幸好我們紫陽門的飛雪曲能破合歡宗的魅惑術,清心淨神,不受其影響。」
  
  「幾百年前,有一個合歡宗的妖女用魅惑之術誘拐了三宗的精英弟子,後來還是咱們的天音老祖出面,一曲飛雪淨魂曲將他們拯救出來,幸運地沒被那些妖女毀了。」
  
  「…………」
  
  等各派弟子滿足好奇心後,便開始處理這高級邪魔。
  
  人修和邪魔站在天然的對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情面可講,不會因為他們是擁有靈智的生靈便網開一面,若是捉住,自然殺死。
  
  反之亦然,高級邪魔捉住人修後,將人修當成食物,吸乾精血。
  
  齊嘉客攔住要殺高級魔修的易炫,說道:「先讓我研究一下,甯賢弟這爆烈符的效果看起來還不錯。」
  
  易炫無語地看了一眼齊嘉客,和旁邊提到寧遇洲後便沒原則地點頭附和的聶慎軒,默默地走開。
  
  他真不瞭解這些搞輔修的修煉者。
  
  因先前的變故,知道可能有高級邪魔隱藏在暗處,接下來他們的行動慎重了許多。
  
  封如劍和易炫商量,「易師兄,還有三日試煉便結束,這其間,只怕會有更多的高級邪魔出現,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如何主動?」易炫問。
  
  封如劍橫劍在前,帶著劍修特有的銳氣和一往無前,一臉堅毅道:「殺過去。」
  
  易炫:「……」他是腦子壞了,才會想問劍修意見。
  
  易炫沒有否定封如劍的提意,不過作了更恰當的安排。
  
  他將二十名元空境的赤霄宗弟子指派給封如劍,讓他帶出去打遊擊戰,能殺多少高級邪魔就殺多少,若是遇到高級邪魔太多,不用硬杠,直接捏碎權杖離開,保住性命為要。
  
  反正只是熬個三天,對赤霄宗的弟子來說沒什麼。
  
  封如劍帶著二十名赤霄宗弟子離開。
  
  聶慎軒等人見狀,十分不理解赤霄宗的舉動,外面危機四伏,暗地裡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高級邪魔,也唯有這群戰鬥瘋子,敢在這種時候往外跑。
  
  別人要找死,他們自然也不會主動勸,省得勸了還要被這群戰鬥瘋子嘲笑。
  
  不過倒是有人將主意打上爆烈珠。
  
  先前爆烈珠爆炸時產生的威力眾人已經看到,若是能有爆烈珠作殺手鐧,遇到高級邪魔時,還能扛上一扛,是上好的保命及殺敵之物。
  
  便有修煉者厚著臉皮過來找寧遇洲,想同他購買一些爆烈珠傍身。
  
  赤霄宗的弟子知道他們來意後,頓時大驚,忙給易炫使眼色,讓他出面阻止,別讓甯師弟輕易被那些外人哄去,將爆烈珠賣給他們。
  
  不管面對誰,寧遇洲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溫聲道:「抱歉,爆烈珠已經沒有了,現在也沒有材料,無法煉出來。」
  
  爆烈珠確實已經用完,先前給聞翹的那二十顆,除了試驗外,後來異變突生,聞翹毫不猶豫地將剩下的砸過去,方才會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那人一臉失望地離開。
  
  不過也有精明的修煉者,打著其他主意,當下問道:「寧公子,待試煉結束後,不知可否請寧公子為我等煉製些爆烈珠,我們願意和你購買。」
  
  聽到這話,其他失望的修煉者們雙眼大亮。
  
  對啊,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等離開秘境後,還可以再煉製嘛。
  
  這次封魔秘境試煉,寧遇洲的名聲大噪,等出去後,外界知曉他的本事,只怕這名聲還要再漲一漲。
  
  既然如此,自然要趁著現在還沒離開封魔秘境,先和他交好,儘量給他留下個印象,以後才能尋他幫忙煉丹(煉器、煉製陣盤)。
  
  在場沒一個是蠢笨的人,心裡的算盤打得非常響。
  
  出乎意料,寧遇洲拒絕了,「抱歉,可能沒有時間煉製這東西。」
  
  被拒絕的人還沒說什麼,聶慎軒就忍不住過來道:「寧賢弟說得對,等試煉結束後,寧賢弟還要參悟陣法,哪有那時間專注煉器?」
  
  齊嘉客頓時不滿,「你什麼意思?煉器多有意思啊,寧賢弟也精通此道,為何不能專注?別拿你的破陣法來煩他,甯賢弟還要和我一起研究烈焰珠呢……」
  
  「胡說八道,陣法才有意思!」
  
  「煉器是最厲害的!」
  
  「陣法才是最厲害的!」
  
  「……」
  
  周圍的人見他們一言不合就吵起來,都已經習慣,自古以來,丹符器陣作為輔修之技,自有其魅力,沉醉其中的人不少,皆認定自己所專精的才是最厲害、最有意思的,為此吵個不停,沒個結果。
  
  場外觀看的修煉者們私下附和一句:「其實我覺得丹道才是最厲害的,只要是修煉者都不可少。」
  
  這話還贏得不少人的贊同。
  
  關於陣法和煉器哪種最厲害、最有意思的爭論仍在繼續,引起兩人爭論的寧遇洲反而置身事外,沒人來打擾。
  
  於是想要爆烈珠的修煉者繼續找他,想高價從他那裡買。
  
  寧遇洲依然沒答應,倒也沒有拒絕得太徹底,笑道:「諸位道友若真想要,可以等齊前輩煉出烈焰珠後,再同他購買。想必以齊前輩的天賦和領悟力,應該很快就能成功鍛造出來。」
  
  都說到這裡,還能如何?只能寄希望於齊嘉客。
  
  不過他們心裡清楚,若齊嘉客真的鍛造出烈焰珠,而且其威力不輸爆烈珠,想要購買的人只多不少,屆時僧多粥少,根本就不夠分,還不是像雷家的雷霆珠一樣?
  
  等眾人離開後,赤霄宗的弟子圍住寧遇洲,耳提面命。
  
  「寧師弟,以後若是你再煉出爆烈珠,一定要先賣給我們,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們不會虧待你的。」
  
  這麼好的東西,他們赤霄宗都沒有,怎麼會賣給其他門派的?想得可真美喲。
  
  寧遇洲微微頷首,「師兄師姐們放心,若是再煉製,定是先賣給宗門的弟子。」
  
  師兄師姐們十分欣慰,瞥了一眼仍在吵架的齊嘉客兩人,心裡不約而同浮現一種緊迫感。
  
  這麼善良又好說話的寧師弟,一定不能讓外面那些心懷不詭的人拐走。
  
  ***
  
  休息一陣後,他們繼續離開淨地獵殺邪魔。
  
  淨地外的邪魔依然只多不少。
  
  「不知道其他門派的弟子現下如何。」鐘離憶抱著驚雪琴,望向淨地外那群殺不盡的邪魔,眉宇間蘊著幾分愁緒。
  
  齊嘉客見不得佳人傷神,安慰道:「鐘離姑娘放心,定然不會有事的,估計和我們這般,困在一處淨地裡。尚有三日試煉就結束,屆時權杖會將我們帶離秘境,便知他們如何。」
  
  鐘離憶嗯一聲,淡淡地看著前方。
  
  她的目光從淨地外的戰場上掠過,視線在一個嬌小卻迅速的人影上頓了頓。
  
  鐘離憶記得這姑娘,是赤霄宗的盛宗主新收的兩個小徒弟之一,叫閔娖的姑娘。只見這姑娘手上戴著淡金色的手套,一拳揍爆一隻邪魔,血肉橫飛,周圍濺了一地的碎塊。
  
  鐘離憶:「……」
  
  雖然這幾日已經見過好幾次,但紫陽門的音修們還是難以接受如此暴力的戰鬥方式。
  
  他們認出聞翹算是體修,自來音修和體修沒什麼共同的語言,無法理解對方的戰鬥方式,雖沒達到你看不慣我、我不喜你的程度,但很少會有交集。
  
  鐘離憶想到和「閔娖」行為舉止親密的寧遇洲,眸中光亮一閃而逝,偏首朝赤霄宗的弟子那邊看去,果然見到寧遇洲正專注地盯著戰場。
  
  鐘離憶邁步朝他走過去。
  
  「寧公子。」
  
  寧遇洲轉頭,看到來人,微微頷首,氣度矜貴:「鐘離前輩。」
  
  鐘離憶是元靈境的音修,寧遇洲只是元武境,兩人之間的修為相差極大,不過因寧遇洲是赤霄宗天雲峰的親傳弟子,撇開修為,光是身份上就壓鐘離憶一頭,並不需要行那等後輩之禮。
  
  「寧公子,不知那能解魔毒的綠色靈藥可還有?」鐘離憶說明來意,「我想再同你交換幾罐。除此之外,若是寧公子有時間,我想請寧公子幫忙煉丹。」
  
  寧遇洲看她一眼,直言道:「在下只是玄級丹師,若是超出玄級丹,只怕幫不上忙。」
  
  鐘離憶忙道:「是玄級丹,不過對靈丹的品質要求非常高,皆要以極品為主,數量……自是越多越好,最好不要少於一百。」
  
  近百顆極品丹,數量確實是挺多的,不是一般的修煉者能煉得出來。
  
  雖說高級的丹師也能煉出低級丹的極品丹,但因受習慣、煉丹術等因素影響,能成功的並不多,他們可以煉出滿爐丹、上品丹,偶爾出極品丹,數量卻是不多。
  
  這是連高級丹師也極少能做到的程度。
  
  也因為如此,盛振海他們才會在知道寧遇洲竟然可以爐爐出極品丹時,會這般震驚,馬上將人收進赤霄宗,甚至不管對方的來歷,以及身上的一些蹊蹺之處。
  
  寧遇洲沒答應,也沒拒絕,只道:「那綠色的靈藥可以交換給你,至於煉丹,還是等離開秘境再言罷。」
  
  鐘離憶倒也不強求,很爽快地點頭。
  
  等她離開,站在一旁一直未出聲的易炫道:「鐘離姑娘是個心有成算的,只怕所求之丹並不尋常。」
  
  寧遇洲道:「我知道,多謝二師兄提醒。」
  
  易炫微微頷首,不再多言,繼續觀看戰外的戰鬥。
  
  隨著試煉時間接近尾聲,出現的邪魔越來越多,讓他們懷疑是不是這秘境裡的邪魔都聚集到這裡。
  
  除此之外,那些隱藏在暗地裡的高級邪魔也出手了。
  
  每當高級邪魔出現時,易炫等人便將其他弟子招回,然後由他們出去,斬殺高級邪魔。
  
  經過不斷試探,他們已經能肯定這些高級邪魔的實力,大多在元脈境左右,擁有元宗境實力的高級邪魔還未見到,也不知道是還沒有修煉到這程度,還是那些更厲害的邪魔躲到秘境深處。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7 09:59 PM

第82章

  封魔秘境深處,因魔氣和死氣過於濃稠原因,少有修煉者能涉足。
  
  也因為如此,他們對秘境深處的情況無法瞭解,並不知秘境的變故由何而起。
  
  每十年一次的秘境試煉,各宗弟子最多是在秘境的週邊和中部活動,直到半個月的試煉時間結束時,被隨身攜帶的權杖傳送出秘境。
  
  雖然察覺到秘境有些反常,但易炫等人並不打算親自去秘境深處探查,這些是長輩們的事情,他們只需要完成試煉,然後平平安安地離開封魔秘境即可。
  
  終於到試煉的最後一日。
  
  邪魔依然源源不斷湧來,圍在淨地外張牙舞爪地攻擊陣法,淨地裡的修煉者可以看到被一群巨大的宛若怪物般的邪魔護在中間的高級邪魔。
  
  這一次,這些高級邪魔不再隱藏起來,而是主動出現。
  
  一共有五個高級邪魔,三男兩女。
  
  這些高級邪魔無一不是容貌豔麗,透著某種不正常的魔魅氣息,修為低些的修煉者若是和他們直視,會被攝去心神,不由自主地朝他們靠近,直到死亡那一刻皆沒有意識。
  
  五個高級邪魔,相當於五個元靈境的高手。
  
  易炫、齊嘉客、聶慎軒、鐘離憶、符銳也是元靈境的高手。
  
  五人商量過後,決定在試煉的最後一天拼一把。
  
  齊嘉客說:「我挑左邊第一個,坐在那隻獸形怪物身上的男性邪魔。」
  
  鐘離憶懷抱著雪白的驚雪琴,聲音清悅,「如此,我便挑右邊第一個女性邪魔罷。」
  
  符銳不甘示弱,他把玩著把張地級符籙,說道:「我挑左邊第二個。」
  
  「那我挑左邊第三個。」聶慎軒道。
  
  剩下最後一個邪魔,是一個女性邪魔,自然交給易炫。
  
  易炫對於自己撿了他們挑剩的並無反應,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這些邪魔在他眼裡,皆是非我族類,必誅之。
  
  挑選好各自的對手後,易炫讓聶慎軒和寧遇洲撤下淨地的地級防禦罩和九轉絕殺陣,只留了一個最簡單的玄級防禦陣。
  
  這玄級防禦陣只能阻擋高級邪魔幾次攻擊,作用不大。
  
  如此,也讓眾人知道,接下來他們會有一場硬戰,不會再有後方的保護陣讓他們撤回休息,只能一路拼殺,直到試煉時間結束。而這玄級防禦陣留下,更多的只是保護這方淨地,不讓那些邪魔衝進去大肆破壞它、毀滅它。
  
  這塊淨地的面積頗大,裡面生長著眾多靈樹靈草,可以留給以後進來試煉的弟子尋找資源。
  
  寧遇洲和聶慎軒將兩個陣法撤下來後,易炫徐徐看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出去罷。」
  
  在場的人不管願不願意,都只能離開保護他們數日的淨地,面對那群數量恐怖的邪魔,如果無法支撐下去,只能面臨著被淘汰。
  
  當然,如果實在不願意被淘汰,可以用各種保命底牌保住自己,但身後的淨地是不准許進入,以免邪魔跟著攻擊淨地的防禦陣。
  
  封魔秘境裡的淨地數量稀少,這些都是難得的資源,眾人有志一同地選擇保護它,不讓邪魔將數量稀少的淨地毀掉。
  
  出去前,聞翹拉住寧遇洲,小聲叮囑:「夫君,等會兒你跟緊我。」
  
  「好。」寧遇洲朝她彎唇而笑。
  
  趴在聞翹肩膀上盡職盡責地充當一隻毛團裝飾物的聞兔兔朝寧遇洲發出一陣磨牙聲,表示它也會幫忙保護寧哥哥的。
  
  寧哥哥輕飄飄地看它一眼,沒作聲。
  
  「聞兔兔好棒,那寧哥哥就交給你啦。」聞翹高興地說著,隨手餵了一顆極品靈丹給它。
  
  聞兔兔喜滋滋地抱著靈丹舔。
  
  兩人的對話雖然很小聲,但在場都是耳聰目明的修煉者,修為不低,哪裡沒聽到?
  
  他們神色怪異地看了兩人一眼,倒未對此露出什麼鄙夷之色。
  
  誰敢對一個能煉丹、能煉器還會陣法的天才鄙夷?除非永遠求不到他身上。像這種專精於輔修之技的修煉者,雖然在修煉者眼裡大多數是弱渣,可也有很多修煉者願意追隨保護。
  
  這也算是修煉界的特殊人才,弱些也是正常的。
  
  不過若是在極度危險的情況裡,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時,就算是精通丹符器陣的天才,也只有被捨棄一途,修煉界便是這般殘酷又現實的地方。
  
  離開淨地後,是鋪天蓋地的魔氣襲來,還有那數不盡的邪魔。
  
  易炫五人當機立斷和那五個高級邪魔對上,並且有目的地將他們引到其他地方,遠離戰場,以免戰鬥波及到那些元空境之下的修煉者。
  
  聞翹和盛雲深一左一右地護著寧遇洲,擋住周圍邪魔的攻擊。
  
  他們周圍還有其他的赤霄宗的弟子,皆有意識地將實力較低的幾人護在後方,只讓他們獵殺那些實力不強的邪魔。
  
  盛雲深手中一杆銀槍,銀槍每次揮出,拖曳出一片燦爛的銀光,銀槍犀利地挑過,像串粽子似的捅向那群邪魔。
  
  聞翹戴著金蠶手套,腰別金鞭,雙手化拳,拳法千變萬化,挾著萬千力量,直擊周圍的邪魔,一拳暴破,雙拳威猛剛烈,宛若邪魔收割機。
  
  寧遇洲神色輕鬆愜意,從容走過,仿佛自己並未身在戰場上。
  
  他並非一味受人保護,但也沒怎麼出手,每次出手皆在關鍵之時,時間一久,赤霄宗的弟子們都發現寧遇洲所起到的作用,簡直就是查漏補缺,將那些想要偷襲的邪魔鎮得死死的,不用擔心自己反應不過來,和寧師弟一起,安全性真是杠杠的。
  
  每次有邪魔偷襲,他們還未反應,就被寧遇洲拋出的陣盤困在陣裡。
  
  或者是偶爾擲出的符陣,引起轟隆隆的爆炸,炸得那些邪魔屍體亂飛,下起一場腥風血雨。
  
  當符陣爆炸時,不遠處的符鼎門的弟子嚇了一跳,連正和高級邪魔戰鬥的符銳眉心狠狠地一跳,想要看看是誰引發爆炸符,但因抽不出空來,只能鬱悶地投入戰鬥中。
  
  幾個時辰過去,漸漸地有修煉者支撐不住。
  
  七星門的弟子將一口鐘拋出,那口鐘在半空中迅速放大,變成十幾丈高的巨大鐘鼎,將那些支撐不住的人紛紛收進去,讓他們暫時休息一下。
  
  這口鐘是一個地級防禦器,是齊嘉客所煉製的一件地級靈器。先前易炫提出合作時,齊嘉客便提供這口鐘,可惜先前有淨地作為後盾,倒沒有使用過,沒想到這會兒派上用場。
  
  七星門的弟子倒是好心,不拘是哪個門派的,都允許對方進入鐘鼎內休息,格外的熱情助人,特別是助紫陽門的那群音修妹子們。
  
  這幾個勢力中,就數赤霄宗的弟子最能打,最不能打的,便是紫陽門的音修們。
  
  音修若是修煉到極致,絕對是修煉界的一大殺器。
  
  但這群參加試煉的紫陽門的弟子除了鐘離憶外,其他的弟子在音修的造詣並不算太高,還有好幾個低階的弟子,只能勉強彈奏出幾曲具有殺傷力的曲音。
  
  毫無意外,他們也是最先被淘汰的。
  
  幸好七星門的弟子將那口鐘拿出來得及時,否則紫陽門的弟子會被淘汰更多。
  
  又殺完一撥邪魔,聞翹胡亂地抹了把臉上不知是血還是汗的液體,一手拎著石金蟒行鞭,一邊喘著氣,眼觀八方,同時不忘詢問身後的人。
  
  「夫君,你要去那鐘鼎內休息會兒嗎?」
  
  寧遇洲看了一眼小妻子又是血又是汗還有些泥巴的臉,手指動了動,到底沒有做出當場掏手帕給她擦臉這種拉仇恨的舉動,現在也不適合。
  
  「不用,我……」
  
  寧遇洲突然轉頭,隨手啟動一個陣盤,將之拋出去。
  
  「吼——」
  
  陣盤困住一個從魔氣中出現的邪魔,赤霄宗的弟子見狀,冷酷無情地趁機將之宰了,抓取出魔靈珠,看也不看往裝魔靈珠的儲物袋裡扔。
  
  眾人已經習慣寧遇洲總是能發現隱藏在暗處偷襲的邪魔,大概是這人身上有太多讓人震驚的東西,是以就算現在他表現得如此妖孽,他們竟然習以為常,甚至沒去懷疑,他到底是怎麼能比他們這些修為高的師兄師姐們提前發現的?
  
  真是怪哉。
  
  也不是沒有人質疑,盛雲深這傻白甜就問過。
  
  當時寧遇洲一臉高深莫測地說:「大概是我的神識比較厲害吧。」
  
  盛雲深:「……」
  
  你一個元武境的修煉者,神識才修煉出多久,就能比這些元空境的厲害?
  
  盛雲深直覺不信,他覺得寧遇洲或者有什麼可以探測邪魔蹤跡的東西,畢竟他還兼職煉器師嘛,連爆烈珠這種可以媲美雷霆珠的東西他都能煉造出來,探測邪魔的靈器自然也可以。
  
  不僅是盛雲深如此想,其他人也一樣。
  
  寧遇洲微微笑了下,沒有解釋什麼。
  
  偶爾說真話,沒人相信,反而自己腦補出一個自認為更合理的猜測,他也很無奈啊!
  
  天色漸漸暗下來。
  
  封魔秘境的夜晚即將降臨。
  
  只要等到天亮後,他們便能離開封魔秘境。
  
  寧遇洲見赤霄宗的弟子疲憊得厲害,卻依然不斷地斬殺周圍的邪魔,便在周圍布下一個防禦陣,讓受傷的弟子進去休息。
  
  防禦陣很小,只容得下赤霄宗的弟子稍作休息。
  
  那邊進入鐘鼎內休息的七星門的弟子見狀,果斷閉嘴,不再叫赤霄宗的人。
  
  往年都是赤霄宗的弟子可憐巴巴的,只能憑武力一路碾壓過去,受傷了想休息?那是沒有的,只能辛酸地拼殺。
  
  但今年他們有一個寧遇洲,從來沒有缺過什麼,也不用再可憐巴巴地和別的門派弟子交換靈丹等資源。
  
  進入防禦陣後,寧遇洲取出幾瓶靈丹分給赤霄宗的弟子,至於剛才戰鬥受傷時感染到的魔毒,眾人也沒打算花時間去解,等明日離開秘境再說,不急一時。
  
  寧遇洲將聞翹拉到面前,取出手帕,沾了沾清水給她擦臉。
  
  「寧師弟,不用這麼仔細啦,隨便一個除塵術就行。」盛雲深忍不住嘴賤地說了一句。
  
  聞翹冷漠地看他一眼,左耳進右耳出。
  
  寧遇洲依然是那副溫溫和和的笑模樣,輕飄飄地說:「看來盛師兄是不喜歡靈丹的,以後我便少煉點,不必那般辛苦。」
  
  「別啊——」
  
  盛雲深慘叫,為他的嘴賤付出代價。
  
  其他赤霄宗的弟子有志一同地遠離他,這麼多天,難道他們還看不懂寧遇洲對待小師妹的事情從來都是不馬虎的,而且還有點龜毛的潔癖,看不得他的小妻子身上有一點髒亂,就要上手為她整理。
  
  除塵術哪有他做得好?
  
  除塵術是修煉者都會的一些小法術,但這些小法術不是萬能的,特別是元靈氣若是掌控得不仔細,除塵術清理得也不乾淨。
  
  說到底,還是親自動手好嘛。
  
  既然明白,他們自不會嘴賤去說人家夫妻什麼——就算看不慣也不能說。
  
  ***
  
  黑暗完全降臨時,易炫終於殺死那隻高級邪魔。
  
  他受了不輕的傷,不過難得和勢均力敵的對手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收穫極大,等離開秘境後,估計他又有不小的突破。
  
  易炫斬殺那高級邪魔後,趕緊去幫距離他最近的聶慎軒,配合聶慎軒一起殺死那隻高級邪魔。接著他們沒來得及休息,又去幫隔壁的鐘離憶……
  
  如此合作下來,終於將最後一個高級邪魔消滅後,五人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有這五人在,後方的修煉者的壓力頓時一輕。
  
  這五人是各個門派弟子的主心骨,有他們在,就算面臨困難的情況,也覺得有人擋在前面,能再繼續堅持一下。
  
  五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臉上有些疲憊,心知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往嘴裡塞了好幾顆靈丹,有治療的、有補充靈力的,待身體恢復一些後,帶領眾人繼續獵殺邪魔。
  
  夜晚的封魔秘境比白日更危險。
  
  這裡是邪魔的主戰場,對修煉者的壓制更大。不過他們進來的目的是參與試煉,只有不斷的戰鬥才能有收穫,自然不會因此逃避。
  
  越到最後,戰鬥越激烈。
  
  不斷地斬殺,收取魔靈珠,重複著機械般的動作,每當體內元靈力枯竭,便往嘴裡塞補靈丹,繼續戰鬥。
  
  在重複的戰鬥中,天邊漸漸地出現一道淺淺的亮色。
  
  天快要亮了。
  
  邪魔的數量也在減少,屍橫遍野,踩在血肉上戰鬥的修煉者渾身沐血,神態麻木,只剩下本能的戰鬥。
  
  一股突然出現的拉力將他們從戰場上拉離。
  
  眾人茫然還維持著戰鬥的姿勢,茫然地發現他們已經離開四野彌漫著魔氣、屍橫遍野的地方。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7 10:04 PM

第83章

  朝陽初升,絢爛的朝霞灑落在無邊的荒野之上。
  
  霞光刺得眾人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反射性地瞇起眼,終於意識到試煉已經結束,他們被權杖傳送出封魔祕境。
  
  雖然北地的環境實在不怎麼好,天地間的元靈氣比中央大陸稀薄,然而在封魔祕境待了大半個月的各派弟子看來,真是好太多了。
  
  他們還沉浸在戰鬥的餘韻和突然離開的茫然之中,就見三宗的宗主上前,宣佈此次封魔祕境結束,讓各派弟子將在封魔祕境所得的魔靈珠呈上來,開始計算各宗各派所得魔靈珠。
  
  易炫將赤霄宗弟子交上來的魔靈珠放到一個儲物袋裡,將之交給宗主盛振海統計。
  
  盛振海掃了一眼,很快就計算出魔靈珠的數量。
  
  他將儲物袋一一遞給周圍幾個負責此事的修煉者確認真偽後,朗聲宣佈:「赤霄宗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三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十三顆,中級魔靈珠八千一百二十顆,低級魔靈珠三萬一千三百五十八顆。」
  
  聽到赤霄宗的報數,在場的修煉者臉皮抽搐了下。
  
  赤霄宗是第一個報數的,結合往年的經驗來看,赤霄宗定然又是第一名。而且這次赤霄宗所得到的魔靈珠的數量,竟然比往年還多,彷彿封魔祕境大半的邪魔都被他們斬殺。
  
  只希望下面的各個門派的弟子所得不要太差,否則距離拉得太大,這臉就丟大了。
  
  歸一宗第二個報數:「歸一宗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十八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三顆,中級魔靈珠四千一百零二顆,低級魔靈珠兩萬三千一百顆。」
  
  聽到歸一宗的報數,眾人暗忖,果然相差太大,光是這斬殺高級邪魔的數量,就不能比。
  
  第三個報數的是青雲宗。
  
  青雲宗的宗主臉色不太好,緩聲道:「青雲宗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四十九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一顆,中級魔靈珠一千五百顆,低級魔靈珠兩萬九千三百四十六顆。」
  
  聽到青雲宗的報數,在場所有人忍不住看向青雲宗的方向。
  
  提前淘汰和一直堅守到最後的弟子是分開的,一眼便看到青雲宗那壁壘分明的兩隊,一邊是被提前淘汰的四十九人,一邊只有一人,正是慕子茗,而且還受傷頗重。
  
  哎喲,青雲宗的宗主臉好黑,果然青雲宗這次丟臉丟大了。
  
  老好人歸一宗的丁宗主還好心地安慰他,「程道友,此番試煉,因有高級邪魔作祟,貴派的慕賢侄能堅持到最後才被傳送出來,可見是個心志堅毅的好孩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恭喜啊。」
  
  程宗主一臉想說什麼,最後只能忍下的神色,僵著臉皮說:「丁道友過獎。」
  
  要不是歸一宗的宗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都以為對方是來諷刺自己的。
  
  三宗齊名,歷來總被世人拿來作比較。
  
  赤霄宗便算了,他們不和這群只能靠自己拼殺的小怪物相比,但歸一宗和青雲宗的綜合實力都差不多,憑什麼試煉的結果相差這麼大呢?若是這次沒有高級邪魔作祟,他們青雲宗也不會淘汰得只剩一人。
  
  不管青雲宗的宗主如何不高興,事已成定局,只能接受。
  
  接著是四門的報數。
  
  「七星門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十九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三顆,中級魔靈珠三千七百七十三顆,低級魔靈珠一萬五千九百六十六顆。」
  
  「符鼎門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二十八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一顆,中級魔靈珠兩千六百六十八顆,低級魔靈珠一萬一千零三顆。」
  
  「紫陽門試煉弟子五十人,提前淘汰三十人,獲得魔靈珠共計:高級魔靈珠一顆,中級魔靈珠一千五百五十一顆,低級魔靈珠九千八百九十五顆。」
  
  …………
  
  各宗各派的掌門依次報數,現場一片安靜。
  
  直到所有門派報數完後,青雲宗的宗主臉色終於好了許多。
  
  看來青雲宗不是最差的,還有三個最倒楣的,在高級邪魔的夾擊中,全員提前淘汰,所得的魔靈珠雖計入排行中,但數量定沒有堅持到最後的各派多。
  
  毫無疑問,這次試煉的第一名,是赤霄宗。
  
  赤霄宗以絕對的實力碾壓所有的對手,不管是被淘汰的人數,還是所得的魔靈珠數量,都凌越於其他門派之上,成為這次試煉當之無愧的冠軍。
  
  相比之下,第二名的歸一宗,第三名的七星門,都遜色不少。
  
  盛振海笑咪咪地接受各方掌門的祝賀,將第一名的獎勵交給二徒弟,讓他分配給參與試煉的弟子。
  
  發完前三名的獎勵後,讓各門派參與試煉的弟子回飛舟洗漱休息。
  
  接著,他們叫來這次參與試煉的各宗各派的領隊弟子,詢問封魔祕境的情況,特別是關於封魔祕境裡的高級邪魔。
  
  五百年前的某次試煉,因一個高級邪魔混入比試的弟子中,差點導致全員覆滅,死傷慘重,讓各宗各派心生警惕。沒想到這次試煉,竟然又出現高級邪魔,而且並非一個,數量之多,讓人心中驚駭。
  
  易炫和聶慎軒、符銳、齊嘉客、鍾離憶等人因選擇聯合的原因,面對的高級邪魔數量極多,紛紛將他們的所見所聞同各自的宗主掌門細說。
  
  瞭解封魔祕境的情況,各宗的宗主掌門商量過後,決定讓各派的弟子先行回宗門,他們則進入封魔祕境探查裡面的情況。
  
  各宗各派的掌門再次聯手打開封魔祕境,進入其中。
  
  留下來的各派長老們朝那些元靈境的弟子道:「爾等辛苦了,都回去歇息罷。」
  
  眾人紛紛應是,朝他們行禮後,朝各自宗門的飛舟而去。
  
  鍾離憶跟上紫陽門的長老,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易炫,以及不遠處的赤霄宗的飛舟。原是想等試煉結束後,再去尋找寧遇洲商量靈丹之事,看來現在是沒有機會。
  
  她心中輕嘆,很快便將這事放下。
  
  不急,來日方長,日後再去赤霄宗便是。
  
  ***
  
  易炫回到飛舟時,便見參加試煉的那些弟子已經洗漱乾淨,聚在飛舟的大廳裡,由隨行的煉丹師為他們治療身上的傷。
  
  見他歸來,一群人簇擁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宗主留他們有什麼事,是不是關於祕境的情況。
  
  易炫道:「宗主已和各派的掌門一起進祕境探查,讓我們先回宗門。」
  
  「宗主他們要親自進去查看祕境嗎?」
  
  「應該是的。」
  
  易炫交待幾句,便去洗漱。
  
  等他換了乾淨的衣物出來,被一個地級丹師拽過去,要幫他解毒。
  
  昨晚和高級邪魔一戰,易炫雖然贏了,卻贏得十分驚險,受傷嚴重。他身上的傷都是靠靈丹和自己壓制,魔毒早就侵入肺腑,再讓他若無其事的壓制下去,只怕情況不妙。
  
  此次試煉,赤霄宗派了兩個地級丹師跟過來。
  
  這兩個地級丹師自然不會跟他們進入祕境,一直守在飛舟裡,在他們回來時,馬上給試煉歸來的弟子們治療。
  
  這次赤霄宗被提前淘汰的三人,也是因為受傷太重,不得已才會提前捏碎權杖離開。此時他們身上的傷已經痊癒得差不多,就是那魔毒比較棘手,按往年的情況,須得回到宗門時,由費玉白親自動手解才行。
  
  不過今年有寧遇洲,倒不需要回到宗門找費玉白。
  
  兩個地級煉丹師拿著寧遇洲給的兩罐綠色靈藥,往那些弟子身上的傷口抹,頓時整個飛舟響起一陣鬼哭狼嚎聲,連留下來負責保護他們的天劍峰、天器峰的峰主都被驚動,紛紛過來查看情況。
  
  天器峰的峰主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問:「真有那麼疼?」
  
  天器峰的弟子雙眼含淚,可憐巴巴地說:「峰主,可疼了,不信你試試。」
  
  「我又沒中毒,試什麼試?是男子漢就忍著。」天器峰峰主沒有絲毫愛心。
  
  天劍峰的峰主也說:「你們是剛毅的劍修,這點痛怕什麼?拿出劍修的氣勢來!」
  
  「是……」
  
  幾個劍修弟子神色堅毅,雙目含淚。
  
  大概是看他們實在可憐,其中一個地級丹師說:「寧師弟,這綠色的靈藥真不能煉成靈丹嗎?」
  
  另一個地級丹師也說:「是啊,我聽說青雲宗的那位王級丹師已經研究出可解魔毒的解毒丹,這次試煉,青雲宗的弟子人手一顆,沒受什麼罪。」
  
  兩個地級丹師說著,臉上露出嚮往之色。
  
  王級丹師煉出來的解毒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不過數量應該不多,只能應付這次的試煉,否則青雲宗也不會捂得太緊。
  
