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做到
卻是三女戰團這方已然接觸麟犼境地疆界線,早已在邊緣警戒的麟犼終於忍不住衝出來,對著犬戎與人類咆哮。
「人類和狗要打架就給我滾遠點!」當先衝出的麟犼吼道。
半晌而過,至少十餘名麟犼騰空飄在半空中,高傲的藐視人類與狼人,只有兩名體型更大的麟犼傲然而立在眾人前方。
在麟犼那古怪的天成之氣作用下,雙方皆停下了攻勢,各分兩邊,乖乖地站在麟犼面前。在此同時,沈洛年和杜勒斯與兩位族長也趕往前方,進入自己的隊伍裡。
「滾開!別在我們麟犼境地前打架!」右方的麟犼對眾人吼道後,往後略為困擾地看了一眼。
「在下杜勒斯,敢問道長道號?」杜勒斯走到眾人前方,忍下由心而發的恐懼,對那位麟犼恭敬地問。
「哼!麟犼燄碎。」燄碎不屑地報上名號,往後再看了一眼,再對雙方怒吼:「還不快滾,否則別怪我們出手趕人!」
她一踏腳,一陣濃厚的妖炁散出,令前方的杜勒斯退了兩步,另一方的犬戎還有不少嚇得渾身發抖,站都站不住。
「在下壺谷一族之長,冒犯麟犼,深感抱歉,在下立刻率眾離開。」壺谷族長見後方較為弱小的同族,因為麟犼的天成之氣嚇得毫無意志,變低頭對燄碎歉道,即立刻帶著族人退開至後方百公尺外的一片矮樹林地,虎視眈眈地等著人類一方退開。
「人類!還不快滾?」燄碎怒吼,全身妖炁勃發,那金燦的鬃毛在妖炁的吹鼓下,宛如火焰般搖曳閃動。
「在下在百年前被貴族燄潮、燄丹所救,今日經過此地,想拜訪與道謝感恩。」杜勒斯冷靜自若地說著。
「你是……?」在空中的某一名麟犼聽到杜勒斯這番話,疑惑地歪頭。
「想必這位就是燄潮道長了。」杜勒斯對燄潮一禮,恭敬道。
「我不認得你。」燄潮淡淡說。
「百年前,在下不過是個小鬼頭,道長當然不認得我了。」杜勒斯笑說。「在下只想允予道謝,並無他意。」
嘴上是這麼說,不過在場麟犼都知道這不過是個藉口。燄碎不想再纏,腳步一踏,正要以武力驅逐,卻是這時,西北方又來一股強烈妖炁。
在百尺外的犬戎驚愕地抬頭,壺谷族長望了望麟犼與人類這邊,又看了看西南方一眼,和另一名族長對眼後,便默不作聲地將隊伍在往南撤,淹沒在密林之中。
三帝女無奈地互覷,活馬已經當死馬醫了,現在半路又殺出了個程咬金,法子都不法子了。
來者,便是人類最熟悉的一方仇敵──赤濤。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
世上最倒楣的距離,是有仇的你我,無論千里萬里馬休渡欸丟。
赤濤飛近,眾人提起武器,心驚膽跳、嚴陣以待。
「人類,就怨你們自己不幸吧!」赤濤獰笑說。「偏偏在我返家途中遇上,算你們倒楣!哈哈哈哈!」
「老頭……我一直想問……」狄韻走近沈洛年身旁,低聲問。「你不是和你女兒一起來的嗎?她人呢?你們又是怎麼擺脫赤濤,救出叔叔的?」
「絳雪說她有事,先離開,我還沒能問清楚,她一溜煙地就走了。」沈洛年聳聳肩說。「至於赤濤……就絳雪隨手揍了揍、扁了扁他……他就逃走了。」
「那他現在怎麼還會在這裡?」狄韻咬牙切齒問。
「妳問我我問誰?」沈洛年沒好氣地說。
正當兩人鬥嘴時,燄碎怒氣沖沖地咆哮:「應龍赤濤,此地為麟犼境地,我們不歡迎你!給我滾!」
「妳是第四代的還第五代的吧?」赤濤一臉不屑,語氣充滿輕蔑。「新種也敢佔地為王,真是笑話!大爺我愛去哪就去哪,妳麟犼管不著!」
在場麟犼一聽實在無法忍受,全族一吼,震耳欲聾。
不過卻沒有一名麟犼出手攻擊赤濤,對於麟犼這麼的安份,沈洛年大感奇怪。
被說成這樣,怎麼還沒出手?這些真的是麟犼嗎?