  青雲宗此舉人之常情,就像赤霄宗得到袪魔丹後,一直緊緊地捂著,沒讓外界過早知道。
  
  身為頂級大宗門,自然都有點手段,不會一下子就將所有的底牌拋出來。毫無疑問,青雲宗的王級丹師新煉的可解魔毒的解毒丹和赤霄宗的袪魔丹,都是各自持在手中的底牌。
  
  天器峰的峰主不爽,諷刺道:「他們的解毒丹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淘汰得只剩下一人?」
  
  「正是如此。」天劍峰的峰主眉眼鋒利,「靈丹等都是身外之物,修煉者還是要注重自身的實力和修養。」
  
  這話很有道理,但是兩個地級丹師聽得就是不爽。
  
  「你們有本事就自己解毒,別找我們煉丹師。」
  
  一句話砸下來,眾人不敢吭聲。
  
  這魔毒要是自己能解,他們也不會苦苦尋求煉丹師。
  
  雖說修煉者的實力很重要,但很多時候,其他的輔修之技也很重要,特別是靈丹這種東西,就算是劍修們,偶爾也離不開它們啊。
  
  兩個地級丹師懟贏後,高傲地轉頭,面向寧遇洲又是一臉親切,討論這綠色靈藥煉成靈丹的可能性。
  
  「暫時不行。」寧遇洲說,「我和費師叔研究過,它暫時無法成丹,煉製成藥膏是最有效的,就是過程可能會有些疼……以後再改進吧。」
  
  在場受傷的弟子們雙眼含淚,苦苦哀求:「寧師弟,求求你和費師叔趕緊改進吧!」
  
  寧遇洲莞爾,笑道:「一定。」
  
  就算他們能改進,這些人能不能再用不一定,畢竟封魔祕境試煉是十年一次,時間還遠呢。
  
  將所有人的傷都處理好後,易炫將此次宗門所得的第一名獎勵取出來,讓眾人挑選自己喜歡的,盡量保證公平,兩個峰的峰主在一旁坐鎮,當見證人。
  
  又是一陣熱鬧後,眾人終於挑出自己想要的,心滿意足地離去。
  
  寧遇洲和聞翹回飛舟上的房間休息。
  
  習慣性地在周圍布下禁制後,兩人將他們這次試煉所得的東西取出來分類好,其中有在淨地裡尋找到的,有和其他人交換的,還有宗門及第一名所得到的獎勵。
  
  試煉的獎勵是以宗門為主,每一個參加的人都能得到,其中以靈丹和各種材料為主,有靈草和煉器、製造陣盤等材料。寧遇洲和聞翹沒有要那些靈丹,倒是靈草和各種材料挑了一些。
  
  剛才在挑選獎勵時,眾人有志一同地由他們先挑。
  
  旁邊坐鎮的兩個峰主看到這一幕,不由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麼。
  
  清點完此次試煉所得後,聞翹雙眼發亮地說:「夫君,好多東西,原來參加宗門試煉能得到這麼多好處啊。」
  
  寧遇洲笑了笑,倒也不覺得奇怪。
  
  本來大陸的資源就是有限的,除了一些未被發現的祕境外,其餘的皆掌握在各個勢力和大宗門手中。每次各個勢力聯合舉辦試煉,實則也是變相地為各自門派弟子攫取修煉資源,成為宗門的底蘊。
  
  這也是為何修煉者們都想加入大宗門的原因。
  
  散修雖然自由,但沒有背景,不說在外歷練時會被人欺辱不說,在尋找資源時,也找不到什麼好的。
  
  聞兔兔抱著一顆靈果,看著裝在玉盒裡的靈草、靈果,嘴角流出口水。
  
  好多的果果,好香,好好吃~~
  
  「聞兔兔,不准偷吃哦,這些靈果數量少,咱們要有計劃地吃。」聞翹摸了一把聞兔兔的腦袋,叮囑道。
  
  聞兔兔只好不情不願地點頭,忍痛收回目光。
  
  清點完所得的東西後,聞翹的目光落到那些沾著泥的靈草、靈藥身上,說道:「夫君,趁著回宗門之前,咱們趕緊催生一批出來。」
  
  這些東西要上交三成給宗門,當然要先留些底。
  
  寧遇洲看著小姑娘急哄哄的模樣,彷彿生怕留給他的東西少了,忍俊不禁地說了一聲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7 10:08 PM

第84章

  進入空間後,聞翹第一時間將那株培髓根種下。
  
  花了幾天時間,聞翹快要累成狗時,終於將那株培髓根催到開花,得到幾顆培髓根的種子後,再馬不停蹄地用一顆種子催生出一株培髓根,和先前那株被當種子來培養的培髓根的年份一樣,都是千年份的。
  
  這株培髓根屆時要煉成一百顆洗髓丹,分給此次參加試煉的那些師兄師姐們,還要勻出一些給宗門。以後要用洗髓丹的地方多得是,不僅是東陵的寧氏那邊需要,還有在外秘密發展的潛鱗衛,這些可是寧遇洲的班底,自然不能虧待他們。
  
  這麼算下來,需要用到培髓根的地方太多,定要先留下培髓根的種子。
  
  催生出培髓根後不久,飛舟抵達宗門。
  
  一群弟子下了飛舟後,先回自峰向長輩匯報此次試煉之事,再去休息。
  
  聞翹和寧遇洲跟著易炫、盛雲深一起乘坐飛鶴到天雲峰,去拜見師娘柳若竹,秦紅刀也在,擺明著來這裡等他們的。
  
  柳若竹和秦紅刀先將三人仔細地打量,發現沒受什麼傷,心頭略寬。
  
  柳若竹道:「你們師父此番進入祕境,許是要過段時間才歸,你們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是,師娘。」
  
  柳若竹確認他們都沒什麼事,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順便鞏固這段時間在祕境時戰鬥所得。
  
  四人朝她們行禮,離開天雲峰。
  
  回到聚翠峰後,聞兔兔在山林間撤歡,跳到樹上摘靈果吃,寧遇洲和聞翹回到洞府。
  
  他們先好好地休息了兩天,方才進入空間。
  
  聞翹繼續將在封魔祕境所得的一些靈草靈藥催生留種,寧遇洲則將那株培髓根煉成洗髓丹。
  
  洗髓丹是玄級丹,等級並不高,是以洗髓的效果也是有限的。
  
  但對於修煉者而言,資質是天生的,後天便需要各種天材地寶打磨身體、淬煉肉身,將自己的肉身、資質等提高。
  
  經過洗髓丹洗髓,清除體內多餘的雜質,於修煉者而言已是一次脫胎換骨。
  
  天道是公平的,縱使能洗髓,也不會一下子就將修煉者的資質肉身提高到可怕的程度,是以才會限制洗髓的效果,使洗髓丹只能達到玄級品相。
  
  ***
  
  一個月後,盛振海終於歸來。
  
  聞翹和寧遇洲得到消息後,紛紛趕往天雲峰。
  
  他們抵達天雲峰的大殿時,發現秦紅刀和易炫他們已經來了。
  
  給盛振海夫妻行禮後,兩人跟著坐下,盛雲深迫不及待在問:「爹,你們這次進祕境有什麼發現?你們去到祕境深處嗎?那裡是不是有什麼異常?高級邪魔還很多嗎? 」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盛振海不知道回答哪一個。
  
  「你這孩子,急什麼?等你爹慢慢說。」柳若竹護著自己道侶,朝兒子嗔怪一聲。
  
  盛雲深嘿嘿地笑了下,「我這不是好奇嘛。」
  
  盛振海決定無視這倒楣兒子,對易炫和寧遇洲他們道:「此番我和各派掌門一起進入祕境,確實去了祕境深處。不過……」他搖了搖頭,「那裡的魔氣和死氣太重,我們只在祕境深處的外圍查看,無法深入。」
  
  祕境深處的範圍很大,他們所能走動的距離並不遠,更深入的地方,那是根本無法進的。
  
  「我們進去後,一路走來,並未遇到什麼高級邪魔,直到祕境深處時,在那裡發現一些邪魔的屍骨,似乎死了一段時間,只剩下一灘快要被周圍魔氣蝕化的血肉,從那堆屍骨的氣息可知,這些應該是高級邪魔。」
  
  聽盛振海說完,在場只要不蠢的,都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秦紅刀驚訝地道:「師父,你是說,封魔祕境其實進化不少高級邪魔,然而那些高級邪魔卻不知為何突然都死了?」
  
  「而且死亡的時間是我們在祕境試煉期間。」易炫跟著說。
  
  「難道是參加試煉的人殺的?」盛雲深忙道。
  
  只有寧遇洲和聞翹都未出聲。
  
  聞翹素來是個安靜少言的,她抱著聞兔兔,安靜地傾聽他們的分析,並未冒然插話。
  
  而寧遇洲,他神色平靜,心裡想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盛振海看著幾個徒弟,緩緩點頭,「祕境深處的高級邪魔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你們參與試煉之時。我們無法再深入,不過只在那一帶活動時,所過之處,遇到的高級邪魔的屍體不少,而且這些屍骨保存得極完好,應該是被挖出魔靈珠進而毀掉而死。」
  
  「這些都是高級邪魔,實力至少在元靈境之上,想要輕易殺死他們,實力一定不會低於元宗境。但那裡是祕境深處,周圍的魔氣和死氣太濃稠,元宗境的修煉者根本無法抵達……」
  
  此次進入祕境深處打探的修煉者,皆是元皇境,連他們這些元皇境,也只能走到那裡,祕境的更深處是如何的,連他們也不知。
  
  所以,他們猜測,能抵達那裡,並輕鬆殺死那麼多高級邪魔的,修為定然在元帝境之上。
  
  「如果是元帝境,倒也說得通。」柳若竹緩聲說,「不怨你們沒發現。」
  
  每次封魔祕境試煉,都由各宗各派的宗主掌門主持,修為最高的也是元皇境,並不需要出動元帝境的老祖們。
  
  誰知盛振海卻搖頭,沉聲說道:「夫人,我們猜測,對方的修為,可能不僅是元帝境。」
  
  「不是元帝境?」柳若竹錯愕地看著他,想到一個可能,臉色徒然大變,語氣艱澀,「難不成是……元聖境?」
  
  盛振海沉著臉,默默點頭。
  
  在場的秦紅刀等人也被震住。
  
  元聖境啊,那可是傳說中的境界,是最接近飛升的境界,至今聖武大陸只有元帝境修為的修煉者,不見元聖境。
  
  幾萬年前,聖武大陸也是有元聖境老祖坐鎮的。
  
  然而當時那唯一的元聖境老祖為了阻止魔頭肆虐大陸,和那魔頭同歸於盡,隕落在北地。
  
  至此以後,聖武大陸便再也沒有元聖境。
  
  如今聽說進入封魔祕境深處,殺死祕境裡的那群高級邪魔的,可能是一個元聖境的高手,如何不讓他們驚悚?
  
  這元聖境高手是何人?從何而來?他的目的為何?為何要親自動手殺死封魔祕境的高級邪魔?封魔祕境深處又有什麼秘密,值得對方出手?
  
  種種猜測在眾人心中掠過,一時間整個大殿安靜無聲。
  
  半晌,盛雲深樂觀地說:「爹,不管那位元聖境高手是誰,為何要這麼做,至少他做了件好事,將祕境深處的高級邪魔斬殺,幫咱們解除心頭大患,不是挺好的嗎?」
  
  盛振海:「……滾犢子!」
  
  要是真像這蠢兒子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柳若竹憐愛地看了一眼樂觀的傻兒子,孩子再傻也是自己生的,不能嫌棄,溫聲道:「若是這般簡單就好了,只怕來者不善,對聖武大陸不利。」
  
  那元聖境高手定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元聖境修煉者擁有撕裂空間、在各個大陸穿梭的神通,其他大陸的元聖境高手來到聖武大陸,若是對方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根本無法發現。
  
  聖武大陸沒有元聖境老祖坐鎮,要是那外來元聖境高手對聖武大陸懷抱著不軌之心,誰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聖武大陸的安危?
  
  屆時他要對聖武大陸做點什麼,以聖武大陸現在修煉者,根本無法抵擋。
  
  盛雲深被罵後也不難過,繼續振振有詞,「可我們在這裡發愁也沒用啊,為什麼不往好的方向想?而且那位元聖境的高手除了殺高級邪魔外,就沒有其他的舉動,甚至不屑露面,想必就是不想搭理我們,引起咱們大陸的修煉者的注意。」
  
  盛振海夫妻面面相覷。
  
  秦紅刀拍掌道:「師父,盛師弟說得有理,我也這麼覺得。」
  
  易炫說了一句實誠話,「我們在明對方在暗,且彼此實力不相等,操心太多也沒用。」
  
  「是啊,師父,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寧遇洲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安慰的話。
  
  盛振海忍不住看一眼寧遇洲,這半途收的弟子可不簡單,但再不簡單,他也只是個元武境的低階修煉者,沒啥用啊。
  
  他心裡有些發愁,還是沒感覺到安慰。
  
  盛振海最後道:「行了,這事你們知道就好,別隨便說出去,省得引起什麼恐慌。」
  
  「是,師父。」
  
  接著盛振海詢問他們在祕境裡的試煉經過,一一檢查幾人的修為,以及試煉中的所得,發現除了寧遇洲外,其他三個弟子的修為都有長進,滿意地撫著下頜的美髯道:「不錯,以後繼續努力。」
  
  「是,師父。」
  
  等盛振海指點完他們在修煉上遇到的事後,易炫等人便將在祕境中的收穫上交。
  
  其中又數寧遇洲和聞翹上交的東西最多,完全碾壓易炫和盛雲深的。
  
  盛振海忍不住瞅了瞅兩個弟子,這當人師兄的,咋連小師弟小師妹都比不上呢?
  
  盛雲深一臉冤枉,「爹啊,你為啥總要拿自己的短處和別人的長處比呢?小師弟和小師妹有本事,這些都是該他們所得的,你兒子哪裡能和他們比?」
  
  寧遇洲的靈丹廣受好評,還有那解魔毒的綠色靈藥,大受歡迎,光是用它們就和其他門派交換了不少東西,是以他們夫妻倆的所得,自然是所有弟子中最豐富的。
  
  盛振海怒聲道:「我有啥短處?」
  
  「我啊?你是你兒子,就是你們的短處!」
  
  盛振海頓時氣得想打人,黑著臉說:「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那是,因為我是你兒子嘛。」
  
  「滾!」
  
  盛雲深自然沒滾,死皮賴臉地留在那兒,探著頭眼巴巴地看著寧遇洲他們上交的東西。
  
  雖說只需要上交三成給宗門,但因為他們在祕境中所得的數量太多,三成也是一個十分可觀的數量。
  
  盛振海都有些不好意思,以為這兩個弟子實誠,自己偷偷添加上來的,便要還給他們,和氣地說:「這些你們自己收著,不用全都交上來,咱們赤霄宗不是其他門派,不會一味剝削弟子。」
  
  寧遇洲自然沒要,宗門要上交三層,已經十分照顧門下弟子,他們也不會貪這點東西。
  
  未等盛振海勸說,寧遇洲又取出兩個丹瓶,說道:「這裡是二十顆洗髓丹,師父你自己看著安排。」
  
  盛振海:「??!!!!」
  
  連柳若竹都一臉驚訝,猶豫地道:「真是洗髓丹?」
  
  「你們哪來的?」秦紅刀也感興趣地問。
  
  盛雲深激動地說:「我知道,我知道!寧師弟在祕境裡得到一株培髓根,說等出來後,將它煉成洗髓丹,屆時一人一顆……寧師弟,我的洗髓丹呢?」
  
  寧遇洲將一個丹瓶拋給他,也給了易炫和秦紅刀。
  
  秦紅刀笑道:「連我也有?」
  
  「自然也有。」寧遇洲道,「洗髓丹畢竟只是玄級丹,只對元靈境之下的修煉者有洗髓作用,元宗境以上並無太大的效果,師姐可以將它送給需要的人。」
  
  秦紅刀想了想,到底是他一片心意,便收下了,心裡琢磨著,回去雪刀峰看看有什麼好東西,也送些給小師弟。
  
  盛振海終於接受小徒弟孝敬他二十顆洗髓丹的事,心頭有些複雜。
  
  明明當初只是交易,但這兩個名義上的弟子對他、對宗門,比之真正的親傳弟子也不差,甚至更好,連洗髓丹這種東西也願意勻出幾成交給宗門。
  
  「這東西便記在你們的貢獻值上罷,以後有什麼想要之物,若是宗門有的,可以找宗門交換。」盛振海道。
  
  寧遇洲微微頷首,自然沒有意見。
  
  將所得之物上交給長輩後,又略說了幾句話,弟子們終於告辭離開。
  
  盛振海望著大殿,不禁長籲短嘆,拉著夫人的手說道:「夫人啊,真沒想到咱們這兩個小徒弟的遇氣如此好,還如此大方,這徒弟真是收得好……」
  
  柳若竹笑著聽他嘮叨一會兒,方才問道:「夫君,出現在封魔祕境的那位元聖境高手怎麼辦?」
  
  盛振海:「我和各派掌門商量過,決定這事交給聖武殿罷。」
  
  「聖武殿?」柳若竹微微皺眉,「他們會管嗎?」
  
  「不管又能如何?萬一那元聖境高手哪天又來聖武大陸,要做點什麼,除了聖武殿外,誰能抵擋得了?」
  
  柳若竹想到行事神秘的聖武殿,只能默然。
  
  盛振海頓了頓,沉聲道:「夫人,我覺得對方來聖武大陸的目的,應該是為封魔祕境深處封印的那魔頭屍體。」
  
  柳若竹心中一驚,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如果是那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7 10:22 PM

第85章

  離開天雲峰時,秦紅刀道:「我那裡埋了幾壇好酒,你們要不要去喝酒?」
  
  聞翹和盛雲深熱烈地響應,「好的,大師姐,我們要去!」
  
  易炫站在一旁,沒有發表意見,他一向是個合群的人,既然師弟師妹們都去,那他便去罷。
  
  寧遇洲笑著說:「大師姐的酒,我們得等會兒再吃,如今洗髓丹煉出來,還要先給上次參加封魔祕境試煉的師兄師姐們送洗髓丹。」
  
  「幹嘛要你親自送?」盛雲深矜傲地說,「直接給他們傳訊,讓他們過來領自己的洗髓丹,相信沒哪個敢不來。」
  
  是這個理,但——
  
  「我沒有他們的傳音符。」
  
  盛雲深拍了拍腦袋,直接道:「這簡單,交給咱們二師兄。二師兄,你幫忙給各峰的師兄師姐們傳訊,讓他們到大師姐的雪刀峰,我們在那兒等他們。」
  
  寧遇洲想想,便同意了。
  
  接著,師姐弟幾個便去雪刀峰的峰頂,一邊喝酒聊天,一邊等著各峰的弟子過來領靈丹。
  
  第一個來的是天劍峰的弟子。
  
  封如劍帶著幾個劍修過來,手裡還提著幾隻……五彩錦雞?
  
  聞翹看了看,覺得那錦雞屁股上的毛挺好看的,這些雞似乎是天劍峰的峰主養的吧?
  
  盛雲深高興地說:「封師兄,你們過來還帶禮物啊,真是好人。」
  
  封如劍面無表情地說:「不是易師兄傳訊給我們,讓我們帶些能吃的特產過來嗎?我們峰主養的這五彩錦雞挺好的,肉質結實,烤著吃挺好吃的。」
  
  瞬間,天雲峰的師姐弟幾人忍不住望向二師兄易炫。
  
  他們只是讓他給各峰弟子傳訊領靈丹,好像沒讓他再添其他內容吧?
  
  易炫淡定地接過五彩錦雞,朝寧遇洲道:「寧師弟,我先去處理它們,等會兒烤了吃。」
  
  寧遇洲:「……行。」
  
  等易炫拎著五彩錦雞到一旁處理後,盛雲深扭頭和他們吐槽,「我從來不知道二師兄原來是這樣的人,竟然……」
  
  他一臉糾結,也不知道是想吐槽讓二師兄這個人、竟然趁機讓人家帶土特產過來好,還是二師兄一個冰山男竟然是個隱形的吃貨。明明以往看二師兄,是一個有責任心又冰冷的男人,如冰似雪,高不可攀,分明就不食人間煙火。
  
  哪知道自從兩年前,他們第一次在雪峰刀聚餐後,二師兄就往吃貨的道路一去不復返,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冰清玉潔、不染凡塵的二師兄了。
  
  寧遇洲將洗髓丹遞給幾個劍修。
  
  封如劍鄭重地道:「寧師弟,這算是我們欠你的,以後定然會還。」
  
  其他劍修紛紛附和,關於洗髓丹的事,原本沒另外二十五人甚麼事的,畢竟當時分組,他們並未和寧遇洲同一組,寧遇洲找到培髓根時,和他們根本沒什麼關係。
  
  是以在得到易炫的傳訊,讓他們來雪刀峰領洗髓丹時,一群劍修都是懵的。
  
  然而就算心裡覺得不應該拿,但洗髓丹的誘惑太大,有價無市,特別是針對劍修,他們十分需要,只好厚著臉皮過來,並且順手摸走他們峰主養的五彩錦雞過來。
  
  當然,他們並非白拿,打算用其他和洗髓丹價值相等的東西來換。
  
  寧遇洲道:「阿娖喜歡靈植,日後若是你們找到什麼稀有的靈草,或者是一些靈草種子,可以帶回來給我們。」
  
  「可以,我們記下了。」封如劍說道。
  
  等他們說得差不多,秦紅刀道:「難得你們過來,留下來一起喝酒?」
  
  封如劍等人並未拒絕,很快就找地方坐下,並且幫易炫一起處理五彩錦雞,然後將拔光毛的雞放到架子上烤。
  
  有燒烤手藝不錯的師兄主動接過烤雞的任務,熱火朝天地烤起來。
  
  「這些五彩錦雞是你們峰主的寵物吧,你們捉過來時,峰主知道嗎?」盛雲深多嘴地問了一句。
  
  劍修們耿直地說:「峰主雖不知,但他會體諒我們的。」
  
  五彩錦雞算什麼?只要寧師弟喜歡,他們都可以統統捉過來。
  
  盛雲深無言以對。
  
  接著天陣峰的弟子也來了,同樣也帶了天陣峰的特產——變異花鯛過來。
  
  盛雲深道:「這是你們峰主的寵物變異花鯛吧?你們怎麼拿過來?」
  
  「不是易師兄讓我們帶點能吃的特產過來嗎?咱們峰主養的變異花鯛不管是蒸、煮、燉、烤,都獨具風味,帶過來給寧師弟和小師妹嚐嚐鮮。」
  
  不,他們以前已經嚐過了,是盛雲深拐過去偷摸過來的。
  
  秦紅刀等人機智地沒揭穿這事。
  
  盛雲深笑呵呵地說:「你們有心了,再這麼吃下去,你們峰主的變異花鯛都要吃光。」
  
  「沒事,到時候讓峰主去千島海域再捉幾條回來繼續養就行。」
  
  眾人:「……」
  
  天陣峰的弟子們坑自家峰主坑得太樂觀,他們無言以對。
  
  接下來,得到傳訊的人陸陸續續過來,每一個都不是空手而來,帶著各種能吃的東西,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
  
  聞翹認出這是第一次聚餐時,盛雲深帶過來的,原來是各峰的特產。
  
  最後五十多人一起在雪刀峰聚餐。
  
  眾人收下洗髓丹後,都有些不好意思,不想白拿寧遇洲的東西,當即也給了一些自己珍藏的等價的東西給他,讓他自己挑。
  
  寧遇洲自然沒要。
  
  於是他們轉而塞給聞翹,讓她自己挑選一些感興趣的。
  
  聞翹瞅了瞅,除了靈草外,她沒什麼感興趣的,倒是其中有一顆奇怪的石頭引起她的注意,拿過來瞧了瞧。
  
  這石頭外表是有些渾濁的淺藍色,裡面包裹著一隻像「翼蟻」的小東西,如同琥珀石,但卻不是琥珀的一種,那種感覺聞翹也說不上來。
  
  天器峰的師兄見狀,笑著說:「小師妹喜歡這東西?這是我無意中撿到的,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它應該不是石頭,我猜是一種煉器材料吧,可惜用地火燒了許久,也不見它有融化的跡象。」
  
  聽他這麼一聽,連寧遇洲都有幾分感興趣。
  
  聞翹便遞給他。
  
  寧遇洲端詳片刻,朝那天器峰的弟子道:「陳師兄,這東西便送給我們罷。」
  
  「寧師弟喜歡就拿去,不算得什麼東西。」
  
  寧遇洲將石頭遞給聞翹,讓她自己玩去。
  
  聚餐結束後,眾人吃飽喝足,各回各峰,很快便各自閉關。
  
  寧遇洲和聞翹回到聚翠峰後,沒有忙著其他事,而是坐在一起喝靈茶聊天,聊的自然是先前從宗主師父那兒聽到的事。
  
  「夫君,殺了祕境深處的那些高級邪魔的真的是元聖境的高手嗎?」聞翹歪著腦袋看他,一臉不解,「那元聖境高手為何要做這種事? 」
  
  寧遇洲喝了盞茶,慢悠悠地說:「既然宗主他們如此肯定,那應該是了。只怕……那元聖境高手並非是人修。」
  
  聞翹怔了下,不過倒不懷疑他的猜測,說道:「你的意思是?」
  
  「可能是魔族。」寧遇洲說,「只有魔族,才能在魔氣縱橫的地方來去自如,殺那群高級邪魔易如反掌。還有……這些邪魔在魔族眼裡,並非同類,只是一種由魔氣和死氣催生的怪物,魔族不會承認他們,甚至會本能地厭惡他們。」
  
  聞翹眨了下眼睛,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所以那魔族才會殺了他們。」
  
  原來祕境深處的高級邪魔的死因如此簡單,倒不像宗主他們猜測的那般複雜。
  
  寧遇洲嗯一聲,從儲物袋裡抓出一把魔靈珠。
  
  魔靈珠有低級和中級,是寧遇洲特地留下的。他們在祕境斬殺的邪魔數量多,寧遇洲很有心機地留了一些,沒全部都交上去。
  
  魔靈珠太邪惡,若是一般的修煉者自然不敢碰,不過對他而言卻不算什麼。
  
  聞翹見到他截留的魔靈珠,沒說什麼,只道:「夫君,魔靈珠裡的力量暴虐非常,你要小心。」
  
  寧遇洲朝她彎了彎唇,彷彿因為她的關心,聲音變得更溫柔,「不礙事。」見她依然看著自己,寧遇洲輕聲道,「阿娖,我的神識天生比尋常人更強大,並不懼它,你信嗎?」
  
  聞翹點頭,「信的。」
  
  同時也恍然,終於明白在封魔祕境裡,為何他總能第一時間發現潛伏在暗處偷襲的邪魔,原來不是煉造出什麼可以探測邪魔的靈器,而是他的神識原因。
  
  「魔靈珠是誕生於邪魔體內,也是邪魔和魔族不相同的一種證明。」寧遇洲道,「不過用來它煉製一些小玩意兒倒是好用。」
  
  聽到他的話,聞翹忍不住問:「夫君,你不修煉嗎?」
  
  寧遇洲徒然僵了下。
  
  聞翹道:「咱們的修為還是低了些,要努力修煉才行。」
  
  寧遇洲:「……」
  
  接下來,他們沉下心來修煉。
  
  經歷過封魔祕境半個月的高強度戰鬥,聞翹已經將《天體拳》第一式融會慣通,可以開始練第二式。
  
  《天體拳》共有八式,是天級武技。
  
  不過聞翹在修煉後發現,《天體拳》其實是一套可以自己進化的武技,若是將來她將之練到究極狀態時,《天體拳》甚至可以自己進化成王級武技,甚至是聖級武技。
  
  當她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寧遇洲時,寧遇洲並未驚訝,說道:「原來如此,當初我選擇這一套拳法時,作了一些改進,只覺得那樣更適合你,倒沒想到將它改成可以進化的武技。」
  
  聞翹忍不住瞅他,再次在心裡感嘆,她家夫真是個天才。
  
  只是如今這位天才,正在琢磨著怎麼能完美地躲開被小妻子盯著修煉的命運。
  
  他委婉而溫柔地說:「阿娖,你和聞兔兔進空間修煉罷,我在外面守著。這次在祕境,你的《天體拳》進步許多,不過也不能荒費鞭法,它可以彌補近戰的不足之處。」
  
  聞翹點頭,「那我進去了,你也要努力修煉。」
  
  「好的。」
  
  寧遇洲將洗髓丹和一瓶續脈丹遞給她,「阿娖,續脈丹每天吃一顆,可以慢慢補足你經脈脆弱的不足。」
  
  續脈丹是用培髓根另外煉製的靈丹,專門針對經脈的靈丹,很適合聞翹的情況,是寧遇洲特地為她煉的。當初發現培髓根時,寧遇洲便已經打算好,除了用它來煉洗髓丹外,還要煉一些續脈丹。
  
  等小妻子和聞兔兔一起進空間後,寧遇洲拿出幾樣煉器材料,開始琢磨起如何煉製傀儡。
  
  略一思索,便忙碌起來。
  
  ***
  
  如此又過了兩個月,聞翹終於出關。
  
  她的修為依然是凝脈境中期,雖然沒有更進一步,但靈竅中的元靈氣更凝實,修為也更穩固,只要按部就班地積蓄下去,遲早能突破到元脈境後期。
  
  出關後,聞翹仔細看寧遇洲。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未等小姑娘皺眉,就拉著她說:「阿娖,我煉了個低級傀儡。」
  
  他指著角落裡的一個沒有五官的人。
  
  突然發現洞府裡多了一個沒有臉的人,若是尋常人毫無防備之下準得被嚇到。
  
  聞翹默默地看了會兒那傀儡,因為寧遇洲追求完美的原因,那傀儡人煉製得十分逼真,是一個男性傀儡,身上穿著青衣——寧遇洲將自己一套不愛穿的衣服給它套上去,就是沒有臉太可怕了。
  
  聞翹道:「怎麼沒有臉?」
  
  「還沒安裝好。」
  
  聞翹:「……」
  
  「正準備安裝,只是缺了做眼睛的石頭,得去坊市尋一尋。」寧遇洲說,「正準備今天去的。」
  
  「那我和你一起罷。」
  
  寧遇洲將那傀儡人丟進儲物袋,牽著她的手,笑盈盈地應一聲,完美地避開了她的追問。
  
  於是夫妻倆便一起出門,乘坐飛鶴朝赤霄宗附近的坊市而去。
  
  坊市位於疊翠峰下,是赤霄宗的地盤,這裡的店鋪將近一半是赤霄宗的各峰弟子所開,剩下一半是外面的修煉者開的店鋪,十分繁榮。
  
  兩人去了一家專門賣煉器材料的鋪子,買了一對和人類眼珠子相似的寶石。
  
  接著他們在坊市中逛了逛,寧遇洲順便買了一些制符的材料,聞翹則進靈草店挑靈草。
  
  突然,聞翹突然幽幽地說:「夫君,靈田又不夠用了。」
  
  寧遇洲:「……」
  
  「你什麼時候再提一提修為?」
  
  寧遇洲:「咳,等忙完這事後,我就去凌雲峰。」
  
  聞翹臉上露出笑容,明亮的笑容暈開眉宇間的清冷和嬌怯,整個人顯得喜喜俏俏的,特別討人喜歡。
  
  一旁為他們將靈草裝起來的店員一臉迷惑。
  
  靈田不夠用向宗門申請一塊就行,為何要等修為提升?他沒聽說赤霄宗的弟子想要塊靈田,還要等修為提升上去才行啊?
  
  可惜這事除了兩個當事人外,沒人聽得懂他們隱藏的意思。
  
  當然是空間裡的靈田又不夠用了,畢竟在封魔祕境裡又得到一批靈草,空間裡的靈田總是不夠用的,連石金蟒行藤都覺得自己沒地方再長。
  
  買完靈草後,他們到坊間的酒樓吃飯。
  
  如今兩人已經辟穀,不過因為聞翹天生經脈脆弱的原因,只要有時間,寧遇洲都會為她熬專門調理經脈的藥膳,導致兩人還是習慣進食那些雜質較少的靈食,不僅能滿足口腹之欲,同時也能在體內增加一些元靈氣,何樂不為。
  
  在坊市轉了一圈,他們方才回宗門。
  
  剛回到宗門,寧遇洲接到宗主師父的傳訊,讓他去天雲峰一趟。
  
  聞翹聽說宗主找他,以為有什麼事,跟著他一起去天雲峰。
  
  抵達天雲峰時,兩人剛從飛鶴下來,便有天雲峰的內門弟子過來,高興地道:「寧師弟,小師妹,有客人來了,是紫陽門的掌門和鍾離仙子。 」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8 10:52 PM

第86章

  聞翹和寧遇洲來到待客的大殿,發現盛振海夫妻都在,坐在主位上,紫陽門的掌門和鍾離憶坐在下首位置。
  
  「師父,師娘。」
  
  兩人上前給盛振海夫妻倆行禮。
  
  盛振海和藹地說:「不必多禮!遇洲,阿娖,這位是紫陽門的掌門孫無音。這位是孫掌門的大弟子鍾離憶仙子,想必你們已經認識。」
  
  紫陽門的掌門是一位元皇境的音修,道號無音仙子,她和鍾離憶坐在一起,宛若姐妹倆,都是一樣的年輕漂亮,氣質出塵,很有音修們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出塵氣息。
  
  寧遇洲和聞翹上前同紫陽門的掌門行禮問候,又和鍾離憶見禮。
  
  孫無音看向寧遇洲和聞翹,清逸出塵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盛宗主收了兩個好徒弟。」
  
  盛振海心裡得意,面上卻十分矜持謙虛,「哪裡,孫掌門過譽,他們年紀小,修為低,還有得學呢。」
  
  孫無音笑了笑,嘆道:「年紀雖小,本事卻不小,你這兩個徒弟,現下三宗四門五族,哪個不知道他?也只有你這當師父的,還在這裡謙虛呢。豈不知將來有多少人要求上門來,如今我們這不就是求上門了嗎?」
  
  盛振海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嘴裡道:「孫掌門哪裡的話,雖然遇洲會點煉丹之術,但最多也只能煉出些玄級丹,哪裡能和外面那些地級、天級丹師比?」
  
  柳若竹坐在一旁笑著不說話,由著丈夫和孫無音打太級。
  
  距離封魔祕境試煉已經過去三個月,該傳的消息已經傳遍,三宗四門五族該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
  
  此次試煉,最受他們關注、名聲傳播最遠的,還要數寧遇洲。
  
  畢竟能讓歸一宗的聶慎軒、七星門的齊嘉客這兩個地級的陣法師、煉器師追著叫「賢弟」,還能拿出解魔毒的靈藥,就備受人關注。
  
  那些聽說他在封魔祕境裡的所作所為的人都在猜測,他到底是煉丹師還是煉器師,或者是陣法師?要說他三者都是,大多數人都是不相信的,畢竟修煉者的精力有限,能專精一樣,吃透一種輔修之技已經十分了不起,何況是三種。
  
  除此之外,寧遇洲實在是太年輕,不僅年輕,修為也低,沒見過他的人、和他親自接觸過,如何能相信他真的能專精這三者?
  
  也唯有當日在祕境裡親眼見過他展露出來的才華的歸一宗、七星門和紫陽門等人相信這些傳言。
  
  如今寧遇洲在聖武大陸聲名大噪,不知多少人在暗地裡觀望,看看他是不是真如傳聞那般天才。雖然也有蠢蠢欲動之人,想要得到這精通丹器陣的天才,卻懾於赤霄宗的名聲,不敢輕易出手。
  
  赤霄宗自然也知道外面流傳的關於寧遇洲的消息。
  
  不過他們都知道寧遇洲的本事,而且比外面傳的更誇張,明智地保持沉默。
  
  赤霄宗自然不怕什麼,堂堂一個大宗門,還會怕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嗎?
  
  赤霄宗從來不怕事,不管寧遇洲在外是什麼名聲,招來多少覬覦和貪婪的目光,他們自信能護得住自家的弟子,自不會讓他委屈地隱藏什麼,該如何便如何。
  
  有些人的才華和能力是藏不住的,不如大大方方地展露出來,如此才能更讓人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如今紫陽門的掌門親自上門,也是一個信號。
  
  鍾離憶面上露出笑容,客氣地道:「寧公子,閔姑娘,自封魔祕境一別,兩位別來無恙。」
  
  「托仙子福,一切安好。」寧遇洲也客氣地回了一句。
  
  聞翹淡淡地嗯一聲,算是附和她家夫君。
  
  孫無音作為一派掌門,不管表現得多清逸出塵,該有的眼光也不少,哪裡沒看出盛振海新收的兩個徒弟,一個溫和內秀,胸有城府,骨子裡自有天才的傲氣;一個木訥少言,性情單純,顯然被保護得極好。
  
  是以對聞翹略微有些失禮的舉動也並不在意,直接道明來意:「盛宗主,柳夫人,我今日來,是想找寧公子幫忙煉丹。」
  
  「煉丹?」盛振海和柳若竹都有些錯愕。
  
  「是的,我聽憶兒說,寧公子雖只是玄級丹師,煉丹術卻頗高,且所出之丹,大多數是極品丹。」
  
  聞言,在場的人都明白,看來紫陽門所求之物,便這是極品丹。
  
  當日在祕境裡,鍾離憶也曾言明,想找寧遇洲幫忙煉丹,最好是極品丹,越多越好。因還在祕境裡,寧遇洲沒答應也沒拒絕,沒想到時隔三個月,紫陽門的掌門會親自過來。
  
  如此可以看出,他們需要的靈丹十分必要。
  
  知道紫陽門的來意後,盛振海夫妻心裡明白幾分。
  
  不過作為師父,盛振海仍是要問清楚一些,「孫掌門,你確定是要找遇洲煉丹?貴派也有煉丹師,不一定要找遇洲。」
  
  紫陽門雖以音修居多,但門中也有擅長其他的弟子,煉丹師也是有的。
  
  畢竟不管哪個門派,都不願意在丹藥上受其他門派制擎,私下沒少培養丹符器陣相關的弟子。據他所知,紫陽門也有一個天級丹師,那天級丹師雖只是門中的客卿長老,卻是紫陽門中的某位音修長老的雙修道侶,單是這關係,彼此之間的同盟十分穩固。
  
  怎麼著也不應該求到他們赤霄宗。
  
  孫無音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輕嘆一聲,說道:「門下雖然有天級丹師,但並未時時都能煉出極品丹。我們需要大量的極品丹,知道貴派的寧公子能煉極品丹後,在下方才厚臉皮上門來求一求。」
  
  盛振海納悶,極品丹確實好,但也不是非要不可,退而求其次,上品也可以了,上品丹的丹毒較少,少服用一些即可。
  
  倒是柳若竹若有所悟,說道:「難道是和貴派所修習的功法有關?」
  
  孫無音頷首,說道:「確實如此,這涉及到本派的功法秘密,恕在下不能透露太多。」
  
  盛振海夫妻表示理解,心裡卻明白,這功法大概是和音修的秘密有關。
  
  雖然明白,但盛振海並未輕易開口,也沒有幫弟子決定,而是詢問寧遇洲:「遇洲,這事你怎麼看?」
  
  寧遇洲看向孫無音,說道:「孫掌門,不知你們要煉的是何種靈丹?」
  
  「淨靈無垢丹。」
  
  寧遇洲眸色微微一動,面上故作不解,「在下並未聽說過這丹,不知道是什麼等級?」
  
  「它是無品丹,以寧公子現在的等級也是可以煉的。」
  
  無品丹是指沒有品級限定的靈丹,單看煉丹師的水準,確實是什麼等級的煉丹師都能煉。按孫無音的要求,應該是想讓寧遇洲煉玄級的淨靈無垢丹。
  
  「不知孫掌門需要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孫無音道,「當然,此丹最好的還是極品。」
  
  寧遇洲點頭,又問了幾句,最後道:「紫陽門和赤霄宗歷來交好,按理在下應該幫孫掌門這忙的,只是在下如今修為低,修煉時間尚且不夠,估計無法騰出太多時間煉丹。」
  
  孫無音眸色微動。
  
  從寧遇洲的態度中知道,他能煉極品丹,否則不會說這種話。
  
  這讓她心裡越發的喜悅,果然沒白來這一趟。
  
  「我明白,只需要每個月能提供一百顆極品淨靈無垢丹即可。」孫無音十分好說話,「寧公子覺得如何?」
  
  寧遇洲道:「一百太多了。」就算他能煉,也不願意將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
  
  「那……五十?」
  
  寧遇洲不置可否。
  
  孫無音繼續道:「丹方和材料方面我們會提供,不過希望寧公子能保秘丹方,萬萬別洩露出去。」
  
  「這是自然。」
  
  兩人說得差不多後,寧遇洲朝盛振海道:「師父,孫掌門的要求我應下了。」
  
  盛振海遲疑地道:「會不會影響你修煉?」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看了一眼冷著臉不說話的聞翹,心頭發虛。
  
  剛才聽了寧遇洲的話,他不免覺得寧遇洲是看在赤霄宗和紫陽門交好的份上,才會答應幫紫陽門煉丹。
  
  問題是,他們赤霄宗並不是啊!
  
  徒弟實在不需要犧牲他的修煉時間幫忙,沒看到阿娖臉都是冷的嗎?
  
  眾所周知,紫陽門陰盛陽衰,紫陽門的音修極受男性修煉者的歡迎,大多數音修嫁入不同的勢力,導致在外人看來,紫陽門和任何勢力都交好,連赤霄宗也不例外。
  
  在聖武大陸的修煉者看來,紫陽門其實是個夫人門,怎麼能得罪自己夫人的娘家呢?久而久之,紫陽門私底下也有這麼一個戲稱。
  
  紫陽門雖是夫人門,但赤霄宗也是不懼的,就算平時得罪一兩次,他們也能……扛住的。
  
  盛振海可沒想拿寧遇洲當人情去討好別人的「夫人」。
  
  幸好他家夫人不是出自紫陽門,而是和他一樣都是赤霄宗的弟子,盛振海不怕「夫人門」,才能理直氣壯地在這群音修面前硬扛。
  
  孫無音哪裡沒聽出盛振海的意思,面上雖然不顯,心裡卻有些想罵人。
  
  這老狐狸。
  
  要不是寧遇洲的煉丹術實在太出色,她們也不會求到這裡。
  
  鍾離憶目光微微動了下,望向對面的寧遇洲和聞翹,兩人坐得極近,雖然在長輩面前並無甚麼親暱的舉動,卻莫名地讓人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外人無法插足的氣氛。
  
  孫無音不理會盛振海,只好看向寧遇洲。
  
  寧遇洲笑道:「若只是每月五十,自然沒問題的。」
  
  孫無音大喜,就要說什麼,又聽盛振海那老狐狸說:「孫掌門,雖然我徒兒遇洲答應為貴派煉丹,但也不能讓他白白犧牲自己的修煉時間,是不是?」
  
  孫無音勉強道:「這是自然,寧公子願意幫忙煉丹,紫陽門自會奉上豐厚的報酬,算是欠赤霄宗一個人情,他日若需要紫陽門的地方,儘管開口。」
  
  孫無音說這話時十分自信,蓋因紫陽門的音修素來專剋魔宗的魅惑術,為魔修所忌憚,每當正道弟子被魔宗的魅惑術控制時,都要求到紫陽門。
  
  久而久之,在世人眼裡,紫陽門在對付魔宗之事上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盛振海暗暗皺眉,覺得孫無音也是隻披著音修皮的老狐狸。
  
  接著兩個老狐狸開始你來我往地商量報酬,彼此寸步不讓,最後還是盛振海技高一籌,不僅得到紫陽門的一個承偌和豐厚的報酬,同時也限定寧遇洲和紫陽門交易時間,只有三年,三年後再看情況。
  
  所謂的情況,自然是看寧遇洲還願不願意為紫陽門煉丹,或者是紫陽門還付不付得起報酬。
  
  孫無音氣得想生啖了盛振海這老狐狸。
  
  柳若竹和寧遇洲、聞翹明智地保持沉默,沒再刺激孫掌門。
  
  鍾離憶想安慰師父,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只暗暗希望師父別氣得太狠。
  
  孫無音深吸口氣,恢復清逸出塵的模樣,將一個儲物袋和玉簡交給寧遇洲,「這是淨靈無垢丹的丹方,儲物袋裡的是一百份材料,下個月我會派弟子過來取淨靈無垢丹。」
  
  寧遇洲微笑道:「孫掌門放心,在下自會盡力。」
  
  孫無音看了看他,勉強笑了下,攜著徒弟離開。
  
  盛振海夫妻將她們送到宗門前。
  
  盛振海假惺惺地道:「孫掌門不多坐會兒?」
  
  孫無音淡淡地道:「門中事務繁忙,就不叨擾了,告辭。」說罷,攜著鍾離憶禦器而去,化作一道靈光消失在天際。
  
  盛振海嘖了一聲,轉頭和他夫人說:「我最討厭那群總愛端著架子、高人一等的音修,只有那些腦子不清楚的才會覺得她們善良無求,自願送上門去給她們吸血。她既然想讓我徒弟煉丹,當然要付出等價的酬勞,省得以為人人都應該讓她們予取予求。」
  
  柳若竹聽得好笑。
  
  若是這話讓其他人聽到,估計要攻訐赤霄宗的宗主小氣,竟然和一群女修過不去。
  
  「理她們那麼多作甚?」柳若竹道,「還忘不了當初的事?」
  
  「怎麼可能忘得了?」盛振海一臉嫌棄,然後又有些開心地說,「幸好遇洲已經有阿娖,在老家時就和阿娖成親,那群音修這回可是沒辦法用聯姻的方式綁住遇洲,不用擔心遇洲像那天級丹師一樣被哄到紫陽門。」
  
  ***
  
  另一邊,離開的孫無音師徒倆出了疊翠山脈的範圍後,終於緩下速度。
  
  孫無音被氣得不輕,雖然來之前,她就作好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盛振海那老狐狸會獅子大開口。要不是實在需要極品淨靈無垢丹,根本不會求到這裡。
  
  她心氣不順,面上便多了幾分慍色。
  
  鍾離憶輕聲道:「師父莫氣,寧公子既然答應,以後咱們每個月多五十極品淨靈無垢丹,能緩解門內弟子的需求。」
  
  孫無音嗯一聲,臉色緩和許多,說道:「這寧遇洲確實是個天才,也不知道那盛振海從哪裡找的,偏偏讓他將人收入門裡。看他年紀輕輕的,又有如此才華,也不知道咱們門內有哪個弟子能配得上。」
  
  鍾離憶不意外師父的話,說道:「離音師妹倒是和他年紀相防。」
  
  「離音?」孫無音想了想,笑道,「離音確實適合,下個月便讓離音過來取淨靈無垢丹罷。」
  
  鍾離憶應下,提醒道:「師父,在封魔祕境時,徒兒曾聽那叫閔娖的姑娘叫寧公子夫君。」
  
  孫無音微微有些驚訝,很快便不以為意。
  
  「他們清清白白的,男的元陽尚在,女的元陰未失,並未雙修過,沒有夫妻之實,算不得什麼。多少年輕公子想娶咱們紫陽門弟子,等他們見識到音修的厲害,自然會改變想法。」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8 11:10 PM

第87章

  盛振海夫妻送走孫無音師徒倆後,回到天雲峰。
  
  寧遇洲和聞翹還未離開。
  
  盛振海道:「紫陽門的掌門能捨得下一個承諾和兩滴萬年靈乳,可見對這淨靈無垢丹極為重視,不過也不要有壓力,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其實不是孫無音捨得這兩滴萬年靈乳,而是盛振海爭取的。
  
  當時看孫無音那肉疼的模樣,盛振海樂得不行。不過由此可見,紫陽門確實極需要這淨靈無垢丹,否則不會這麼大方。
  
  不過,盛振海仍是不想給寧遇洲壓力,畢竟這些天才弟子,作長輩的能引導他們往好的方面發展,但也不能管束太多,由他們自己安排更好。盛振海如今是將這兩人當成自己徒弟來看的,自然要為他們打算。
  
  「師父放心,我省得的。」寧遇洲微微頷首。
  
  盛振海原本想提一下孫無音可能會有的打算,但想了想,又按下。
  
  他雖然不喜歡孫無音,不過紫陽門大多數的音修還不錯的,特別是紫陽門那位閉關的天音老祖,當年各門派的弟子受魔修的魅惑術影響,還是天音老祖出面化解的。
  
  只能說,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紫陽門的掌門歷來都是心有成算之輩,否則也坐不上這掌門之位,紫陽門曾經是多少修煉者敬仰的音修門派,真正的清雅高潔之輩,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因那些門主算計,紫陽門漸漸地變成世人口中的「夫人門」。
  
  紫陽門這一輩的門主孫無音正是精於算計之輩,她的大徒弟鍾離憶受她影響其深,只怕也是差不多類型。
  
  盛振海不由嘆了一聲,希望以後紫陽門能清一清風氣,恢復修煉者該有的氣度,別再往「夫人門」發展了。
  
  ***
  
  回到聚翠峰,寧遇洲取出那張記錄淨靈無垢丹丹方的玉簡看起來。
  
  聞翹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坐在一旁,取出一盤靈果,和聞兔兔你一顆我一顆地吃著,像兩隻偷嗑瓜子的小老鼠似的,脆脆的果肉被咬得發出脆裂聲。
  
  寧遇洲看完玉簡後,抬頭看去,見到這一幕,有些忍俊不禁。
  
  「夫君,吃嗎?」聞翹招呼道。
  
  寧遇洲接過一顆靈果,慢慢地吃起來。
  
  他的吃相極為文雅,小口小口地咬著,明明那果肉極脆,牙齒一嗑就能聽到聲音,然而他竟然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讓聞翹和聞兔兔都忍不住望著他,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他們做不到。
  
  寧遇洲又想笑了,當作沒看懂一人一兔的好奇,說道:「這淨靈無垢丹是上古丹方,確實是為音修專門煉製的一種靈丹,看來這紫陽門的音修頗為正統。」
  
  聞翹哦一聲,「你的傳承裡也有?」
  
  「提了一些。」寧遇洲慢悠悠地道。
  
  「你為什麼要答應為紫陽門煉丹?是因為那兩滴萬年靈乳嗎?」聞翹納悶地說,她夫君雖然是個好人,但也沒這個義務吧?
  
  紫陽門給的報酬確實豐厚,但也影響修煉時間。
  
  寧遇洲嗯一聲,「我以前聽說,紫陽門偶然得到萬年靈乳……」
  
  早在進入封魔祕境之前,他就將主意打上紫陽門。
  
  在祕境裡遇到紫陽門的弟子後,順勢展現自己煉丹的天賦,不管誰來同他換靈丹,都以極品丹交換。
  
  鍾離憶會來找他,也在他的預料之內。
  
  如果紫陽門是正統的音修,定會需要淨靈無垢丹。
  
  其實當時二師兄易炫的提醒,並非是提醒鍾離憶尋他煉的丹不同尋常,而是另一種意思,只是當時不好說得太明白。
  
  聞翹雖然不知道他心中的彎彎繞繞,但已經明白,她家夫君又給自己找事做了。
  
  糾結了下,聞翹道:「你不是說忙完傀儡後,去凌雲峰修煉嗎?」
  
  「放心,煉丹不費甚麼功夫,如今玄級丹我已經能幾爐丹一起煉,五十顆極品丹不過是五爐丹罷了,很快的。」
  
  聞翹想到他每次煉丹,幾個丹爐一起開,不到半天時間,估計就能有七八爐,每爐滿丹十顆……這麼算下來,確實沒費甚麼功夫。
  
  反而是紫陽門付出這兩滴萬年靈乳,還挺虧了。
  
  當然,這是他們不知道寧遇洲變態的煉丹速度和爐爐都能出極品滿丹,因為這在很多修煉者看來,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連王級丹師也做不到。
  
  幸好寧遇洲極少在外人面前煉丹,如今見過他煉丹的,也只有聞翹和費玉白,費玉白雖是癡人卻也是個聰明的,就算發現什麼,也不會輕易往外說,這點還是能保證的。
  
  是以紫陽門是以其他玄級丹師來衡量寧遇洲,當然是高估了些,才會給這般豐厚的報酬。
  
  「那行吧,等煉完丹,咱們就去凌雲峰。」
  
  寧遇洲朝她微微一笑,將先前在坊市買的兩顆用來做傀儡眼睛的寶石取出來,開始打磨。
  
  「我來幫你吧。」聞翹主動要求幫忙。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將兩顆寶石遞給她,教她怎麼打磨成眼睛的樣子。
  
  等聞翹打磨寶石時,寧遇洲將紫陽門給的兩滴萬年靈乳取出來查看,很快就決定好怎麼利用它,一滴用來加在藥膳中給聞翹補身體,一滴煉成靈丹給聞翹吃,都是對身體大有益處的東西。
  
  有這萬年靈乳,修補經脈的速度會更快一些,而且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夫君,你要怎麼處理那兩滴萬年靈乳?」
  
  聞翹的聲音飄過來,恰好打斷他的思路,寧遇洲定了定神,將兩滴萬年靈乳的安排說給她聽。
  
  聞翹手中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下來,烏黑的眼眸多了幾分濕潤,喃喃地道:「你答應為她們煉丹,其實是為了我吧?」
  
  「萬年靈乳是一種難得的煉丹材料,我也想用來煉煉手。」他溫聲說。
  
  聞翹鼓了鼓臉,誰會拿珍貴的萬年靈乳來煉手啊?心裡已經認定他其實是為了自己。
  
  這讓她十分感動,決定以後要對他更好才行。
  
  聞翹的力氣大,很快就打磨好那兩顆寶石,交給寧遇洲查看。
  
  寧遇洲看了看,稱讚道:「不錯,打磨得很好,阿娖真棒。」
  
  他毫不吝嗇地將她誇了一頓,彷彿她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似的。
  
  聞翹露出笑容,有些歡喜地說:「不過是費些力氣的活兒,不算什麼,誰都能做,以後需要幫忙的,你儘管說,我可以幫你,省點時間。」
  
  寧遇洲翹起唇,在少女柔嫩漂亮的臉蛋上吻了下,見她有些羞赧的模樣,忍不住又親了下,沙啞地道:「阿娖,等我們晉階元皇境後,便雙修罷。」
  
  聞翹心頭微悸,錯愕地看著他。
  
  寧遇洲雙目直視她,溫潤的雙眸倒映著她的樣子,說道:「難道你不想和我雙修?」
  
  「我……」聞翹開口,發現喉嚨有些沙啞,垂眸道,「你怎麼突然提這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裙擺,顯然這個問題超綱了。
  
  她從小就是一個人,沒有長輩關心教養,以至於有些事情她其實是不懂的。
  
  在答應和寧遇洲成親時,沒有人告訴她,男女成親後做什麼,她真的以為只是換一個地方生活,只是生活裡多了一個丈夫,有個人陪伴、說話,然後可以一起修煉。
  
  直到他們離開東陵,來到中央大陸,遇到的事情多了,聞翹終於明白她和寧遇洲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們不僅是夫妻,還是道侶,可以做一些夫妻和道侶應該做的事。
  
  至於夫妻之事,她還有些懵懵未明,但道侶之間嘛,雙修她倒是懂的,她常看一些和修煉界有關的雜誌遊記,裡面提過男女雙修之事,便是讓男女一起修煉,進行一些神魂相融的親密之事。
  
  以前寧遇洲沒提,她便也沒想它,覺得現在兩人這樣不錯。
  
  聽說想要雙修,還是等兩人的修為高些好。
  
  雙修意味著兩人以後一起修煉,神魂相融……這太親密了,實在是有些羞恥。
  
  寧遇洲道:「我聽說過紫陽門的一些傳聞,紫陽門的掌門是個心有算計的,喜歡讓門下弟子和一些天才修煉者聯姻……」
  
  未等他說完,聞翹已經冷下臉,清甜的聲音發寒,「所以,那孫掌門看上你?不對,她想將鍾離憶和你拉郎配?」
  
  怨不得紫陽門的掌門會攜鍾離音一起過來,原來還有這意思。
  
  一股肝火往心頭竄,越燒越旺,聞翹的臉色也越來越冷,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器,彷彿下一刻就要紮死某些敢和她搶男人的傢伙。
  
  寧遇洲看著小姑娘生氣的模樣,胸腔裡湧出綿密的愉悅,整顆心像泡在蜜水裡,熨帖無比。
  
  「我也不知,這要看紫陽門的意思。」他輕聲道,「如果紫陽門真有這打算,等下個月,看他們會派哪個弟子來取靈丹,多半就是那個了。」
  
  聞翹生氣地瞪著他,雙手攥成拳頭,問道:「你怎麼想?」
  
  寧遇洲雖然喜歡看她吃醋的模樣,但捨不得她太難過,趕緊道:「和我無關,我已經有妻子了。 」
  
  聞翹臉色稍緩,突然說:「不用等元皇境,我們現在就雙修吧。」
  
  她現在也明白寧遇洲的意思,只怕是那紫陽門的孫掌門發現他們這對夫妻其實只是名義上的,所以才會動了拉籠寧遇洲的心思,便想用以往的辦法,用弟子來籠絡那些出色的男性修煉者。
  
  如果寧遇洲和紫陽門的弟子聯姻,屆時作為紫陽門弟子的夫君,想求他煉丹不是更容易?比起去求人,將人直接拐到他們紫陽門更好,利益更有保障。
  
  等他們雙修了,看那紫陽門的掌門還敢不敢讓她的弟子來搶別人的道侶。
  
  這回輪到寧遇洲錯愕。
  
  話題是不是轉得太快了點?
  
  「阿娖,這……」
  
  聞翹一臉認真地道:「我明白,孫掌門會生出這種想法,定是以為我們是假夫妻。咱們一起雙修,諒他們以後也不敢打這種念頭。」
  
  寧遇洲哭笑不得,如果某些人心懷惡意,道德底線低下,搶人道侶的事也能做出來,不是夫妻倆雙修就沒事的,這種事在修煉界並不少見。
  
  當然,紫陽門的掌門還是要點臉的,不會幹出光明正大搶人道侶的事,只會派個弟子過來試探,彼此接觸多了,一來二去,萬一男方自己變心呢?
  
  顯然這些年,紫陽門發展為「夫人門」後,使得紫陽門的掌門對自己弟子的魅力頗有信心。
  
  「這倒不用,我以後避著她們便是。」寧遇洲溫聲安撫。
  
  聞翹皺眉,「萬一她們不肯放棄呢?」
  
  「應該不會,孫掌門還是要點臉的。」
  
  聞翹還是覺得不保險,畢竟她夫君實在太好,模樣好,聰明,能力出眾,除了修為低點,他簡直就沒缺點,完美如天上皎月,有人看上他是正常的。
  
  見她不肯放棄雙修的念頭,寧遇洲突然微微瞇眼,將她攬到懷裡。
  
  聞翹仰頭看他,突然感覺到什麼,小聲地道:「夫君,你拉開我的腰帶了。」
  
  感覺到那雙用來煉丹、煉器、畫符和製造陣盤的手在腰間輕撫,和平時那單純的擁抱完全不同,她的心情也跟著變了,身體不由緊繃起來。
  
  寧遇洲:「你明白如何雙修嗎?」
  
  「明白。」說到這裡,她臉蛋有些紅,眼神飄了飄,「找部雙修的功法,咱們一起練。」
  
  寧遇洲:「………」
  
  寧遇洲將她放開,然後幫她將腰帶係好,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樣,格外正經。
  
  聞翹總覺得哪裡不對,小聲地道:「夫君?怎麼了?」
  
  寧遇洲神色複雜,說道:「沒事,是我的錯,我想岔了。」
  
  聞翹:「哦。」
  
  寧遇洲明白,這不怪她,明知道她自幼沒有長輩悉心教導,離開東陵後,他們一直在一起,他護她護得緊,沒讓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教壞她,對於這些夫妻之間的事,她是不懂的。
  
  聞翹不知他在想什麼,忍住心頭的異樣,繼續道:「你覺得怎麼樣?我們要不要雙修?」
  
  「還是等修為高些時再雙修,對彼此都有好處。」
  
  這話聞翹倒是相信,可是……
  
  好說歹說,寧遇洲終於打消了她想現在雙修的計劃。
  
  聞翹面上答應,心裡卻有自己的想法,決定抽個空去赤霄宗的藏寶閣裡找一找,看看有沒有雙修的功法,換一部看看。
  
  然後也要盯緊紫陽門那邊,絕對不能讓那孫掌門的計劃得逞。
  
  寧遇洲哪裡沒看出她在想什麼,實在不想再圍繞著這事轉,省得挑動自己的心緒,忍不住真的……
  
  他將儲物袋裡的那傀儡人取出來,為它安裝五官。
  
  聞翹蹲在一旁看,聞兔兔抱著靈果,也好奇地看著那傀儡人,覺得它太像真人。
  
  花了半日功夫,寧遇洲終於將傀儡人做出來,取來一塊靈石,鑲嵌在傀儡人的體內,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
  
  傀儡人睜開一雙沒有光澤的眼睛,呆板地朝他們行了一禮。
  
  寧遇洲有些不滿意,這是最低級的傀儡,不會說話,只能聽得懂簡單的指令。高級傀儡能說會動,表情非常豐富,宛若真人一般,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
  
  只是要煉製高級傀儡,需要的材料太高級,而且他未達到煉製高級傀儡的水準和修為,只能將就著用。
  
  聞翹卻覺得這傀儡人非常逼真,神奇得不行,連聞兔兔都湊近去看。
  
  一人一兔看了會兒後,聞翹道:「夫君,以後便用它來打理靈田嗎?」
  
  「是的,我將指令輸進去,以後空間裡的靈田就交給它打理,不用你再忙碌,你可以省些時間。」
  
  聞翹非常高興,「夫君你真好。」
  
  寧遇洲朝她溫柔地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9 11:00 PM

第88章

  他們帶著傀儡人一起進了空間。
  
  空間裡的靈田一塊挨著一塊,有大有小,每一塊靈田都用禁制隔開,高階靈草單獨種到一小塊靈田裡,雖然佔地方,但因為靈草的屬性不同,讓它們獨占一塊靈田顯得非常必要。
  
  就像赤星草是火屬性靈草,千年蝕心草是幽冥之地的毒草,這兩者的屬性都頗為霸道,若是讓它們和其他屬性的靈草一起種,只怕不是它們將那些靈草的生機吞噬,便是影響其屬性,使之的屬性改變成四不像,無法使用。
  
  靈田周圍是石金蟒行藤的地盤。
  
  它繞著整個空間邊緣而生,宛若生長在邊緣處的欄柵,將空間和邊緣外的灰色混沌之氣隔開。
  
  整個空間都被佔據,幾乎沒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唯一能落腳的,還是寧遇洲特地留出來煉丹用的空間,平時他都是坐在那兒煉丹,抬頭就可以看到紮根在靈田中修煉的小苗苗和聞兔兔。
  
  寧遇洲給傀儡人下了幾個指令,讓它照看空間,打理靈田,像種植靈草、採摘成熟的靈草、收取種子、檢查禁制、替換禁制中快要消耗完的靈石……
  
  這些瑣碎之事以後可以交給它,不用他們再分心照看。
  
  就像有時候,他們若是出外歷練,不方便進空間,有傀儡人在,不用擔心靈田的生長情況。
  
  傀儡人聽完指令後,走到靈田裡,先是檢查禁制,然後將好幾個禁制中快要消耗完的靈石換上。
  
  它安靜沉默地忙碌,若是不知道它是一個傀儡,真的以為是一個人類。
  
  「夫君,要不要給它取個名字?」聞翹突然問。
  
  「取名?」寧遇洲難得愣住,在他心裡,這不過是個低級傀儡,只是煉製出來幫主人做一些瑣事的工具,根本不需要取什麼名字。
  
  這顯得十分累贅而多餘。
  
  不過他素來是個寵愛小妻子的,自不會駁她的興致,笑道:「你若喜歡,便自己取一個。」
  
  聞翹露出笑臉,對趴在她肩膀上的聞兔兔道:「聞兔兔,你說它叫什麼名字好?」
  
  一人一兔蹲在靈田外,一邊觀看傀儡人忙碌,一邊商量著它的名字。
  
  寧遇洲見狀,不由笑了笑,坐到他平時煉丹的地方,取出淨靈無垢丹的材料,一一查看。
  
  紫陽門的掌門給他一百份的材料,意思是讓他自由發揮,什麼時候消耗完便讓來取靈丹的紫陽門弟子帶過來給他。之所以會提前給一百份,也是因為煉丹師煉丹,總會有意外損耗,像是煉手失敗、炸爐、出丹率不高,或者是不成極品……這些情況都要顧及到,加上寧遇洲第一次煉淨靈無垢丹,總得先用一些來煉手罷。
  
  是以提前給一百份真的不多。
  
  淨靈無垢丹雖是上古傳下來的丹方,但所用材料並不罕見,唯有煉造過程的丹訣稍顯繁複一些,比現在的丹訣更玄奧複雜,對煉丹師的水準要求也高。
  
  除此之外,它還必須是極品,只有極品的淨靈無垢丹,才對音修們有用。
  
  唯有這「極品」,就讓它比現在的靈丹的品質高出一大戳,讓煉丹師頭疼。
  
  寧遇洲正在推演淨靈無垢丹的煉製過程,聽到那邊聞翹和聞兔兔已經給傀儡人取好名字。
  
  「夫君,我們打算叫它阿青,你覺得怎麼樣?」聞翹問。
  
  寧遇洲轉頭看了一眼安靜地站在那裡的傀儡人,以及它身上的青色長袍,問道:「這名字有什麼出處嗎?」
  
  「它身上穿著青衣啊。」聞翹理直氣壯地說, 「聞兔兔也覺得挺好的。」
  
  聞兔兔發出磨牙聲,表示支持它姐姐。
  
  這隻妖兔在聞翹的影響下,也是個取名無能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毫無怨言地接受「聞兔兔」這名字。
  
  寧遇洲:「……你喜歡就好。」
  
  於是傀儡阿青正式成為空間裡的一員,專門打理空間,管理靈田。
  
  ***
  
  翌日,寧遇洲待在洞府煉丹,聞翹帶著聞兔兔離開聚翠峰。
  
  剛出了聚翠峰,便遇到從外面回來的盛雲深。
  
  「小師妹!」盛雲深坐在飛鶴背上,高興地朝她揮手,「我買了靈酒,你要喝嗎?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喝酒。」
  
  聞翹和聞兔兔雙眼一亮,正想回答好,不過想到還有其他事,只能道:「盛師兄,我要先去藏寶峰一趟。」
  
  聞兔兔豎起的耳朵頓時垂了下來,還是姐姐的事情為重,喝酒往後推一推。
  
  盛雲深問:「你是要去藏寶峰找什麼?藏寶峰很大,我陪你一起罷,我對那裡熟。」
  
  豈止是熟,小時候的盛雲深簡直將藏寶峰當自己的狗窩到處探險,將藏寶峰裡的各種天材地寶和功法武技當玩具,沒有人比盛雲深這宗主之子更熟悉。
  
  聞翹想到自己要找的東西,覺得讓對藏寶峰熟悉的盛師兄帶路挺好的,於是答應了。
  
  接著他們一起去了藏寶峰。
  
  進入藏寶峰後,盛雲深問道:「小師妹,你要找什麼?」
  
  「一種功法。」
  
  盛雲深道:「功法在丙號藏寶閣的裡,我們去那裡找。」
  
  藏寶峰建了好幾個藏寶閣,順序從甲乙丙丁戊己庚記名,每一個藏寶閣收藏著不同的東西,各種天材地寶以及功法、武技、武器等等,分門別類,第一次來的人,若是不熟悉,很容易被折騰得暈頭轉向,浪費大量的時間。
  
  兩人來到丙號藏寶閣。
  
  藏寶閣門口有元空境的弟子守著,按例查看完他們的身份權杖後,一邊笑著說:「盛師弟和小師妹要找什麼功法?一到三層的功法不需要貢獻值,你們可以隨便看,第四層的功法,若是你們看中哪一部,需要按功法的品級收取一定的貢獻值。」
  
  「我們先看看。」盛雲深給那師位師兄拋了一瓶靈丹,便拉著聞翹進去。
  
  丙號藏寶閣裡沒什麼人,只有零星幾個來這裡尋找功法的弟子,他們安靜地在眾多功法中尋找。每一部功法上都布有簡單的禁制,從外面看不透,只有神識探進去,才能看清楚裡面的內容。
  
  「小師妹,你想要找什麼功法?」盛雲深問。
  
  聞翹道:「雙修功法。」
  
  盛雲深差點嗆著,聲音拔高:「雙修——!!咳咳咳!!!」
  
  正在尋找功法的幾個弟子轉頭看過來,眼神有些微妙。
  
  盛雲深再厚的臉皮也繃不住,趕緊拉著聞翹躲到無人注意的角落裡,臊著臉道:「小師妹,你怎麼會想找雙修功法?」
  
  聞翹格外冷靜地道:「只是研究一下。」
  
  「研究……為什麼要研究?」
  
  「為什麼不研究?」聞翹奇怪地看他,「反正遲早也要用到的,免得以後沒經驗。」
  
  「……」
  
  這這這,當著他這個沒有道侶的單身狗說這種事真的好嗎?
  