燄碎再度回頭一瞟,回過頭來目光俐落地瞪著赤濤,吼道:「赤濤,再不快滾,我們麟犼也不是任人欺侮、吃軟飯的!滾──!」
「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呿,等我收拾完這些人類,再陪妳們玩耍。去去去,別礙事──」
「礙什麼事?」
一聲清麗柔軟的嗓音,帶著些奶音語調,語氣甜滋滋地,令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顫。
赤濤驚恐地往南邊望,宛如見著了死神、厲鬼,全身顫抖地咯吱作響,那一片片龍鱗倒豎,彷彿一隻受驚的稚犬,軟弱而無助。
那南方沒有什麼龐然大物或驚奇異表,只不過空中飄飛著一名古怪的小女孩。
小女孩樣貌不過十五上下、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宛如雕刻一般似的精美五官、粉嫩白皙有如凝脂的皮膚。
然而,令人驚愕不已的,不是她那絕美曼妙的面容,而是那一對宛如火焰般燃燒的狐耳,以及背後臀脊交接處那一束蓬鬆柔軟的焰紅狐尾,尾端還有著鮮白的絨毛,輕鬆搖擺間,當真似一朵焰蓮盛開。
那一雙鮮紅的瞳孔,閃爍著,綻放出無限的亮彩──
「我警告過你了,對吧?赤濤。」小女孩徐緩地飄飛至近,語氣柔情萬分,聽在赤濤的耳裡卻彷彿死神的召喚。
小女孩僅僅微微一笑,讓地面上的人類方為之驚狂,那心兒糾結,纏在胸腔中,讓人是痛苦也不是、是舒坦亦不是,全身上下的神經全為了小女孩而竄動、紛鬧著。
「看來你是忘了……我替你解答。當時我說──再讓我見你一次,下場就是……」小女孩的笑容更甜,蜜糖也不過如此。
赤濤在小女孩飄近時,彷彿定住一般,明明知道自己得逃、必須逃,但翅膀、妖炁卻毫不聽自己使喚,全身上下僵在半空中。
他不停地逼著自己動、動、快動,但身體卻紋風不動。直到,小女孩那甜得出蜜地笑容印在心頭瞬間,全身一鬆,大喜之下連忙鼓動妖炁,轉身要逃。
在赤濤翅膀震下得那一瞬間──
他砰然墜地,伴隨著濃濃鮮綠的稠血,茫然的倒臥在地。
左翼,還在虛軟地拍動;右翼,在一隻纖細的手中,被輕鬆愜意地握著殘敗的裂口。
在場眾人毫無頭緒,怎麼僅僅一瞬,赤濤便缺了一翅,砸落在地、那小女孩手中握著的,不正是那赤濤缺殘的右翼?
僅僅一瞬──貨真價實的一瞬──
赤濤,那集中了他數千年道行的雙翅,在這一瞬,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扯去一半。
「妳……妳……」赤濤悲痛萬分、憤恨難消,卻只能卑屈的仰望著空中的小女孩,虛弱地含恨呻吟:「妳殺了我,絕對……會被我族追殺!至……至死方──休嗚啊啊啊──!」
小女孩不等赤濤完整說出威脅話語,臉上依舊甜美笑容、她隨手一扯,左翼就如薄紙一般被撕扯斷開,使得赤濤痛苦悲嚎。那叫聲,悲慟、哀苦、屈辱、仇恨,相交糾結、纏綿匪懈、狂捲翻騰,連麟犼一族也不禁動容。
赤濤再被拔下一翼,已經連怒瞪小女孩的力氣也無,那張龍嘴微弱地開開闔闔,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我也說過……」小女孩再度開口,目光閃爍、笑容不再,一臉冷酷地輕聲細語。
「不……」赤濤哀求。
「我說到,做到。」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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