  一時間,盛雲深不知道繼續臉紅好,還是心酸好。
  
  「我聽爹娘說,雙修功法最好還是等修為高些再接觸好,你和小師弟現在的修為低了點,太早修煉雙修功法,對彼此都沒好處……」盛雲深猶猶豫豫、遲遲疑疑地說。
  
  聞翹道:「我知道啊,所以現在只是研究一下,沒想過要練的。」
  
  既然還不到需要的時候,研究它幹嘛?
  
  盛雲深心裡嚎叫,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讓單純可愛的小師妹竟然生出要研究雙修功法的念頭?是誰帶壞他們小師妹?!
  
  盛雲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想到一個問題。
  
  「小師妹,你和我說,你為何突然想研究這種功法?寧師弟知道嗎?」
  
  聞翹遲疑了下,說道:「不知道。」
  
  盛雲深頓時安心了。
  
  他就說嘛,以寧遇洲的性格,是不可能過早地和她雙修,壞了她的道途,起碼得等他們倆人的修為高一些再選擇雙修,如此對修煉者雙方都有好處。
  
  他們都知道,寧遇洲和聞翹這對所謂的夫妻,只是有個名份,標準的有名無實。
  
  眾人都覺得很正常。
  
  只有那些覺得此生道途無望、壽元有限的修煉者才會像世俗界的凡人那般,過早地成親,娶妻生子,或嫁為人妻,並不看重自身的元陽(元陰) ,沒有就沒了;或者是一些修煉邪功之人,採陰補陽之類的。
  
  正道修煉者很少會過早地考慮終身大事,甚至有些一心追求無盡道途,從未考慮同人雙修之類的捷徑,就算有未婚夫(未婚妻)的,也會等修為達到一定高度,再舉辦雙修大典。
  
  「小師妹,反正你們現在也不急著雙修……」說到這裡,他臉紅了下,繼續道,「就別去研究它啦。況且以你現在的實力,也無法拿到更高級的功法,不如等你的修為提升上去,再去研究,好嗎?」
  
  聞翹不由皺起眉,他說得挺有理道的。
  
  藏寶閣裡的功法,除了下面三層,第四層都是比較精深的高級功法,若是修為沒達到,還真沒辦法突破它的禁制拿到,這也是為保護弟子的安全。
  
  最後,她似是被說服了,勉強地點頭,「好吧。」
  
  盛雲深暗暗擦了把汗,覺得一顆老父親的心都要操碎,頓時連喝酒的心情都沒了,兩人離開藏寶峰後,他將從山下特地帶回來的幾壇靈酒送給她,乘坐飛鶴離開。
  
  來到天雲峰,盛雲深見到他爹難得清閒,便抱怨地說:「爹啊,不知道是哪個混賬教壞小師妹,竟然讓她……」
  
  「誰敢教壞阿娖?」盛振海不解地道,「遇洲不管嗎?」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寧遇洲將阿娖既當妻子又當閨女地養,事事以她為重,將她護得滴水不漏,誰敢帶壞她?
  
  盛雲深操著一顆老父親的心,將剛才的事和他爹倒騰一遍。
  
  盛振海聽後,不由得想起昨日紫陽門的孫無音師徒倆過來的事,驚訝道:「難不成她知道了?」
  
  「什麼?知道什麼?」盛雲深忙追問。
  
  盛振海並未瞞著他,蓋因這兒子太傻,只要有機會,他和夫人就抓緊時間教育他,省得他在外頭被騙了也不知。
  
  盛雲深詫異地道:「紫陽門的孫掌門竟然找寧師弟煉丹?寧師弟果然厲害,連那群音修都有求於他。爹,你有沒有趁機獅子大開口,索取報酬啊?」
  
  盛振海瞥他一眼,「既然是她們求上門來,自然要拿捏一下,省得以為咱們赤霄宗人傻資源多。」
  
  「這和小師妹想要研究功法有什麼關係?」盛雲深還是不解。
  
  「你傻啊,孫無音師徒有什麼打算,難道你還不懂嗎?」
  
  盛雲深懵逼了下,突然雙眼瞠大,張口結舌地看著他爹,說道:「那孫掌門不會看上小師弟,想將鍾離仙子和小師弟湊在一起,然後趁機將小師弟拐到紫陽門吧?」
  
  盛振海見他終於不蠢,滿意地點頭,「有這可能,否則那孫無音也不會親自來一趟。」
  
  雖說寧遇洲聲名在外,但他只是一個玄級丹師,找他煉丹,並不需要紫陽門的掌門親自走一趟,由鍾離憶一人代表過來足矣。但孫無音卻親自過來,盛振海這種老狐狸自然會多想,再聯繫以往紫陽門的作風,很快就明白孫無音潛藏的意思。
  
  提前過來相看一下寧遇洲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聞那般名符其實,值得投資。
  
  盛雲深恍然,「原來是這樣,怨不得小師妹突然要研究雙修功法,看來她也明白紫陽門掌門的打算。」他撇了下嘴,「不過孫掌門這次白費勁,寧師弟那麼看重小師妹,怎麼可能移情別戀?不用擔心。」
  
  盛振海暗暗點頭,寧遇洲是個心有成算的,行事喜歡走一步看十步,自然不會輕易為外物動搖自己的本心。
  
  紫陽門定會在這裡栽個跟頭。
  
  這麼一想,挺高興的。
  
  父子倆很快就放下這事,等著一個月後紫陽門的表現。
  
  ***
  
  聞翹回到聚翠峰,寧遇洲已經煉好八爐丹,每爐滿丹,皆是極品。
  
  寧遇洲見她回來,笑問道:「去哪裡了?」
  
  聞翹心虛地看他一眼,將盛雲深送的靈酒搬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剛才遇到盛師兄,盛師兄送我靈酒。」
  
  絕口不提自己去了哪裡。
  
  寧遇洲定定看她,笑道:「怎麼不叫盛師兄過來陪你一起喝酒?」
  
  在寧哥哥眼裡,盛雲深雖然比他年長幾歲,但在他心裡,那也是個沒長大的毛孩子,行事風風火火,說一齣是一齣,傻得他都不忍心欺負。所以他並不反對盛雲深和小妻子玩,兩個毛孩子能幹什麼?要吃醋也不吃這種。
  
  聞翹渾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還是個毛孩子,輕咳一聲,說道:「盛師兄剛從外面回來,還要去雲天峰見師父,就不邀請他了。夫君,你累了嗎?咱們喝點酒休息一下。」
  
  寧遇洲見她極力轉移話題,也沒為難她,含笑地應下。
  
  連續忙碌幾天時間,寧遇洲將所有的極品淨靈無垢丹的材料都煉完。
  
  一百份材料,除去前面幾爐用來煉手的,品相不一外,第五爐開始,已能出滿爐的極品淨靈無垢丹,將所有的材料煉完,收穫到九百八十二顆的極品丹,相當於一年半多的量。
  
  寧遇洲不打算花太多時間在這上面,屆時等丹煉得差不多,直接丟給宗主師父,讓他以後負責和來取丹的紫陽門弟子交涉,全然沒有配合的意思。
  
  所以紫陽門的弟子不管打什麼主意,也得當事人配合才行,人都沒見到,哪裡能發展什麼感情?
  
  忙完這事,寧遇洲便兌現承諾,和聞翹一起去凌雲峰修煉。
  
  一個月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紫陽門弟子來取丹的日子。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9 11:06 PM

第89章

  「宗主,紫陽門的水離音道友前來拜訪。」
  
  聽到門下弟子的傳訊,盛振海的神色有些微妙,說道:「讓她過來。」
  
  等傳訊的弟子下去,特地等在這裡看熱鬧的盛雲深驚訝地說:「爹,我記得二十年前,紫陽門的千音老祖收了一個天才音修少女,就叫水離音,不會就是這位吧?」
  
  「正是。」盛振海沉聲道,「看來孫掌門為了遇洲,十分捨得。」
  
  如果先前盛振海還不能確定孫無音會不會打上寧遇洲的主意,現在已經能完全確定。
  
  寧遇洲在世人眼裡,是丹器陣上的天才,所以孫無音也推出一個天才。若是兩人真的看對眼,屆時天才與天才的結合,只會傳為一樁美談佳話,美化聯姻背後的目的,也讓紫陽門名利雙收。
  
  果然,能當上紫陽門的掌門,這算盤打得真精。
  
  父子倆閒言幾句,便見天雲峰的弟子領著一個穿著月芽色雲羅裙,容貌嬌美、氣質出塵的女子進來。
  
  那女子見到盛振海,行了一個後輩禮,沉聲道:「紫陽門水離音拜見盛宗主。」
  
  水離音雖是紫陽門的核心弟子,但因其只是元空境的修為,且只是來取丹,還未到讓赤霄宗的宗主拔冗接見的地步。不過因紫陽門的弟子第一次過來取丹,加上盛振海也想瞧瞧紫陽門派哪個弟子過來,便特地抽空出來。
  
  水離音並未因為接見自己的人是盛振海而激動,神色平靜,一舉一動皆十分穩重。
  
  不管長輩們有什麼算計,盛振海不會和個小輩計較,一臉和藹地道:「水姑娘可是來取淨靈無垢丹?」
  
  「是的,晚輩奉掌門之命,前來取淨靈無垢丹。」
  
  水離音如實道,她的聲音空靈悅耳,如山谷清風,聽其之語,宛若一場聽覺的享受。
  
  當然,在場的父子倆因知道紫陽門的打算,倒是沒注意這些,心情十分微妙。
  
  不過他們面上都未顯露分毫,盛振海翻手,取出五個丹瓶,交給水離音,說道:「這是五十顆極品淨靈無垢丹,水姑娘請查看。」
  
  聽到五十極品淨靈無垢丹,水離音平靜的神色終於打破,略有些欣喜地道:「多謝盛宗主!不必了,晚輩相信赤霄宗和盛宗主。」
  
  就算因為五十極品淨靈無垢丹而有些欣喜,並未因此而失態,做出失禮之事。
  
  盛振海越看越覺得這水離音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優秀,不愧是被紫陽門盛讚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音修弟子,被教導得非常出色。
  
  如果沒有孫無音的算計,他估計會十分欣賞這後輩。
  
  水離音將五個丹瓶收下,一臉感激地說:「盛宗主,臨行前,掌門曾交待過離音,取到淨靈無垢丹後,要親自感謝寧公子,並送上淨靈無垢丹的材料。不知寧公子可方便見晚輩一面?」
  
  果然來了。
  
  盛振海父子倆想,那孫無音果然有備而來。
  
  孫無音擺明想讓水離音和寧遇洲見上一面,連藉口都是冠冕堂皇的。若是其他青年才俊,聽到這話自然不會拒絕,反而覺得能和紫陽門聲名在外的天才音修弟子接觸,也是一樁美事。
  
  盛振海道:「實在不湊巧,遇洲閉關了,水姑娘可以將淨靈無垢丹的材料交給我,等他出關後再給他。」
  
  聽罷,水離音有些失望,倒也沒勉強。
  
  她將帶來的淨靈無垢丹的材料轉交給盛振海,很快就告辭離開。
  
  一旁安靜待著的盛雲深覺得終於輪到自己出場,趕緊道:「爹,我去送她罷。」
  
  水離音忍不住看他一眼。
  
  盛振海為他們介紹,「水姑娘,這是犬子盛雲深。」
  
  作為紫陽門看好的天才音修,水離音一心一意修煉,極少在外界走動,是以盛雲深也是第一次見到她,水離音亦是如此。而幾個月前的封魔祕境,水離音恰好閉關,沒有去。
  
  盛雲深上前,供手道:「水姑娘,在下盛雲深。」
  
  水離音微微頷首,有禮地道:「盛公子。」她的修為比盛雲深高一個境界,不過到底對方是赤霄宗的宗主之子,該有的禮還是回的。
  
  盛振海見狀,越發的覺得這姑娘十分不錯,接人待物挑不出一絲毛病,被教導得實在是太好,好得很難讓人討厭。
  
  果然,孫無音的打算真精,派這麼一個弟子過來。
  
  以盛雲深的身份,親自送客人離開自然可以,水離音沒理由拒絕。
  
  不過她已經習慣被青年才俊圍繞討好,以為盛雲深也是那些青年才俊中的一個,然而等兩人接觸,水離音很快就發現並不是。
  
  因為盛雲深看她的眼神不是那種感興趣或是愛慕的目光,反而有些怪異。
  
  盛雲深帶著水離音剛走到天雲峰的山腳下,突然腳步一頓,驚訝道:「聞兔兔,你怎麼在這裡?」
  
  水離音疑惑地看過去,發現不遠處的樹上,蹲著一隻白毛妖兔,那妖兔小小的一隻,比巴掌略大一些,看起來就像隻幼兔,但身上的氣息暗藏,似乎是……一隻變異兔。
  
  水離音眸色微深,看來赤霄宗的底蘊果然深厚,路上隨便碰到一隻妖兔都是變異妖獸。
  
  聞兔兔抱著一顆靈果,淡定地蹲在那裡啃著,沒理會樹下的兩人,彷彿它真的只是蹲在這裡看風景的。
  
  水離音看了看,莫名地覺得那隻妖兔好像在看她。
  
  應該是錯覺吧。
  
  盛雲深自然知道聞兔兔為什麼會在這裡,所以他特地停下來叫它,讓聞兔兔能看清楚水離音,好回去和小師妹稟報。
  
  小師妹和寧師弟都沒出現,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盛振海父子倆都覺得他們做得對,沒必要陪紫陽門玩這種聯姻遊戲,修煉時間尚且不夠,誰有那空閒啊?幸好水離音看起來是個理智的,雖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孫掌門的打算,至少她沒有表現出要見寧遇洲的意思。
  
  「聞兔兔,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省得小師妹找你。」盛雲深裝模作樣地說一句。
  
  離開天雲峰後,水離音道:「那隻變異妖獸是盛公子的師妹養的?」
  
  「正是小師妹阿娖。」
  
  聽罷,水離音便明白妖兔的主人是盛振海兩年前新收的弟子。
  
  到了宗門外,水離音朝盛雲深拱手感謝他的相送,便禦器離開,窈窕出塵的身姿遠去,贏得不少赤霄宗守山門的弟子癡癡觀看。
  
  將客人送走後,盛雲深特地跑到聚翠峰,卻見小師妹抱著聞兔兔在說話。
  
  「小師妹。」盛雲深道,「聞兔兔有告訴你嗎?紫陽門派過來取丹的弟子是水離音,她可是個大美女呢,今年三十歲,已是元空境初期,可是紫陽門的天才音修……」
  
  聞翹淡淡地聽著,神色平靜。
  
  「小師妹,你覺得怎麼樣?」盛雲深問。
  
  聞翹看他一眼,說道:「盛師兄,我不覺得怎麼樣。」
  
  「真的?怎麼可能。」
  
  聞翹見他不信,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道:「她年紀好大。」
  
  盛雲深: 「……」
  
  盛雲深無言以對。
  
  想想寧遇洲和聞翹的年紀,一個二十二歲,一個十八歲,那些三十歲的人和他們比,確實大了一些。
  
  但是修煉者並不看年齡啊,只要修為提上去,壽元增加,青春永駐,再用一些凝顏丹之類的駐顏,壓根兒就看不出年齡。年齡什麼的,在修煉界中其實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很少有人看重年齡。
  
  修煉者選道侶,年齡從來不是問題,一個活了幾千歲的元帝境老祖,和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結為道侶,照樣沒人敢說什麼。
  
  聞翹沒理他,抱著聞兔兔回洞府。
  
  寧遇洲正在製作符墨,見她回來,問道:「剛才是盛師弟來了?」
  
  聞翹嗯一聲,看著桌上的符墨沒說話。
  
  於是寧遇洲也沒問,兩人壓根兒就沒在意紫陽門的人。當然,畢竟收了人家的報酬,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其他的便算了吧。
  
  兩人完全將這事拋在腦後,該幹嘛就幹嘛。
  
  然而半個月後,紫陽門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水離音來赤霄宗取丹後,並未回紫陽門,而是失蹤了,據說她失蹤之前最後去的地方是台澤城。
  
  除此之外,赤霄宗恰好也接到消息,台澤城最近城中出現怪事,有好些修煉者莫名失去理智發狂,為此傷了不少人,似是得了什麼怪病。
  
  台澤城請了許多丹師前去查看,卻找不出什麼毛病,不得已之下,只好向赤霄宗求救。
  
  盛振海將門下幾個弟子叫到天雲峰,將這兩件事和他們說了。
  
  秦紅刀不在,接了師門的任務外出,不知何時歸來,只有易炫和盛雲深、寧遇洲、聞翹四人。
  
  等盛振海說完後,盛雲深迫不及待地說:「爹啊,這台澤城不正是咱們宗門的附屬城嗎?水離音怎麼會在台澤城失蹤?不會是紫陽門的陰謀,想栽贓給我們吧?」
  
  盛振海不想理會這蠢兒子,明明他和夫人都是聰明人,怎麼生出這麼個傻東西?
  
  他恨鐵不成鋼地說,「那水離音可是紫陽門重視的天才弟子,就算要算計,也不會拿一個前途無量的天才弟子來算計,紫陽門行事沒那麼蠢。何況,憑咱們赤霄宗的地位,紫陽門萬萬不會做這種事。」
  
  盛雲深哦一聲,撓了撓頭,「我這不是覺得事情出現得太過巧合嘛,就怕紫陽門以為是咱們幹的,那可怎麼辦?」
  
  盛振海心累,擺了擺手,「紫陽門的掌門還沒有糊塗到這程度,不過孫掌門希望我派人幫忙尋找水離音。」
  
  「這所派之人,如果是寧師弟最好了,是不是?」盛雲深快人快語。
  
  嗯?!!!
  
  易炫忍不住看了看師父和幾個師弟妹們,發現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發生。
  
  寧遇洲和氣地看著盛雲深,那溫文爾雅的模樣,看得盛振海心中發虛。
  
  為了不讓傻兒子真的做出什麼讓人想揍死的事,趕緊道:「水離音那,我確實要派人去找的,畢竟人是在咱們宗門的附屬城中失蹤,得做出些表態。除此之外,台澤城發生的怪事,也要查清楚。」
  
  易炫很快明白師父將他們叫過來的意思,道:「師父,你是想讓我去?」
  
  「是的,順便帶你幾個師弟師妹一起去,讓他們去歷練一下。」盛振海說著,嘆口氣,愛憐地看了眼傻兒子,「特別是雲深,實在是太蠢了點,希望你經歷多點事,能變得聰明一些,讓我少操心。」
  
  「爹!」盛雲深抗議,哪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盛振海沒理他,叮囑易炫幾句,便讓他們馬上出發。
  
  台澤城的怪事一直無法查明,擔心有什麼變故,這事磨蹭不得,最好盡快趕過去。
  
  至於水離音失蹤,盛振海已經讓人發消息到台澤城,讓台澤城的城主派人去找,同時也另外派宗門弟子過去,沒讓易炫他們又要找人,又要處理台澤城的怪事。
  
  會派這幾個弟子出去,盛振海也是有考量的。
  
  易炫是元靈境修為,可以獨當一面,寧遇洲是煉丹師,可以幫忙查看台澤城那些發狂的修煉者的情況,能不能再治。而聞翹和盛雲深,確實是附帶的,去見見世面。
  
  修煉者並不能一味地閉關修煉,否則容易遇到瓶頸,心境也上不去,歷練非常必要。
  
  ***
  
  當即師兄弟四人乘坐飛行器出發。
  
  飛行器的速度比禦器飛行快一些,不過易炫的飛行器等級不高,只是玄級,他們花了兩天時間,才抵達台澤城。
  
  來到台澤城時,恰好是傍晚。
  
  他們在台澤城外下了飛行器,正要進城,突然發現和他們一樣進城的修煉者很多,個個風塵僕僕的,一臉焦急之色。
  
  這一幕讓易炫四人十分疑惑。
  
  台澤城發生怪事,修煉者莫名發狂,一直查不清楚原因,按理說這事傳出去後,修煉者應該避之不及,哪知還有這麼多修煉者往台澤城湧來,和他們想像中的人跡寥寥截然相反。
  
  盛雲深忍不住給幾人傳音:【二師兄,你們看,這些人是不是傻的,怎麼都往這裡跑?他們難道不怕自己台澤城的怪事嗎?萬一他們也感染上怎麼辦?】
  
  易炫幾人都沒說話,默默地觀察那些修煉者。
  
  因進城的人多,城門外排起一條長長的隊伍。
  
  台澤城的城門寬闊,進城的人再多,也不需要排隊進去,然而因為台澤城最近發生的怪事和水離音失蹤之事,全城警戒,只許進不許出,進城的修煉者一個一個都被仔細查檢,確認其身份,才會造成這種情況。
  
  易炫四人跟著排隊,沒有直接稟明身份進去。
  
  盛雲深是個閒不住的,在排隊時,很快就和周圍的人搭上話,問道:「你們可是聽說了台澤城的事?」
  
  被他搭話的是一個容貌俊俏的少年,看著十七八歲的模樣,白嫩的臉上含著深深的憂慮。
  
  那少年道:「怎麼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來啊。哎,你們也是為水仙子來的吧?」
  
  「什麼?」盛雲深有些懵逼。
  
  那少年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說道:「聽說水仙子失蹤,我們都十分心急,沒見到她安好,哪裡能放心?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只盼能盡快將水仙子救出來……」
  
  沒想到那少年話還沒說完,周圍就響起一溜的聲音:
  
  「你也是為水仙子而來的?」
  
  「我也是啊,好巧。」
  
  「是啊,原來大家都是啊……」
  
  ………
  
  易炫師兄弟四人默默地不說話。
  
  他們終於見識到紫陽門的音修有多受歡迎,失蹤一個,八方焦慮,紛紛趕來危險之地幫忙尋找。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19 11:16 PM

第90章

  知道這群從各地趕來的修煉者都是為水離音而來的後,盛雲深明智地沒再搭話。
  
  只是他雖然不搭話,但那群人卻將他當成也是為水離音而來,自覺是同一個陣營的,拉著他一起說話,可親熱了。
  
  盛雲深好生尷尬,又不好說什麼。
  
  幸好這排隊時間不長,很快便輪到他們。
  
  因台澤城對進城的修煉者的檢查比較嚴謹,易炫四人也沒隱瞞身份,直接向檢查的守衛表明身份。
  
  台澤城的修煉者喜出望外,趕緊報給後面巡邏的侍衛隊長。
  
  那侍衛隊長很快過來,欣喜地道:「原來是赤霄宗的道友,我們城主已經等候你們多時,道友請進。」
  
  說著,吩咐其他人繼續,便帶著這四人穿過人群進城。
  
  剛才說得熱火朝天的修煉者們懵逼地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免有些尷尬。
  
  原來人家其實不是為水仙子來的,而是為台澤城的修煉者發狂之事而來,剛才他們還親切地拉著人家說個不停,這就尷尬了。
  
  ***
  
  進入台澤城後,易炫四人特地觀察了下,發現昔日繁華的修煉城,如今街道上行人寥寥,過往的修煉者也是行色匆匆,神色緊繃,街道兩邊的生意蕭條,站在門口處招呼客人的店員長籲短嘆。
  
  台澤城發生這等事,不僅名聲受損,城中的修煉者紛紛搬離,外面的修煉者也不敢進來,沒有修煉者到來,導致台澤城中的生意受到極大的影響,收入銳減。
  
  雖說因為水離音的失蹤,招來了一批為尋她而來的修煉者,但這些修煉者一心為尋美人,壓根兒就不是台澤城所期盼的客人,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是以能幫他們的赤霄宗的弟子到來,台澤城的侍衛才會這般高興。
  
  那守門的侍衛隊直接將他們帶到城主府。
  
  台澤城的城主是一位元宗境的修煉者。
  
  在聖武大陸,元宗城的修煉者被稱為真人,可以鎮守一方,受人景仰。如台澤城的城主這般修為的修煉者,在聖武大陸的大多數修煉城擔任城主。
  
  城主姓徐,是一個面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頜下留鬚,看著十分威嚴。
  
  收到赤霄宗弟子抵達的消息後,徐城主早早地等在城主府的門口相迎。
  
  見赤霄宗的弟子到來,而且派的還是宗主一脈的親傳弟子,徐城主喜出望外。雖然他的修為比易炫還高一個大境界,卻不敢真拿前輩的派頭,反而十分客氣,對四人禮遇萬分。
  
  雖說修煉者一般以修為論身份,但某些時候,那些頂級大宗門的親傳弟子的身份更貴重,不敢招惹。縱使他們的修為不高,但在外行走時,仍是備受禮遇。
  
  「易公子,盛公子,寧公子,閔姑娘,久仰大名。」
  
  可不是久仰大名嘛,特別是寧遇洲,徐城主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位可是最近風頭極盛的天才丹師,聽說所煉之丹皆出極品丹,悟性之強,少有人能及,他日若是讓他順利成長,王級丹師並不在話下。
  
  甚至還精通陣法和煉器,簡直是個全才,不怨會被赤霄宗破例收徒。
  
  易炫是個不喜歡囉嗦的,直奔主題,「徐城主,能否帶我們先去看看那群發狂的修煉者?」
  
  「這是自然。」徐城主趕緊道,「他們發狂時,一味攻擊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將他們關到府裡的地牢裡,用禁制隔開,以免傷到旁人,或者互相傷害。」
  
  徐城主親自帶他們去地牢。
  
  一邊走,徐城主一邊和他們說修煉者發狂之事。
  
  其實半年前,便有修煉者發狂,不過因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並未引起重視。
  
  第一個發狂的修煉者是城中的一處丹舖的店員,店員是台澤城的本地人。
  
  半年前,那店員突然攻擊來丹鋪買靈丹的客人,並且一起攻擊了欲要阻止他的店裡的其他店員,後來被趕過來的台澤城的巡邏侍衛捉拿,關進地牢裡。
  
  這事發生得十分突然,加上那店員在台澤城沒有什麼親戚,曾有一個父親,在他出幼年時出外歷練時隕落,只剩下他狐家寡人一個。是以那店員發狂被關起來時,也沒人關心他如何,當成談資在台澤城中討論了一陣子,很快眾人也忘記這事。
  
  哪知道幾個月後,接二連三發生修煉者發狂事件,特別是這個月,城中發狂的修煉者數量越來越多,多得連城主都驚動,終於重視這事。
  
  徐城主發現城中發狂的修煉者數量已經不能控制,那蔓延的速度太快,彷彿會傳染似的,弄得人心惶惶,這事也無法再瞞下去。他也曾請過地級丹師為那些發狂的修煉者查看,然而卻一直查不出他們發狂的原因,也無從治療。
  
  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助赤霄宗,實則是希望赤霄宗派個天級丹師過來。
  
  天級丹師身份尊貴,見多識廣,比地級丹師的能力強,應該能看出什麼。
  
  至於王級丹師,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王級丹師是聖武大陸的頂級丹師,聖武大陸如今只有兩個王級丹師,一個在青雲宗,一個在丹盟。
  
  台澤城是赤霄宗的附屬城,自然無法求助到青雲宗,要求也只能讓赤霄宗出面,否則青雲宗哪裡會理會一個修煉城的請求,讓他們的王級丹師出面?丹盟距離台澤城的路途太遙遠,若是去那邊請,一來二去要花耗的時間多,還不一定能請得動人家的王級丹師。
  
  如此,他們只能將希望放在赤霄宗派來的人能幫忙。
  
  對於赤霄宗派來的易炫四人,徐城主非常歡喜,已然將希望放在寧遇洲身上。
  
  至於寧遇洲如今只是玄級丹師,連地級丹師都不如?那壓根兒不是事,畢竟他是天才嘛。
  
  不得不說,寧遇洲的名聲響徹中央大陸後,已漸漸地被流言強化了他的本事,且越傳越玄乎,讓某些不知情的修煉者盲目地相信他。
  
  台澤城的城主顯然也是一個盲目相信的。
  
  這讓盛雲深十分親切,覺得徐城主真是個有眼光的人。
  
  同樣覺得他有眼光的,還有聞翹。
  
  易炫瞥了一眼盛雲深和聞翹兩個,默默地移開視線,不忍直視。
  
  *
  
  來到地牢,徐城主帶他們往地牢深處走。
  
  地牢算得上是城主府防禦最強之地,將發狂的修煉者關在這裡比較穩妥,不用擔心殃及無辜。
  
  守地牢的侍衛見城主帶人過來,趕緊上前行禮。
  
  「將禁制打開,我帶赤霄宗的幾位道友進去看看。」徐城主吩咐。
  
  侍衛趕緊將禁制打開,讓一行人進去。
  
  剛靠近,就聽到一陣不似人的嘶吼聲,以及各種撞擊牆壁和鐵欄柵的聲音。
  
  只見關在地牢裡的那些修煉者蓬頭垢面,渾身汙穢不堪,瘋狂地攻擊著關住他們的地牢,幸好地牢的鐵欄柵上有禁制,否則這種攻擊法,遲早會被他們攻破。
  
  見到有人過來,牢中那些修煉者越來越興奮,撞得鐵欄柵哐哐作響,彷彿不會疼似的,他們這瘋狂之舉,看得鐵欄柵外面的人頭皮發麻,寒意不斷地往心頭竄。
  
  易炫面無表情。
  
  寧遇洲平靜從容,看著牢中的發狂的人。
  
  聞翹和盛雲深一個好奇,一個微微吃驚,但都十分平靜。
  
  徐城主暗中打量,見狀心下暗暗頷首,赤霄宗的主峰一脈的弟子果然優秀,不似其他修煉者,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時,總會被嚇一跳。
  
  在一片吵雜聲中,寧遇洲開口道:「徐城主,他們一直都是這樣?」
  
  徐城主忙道:「是的,他們已經沒有神智,不管旁人說什麼他們都聽不見,只一味地發瘋。等他們自己瘋累了,便會睡去,不過等醒來後,會繼續發狂,攻擊一切可以攻擊的東西,沒有一刻稍停。」
  
  寧遇洲嗯一聲,走在通道中。
  
  通道兩邊是關著發狂的修煉者的牢房,所過之處,只見那些修煉者發瘋一般地衝過來,狠狠地撞在鐵欄柵上,朝他們張牙舞爪,發出嚎叫聲。
  
  地牢的光線白慘慘的,襯得那群發狂的修煉者和各種吼叫聲,格外瘮人。
  
  寧遇洲神色平靜,從容走過,邊走邊觀察牢裡的修煉者的反應。
  
  徐城主和易炫幾人跟在他們身後,沒有打擾他。
  
  從頭走到尾,這裡一共關了將近一千個發狂的修煉者,這個數量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了,近千個修煉者一起發狂,卻又找不出原因,如何不讓人擔憂害怕?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發狂的人。
  
  察看完後,寧遇洲朝徐城主道:「徐城主,麻煩你騰出個空房,將一個發狂的人帶過去,我要親自為查看。」
  
  這當然沒問題。
  
  徐城主馬上讓人安排,一邊期盼地問:「寧公子,可是看出什麼?有辦法解決嗎?」
  
  寧遇洲溫聲道:「還需要進一步查看才能知道結果。徐城主也不必太過擔憂,這些發狂的修煉者和其他人接觸,並不會傳染。」
  
  徐城主鬆了口氣,「那就好!自從越來越多的修煉者發狂後,城裡一直人心惶惶,以為是被傳染的……」突然,他反應過來,一臉大喜地問,「寧公子怎麼知道不會傳染?」
  
  寧遇洲笑了笑,沒說話。
  
  這模樣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放在正常人眼裡,便是丹師的倨傲,不屑解釋。
  
  徐城主心裡打了個突,不敢再問,生怕冒犯他。
  
  煉丹師在聖武大陸的地位頗高,極受世人敬重,如此也養成了丹師們倨傲清高的性格,大多數有能力的丹師,是容不得修煉者冒犯。
  
  當然,丹師的毛病也是修煉者們慣出來的。
  
  徐城主的行動力極強,很快便安排好,親自拎著一個發狂的人過來。
  
  那發狂的修煉者被繩子捆著,扭動身體,如何都掙脫不開,只能發出困獸般的嘶吼聲,披散的頭髮下,面容扭曲,一雙眼睛隱隱泛著猩紅之色,宛若野獸。
  
  徐城主道:「寧公子,需要給他鬆綁嗎?」
  
  「不用。」寧遇洲道,「將他綁到椅子上。」
  
  徐城主親自動手,將那發狂的修煉者綁到椅子上,擔心他會暴起傷到柔弱的煉丹師,便想守在這裡。
  
  「徐城主若有事便去忙,這裡有我師兄,不用你時時看著。」寧遇洲說道。
  
  徐城主如今最關心的便是城中修煉者發狂一事,張了張嘴,想要留下,但想到也許寧遇洲並不想讓外人看到他治療的經過,便識趣地離開。
  
  只能說徐城主想多了。
  
  寧遇洲只是不想讓個外人留在這裡盯著,他們師兄弟幾個在便挺好。
  
  盛雲深將門關上,蹦過去打量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問道:「寧師弟,你要怎麼處理他?」
  
  寧遇洲看他一眼,「當然是治好他。」
  
  「哎,真能治啊?」盛雲深吃驚地問。
  
  連聞翹和易炫都忍不住盯著他。
  
  「這要看他們的情況,若是發狂的時間短,自然能治,若是太長……」
  
  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看來寧遇洲確實能治。
  
  盛雲深馬上又自信起來,「說得也是,寧師弟是誰啊,還有寧師弟辦不到的事嗎?小師妹,咱們坐這裡,別打擾寧師弟。」
  
  見事情能解決,他又放鬆起來,樂天樂地的模樣,讓人看得既無奈又想笑。
  
  盛雲深拉著聞翹,坐到靠窗的位置,從儲物袋裡拿出各種零食和靈酒,一邊吃喝一邊看寧遇洲治療那發狂的修煉者,甚至還招呼聞兔兔一起。
  
  易炫看了眼這兩人一兔,暗暗搖頭,好師兄自然是縱著他們了。
  
  ***
  
  天色完全暗下來,師兄妹四人窩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動靜。
  
  起初還有幾聲嘶吼聲傳出,漸漸地那聲音便消失,徐城主一直盯著這邊,發現聲音消失後,抓心撓肺的,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們不會將那發狂的修煉者殺了吧?
  
  這想法一出,徐城主自己都嚇一跳,雖說這些修煉者發狂,但也是一條命,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能出手殺他們。赤霄宗可是正道魁首,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吧?
  
  最終,徐城主自己忍不住過來敲門。
  
  他找了個非常實在的藉口,「易公子,寧公子,盛公子,閔姑娘,夜深了,你們可要先去休息?」
  
  易炫打開門,說道:「不用,我們今晚都待在這裡。」
  
  徐城主趁機往門裡看了下,發現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已經安靜下來,癡癡呆呆地坐在那兒,雖仍是一副神智未清的模樣,但至少比先前好多了。
  
  徐城主吃了一驚,忙道:「易公子,他怎麼了?」
  
  易炫側身,讓他進來。
  
  徐城主進來後,目光一掃,發現寧遇洲坐在桌前,執筆正在寫什麼,另一邊坐著兩個人和一隻妖兔,桌上堆著一堆瓜子點心靈果之類的吃食,兩人一兔在那兒吃得正香,這副吃喝不愁的模樣,咋就這麼違和呢?
  
  徐城主:「……」
  
  「寧師弟餵他吃了顆靈丹,讓他安靜下來。」易炫解釋道。
  
  徐城主馬上忘記那格格不入的兩人一兔,欣喜地問:「是什麼靈丹?先前我們的煉丹師也試著餵過他們一些靈丹,卻都不見效。」
  
  「少陽丹。」寧遇洲淡聲道。
  
  徐城主:「……這是什麼靈丹?」
  
  寧遇洲看他一眼,說道:「是陽性丹的一種,算是少陽破厄丹的衍生丹。」
  
  徐城主更茫然。
  
  他是元宗境的修煉者,修煉到這境界,所知道的靈丹種類並不少,卻並未聽過這兩種丹,莫不是這是赤霄宗不外傳的靈丹?
  
  如果是這樣,也解釋得通,畢竟那些頂級大宗門,哪個沒有點壓箱底的東西。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0 10:34 PM

第91章

  徐城主欣喜若狂,儼然將寧遇洲當成了沒有任何疑難雜症解決不了的天才丹師,越發的盲目信任。
  
  易炫看看徐城主,又瞅著一個勁兒地傻樂的師弟和同樣對寧遇洲盲目信任的小師妹,心頭突然有些惆悵。
  
  眼不見為淨地移開目光,二師兄尋徐城主說話,打算瞭解一下水離音失蹤一事。
  
  畢竟水離音是在赤霄宗的附屬城失蹤,赤霄宗雖說不需要負什麼責任,但發生在自己的地盤,也應盡點力,早日將人找到,省得夜長夢多。
  
  說到這個,徐城主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來。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麼倒楣事都發生在台澤城。
  
  「易道友,不瞞你說,紫陽城的那位水仙子是如何失蹤的,在下真不知。」徐城主嘆了一聲,「水仙子失蹤前,確實路過台澤城,聽說並未待多久便離開,出了城後,便不知去向。」
  
  「不是在台澤城失蹤的啊?」盛雲深問。
  
  徐城主差點想大罵,想到這位是赤霄宗宗主的兒子,生生忍下了。
  
  幸好還有明理的,就聽赤霄宗宗主的小徒弟說:「盛師兄,師父是說,水姑娘失蹤之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台澤城,並未說是在台澤城失蹤。」
  
  徐城主欣慰地看著聞翹,覺得這姑娘真是個明理的。
  
  盛雲深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是我聽岔了。」
  
  易炫瞥他一眼,什麼聽岔,分明就是當時滿腹心思都放在水離音的失蹤是不是紫陽門的陰謀上,其他的壓根兒就沒過心。
  
  看來師父說得對,師弟確實需要歷練,否則這麼傻下去,將來可怎麼辦?
  
  「收到盛宗主的訊息後,我已經派人到台澤城周圍尋找水仙子的行蹤,也趁機將城裡各處疏理一遍,可惜並未發現紫陽門的那位水仙子的蹤跡。」
  
  徐城主說到這裡,不由苦笑一聲,「水仙子是如何失蹤的,我也不得而知,,彷彿憑空失蹤。倒是沒想到因水仙子的失蹤,招來一群來自各地的修煉者,甚至有些修煉者曾找上來,讓台澤城直接交出人。」
  
  「有這種沒腦子的人?」盛雲深大吃一驚。
  
  連易炫和聞翹都面露驚訝。
  
  水離音失蹤關台澤城什麼事?就算她失蹤之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台澤城,但也不代表她真的在台澤城失蹤,跑過來讓台澤城交人,好生沒道理。
  
  那人的腦子難道被門夾了嗎?
  
  徐城主苦笑,「在下也十分無奈,不曾想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之人。」
  
  盛雲深咕嘀道:「就因為世界上有這種腦子不好使之人,才讓紫陽門堂堂一個音修門派變成夫人門的。」
  
  徐城主:「……」
  
  雖然這是事實,但也別直接這麼說出來,很打臉啊!傳出去的話,很多人可能要惱羞成怒。
  
  徐城主當作沒聽到,輕咳一聲,繼續道:「在幾位到來之前,已有赤霄宗的道友過來,後來他們在城裡尋了一遍,接著離開台澤城。」
  
  「他們去何處?」易炫問。
  
  「在下也不知,不過聽說他們往台澤城外東邊而去,許是發現什麼蹤跡。」
  
  瞭解得差不多後,易炫便不再說話。
  
  徐城主也安靜地守在一旁,唯有盛雲深、聞翹和聞兔兔胃口很好地繼續吃喝,嗑瓜子的聲音十分清脆,在安靜的房間裡很清晰。
  
  徐城主又忍不住看他們一眼,再看看伏案的寧遇洲和被綁在椅子上的修煉者,暗忖這氛圍是不是很不對?
  
  再看易炫這位二師兄,只見他守在那被綁在椅子上的修煉者的附近,若是那人有什麼動靜,他能在第一時間將其制服,絕對不會讓屋子裡的師弟師妹們受傷。
  
  真是個盡職的師兄,怨不得下面的兩個師弟師妹能如此輕鬆悠閒。
  
  這時,一直伏案揮毫的寧遇洲終於擱筆。
  
  眾人看過去。
  
  寧遇洲彈了彈桌上的紙,將上面的墨跡吹乾,對徐城主道:「徐城主,你來得正好,這些還需要徐城主準備。」
  
  徐城主接過後看罷,發現上面寫的都是靈草靈藥一類的東西,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些用來煉器的材料,不由問道:「寧公子,這是……」
  
  寧遇洲道:「這上面羅列之物,徐城主盡快準備齊全,才好為那些發狂的人治療。」
  
  徐城主再次驚喜,「真的?能治好嗎?」
  
  寧遇洲頷首,並未多言,讓他去準備。
  
  徐城主召來府中的管事,讓他盡快將紙上羅列的東西準備妥當,如果城裡沒有,就到附近的修煉城找,定要準備齊全。
  
  管事知道這是要治療那些發狂的修煉者,趕緊去辦。
  
  吩咐完這事後,徐城主問道:「寧公子,接下來該如何?」
  
  寧遇洲道:「在你們將我寫的東西收齊集全後,便可以開始準備為他們治療。」
  
  徐城主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沒有準備好需要的材料,現在沒辦法動手,所以只能看臺澤城的行動力,什麼時候收集齊全,什麼時候動手治療。
  
  這比先前一愁莫展的情況要好。
  
  如今他對寧遇洲有一種盲目的信任,竟然沒懷疑連地級丹師都做不到的事,寧遇洲為何能做到。
  
  天才丹師嘛,自然是和其他丹師不同的,不枉他盛名在外。
  
  夜已深,徐城主安排幾人去休息。
  
  送他們去客房時,徐城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問道:「寧公子,先前那少陽丹,不知您還有沒有?」
  
  聽到這話,易炫忍不住看他一眼。
  
  許是連徐城主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他面對寧遇洲的態度,從初見時只是因他是赤霄宗宗主的親傳弟子而客氣禮遇,到現在已經如同面對高級丹師來對待,連稱呼都變成了敬語。
  
  寧遇洲道:「那少陽丹是我以前偶然所煉,只有幾顆,徐城主若想要用它來安撫地牢中那些發狂的人,只怕是不夠的。」
  
  徐城主有些羞窘, 「那寧公子能不能幫煉一些……」
  
  「這倒不用,就算不用少陽丹,以他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影響什麼。先前用少陽丹,不過是想讓發狂的人安靜下來罷了。」
  
  聽罷,徐城主便沒再強求,讓他們去休息。
  
  聞翹和寧遇洲理所當然一個房間。
  
  兩人進入房裡後,並未急著休息。
  
  聞翹抱著聞兔兔,瞅著寧遇洲問:「夫君,你知道那些發狂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變成這樣?」
  
  寧遇洲朝她笑了笑,拉著她坐到床上,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和他們曾經服用過的靈丹有關。嗯,明天若無事,我們到台澤城裡的丹鋪看看那裡的靈丹,便知情況。」
  
  聞翹聽罷,知道他已經有打算。
  
  對他這種喜歡說一半漏一半卻又不明白說的行事方式,聞翹已經習慣,並沒有追問到底。反正該她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她將心放得很寬。
  
  於是聞翹乖巧上床睡覺,打算放鬆一下。
  
  聞兔兔也打算和它姐姐一起放鬆一下,就要跳上床時,被一隻手拎住。
  
  寧遇洲將聞兔兔拎到房裡的八仙桌上,在那裡隨便搭了個兔子窩,淡淡地說:「自己睡,別隨便上床。」
  
  他們夫妻倆躺的床,怎麼能添一隻兔子?就算是妖獸也不行,畢竟妖獸將來可是能化形的,而且還是隻公的,那更是不行。
  
  寧哥哥就是這麼小氣。
  
  聞兔兔朝寧哥哥磨了磨牙,最後還是屈服在寧哥哥的靈丹威脅下,委委屈屈地和它的小苗苗兼姐姐分開。
  
  ***
  
  翌日,師兄弟四人晨起時,城主府準備豐盛的早膳。
  
  雖說修煉者修煉到元武境後,便可以辟穀,但偶爾進食些沒有雜質的靈食還是可以的,所以徐城主招待客人也十分用心,不管他們吃不吃,城主府這邊都準備得極為妥貼。
  
  一個晚上的時間太匆促,加上寧遇洲羅列出來的東西中有幾樣比較少見,台澤城中沒有,只能到附近仙城購買,估計需要些時間。
  
  如此,師兄弟幾個只能暫時住在城主府裡,城主府自然不敢待慢。
  
  用過早膳,師兄弟四人離開城主府,打算到城裡四處看看。
  
  徐城主聽說後,想派幾個人過來給他們引路,被易炫拒絕了,只道他們隨便看看,不需要特地帶路,徐城主方才作罷。
  
  離開城主府,四人在街上隨便亂逛,一邊逛一邊察看城裡的情況。
  
  今日的台澤城比昨天他們入城時的氣氛熱鬧一些,街道上的行人多了一些,兩邊的商舖的店員熱情地招呼客人,神色沒有昨日所見的愁苦。
  
  這也是有原因的,昨日易炫四人進城時,當眾表明身份,讓台澤城的修煉者都知道,赤霄宗已經派人過來查看那些發狂的修煉者的情況,並為他們治療。基於對赤霄宗的信任,原本還有些惶惶的修煉者很快就平靜下來,今日便恢復往日的生活作息。
  
  這也是普通修煉者對赤霄宗這種頂級大宗門的信任。
  
  他們在城裡逛了會兒,便逛到城中賣靈丹的地方。
  
  台澤城的丹鋪並不多,但也有十來家,其中規模最大的有三家,生意最好的也是它們,中等規模的有五家,其他的都是小規模的丹鋪。
  
  三人先去了其中一家叫「雲來」的丹鋪。
  
  這家丹鋪正是半年前,第一個發狂的店員所在的丹鋪,中等規模,店面面積不算大,店裡的靈丹種類並不算齊全,比不得大型的丹鋪。
  
  丹舖裡沒什麼人,守店的店員無精打采地坐在櫃檯後。
  
  雲來丹鋪已經很久沒有生意上門,自從台澤城的修煉者知道半年前雲來丹舖有個店員發狂後,擔心那怪病會不會傳染,都不敢再進雲來丹鋪買丹,導致丹舖的生意越來越差,最近半個月,幾乎沒有生意上門。
  
  是以在寧遇洲幾人進店時,店員還有些不敢相信,反應過來後,忙不迭地站起身,激動地迎過來,說道:「幾位客人是來買靈丹的?請隨便看,店裡的靈丹都在這裡……」
  
  這態度之熱情,弄得一向大大咧咧的盛雲深都有些不自在。
  
  易炫看了那店員一眼。
  
  高階修煉者的氣息以及冰系修煉者特有的冷意撲面而來,讓熱情得有些昏頭的店員很快就清醒過來,不由得有些訕訕的。
  
  寧遇洲溫聲道:「我們隨便看看。」
  
  那店員經歷了冰山二師兄的冰霜洗禮,如今再看君子端方、溫潤和煦的寧遇洲,簡直如見男神,倍生好感,感激朝衝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陪在一旁,不敢再隨便搭話,擔心他們扭頭就走,讓店裡的生意更糟糕。
  
  寧遇洲在店裡逛了逛,將店中所有的靈丹都看一遍,然後招來店員,指著幾種玄級丹,說道:「這些玄級丹,你們店裡可是還有存貨?」
  
  店員看了眼他指的幾種丹,忙道:「有的,公子可是要買它們?」
  
  寧遇洲道:「將你們店裡的庫存都拿過來。」
  
  店員應一聲,趕緊進後院的庫房裡取丹。
  
  一會兒後,店員將取來的丹瓶堆在桌上,一共有將近一百個丹瓶,說道:「公子,這是我們店裡所有的存貨。」
  
  寧遇洲的神識探進丹瓶裡,瞬間便將丹瓶裡的靈丹查看完。
  
  他挑出十來個丹瓶,又從櫃檯展示的幾種玄級丹中取了幾瓶,說道:「就這些罷,我要買下。」
  
  店員高興地應一聲,也不去想他奇怪的舉動,飛快地取出來,計算出價格,「客人,一共是兩千一百靈石。」
  
  難得做了這麼一大筆的生意,為了討好客人,特地抹去零頭。
  
  聽到這個價格,盛雲深瞪圓眼睛,這未免太貴了吧?寧師弟自己也能煉丹,幹嘛要到外面買人家的劣等丹?
  
  雖然有些不解,但盛雲深知道寧遇洲是個心有成算的,不會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沒有冒然開口詢問,盡職地站在一旁當背景。
  
  將靈丹收入儲物袋後,寧遇洲不經意問了句:「你們這些靈丹是哪位丹師煉的?」
  
  店員道:「在下也不知,這些是掌櫃負責。」
  
  各家的店鋪都有自己的進貨管道,或是有固定提供靈丹的丹師,或自己供養的丹師,這些都只有店舖的掌櫃知道,普通人很少能知道。
  
  寧遇洲見問不出什麼,便沒再問。
  
  出了雲來丹鋪後,盛雲深終於忍不住問:「寧師弟,你買這麼多靈丹幹什麼?這些靈丹的品相太差,可比不了你煉的。」
  
  寧遇洲先前所買的那十幾瓶玄級丹,雖然上品極多,中品少數,下品沒有,可和寧遇洲的極品丹比,那些都不算什麼。自從他爹收下寧遇洲和聞翹兩個徒弟後,盛雲深從此過上只服用極品丹的幸福生活,極品之外的劣質靈丹,那是看不上眼的。
  
  寧遇洲朝他笑了笑,沒回答他,朝下一個店鋪走去。
  
  易炫更是幾棍打不出一句話來的人,冷著臉沉默寡言地跟在師弟師妹身後轉。
  
  盛雲深只能偷偷詢問聞翹。
  
  聞翹睜著一雙清浚浚的大眼睛,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夫君有他的用意。」
  
  盛雲深:「……」
  
  他怎麼覺得小師妹是知道的,合著就只有他一個蠢的,還雲裡霧裡?
  
  接著他們又去下一家丹鋪。
  
  如此將台澤城的所有丹鋪都逛完,其中讓寧遇洲出手買丹的有兩家,除了雲來丹鋪外,還有一個開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生意十分蕭條的小丹鋪。
  
  買完靈丹後,易炫問:「小師弟,可看出什麼?」
  
  寧遇洲正欲回答,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喧嘩聲,還有慘叫聲,十分吵雜,接著便見那躁動朝這邊接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0 10:57 PM

第92章

  躁動的聲音漸近,很快便見幾個發狂的修煉者朝他們所在之地衝過來,他們身後是幾個台澤城巡邏的侍衛。
  
  不用問也知道,今日又有修煉者突然發狂,台澤城的侍衛隊正在追捕他們。
  
  易炫取出一柄冰雪砌成的長劍,劍光劃過,輕易地將那幾個發狂的人攔下,再反劍一抽,那幾個人往後仰倒,像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地栽倒在地,被後面追過來的巡邏隊的侍衛趁機制服。
  
  「吼——!!」
  
  侍衛們正欲向出手幫忙的易炫致謝,卻聽不遠處又響起一道嚎叫聲,不由臉色大變,轉頭看去,發現幾十個發狂的人朝這兒奔來。
  
  因這一變故,街道上瞬間變得混亂起來,周圍的修煉者紛紛避開,生怕和這些發狂的人撞上,也感染「狂病」。
  
  發狂的人的數量太多,侍衛們根本無法應付,就算傳訊將其他巡邏的侍衛叫過來,時間也趕不及。
  
  果然,那些發狂的人已經衝過來,見人就攻擊。
  
  他們的速度極快,須臾間便來到跟前。
  
  易炫和盛雲深紛紛出手,幫忙制服發狂的人,以免他們傷到台澤城中那些低階的修煉者。因為不是生死撕殺,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一個發狂的人朝寧遇洲和聞翹衝過來。
  
  接到消息後,趕過來的巡邏隊的隊長恰好看到這一幕,驚叫道:「寧公子小心!」
  
  這巡邏隊的隊長正是昨日帶他們進城、又送到城主府的那位,此時見到寧遇洲這位煉丹師就被發狂的人襲擊,驚出一身白毛汗。
  
  在巡邏隊隊長就要衝過來時,只見聞翹不慌不忙地將寧遇洲往身邊一拉,然後一拳將那撲過來的人揍飛。
  
  那發狂的人像疾射而出的箭般倒飛出去。
  
  恰好這時有幾個聽到動靜的修煉者從拐角處的街道跑過來幫忙,其中一個少年慢了一步,沒想到會有「暗器」襲擊,被那發狂的人砸個正著。
  
  少年發出一陣慘叫聲,因那發狂的人砸中他時,竟然趁機攀住他,張嘴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少年身邊的同伴趕緊將那發狂的人制住,拉起肩膀上被咬得血淋淋的少年。
  
  少年又驚又疼,害怕地道:「怎麼辦?我會不會染上瘋病?我也要發狂了嗎?」
  
  「沒有,小湯糰,別多想,你現在不是挺正常的嗎?」他的同伴安慰他。
  
  同伴們安慰他幾句後,見那些發狂的人朝他們衝過來,顧不得其他,趕緊衝過去幫忙制服。
  
  聞翹沒想到會砸到人,還將人咬了一口,想到寧遇洲說被發狂的人傷到也不會傳染,便暫時沒理會,專心對付這群發狂的人。
  
  她的手一翻,召出她的長鞭。
  
  石金色的長鞭如一條靈蛇,左右擺動,將那些發狂的人捲起,紛紛往路中央扔去,易炫和盛雲深幾人接手將之制服。
  
  寧遇洲被她護在身後,沒有一個發狂的人能靠近。
  
  巡邏隊的隊長見狀,不再擔心他們,專心對付這群發狂的人。
  
  在眾人的努力下,他們終於將那群發狂的人悉數制服。
  
  因這個變故,原本因為赤霄宗的弟子到來而恢復一些熱鬧氣氛的街道再次變得冷清。
  
  台澤城的侍衛們很有經驗地將那些發狂的人擊暈,然後五花大綁,召集附近巡邏的侍衛過來將他們帶走,接著過來感謝易炫等人的幫忙。
  
  巡邏隊的隊長走過來,感激地道:「易前輩,幾位道友,多謝。」然後又關切地看著寧遇洲,擔憂地問,「寧公子沒事吧?」
  
  作為徐城主的心腹,巡邏隊的隊長知道那些發狂的人還要靠寧遇洲來治,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他出什麼事,是以十分緊張。
  
  寧遇洲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溫和地道:「我沒事,有阿娖在呢。」
  
  聞翹嗯一聲,認真地附和他的話,連聞兔兔都動了下,表示有他們在,寧哥哥不會有事的。
  
  巡邏隊的隊長:「……」
  
  巡邏隊的隊長確認他沒事後,終於放下心。
  
  易炫將武器收起,問道:「最近都是這樣?」
  
  巡邏隊的隊長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說道:「是的,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出現發狂的人,讓人防不勝防。」
  
  如此,也導致台澤城現在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畢竟直到現在,他們還未查明修煉者發狂的原因,以及他們什麼時候發狂,想要預防一下也沒辦法。彷彿一個不注意,身邊的親朋好友突然就發狂,攻擊周圍的人。
  
  正說著,便見剛才那幾個跑過來幫忙的修煉者揣扶著一個肩膀受傷的少年過來。
  
  盛雲深認出這受傷的少年正是他們入城時搭話的人,而他和他身邊的那群修煉者都是為失蹤的水離音而來。
  
  受傷的少年和他的同伴們也認出盛雲深一群人,頓時尷尬了。
  
  昨日他們將這幾人當成也是為失蹤的水離音而來,哪知人家並不是,當時拉著人家說了那麼多話,事後想想就尷尬。
  
  巡邏隊的隊長感謝他們的幫助,見少年肩膀有傷,非常熱心地道:「幾位若是不嫌棄,可以去城主府休息,府裡有地級丹師,公子這傷不會有事的。」
  
  那少年哭喪著臉說:「我這傷是被發狂的人咬的,不會傳染吧?」
  
  「不會不會,寧公子說了,不會傳染的,遲管放心。」
  
  少年茫然地問:「寧公子是誰?」
  
  「寧公子是赤霄宗宗主的親傳弟子啊,公子難道沒聽說過寧公子?」巡邏隊的隊長有些詫異。
  
  「哦,原來是他啊。」那少年恍然大悟,「我當然聽說過,聽說他是一個精通丹器陣的天才,才會被赤霄宗的宗主破例收徒。」
  
  少年身邊的一個年長些的修煉者也是一臉詫異,問道:「那位寧公子真能治好那些發狂的人?」
  
  「一定能的。」
  
  巡邏隊的隊長不愧是徐城主的心腹,和徐城主一樣,對寧遇洲也是盲目信任。
  
  聽到他的信誓旦旦,少年幾人都說:「看來赤霄宗確實有本事,這寧公子……」
  
  突然,少年反應過來,眼睛瞄向易炫四人。
  
  昨日他們表明身份時,眾人已經知道他們是赤霄宗派過來幫忙的弟子,那位寧公子,豈不就是四人中的一個?
  
  幾人的視線在易炫、盛雲深和寧遇洲身上打轉,面上有些遲疑。
  
  巡羅隊的隊長熱情地介紹,「這幾位是赤霄宗的道友。」分別介紹人了易炫四人,最後介紹到寧遇洲時,聲音變得更熱情,「這位就是寧公子。」
  
  那少年盯著寧遇洲,發現寧遇洲並不比自己年紀大多少,甚至修為還沒有他高呢,頓時有些失望,覺得世人一定是誇大了他的本事,一個元武境中期的丹師最多也只能煉些玄級丹,本事再大也有限。
  
  和少年一起的修煉者也是這麼想,不過到底給赤霄宗面子,沒表現出來。
  
  最後那少年和他的同伴一起去了城主府。
  
  他們並不是為去城主府休息療傷,而是想去城主府打探水離音的消息,順便看看那些發狂的人的情況,畢竟遇台澤城發生等怪事,他們也是好奇的。
  
  路上,彼此介紹了下,盛雲深他們知道那受傷的少年和他的同伴的來歷。
  
  這群人來自太澤湯氏,是湯氏的弟子,那少年叫湯燁霖,是太澤湯氏的嫡脈弟子。
  
  他們正巧在附近遊歷,聽說水離音失蹤的消息,頭腦一熱,紛紛趕來台澤城。
  
  總的來說,他們就是一群吃飽喝足沒事幹,又正義感十足的修煉者,哪裡有熱鬧就去哪裡湊。
  
  聽說他們是太澤湯家的弟子,巡邏隊的隊長不由客氣幾分。
  
  來到城主府,徐城主聽到消息迎出來,見寧遇洲他們沒事,頓時鬆口氣。
  
  對於湯燁霖幾個人,徐城主很想不理會他們,他最近已經被那群跑過來找水離音的修煉者煩得夠嗆,擔心又來幾個不講理的,讓他交出水離音。
  
  幸好太澤湯氏的弟子還算正常,倒是沒覺得水離音失蹤,台澤需要負責任什麼的,表現良好,徐城主鬆口氣,和他們說話時終於露出幾分真心誠意。
  
  湯燁霖幾人見徐城主忙,也不好意思當場詢問水離音的事,只好暫時在城主府歇下,打算等稍晚一些,徐城主閒下來再找他聊聊。
  
  徐城主表示不想和他們聊。
  
  管事將他們安排在一處花廳歇息。
  
  幾人剛坐下,便見肩膀上趴著一隻妖兔的少女走進來。
  
  十七八歲的少女,身段窈窕,容光絕代,穿著一襲淺綠色的羅紗裙,飄飄如仙,肩膀上那隻妖兔宛若點綴的大毛團,既可愛又俏麗,很容易吸引修煉者的目光。
  
  美麗的姑娘不管到哪裡都是人群注目的焦點,何況美麗又可愛的姑娘。
  
  眾人見到她,都覺得赤霄宗的這位小師妹可真是個美人兒,比青雲宗的小師妹慕珊更漂亮可愛。
  
  「閔姑娘。」幾人紛紛起身。
  
  聞翹冷淡地朝他們頷首,走到肩膀染血的湯燁霖面前,看了看他的傷,翻手取出一個丹瓶,說道:「湯公子,剛才不慎砸到你,不好意思。這是回春丹,可以治療你身上的傷。」
  
  湯燁霖目光落到她身上,突然臉就紅了。
  
  他吭哧一聲,慌忙擺手,說道:「不、不關閔姑娘的事,是我們突然跑過去,而且我實力不濟,才會被咬到,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聞翹不由分說,將那靈丹塞給他。
  
  雖說當時確實巧合,但也算是不慎害他被咬。
  
  聞翹送完丹後,並沒有多留,直接離開。
  
  湯燁霖抱著她塞過來的丹瓶,整個人紅得像煮熟的蝦米,一雙小奶狗般的眼睛忍不住偷偷地瞄著聞翹離開的背影,回想剛才和她近距離接觸時,那張容光絕代的臉,暈乎乎地想著,這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可愛又漂亮的姑娘?
  
  不僅長得好看,還很善良,竟然因為不是自己的責任,特地過來給他送靈丹。
  
  他的同伴見到他的反應,忍不住嘴巴抽了下。
  
  人家姑娘確實長得很好看,但你也不用這麼沒出息吧?你先前不是說要過來找水仙子嗎?只怕現在他心裡,水仙子都不知道長啥模樣。
  
  在場年紀最大的湯紹霖道:「燁霖,人家給你送丹,你便不要辜負她一片心意,先吃了靈丹吧。」
  
  湯燁霖道:「我先前已經服用過靈丹,不用…… 」
  
  話還沒說完,已有人打開丹瓶,當看到瓶裡的靈丹時,頓時驚住,「極品回春丹?」
  
  其他人忙湊過來,看到丹瓶裡那四顆渾圓玉潤的極品回春丹,同樣驚訝不已,沒想到赤霄宗的弟子這麼大方,出手就是四顆極品回春丹。
  
  雖說只是玄級丹,但只要是極品,那就不是普通丹能衡量的。
  
  湯紹霖若有所思地道:「我聽說赤霄宗的那位寧公子能煉極品丹,這丹莫不是他自己煉的?」
  
  「應該是的,否則怎麼會這般大方?」有人附和道, 「赤霄宗又不是青雲宗,他們自己還缺靈丹呢。」
  
  這麼一說,眾人覺得外面關於寧遇洲的傳言只怕都是真的,他確實能煉極品丹。
  
  看著丹瓶裡的四顆極品丹,連原本催湯燁霖不要辜負人家姑娘心意的湯紹霖也沒催了,既然傷沒事,這極品丹還是收著吧,留以後更需要時再用。
  
  「哎喲,如果那位寧公子真有煉極品丹的本事,那……」說話的人看著湯燁霖,笑呵呵地說,「咱們家的小湯糰若是看中閔姑娘,就去追吧,堂哥支援你。」
  
  湯燁霖頓時紅了臉,罵道:「五堂哥,你胡說什麼?別亂說,我、我這次是為水仙子來的……」
  
  眾人嘖一聲,說這話不心虛嗎?
  
  ***
  
  聞翹回到城主府撥給他們休息的院子,便見寧遇洲幾人都在房裡。
  
  見她回來,盛雲深問:「小師妹,送完丹了?那個小湯糰沒事吧?」
  
  聞翹嗯一聲,「沒事。」
  
  易炫皺眉,「小湯糰是誰?」這是什麼怪名?
  
  「湯燁霖啊。」盛雲深詫異,「二師兄,你難道不知道太澤湯氏有湯糰的外號嗎?那湯燁霖年紀最小,自然是湯家這一代的小湯糰啦。」
  
  易炫:「……」
  
  易炫不想理會湯家的外號,轉頭便見桌上已經擺滿丹瓶,這些靈丹,正是剛才他們在台澤城的丹舖裡買的。
  
  幾人圍過去,看著桌上的丹瓶。
  
  盛雲深問:「寧師弟,你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麼要買這些丹瓶?」一邊說著,他打開一個丹瓶,瞅了瞅裡面的靈丹,都是上品,質量不錯,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
  
  寧遇洲沒回答,拿出一個玉匣,將丹瓶裡的靈丹都倒在玉匣裡。
  
  最後,整個玉匣裝得滿滿的,靈丹堆出一個小尖尖。
  
  聞兔兔跳到桌上,湊到玉匣前嗅了嗅那靈丹,然後嫌棄地扭頭跳開。
  
  盛雲深驚訝:「聞兔兔,你竟然嫌棄靈丹,你不是很喜歡靈丹嗎?」說著,他從玉匣裡取了一顆靈丹,欲要餵聞兔兔。
  
  聞兔兔不客氣地雙腿朝他一蹬,蹬掉那顆靈丹,朝他發現一道輕蔑的氣音。
  
  「聞免兔,你浪費靈丹,浪費可恥!」盛雲深指控,將掉到地上的靈丹撿起來。
  
  聞兔兔轉過身,給他一個屁股和毛尾巴。
  
  就算是作為一隻兔子,它也是有格調的,怎麼可能吃這種劣質又散發怪異味道的靈丹?
  
  不過聞兔兔的反應,也讓他們知道,這些靈丹果然有問題。
  
  寧遇洲有心鍛煉他們,說道:「你們看看,這靈丹和其他的有什麼不同?」
  
  聽罷,盛雲深和聞翹、易炫皆取了一顆靈丹,開始研究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1 10:56 PM

第93章

  他們手裡拿的靈丹是培元丹。
  
  培元丹是玄級丹中比較普通的一種,很多丹師嘗試煉玄級丹時,都會選它入手,也是修煉者修煉時必備的靈丹之一,可以培元固本,在聖武大陸很有市場。
  
  只要是修煉者,就算不喜歡嗑藥的劍修、刀修,多多少少都接觸過培元丹,易炫和盛雲深也不例外,更不用說將靈丹當成糖豆吃的聞翹。
  
  三人端詳完手中的靈丹色澤和外形後,接著開始嗅聞其氣味,刮下靈丹的粉末在手指上撚了撚,繼續察看它的色澤味道,盛雲深甚至上嘴舔了舔。
  
  易炫看到這一幕,眼角微抽,正欲說什麼,就聽寧遇洲道:「盛師兄,這種靈丹還是別吃進肚子裡為好。」
  
  盛雲深驚悚地看他,「我就舔了下,不會有事吧。」
  
  「數量較少,倒不會有事。」
  
  盛雲深終於鬆了口氣。
  
  半晌,易炫放下手中的靈丹,說道:「寧師弟,恕為兄無能,它和平常的培元丹無甚區別。」
  
  盛雲深道:「是啊是啊,寧師弟,它就是上品的培元丹,品相還挺好的。」
  
  沒有遇到寧遇洲他們之前,盛雲深一直覺得上品丹已經很不錯,極品那是從來不敢奢望的東西,是以上品丹已經十分不錯。
  
  接著他們看向聞翹。
  
  聞翹道:「有一股怪味,不太好聞,味道也怪。」
  
  易炫難得露出驚訝的神色。
  
  盛雲深震驚地看她,說道:「小師妹,難道咱們拿的靈丹是不同的?我們什麼味道都聞不出來,也不覺得它的味道怪。」
  
  說著,他不相信地拿起聞翹觀察的靈丹,又嗅又摸又……及時住嘴,沒舔,覺得它和其他培元丹沒什麼區別。
  
  盛雲深有些納悶,一樣的啊,沒什麼區別。
  
  易炫朝寧遇洲問:「寧師弟,小師妹說的可對?」
  
  寧遇洲微微一笑,伸手從玉匣裡取來一顆靈丹,將它掰成兩半,切面如玉,品相極好,確實看不出什麼。
  
  他道:「阿娖說得不錯,它的味道並不好,氣味也難聞。這培元丹從外表看,和尋常的培元丹無甚區別,單從它的外表看,很難區分。」
  
  易炫面無表情,盛雲深仍是一臉不相信的模樣,聞翹眨巴著眼睛,微微地笑了下。
  
  「當然,這氣味非常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唯有嗅覺靈敏的人才能聞出來。」
  
  經他這麼解釋,盛雲深哎呀一聲,「原來如此,不是我們眼力差看不出來,而是我們的嗅覺沒有你們靈敏。寧師弟就算了,你是煉丹師,接觸的靈丹多,嗅覺靈敏一些是正常的,怎麼小師妹的嗅覺也那麼靈敏?」
  
  聞翹淡定道:「我天賦異稟。」
  
  作為一個本體是靈植的半妖,她的五感自然比正常的人類要敏銳,確實算天賦異稟。
  
  易炫和盛雲深聽罷,倒是沒多想,以為她是天賦異稟,在嗅覺方面比較出色。
  
  盛雲深想到一個問題,「寧師弟,你說這些靈丹有問題,若是沒有像你們這般嗅覺出眾的人,根本發現不了靈丹的問題,那吃過它的人怎麼辦?」
  
  不等寧遇洲回答,易炫若有所思地道:「難道,台澤城中那些發狂的人和這靈丹有關?」
  
  「什麼?」盛雲深一臉懵。
  
  寧遇洲頷首,「是的,他們應該是平時修煉時,服食太多這些有問題的靈丹所致。發狂的時間越早,證明服用的靈丹時間越多、數量也越多,若是放著不管,再過段日子,那些發狂的人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再無救治的可能。」
  
  「怎麼會?」易炫有些驚訝,目光落在玉匣的靈丹上,完全無法想像這些靈丹有如此威力。
  
  他們今天將城裡的兩家商舖有問題的靈丹買下來,便已經這麼多,可以想像台澤城以往所賣出去的玄級丹靈的數量。
  
  如果真的是靈丹的問題,可見這台澤城中服食過有問題的靈丹的數量確實不少。
  
  那麼,這些靈丹是從哪裡來的?是何人煉製?目的為何……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心頭掠過,千頭萬緒,易炫有些糊塗。
  
  盛雲深還在糾結著寧遇洲的話,驚恐地問:「小師弟,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發狂的人以後會變成行屍走肉?」
  
  寧遇洲嗯一聲,「如果不救他們,下場便是如此。」
  
  聽到這裡,盛雲深和易炫暗暗心驚。
  
  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主使者可真是用心險惡,用靈丹害了這麼多修煉者。
  
  聞翹也看著桌上的靈丹,若有所思。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這時,就聽到易炫問:「寧師弟,能明確地說一下嗎?這靈丹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雲深也緊張地看著他。
  
  師兄弟倆個仍是糊裡糊塗的,雖然明白了,但仍是隔著一層紗。
  
  寧遇洲笑了笑,說道:「你們不必太著急,既然我們能提前發現,證明事情還不算太壞。二師兄,台澤城的修煉者之所以會發狂,蓋因這些靈丹中蘊含一種元煞之力,元煞是陰性邪物,與修煉者的靈體相悖,修煉者若是長期與之接觸,身體被煞氣侵蝕,輕則靈體受損,修為倒退,重則喪失神智,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怪物。」
  
  此言一出,室內為之一靜。
  
  易炫和盛雲深已經被寧遇洲所說的事驚住,完全想不到這靈丹藏著的秘密會如此凶險。
  
  只有聞翹臉上露出恍然之色,終於明白她家夫君昨晚沒有透出來的另一半意思。
  
  當初在天丹谷時,她就直覺會出事,沒想到才過兩年多,問題就爆發出來,這時間還算是挺快的。
  
  半晌,易炫一臉嚴肅地道:「寧師弟,將你知道的都和我們說一下吧,省得我們再猜。」
  
  盛雲深滿臉迷茫,寧師弟知道什麼?
  
  寧遇洲倒也沒隱瞞,仍是那副溫和從容的模樣,問盛雲深:「盛師兄,可還記得兩年前的五城丹會,獲得玄級丹師比試的第一名的人嗎? 」
  
  「當然記得。」盛雲深毫不猶豫地說,「是丹盟五城王氏的弟子,叫王綺容的,她還有一個聖級丹爐呢。」
  
  對王綺容,盛雲深可謂記憶深刻,沒辦法,她的丹爐實在是太招人嫉妒。
  
  突然,他又哎呀一聲,終於反應過來,一臉驚悚地道:「寧師弟,你怎麼會突然提她?你不會想告訴我們,這些靈丹是那女人折騰出來的吧?」
  
  「就是啊。 」聞翹接得很自然,「夫君都提示這麼明顯,盛師兄你都想不到嗎?」
  
  盛雲深:「……」
  
  不,這太難以相信,他寧願自己蠢點。
  
  易炫冷著臉,將驚訝壓在心裡,聽他們繼續說。
  
  寧遇洲接著說:「阿娖說得不錯,王綺容的那尊聖級丹爐沾染元煞之氣,她用這尊丹爐煉丹,所出之丹自然會沾上元煞,修煉者若是長期服用含煞之丹,體內積讚的元煞之氣越來越多,直到他們的神魂被元煞侵蝕,變成行屍走肉,發狂便是元煞侵蝕神智的一種表現。」
  
  都說得這麼清楚,易炫師兄弟倆都明白這次台澤城的怪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雲深實在難以相信,忍不住說:「那尊不是聖級丹爐嗎?幾時沾上元煞之氣?總不會是最近吧?」
  
  「不可能。」易炫為蠢師弟分析,「一般元煞指的是地煞的一種,能讓一尊聖級丹爐沾上元煞之氣,需要的時間定然不短。只怕那尊聖級丹爐不知從何處所得,在那王綺容得到之前,已經沾上元煞之氣。」
  
  寧遇洲點頭,不吝嗇讚道:「二師兄說得沒錯。」
  
  盛雲深委屈地看他,指控道:「寧師弟你先前怎麼不告訴我們?」
  
  明明在天丹谷時,他一眼就認出聖級丹爐,可見這眼力之強,定然不會看不出這丹爐還沾上元煞之氣,偏偏當時他什麼都不說,他們哪裡能猜出來?
  
  寧遇洲沒什麼誠意地道:「忘記了。」
  
  盛雲深:「…………」哎呀,好氣啊,感覺好像被敷衍了。
  
  易炫倒是明白寧遇洲當時為何沒有說。
  
  因為那時候,他們還不是赤霄宗的弟子,只是兩個來自偏遠地區的散修,行事自然要謹慎一些。如今兩人已經拜入赤霄宗,成為赤霄宗的弟子,有赤霄宗庇護,不怕會遇上事,加上這事也是他們的任務,自然要掰扯清楚。
  
  瞭解靈丹的來歷,以及修煉者發狂的原因後,他們又開始討論王綺容搞這一齣的目的。
  
  將這般大批量的有問題的靈丹投放到中央大陸,並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沒有引起中央大陸各個勢力的注意,可見不是一個丹盟王家能做得到的,幕後定是有幫手。
  
  還有,王綺容的行為,是丹盟的意思,還是王家的意思,或者是王綺容自己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們的目的為何?
  
  「安丘城王氏是丹盟的一員,在丹盟的勢力頗大,除了淮音城尚家能牽制其一二,其他三家都弱於這兩家。」易炫慢慢地說。
  
  「王氏一直想要掌控丹盟,得到丹盟的話語權。」盛雲深補充。
  
  「王氏的實力不夠,無法安排得如此隱秘,應該有其他幫手。」寧遇洲跟著說,「可以排查中央大陸的幾個神秘的勢力——三宗四門五族可以先放一邊。」
  
  「會不會和魔宗有關……」
  
  …………
  
  三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意見,將懷疑和問題慢慢補充。
  
  聞翹淡定地坐在一旁,摸出一瓶靈丹,遞了一顆給蹦過來的聞兔兔,自己也吃一顆,繼續聽他們猜測。
  
  盛雲深攪盡腦子,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說到最後,發現自己跟不上他們的思路,忍不住鬱悶地想,難道自己真的很笨?
  
  正自我懷疑中,突然眼角餘光瞄到一旁正在分靈丹的一人一兔,猛地想起什麼,轉頭看聞翹,說道:「小師妹,你不發表點意見嗎?」
  
  聞翹淡定地說:「你們都說完了,我說什麼。」
  
  盛雲深:「……」
  
  她說得好有道理,反倒是襯得努力表現的他挺蠢似的。而且小師妹怎麼能如此淡定地坐在那兒,啥事都不管呢?
  
  「有夫君在啊。」聞翹理直氣壯地說。
  
  盛雲深再次:「……」
  
  她說得好有道理,寧師弟一個人的腦子頂得過他們幾個人,他這麼努力地跟上他的思路,豈不是自討苦吃?人和人之間本就有差距,他幹嘛要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呢?
  
  聞翹遞給他一顆靈丹讓他補補,終於知道自己和天才的差別了吧?
  
  所以還是別為難自己,該幹嘛就幹嘛,聞翹一直適應良好,有聰明人頂在前面,她不需要急著表現。等沒聰明人頂著時,她再表現吧。
  
  盛雲深吃了一顆極品丹,心情終於好一些,決定聽小師妹的,別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別人的長處比,還是蹲一旁和小師妹、聞兔兔一起嗑靈丹吃瓜子吧。
  
  說得差不多時,寧遇洲道:「還有一個問題。」
  
  眾人非常捧場地看過去,便聽他說:「不知道有多少像這樣的靈丹流到外面,是只有一個台澤城,還是整個中央大陸的修煉城。」
  
  易炫的冰山臉終於有些沉,「這事確實要查查,不過我看可能查不到什麼。」
  
  寧遇洲頷首,「不急,如果其他地方也有這種靈丹,遲早會傳出來的。」
  
  可不是,修煉者發狂這事,哪裡能瞞得住。
  
  這次若不是來的人是寧遇洲,其他丹師沒他這眼力,也沒他見多識廣,最後也找不到什麼原因,那些發狂的修煉者的下場可想而知,最後會不了了之。
  
  易炫緊繃的臉色終於好了許多,問道:「寧師弟,如果想要找出有問題的靈丹,是不是讓一些嗅覺靈敏的修煉者或者妖獸去做這事?」
  
  聽到這話,聞翹忍不住瞅寧遇洲。
  
  她和寧遇洲能發現靈丹的問題,除了因為他們嗅覺靈敏外,還有一個原因,他們身懷神異血脈,五感比之一般人要靈敏。
  
  除非那些人也是身懷神異血脈之人。
  
  但這可能嗎?能覺醒神異血脈的人,除了他們外,也只遇到一個王綺容,而且還不是什麼好的。
  
  寧遇洲道:「這事我不能保證,如果你們想要確保能找到,可以用變異妖獸。變異妖獸的嗅覺比普通妖獸更靈敏。」
  
  「原來是這樣。」盛雲深看著一旁抱著靈丹嗑的聞兔兔,用驚嘆的口吻說,「原來咱們家聞兔兔這麼厲害啊。」
  
  聞兔兔施捨一個眼神給他,你現在才知道小公子它這麼厲害嗎?
  
  盛雲深詭異地明白聞兔兔那眼神的意思,神色有些古怪。
  
  聽說變異妖獸的靈智比普通妖獸高,以前不相信,現在他相信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2 10:13 PM

第94章

  瞭解完這事的前因後果,易炫覺得事關重大,決定回宗門一趟。
  
  這事牽扯甚大,憑他們幾人無法解決,最好稟報師門,由師門派人去查,若是丹盟或王家、王綺容真有什麼陰謀,也好及時作預防,以免造成更大的傷害。
  
  易炫連夜離開台澤城,寧遇洲三人則留在城主府。
  
  台澤城如今只許進不許出,不過那是針對普通的修煉者而言,像赤霄宗的弟子,自然不會攔著的。易炫離開前,特地去尋徐城主,和他說一聲。
  
  徐城主聽說他要離開時,呆了下,下意識地以為事情有變,忙道:「易道友可是有什麼急事?」
  
  「只是回師門一趟,寧師弟他們並未隨在下一起走,徐城主放心。」
  
  徐城主暗暗鬆口氣,只要寧遇洲不跟著走就好。
  
  他是個識趣的,也沒問易炫突然離開有什麼急事,讓巡邏隊的隊長親自送他出城,並未驚動任何人。
  
  易炫不在,盛雲深自覺頭上沒了管束的人,一大早就興沖沖地跑過來找聞翹他們。
  
  推開門時,便看到坐在房間的兩人,寧遇洲面前放著一個丹爐,丹爐下燃著符火,旁邊放著那匣子有問題的靈丹,聞翹和聞兔兔蹲在旁邊,看他忙碌。
  
  盛雲深愣了愣,吃驚地說:「你們一夜沒睡?」
  
  昨晚他離開時,好像他們就是這姿勢,現在仍是這樣,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忙了一個晚上。
  
  聞翹說道:「夫君說想看看能不能將靈丹裡的元煞之氣提煉出來。」
  
  只要遇到感興趣的事,寧哥哥就會開啟沒日沒夜研究的狀態,拖都拖不走,聞翹自然也不能沒心沒肺地自己跑去睡覺,只好捨命陪他。
  
  盛雲深頓時有些羞愧,寧師弟忙成這樣,他還成天想著旁的事,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師兄,當即道:「寧師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
  
  寧遇洲頭也不抬地說:「沒什麼事,你和阿娖去玩吧。」
  
  難得想奮起幫忙的盛雲深:「……」
  
  聞翹想了想,發現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於是道:「那我和盛師兄到城裡看看,有什麼事你給我們傳訊。聞兔兔,你留下來保護寧哥哥。」
  
  寧遇洲好笑地看她一眼,「不用,我待在城主府裡,能有什麼事?你帶上聞兔兔罷。」
  
  最後聞翹、盛雲深和聞兔兔一起出門。
  
  剛離開客院,來到城主府的前院,便見到湯家的那群湯糰正拉著徐城主說話。
  
  徐城主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但因為對方是太澤湯氏嫡脈的弟子,不好無視,只能忍耐地陪著說話。
  
  湯糰們問的自然是水離音的事。
  
  盛雲深看到他們,哎呀一聲,叫道:「小師妹,是那群湯糰們。」
  
  這聲音雖小,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頓時只能:「…………」
  
  幾個湯氏的弟子微微羞紅了臉,長這麼大,他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眾叫湯糰。
  
  太澤湯氏的「湯糰」外號由來已久,而且這外號還是湯氏自己老祖取的,當年湯家老祖曾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著他們湯氏的諸位弟子說:「這是我們湯氏弟子,素來團結一致,便叫湯糰罷。」
  
  從此,湯糰之名一直伴隨著湯氏弟子,縱使湯氏弟子羞恥得無以復加,仍是擺脫不了,誰讓這是他們湯氏老祖指定的名字。
  
  幸好老祖當時沒說他們是一群「湯圓」,那就更搞笑了。
  
  盛雲深和聞翹走過來,和湯糰們打招呼。
  
  湯氏弟子瞅瞅聞翹,暗暗朝他們最小的弟弟湯燁霖擠眉弄眼,讓他加把勁兒,將赤霄宗的小師妹娶過門,以後還愁沒有極品靈丹嗎?
  
  湯燁霖紅了臉,想看聞翹又不敢,暗暗地躲在堂哥們身後。
  
  盛雲深和聞翹對此一無所知,打完招呼後,盛雲深好奇地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徐城主,怎麼又要搜城?」
  
  徐城主忙道:「不是要搜城,是這幾位懷疑水仙子是不是已經遇難,可能兇手藏在城裡,讓我們搜查一下。」
  
  湯氏弟子也忙說:「不是我們懷疑,其他為水仙子而來的人懷疑,他們聽說我們在城主府,便傳訊給我們,讓我們將這事反饋給徐城主,讓徐城主自己定奪。」
  
  這群湯糰們擔心給赤霄宗的弟子留下不好地印象,萬一赤霄宗的弟子以為他們是一群蠻不講理的怎麼辦?可不能耽擱小湯糰的婚姻大事。
  
  徐城主暗忖,不管是誰懷疑,都是一言難盡。
  
  不過他仍是再三告訴這些人,「諸位放心,我們城裡每天都有派巡邏隊的侍衛搜查,不會漏什麼消息。至於水仙子那邊,我也希望她平安無事。」
  
  徐城主解釋完,便找藉口忙離開。
  
  湯燁霖在兄弟們的暗示下,紅著臉上前,問道:「兩位道友,你們這是要出門?」
  
  「是的,難得來台澤城,我們師兄妹倆想出去逛逛,看看城裡的情況。」盛雲深回答。
  
  「那我們能一起嗎?」湯燁霖問,眼睛一直瞄向旁邊看起來安靜而乖巧的聞翹。
  
  不戰鬥時的聞翹,給人的感覺是乖巧安靜的,很是招人疼。
  
  盛雲深是個喜歡交友的,沒發現什麼不對,非常爽快地道:「好啊,人多熱鬧。」
  
  於是一群人熱熱鬧鬧地一起出門。
  
  湯糰們知道他們家小湯糰的心思,很有心機地拉著盛雲深說話,將兩個小的留在後面,給他們製造相處的機會,同時給湯燁霖使眼色,讓他抓緊機會,和人家小師妹多交流。
  
  湯燁霖有些緊張,長這麼大,他還沒主動和家族以外的女修說過話呢。
  
  他努力地憋出一句,「閔姑娘,不知你平時喜歡什麼?」
  
  聞翹看平靜地道:「打架修煉養靈草。」
  
  湯燁霖:「……是、是嗎?這愛好挺好的,哈哈……」
  
  聞翹看他一眼,湯燁霖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小傻瓜,這讓他十分沮喪,因為他也覺得自己是個小傻瓜似的。
  
  湯燁霖默默地忍住滿腹心酸,繼續和聞翹尬聊,可惜聞翹愛搭不理的,一顆少男心都要碎了。
  
  直到盛雲深和聞翹看到路邊有賣一些零食的店鋪,進去買東西時,湯糰們趕緊鼓勵沮喪的小湯糰,「男子漢大丈夫,這點挫折算什麼!再接再勵,你可是咱們湯家的小湯糰啊,想想咱們老祖,當初不也是死皮賴臉,追了近千年,才追到媳婦嗎?」
  
  湯燁霖這才振作起來,老祖都能堅持千年,他這還沒追呢。
  
  雖然湯燁霖想再接再勵刷聞翹好感,可惜上天並沒給他們機會。
  
  路上,他們遇到一群修煉者。
  
  這群修煉者都是為消失的水離音而來的,因為大家懷抱著同一個目的而來,是天然的同盟,彼此之間的關係十分融洽,路上見到時,停下來交流消息。
  
  聞翹和盛雲深正好想瞭解一下情況,跟著聽了一耳朵。
  
  這群人來到台澤城已有幾天時間,他們這些天都在台澤城內到處明查暗訪,甚至將當初水離音路過台澤城時、暫時歇息的客棧都搜查無數遍,弄得客棧的掌櫃和店員都想崩潰,恨不得趕緊將他們送走。
  
  「水仙子住過的客棧,我們已經反複查看,並未有異常,顯然水仙子只是暫時停留,然後就離開了。」
  
  「也不一定啊,就算有異常,也早被抹去,我們哪裡能找到?」
  
  「是啊,水仙子都失蹤這麼久了。」
  
  「我還是覺得水仙子是遭遇不測。」
  
  「這城裡實在找不到什麼,不如我們出城去找吧?」
  
  「可是,萬一水仙子是被人藏在城裡呢?水仙子還等著我們去救呢……」
  
  「…………」
  
  在場十幾個修煉者,你一言我一語發表高見,不啻於五百隻鴨子嘎嘎叫,盛雲深和聞翹聽得頭暈腦脹,趕緊撤出來。
  
  揉揉額頭,盛雲深和聞翹傳音:【小師妹,這群人壓根兒就沒一點線索,一切都只憑自己猜測,真能找到人嗎?】
  
  【不知道。】聞翹非常乾脆地說,【不給咱們帶來麻煩就好。】
  
  盛雲深贊同,台澤城裡那些發狂的修煉者還沒治好呢,哪裡有空去折騰這些?
  
  然而,他們的話剛說完不久,麻煩就來了。
  
  一個修煉者跑過來,疾呼一聲:「段昊焱又去城主府要人了。」
  
  聽到這話,一群修煉者趕緊朝城主府跑去。
  
  聞翹和盛雲深不明所以,也跟著眾人浩浩蕩盪地去城主府,順便問那群湯糰發生什麼事。
  
  「那段昊焱是明煬段氏弟子,他一心認為,水仙子的失蹤和台澤城有關,要城主府交出水離音。」
  
  聽罷,盛雲深兩人終於明白當日徐城主所言,某個腦子有問題的修煉者,認為水離音失蹤和台澤城有關,直接跑過來讓台澤城要人。
  
  等他們抵達城主府,終於見到那腦子有問題的人。
  
  明煬段氏弟子是天生的火屬性修煉者,一身火氣極旺,可能是和他們的火屬性及修煉的功法有關,段氏弟子的脾氣以火暴聞名,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的,非常不講理。
  
  他們過來時,正好看到段昊焱逼問城主府的人幾時交出水音離。
  
  徐城主沒親自出面,只有管事和守門的侍衛在。
  
  「都過了幾天了,你們還不交人,是何居心?」段昊焱厲聲道。
  
  「段公子,不是我們不交人,我們也不知道水仙子在何處,她的失蹤和我們無關。」
  
  台澤城雖是赤霄宗的附屬城,但面對明煬段氏的弟子,也須要禮讓幾分,不好同他們動手交惡。是以面對段昊焱的逼問,就算心裡再不耐煩,管事只能好聲好氣地解釋。
  
  段昊焱的脾氣非常不好,見這管事只是一味地推託,終於怒了。
  
  他雙手一抓,抓出一團火焰般的武器,便朝那管事擊去。
  
  那火焰出現時,周圍的空氣迅速升溫,一股攜帶異火的氣息撲面而來。
  
  聞翹瞳孔微縮,沒想到這段昊焱的武器竟然融入了異火,尋常修煉者若是與之對上,討不了好。
  
  管事只是元武境修為,哪裡能抗得住元脈境修煉者攜帶異火的一擊。
  
  眼看那異火就要落到身上,一條鞭子橫空掃來,將那火焰打偏,落到一旁的地面上,發出滋滋聲響,燒蝕出一個洞。
  
  「誰?」段昊焱火冒三丈地喝叫一聲,看向長鞭的主人。
  
  當看清楚是一個容貌絕代,神色清冷的少女時,他愣了下,壓下滿身的火氣道:「小丫頭,這裡沒你的事,別多管閒事。」
  
  湯氏弟子擔憂地看著出手的聞翹,像段昊焱這種不講理的瘋子,最好不要和他正面槓。
  
  盛雲深沒想到聞翹會出手,但這是自己小師妹,哪裡容得別人欺辱,當下懟了回去:「說誰是小丫頭呢?就准你在這裡發瘋,不准我們反擊啊?」
  
  「你說什麼?」段昊焱雙眼怒瞪。
  
  盛雲深哼了一聲,「連這麼簡單地話你都聽不懂?也是,如果懂了,也不會跑到這裡來要人,自取其辱。」
  
  這話很戳心肝,段昊焱終於勃然大怒,手中的武器朝盛雲深攻去。
  
  眾人驚呼一聲,生怕連累自己,趕緊退後。
  
  湯糰們倒是仗義,但段昊焱速度太快,加上一身火氣,尋常修煉者很難靠近,援救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段昊焱朝盛雲深師兄妹倆逼進。
  
  「師兄後退。」
  
  聞翹將盛雲深往後一撥,一隻手擋住對方的攻擊,一隻手化成拳,然後一拳朝段昊焱的臉揍過去。
  
  段昊焱悶哼一聲,倒退出去。
  
  連續後退十來步,方才停下來。
  
  他半邊臉迅速地腫起來,一雙眼睛染上血絲,恐怖地盯著聞翹,嗷的一聲,再次出手,數團火焰直擊她面門。
  
  攜帶著異火的火焰熱烈燃燒,聞翹左右閃避,感覺臉旁一熱,臉一偏,一團火焰從她頰邊飛過,頰邊幾綹碎髮迅速汽化。
  
  「嘶嘶嘶——」
  
  趴在聞翹肩膀上的聞兔兔差點被燒個正著,頓時怒了,再也不裝毛團,咕咕叫著朝段昊焱撲過去,整隻毛團啪在他的臉上。
  
  段昊焱受到毛團攻擊,憤怒地欲將之抓起,哪知臉上的毛團雙腿一蹬,硬生生地將他蹬倒在地上。
  
  這時聞翹已經趁機掠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上,段昊焱噴出一口血。
  
  「啊啊啊——」
  
  段昊焱慘叫出聲,想要掙扎,但聞兔兔哪裡允許他掙脫,輕鬆地將之鎮壓,聞翹則按住他,一拳一拳地揍。
  
  像這種腦子不好的人,就要開揍,揍到他清醒為止。
  
  於是在場的人只能看著這一人一兔將原本還囂張的段昊焱按在地上揍,這流氓般的打法,已經驚呆所有的人,一時間竟然忘記反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2 10:28 PM

第95章

  徐城主聽到段昊焱又上門的消息時,直覺腦仁疼。
  
  他這輩子就沒見過腦子這般不正常的人,而且還是五大家族之一的段氏的弟子,偏偏還得罪不起。
  
  他能怎麼辦?避之不見是最好的。
  
  這次徐城主也打算不見,然而他沒想到,段昊焱的耐心告罄後,竟然會動手。
  
  不僅動手,還和赤霄宗的弟子對上。
  
  他又驚又怒,深知段氏弟子控火的厲害,特別是這段昊焱,他是段氏年輕一輩的天才弟子,據說十歲時,曾經融合了一絲異火,他的火焰含著一絲異火之威,同階的修煉者對上他容易吃虧。
  
  若是赤霄宗的弟子在台澤城出事,他如何向赤霄宗交待?
  
  偏偏這時候,有實力阻止的易炫卻不在,只能由他出面。
  
  徐城主當即再也坐不住,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來之前,徐城主可以想像到結果,定是赤霄宗的那兩個弟子吃虧,心裡頭已經想著最壞的結果,哪知當他出現在自家門口一看,發現他印象中可能會吃虧的赤霄宗弟子正按著段昊焱揍,揍得他嗷嗷慘叫。
  
  徐城主和周圍的人一樣驚呆了。
  
  不過反應過來時,徐城主心裡一陣暗爽,甚至後悔自己來得太快,畢竟作為台澤城的城主,他需要顧慮的東西太多,總歸不能讓段氏的弟子在這裡出事。
  
  這時聞翹還邊打邊說:「知不知錯?」
  
  段昊焱骨頭非常硬,都吐了幾口血,仍是不肯認錯:「你這可惡的女人……」
  
  那就繼續揍!
  
  聞翹二話不說,繼續揍。
  
  就像當初在蒼梧鎮,面對腦子不好使的慕珊,直接揍到認錯為止。
  
  徐城主暗爽:活該!這種腦子有問題的,就該被揍一頓醒醒腦!
  
  雖然心頭爽得不行,但該有的表態還是要有的。
  
  徐城主忙上前,假惺惺地勸道:「閔姑娘,段公子,別打了!你們有什麼恩怨不能和平商量,為何要打架呢?」
  
  此時聞翹已經將段昊焱揍得鼻青臉腫,原本還挺俊的一張臉,愣是變成豬頭臉,估計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來,可見那拳頭的威力。
  
  除了臉外,身體各處也有不同的傷,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特別是內傷也極為嚴重。
  
  聽到徐城主的話,聞翹一拳將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段昊焱揍暈,然後非常給面子地鬆開段昊焱。
  
  眾人:「……」
  
  聞兔兔重新跳回它姐姐肩膀,繼續趴在那裡當毛團。
  
  然而這次,沒人再將它當成一隻柔弱的妖寵,已然明白這隻妖兔分明就是隻變異妖獸,實力還很強。
  
  徐城主趕緊給段昊焱檢查,發現除了受傷挺嚴重的外,性命無礙,於是也沒太過擔心。
  
  他看向門口處不遠的那群修煉者,故作不知地沉聲問:「諸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道要他們說,段昊焱腦殘地逼上門來要人,並對無辜的人出手,人家小姑娘看不過眼,反揍他一頓嗎?
  
  明煬段氏弟子素來霸道,同階之內少有敵手,沒想到這一次卻栽了個跟頭,被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打成這樣,可真是……太爽了!
  
  眾人看向聞翹的眼神頓時有些不一樣。
  
  赤霄宗宗主新收的兩個徒弟,他們聽說的都是寧遇洲的各種神奇的傳言,另一個小徒弟卻是默默無聞。如今看來,對方也是個厲害的,只是厲害在打架上,明明看著挺漂亮可愛的小姑娘,揍起人來簡直可怕。
  
  湯糰們也很震驚。
  
  他們給湯燁霖傳音:【小湯糰,要不你還是換個對象吧,赤霄宗的小師妹估計是看不上你這樣的弱渣的。】
  
  連元脈境中期的段昊煬都被揍成這樣,元脈境初期的湯燁霖估計毫無反手之力,怎麼打得過人家?
  
  雖然極品靈丹很誘人,但也要有那命用。
  
  湯糰們不忍心將小弟推進火坑。
  
  湯燁霖沒吭聲,只是盯著聞翹,注意到她的手有燒傷的跡象,想到剛才她赤手空拳拉住段昊焱的火焰,不意外會灼傷手。
  
  盛雲深毫無壓力地將剛才的事和徐城主說一遍,並且聲明道:「是他先動手的,小師妹才會反擊!我們赤霄宗的弟子雖不會無故傷人,但也不會怕事。」
  
  聞翹點頭,一臉義正詞嚴,「修煉者修身修德,怎能對無辜之人出手?打他是應該的。」
  
  聽到這話,在場的修煉者皆是一愣。
  
  修煉者修身修德,誰都知道,但能做到的人卻是極少。
  
  不管聞翹這話是藉口還是她本人真這麼認為,至少此時,眾人對她的印象突然變得很好。
  
  湯燁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驚喜地說:「閔姑娘好厲害。」
  
  湯糰們見狀,發現他們剛才是白說了,小湯糰根本沒被彪悍的赤霄宗小師妹嚇到,反而好像更喜歡人家。
  
  初見時好歹是受皮相的吸引,現在完全是受這個人的吸引,比受皮相吸引更深刻。
  
  徐城主聽罷,點頭表示明白,讓人將昏迷的段昊焱抬進府裡為他治療。
  
  雖然他很想直接將人丟出去,可大庭廣眾之下,這人是在這裡受傷的,總要有點表示,徐城主也是有些心塞。
  
  其他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見沒有熱鬧可看,在場的修煉者紛紛散去,至於外界怎麼看待這事,聞翹並不關心。
  
  聞翹和盛雲深隨徐城主一起進入城主府。
  
  「閔姑娘,等等。」
  
  湯糰們彷彿已經忘記他們其實並不是住的城主城,下意識地跟著進來,湯燁霖追上來,趕緊出聲叫住她。
  
  聞翹轉身,問道:「有事?」
  
  湯燁霖到底年紀小,臉皮嫩,不受控制地紅了下臉,又怕對方看出來,趕緊道:「閔姑娘,你的手受傷了。」
  
  聽到這話,徐城主和盛雲深都緊張起來,看向聞翹的手。
  
  寬大的衣袖遮掩下,根本看不出什麼。
  
  盛雲深趕緊拉起她的手,將衣袖擼高,便看到那纖細白晳的手上,幾處被火焰炙傷的地方,皮開肉綻,和周圍那剔透無瑕的肌膚形成對比,越顯恐怖。且因那火焰中有異火,這傷口竟然無法自己痊癒,隱隱沁著血絲。
  
  盛雲深眼睛都紅了,「我要再去揍那傢伙一頓。」
  
  轉身就要去揍人。
  
  聞翹將他拉住,卻不是要攔他,而是道:「盛師兄,先不忙,等他醒來後,我們再去揍。」
  
  盛雲深是個寵師妹的,自然是小師妹說什麼都好,也覺得現在先處理她的傷要緊,「咱們去找寧師弟,有寧師弟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徐城主趕緊道:「盛公子,閔姑娘,段氏的異火霸道,可用五轉大還丹治療,我馬上讓人去給你們找五轉大還丹。」
  
  湯燁霖也問他的幾個兄弟,「我記得出門前,我們帶了一瓶五轉大還丹,還有嗎?」
  
  「前陣子剛用完。」
  
  湯燁霖頓時一臉失望,佳人受傷,竟然沒辦法幫助她。
  
  ***
  
  兩人回到客院,寧遇洲還在研究靈丹。
  
  盛雲深風風火火地推門進去,叫道:「寧師弟,小師妹的手受傷了,你快給她看看。」
  
  寧遇洲的動作一頓,當下也不管那還在燃燒的丹爐和地上的靈丹,迅速地站起,掠身到聞翹面前,抓起她的手察看。
  
  當看清楚她手上的傷,寧遇洲眼神一凜,「上面有異火的氣息。」
  
  盛雲深飛快地將剛才發生的事和他說一遍,怒聲道:「以前聽說明煬段氏弟子霸道,腦子不好使,沒想到如此蠻不講理,等會兒我要再揍他一頓。」
  
  寧遇洲拉著聞翹進房,先餵她吃幾顆靈丹,然後從儲物袋裡取出幾十種靈草靈藥,一字排開,開始煉丹。
  
  聞翹和盛雲深坐到一旁,不敢打擾他。
  
  實在是因為寧遇洲這沉著臉的模樣有些可怕,就像一個脾氣很好的人,突然有一天生氣了,讓人所無適從。況且寧遇洲只是表面看著溫和,其實那脾氣可不是真的好,只是世人多被他的外貌和表現出來的溫和所欺騙,以為他是一個端方君子。
  
  半個時辰後,寧遇洲將煉好的靈丹倒了一顆出來,讓聞翹服下。
  
  這是一顆散發冰寒之氣的靈丹,入手時彷彿皮膚都被凍住,是冰系丹的一種。
  
  盛雲深小心翼翼地問:「寧師弟,這是什麼靈丹?」
  
  「冰靈滌塵丹。」寧遇洲淡聲道,「可以治療異火造成的傷。」
  
  「不是要用五轉大還丹嗎?」盛雲深詫異地問,他聽說過滌塵丹,但沒聽說過冰靈滌塵丹,加了兩個字,好像這靈丹就變得不一樣。
  
  「都可以。」寧遇洲盯著聞翹手上的傷,觀察它的癒合情況,一邊解釋,「五轉大還丹是地級丹,它的藥性溫和,針對異火燒傷自然有用,但效果沒有冰系的靈丹強。」
  
  而且,以他現在的實力,無法煉地級丹,只能煉其他靈丹。
  
  服下冰靈滌塵丹後,聞翹手上的燒傷很快就癒合,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發現她的傷真的好了,盛雲深喜出望外,高興地說:「小師妹,等會兒我們就去揍那段昊焱。」
  
  聽到這話,寧遇洲眸光微閃。
  
  聞翹漫不經心地應一聲,將寧遇洲剛才煉的那瓶冰靈滌塵丹收起來。
  
  一爐十顆,她服用一顆後,還剩下九顆。
  
  聞兔兔扒著她,嗚嗚地叫著,想討一顆靈丹吃,每次寧哥哥煉了新的靈丹,它都嘴饞想吃。
  
  不久後,徐城主親自送來一顆上品五轉大還丹。
  
  這五轉大還丹是他讓人到城中的丹舖裡找來的,幸好丹舖裡有存貨,能及時找到。
  
  然而送過來時,聽說聞翹的傷已經痊癒,徐城主不由愕然,得知是寧遇洲治好的後,徐城主對寧遇洲的煉丹水準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自然也更高興。
  
  不過那顆五轉大還丹,徐城主還是留下。
  
  稍晚一些,聽說段昊焱醒來了。
  
  盛雲深道:「走走走,咱們去揍他一頓!」
  
  聞翹一躍而起,和他一起朝前院而去,連聞兔兔都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
  
  寧遇洲看罷,不由失笑,不過想到什麼,眸色微黯,喃喃道:「明煬段氏嗎……」
  
  **
  
  段昊焱剛醒來,想到昏迷前的事,怒火高漲,爆脾氣再也控制不住。
  
  哪知道他還沒想好怎麼回報將他打成這樣的人,對方就送上門來,然後二話不說,又將他打了一頓,打到再次昏迷。
  
  段昊焱這次昏迷,又昏半天時間。
  
  好不容易再次醒來,依然是在那間陌生的房間,再次想起第二次被打暈的事,又一次爆了。
  
  這時,門再次打開,接著又被揍了一頓。
  
  再次昏迷前,段昊焱只想罵人。
  
  湯糰們看著聞翹和盛雲深師兄妹倆從客房走出來,趕緊躲到一旁。
  
  什麼乖巧可愛的少女,分明就是個武力值爆表的暴力女,他們家又軟又嫩的小湯糰壓根兒就鎮不住啊!
  
  啥都別想了,趕緊勸小湯糰放棄吧。
  
  將人再次暴揍一頓,聞翹神清氣爽。
  
  她坐在寧遇洲身邊,抱著聞兔兔,一人一兔安靜地吃著靈丹,那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哪有先前揍人時的恐怖?
  
  就算親自帶她去揍人的盛雲深都有一些不適,趕緊找藉口離開,決定等緩過來後再找小師妹玩。
  
  寧遇洲微笑看她,柔聲道:「好玩嗎?」
  
  聞翹點頭,「那段昊焱挺扛打的,而且打不壞。」
  
  段昊焱是元脈境中期的修為,加上段氏弟子以異火淬體,體魄強健,非常耐打,聞翹覺得打得很爽。
  
  當然,像段昊焱這種腦子不清楚的人,聞翹決定多打幾次,定要將他打到腦子清醒為止。
  
  寧遇洲笑了笑,轉移話題,詢問她今天遇到的事,有什麼想法。
  
  聞翹想了想,說道:「徐城主很不耐煩段昊焱,明明很高興我將他打一頓,卻要違心阻止,見他受傷還要撈進府裡治療……徐城主這般,可真累人。」
  
  「他是一城之主,需要顧及的事情極多,無法隨心所欲。」寧遇洲摸摸她的腦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修煉者亦是如此。」
  
  聞翹嗯一聲,「我明白,有多大的實力,就要扛起多大的責任,他是台澤城的城主,就算不喜歡也只能忍住,我們以前也一樣。」
  
  寧遇洲聽得嘆笑一聲,暗忖遲早一有日,我定會讓你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
  
  ***
  
  接下來,段昊焱每次清醒時,都被揍到昏迷,被揍得懷疑人生。
  
  再一次清醒後,見到推門而入的聞翹,他乾脆俐落地跪下,四肢伏地,說道:「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亂發脾氣,請你原諒我!」
  
  躲在門外觀看的湯糰們:「…………」
  
  盛雲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3 10:35 PM

第96章

  當徐城主聽說段昊焱要親自過來,為他以前的作為道歉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段昊焱真的來到自己面前,並且一臉誠懇地表示他已經知道錯誤,以前不應該是非不分,竟然認為水離音的失蹤台澤城要負責,為了洗刷台澤城的冤屈,他會努力找出水離音,還台澤城一個公道。
  
  說完後,段昊焱便離開了。
  
  徐城主:「…………」
  
  徐城主目送段昊焱離開後,轉頭問府裡的管事,「發生什麼事?段公子怎麼會突然知道自己錯了?」
  
  明煬段氏那是一群打死也不會認錯的火爆份子,怎麼可能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反省自己的錯誤,並且好聲好氣地給人道歉?要不是段昊焱身上的氣息乾淨,沒有被奪舍或者是被控制的跡象,他都忍不住懷疑這人其實不是段昊焱。
  
  雖然他的行事方式依然是槽多無口,但比以往那種聽不懂人語的狀態要好許多。
  
  管事一臉輕鬆地說:「這幾日,閔姑娘有空就去找段公子談談人生,終於讓他認識自己的錯誤。」
  
  徐城主:「……」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不管是不是徐城主想的那樣,段昊焱如今主動離開台澤城,徐城主都是鬆了口氣的,只要不連累到台澤城就好。
  
  徐城主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
  
  接著,又有一個好消息傳來,他派出去尋找寧遇洲所羅列出來的各種材料的人終於回來了,也將需要的東西都弄回來。
  
  徐城主十分高興,馬上帶著東西去找寧遇洲。
  
  這段時間,寧遇洲足不出戶,一直待在客院裡,對外的說法是他要研究台澤城修煉者發狂的原因。
  
  徐城主聽後十分感動,不准任何人去打擾他,同時也將那些想拜訪寧遇洲的丹師攔下來。
  
  來到客院,便見盛雲深和聞翹兩人在院子裡上躥下跳,不知道在做什麼。
  
  見到徐城主到來,兩人同時停下,盛雲深問道:「徐城主,你怎麼來了?」
  
  徐城主很快就忘記剛才的事,趕緊道:「寧公子要求的東西已經收集齊全,我給他送過來。」
  
  「真的啊。」盛雲深非常高興地說,「太好了,如此很快就能將那些發狂的修煉者治好,趕緊進去。」
  
  說著,盛雲深和聞翹跟著徐城主一起進屋子裡找寧遇洲。
  
  客院的廂房已經被改造成煉丹室的樣子,雖然不寬闊,但也沒其他東西佔地方,寧遇洲一人使用足矣。
  
  寧遇洲正在煉丹。
  
  徐城主見狀,再激動的心情也暫時按捺下來,不敢打擾他。
  
  幸好寧遇洲所煉的那爐丹已經快接近尾聲,他有條不紊地掐著收丹訣,十顆靈丹從丹爐裡飛出來,飛進他手中的丹瓶裡。
  
  寧遇洲將靈丹收好,看向徐城主。
  
  徐城主激動地道:「寧公子,您要的東西已經收集齊全,都在這裡。」
  
  說著,他將兩個儲物袋呈上,一個裝著靈草靈藥,一個裝著煉器的材料。
  
  寧遇洲查看過後,略略滿意,說道:「質量雖然有些偏差,不過能收集齊全已是不錯。」
  
  徐城主有些赧然,「幸虧還有凌虛閣,為了備齊這些東西,凌虛閣從其他地方調了不少的過來。」
  
  凌虛閣是聖武大陸最大的商行和拍賣行,幾乎遍佈整個大陸,都有它的分行和分號,也是號稱商品最齊全的商舖,某些時候,若是有什麼東西急需時,找凌虛閣最方便。
  
  聞翹想到凌虛閣竟然能開到偏僻的東陵,可見這商行的強大。
  
  既然需要的東西已經備齊,寧遇洲也不囉嗦,決定開始準備。
  
  徐城主問:「寧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吩咐。」
  
  寧遇洲也不客氣,說道:「先找幾個地級丹師過來。」
  
  「地級丹師?」徐城主奇怪地問,「可是要找他們煉丹?」
  
  「煉丹是其一,治療時還需要他們配合。」
  
  徐城主聽罷,給管事發訊息,讓他將台澤城裡的地級丹師都召集過來。
  
  台澤城的地級丹師共有四個,其中城主府供養著一個,其他三個則是城中三個大型商舖供養的地級丹師。這些地級丹師雖然身份尊貴,但城主召喚,不能不來,不過半個時辰,四個丹師已經齊集在城主府裡。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城主府的管事,待他將原因說明後,四個地級丹師都十分驚訝。
  
  「你是說,赤霄宗的那位寧丹師已經找出治療的方法?這次將我們叫過來,是要幫他一起治療那些人?」
  
  管事答道:「是的,寧公子正在做準備,等會兒要麻煩四位丹師過去幫忙。」
  
  四個地級丹師又驚又訝,又有些懷疑,畢竟連他們都無法治,一個玄級丹師又有什麼辦法?他們自然也聽說過寧遇洲的傳聞,他最近在中央大陸的風頭極盛,但那又如何?傳聞一般都是誇大的,那寧遇洲或許確實有些本事,但本事有多少,能比他們這些丹師清楚嗎?
  
  同是煉丹師,他們自然清楚丹師的等級限制,地級丹師做不到的事,玄級丹師根本不可能。
  
  然而不管四人如何懷疑,既然已經被請過來,很快就知道寧遇洲到底能不能治。
  
  在城主府派人去請那四個地級丹師時,寧遇洲也沒閒著。
  
  聽說四人到來,寧遇洲讓人將他們叫過來。
  
  四個地級丹師很快就來到客院,當看到寧遇洲時,四人不約而同地想,這人也太年輕了,年輕得讓人懷疑他真的能治好那些發狂的修煉者嗎?
  
  年輕就代表沒經驗,代表積累的知識、技能沒有年長的丹師豐富,也不怪他們會這麼想。
  
  寧遇洲並未和他們囉嗦,擲出四枚玉簡,說道:「這是少陽渡厄丹的丹方!接下來,我要讓你們煉少陽渡厄丹,品相至少要上品。 」
  
  按寧遇洲的性格,不是極品丹都是劣質品,但他也不能要求人人都能煉出極品丹,這並不現實,只好放低要求。
  
  可他的放低要求在四個丹師看來,簡直苛刻到沒人性。
  
  少陽渡厄丹是什麼丹,四個丹師沒聽說過,但不妨礙他們對丹方的熱衷。
  
  沒有煉丹師不愛丹方,特別是那些古老失傳的丹方,毫無疑問,這少陽渡厄丹一聽說不同尋常,等他們的神識探進玉簡裡,將丹方仔細地看完後,更加狂喜。
  
  這玉簡裡的丹方確實是一種古老的丹方,而且十分完整。
  
  一時間,他們忘記寧遇洲先前說了什麼,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丹方上。
  
  他們驚喜而忐忑地問:「寧公子,您真的讓我們煉此丹?」
  
  丹方難得,極少有人會直接這般拿出來分享,特別是這種古老的丹方,一般都會找自己人來煉,極少會找外人。
  
  寧遇洲嗯一聲,「少陽渡厄丹是地級丹,你們時間不多,能煉多少就煉多少,盡量要上品丹。」
  
  四個丹師從狂喜中清醒,心情忐忑起來,「寧公子,為何一定要上品?這……」
  
  他們完全沒接觸過少陽渡厄丹,看它的丹訣,便知此丹煉製十分複雜,連能不能成功都是個未知數,何況是要煉出上品丹,實在是……
  
  寧遇洲在自己的領域,要求一向苛刻,「極品是最好的,我知道不能太強求,便上品罷,上品的雜質較少一些。」
  
  四個丹師被他震住。
  
  誰都知道極品丹最好,沒有任何雜質,修煉者服用也不會產生丹毒這類東西。
  
  但能不能煉出來真是個未知數啊。
  
  「行了,你們去煉丹罷,盡量在三日內煉出上品丹。」寧遇洲吩咐,不容質疑地讓他們下去。
  
  四人乖乖地應一聲,不敢說自己做不到。
  
  實在是寧遇洲的氣場太強了,明明他們是地級丹師,算是寧遇洲的前輩,但不知為何,在他面前,生生矮了一截,彷彿變成了他的後輩似的,只能虛心地接受他的批評指教。
  
  偏偏沒人覺得不對。
  
  徐城主站在一旁,看著寧遇洲輕而易舉地將那四個地級丹師鎮住,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寧公子的氣勢太足,那一刻的氣場,連天級丹師都要往後靠。
  
  倒是聞翹和盛雲深十分淡定。
  
  沒辦法,連天級丹師費玉白在寧遇洲面前,都是一副討教的模樣,這些地級的算什麼?要知道,赤霄宗的地級丹師在寧遇洲面前,那是要恭敬俯首聽令的,沒一個敢在他面前張狂。
  
  將四個地級丹師打發下去煉丹後,寧遇洲朝徐城主道:「城主府可有煉器室?」
  
  徐城主忙道:「有的,寧公子是要找煉器師煉器? 」
  
  「不,我自己煉。」寧遇洲起身,「帶我去煉器室。」
  
  徐城主:「…………」
  
  徐城主這才想起傳聞,寧遇洲可是精通丹陣器的天才,幸好他對符籙不精通,否則豈不是成為全才了?
  
  接著,寧遇洲也進了煉器室,閉關煉器。
  
  聞翹和盛雲深再次變成沒事人,只好繼續在院子裡折騰未完的東西。
  
  他們也沒做什麼,只是在院裡推演戰鬥陣法。這是寧遇洲安排的任務,以免他們太無聊,於是便教他們如何在戰鬥中不動聲色地佈置戰鬥陣法,坑死敵人。
  
  坑死敵人總比自己死的好,於是兩人學得非常用心。
  
  在兩人學習時,一直賴在城主府裡的湯糰們跑過來找他們。
  
  「盛公子,閔姑娘,聽說寧公子他們要給那些發狂的修煉者治療,是嗎?」湯紹霖問。
  
  盛雲深點頭,「是的,他們正在做準備,只要準備好就可以開始治療。」
  
  湯糰們得到準確的消息後,驚嘆不已,佩服地道:「那麼多地級丹師都辦不到的事,沒想到寧公子竟然能做到,真是太厲害了。」
  
  盛雲深驕傲地道:「那是,我們寧師弟是最厲害的。」
  
  聞翹雖然沒說話,但她的神情也如出一轍:她家夫君是最厲害的。
  
  聞兔兔也仰起下巴,寧哥哥煉丹非常厲害。
  
  倒是盛雲深看著這幾個湯糰,突然奇怪地問:「你們不是要找水離音嗎?怎麼一直待在這裡不走?」
  
  自從聞翹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段昊焱暴揍一頓,段昊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離開台澤城後,那群為水離音而來的修煉者也跟著離開。
  
  徐城主巴不得這群修煉者別在他的台澤城搗亂,他們要離開,自然不會攔他們,甚至讓守城的侍衛給他們大開方便之門。如此,那群修煉者也走得差不多,只有這幾個湯糰,還賴在城主府裡,沒有離開的意思。
  
  湯紹霖作為湯糰的代表,說道:「那麼多人去找水仙子,也不差我們幾個,我們還是留在這裡看你們如何治療那些人。」
  
  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家小湯糰情竇初開,這時候哪裡肯離開?他們拉不走小湯糰,只能繼續賴在這裡。
  
  想到聞翹的彪悍,湯糰們為小湯糰操碎了心。
  
  許是有寧遇洲的嚴格要求,兩天後,那四個地級丹師不約而同地煉出少陽渡厄丹。
  
  徐城主聽到消息後,十分欣喜地跑過去,見到四個丹師正高興地歡呼,不由問道:「幾位丹師,可是煉出上品少陽渡厄丹了?」
  
  四個丹師:「…………」
  
  看到他們瞬間僵硬的模樣,便知沒有的。
  
  徐城主看了看,發現只是最低級的下品丹,不由嘆氣,說道:「寧公子正在煉器,估計也快要出來,你們還是繼續努力吧。」
  
  四個丹師瞬間有種年輕時跟著師父修行,沒有完成師父佈置的任務的緊迫不安感,頭皮都炸了,趕緊繼續煉丹,務必要煉出寧遇洲要求的上品少陽渡厄丹。
  
  寧遇洲在煉器室裡待了三天,出來後一身衣服嶄新服貼,氣色極好,沒有忙碌三天的憔悴。
  
  他將這三天的成品交給徐城主,問道:「那四人如何?」
  
  徐城主瞄著他,壓力極大:「少陽渡厄丹已經煉出來,只是……都是下品丹……」
  
  寧遇洲的神色果然斂了斂,然後道:「算了,將就著罷,先前那些情況比較重的人治好再說。」
  
  徐城主喜出望外,趕緊道:「寧公子,要怎麼做?可需要將人帶過來?」
  
  「不用,我們去地牢罷,你叫那四人一起來。」
  
  徐城主馬上去安排。
  
  等那四個煉丹師忐忑不安地過來時,聞翹、盛雲深和湯糰們也跟過來,都想看看寧遇洲要如何治療那些發狂的修煉者。
  
  寧遇洲看了看他們,意味不明的目光掃過那幾個湯糰。
  
  湯糰們莫名地有些心虛,至於心虛什麼……他們也不知道,總歸不會是因為小湯糰看中人家的小師妹吧?
  
  連盛雲深都沒看出來,只有一面之緣的寧遇洲,應該看不出來吧?
  
  一行人去了地牢。
  
  徐城主早已讓人將發狂的人按病發的時間分別放到不同的牢房,他們第一個要治的便是半年前病發的那位雲來丹舖的店員。
  
  店員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元武境初期的修為。
  
  來到關押那店員的牢房前,便見一個人形瘋子不斷地撞擊著牢房的牆壁和欄柵,嘴裡發出嘶吼聲,頭髮披散,掩在發下的一雙眼睛猩紅血,不似正常人。除此之外,他的身體十分削瘦,宛若皮包骨,可能是身體的水份流失得太快,導致皮膚皺巴巴地黏在血肉上。
  
  在那店員撲在鐵欄柵前、朝他們張嘴咆哮時,寧遇洲彈了一顆少陽丹到它嘴裡。
  
  發狂的店員的嘶吼聲漸漸地弱下來,瘋狂的舉動也變得緩慢,很快他便躺倒在地上,宛若睡著了一般。
  
  徐城主將牢門打開,一群人走進去。
  
  侍衛將店員扶起,放到準備好的椅子上,將他披散的頭髮掀開,露出一張瘦削如鬼的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4 10:43 PM

第97章

  那店員並未完全昏迷,眼睛半睜,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渾然不見剛才的瘋狂。
  
  四個地級丹師大為驚訝,紛紛問道:「寧公子,你剛才給他吃的是什麼靈丹?」
  
  「少陽丹,是少陽渡厄丹的衍生丹。」寧遇洲並未隱瞞,非常慷慨地為幾人解說少陽渡厄丹及其衍生丹的作用。
  
  「少陽渡厄丹是陽性丹,化煞渡厄,修煉者服之,可化解體內不慎沾染的陰邪惡煞之氣。少陽丹因是其衍生丹,品級只有玄級,效果並不佳,像現在的情況,也唯有讓這些人感覺舒服一些,不再發狂……」
  
  四個丹師排排站在他面前,如飢似渴地聽著他講解,恨不得手上有空白玉簡,將記下來的東西都存儲到玉簡裡,時時拿出來溫習。
  
  其他人雖非丹師,但也認真聽寧遇洲的解說,從而瞭解到這群人發狂的原因。
  
  他們體內有一種陰煞之氣,破壞修煉者的靈體,漸漸侵蝕神魂,使其喪失神智,日日發狂,陰煞之氣一日不除,他們便要受一日的苦。
  
  少陽丹是陽性丹,藥性沒有少陽渡厄丹霸烈,雖不能化解他們體內的陰煞之氣,但能讓他們平靜下來。
  
  徐城主又驚又怒。
  
  作為城主,他想得更多,為何這些修煉者會沾上陰煞之氣?陰煞之氣是從何而來?是不慎沾上,還是人為?
  
  如此大規模的修煉者發狂,不用想也知,定是人為。
  
  或者這是一場專門針對台澤城的陰謀!
  
  幾個湯糰們也一臉驚訝,沒想到台澤城的修煉者發狂的幕後還有這原因,這事倒是顯得更複雜,比水離音的失蹤更添幾分怪異。
  
  解說得差不多,寧遇洲讓他們將煉出來的少陽渡厄丹餵給那發狂的店員。
  
  四個地級煉丹師有些臉紅地將一顆下品少陽渡厄丹取出來,羞愧得不敢看寧遇洲,將之餵給那店員。
  
  少陽渡厄丹入口後不久,那店員平靜的神色頓時大變,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一雙眼睛瞪大,瞳孔猩紅一片,嘴裡發出慘嚎聲。
  
  眾人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寧公子,這是怎麼了?」
  
  寧遇洲依然不慌不忙的,「沒事,他體內的陰煞之氣正被少陽渡厄丹化解,過程會比較痛苦。徐城主,將寶枝燈拿過來。」
  
  寶枝燈?
  
  徐城主先是一愣,爾後想起先前寧遇洲交給他的那燈形模樣的靈器,趕緊將它取出來。
  
  當玲瓏小巧的燈取出來時,原本黯淡的燈突然晃悠悠地亮了下,一閃而逝,便又熄滅。
  
  「咦?」
  
  眾人看過去,湯糰們更是大感興趣,紛紛圍過來,稀奇地看著那盞燈。
  
  寶枝燈並不大,格外的精巧,彷彿女修們把玩在手中的物甚,當它亮起時,更顯精巧漂亮,讓人移不開眼睛。
  
  「寧師弟,這寶枝燈是什麼靈器?」盛雲深好奇地問。
  
  寧遇洲取過寶枝燈,將它移近那正在慘叫的店員,說道:「寶枝燈亦稱攝煞燈,顧名思議,自然是攝取煞氣之意,當周圍有煞氣出現時,它便會亮起,它攝取的煞氣越多,燈越亮。」
  
  可以說,寶煞燈是將煞氣當成能量來用,煞氣越多,燈就越亮,放在特殊之地,可以用來照明。
  
  聽完解釋,一群人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這盞寶枝燈。
  
  真是實用的好東西啊,若是手中有一盞寶枝燈,日後若去一些特殊的歷煉之地,遇到那些陰煞之地,還怕那無處不在的煞氣嗎?
  
  雖然十分心動,不過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東西現在是用來治病的,按捺下心中的想法。
  
  「寧公子,現在如何做?」徐城主問。
  
  四個地級丹師也眼巴巴地看著寧遇洲,此時寧遇洲在他們眼裡,不再是一個玄級丹師,而是可以為人師表的前輩,恨不得將他的本事都學會。
  
  更難得的是,寧遇洲也不吝嗇教他們,這才是讓人羞愧又感動的,羞愧自己明明是前輩,卻學藝不精,達不到他的要求;又感動他豁達的心胸,不吝嗇將自己會的教給他們。
  
  寧遇洲指著城主府供奉的那名地級丹師,說道:「你過來,注意他的情況,當他體內的陰煞之氣化解得差不多時,控制住他,並幫他將元神中的煞氣驅除出來。」
  
  那丹師有些緊張,「寧公子,要怎麼做?」
  
  「先將你的靈力輸入他體內,隨時注意他身體的變化。」
  
  那丹師趕緊應一聲,抓住那店員的手,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元靈力輸進去。
  
  修煉者之間,除非是至親好友,否則很少會讓其他人的元靈力進入自己身體探查,更不用說像這種直接內視的情況,同時也很考驗對方對元靈力的控制。幸好丹師因為煉丹之故,對元靈力的控制十分精細,倒也不怕傷到人。
  
  而現在這店員神智不清,身體飽受陰煞之氣侵蝕,縱使本能不喜外人的元靈力入侵,卻因無力反抗,倒也讓那丹師的元靈力順利地掌控他的身體。
  
  那丹師擔心自己做不好寧遇洲交待的任務,全程高度集中,緊張觀察店員的情況,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不久後,丹師感覺到店員體內的陰煞之氣快要被少陽渡厄丹化解,趕緊道:「寧公子,他體內的陰煞之氣快化解完。」
  
  聽罷,寧遇洲將寶枝燈移到那正在掙扎的店員面前,將元靈力輸入寶枝燈中。
  
  寶枝燈綻放一縷淺青色的光芒,將那店員籠罩住。
  
  店員的叫聲更淒厲,身體劇烈掙扎,那丹師趕緊加大控制的力道,以免他掙脫開來,輸送進他體內的元靈力包裹住對方的識海,以免識海裡的陰煞之氣再次蔓延身體。
  
  店員彷彿遭受什麼可怕的事情,那瘦削的臉孔因為痛苦而扭曲,看得在場的人心生不忍。
  
  這時,寶枝燈突然亮起。
  
  寶枝燈開始攝取店員神魂中殘留的陰煞之氣,隨著它攝取得越多,燈也更亮,整個室內綻放柔和的光芒。
  
  「少陽渡厄丹可以化解修煉者體內的陰煞之氣,但對神魂無效,若神魂已被陰煞之氣侵蝕,只能依靠外物將其攝取出來。」
  
  聽罷,眾人便明白寶枝燈的作用。
  
  徐城主終於明白為何這次治療,既要煉丹又要煉器,實在不容易。若不是有寧遇洲這精通丹道和煉器的人在,只怕不知道還需要折騰多久才能將這些人救回來,甚至可能救不回來。
  
  如此過了一刻鐘,那店員漸漸地平靜下來,繼而陷入昏迷之中。
  
  寧遇洲也將寶枝燈放開。
  
  一群人緊緊地盯著他,徐城主趕緊問:「寧公子,怎麼樣?」
  
  「成功了。」寧遇洲看著手中的寶枝燈,說道:「他的身體和神魂被陰煞之氣侵蝕嚴重,最好調理一番,否則於日後修行有礙。」
  
  看在這店員是第一個治療的試驗品的份上,寧遇洲翻出一瓶靈丹,讓人餵他服下。
  
  湯糰們看了治療的過程,對寧遇洲極為佩服,熱心地道:「哎,寧公子,我們來。」
  
  湯紹霖將靈丹倒出來,不意外是極品的益氣丹,頓時有些羨慕。
  
  他們作為大家族弟子,對極品靈丹都難得一求,沒想到寧遇洲會這麼大方,出手就給一瓶。
  
  雖是羨慕,但是湯糰們卻沒有想要佔據,餵完靈丹後,將剩下的益氣丹塞到那店員懷裡,等他清醒後,他自己服用。
  
  第一個人的成功,讓徐城主喜出望外,四個丹師們也信心備增。
  
  寧遇洲手把手地教會他們如何治療後,便將治療之事交給四個丹師,而他決定再去煉幾盞寶枝燈出來。
  
  徐城主對寶枝燈非常心動,湯糰們也一樣,紛紛湊過去,靦著臉道:「寧公子,不知這寶枝燈您接不接受定制?我們想找你定制幾盞。」
  
  寧遇洲意味不明地撇他們一眼,說道:「先等將這群發狂的人治療好後再看看情況。」
  
  想著還有一千多的修煉者需要救治,眾人便不再說話。
  
  自打他們來到台澤城後,台澤城每天都會有修煉者發狂,這數量越來越多,如今已經超出一千之數,如此看來,不管是少陽渡厄丹,還是寶枝燈,都是不夠用的。
  
  於是那四個地級丹師,不僅要救人,又要忙著煉少陽渡厄丹,一時間簡直忙成了狗。
  
  離開地牢後,寧遇洲沒忙著去煉器,而是回客院休息一下。
  
  徐城主想到他為煉製寶枝燈,已經閉關三天,哪裡敢催他再去煉,巴不得將他供起來,以免累壞了。要知道,這位寧公子現在才元武境的修為,這點修為根本不算什麼,幾天不休息根本不行。
  
  湯糰們跟在他們身後,彼此擠眉弄眼的,明顯在預謀什麼。
  
  徐城主看到後,當作沒看到。
  
  這群湯糰除了賴在他的城主府不走外,倒也沒幹什麼事,相比段氏弟子,湯氏弟子品性還是值得信任的,不會是非不分,而且正義感十足,世人對湯糰們的印像還是很好的。
  
  湯糰們此時正在商量怎麼讓寧遇洲賣寶枝燈給他們。
  
  寶枝燈的效果不必說,這東西大有用處,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而且還是救命的東西,隨身攜帶一個安全有保障!
  
  於是等寧遇洲休息好,準備去煉器室奮戰時,湯糰們又湊過來。
  
  寧遇洲聽完他們的請求,不置可否,轉頭朝聞翹道:「阿娖,幫我去凌虛閣買些煉器的材料。」
  
  「知道了,交給我。」聞翹平靜地說,「夫君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我和盛師兄定會辦好。」
  
  寧遇洲嗯一聲,又看了那群湯糰們一眼,施施然地離開。
  
  湯糰們目瞪口呆。
  
  剛才他們聽到什麼?竟然聽到赤霄宗的小師妹朝寧遇洲叫「夫君」?
  
  湯糰們轉頭看了一眼他們家小湯糰慘白的小臉,搖搖欲墜的身體,頓時又同情又心疼,趕緊拉住就要和聞翹出門的盛雲深。
  
  「盛公子,閔姑娘和寧公子是道侶?」
  
  「是啊,他們在老家時可是成過親的,雖然還未舉辦雙修大典,但也算是未婚夫妻。」盛雲深道,覺得聞翹和寧遇洲此時的狀態,與其說是夫妻,不如說是未婚夫妻更恰當一些。
  
  於是他們對外也是這麼說的。
  
  湯糰們得了准信,轉頭紛紛勸小湯糰放棄。
  
  「你看,人家是有夫君的,小湯糰你還是放棄吧。」
  
  「是啊,你雖然修煉速度不錯,是咱們湯家的天才,可你再天才,也比不上寧公子的大才啊,你拿什麼和人家寧公子比?」
  
  「小湯糰,振作點,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這株草還有無數草,相信你以後定能找到屬於你的草。」
  
  「小湯糰……」
  
  湯燁霖被一群兄長們安慰得哭了。
  
  「哎呀,男子漢,哭什麼?」
  
  「其實小湯糰年紀還小,也稱不上男人,最多只是少年。」
  
  湯燁霖紅著眼看他的兄長們,恨恨地道:「我原本沒想哭的,是被你們勸哭的,你們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大湯糰們面面相覷,然後搖頭,「不行,要是少說幾句,萬一你走歪路咋辦?咱們湯家可不興做那等搶人媳婦的卑劣之事,會被打斷第三條腿的。」
  
  「是啊,咱們還不是怕你走上不歸路。」
  
  「是男人就清醒點。」
  
  「是男人就……」
  
  「閉嘴!!」
  
  湯燁霖暴躁地喝斥一句,推開這群討厭的堂哥,也跟著出門。
  
  湯燁霖心頭發酸,雖然他確實喜歡聞翹,覺得這姑娘漂亮又可愛,人更是善良美好,沒有一處不好,但也沒有喜歡到要搶人家道侶的程度。
  
  堂哥們說得對,他確實比不上寧遇洲。
  
  不管是容貌氣度還是能力,完全是被碾壓的份兒。
  
  可他們說的是人話嗎?安慰人也不用這麼打擊的。
  
  小湯糰非常憤怒,憤怒得不想理會堂哥們,再加上剛失戀,心態恢復不過來,便想遠離這傷心之地,於是直接跑出去,並且跑出了城。
  
  ***
  
  湯糰們原本是想讓小弟自己靜靜恢復心情的,哪知道小弟這一去卻沒回來。
  
  湯糰們頓時急了。
  
  萬一小弟承受不住失戀的打擊,做出什麼憾事可怎麼辦?
  
  湯糰們趕緊去找人,得知湯燁霖出城後,也跟著出城,尋著他的氣息找人。
  
  湯糰們這一找,卻發現一件可怕的事。
  
  他們循著湯燁霖的氣息,找到城外朝東三十里外的樹林,發現打鬥的痕跡,其中竟然還有魔修留下的痕跡,湯燁霖不知所蹤。
  
  竟然有魔修出現在附近。
  
  此事非同小可,湯糰們雖然擔心湯燁霖,但也擔心會不會是魔修的陰謀,趕緊讓一個人回城主府報訊,其他人則繼續去尋找湯燁霖。
  
  被派回台澤城報訊的是湯宏霖,最開始也是他慫恿小弟去追聞翹的,自覺湯燁霖會失戀是自己的過錯,十分自責。
  
  他匆匆忙忙趕回台澤城,恰好碰到從凌虛閣出來的聞翹和盛雲深。
  
  「湯公子,發生什麼事?」
  
  湯宏霖沉著臉,急促地說:「小湯糰不見了,城外東邊三十里的樹林裡有魔修留下的痕跡,我得將這事告訴徐城主。」
  
  盛雲深是知道魔修的厲害,臉色大變。
  
  不久後,徐城主派一群台澤城的侍衛隊朝城外東邊而去。
  
  因為魔修之事,台澤城元脈境以上的修煉者皆自告奮勇,跟著城主府的侍衛一起前去查看。由此可見,中央大陸對魔修的態度,那是見之必殺的極惡態度。
  
  「小師妹,我們也去看看。」盛雲深沉著臉道。
  
  聞翹點頭。
  
  於是兩人跟著台澤城的修煉者,一起出了城,朝著城外東邊的樹林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4 10:58 PM

第98章

  出城的修煉者很多,聞翹和盛雲深混在其中,並未引起什麼注意。
  
  來到城外東邊三十里處的樹林,城主府的侍衛們首當其衝地衝進去,其他修煉者沒有絲毫猶豫地跟過去。
  
  湯宏霖先帶他們來到發現魔修蹤跡的地方。
  
  湯宏霖心情凝重地道:「諸位請看,這一片的草木。」
  
  不用他說,眾人已經發現那一片地方瀰漫的淡淡的魔氣,再看周圍戰鬥的痕跡,便知先前這裡有一場惡鬥。雖不知結果如何,但看這些魔氣沒有被消除,便知對方匆忙之下,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才會留下這般明顯的證據。
  
  看來湯燁霖兇多吉少。
  
  若是湯燁霖無礙,定會先給他的兄長們報訊,告訴他們遇到魔修之事。
  
  但湯糰們並未收到他的資訊,便知湯燁霖當時遇到魔修時,與之相鬥,後有不敵,然後被魔修帶走,至於他是受傷還是被控制,卻是不得而知。不過當時應該是那魔修發現湯氏弟子過來尋找湯燁霖,擔心和他們對上,趕緊撤離。
  
  知道其他的湯糰們已經進入樹林尋找,眾人也不遲疑,跟著深入樹林。
  
  這片樹林非常大,是台澤城的修煉者們的歷練之地,常有元脈境以下的修煉者到這裡來獵殺妖獸,尋找一些修煉資源。加上魔修行蹤詭秘,想要在這一片樹林中尋找到他們並不容易,不過有前面追查的湯糰們留下湯家特有的追蹤標誌,湯宏霖可以根據他們留下的標誌進樹林深處尋找。
  
  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往樹林深處而去。
  
  路上,他們遇到不少低階妖獸,驚慌失措地躲起來。
  
  不知在樹林裡疾行多久,帶路的湯宏霖突然停下來,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湯公子,怎麼了?」城主府的侍衛問。
  
  湯宏霖神色凝重地道:「他們留下的記號在這裡斷了。」
  
  聽罷,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朝周圍打量,發現這一帶已經深入到樹林,周圍棲息著不少五六階以上的妖獸。
  
  城主府的侍衛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在這裡分開尋找,若是有什麼發現,諸位便朝天空施放靈光彈,我等也好及時過去。」
  
  靈光彈是用元靈力凝聚的一種信號彈,朝天空施放時,縱是白日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是修煉者們時常用來聯繫的信號。
  
  眾人自然沒意見,很快便挑了個方向在四周搜尋起來。
  
  聞翹和盛雲深同樣隨便挑了個方向,繼續前行,時不時地注意周圍有什麼異常之處。
  
  異常之處沒找到,倒是遇到一條七階的血雲蟒。
  
  那條血雲蟒原本正在捕獵,發現兩個闖入者後,一雙血紅色的豎瞳冰冷地盯著他們,毫不掩飾它的食慾。
  
  修煉者乾淨的靈體於妖獸而言,也是頂級的美味。
  
  盛雲深冷汗都出來了。
  
  七階的妖獸相當於元空境,比他們兩個的修為都高出一大截,更不用說血雲蟒是一種肉食性妖獸,喜食鮮血,身上的鱗片鮮紅如血,分佈著白色的紋路,宛若天空中的白雲,方得血雲蟒之名。
  
  除此之外,它能控制周圍的重力,和它對上,那是找死。
  
  盛雲深吞嚥口唾沫,小聲道:「小師妹,我們……」趕緊撤吧。
  
  「盛師兄,我知道,咱們上,開打吧!」
  
  聞翹一臉興奮,大喝一聲,腳下一個助力,如風般朝著那條血雲蟒衝過去。
  
  「咕咕咕~~」
  
  聞兔兔也英勇地叫著,衝了上去。
  
  一人一兔跑得飛快,盛雲深根本叫不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衝向血雲蟒,然後一人一兔按著血雲蟒開揍。
  
  血雲蟒原本威風凜凜地豎起水桶般粗壯的血紅色身軀,居高臨下地俯視兩個修煉者,等著享受美味,哪知道對方竟然不自量力地朝自己衝過來。血雲蟒發出陰冷的嘶嘶聲,準備給這人類修煉者一個深刻的教訓,再將他們吃掉。
  
  然而血雲蟒還沒發力,一團白色的毛團蹦到它扁平的三角腦袋上,生生將它豎起的身體壓下,砰的一聲砸到地上,然後人類的拳頭已經一拳一拳地砸下來,血雲蟒發出嘶嘶的慘叫聲,長條條的身體翻滾著,拍斷周圍的大樹。
  
  盛雲深看到被揍得到處翻滾的血雲蟒,突然間就淡定了。
  
  什麼七階妖獸,落在他們家聞兔兔和小師妹手裡,都只有挨揍的份。
  
  聞兔兔和聞翹二話不說,聯合起來將血雲蟒暴揍了一頓,原本粗壯的蟒身都腫了一圈——被揍的,疼痛不堪之下,終於低下它高傲的頭顱,表示臣服。
  
  沒有什麼揍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揍兩頓。
  
  看,這七階的血雲蟒不是臣服了嗎?
  
  「嘶嘶嘶……」
  
  如果血雲蟒能流淚,它現在已經流了一地的淚,悔不當初。
  
  聞翹按住血雲蟒的七寸,認真地說:「我就問個事,問完後放了你,行不?」
  
  「嘶嘶嘶。」
  
  聞翹道:「這附近有魔修嗎?」
  
  「嘶嘶嘶。」
  
  「我們有個同伴被魔修帶走了,一直找不到,如果你知道,麻煩帶個路。」
  
  「嘶嘶嘶!!!!」
  
  血雲蟒劇烈地掙扎起來,然而它的七寸被人按住,那隻看起來軟綿綿、白嫩嫩的手,卻恁地大力,按住就掙不開,而且揍在身上可疼了。
  
  果然,掙扎的血雲蟒又挨了一拳,伴隨著少女平靜的聲音:「聽話。」
  
  血雲蟒頓時不動了,垂頭喪氣地嘶嘶嘶地叫著。
  
  盛雲深走過來,發現他家小師妹好像已經和血雲蟒達成了什麼協議,轉頭對他說:「盛師兄,它答應帶我們去找魔修。」
  
  血雲蟒嘶嘶嘶幾聲,彷彿在抗議:剛剛不是說只是問個事,問完後就放了它嗎?幾時變成問完路後還要帶路?
  
  「我們不認識路,當然要你帶路啦。」聞翹理所當然地說,「不然再揍你一頓?」
  
  在鐵拳的威脅下,血雲蟒終於屈服了。
  
  聞翹放開它,跳到它的腦袋上,盤腿坐在那裡,朝盛雲深道:「盛師兄,上來呀。」
  
  盛雲深:「……哦哦哦,這就來。」
  
  盛雲深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站在血雲蟒的身上時,他腦子裡仍是一片糊塗,不知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普通修煉者見到血雲蟒,趕緊逃路。
  
  他們家小師妹見到血雲蟒,趕緊揍一頓,揍完再讓它帶路。
  
  好像也沒毛病。
  
  不過,他還是很懷疑,「小師妹,它真的能帶我們去找魔修?」
  
  「可以的,它說它知道魔修躲在哪裡。」
  
  盛雲深頓時炸了,「真有魔修?」
  
  雖說剛才發現魔氣,但也只是懷疑,就怕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其實他心底並不確定。不僅是他這麼想,連其他修煉者的想法也差不多,他們不相信那些魔修真敢跑到正道的地盤搞事。
  
  「是啊,按它的說法,不僅一個魔修,而且那些魔修躲在這地方已經有好一段時間。」
  
  聽完聞翹轉述血雲蟒的話,盛雲深又驚又怒,沒想到竟然有魔修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到正道的地盤,要知道,這裡是台澤城的勢力,台澤城是赤霄宗的附屬城,也算是赤霄宗的地盤,那些魔修未免太不將赤霄宗放在眼裡。
  
  若不是這次湯燁霖突然失蹤,湯糰們焦急過來尋找,只怕那些魔修繼續躲在這裡,無人發現,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盛雲深很快就冷靜下來。
  
  既然有魔修,那就不能讓他們逃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正道修煉者。
  
  魔修的行事一向乖張暴戾,殘忍無情,不拿人命當命,濫殺無辜,這也是正道永遠無法和魔修和平共處的原因。
  
  而魔修也看不慣正道靈修的假仁假義,總是壞他們的好事。
  
  突然,盛雲深想到一個問題,「咦,小師妹,你聽得懂血雲蟒的話?」
  
  「聽得懂啊,挺簡單的。」
  
  哪裡簡單了?
  
  盛雲深心裡吐槽,鬼才聽得懂那一串嘶嘶嘶是在嘶什麼,能聽得懂的才不正常。
  
  吐槽幾句後,盛雲深便接受了小師妹竟然能和妖獸溝通的事,覺得這多方便啊,不用契約妖獸就能聽懂妖獸之言,省事多了,就像現在。
  
  不過樂觀的盛師兄仍是道:「小師妹,以後別在外人面前暴露,讓他們知道你能和妖獸溝通。」
  
  聞翹哦一聲,慢吞吞地說:「盛師兄也不是外人。 」
  
  盛雲深抹了把臉,覺得老父親的心都要操碎,以後定要仔細盯著點,省得小師妹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
  
  血雲蟒在密林裡快速穿行,比修煉者自己趕路都快。
  
  兩人一個坐在它腦袋上,一個站在它身上,如覆平地。
  
  不久後,周圍的環境終於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盛雲深警惕地盯著周遭,無法忽略心中浮現的異樣。
  
  聞翹放開感知,鼻子在周圍聞了下,不怎麼高興地說:「附近有魔氣,被什麼隔絕了。」
  
  被隔絕的魔氣,你也能聞出來,這是什麼厲害的鼻子?
  
  盛師兄再次無力吐槽,覺得小師妹頂厲害了。
  
  聞兔兔趴在她腦袋上,朝遠處嘶嘶地叫幾聲。
  
  聞翹道:「聞兔兔說,那邊有情況,血雲蟒,咱們去那邊。」
  
  聞翹伸手指路,讓血雲蟒調頭。
  
  血雲蟒不太情願地調了個方向,速度明顯慢下來,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彷彿在抗議什麼。
  
  聞翹沒理會,直到血雲蟒又走會兒,越走越慢,她喊盛雲深一聲,師兄妹倆從血雲蟒身上躍下。
  
  「算了,既然你不想進去,那我們自己進,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別被其他修煉者宰了。」聞翹朝它揮揮手。
  
  血雲蟒嘶了一聲,以為人人都像她和那隻兔子嗎?一言不合就開揍。
  
  要是其他修煉者,它能和那些修煉者能大戰幾百回合,而不是被按在地上揍得叫祖宗。
  
  血雲蟒正要離開,突然又被叫住,然後一個東西朝自己拋來。
  
  「這是謝禮,謝謝你帶路。」
  
  血雲蟒伸出尾巴尖接住,發現是一個丹瓶,頓時雙眼發亮。
  
  人類的丹藥對妖獸有好處,很多妖獸襲擊進樹林裡歷練的修煉者,會專門搶他們攜帶的丹藥,可惜那些需要來這裡歷練的修煉者大多數是窮鬼,好的丹藥沒多少,搶了也搶不到什麼。
  
  血雲蟒以為聞翹也給不出什麼好丹藥的,哪知道尾巴尖靈活地打開丹瓶一看,竟然是玄級丹,而且還是極品。
  
  血雲蟒張開血盆大口,將丹瓶丟進嘴裡藏起來,然後找了個地方淡定地躲起來。
  
  它決定了,要在這裡等那人類出來,再幫他們帶一次路。
  
  ***
  
  聞翹不知道血雲蟒的小心思,她和盛雲深朝樹林深處走去。
  
  是的,這裡已經是樹林更深處,周圍古木參天,隱藏在樹林深處的妖獸更強大,元脈境之下的修煉者極少敢來這種地方,而元脈境之上的修煉者,又看不上這裡的東西。
  
  他們在周圍轉了許久。
  
  「小師妹,我們好像一直在原地徘徊。」盛雲深倒是敏銳,「這裡會不會有什麼陣法之類的?」
  
  聞翹微微蹙了下眉頭,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懂陣法。」
  
  兩個同樣不懂陣法的人面面相覷一會兒,不約而同地想:如果夫君(寧師弟)在就好了。
  
  頓時有些後悔沒叫寧遇洲一起來,但寧遇洲此時正在城主府閉關煉製寶枝燈,脫不開身,想叫也沒用。
  
  明明周圍似有若無的魔氣浮動,但卻怎麼也找不到正確的進入方式,真是讓人焦急。
  
  盛雲深是個腦子靈活的,於是出了個餿主意,「小師妹,既然你能感覺到魔氣,不如你感覺一下哪裡的魔氣最濃,咱們就朝那地方走。」
  
  他不好意思說聞翹是聞出來的,就直接說是感應。
  
  事實上,不管是魔氣和靈氣,那都是沒有氣味的東西,修煉者只能憑本能感覺。
  
  偏偏聞翹卻聞出來了。
  
  小師妹身上有很多古怪的地方,盛雲深一向接受良好,懶得去探究。
  
  他爹曾教育他,世間的秘密無數,若是什麼秘密都要探究清楚,有再多的命也不夠用,不如這般活得快快樂樂、簡簡單單就好。
  
  聞翹覺得這法子可行,於是放開感知,五感都用上。
  
  接著聞翹在前面帶路,朝著空氣中魔氣較濃的地方前進。
  
  其實這個方法也挺好的,只要有空氣流動的地方,周圍的風和味道都是不一樣的,魔氣也是,聞翹順著那魔氣流動的方向走去,直接忽略周圍的環境。
  
  跟在她身後的盛雲深見聞翹亂七八糟地兜著圈子,彷彿走了許多無意義的路,想說什麼又忍住。
  
  直到他們穿過兩棵筆直而立的參天大樹,眼前的環境霍然一變。
  
  原本靈植遍佈的地方,頓時變成魔氣瀰漫之地,周圍的靈植被魔氣侵蝕,青翠的葉脈顏色變深,竟然有往魔植方向變異的驅勢。
  
  盛雲深再次震驚,沒想到竟然讓他們找對了路。
  
  不對,應該說,靠著小師妹靈敏的感知,他們竟然突破了周圍的陣法,找到魔修躲藏的地方。
  
  兩人初來乍到,周圍的環境明顯是被魔修改造過的,這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魔修,彼此都十分謹慎。
  
  「小師妹,那小湯糰估計是被魔修帶來這裡。」盛雲深小聲道。
  
  聞翹嗯一聲,同樣壓低聲音,「不僅是小湯糰,我懷疑……」
  
  「誰?!」
  
  一道喝聲響起,對方還未祭出武器,就被聞兔兔一個毛團壓頂,直接幹掉。
  
  聞翹和盛雲深同時上前,將倒在地上的人制住,迅速地封住他的靈竅,將面朝地面的人翻過來,發現竟然是熟人。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9-7-25 10:10 PM

第99章

  「是你啊!」盛雲深詫異過後,一臉意外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英俊的臉,張揚的氣質,一身火焰般炙熱霸道的氣息——正是前不久離開台澤城的段昊焱。
  
  被兩人制住的段昊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沒說話。
  
  兩人也沒在意,發現不是魔修後,自然不用再封住他的靈竅,聞翹問:「你幾時來這裡的?有什麼發現?」
  
  段昊焱慢吞吞地坐起身,視線先在那隻剛才輕易地將他幹掉的妖兔身上滑過,然後在聞翹臉上頓了頓,方才面無表情地說:「我也是剛來不久,這裡有一個沼澤,是魔修用來養噬血魔蓮之地。」
  
  「噬血魔蓮?」兩人十分驚訝。
  
  段昊焱嗯一聲,扭頭不看他們,省得又要控制不住自己。
  
  盛雲深驚奇地看他,發現當初那一頓暴揍還是有效的,瞧這傳說中脾氣比火還烈的段氏弟子現在不就是心平氣和,不再動不動發脾氣了嗎?連人彷佛也變得溫順和善不少,和他說話時,不再像有什麼交流障礙一般,難以溝通。
  
  盛雲深自然滿意這種變化,非常熱情地拉著他,「來來來,咱們交流一下情報。」
  
  段昊焱抽回手,額頭的青筋突跳了下,忍耐著說:「兩個大男人別拉拉扯扯的。」誰要和他們交流情報啊,要不是……
  
  看了聞翹一眼,段昊焱到底沒發脾氣。
  
  盛雲深不以為意,不扯拉也行,趕緊交流一下彼此知道的資訊。
  
  於是三人尋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在周圍布下陣法,蹲在那兒交流起彼此知道的資訊。
  
  按段氏弟子的脾氣,一言不合就開打,極少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和人坐下來說話、交流資訊什麼的,「心平氣和」這種東西,從來不會出現在段氏弟子身上。
  
  段昊焱是段氏弟子中難得學會「心平氣和」的人。
  
  「段公子,說說你的故事,你怎麼找到這兒的?」盛雲深興致勃勃地問,覺得這人挺厲害的,竟然單槍匹馬尋到這裡。
  
  段昊焱扭頭看一眼聞翹,到底火爆脾性難改,忍不住哼一聲,說道:「她不是讓我不要隨便亂發脾氣,遇到事情多想想嗎?所以我就找到這裡了。」
  
  盛雲深: 「……」這話好像也沒毛病。
  
  段昊焱被聞翹教做人後,脾氣收斂很多,他離開前說是要去找出水離音還台澤城一個公道,確實在認真地做。
  
  會來到這裡,也是聞翹揍他時,曾告訴他,赤霄宗的弟子為尋水離音,往台澤城東邊而去,於是他也來到這裡。這段日子他都是在樹林裡活動,沒想到會幸運地發現魔修躲藏之地。
  
  「哎,你的意思是,水離音可能在這裡?」盛雲深很快就抓住重點。
  
  「有可能。」段昊焱壓抑著脾氣,「水仙子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在台澤城,離開台澤城後便失蹤了,可見應該是在這一帶失蹤的。」
  
  接著他又說:「這裡有一個大型天然隔絕陣法,一般人很難發現這裡的異常,我也是用了一張地級破陣符才進來的。」
  
  說到這裡,段昊焱一陣肉疼。
  
  破陣符,顧名思議便是可以破解陣法的符籙,它是一種無品符籙,但極難煉製,一張地級破陣符萬金難求。
  
  盛雲深安慰道:「想想你的水仙子,為了她,一張地級破陣符算什麼。」
  
  段昊焱頓時不想和他說話,這人就不能不插刀嗎?
  
  聞翹一臉恍然,「原來那隔絕陣是地級陣法,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入口。」
  
  「那你們是如何進來的?」段昊焱奇怪地問。
  
  「直接走進來啊。」聞翹說。
  
  段昊焱心知這不是實話,但實在不太想面對她,轉移話題,「你們怎麼也來了?」
  
  據他所知,他們不是應該待在台澤城,治療那些發狂的修煉者才對嗎?
  
  當即盛雲深便將他們來這裡的事和他說一遍,聽說小湯糰失蹤時,段昊焱一臉冷漠。
  
  他對那群躲在門外偷看自己被聞翹暴揍的湯糰們沒好印象,聽說他失蹤後,自然忍不住幸災樂禍。
  
  段昊焱說:「我只比你們來早幾天,只探查到這裡是魔修用來養魔蓮的地方,其他的還未摸清楚。這裡的魔修數量不少,而且他們很警覺,我不敢靠得太近,也不知道水仙子和赤霄宗的道友是否在這裡。」
  
  估計赤霄宗的弟子也找到這裡,至於後來沒了消息,估計也是來到這地方,已經凶多吉少。
  
  盛雲深和聞翹對視一眼。
  
  「只怕他們被魔修發現,然後捉到這裡。」盛雲深神色凝重地說。
  
  聞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頭道:「這裡到處都是魔氣,戰鬥起來對靈修不利。」
  
  若是魔修用來養噬血魔蓮的地方,也不怪周圍的靈植都快要被改造成魔植,也不知道那些魔修在這裡活動多久,想必時間一定不短。
  
  三人交流完彼此知道的資訊後,便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段昊焱其實並不耐煩和人嘰嘰歪歪地討論來討論去,他們段氏弟子一向奉向遇事就幹的原則,先打一架再說,打贏了什麼都能解決。
  
  當然,他們脾氣雖然爆,但也不是真的蠢,遇到打不過的,也會先蟄伏起來,另謀他法。
  
  但現在有聞翹在,段昊焱只能忍耐下脾氣,和盛雲深繼續磨嘰。
  
  幸好,聞翹也不是一個喜歡磨嘰的,提議道:「不如我們捉個魔修問清楚這裡的情況再作打算。」
  
  「可以。」段昊焱熱烈地附和,「這兩天,我已經摸清楚周圍的地形和那些魔修巡邏的頻率,咱們去找個落單的。」
  
  聞翹看他一眼,有些愉悅地道:「不錯,你終於懂得用腦子思考了。」
  
  段昊焱:「…………」
  
  盛雲深輕咳一聲,「那就趕緊行動吧。」省得再說下去,段昊焱真的要被小師妹氣爆,又要打一架。
  
  現在只有他們三個,其他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不宜和那些魔修硬扛,還是低調點為妙,等搞清楚這裡的情況再說。
  
  三人很快就行動起來,段昊焱在前面帶路。
  
  雖然他的脾氣不怎麼好,腦子也有點問題,但實力確實是不錯的。一路走來,硬是沒遇正面到一個魔修,帶他們躲到一處生長著濃密的藤生物的大樹後。
  
  段昊焱在自己身上拍了一張斂息符,然後看那兩人,見他們也朝自己身上拍斂息符,而且斂息符的等級好像比他的還高。
  
  段昊焱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只要他們不拖自己後腿就好。
  
  三人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便見遠處出現一個魔修。
  
  那魔修看起來神色有些焦慮,在周圍邊走邊看,經過三人躲藏之地時,蹲在聞翹肩膀上充當毛團的聞兔兔出手了。
  
  段昊焱終於明白先前自己是如何被一隻妖兔幹掉的。
  
  只見那隻變異妖兔再次一個毛團壓頂,將那魔修拍翻在地,聞翹伺機上前,將那魔修壓制住,封了他的靈竅,防止他亂叫,直接堵住嘴巴。
  
  魔修雙眼大瞪,驚駭地看他們。
  
  聞翹拖著他,和段昊焱三人趕緊撤離。
  
  依然是由段昊焱帶路,他們撤到一處安全之地,又在周圍布下重重陣法,以防被其他的魔修發現。
  
  接著,三人圍著那動彈不得的魔修。
  
  聞翹順手將塞在他嘴巴裡的東西拎出來丟掉,那魔修呸了一聲,憤怒地道:「你們是何人?還不快放了我,這裡都是魔修,若是被發現,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嗷!」
  
  聞翹一拳揍過去,魔修終於消音。
  
  她說:「從現在開始,我沒問你你就不准開口,如果再說一些無意義的話,每說一句,就揍你一拳,知道嗎?」
  
  魔修:「…………」
  
  盛雲深和段昊焱:「…………」
  
  聞翹問:「這裡有多少個魔修?實力如何?」
  
  魔修憤怒地瞪著他們,牙關緊咬,一副威武不屈,休想從他這裡問出什麼的模樣。
  
  見狀,段昊焱和盛雲深都敬佩他是一條漢子,就看他接下來能不能繼續保持。
  
  對付這種硬骨頭,聞翹最有經驗了,她將那魔修拎到一旁,然後開揍。
  
  那魔修一開始還能抗著,但很快的,就發出慘叫聲。
  
  段昊焱和盛雲深兩個大男人扭過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特別是段昊焱,聽著那拳拳到肉的聲音,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疼起來,又想起在台澤城城主府的經歷——不堪回首。
  
  連段氏弟子這般的硬骨頭都被揍到懷疑人生,何況是生性狡詐自私的魔修,不一會兒後,那魔修就頂不住,什麼都招了。
  
  這裡一共有近三十個魔修,其中有一個元宗境的修魔,那株噬血魔蓮就是這元宗境魔修養的;元靈境兩個,是那元宗境魔修的左膀右臂,負責照看那株噬血魔蓮,剩下的是元脈境的修魔,都是一群打雜的下屬。
  
  聽到這裡,三人心情微沉。
  
  竟然有元宗境的魔修,怨不得赤霄宗的弟子追蹤至此後,便沒了消息。
  
  從這魔修口中,他們得知一百多年前,那元宗境的魔修恰巧路過此地,發現一株噬血魔蓮種子,元宗境魔修欣喜若狂,便將此地當成噬血魔蓮的飼養地。
  
  因噬血魔蓮生長需要大量的血肉灌溉,魔修們便將主意打到正道修煉者身上,這是魔修一慣的手段。
  
  如今那株噬血魔蓮被魔修精心飼弄一百多年,眼看即將要開花結果,噬血魔蓮的氣息連周圍的隔絕陣也無法隔絕,不僅讓樹林裡的妖獸們有所察覺,連偶然路過的水離音也發現端倪,便決定進來探查情況。
  
  哪知這一探水離音便失去了消息。
  
  水離音的失蹤,引來了各方修煉者的注意,連赤霄宗都派人過來尋找。
  
  聞翹道:「原來如此,看來先前我聞到的氣味,應該是噬血魔蓮吧。」
  
  盛雲深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羞愧,當時他還以為小師妹鼻子真的能連魔氣的味道都聞出來,原來並非如此,而是聞到噬血魔蓮的味道才對。
  
  不過仍是很厲害,至少他就沒聞出來。
  
  段昊焱忍不住看她一眼,突然想起,他還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進來的呢,難道也是用了破陣符?
  
  「水離音和赤霄宗的弟子呢?他們現在如何?」聞翹繼續問
  
  盛雲深和段昊焱也緊張地看著他,過了這麼久,擔心那群心狠手辣的魔修已經弄死他們。
  
  魔修道:「我也不知,他們被捉住後,關在另外的地方。」他臉上露出害怕之色,生怕聞翹不滿意,又揍他一頓。
  
  聞翹倒是沒為難他,問道:「先前你們魔修帶走了一個人,那人現下如何?」
  
  「這……」魔修眼神閃爍。
  
  「快說!」聞翹朝他揚了揚拳頭。
  
  魔修趕緊道:「噬血魔蓮就要開花結果,需要大量的新鮮的血肉,屆時他會和那些被關起來的人一樣,成為魔蓮的肥料。」
  
  聽到這話,盛雲深和段昊焱勃然大怒,差點衝動地就要衝出去和魔修大幹一場。
  
  聞翹一人一鞭子抽回來,說道:「你們冷靜一點。」
  
  兩人被抽回來時,盯著她握起的拳頭,覺得他們現在很冷靜,所以千萬別揮拳頭。
  
  將已經問完話的魔修扔到一旁,由聞兔兔看守後,三人聚在一起重新商量。
  
  「現在的好消息是,水離音和咱們赤霄宗的弟子應該還活著;壞消息是,等噬血魔蓮一開,他們就要變成噬血魔蓮的肥料。」聞翹理智地分析,「所以我們要加快速度。」
  
  段昊焱虛心下問:「閔仙子,咱們怎麼做?」
  
  「憑我們幾個,是沒辦法救他們的。」聞翹說道,「畢竟這裡還有一個元宗境的高手坐鎮,還是得讓徐城主出手。」
  
  段昊焱和盛雲深紛紛點頭,元宗境就交給元宗境對付,沒毛病。
  
  「盛師兄你回去報信,讓徐城主趕緊過來;段公子幫忙盯著噬血魔蓮,等它開花時,如果能及時毀掉最好;至於我,看看能不能去救他們……」
  
  盛雲深激烈地反對:「不行,太危險了,小師妹你不准去。」
  
  「我只是看看,沒說一定要去。」聞翹說,「盛師兄,時間不多,你趕緊去找人。 」
  
  「你回去找人,我和段昊焱留下。」盛雲深說。
  
  「不行,你太弱了。」
  
  盛雲深:「……胡說,我的修為比你高一個小境界呢。」他可是元脈境後期修為,小師妹才元脈境中期呢。
  
  「可你打不過我。」
  
  盛雲深:「…………」
  
  盛雲深最後還是被支使回去搬救兵,他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小師妹身邊還有聞兔兔在,應該……沒事的吧?
  
  將盛雲深送出隔絕陣後,聞翹回來找段昊焱。
  
  段昊焱守著那被綁起來的魔修,乖乖地等她,沒有擅自行動,這讓聞翹非常滿意。
  
  「你真要去救人?」段昊焱問。
  
  聞翹翻著儲物袋,沒有回答。
  
  「如果你遇到水仙子,你能不能幫忙救她?」段昊焱說。
  
  聞翹抬頭看他,看得段昊焱渾身不自在時,說道:「原來你對水仙子如此情深意重,愛情讓人盲目,不怨你先前為她做出沒腦子的事。」
  
  段昊焱額頭蹦出幾根青筋,忍耐地說:「我和水仙子之間不是那回事。」
  
  聞翹不相信,要不是愛情,怎麼會做出這麼多蠢事?她理解的。
  
  段昊焱那個氣啊,這女人不聽人話的嗎?
  
  要不是打不過她……
  
  段昊焱懶得理她,在身上拍了張斂息符,說道:「那我去沼澤那邊看看,你自己也小心。」他有些彆扭地叮囑一句。
  
  聞翹道了一聲謝,也在身上拍了一張斂息符,和聞兔兔一起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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